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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四天 早上六點四十分

奈米獵殺 麥克.克萊頓 7880 2023-02-05
  次日清晨,那一場夢仍然在我腦海裡留存,活靈活現,令人毛骨悚然。它非常真實,根本不像是夢。   朱麗亞已經起床。我起了床,走到我昨天夜裡看見她站立的位置。我低頭查看地毯、床頭櫃、枕頭和皺褶的床單。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沒有什麼錯位的地方。沒有留下任何黑色線條或黑色痕跡。   我走進浴室,看了看她的化妝品,那些東西在面盆她用的那一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我看見的一切和往常一樣。無論那夢多麼可怕,它仍然只是一場夢而已。   但是,夢中有一點是千真萬確的:朱麗亞確實比以前更美了,當我發現她在廚房裡倒咖啡時,我看見她的面部輪廓確實比以前更分明,更引人注目了。朱麗亞一直長著一張豐滿的臉。現在,她顯得清瘦,線條分明。她看上去像是一名很時尚的模特兒。她的身材我這時走近打量也顯得更苗條,更有力度了。她並未減輕體重,她只是顯得修長、結實、充滿活力。

  我說:你看上去很漂亮。   她哈哈一笑:我無法想像是什麼原因。我累極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十一點左右,希望我沒有吵醒你。   沒有。但是,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是嗎?   是的,它是   媽咪!媽咪!埃里克衝進了廚房,這不公平!妮可不願從浴室裡出來。她在那裡面足足有一個小時了。這不公平!   去用我們的浴室吧。   可是,我需要我的襪子啊,媽咪,這不公平。   這是一個常見的問題。埃里克有幾雙他特別喜歡的襪子,他日復一日輪著穿,直到它們變得骯髒不堪。由於某種原因,抽屜裡的其他襪子他都不滿意。我一直無法讓他解釋其中的原因。但是,早上穿襪子對他來說是一個大問題。

  埃里克我說,這件事情我們談過了,你應該穿乾淨襪子。   可是,我喜歡那些襪子嘛!   埃里克,你有許多襪子。   這不公平,爸爸,她已經在裡邊待了一個小時了,我不是在開玩笑   埃里克,另外挑一雙吧。   爸爸   我指著他的臥室。   哼。他走開了,嘴裡嘟噥著那是如何的不公平。   我回過頭,繼續和朱麗亞說話。她兩眼冷冷地看著我。你真的不懂,對吧?   懂什麼了?   他進來是想和我說話,而你卻把話頭接了過去。你接管了家裡的一切。   我馬上意識到了她說得對。對不起。我說。   這些日子裡我和孩子們見面的機會不多,傑克。我覺得,我應該有能力與他們溝通,不用你來控制。

  對不起,我整天都要處理這樣的事情,我想   這的確是個問題,傑克。   我已經向你道歉了。   我知道,你已經道歉,可是我覺得你心裡並不那樣想,因為我沒有見到你作出任何舉動,去改變大權獨攬的做法。   朱麗亞,我說,這時,我盡量控制自己不要發火。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對的。事情變得這樣,對不起。   你這是要把我關在門外,她說,你這是要把我和孩子們分開   朱麗亞,去你的,你根本就不在這裡!   一陣冷冰冰的沉默。她後來說:我肯定在這裡,她說,你敢說我不在這裡嗎?   別急,別急。你什麼時候在這裡?你最後一次做飯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朱麗亞?不是昨天晚上,不是前天晚上,不是大前天晚上,不是這個星期,朱麗亞。你根本不在這裡。

