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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3

失蹤 卡琳.亞弗提根 3365 2023-02-05
  她忘了自己的帆布背包,因為她的心完全被報復和懲罰的思緒所盤據。英格瑪默默地開著他那輛老舊的富豪車(Volvo),穿過溫莫比鎮中心、一棟棟公寓,然後是住宅區,住宅密集區過後,則是一片森林地。   西碧拉沒有注意看。   被詛咒的是那些非法剝奪無辜者權利的人。   這些字句在她腦海中迴響著,聽起來像是一段預告。      車子剛停下來的時候,她甚至沒注意到。   她好像還沒有回家,起碼,車子不在這裡。   他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將她從專注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她發現自己坐在那輛富豪車的乘客座上,於是看著車窗外。他們已經在一棟黃色的木造房子前面停了下來,所有窗戶都有放下的威尼斯百葉窗遮蔽著。

  我等她。   她摸索著門把準備出去。   在下雨。   那倒是實話,水從汽車的擋風玻璃窗骨碌碌地流下來。   我是她鄰居,住在那邊的房子裡,妳等她的時候,何不來我家喝杯咖啡?   咖啡?此刻,她不可能不在乎咖啡,另外一方面,拒絕有營養的食物可不是好主意,更何況那兩條熱狗只能填飽她一小部分的肚子,肚子裡還有一大半空空的。她點點頭,他順利啟動車子,接著車子往前走,緩緩滑行在門柱間,那是一棟粗灰泥建造的房子,漆成綠色,在赫德蘭家對面。   所以,他們並不是隔壁的鄰居,而是住在彼此的對面。西碧拉下了車,走進雨中,等候英格瑪,英格瑪踏上一條通往他家的碎石路。西碧拉踏上階梯頂端時,回頭看,看看克絲汀.赫德蘭的車子是否開過來了。四下寂靜無聲,英格瑪的話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慮:

  她來的時候,妳會聽見聲音的,這附近只有我們兩家人。   她踏進門廳,空氣中有股濃烈的溶劑味。該死!我忘了拿走那罐松節油。   他不見了,不過很快就回來,帶著一只玻璃罐,有筆刷浸泡在裡頭。   味道很快就會散掉,我現在要把這個罐子拿到外面去。   他打開前門,將嗆鼻的罐子擺到外面去,關上門,轉動門鎖上的鑰匙。她找到一個沒有掛東西的掛鉤,把外套掛上去。   你常畫畫?   只是我的嗜好罷了!要不要到廚房來?我們喝杯咖啡?   他彎身脫鞋子,她跟著做同樣的動作,他後退一步,讓她先踏進廚房。   進了廚房以後,她很確定這個男人並不是一個人住。這地方不僅乾淨、整潔,而且照料得很好。窗戶有白色的花邊,窗簾整整齊齊地向後拉,繫上淡粉紅色的帶子。窗臺上有好幾盆看起來很健康且相當奇特的植物,有條可能是自製的鉤針編織滑槽保護著。

  他胡亂動著咖啡之類的東西,將咖啡壺注滿水。   坐下來吧!就當作在自己家裡!   她找了一張可以看到馬路上景象的椅子坐下。他用一只漂亮但老舊的錫罐量測咖啡。她觀察他慢條斯理地做著事,心想,這地方有樣東西頗為奇怪:一切都照料妥當,井然有序,但卻是古怪的舊式風格。廚房的陳設看起來像一九五〇年代的原創作品,工作臺實在矮,矮到不及他大腿的頂端。不管住在這裡的人是誰,鐵定對新式的室內裝潢沒興趣,儘管如此,她批評的人是誰呢?   你一個人住嗎?   他看著她,表情幾乎是害羞。   是啊!我母親過世後,我就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   抱歉!你母親剛過世嗎?   咖啡壺開始沸騰。   喔!不是的!大約十年前。

  不過你還是用你媽當年的窗簾。   要不要來個三明治?   好的,我肚子好餓。   他打開冰箱門,門把是黑色膠木,整個機型看來頗為古舊。大約三十五年前,岡布里特在赫特利的公寓裡曾有過一臺這樣的冰箱。他遲疑了,手還在冰箱的門把上。   喔!不行!實在很丟臉!我忘了去採購,恐怕妳只有咖啡喝了。   沒問題。   他打開其中一個櫥櫃,拿出有藍色花紋的漂亮茶杯和杯托,接著將茶杯和杯托擺在餐桌上,然後開始在抽屜裡翻找咖啡匙。一輛汽車行經那條馬路,她跳起來,往外看,不過那輛車開得好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下一個轉彎路口。   此時,英格瑪正在摺餐巾,薄薄的餐巾摺成雅緻的小方塊,加上扇形的邊緣。除了當年赫特利那些女人的下午茶會外,她沒有見過其他類似的活動,也許在時間過得比城裡慢許多的鄉間,可能會看到這樣的聚會。

