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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三部 巢穴 第六天 下午六點十八分

奈米獵殺 麥克.克萊頓 8587 2023-02-05
  我在宿舍中自己的床上醒來。空氣淨化機轟鳴著,在房間裡就像身在機場。我視線模糊,蹣跚著走向房門。房門是鎖著的。   我用力地敲了一陣,沒人答應,甚至高聲叫喊也不行,我走到擺放在桌子上的工作站前,打開電腦。出現了一份選單,我想找到某種內部通話系統。我在介面上瀏覽了一陣,沒有發現相關信息。我肯定觸動了什麼東西,因為螢幕上開啟了一個窗口,里基出現在那裡,笑眯眯地看著我。他說:這麼說,你醒了。感覺如何?   打開那該死的門。   你的房門是鎖上的?   打開,該死。   那只是為了保護你呀。   里基,我說,打開那該死的房門。   我已經開了。門是開著的,傑克。   我走到門口。他說的沒錯,房門立刻開了。我看了一眼門鎖。那裡有一個增添的門栓,一種遙控鎖裝置。我得記住用膠帶把它粘住。

  里基在螢幕上說:你可能想沖個澡吧。   對,我想。為什麼空氣淨化機的聲音這麼大?   我們把你房間裡的通風系統開到了最大限度,里基說,以防還有剩餘的微粒。   我翻了翻我的背包,想找自己的衣服。浴室在哪裡?   你要人幫忙嗎?   不,我不需要幫忙。告訴我該死的浴室在哪裡。   你聽起來不高興。   去你的,里基。   沖澡對我大有幫助。我在裡面站了大約二分鐘,讓熱氣騰騰的水沖著我疼痛的軀體。我身上看來有多處淤血腿部,大腿但是,我記不清楚是怎樣受傷的。   我出了浴室,發現里基正坐在凳子上。傑克,我非常擔心。   查理怎麼樣?   他看起來不錯,在睡覺,   你也鎖上了他的房間?

  傑克,我知道你經受了磨難,我想要你知道,我們都非常感謝你所作的努力。我的意思是,公司深表感謝,而且   去他媽的公司。   傑克,我理解你冒火的原因。   少說廢話,里基。根本沒有人來幫我。你沒有幫,這裡的其他人也沒有幫。   我可以肯定,你有那樣的感覺   事實就是如此,里基。沒有幫忙就是沒有幫忙。   傑克,傑克,求你了。我想要告訴你,我對發生的一切深表遺憾,我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假如可以從頭再來,相信我,我會去改變那種局面的。   我不相信你,里基。   他得意地微微一笑:我希望將來那會改變。   不會的。   你知道,我一直看重我們之間的友誼,傑克。它一直是我覺得最重要的東西,

  我兩眼看著他。里基剛才根本沒有聽我的話。   他的臉上掛著那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傻笑。我心裡暗自思忖,他是否吸了毒?他的行為真的怪誕異常。   好吧,不管你怎樣說吧。他吸了一口氣,換了話題,朱麗亞要出院了,那是好消息。她應該在今天黃昏到達這裡。   嗯,嗯。她為什麼要來?   怎麼說呢,她肯定是擔心失控的集群。   她有多擔心?我問,本來可以在幾週以前消滅那些集群的,那時才剛剛出現進化模式。可是卻沒有那樣做。   對。說得對。問題在於,那時沒有人真的知道   我認為你們知道。   哦,不。他做出了一副被冤枉的樣子,顯得有些生氣。但是,我已經厭倦了他玩的這一套把戲。   里基,我說,我來這裡時,直升飛機上還有幾個公共關係部門的傢伙。是誰告訴他們,這裡出現了公共關係方面的問題?

