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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四章

海狼出擊 麥可.迪莫哥理奧 5223 2023-02-05
  五月十二號星期日   格林威治時間○六點○五分   ◇◇◇   渤海灣天津港   人民解放軍一A軍用碼頭   美國海軍海狼號潛艦   北京時間一四點○五分   ◇◇◇   馬飛心中懷疑:到底一個受傷的人可以忍耐多久不睡眠、不休息?自從天霸號被中國海軍俘虜以後也不知過了多少天,可能還超過一個禮拜了呢!他在控制室裏被槍擊中後就昏迷了,不知過了多久才恢復知覺,醒來以後就一直被兩個警衛輪流看管著,那個警衛一直待在狹小的艦長室中監視著他,不許他坐在椅子上,更不可以躺在床上,他被強迫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他的屁股與不銹鋼甲板所製成的地板間僅有一層薄薄的地氈間隔著,直到他的屁股與背已痛得無法再支撐時,警衛才容許他暫時站起來在狹小的空間中略為活動一下。在中國海軍強行登上天霸號後,他的右臂因被射中一槍而受傷,他們不但不予馬飛適度治療,還將他的雙臂以手銬反銬在身後,手銬一開始使得馬飛感到非常疼痛,但經過無數小時無情的煎熬,疼痛由手銬處傳到手臂、肩膀再到胸部,現在已經完全麻木得幾乎沒有任何感覺。經過長久的等待,好不容易才有一位中國醫生前來對傷口略施以消毒,再用繃帶紮緊防止繼續流血,但那顆子彈仍停留在他的右手臂內!現在馬飛已漸漸感受到體內子彈的影響,傷口正在發熱、發燙。

  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警衛或任何人與他用英語交談,同時也沒任何人對他施以酷刑或盤問他、威脅他交出某些機密資料,也沒人逼他說出某些機密情報。他內心感到無比恐懼,他害怕嚴刑拷打,更害怕自己在嚴刑拷打逼供下,無法忍耐而將所知道的和盤拖出。   警衛也不容許他與任何艦上官員或士兵講話,艦長室內目前令人感覺非常潮溼及悶熱,空氣渾濁不新鮮。通風已關閉,但燈光照明仍持續著。馬飛心想:不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將岸電接上了,就是現在正在使用艦上的電瓶電力。如果使用岸電,難道中國海軍所使用的電源與美國潛艦一樣?不,不太可能!可能是滑油輪機長佛恩已經將蒸氣系統修復,現在正由艦上發電機提供電力呢!但如果真是如此,艦上的通風與空調系統也應該恢復使用呀!所以現在應該使用的是艦上的電瓶電力。那只剩下一個問題馬飛還想知道到底電瓶電力夠維持到什麼時候呢?如果電瓶電力單單提供給照明系統使用,一個禮拜?最多十天吧那不是表示艦上很快就要沒電了嗎?

  馬飛不知道已經有多少次,他的眼皮沉重到他實在沒有辦法再保持眼皮睜開,但只要他一閉上眼睛,才剛剛感受到睡眠的美妙,就立即被警衛的AK|四七槍托擊中肋骨,在痛徹心骨的衝擊下,才又恢復意識,但那種感受就如同宿醉未醒,卻必須帶著無比的疲累與頭痛,做一些生命攸關的事情。上帝呀!他是多麼渴望睡眠呀!甚至有時候他還期望警衛能問他一些事情,他會毫不考慮地告訴他們,然後求他們讓他睡覺!但除了警衛給他一槍托時用一些他聽不懂的話罵他之外,一直到現在就沒有任何人與他講過話。   突然間,艦長室外的走道傳來一陣聲響,警衛回頭察看門外的情形,接著舉起槍立正致敬。馬飛心想:這位進來的人一定是一個詢問官,來對他逼供以獲得情報!警衛指著馬飛的腳,招手叫他站起來,但馬飛脆弱得沒有一點力量,接著警衛邊罵邊以槍托持續打他,然而此時馬飛除了被打得在地上翻滾外,沒法做出任何反應!最後詢問官拉著他滿是傷痕的手臂站起來,讓他靠在艙壁站立著。