  她兩眼瞪著我:我不明白你要幹什麼,傑克,我不明白你在玩什麼遊戲。   我不是在玩遊戲。我在問你問題。   我是個好母親,我得兼顧家庭需要和一份壓力很大的工作,請注意,一份壓力很大的工作,可是你根本不幫我。   你在說什麼?我說著,進一步提高了嗓門。我對這個問題開始產生一種虛幻的感覺。   你拆我的臺,你暗中使壞,你挑撥孩子來反對我,她說,我明白你的所作所為。你難道認為我不明白嗎?你根本就不支持我。結婚這麼多年了,我必須說,你這樣對待你妻子真是卑鄙下流。   她說完氣沖沖地離開房間,兩個拳頭握得緊緊的。她怒氣沖天,沒有注意到妮可一直站在門後,聽到了全部談話。妮可在她母親經過時看了我一眼。

  我們正驅車前往學校。   她瘋了,爸爸。   不,她沒有瘋。   你知道她瘋了。你只是在做戲。   妮可,她是你母親,我說,你母親沒瘋。她這段時間工作太辛苦了。   你上週就是這樣說的,上週吵架之後。   唉,結果碰巧是這樣的。   你們從前不吵架。   她這一段時間壓力太大。   妮可哼了一聲、兩手交叉,注視前方。我不明白你幹嘛容忍她這樣做。   我也不明白你幹嘛要聽與你不相干的事情。   爸爸,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妮可   對不起。可是你為什麼不能認真和我談談,而不是替她說話?她的做法不正常。我知道你覺得她瘋了。   我覺得她沒有。我說。   埃里克從後座上打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你才瘋了。他說。

  閉嘴,馬屁蟲。   你閉嘴吧,臭狗屎。   我再也不願意聽你們兩個說話了,我大聲說,我沒那份心思。   這時,我們在學校門前的迴車道上停了車。孩子們下車。妮可從前座上跳起來,轉身取她的雙肩書包,衝著我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走了。   我並不認為朱麗亞瘋了,但是她確實有了某種變化;當我回顧那天早上我和她的談話時,我感到不安的是其他原因。她的許多話聽起來像是要找個藉口和我打官司。她精心策劃,步步為營:   你這是要把我關在門外,你這是要把我和孩子們分開。   我在這裡,是你沒有注意到。   我是好母親,我兼顧了家庭需要和一份壓力很大的工作。   你根本不支持我。你拆我的臺,你暗中使壞。

  你挑撥孩子來反對我。   我可以想像出她的律師在法庭上陳述這些事情的樣子。而且,我知道其中的緣由。根據我在近期的《紅色手冊》雜誌上讀到的文章,感情疏離眼下是法庭辯論中的時髦主張。父親挑撥孩子反對母親,通過言行來毒害他們的幼小心靈,而母親總是無可指責的。   每一位父親心裡都明白,現有的法律體制是完全袒護母親一方的。法官們嘴上侈談平等,後來卻判定說孩子需要母親。即使她離家出走也是如此;即使她大摑他們的耳光,忘記給他們吃飯也是如此。只要她沒有開槍射殺他們,沒有打斷他們的骨頭,她在法官眼裡都是合適的母親。而且,即使她真的開槍射殺了他們,父親一方也可能無法勝訴。我在電子媒體公司供職時,一位同事的前妻吸食海洛因,多年來數次被送進吸毒者康復中心。他們後來終於離婚,法院判定兩人共有監護權。她應該戒了毒品,但是她的孩子們說她沒有戒掉。我的朋友感到擔心。他不願意她前妻在毒癮發作時駕車送孩子。他不願意看到他的孩子被毒品販子包圍。於是,他向法庭提出要取得全部監護權,結果他輸掉了官司。法官說,他的前妻真心實意想戒毒,而且孩子需要他們的母親。

