主頁 類別 小說園地 寶劍計劃:搶救俄羅斯

第8章 第七章

  西元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二日   俄羅斯/加里寧格勒   聽著,文斯,別跟我嘻皮笑臉,你得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要到這莫名其妙的小城來?   我的職位名稱不是風險評估經理嗎?   那還用問   喏,這就是答案的第一部分,我是來這裡作風險評估的,這裡是我的管區,戈迪付給我高額薪水就是為了這件事。現在,想聽答案的下半段嗎?   當然啦,我想我的問題就是要知道   沒錯,你是問了,我也很高興能回答你。文斯.史卡爾的雙手仍舊操控著這輛英國路寶越野吉普車的方向盤,同時朝坐在旁邊的那人瞧了一眼。答案的第二部分就是,你也替戈迪工作,而你在我們這個第一流的寶劍小組裡專門負責安全防衛,所以你此行的任務就是要確保不會有什麼意外降臨在我頭上!

  好啦,尼爾.派瑞伸手朝窗外指了指,那邊好像有個停車位。   別鬧了,有這麼多空位可以停,前面一定還有更好的停車位。史卡爾說道:我現在要回答最後的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猛然踩下剎車,緊急地停在一輛橫在路中的計程車後面,原來,那輛車正停在路中央讓客人下車。   那部計程車的排氣管排放出一陣陣黑煙,朝著史卡爾飄來;雖然有擋風玻璃阻擋,但他還是得屏住呼吸。最後史卡爾終於忍不住怒氣,降下電動車窗,伸出頭去。   喂,同志,你是故意用那安排氣管擋路啊?搞什麼嘛!他大聲喊叫道,同時雙手用力按了按喇叭。混蛋!   文斯,你開車時應該要保持冷靜,這裡可是外國啊!   廢話,不用你來提醒我!從美國飛到這該死的聖彼得堡就花了十二個小時,到現在我都還在適應時差;然後竟然又花了三個小時陷在這該死的爛路上!史卡爾怒氣沖沖地說道:都怪那可惡的時差,讓我如此瘋狂。

  當然,我能了解。可是剛才在高速公路上,那些GAI已徑像土匪似地刮走了你不少油水,現在你還   別再跟我提這檔子事!史卡爾幾乎是用吼的,同時仍沒放鬆按著喇叭的手。真是倒楣透頂,史卡爾回想起剛才在市郊被那些稱為GAI的國家交通警察攔下來的事,就一肚子怨氣。他在限速六十公里的地方,開上了一百公里,於是這些駕著福特亞士巡邏車的混蛋不知打哪兒追了出來,藍色的閃光燈在車頂上耀武揚威似地閃著,警笛聲扯得震天價響。他看到是警車,就立即照著指示停下來,然後依照一位操著破英文的警員要求,拿出了駕照、公司註冊證明、美國護照和三次入境許可簽證。當其中一名警官檢查所有文件時,另兩名就端著AK|47步槍指著他的頭;雖然這種作法是俄羅斯警方攔車臨檢時非常標準的作業程序,但史卡爾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二十分鐘後,由於他所犯的錯誤,史卡爾得當場繳交相當重的罰金這在俄羅斯也十分常見警察同時還警告他,如果他敢再藐視公路上的時速限制,就將被撤銷在俄羅斯開車的權利,甚至可能被處以拘役的刑罰。

  好不容易,前面那輛計程車再度啟程,加入了緩慢移動的車陣中,而史卡爾也暫時讓喇叭喘口氣派瑞更是高興。   好了,尼爾,現在再回到我的回答。史卡爾再度把話題拉回剛才的問題上,並且開始踩下油門。我會來這個城鎮的第三個原因,是因為我可以買到煙燻鯡魚。這裡的商店都會把這種東西囤積起來,好賣給從內地來的顧客,而它是這個國家少數幾種能讓我有胃口的食物之一,偏偏我們的工作地點是在那種窮鄉僻壤,想買還找不到門路,所以我就到這兒來啦。   派瑞模模糊糊地咕噥了幾句,表示他完全能理解,然後才問:還有其他理由嗎?   再往前走兩、三個路口,有家不錯的小酒吧,有幾個幫全錄公司工作的美國人常在那兒鬼混史卡爾回答道: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去狂飲一番!