  我不知道什麼公共關係部門的傢伙。   有人告訴他們,不要下直升飛機,這裡有危險。   他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我雙手一揚,走出浴室。   我不知道!里基在我身後高聲辯解。我發誓我一點也不知道!   半小時以後,里基拿來了我要找的那些編碼,作為一種和解的表示。那些編碼不多,總共只有一頁。   對此表示抱歉,他說,我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的。幾天以前,洛西卸載了整個子目錄,以便對其中的一個部分進行修改。我猜,她忘了把它裝回去。這就是它不在主目錄上的原因。   嗯,嗯。我瀏覽了那一頁,她改動的是什麼地方?   里基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其中的一個文件吧。   /* Mod Compstat|do */

  Exec (move︷?ij(Cx一,Cy一,Cz一))︸/* init */   ︷aij (x一,y一,z一)︸/* state */   ︷alkl (x一,y一,z一)(x二,y二,z二)︸/* track */   Push ︷z(i)︸/* store */   React <advan>/* ref state */   B一 ︷(dx(i,J,k)︸︷(place(Cj,Hj)︸   B二 ︷(fx(a,q)︸   Place ︷z(q)︸/* store */   Intent <advan>/* ref intent */   Bijk ︷(dx(i,J,k)︸︷(place(Cj,Hj)︸

  Bx ︷(fx(a,q)︸   Load ︷z(i)︸/* store */   Exec (move︷?ij(Cx一,Cy一,Cz一)︸)   Exec (pre︷?ij(Hx一,Hy一。Hz一)︸)   Exec (post︷?ij(Hx一。Hy一,Hz一)︸)   Push ︷aij (x一,y一,z一)︸   ︷aikl (x一,y一,z一)move(x二,y二,z二)︸/   * track */   ︷O,一,O,零一︸   里基。我說,這組編碼幾乎與原來的一樣。   對呀,我也這樣認為。變化很小。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大的問題。他聳了聳肩,我的意思是,在我們失去對集群的控制以後,我覺得精確編碼好像就與它沒有什麼關係了。反正是無法改變它的。

  嗯,你們是怎樣失控的?在這組編碼中沒有進化規則系統。   他兩手一攤,傑克,他說,假如我們知道失控的原因,我們就知道了一切。我們就不會遇到這樣一團糟的局面了。   但是,他們要我來這裡檢查我的團隊當初編寫的程式出現的問題,里基。他們告訴我,那些智能體失去了它們尋找的目標 。   我認為,擺脫無線電控制就是失去尋找的目標。   可是編碼沒有改變。   對呀,沒人真的關心編碼本身的問題,傑克。問題出在編碼引起的麻煩上。問題出在編碼產生的行為上,那才是我們要你來幫助解決的問題。因為我的意思是,那的確是你弄的編碼,對吧?   對,但它是你們的集群。   完全正確,傑克。   他以他那種自我貶低的方式聳了聳肩,然後離開了房間。

  我看著這張紙,心裡感到疑惑,他為什麼要列印出來給我看呢?這意味著,我不能查看電子文件。或許,里基還在掩蓋別的問題。或許,編碼實際上已被改動了,但是他不讓我看。或許   我心裡想,讓它見鬼去吧!我把那張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無論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它都和電腦程式無關了。這一點是清楚的。   梅正在生物實驗室裡,兩眼盯著監視器,一手托著下巴。我問:你感覺沒事兒吧?   沒事兒。她笑了,你呢?   只是很疲倦。我又開始頭疼了。   我也頭疼。不過,我覺得我的是來自這個噬菌體。她指著監視器螢幕。下面有一個病毒的電子顯微鏡掃描黑白圖像。那個噬菌體看上去像是一枚迫擊炮彈頭部呈鱗莖狀圓形,拖著一條細一點的尾巴。

  我問:那就是你剛才說的那種新的突變體嗎?   對。我已經把一個發酵罐卸下來了。現在的生產能力僅為百分之六十。我想,它的影響不會太大。   你怎樣處理那個卸下來的發酵罐呢?   我在測試抗菌反應物,她說,我這裡的數量有限。我們的設備其實不是很難分離出汙染物的。程式只是要求將有問題的發酵罐卸下來進行擦洗。   你為什麼還沒有那樣做?   我最後可能會那樣做。不過,這是一種新的突變體,我覺得最好看一看能不能找到新的逆向作用劑。因為他們在將來的生產中需要它。我的意思是,那種細菌將會回來。   你是說,它會重新出現,再次進化?   對。或許,毒性有所不同,但基本是一樣的。   我點了點頭。