  這就是現實。而且,我現在覺得,朱麗亞已經開始計劃提出離婚了。這使我毛骨悚然。   我剛剛塗上刮鬍皂沫,手機鈴聲響了。是朱麗亞打來的。她打電話道歉。   我真的抱歉。我今天說了蠢話。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呢?   傑克,我知道你是支持我的。你肯定是的。離開你的支持,我是弄不好的。你把孩子們照顧得很好。最近,我自己有些失控。我那樣做真笨,傑克。對不起,我衝著你說了那些話。   我關上手機時想,我真該把那一段話錄下來。   我約好十點鐘去見獵頭公司的安妮.傑拉爾德。我們在貝克爾街上一家咖啡店的充滿陽光的院子裡見面。我們總是在室外見面,安妮在那裡可以吸菸。她取出手提電腦,插上無線調製解調器。她嘴裡叼著雪茄,在繚繞的煙霧中半眯著眼睛。

  找到什麼啦?我說著,在她對面坐下。   嗯,真的找到了。兩個非常好的機會。   太好了,我說著,攪了攪牛奶泡沫咖啡,給我說說。   這個如何?國際商用機器公司的主管研究分析師,研究高級分布式系統的體系結構。   正是我的老本行。   我也這樣認為,你很有能力擔任這個職位,傑克。你將會管理一個擁有六十名員工的實驗室。基本工資二十五萬美元,外加去海外工作五年的機會,外加你管理的實驗室開發的任何軟體的版稅提成。   聽起來棒極了。公司在什麼地方?   阿芒克。   在紐約州?我搖了搖頭,不行,安妮。別的呢。   一個研發多智能體系統的課題組主任職位,為開發數據的保險公司工作。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遇,而且

