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號星期五
格林威治時間○一點四五分
◇◇◇
日本橫須賀港四號碼頭
美國海軍海狼號潛艦
本地時間一○點四五分
◇◇◇
潘熙諾艦長沿著駕駛台通道的垂直樓梯往上爬，從高處照下來駕駛台的微弱燈光，整個通道大約有二十呎長，經由大餐廳直直向上到達帆罩的最上方。通道盡頭被鋼製柵板所阻隔，柵板上方就是駕駛台，航行值更官由駕駛台柵板旋轉門鎖將柵板打開，潘熙諾伸手抓住扶手爬進駕駛台，他進入駕駛台後，值更官又將柵板門關上。
早安，艦長。兵器長芬利問候道。就像潘熙諾一樣，芬利也穿著黃卡其工作服，頸上掛著望遠鏡，頭上戴著海狼號潛艦的航行帽，外加上雷朋太陽眼鏡。
你負責指揮俥舵帶領我們出港？
我是航行值更官，芬利回答：約瑟夫才是負責指揮俥舵的人，他是航行副值更官。
他現在在哪裏？
在甲板上交代帶纜手事情。
潘熙諾往前看，甲板上一位非常高又很瘦的年輕軍官正與幾位水手交談著，那就是傑夫．約瑟夫艦上通信官。潘熙諾認為他是一個非常奇特的人：很聰明、很有個性、幽默風趣，不過卻可能是他所見過相貌最醜陋的軍官。約瑟夫長了一雙嚇人的眼睛，再配上一副不整齊的牙齒，但依據唐其思參謀的簡報，年輕的約瑟夫雖然才到船上幾個月，卻已表現出他卓越的艦船操縱技術。
潘熙諾看著駕駛台，它只是帆罩上的一個方形空間，下方為一水密艙口蓋，前方是固定在帆罩頂上的一具簡單的通話器，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電羅經複示器，以及擋風玻璃外的雨刷。潘熙諾靠在駕駛台右舷窗口向外看著下方碼頭，由潛艦駕駛台上往下看的景致就如同古時候帆船時代由帆船的桅頂看台往下望。潘熙諾沿著水泥碼頭往前看，整個碼頭除靠泊著海狼號外，其餘位置都空蕩蕩的，在遠處碼頭盡端有一個穿著黃卡其工作服的軍官獨自一個人向著海狼號走來，遠遠看來那個人體型很高大。潘熙諾拿起艦長專用的望遠鏡看著他，那人背著一個帆布帶，臉上除了一對八字鬍外，毫無其他特徵，黃卡其船型帽未戴正，微微露出發亮的禿頭。
報告艦長，芬利放下聲力電話筒說：港口衛兵打電話來，說雷諾斯中校奉命至本艦報到參加任務，他現在正從碼頭上走過來。
我會到碼頭上接他。潘熙諾說道，隨後爬下樓梯經過梯口，向艦艉國旗及梯口衛兵敬禮走到碼頭。
艦長離艦。全艦廣播器傳來梯口值更人員的廣播聲，潘熙諾一時之間還沒會意過來，遲疑了一下才想起廣播器說的是他。
潘熙諾走到碼頭上迎向那位獨自前行的海軍中校，中校停下來並向潘熙諾敬禮。
報告艦長，您好，我是克爾特．雷諾斯中校，奉命向您報到。
潘熙諾回禮並伸手與雷諾斯握手。
我是艦長潘熙諾，歡迎登艦，雷諾斯中校，請隨我一起來。潘熙諾帶領著雷諾斯一同走向梯口。
你是否已經知道天霸號所發生的事？
發生的事？發生了什麼事？我剛剛才接到命令叫我立刻向海狼號報到，我還以為是你們艦上的副長出了什麼問題，現在緊急需要一位副長，叫我暫時來取代他的工作呢！報告艦長，天霸號發生了什麼事？
噢！又是典型的保密措施，海軍又沒有告訴你，我只能猜或許是任務太機密了吧。雷諾斯，現在我沒法告訴你詳細狀況，等到我們啟航以後我再告訴你細節，現在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你們的船出了大問題，海狼號將要去救援她，而你必須要參與這次救援任務，瞭解嗎？