  我從遺傳演算法那些專門設計來模仿進化的程式中了解了相關情況。大多數人認為,進化是一種一次性過程,一種偶發事件的混合。假如植物沒有開始製造氧氣,動物生命就不可能進化出來。假如小行星沒有消滅恐龍,哺乳動物就不會在地球上占主導地位。假如某種魚類沒有到陸地上來,動物會仍舊生活在水中。諸如此類的例子不勝枚舉。   所有這些都是對的,但是進化還有另外一個方面。某些形式和某些生命方式一直在反覆出現。例如,寄生現象一種生物依賴另一種生物來生存就在進化過程中獨立進化了許多次。寄生現象是生命形式互相作用的一種可靠方式;而且,它一直在反覆出現。   遺傳程式也出現了類似現象。它們往往形成某些經過考驗,被證明是良好的解決方法。程式編製員從適應性方面的峰值來討論它,他們能夠將它建為三維假色彩山脈的模型。但是,進化事實上也有其穩定的一面。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任何大量的高溫細菌液體培養基都很可能被病毒汙染;假如那種病毒不能感染某種細菌,它將會變異出一種可以感染那種細菌的病毒來。如果將白糖長期放在廚房的操作檯上,就會發現螞蟻;與之類似,病毒肯定會變異出新的種類來。   人類研究進化的時間已經長達一百五十餘年,我們對它的了解之少真是出人意料。適者生存的陳舊觀念早就過時了,那些觀念過於簡單化。十九世紀的思想家們將進化視為腥牙血爪的自然,看到的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他們沒有考慮到,弱小動物必然會變得強大,必然會以某種方式進行反擊。那實際上是弱小動物的一貫行為方式。   新理念強調不斷進化的形式之間的互動作用。有的人將進化比作軍備競賽他們藉此來表示一種不斷升級的互動作用。一種受到害蟲侵襲的植物在其葉子中進化出殺蟲劑。那種害蟲又出現進化,以便形成對那種殺蟲劑的抗藥性,結果那種植物又進化出力量更強的殺蟲劑。這樣的情形會不斷出現。   有的人將這種模式視為協同進化;協同進化中,兩種或兩種以上的生命同時進化,以便互相適應。例如,一種受到螞蟻攻擊的植物出現進化,以便適應螞蟻,甚至在葉面上專門為螞蟻提供食物。作為回報,居住在葉面上的螞蟻保護植物,刺痛那些試圖來吃葉子的動物。不用多久,那種植物或螞蟻離開對方都無法生存下去。   這個模式非常重要,許多人認為它是進化的核心。寄生現象和共生現象是進化性變化的真正基礎。這兩種過程處在所有進化的核心位置上,從進化之初便已存在。林恩.馬爾戈利斯展示了細菌最初通過吞噬其他細菌來形成細胞核的情況,因而一舉成名。   到了廿一世紀,人們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協同進化並不局限於某種孤立的系統中受到傷害的動物。存在著涉及三種、十種或者n種在那種情況下,n可以是任何數字生命形式的協同進化模式。一塊玉米地裡生長著多種植物,受到了多種害蟲侵襲,於是進化出許多保護方式。植物與野草競爭;一些害蟲與其他種類的害蟲競爭;更大的動物吃掉那些植物和害蟲。這種複雜互動的結果總是處於變動之中,總是處於進化過程之中。   而且,它從根本上講是無法預測的。   那就是我後來對里基感到憤怒的原因。   他當初發現他無法控制集群時,就應該知道集群帶來的危險。袖手旁觀,聽任它們自行進化的做法簡直就是發瘋。里基是聰明人,他了解遺傳演算法;他知道程式編製領域中目前趨勢的生物學背景。   他知道自體構成是不可避免的。   他知道群體行為是無法預測的。   他知道進化涉及與n種生命形式的互相作用。   他知道所有這一切,但是卻自行其是。   要麼是他,要麼是朱麗亞自行其是。   我查看了查理的情況,他仍然四肢分開,在他的房間裡睡覺。博比.倫貝克走過來。   他睡了多久了?   你們回來之後他就睡下了。