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殺人一瞬間

第4章 4

  露希.艾拉貝羅在某些圈子裏頗有名氣。   她今年三十二歲,在牛津大學讀書時數學考試拿過第一名,大家公認她才華出眾,並堅信她會在學術領域裏卓有建樹。   但是露希.艾拉貝羅不僅僅在學業上出類拔萃,還具備了豐富的普通常識,自然不會不觀察到,學術界的成就與它的報酬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反差。她無意留在校園執教,而樂於跟才能遠遜於己的人打交道。簡而言之,讓她感興趣的是人,各種不同類型的人。而且,我們就直說無妨吧,她對金錢也深具好感。想要賺大錢,你就得開拓乏人問津的領域。   露希很快就發現社會上嚴重缺乏幹練的家管人才。於是她毅然決然就做起了家管這一行,這使得她的朋友和學術界同行大為吃驚。   她迅速獲得了成功。幾年過去了,到現在,她已經聞名英倫三島。常常可聽到一些做妻子的人開心地告訴丈夫:沒事了,我可以跟你去美國啦!我已經請到了露希.艾拉貝羅!

  露希.艾拉貝羅的特點在於,只要讓她一進屋子,那些令你煩惱、憂慮的繁重家務問題,頓時就迎刃而解。她事必躬親,安排得井井有條。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凡是你能想到的事情,露希都能勝任愉快。她可以服侍老人,照養嬰兒,看護病人,還做得一手好菜;不但與家裏那些難纏的老僕人(通常情況下是沒有的)關係融洽,而且還能輕鬆自如地應付一些麻煩的傢伙,她有辦法使酒鬼平靜下來,連狗在她面前也很聽話!最難得的是,露希從不計較工作內容,擦洗廚房地板啦、在園子挖土啦、清掃狗糞啦,她都甘之如飴,她甚至還搬過煤塊呢!   不過露希有個原則,她從來不接長期性的工作。她通常是服務兩個星期,特殊情況下也不超過一個月。而為那兩個星期,你可得付出一大筆錢!但在此期間,你會覺得如同生活在天堂之中,可以徹底地放鬆一下;你可以或者去國外,或者待在家裏,隨心所欲地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盡可高枕無憂,因為家中的一切都會在露希.艾拉貝羅的一雙巧手中變得井然有序。

  如此一來,自然她的服務總是供不應求。如果她願意的話,案子都可以排到三年後了。曾經有人出高薪聘請她擔任專職,但露希沒有接受,她甚至都不肯預約六個月以後的工作。那些爭先恐後聘請她的顧客們並不知道,每年露希總要騰出一段閒暇時間,去度個短假,奢侈一番(因為她薪水很高,也沒什麼別的花費,存了不少錢);有時碰到她深感興趣的事物或她喜愛的人,她也會心血來潮接下一些特別的任務。反正她如今可以在那些爭相聘請她的人中間自由挑選雇主,也就樂得憑自己高興做下決定。如果你光是有錢,可買不動露希.艾拉貝羅為你效勞!既然她有選擇的餘地,她當然也不吝於做選擇。   露希就這樣盡情地享受生活,並從中發現了無窮無盡的快樂泉源。

  露希把瑪波小姐的信一讀再讀。她是兩年前認識瑪波小姐的,當時小說家雷蒙.衛司聘請她去照顧正從肺病中復原的老姑媽,露希應聘去了聖瑪莉米德。她非常喜歡瑪波小姐,而瑪波小姐呢,有一次從臥室窗口往外看,一眼瞥見露希在認真地挖溝種豌豆,這不禁讓她放心地往枕頭上一靠,長長舒了口氣,高興地吃下露希親手做的誘人小點心,又驚又喜地聽著她那脾氣暴躁的老女僕說自己教那個艾拉貝羅小姐一種她從沒聽說過的編織花樣,她可是感激萬分呢。從這以後,連醫生都詫異她的康復速度竟如此之快了。   瑪波小姐在信中問艾拉貝羅小姐能不能接受一個非同尋常的特殊任務,還詢問她是否能安排一次面晤,以全面商量有關事宜。   露希考慮再三,微微蹙了蹙眉頭。她的行程確實已經安排得滿滿了,但是非同尋常這個字眼,再憶及瑪波小姐的種種優點,於是她立即打電話給瑪波小姐,說明因為工作關係,自己當日無法去聖瑪莉米德,但次日下午兩點到四點有空,可以在倫敦任何地方和瑪波小姐見面。她提議在她自己的俱樂部碰頭,那兒無甚特別,但有幾個光線幽暗的小寫字間,而且通常都是空著的。