雷諾斯臉色立即繃硬起來，我要擔任您的副長嗎？
不！現在我還有別的事，請跟我來，我叫人先將你安頓好，等出港後我會集合你及艦上所有官員，到時再詳細告訴你們任務內容。
當他們快到達梯口時，雷諾斯指著碼頭後側驚奇地說：哇！那是什麼呀？
潘熙諾轉身回頭看，一輛半噸的大卡車急駛而來，卡車外掛著大約二十多個相貌凶猛，身材粗壯，穿著類似飛車黨衣服的人；卡車內裝滿了各式裝備武器，有潛水器材、氧氣瓶、輕機槍、炸藥以及彈藥。卡車開到梯口停下，一人開啟車門面向潘熙諾走出，潘熙諾停下來看著他，他留著長長烏黑的頭髮，頭髮整齊地向後梳，在頸後紮了一個馬尾巴，嘴唇上留了一副ㄇ字型的鬍子，鬍子的兩邊延伸到下巴的底端，正好將嘴巴包在鬍子中間。他的胸膛很寬厚，手臂肌肉鼓起露在剪斷了袖子的皮衣外面，兩臂都紋有無數的圖案；雙手腕上各戴著一條手鍊，穿著骯髒褪色的牛仔褲以及沾滿灰塵的牛仔靴。在這人身後的車子上，有許多穿著和他類似的人，活像電影上的飛車黨，彼此大聲吵鬧喧嘩著。他停在潘熙諾面前，由口袋中掏出一包皺了的香煙盒，由其中抽出一根香煙，順手將火柴在自己衣服拉鏈上劃著點燃香煙，大力吸了一口，不禮貌地對著雷諾斯吐了口濃煙，隨後將火柴丟在碼頭上。
你是艦長嗎？他由喉嚨發出粗重的聲音。
我是美國海軍海狼號潛艦潘熙諾艦長，你到底是誰？潘熙諾回答。
那人又大力吸了一口煙，面對著海狼號船身謹慎地看了一遍，就好像一個想租房子的人正在看著房子，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這棟房子。
我一直希望我們要來的是一艘老式的飛彈潛艦，能夠支援我們潛水作業，這艘狗娘養的潛艦，我們恐怕要搞一整天才能離開她進行潛水作業。他看著潘熙諾，仔細地上下打量他，同時說：我是莫理斯，陸戰隊傑克．莫理斯上校，美國第七特遣行動小組指揮官，車上的都是我們隊上突襲隊員。你能不能叫你們船上的水兵幫我們把車上的裝備搬到潛艦上去。
潘熙諾沒有理會他講的話。
你怎麼會穿著這種衣服？
莫理斯笑了起來，他們沒有仔細向你介紹我們的工作，我們由維吉尼亞海岸特別趕來，這些裝扮是反暴徒小組的規定制服，潘熙諾上校，由於我們任務的需要，我們就是要看起來像暴徒，而且由你們的表情看起來，我們這身裝扮非常逼真。
潘熙諾也笑起來，同時向甲板上的約瑟夫中尉招手。
約瑟夫，叫纜繩手到岸上來幫特遣行動小組搬行李，把這些裝備搬到艦上，這些裝備沒搬好以前我們哪也去不成。將這些裝備、武器放到聲納裝備間，並將它們固定以免航行時晃動；安排特遣行動小組睡在魚雷庫，特遣行動小組指揮官莫理斯上校與天霸號副長雷諾斯中校一起睡在副長室。你只有幾分鐘時間，儘快開始搬。當約瑟夫對纜繩手交待命令時，潘熙諾轉身對莫理斯說：歡迎蒞艦！莫理斯上校。
謝謝！莫理斯說著，同時又點燃了一根香煙，艦長，我不願住在副長室，第七特遣行動小組一向是官兵共同在一起，所以我要與他們一起住在魚雷庫，這應該沒有問題吧！
約瑟夫，你聽到他說的了，安排他與特遣行動小組一起住在魚雷庫。
約瑟夫帶領著特遣行動小組，大約二十個人，經由前段艙口進入潛艦。潘熙諾看著莫理斯，莫理斯一腳踩在碼頭纜樁上，以手撐著腿斜靠著。
你們特遣行動小組真的像大家所說的一樣厲害？
