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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失蹤 卡琳.亞弗提根 2972 2023-02-05
  一位牽著牛頭犬的女人救了她。西碧拉從遠方看見那個女人,她站在葛拉斯街(Gras Street)街角,也就是通往埃里克斯達爾農舍那條小徑的起始點,一個人,不過卻很起勁地比手畫腳。西碧拉走近些,發現她身上那個小型揚聲器耳機以及連結到行動電話的電線。那是最新的行動裝置,也就是可以讓腦子寶貴的部分避免因微波干擾而受損,至少報紙是那麼說的。   那件事氣得我半死!希望你原諒我的破法語。   好奇心驅使西碧拉放慢腳步,幾乎停了下來。牛頭犬安靜地待在激動的女主人腳邊,興致勃勃地看著她。   天吶!這就是我們居住的警察國家(譯註:所謂警察國家是指不依法律的正當性而以特務警察維持政權的國家。)?還是什麼來著?所以你要在逃亡途中找個怪胎嗎?老實說,我根本不在乎。我可不想在瑞典戶外散步的時候,突然有枝槍抵著我的臉孔。那根本是一團亂。

  西碧拉整個人定住不動。   冷靜嗎?別期望了!我一點都不覺得平靜。我要去控告你們這些帶手槍的小伙子,相信我的話。要我出示身分證才能出去蹓狗我問你!我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收到,針對這點,我會找人算帳!   那女人突然沉默了好一會兒,聆聽電話另外一頭的某人講話。她看了一眼西碧拉,西碧拉立刻調過頭去。   我了解是的。不,我不會。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抗議,我會到別的地方去抗議。   那女人把行動電話放進口袋裡。她的狗站了起來。   卡吉薩,走吧!   那女人和她的狗越過那條街。西碧拉還是沒動。   別進去那裡。   西碧拉對那女人微微一笑:   為什麼不能進去?   那裡到處是警察,但是看不見。妳不會知道他們在那裡,除非有一枝槍抵著妳的臉。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妳,這令我暴跳如雷。

  西碧拉點點頭。   當然,謝謝妳!我想我寧可避開那一切。   那女人和她的狗閒晃著離開,留下西碧拉在原地深呼吸。一定是尤諾.耶爾姆,那片農舍區裡的小猶大(Judas,譯註:<馬太福音>、<馬可福音>等新約中所載背叛耶穌的門徒。),去他的!   她必須離開,快速離開。      她能忍受多久這樣的生活呢?僥倖存活,那是一回事,她做得到這點,她已經做到了。但是當個亡命之徒?   她此刻匆匆忙忙,覺得他們已經緊跟著她。上帝啊!耶爾姆怎麼可能認出她來呢?他當然不可能從報紙上的照片認出她來?如果他是從報紙上的照片認出她,那她就死定了,到哪裡都不安全。   她必須變個髮型。此刻的她在林根附近,到處都是人,而她只能和那些群眾混在一起。但是別人不會盯著她看嗎?那多古怪啊!朝她走來的那名男子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用那樣的眼光看著她?她的心跳得好厲害,她垂下眼簾,那名男子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如果她向警方吐露實情,他們會相信嗎?他們能不能了解她只是想睡在一張舒舒服服的床上?而且只睡一晚,她事後會付錢給約根.葛蘭堡的。當然,她一定會這麼做!她的皮夾已經不見了,真的。   許多人聚集在地下鐵車站。她繼續往前走。   但是,她要去哪裡呢?      她一踏上倫斯蒂爾娜街(Renstierna Street),就轉個方向,朝通往維塔柏格公園(Vuaberg Park)的那座階梯往上走,索非亞教堂(Sofia Church)像城堡一樣佇立著。她累了,需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她轉個彎,查看了那條朝倫斯蒂爾娜街傾斜而下的無人小徑。沒有人跟蹤她。      教堂內的寂靜似乎完整、明確。就在門內,有一片正面是玻璃的文件架,一名長者透過那片玻璃盯著她看,然後點點頭,長者似乎相當友善。她也點點頭,然後才放下帆布背包,踏進教堂。