  馬飛覺得自己已經失去知覺,房間的景象如同輪盤般地旋轉,詢問官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馬飛癱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頭來看著詢問官。詢問官穿著一身鐵灰色毛裝,衣服上面沒有名牌、沒有階級、沒有任何徽章。在中國人裏,這位詢問官的身高算是很高的,他的臉扁平缺少線條,高高的顴骨再加上薄薄的嘴唇,使得他的相貌看起來非常嚴肅,體型不胖也不瘦,健壯的肌肉表現出一副運動家的氣勢,他的眼神缺少同情也不帶感情,唯一可看到的只是黑得發亮的眼珠。   詢問官指向馬飛的手腕,警衛趨前拿鑰匙將馬飛的手銬打開,即使手銬打開以後,好一陣子馬飛仍無法將其中任何一隻手移到身前。解開手銬後,血液再度流經手掌,一時間馬飛雙手感到無比刺痛。他再度嘗試將左臂移到身前,慢慢地忍著刺痛,他終於把左手移到左身側,再將身子向右傾斜,抬高左手掌放到左腿上。他彎動左手掌試圖加快血液循環的速度,在感覺好一點以後,才緩緩伸到右邊按摩著右手臂,接著以左手協助將右手移到身前,一股疼痛由右臂傳來,這才提醒了馬飛右手的槍傷仍在。詢問官打開艦長室的門叫了幾聲,馬飛聽不懂的中國話音調是那麼古怪,速度又快,由詢問官講話的聲音可以確定他一定是一位嚴肅而且有權勢的人。沒多久另一個警衛拿了一個冒煙的杯子進入艦長室,詢問官接下後放在馬飛面前,那是一杯茶,令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喝的茶。馬飛拿起來試圖立即喝它,但茶水燙得他嘴唇一陣疼痛,他又抬起頭來看著詢問官,手中仍緊緊握著茶杯手柄。詢問官叫警衛離開艦長室,然後坐在馬飛的對面,兩人面對著面,詢問官帶著一口英國腔的標準英語對他說話。

  我姓田,田澤民,是他們的領導。我很抱歉他們這麼對待你,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趕到這裏,你知道這裏所有存在的不協調都會造成革命事業的障礙,這些警衛都非常笨,永遠不知道好好對待我們的朋友我相信你是這艘潛艦的艦長,對不對?   老式又陳舊的圈套,馬飛想著,先以和藹友善的言詞降低我心防,再套出他所要的情報!過去這一個禮拜以來,當初在海軍官校被不斷教導的被俘守則一直不斷地出現他腦海中:   ***   我不會給予敵人任何情報,或採取任何行動傷害我的國家當被俘遭受敵人詢問只能說出姓名、兵籍號碼、階級、出生年月日。我會儘一切能力迴避敵人的詢問。   ***   這教條就好像天主十誡,是一個非常理想的教條,但有誰能夠活著堅持做下去呢?他回想起以前在安那波里斯海軍官校時,有一位參加過越戰的空軍上將來校演講,他曾是一位飛行軍官,名叫費顧生,費顧生上將在自我介紹時說他當年在河內擔任飛行任務時,曾遭受越共擊落被俘。馬飛在官校的室友潘熙諾於演講後的自由發問時間,站起來當著全校的師生問道:以您曾經被俘的經驗,請問您對被俘守則的感覺是什麼?學校的學長及軍官都以為費顧生不會回答這問題,至少沒有人會想到費顧生上將會這麼回答:我對被俘守則的想法?

  他平靜地說:我認為那是一位從沒參加過作戰,最起碼從沒被俘虜過的老婦人所寫的美麗文詞。在被俘守則中,我們被限制只能說出兵籍號碼、姓名、出生年月日、階級。各位,我現在告訴你:如果敵人想要從一個俘虜身上得到任何情報,他們就終會得到。每一個人都只能忍受他崩潰以前所能忍受的痛苦,這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同學們,你們只要聽到我描述他們用來拷打俘虜的刑具,不必真正對你行刑你就會招供,你一定會將他們想要的情報說出!我們在實際的作戰中一直企圖遵守理想的教條,或許你能忍耐兩次拷打,也或許你能勇敢地度過頭幾天,但接下來你就會告訴自己:我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假的情報?例如我在那次被俘虜的時候,他們問我:誰是這艘航空母艦的指揮官?經過兩次拷打,我告訴他們:指揮官是米老鼠少將,指揮官的首席參謀是唐老鴨上校。這個故事大約騙了他們一天,很快地他們就發現我在騙他們,沒有再經過他們兩次拷打,我就將真正的指揮官告訴了他們!被俘守則只適用於當你被非常合理又仁道的敵人拘捕,他們給你倒上一杯咖啡,敬上一根煙,微笑地乞求你告訴他們你是否有任何消息可以說出!各位,世界上存在這一種敵人嗎?那位潘熙諾同學,我是不是回答了你的問題呢?