莫理斯吸了最後一口煙，然後將煙屁股丟到海水中。
艦長，第七特遣行動小組是全世界最棒的！
很好！你們必須是全世界最棒的！
◇◇◇
潘熙諾手上的勞力士錶指著當地時間上午十一點三十分，他本來計劃半小時以前就要啟航，但搬動特遣行動小組的裝備耽誤了許多時間，尤其是搬運那重量幾乎達一噸的高爆藥，不僅多而且必須特別小心搬運。
潘熙諾站在帆罩頂端後方一圈由不銹鋼扶手圍繞的飛行平台上，約瑟夫中尉站於其後，手上拿著一副擴音器話筒，話筒長長的電話線與駕駛台內通話器相連。在駕駛台的是航行值更官芬利少校，他身旁站著一個聲力電話手，備便在駕駛台內通話器故障時可立即接替傳送俥舵令的工作。再往下兩層甲板，有數十位纜繩手站在露天甲板，碼頭上則站了八位由基地派來的解纜手，等待著解纜與收纜的命令。艦艏艦艉各綁了一艘拖船，用來協助這艘巨大的潛艦離開碼頭，各纜已備便打單，在等待最後各纜收回的命令。
潘熙諾看著拖船，不知為什麼，讓潛艦使用拖船離靠碼頭總叫他內心感到不愉快，因為那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告：潛艦在限制水域的運轉能力不佳！不過也的確是如此，潛艦在限制水域是最難操縱的艦船，因為潛艦為單俥單舵，在低速時的運轉能力較差，尤其像現在，海狼號是艦艏朝向碼頭，要以退俥離開那更是不易操縱。潛艦慢速退俥時常受各種因素影響而可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有時她會按照舵令移動，有時又會不依照舵令移動，所以如果一定要問潘熙諾內心的想法，他還是寧願使用拖船謹慎地移動潛艦，將海狼號慢慢拖離碼頭，因為那可以避免因不當的操縱而使潛艦聲納音鼓碰到碼頭，或者為了避免碰撞使勁地繞上好大一圈才轉到外面安全水域。除此之外，潘熙諾認為自己連仗都打過，實在沒有必要為了狂妄而不使用拖船離開碼頭。
他相信艦上官兵一定期望他能為一艘還未完成測試的潛艦安全著想，因此沒有人會希望他不使用拖船離開碼頭進入航道；但同時之間另一種想法又緊緊地扣住他的心弦：如果他現在能表現一下將潛艦漂亮地帶離碼頭，那是不是所有官兵都立刻會清楚這位新來的艦長是位什麼樣的人物？
他期望在這次任務完成返港時，能將所有武器都使用完，並使渤海灣底增加幾艘中國海軍的沉船。艦上官兵從現在開始就應瞭解：海狼號已經不再是進行海上測試任務，他們也不是在執行一項輕鬆愉快的例行工作，從現在開始，他們是在執行一項嚴肅、危險的戰鬥任務。
約瑟夫，潘熙諾不耐地問道：我們在等什麼？
報告艦長，領港遲到了！不過有一艘拖船正帶著他過來，他應該會在四十五分鐘之內到達。
領港是各港口專門負責帶領船離靠碼頭的專家，他對港口內的各航道熟悉得像自己家一樣，他瞭解海流與潮汐的時間、流向與大小，他知道各沙壩的深度，淺灘的位置，以及所有安全航道的航向。天霸號會在那等待領港來嗎？潘熙諾問著自己，如果馬飛能夠離開被拘留的天津港，他會等待領港前來帶天霸號離開嗎？
約瑟夫，叫拖船離開！潘熙諾命令。
什麼？報告艦長，我沒有聽清楚！
叫拖船離開，我們現在不使用拖船啟航，也不等領港了！準備啟航。
但是，艦長
由我負責指揮俥舵，別擔心！潘熙諾說道，同時將約瑟夫手中的擴音器話筒拿來，並下命令：艦艏艦艉幫拖船解纜。