有三、四個小時了吧。   你覺得我們應該叫醒他,檢查一下他的情況嗎?   不,讓他睡吧。我們晚飯後再檢查。   什麼時候吃晚飯?   半個小時以後。博比.倫貝克笑著說,我正在做飯。   這使我想起應該在晚飯時給家裡打電話,於是我走進自己的房間,撥了電話。   埃倫接的電話。喂,誰?她聽起來像是受到了干擾。我聽到旁邊阿曼達在哭,埃里克在高聲叫著妮可。埃倫說:妮可,不要那樣對待你弟弟!   我說:嗨,埃倫。   哦,感謝上帝,她說,你必須跟你女兒說說。   怎麼回事?   等一等。妮可,是你父親。我知道她正在把話筒遞給妮可。   停了一下,接著傳來:嗨,爸爸。   怎麼回事,妮可?   沒有什麼。埃里克在淘氣。她一板一眼地說。   妮可,我想知道你對弟弟做了些什麼?   爸爸。她把聲音降低到耳語。我知道她正用手捂著話筒。埃倫姑媽不太好   我聽到了。從背景中傳來埃倫的聲音。還好,至少小女兒這時停止了哭泣;她已經被人抱了起來。   妮可,我說,你是家裡最大的孩子,我指望我不在家時你幫我料理一下。   我是那樣做的,爸爸。可他是一個淘氣鬼。   一個聲音從背景中傳來:我不是!你才是,臭狗屎!   爸爸,你看看我有多難。   埃里克說:你這是在瞎編。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監視器。已顯示著室外沙漠的景象,從所有監視鏡頭傳來了循環畫面。一個畫面上是我用過的越野摩托車,它倒放在配電房門口附近,另一個畫面顯示了庫房,它的門時開時關,顯露出躺在裡面的洛西的屍體的輪廓。今天死了兩個人。我是死裡逃生。此時此刻,家庭它昨天還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已顯得遙遠,顯得微不足道了。   事情非常簡單,爸爸。妮可用非常心平氣和的成年人口氣說,我和埃倫從商店回來,我買了一件很漂亮的上衣,是演出穿的。埃里克衝進我的房間,把我所有的書踢了一地。於是,我要他把書收好。他拒絕了,而且用髒話罵我,所以我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並不厲害,我拿了他的美國大兵玩具,然後藏了起來。事情就是這樣。   我問:你拿了他的美國大兵?   美國大兵是埃里克最重要的財產。他和美國大兵談話,把美國大兵放在枕頭上一起睡覺。   他可以拿回去,她說,但是要把我的書收拾好才行。   妮可   爸爸,他用髒話罵我。   把美國大兵還給他。   螢幕上循環著從各個鏡頭傳來的畫面。一個畫面在螢幕上停留一兩秒鐘時間。我等著庫房的畫面再次出現。那個畫面使我有一種難受的感覺。有某種東西使我覺得有問題。   爸爸,這是在侮辱人。   妮可,你不是他母親   哦,對呀,她在家裡可能待了有五秒鐘。   她剛才在家裡?媽媽剛才在家裡嗎?   不過,我覺得驚訝的是,她得離開。她要去趕飛機。   嗯,嗯。妮可,你應該聽埃倫   爸爸,我剛才跟你說她   因為在我回家以前由她負責,所以,如果她要你做什麼,你就應該去做什麼。   爸爸,我覺得這沒有道理。她的口氣聽起來像是陪審團成員在發言。   好吧,寶貝,就這樣吧。   可我的問題   妮可,就這樣吧。等我回來再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大概明天吧。   好吧。   好的。我們互相理解啦?   是的,爸爸,我在這裡很可能精神就快崩潰了   那樣的話,我許諾回去後就到精神病院去看你。   太可笑了。   讓埃里克聽電話。   我和埃里克簡短地談了一下,埃里克幾次對我說那不公平。我要他把妮可的書放回原處。他說,他沒有把它們碰翻,那是意外情況。我說反正得把它們放回原處。然後,我和埃倫說了幾句。我盡量鼓勵她。   