  在什麼地方   奧斯汀。   我嘆了口氣:安妮,朱麗亞找到了一份她喜歡的工作,她非常投入,眼下是不願意離開的。我的孩子在上學,而且   人們一直都在遷居,傑克。他們都有在上學的孩子。孩子們適應能力強。   但是,考慮到朱麗亞的情況   別人的妻子也在工作,他們仍然要遷居。   我知道,可是這要看朱麗亞的態度   你和她談過遷居的事情嗎?你提出過到外地工作的事情嗎?   這個嘛,沒有,因為我   傑克安妮將目光從手提電腦螢幕上移開,看著我,我覺得你最好少講這些無用的話。你沒有多少本錢可以挑剔,你已經開始面臨知識老化的問題了。   知識老化。我重複道。   說得對,傑克。你已經6個月沒有工作了。在高技術領域,這已經是很長時間了,公司的人會認為,如果你花了那麼長時間找工作,你一定有什麼毛病。他們不知道確切的毛病,只是假設你已經被拒絕了多次,被許多家公司拒之門外。用不了多久,他們甚至連面試的機會也不願給你的。在聖荷西不行,在阿芒克不行,在奧斯汀不行,在劍橋也不行。船隻已經啟航。你聽見了我的話嗎?這件事情我就談到這裡好嗎?   好的,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傑克。你得和你妻子談一談,你得想出一個辦法,把自己銷售出去。   可是,我無法離開矽谷。我得留在這裡。   有一點不太妙。她說著讓電腦螢幕再次翻動,無論我什麼時候提到你的名字,我就會得到聽我說,電子媒體公司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唐.格羅斯要被起訴嗎?   我不知道。   幾個月來我一直聽到那樣的謠傳,但是看來不會被起訴。從你的角度考慮,我希望它很快出現。   我不明白,我說,我在一個熱門領域中擁有優勢地位,多智能體分布式並行處理,而且   熱門?她問,半眯著眼睛看著我,分布式並行處理並不熱,傑克。它具有令人討厭的放射性。矽谷裡的每個人認為,人工生命領域的突破性發展將來自分布式並行處理。   它們會出現的。我點頭贊同。   在過去幾年中,人工生命已經取代了人工智慧,一躍變為電腦業的長期奮鬥目標,奮鬥的理想是編寫出具有生物特徵的程式那些程式能夠改寫、協作工作、學習新知識、適應出現的變化。許多這樣的性質在機器人技術中尤其重要,它們已經借助分布式並行處理開始變為現實。   分布式並行處理技術的要點是,人們可以將任務分配給幾個處理器,或者分配給人們在電腦中創造出來的虛擬智能體網路。有幾種基本的方式去實現這一點。一種方式是創造一個數量巨大的相對愚鈍的智能體,那些智能體共同工作,以便實現一個目標就像一群螞蟻共同工作來達成同一目標。我領導的團隊那時在這方面已經做了大量工作。   另一種方式是製造一種模仿人腦神經網路的所謂神經網絡。結果,即使簡單的神經網絡也擁有令人驚訝的力量。那樣的網絡能夠學習。它們能夠借鑒過去的經驗。我們在這方面也取得了一些進展。   第三種方式是在電腦中製造虛擬基因,然後讓它們在虛擬世界中逐步衍變,直到實現特定目標。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種方式。   從總體上看,這些方法代表了一種巨大變化,超越了原有的人工智慧或被稱為AI的理念。過去,程式編製員努力去編寫能夠覆蓋每一種情況的規則。例如,他們試圖要電腦懂得:如果有人在商店裡選擇了商品,他們必須在離店之前付錢。但是,結果卻很難將這種日常知識編為程式。電腦會出錯。必須增添新程式以避免那些錯誤。結果是錯誤越多,規則越多。所用的程式最終越來越龐大,涉及數百萬條編碼,這使它們開始因為複雜性而出錯。那些程式太大,無法排除錯誤,人們無法找到錯誤出現在什麼地方。   所以,人們面對的情況好像是基於規則的人工智慧走入了死胡同;許多人作出了可怕的預測:人工智慧將會壽終正寢。英國教授們相信電腦絕對可能趕上人類的智能;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是他們的理論大行其道的時期。   但是,分布式並行處理的智能體網路提供了一種全新方式。而且,那種編程方式的理念也是新的。基於規則的陳舊編程方式是自上而下的,在總體上給系統制定了行為規則。   但是,新的編程方式是自下而上的。這種程式在最低結構層面上規定單個智能體的行為,然而,並未在總體上規定系統的行為。系統的行為是自動浮現出來的,那是發生在更低層面的數以百計的微小互動的結果。   因為系統並未被編程,它能夠形成令人吃驚的結果。程式編製員絕對沒有預測到的結果。這就是那種程式看來擁有生命的原因。而且,這就是該領域如此熱門的原因,因為   傑克?   安妮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我眨了眨眼睛。   傑克,你到底聽見我剛才的話沒有?   抱歉。   你沒有專心聽我說。她說。她將一口雪茄菸霧吹到我的臉上,你說得對,你在一個熱門領域中。不過,那就更應擔心知識老化的問題。它與專攻光碟機結構的電器工程師所面對的情況不同。熱門領域發展迅速。六個月時間可以造就或弄垮一家公司。   