約瑟夫手中的對講機傳來呱呱不耐的聲音：美國海軍潛艦，美國海軍潛艦，這是拖船山本正號，請你再說一次你們準備做什麼？請回答。
潘熙諾將對講機從約瑟夫手中接過來，約瑟夫眼中充滿了驚訝的表情。
山本正號拖船，這是美國海軍潛艦艦長，請你們立即解纜離開。
這是拖船，你們是不是不走了？
否定，否定，我們現在不使用拖船及領港，仍然要離開。
收到了，艦長，你確定要這麼做？請回答。
肯定！現在立即解纜離開。
潘熙諾將對講機交還約瑟夫，艦艏艦艉人員將拖船纜繩解離後，拖船的柴油引擎響起一陣加速聲音，船身產生陣陣白色浪花，向後退去離開海狼號，而後又停在海港中央，好像在那等著看海狼號出糗。
潘熙諾拿起連接駕駛台內的聲力電話話筒，壓下講話按鍵說道：控制室，這是艦長，現在由我負責指揮俥舵，值更官仍然由兵器長芬利少校擔任，我們現在準備啟航。航海官，在航泊日誌中記錄本艦不使用拖船及領港離碼頭。
航海官的回答由駕駛台傳來，聲音中充滿疑惑，顯然這是他所從沒碰到的狀況。潘熙諾再度肯定地下命令，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潘熙諾的行為已經引起全艦官兵注意。
艦艏、艦艉，潘熙諾對著擴音器話筒下令：各纜收回。
他看著碼頭上的解纜手將粗重的纜繩由纜樁上解下，當最後一根纜繩離開纜樁時，海狼號正式離開碼頭開始航行，潘熙諾臉上露出笑容。
升旗。他下令。芬利拉動汽笛手柄，悠揚的汽笛聲響起，足足有十秒鐘之久，洪亮得如同一艘百萬噸級郵輪。同時間，位於駕駛台後方飛行平台處的電話手在臨時旗桿上升起美國國旗，由北方來的風將國旗吹起，飄揚在藍空中。
潘熙諾站在飛行平台的最佳位置俯視著潛艦，由航道而來的海流將潛艦艦艉向外慢慢移開，船與碼頭間的距離正逐漸增大，現在大約有十碼之遠。麥可按下廣播器話筒下令。
舵手，這是駕駛台，雙俥退三。
這是舵手，雙俥退三，雙俥退三到。
艦艏漸漸遠離碼頭，巨大的潛艦向後退進入航道，由航道流來的海流更加速使潛艦進入航道。
舵手，這是駕駛台，右滿舵。在潛艦進入航道一半，另一半仍在碼頭內時，潘熙諾下令。
這是舵手，右滿舵，右滿舵到。由駕駛台可看到船艉的舵向右轉，潛艦加快速度向後右邊轉向進入航道，最後潛艦艦艏完全脫離碼頭，艦艏聲納音鼓安全進入航道。
舵手，這是駕駛台，左滿舵，雙俥進四。
舵手依俥舵令回答，當船速由後退十五節改成前進二十節時，艦體因俥速的改變而震動。海狼號向前轉向左邊，避開四號碼頭南端進入航道，並在艦艉產生長長的白浪花。當潛艦繞過四號碼頭的突角時，潘熙諾可以感覺到芬利與約瑟夫都以吃驚的眼神望著他，當海狼號速度增到二十節後，四號碼頭以及拖船迅速消失在潛艦後方。
海狼號已經出發了！
潘熙諾拿起廣播器話筒說：艦艏、艦艉各帶纜手，收拾東西完畢後回到潛艦裏面。由於潛艦速率太快使得船頭海水泛上艦艏，剛等潘熙諾說完，甲板上所有帶纜手就爭先恐後地搶著從前艙口蓋進入潛艦，他們這輩子可能還沒、也永遠不再會看到一艘潛艦在港內以二十節速率前進。等最後一個帶纜手進入潛艦關上艙口蓋後，甲板上已完全看不到一人。
舵手，這是駕駛台，穩舵航向一六五，潘熙諾下令：航海官，建議到航道出口中央的航向。
潛艦仍在持續加速，海水衝上潛艦前半段的浪花直打到帆罩之前，由上往下看幾乎已看不到潛艦的前半段船身。
駕駛台，這是航海官，吉比斯的聲音由駕駛台內的聲力電話筒傳來，由他說話的口氣可聽出他有點緊張：建議航向一七二，至轉向點距離五千碼，轉向後航向一七五。