在談話過程中,安全系統鏡頭有時再次顯示庫房外面的畫面。於是,我又看到了庫房門,看到了庫房外面的情況。從這個角度上看,庫房稍微高過地面;從庫房門到地面有四級木質樓梯。但是,它看上去一切正常,我不知道有什麼東西使我覺得有問題。   後來,我明白了。   大衛的遺體不見了!它不在畫面之內!   今天早些時候,我曾經看見遺體滑出庫房門,然後從視野中消失了,所以它應該躺在庫房門外。考慮到那裡是斜坡,它可能從門口滾下去幾碼,但距離不可能太遠。   沒有看見遺體。   但是,或許我記錯了。或許那裡有叢林狼。但是,這時鏡頭傳來的畫面已經變了。我得坐在這裡等待它再次出現。我決定不等了。如果大衛的遺體不見了,我現在也無能為力。   大約七點,我們在宿舍區的小廚房裡坐下來用晚餐。博比端來幾盤配有番茄醬和各種蔬菜的義式小方餃。我長期身為居家爸爸,一眼就看出來他用的是什麼品牌的冷凍食品。我真的覺得康塔丁納牌的義式小方餃品質好些。   博比聳了聳肩:我看了一下冰箱,我看到了這一種。   我的饑餓感使我覺得驚訝,我把盤子裡的東西一掃而光。   不可能餓得這麼厲害吧。博比說。   梅像往常一樣,用餐時一言不發。坐在她旁邊的文斯大聲咀嚼著。里基坐在桌子另一端,和我的距離最遠,兩眼看著食品,目光沒有和我對視。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麼關係。沒有人願意談到洛西和大衛,但是餐桌旁邊的兩個空位卻特別醒目。   博比問我:這麼說,你今天晚上要出去?   對。我說,什麼時間天黑下來?   日落時間應該是在七點二十分左右。博比回答說。他打開了安裝在牆壁上的一臺監視器,我會告訴你確切時間。   我們可以在天黑三小時以後出去。在十點以後的某個時候。   博比說:你認為你們可以找到集群?   應該可以。查理對著一個集群噴灑了許多同位素。   那樣做的結果是,我在黑暗中發光。查理笑著說,走進房間坐下。   大家熱情地問候他。無論如何,餐桌旁邊增加一個人,感覺總要好一些。我問他感覺如何。   不錯,有一點虛弱。不過,我的腦袋痛得很厲害。   我知道。我的也痛。   還有我。梅說。   這種頭疼比里基弄的更厲害,查理說著,瞟了一眼坐在餐桌另一端的里基,延續的時間也更長。   里基沒有說話,繼續吃著。   你覺得那些東西會鑽進腦袋嗎?查理問,我的意思是,它們是奈米微粒。它們可以在呼吸時進入體內,穿過血液和大腦屏障然後進入大腦嗎?   博比把一盤義式麵食推到查理面前。他立刻研磨出胡椒粉,撒在上面。   難道你不嚐一嚐味道?   沒有別的意思,但是我確定它需要加一點胡椒粉。他吃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他繼續說,那就是大家擔心的奈米技術對環境的汙染,對吧,奈米微粒非常微小,可以鑽進人們原來想像不到的地方。它們可以鑽進神經原之間的神經線連結。它們可以鑽進細胞核。它們的體積小,可以進入人體的任何部分。所以,我們可能被感染了,傑克。   你們看上去並不那麼著急。里基說。   嘿,我現在能有什麼辦法,我真希望可以把它傳給你。嘿,這義式麵條的味道不錯呀。   是義式小方餃。博比糾正說。   管它是什麼。只是需要加一點胡椒粉。他又研磨了一些胡椒粉,撒在義式小方餃上面。   日落時間是七點廿七分。博比讀出了螢幕上顯示的時間。他回頭繼續吃飯,不需要再加胡椒粉了?   真他媽的需要。   我放了胡椒粉的。   需要多一點。   我問:夥計們!我們這裡少了誰?   我看沒有少誰,幹嘛問這個?   我指著螢幕:站在外面沙漠裡的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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