  派瑞心有戚戚焉地露出了微笑。   對嘛,這才是值得讓人等待的理由。      伴隨著史卡爾那迷人職稱而來的工作要求非常簡單而直接;他的老闆雇用他來對未來世界作合理的猜測,以便預先規劃;而真正困難的地方在於,他應該如何把值得研究的關鍵因素獨立出來加以分析。比方說戈迪要求他預測俄國的農業危機最後的發展會是如何?其結果會對俄國的社會政治氣候造成何種影響?而等上連國際公司的歐洲低軌衛星完成後,又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通常這種分析都得倚靠新聞綜合報導、歷史事件和統計數據,不過史卡爾認為這是懶人的作法光是呆坐在辦公桌前,所能找出的問題是有限度的,因為一些無法在紙上量化的因素隨時都可能浮出檯面,並且驅使情勢朝其他方向轉變。要偵測出這些變因,得靠個人的雷達去讀出細微的風向變化,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不可漏失任何可能會是重要線索的蛛絲馬跡;從四周環境取得愈多資訊,就能有愈好的結果。

  他告訴派瑞,在加里寧格勒進行風險評估其實就是這麼一回事。史卡爾在十二個星期前曾飛回美國,當時傳到他手上的報告指出,俄羅斯糧食短缺的情勢正快速惡化中,因此他就想親自看看情況到底有多嚴重。他一回到俄羅斯,就趕緊先到最近的人口集中地去察看實際的情形。而根據他的所見所聞,這裡的狀況就像是幾個禮拜前,某位法官把離婚協議書交給他時一樣那是他第三次離婚,而且又吃掉了他一大筆贍養費只有悲慘兩個字可以形容。   像現在在他們眼前的這家雜貨店,門窗緊閉,櫥窗裡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厚厚的玻璃上有點點的裂痕,看得出是被石頭或是棍棒砸過的痕跡;門外掛著一塊紙板,上面用俄文寫著:NYETU PISCHA(沒有食物),顯然是老闆草草寫成。這和他們在前一個街角的麵包店門口看到的告示是一樣的:沒有麵包。而斜對面一處空無一物的市場口也同樣立著一塊告示:沒有水果或蔬菜。

  史卡爾認為這種現象實在不尋常,因為他們並非掛上今日公休的牌子。很明顯的,這些商店老闆只是要那些盜賊不必動歪腦筋了,因為架上根本是空空如也。   他走近那家商店,用雙手擋住玻璃窗的反光,仔細看了看店內空無一物的貨品架。   他媽的,他憤怒地喊道,我的煙燻鯡魚死到哪去了?   希望這附近還能找到讓人酒足飯飽的地方。派瑞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背對著史卡爾,來回觀察著街上的狀況,覺得這座以列寧的某個朋友命名的城市,顯然非常適合這個名字:加里密即使在這個城鎮最風光的時刻,它看起來也是了無生趣、死氣沉沉的。車子老舊,人也寒傖,街道上塞滿了工廠、商品店和生硬的水泥建築。這個城市位在波蘭、立陶宛和波羅的海諸國間的一個突出半島上,在一次大戰前屬於德國的一部分,和俄羅斯本土隔了好幾道國界。它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其戰略位置恰好是各國領土的緩衝區,以及它本身就是一座優良港口。這裡每年都吸引了不少的德國旅客,只不過原因可一點也不浪漫,既非觀光,也非休閒,而是因為它是一個免稅進出口區。

  也許我們該去酒吧坐坐。史卡爾說道,同時把視線從那家商店移開。   等會兒吧,我想我們的運氣還不錯。派瑞朝著街角點了點頭。那兒剛好有間商店的老闆正從貨車上卸下箱子,大概有十五到二十個顧客圍著這名商人,大部分都是手上提著大帆布袋,穿著灰色大衣,面無表情的婦人。   史卡爾皺了皺眉,又伸手順了順頭上一撮翹起來的頭髮,但那撮頭髮依舊不聽使喚地彈出來,使他更為不悅。   別管他了,我可不想浪費時間排那個鳥隊。他堅定地說:我們走吧。   派瑞還在猶豫。這時,他看見兩名穿著舊皮夾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側身讓一名剛從商店裡走出來的老婦人過去。這兩名年輕人中有一位非常高,另一位則是普通身材,手上拿著一隻棕色的紙袋,看起來有點失去平衡的感覺。

  那名老婦人提著裝了貨物的購物袋,身上披著一件暗色、磨損嚴重的大衣,快步從那兩名年輕人之間穿過。不過當婦人走過去之後,他們就立刻轉身,在婦人身後各佔一邊地緊跟著她。   派瑞突然覺得自己的腸胃一陣翻攪,這種感覺就和他以前在紐約街頭當警察時一樣。   他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緊盯著這三個俄國人,然後伸手搭住史卡爾的肩膀,一起朝那三個人前進。   告訴我,文斯,他們有什麼問題?他語帶嘲諷地說道。   史卡爾不知派瑞到底在想什麼,心中笑道:看來,他是真想喝個酩酊大醉嘍。   在我看來,似乎是一堆黑市小販準備要搞鬼。史卡爾說道:也許他們已經拿到鯡魚了呢。   派瑞搖了搖頭。黑市商人賺的是旅客的錢,你幾時見過黑市小販會跟一位老太婆談生意?