舵手，這是駕駛台，右舵兩度，穩舵航向一七二。
潘熙諾將廣播器話筒交給看來目瞪口呆的約瑟夫中尉。
約瑟夫，現在開始由你接替俥舵指揮權。
在潛艦正船頭海軍基地的出口雖然非常寬暢，但有許多小帆船正在航行，它們運動的方向不定，速度亦在變化，好像有意的要阻止海狼號離開。
舵手，這是駕駛台，雙俥進一。約瑟夫下令，船速立即減慢下來，船艏的浪花亦變小許多。
你在做什麼？潘熙諾問道。
報告艦長，您看前面的舢舨，我們必須減速，我可不想與那些舢舨相撞。
潘熙諾臉上皺起眉頭說：立即下令雙俥進四，他們看到我們會讓開的。
舵手，這是駕駛台，雙俥進四。約瑟夫下令。
當潛艦主機轉速又快速增加時，潘熙諾腳下的踏板微微在抖動，艦艏重新又回到海水白色浪花之下，艦艉則又產生長長的白色尾跡。海水浪花所造成的沖擊聲是那麼大，以致駕駛台上的人必須大聲講話才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海狼號正前方航道的出口，幾十艘舢舨及帆船堵在一堆，當它們看到海狼號激起的巨大浪花朝它們直直衝來時，剎那間都驚恐地往兩旁竄去，航道正中央空出了一條航路，潛艦快速地由中央通過，留在她身後的是那一群驚魂未定，仍在海狼號造成的水花中擺盪的小船。
副值更官，將核子反應爐轉換到強制循環模式。
報告艦長，我們現在已使用了百分之五十的動力，我能不能在啟動及轉換泵操作時，將速率減到雙俥進二？核子反應爐在啟動泵前要減少功率輸出，否則突然變高的輸出可能會造成核子反應爐故障，甚至因負載而使爐心核子燃料熔掉，唯一容許在這種狀況下操作的情形是為了滿足戰術上的需求，且僅能由艦長直接下達命令。
搞什麼東西！潘熙諾想：這不是戰術上必須的狀況嗎？
不准減速，約瑟夫，將核子反應爐轉換成強制循環模式，轉換完成後加速至戰速前進。
是的，艦長。他壓下話筒的講話鍵：運轉室，這是駕駛台，保持雙俥進四，同時將核子反應爐轉換成強制循環模式。
駕駛台聲力電話筒中傳來輪機長急躁又驚訝的聲音。
將核子反應爐轉換至強制循環模式！駕駛台，這是運轉室，現在執行駕駛台，這是運轉室，核子反應爐已轉換成強制循環模式，保持雙俥進四。
舵手，這是駕駛台，雙俥戰速。
雙俥戰速，駕駛台，這是舵手，雙俥戰速到。
甲板震動加劇，艦艏海浪因船速增加而顯得更高，白色浪花衝過上層甲板打到帆罩，帶有鹹味的海水泡沫甚至濺到站於駕駛台上的人員，旗桿上的國旗迎著強風狂舞著，航海官為了定位快速地轉動著潛望鏡。當海狼號主機以戰速推動著她快速前進時，兩旁的景物飛也似地向後掠過。
潘熙諾的精神似乎也隨著船頭海水浪花一同激舞著。他媽的！又到海上了馬飛，你等著，再忍耐一下，我就來了！
潘熙諾由飛行平台下來進入駕駛台，環視一圈，察看水平面是否有任何目標，拿起一杯由官廳送來的咖啡慢慢喝下，在喝咖啡的同時，一邊欣賞著逐漸消失在艦艉的日本海岸景色，很快船位就到達了A點，也就是開始潛航點。潘熙諾經由駕駛台通行孔往下回到潛艦圓柱形壓力艙內。在離開駕駛台之前，一如以往，潘熙諾仔細地看最後一眼藍天碧海美麗的景致，吸最後一口新鮮的空氣，他知道從來就沒有忘記，也許這是他所擁有的最後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