  教堂空空的,只有一個人睡在一張座席上,是一名頭髮紮成馬尾的男子。這名紮馬尾的男子似乎有些熟悉,她曾經在市立布道中心看過他幾次。此時,男子睡得很熟,嘴巴大開。她找了後排的一張座席坐下,將帆布背包放在腳邊,然後閉上眼睛。   全然的平和與寧靜,這就是她要的。   文件架區內的那位先生咳嗽了,聲音在牆壁間回響,然後又是一片寂靜。   上帝會聽到你的禱告,門附近的一張海報這樣寫著。   她再度張開眼睛,花了些時間檢視那片巨大的聖壇背壁裝飾畫。許多年來,許多人曾經將自己的生命交付在上帝的手中,他們建造了雄偉的建築,目的在崇敬他們的上帝,同時向上帝禱告。她小時候也向上帝禱告:假如我注定在睡夢中死去,我祈禱上帝帶走我的靈魂。然後是:親愛的上帝,照顧媽咪和爹地,讓他們不致死去。上帝一定聽到了那些話,因為媽咪和爹地顯然過得非常好,謝謝祢!當我躺下入睡,我祈禱上帝保佑我的靈魂。上帝似乎忘了保佑我的靈魂。也許祂完整地保佑了媽咪和爹地吧?

  唔!保佑了媽咪和爹地的各方各面,只要那個各方各面與他們合得來。   那位站長的禱告最後到哪裡去了呢?他得知自己的第四次戒毒治療失敗了,於是在上個月從韋斯特橋(Vast Bridge)往下跳。有人在天上聆聽雷娜(譯註:西碧拉兒時的朋友。下文提及的諸人亦是。)說話嗎?她以前常在救世軍的餐飲車上服務,但是因為罹患不能動手術的腦部腫瘤,不得不停掉那份工作。雷娜到底做了什麼事,要得到那樣的報應呢?托娃(Tova)又怎麼說?或者永森(Jonsson)怎麼說?斯米爾(Smirre)又怎麼說呢?在自己的專屬活地獄裡過了好幾年,然後都死了。想必上帝沒有聽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禱告。   主啊!祢的禱告故事就是經不起檢驗。

  想到這個問題,約根.葛蘭堡又怎麼說呢?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而遭到處罰,為什麼把我也牽扯進去?我應該為某件事而遭到處罰嗎?如果是這樣,我的處罰何時會結束?何時會完成?她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提起帆布背包,背在背上。這裡找不到平靜。她離開了那間教堂,沒有注意看文件區內的那位先生。      她走出教堂時,正逢太陽下山。她走回去看看教堂的時鐘:五點十五分。   她今晚真的想睡在床上,但是進旅館的風險太大,她甚至不敢嘗試克拉拉(Klara)客棧。那家客棧總是房間不足,因此,如果她有張床可睡,那麼必定有個名列警方黑名單的人沒有床,於是此人可能會告個小密,以彌補過去的罪孽。   她感覺到脖子上的錢包。她有股衝動,想動用這筆珍貴的財富,從她下定決心儲蓄以來,這是第一次興起這個念頭。好好喝個酒,這樣就可以忘記一夜的煩憂。

  狗屎!什麼大爛運。   她轉進通往斯康街(Skane Street)的那條小巷,沿途大約二十公尺,有片迷人的小型文化史建築,是一扇綠門嵌在一片木籬中,木籬漆成漂亮的紅色。在門的右側,木籬連結著一間簡陋小木屋的山形牆。她停下來,檢視那間小木屋的牆壁。可能曾經是煤導槽的那個開口幾乎與地面同高,而且釘得很牢固。第二個開口大約位於第一個開口上方一公尺,這裡有扇門,門上一根釘栓穿過鉤子,把門關著。   她環顧四周,公園空蕩蕩。   她立即卸下帆布背包,打開那扇小門,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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