  史卡爾保持緘默。那位老婦人在人行道中間停了下來,把手提袋拉近身旁一點。那兩個年輕人仍舊緊跟著她,比較高的那位把右手放進夾克口袋,另一隻手則悄悄地伸向老婦人的手提袋。   這些混蛋想搶她!派瑞說道。   這不關我們的事,讓當地人去處理。   你有看到任何人打算出面處理嗎?派瑞伸手指了指街道上從老婦人身旁快速通過的行人。他們似乎不知道老婦人待會兒將會遭遇的命運,或者他們注意到了,卻打算置身事外。   派瑞並不理會史卡爾的警告,他來到了高個子身邊,一手搭上了那傢伙的左肩。   好了,你們兩個聽著,別對這位老婆婆動歪腦筋!他邊說,邊將那名高個子推離老婦人。但那個高個子只不過晃了晃,仍舊停留在原地,而另一名較矮的年輕人則伸手從棕色紙袋裡拿出一樣東西。史卡爾這時也追上了派瑞,但他只是站在派瑞身後靜觀其變。在這一群人的中央,也就是那名老婦人,則是伸手掩住口,對四周即將爆發的狀況完全茫然不知所措,臉上明顯流露出緊張和恐懼的神色。

  我說,你們給我滾開!派瑞大聲吼著,同時注意到高個子的右手仍舊放在口袋裡,混蛋!   那個高個子斜瞟了他一眼,然後抖動肩膀,試圖甩開派瑞搭在他肩上的手。派瑞看清楚了這個年輕人的長相細長的眼睛和滿臉的鬍渣,不由得更加緊緊抓住了那傢伙的肩膀。   那高個兒傢伙繼續瞪著眼。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一個轉身,朝派瑞吐了口痰,同時把原本放在口袋裡的右手騰了出來,手中多了一把閃耀著金屬光芒的刀子!   派瑞一見到刀刃朝自己砍來,隨即閃身向左避開,左手迅速地抓住對方握刀的手腕,然後使勁向下壓;那名小混混急忙要將手抽回,但是派瑞的右掌掌緣已狠狠地砍了下去,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傢伙右前臂骨斷裂的聲音。果然,這名小混混大聲喊痛,小刀哐噹一聲掉落在人行道上,右手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   派瑞並沒有鬆開那人的手腕,反而順勢向他靠近,以膝蓋撞擊他的胯部。那人痛得彎下了腰,然後跌坐在地上。   當派瑞俯身要拾起地上的刀時,卻聽到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於是立即以眼角餘光掃向另一個較矮的年輕人,只見他手上正握著一隻僅剩上半部的酒瓶。原來這傢伙手上的紙袋裡就裝著這瓶酒,一見同伴被擊倒,就順勢連同袋子向牆上一敲,拿著破碎的酒瓶朝史卡爾揮舞;牆上還留有一片啤酒和泡沫的痕漬。   史卡爾咧嘴笑了笑,可以感覺到玻璃碎屑和幾滴啤酒打在臉上。就在那名矮個子的酒瓶快要刺到他的臉頰時,史卡爾及時向後退了幾步,避開了對方的攻擊,同時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扁形金屬罐,朝那矮個子按下噴鈕。一陣粉末從噴嘴中激射出來,罩住了那傢伙的臉史卡爾一向隨身攜帶的防身噴霧器在這時發揮了效用只見他張大了嘴,拋下手中的酒瓶,盲目地打轉,雙手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臉,想要把散入眼睛、鼻孔和喉嚨的胡椒粉拍掉。史卡爾把噴霧器放回口袋,然後扶住對方的肩膀,朝這個倒楣傢伙的肚子使了一記上鉤拳;結果那人也痛苦地跌坐在地上,靠在他的同伴身邊喘氣,臉上滿是自己留下的一道道指甲抓痕。   這名矮個子雖然已暈頭轉向,眼睛紅腫流淚,但仍負隅頑抗,掙扎著想站起身來,不過史卡爾並不打算給他機會。他狠狠地朝著年輕人的臉踢了一腳,那矮個子頓時仰天翻倒在地,雙手掩住鼻子,血液汨汨地從指縫間流出。   我看你還是乖乖躺著的好。史卡爾喃喃自語道。   派瑞手上還拿著高個子留下的折疊彈簧刀,看見史卡爾收拾了矮個子之後,就隨手把刀刃收回刀柄中,放入自己的長褲口袋裡。   他感覺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袖,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名老婦人。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掛著笑容,謝謝您。老婦人以俄語向派瑞道謝,然後從帆布手提袋中拿出了兩顆橘子。請您們收下。   派瑞伸手握住了老婦人的手臂,說道:謝謝妳,老太太,不過妳應該自己留著。同時把橘子放回她的手提袋裡,回家吧,老太太。   我們最好趕緊離開這裡。史卡爾催促道。   派瑞仔細查看了街道兩端,已經有不少人在他們四周圍觀,雖然車輛仍如往常般緩慢地在街道上移動,但也還是有一些愛湊熱鬧的人把車停在路邊,想知道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錯。派瑞拍了拍手說道:還要去喝一杯嗎?   我可是渴得不得了呢。史卡爾舔了舔嘴唇說。   那麼請帶路吧。派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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