我知道。   你身處險境,傑克。   我理解。   這就好啦。請和你妻子談一談,好吧?   好吧。   這就對了,她說,請一定和她談。如果你不談,我是無法幫你的。她將正在燃燒的雪茄輕輕地浸入我剩下的牛奶泡沫咖啡中。雪茄發出嘶嘶聲後熄滅了。她啪的一聲合上手提電腦,站起來,然後離開了。   我撥了朱麗亞的電話號碼,但是沒有打通。我給她留了語音信息。我知道,即使向她提及搬家的事情也是白費時間。她肯定會反對如果她交了新男友,她拒絕的態度會更堅決。但是,安妮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我遇到了麻煩。我得採取行動;我得提出來。   我坐在家裡的寫字檯前,手裡轉動著那個標有SSVT字母的盒子,想弄清楚它的用途。   離到學校接孩子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我真的想和朱麗亞談談。我決定通過她的公司的總機再給朱麗亞打電話,看一看他們是否能夠找到她的行蹤。   艾克西莫斯技術公司。   請接朱麗亞.福爾曼。   請稍候。傳來一陣古典音樂,接著是另一個人的聲音:福爾曼小姐辦公室。   我聽出這是她的助理卡羅爾的聲音。  卡羅爾,我是傑克。   哦,嗨,福爾曼先生。你好嗎?   我很好,謝謝。   你找朱麗亞嗎?   是的。   她今天在內華達州,在裝配工廠。我把您的電話轉接過去好嗎?   請轉過去吧。   請稍等。   我等著轉接。等待的時間有好一會兒。   福爾曼先生,她還要開一個小時的會。我想,會議結束後她會給你回電話的。你要她給你回電話嗎?   請讓她回電話。   你有什麼口信給她嗎?   沒有,我說,讓她回電話就行了。   好的,福爾曼先生。   我掛斷電話,兩眼看著前方,手裡轉動著那個標有SSVT字母的盒子。她今天在內華達州。朱麗亞根本沒有和我說過要去內華達州的事情。我回憶著和卡羅爾的談話。卡羅爾的聲音是否有些不自然,她是否在掩蓋什麼事情?我無法確定。我現在什麼東西都無法確定。我注視窗外,那些灑水器這時開始工作,水呈錐形噴灑到草坪上。這時正是中午最熱的時候,不應該給草坪澆水。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那些灑水器幾天前剛剛修理過。   我心裡開始感到壓抑,呆呆地望著水。看來家裡的事情全都出了問題。我沒有工作,妻子不在家,孩子令人痛苦,我照顧他們的過程中一直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那些倒霉的灑水器又出了毛病。它們會把草坪給毀了的。   這時,小女兒開始大哭起來。   我等著朱麗亞回電話,但是她卻渺無音信。我把晚飯用的雞胸肉切成細條(這裡的竅門是讓雞肉保持低溫,幾乎是冷凍狀態),因為孩子們都喜歡吃雞肉條。我取出需要煮的白米。我看了一下冰箱裡的胡蘿蔔,儘管它們比較老,我還是決定今天晚上用它們來做菜。   我在切胡蘿蔔時弄傷了指頭。口子並不大,但是流了許多血,用了邦迪OK繃也沒有止住血。血液從OK繃滲出來,我一條接著一條往上貼,真令人沮喪。   吃飯的時間晚了,孩子們一片唉聲嘆氣。   埃里克大聲抱怨說,我做的雞肉條太油膩,比麥當勞賣的差遠了,我們為什麼不去那裡買一些呢?   妮可試著用不同的方式來背誦她在劇中的那些臺詞。   埃里克低聲模仿她的聲音。   小女兒把我餵的麥片全都吐了出來,我只得停下來,添了一些香蕉泥。改變了味道以後,她才願意往下嚥。我不知道我在此之前為什麼沒有想到那樣做,阿曼達一天天長大,再也不吃我做的沒有味道的食物了。   埃里克把家庭作業忘在學校了,我叫他打電話問他朋友該做什麼作業,他卻不肯。   妮可已經在網上和朋友聊了一小時;我不停地走進她的房間,叫她完成功課之後再玩電腦,然而她總是說:一會兒就停,爸爸。小女兒大叫起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使她安靜下來。   我回到妮可的房間,對她說:時間到了,你給我停了來!   妮可哭了起來。埃里克進來,幸災樂禍地看著,我問他為什麼沒有睡覺。他一看我的臉色,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妮可抽泣著說,我應該向她道歉。我說,她早就應該照我的話去做。她走進浴室,用力關上了門。   埃里克在他的房間裡高聲叫喊:這麼吵鬧,我睡不著!   我大聲呵斥道:再說一句,你就一個星期都別想看電視!   不公平!   我走進臥室,打開電視,看剩下的球賽。一個小時之後,我去檢查孩子們的情況。小女兒睡得很安穩。埃里克已經睡著了,床單全都被踢到了一邊。我替他蓋好。妮可在看書,她看見了我,向我道歉。我擁抱了她一下。   我回到臥室,看了二十分鐘左右的電視就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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