  潘熙諾點頭坐下,後來潘熙諾還因為公開問這問題,而遭受到高年級學長修理。   馬飛瞪著詢問官的眼睛。   我的名字叫馬飛,西恩.馬飛,美國海軍艦長,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的兵籍號碼,但這又與你有什關係呢?   馬飛等待著田澤民對他煽一耳光,對他肚子打一拳,或踢他一腳,最起碼將他摔回地板上,但詢問官只是微微一笑。   事實上,艦長,我們非常瞭解你!你知道嗎?船上的辦公室有你們所有人員的檔案資料,資料非常完整,有照片、個人背景,以及經歷,我們知道每一位軍官所擔任的工作,像誰是兵器士官長、誰是輪機長,這些都很清楚。我猜想你們是忘了將它們銷毀,除了人事資料以外,還有很多其餘的機密資料。   馬飛一言不發,田澤民繼續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艦長,我們希望你們能將潛艦修護,修護以後再自己將潛艦開回去。

  馬飛覺得自己已無法控制,他竭力隱藏著內心的感覺,不想讓田澤民看出自己在心理上毫無防備,但馬飛的眼神顯然還是沒有逃過田澤民的監視,田澤民繼續接著說道:   沒錯,我們正儘力協助你們修護潛艦,然後你們可以自行離開。你應該瞭解,以中國現在的處境,絕不會希望與全世界大部分的國家為敵,最起碼不會在白軍正企圖逐步推翻我們人民政府的時候自找麻煩!艦長,如果墨西哥的軍隊正在攻入華盛頓的路途上,你們會怎麼做?現在儘量與世界各主要國家保持良好的友誼是我們外交上的基本政策,我們尤其在意中國在你們政府以及你們人民眼中的形象。在你瞭解我們的心態之後,我希望你能在我們修復你們的潛艦之前,為我們做一件事。我不清楚為什你們海軍派你到這裏來監視我們,當然希望不是為了提供情報給白軍,現在我們希望能由你口中錄下一段自白,這段自白的內容是:承認你們政府派你們來這監視我們,同時表示美國支援以日本政府為後盾的白軍是違反國際法的,並勸告大家應該支援真正追求人民福祉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告訴他們我們對你是多麼的友善,並且很快就會放你們回去。

  原來如此,馬飛想道,這就是你們想叫我做的!看來中國人民解放軍政府想利用天霸號違反國際法,侵入中國領海進行情報蒐集的事件,來改變自己的形象。他是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想想自己肩負艦上官兵生死的責任,想想天霸號重新獲得自由的可能。   但是被俘守則中:   ***   我絕不陳述或撰寫任何有損政府及盟邦利益的言論   ***   他怎麼可以錄下任何有損美國政府利益或自己職責的言詞呢?   我已經讓一位你們艦上的官員,在他自己自由的選擇下,錄下一段相同內容的自白。田澤民說:當然,我們也可以使用他的自白錄影,但我們都瞭解,如果這段錄影是得自你的自白,那將會更有效!在這種狀況之下,艦長,我們應該相互幫忙。

  田澤民站起來,走到艦長室門邊,將艦長室的門打開,一個警衛帶著一卷錄影帶走進來,他將錄影帶放到艦長室的錄放影機中倒轉,隨後開啟電視並放映錄影帶。馬飛極力地掩飾著自己幾乎已經崩潰的心,但當他看到電視上播放出格利芬那張哭喪的臉,他立即又恢復到無比堅定的意志。   格利芬,他是艦上所有軍官裏面最保守的,主張一切國際危機都應以軍事行動解決。事實上大約在一個禮拜以前,格利芬還曾經在官廳中表示:美國應以軍事行動介入中國的內戰,使用一切力量支持白軍消滅共產黨的人民解放軍。現在在電視上出現的是一張極度恐懼的臉,格利芬的眼神不再年輕,目光中明顯地呈現出他曾遭受極嚴重的身心折磨,看起來身子非常脆弱,好像至少瘦了十五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可以看出曾化過妝,濃厚的粉彩必是為了掩飾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當格利芬念著自白內容時,他看起來是一個已經完全崩潰的囚犯。

  我們是一艘配備強大火力的核子動力攻擊潛艦,奉派到中華人民共和國領海進行情報蒐集工作,對這事我內心感到非常後悔。美國海軍蒐集情報最主要的目的是企圖顛覆一直以維護世界和平為己任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   馬飛瞭解格利芬是絕不會念這一段自白的,除非他已長期遭受到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折磨!每一個人都有忍耐的極限,馬飛自己也是一樣,唯一的差別是時間的長短!在播放了大約二十分鐘的自白後,另人氣憤的錄影帶終於結束,格利芬的聲音逐漸變弱,直到整個螢幕消失。   我已經將你要講的稿子寫好,你只要看著前面台詞照著念就好。田澤民補充,隨後叫了一個警衛拿了一台攝影機進來。   馬飛看著警衛拿進一台攝影機架在他面前,並將台詞投影機放在攝影機下方,旁邊站了一個隨時準備更換台詞的警衛,隨後並打上強烈的燈光,一部麥克風懸吊在他的正上方。台詞投影機這時出現:我是西恩.馬飛上校,美國天霸號核子動力攻擊潛艦艦長,田澤民指示警衛開始攝影,並朝著馬飛微笑,鼓勵馬飛開始。馬飛深呼一口氣,坐好看著攝影機,然後開始說:我發誓願對美國效忠,並願對追求美國和平的工作付出一切努力   他還來不及知道是田澤民對他臉上重重揮了一拳,就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攝影機的燈光及台詞都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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