  最好的只留給客人。   她看著他,他很忙,餐桌上蓋著一張沒有汙點的蠟布,而他仔細地撫平著蠟布上的摺痕,從餐桌的抽屜裡取出餐巾的動作將蠟布弄亂了。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幾乎是自得其樂,難道是他好久沒有體驗到客人來喝咖啡的樂趣了?一個女客人就令他精神大振。   倒咖啡之前,他在櫥櫃裡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銀盤子,在上面擺上跟茶杯同類瓷器的一個糖罐和一個奶罐。他顯然非常滿意自己準備的一切,於是在她對面坐下來,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妳瞧!希望妳喜歡。   謝謝你!   她看了一下空空的奶罐,如果有些許牛奶,那就再好不過了,但是她明白這麼問一點意義也沒有。她提起茶杯纖細脆弱的杯柄,啜飲著咖啡,同時思索著英格瑪身後刺繡樣品上的文字。

  世界上最偉大的是愛。   然後他突然打破沉默。   所以,遇見克絲汀的時候,妳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難倒她了。在這趟車程中,她的思緒一直非常集中,集中到幾乎以為他會感受到她心中的迫切,此時,她突然想起來,他還不曉得她是誰。她看著她的咖啡杯。   我只是想跟她談談。   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改變,彷彿那抹微笑一直黏在他的臉上。   妳為什麼   她覺得心中逐漸湧起像惱怒一樣的東西,所以,也許他是好意,但是她不要依賴他從中斡旋。   那是我和她的事。   英格瑪繼續把重點擺在她身上。   妳確定?   咖啡淡而無味,他放的咖啡太少了。她沒有精力再繼續和他聊下去,於是站了起來。

  謝謝你的咖啡和便車,我現在想出去,邊等邊散步。   他沒有回應,臉上依舊掛著那抹微笑。她突然覺得他不大對勁:一直掛著那樣的微笑,實在蠢得可以,蠢到她有一股想罵髒話的衝動,只是想將那抹微笑從他那張怪臉上抹掉。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彷彿憶起了某則不準備和她分享的有趣故事。   她走進門廳,開始穿靴子。等她站直身子,伸手拿外套的時候,他正站在廚房門口,衝著她笑,這點毫無疑問。   妳不會要離開了吧?   他的語氣像命令,不像詢問。對她而言,這表示彬彬有禮結束了。   是啊!我是要離開,我受不了沒有牛奶的咖啡,知道嗎?   是這樣嗎?我的印象是妳並不大挑剔。   他突然咬住不放,像蛇一樣,隨時準備口不擇言。她忽然變得惴惴不安,已經拿下外套的她,起先想不出該說什麼才好。

  你是什麼意思?   等她終於開口說話,似乎不再那麼有把握,而且她的聲音一定也透露出這樣的訊息,因為那抹微笑又回到他的臉上。   很明顯,對不對?像妳這樣的人應該對所得到的一切感恩。   此時此刻,她想盡辦法讓自己不表現出心中感受到的震撼。他的模樣並不特別強壯,而這就是她先前錯估的地方,所以現在得承受這樣的後果。如果對方飢渴難耐,她就幾乎沒有逃脫的機會,不過她不會沒有反抗就投降。她往後退,避開他。   溫莫比似乎是個該死的地方,一個連續殺人犯和一個強暴犯就住在對方的隔壁,也許水裡有些骯髒的東西喔?   她望向前門,鑰匙不見了。   門鎖起來了,如果妳不信的話。   他的聲音彷彿在傳達訊息。

  好,有些事我應該讓妳知道。如果有一件事我還沒有想到要做,那就是把妳留在這裡做愛。   這句話無法令她信服,她往後退,避開他,背撞到樓梯扶手的末端。   還有其他事我們必須一起搞清楚,妳和我。   她嚥了嚥口水。   我不這麼認為。   現在他又笑了起來。   是的,沒錯,我們必須一起來,西碧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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