  瑪波小姐接受了她的建議,第二天兩人就見面了。   一陣寒暄之後,露希.艾拉貝羅引著客人來到俱樂部最昏暗的那個房間。她開門見山地說:   目前恐怕我的時間都排滿了,不過您能告訴我是什麼樣的任務嗎?   說真的,非常簡單,瑪波小姐說,雖然非同尋常,但的確很簡單,我想請你去找具屍體。   露希的腦海中迅速掠過一個疑問:瑪波小姐是不是有些精神失常了!但她馬上否定這個想法。瑪波小姐一向神志清明,她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什麼樣的屍體?露希.艾拉貝羅的冷靜讓人欽佩。   一具女人的屍體,瑪波小姐回答,這個女人被謀殺被勒死的在一列火車上。   露希輕輕一揚眉毛:   哦?那倒真是非同尋常。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吧。

  瑪波小姐原原本本講了一遍。露希聚精會神地聽著,未曾打岔。聽完後她說:   所以,這想法完全是根據您朋友所看見或者說她自以為看見的事情   她沒有把話說完,將問題留給了瑪波小姐。   瑪波小姐解釋道:   艾思佩.梅吉力谷迪向來不會無中生有,所以我對她說的話堅信不疑。如果這話出自桃樂西.卡萊特之口,那就要另當別論了。桃樂西經常把故事編得煞有介事,最後連她自己都信以為真了。她的故事通常是有點事實根據,不過其他部份就全是捕風捉影了。但艾思佩那個人是不輕易相信什麼傳奇故事的,她就像塊花崗岩,幾乎不受外界的影響。   我明白了。露希深深地思索著,好吧,那就相信她的話吧。那麼我該從哪兒著手呢?

  我相當欣賞你。瑪波小姐告訴露希,而你也看得出來,我現在沒有體力再東奔西跑的了。   您想讓我去做些調查之類的事?難道警方做不了這些事情嗎?或者您覺得他們只會敷衍了事?   哦,那倒不是,他們不會的。只是我個人對那具女屍有個想法,我覺得它一定還在某個地方。如果它沒在車上,那一定是被推出或者扔出了火車,可是鐵路沿線至今也沒有發現任何女屍。所以,我沿著同一路線做了一次旅行,看看有什麼地方既能扔屍體又不會被人發現。後來還真給我找到了。鐵路進入布拉漢頓前,在一個很高的路堤上轉了一個大彎,如果火車彎到一個斜度時有人把屍體扔出去,我想它會穩穩落到路堤下面去。   但屍體即使扔在那兒,也還是會被發現的呀。

  哦,是的。但它可能會被人帶走。我們馬上就要談到這一點。這張地圖上的那個地方在這兒。   露希彎下腰仔細研究著瑪波小姐手指指著的地方。瑪波小姐說:   它位於布拉漢頓的郊區,原先是個莊園,有非常廣闊的庭園和獵場。現在莊園還是安然無恙地在那兒,但周圍滿是正在興建的新社區和小鄉村住宅。這地方叫做鹿瑟福莊園,是一個叫做桂康索的富商在一八八四年興建的。據我所知,那個桂康索的兒子現在也是個老人了還跟他的女兒一起住在裏面。鐵路正好環繞著大半個莊園。   那麼您要我去幹什麼呢?   瑪波小姐迅速地回答:   我要你到那兒找個工作。現在大家都巴不得有個能幹的人料理家務,所以我猜這事不會太難。

  我想也是。   我聽說桂康索先生在地方上是出了名的小氣,如果他給的薪水比較低的話,我會看情況補償你的,反正數目會比一般的報酬要高。   因為工作難度很高嗎?   說它難度高,倒不如說它有風險。我應該事先提醒你一下,你知道,這事也許很危險。   露希沉思片刻說:   我不會因為工作危險而打退堂鼓的。   我也有同感,你不是那種人。   我敢說,您甚至認為這事很可能會吸引我,因為我這一生沒遇過什麼大風大浪。您真的認為可能有危險嗎?   瑪波小姐指出:   有人神通廣大地犯下了一樁謀殺案,然而到目前為止,還未有搜索行動出現,它甚至不曾引發懷疑,只有兩個老太太說了個天方夜譚般的故事。警方調查了一陣,結果一無所獲。於是兇手仍然安枕無憂,逍遙法外。所以我不認為這個人不管他是誰︱一會喜歡案子被重新翻出來,特別是你馬到成功的話。

  確切地說,我要去找什麼呢?   找路堤一帶留下的蛛絲馬跡,比如衣服碎片、折斷的灌木,諸如此類的東西。   露希點點頭:   然後呢?   我會住到你的附近。瑪波小姐說,我以前的女僕芙倫絲就住在布拉漢頓,她對我一向忠心耿耿。她的父母親都上了年紀,這些年她一直在照顧他們,現在老人家也去世了,她就開始出租房間,接受的房客都是些很正派的人。芙倫絲已經為我安排好了房間,就跟她住在一起,這樣她就可以全心照顧我。我也希望能住在那附近。你不妨說自己有個老姑媽住在這一帶,所以想就近找份工作,還可以要求主人給你合理的空閒時間,以便可以經常去看望她。   露希又會意地點點頭:   我原來打算後天去陶米納的,不過假期往後推推沒關係,但我只能答應給您三個星期,後面的工作我已經安排好了。

  三個星期就足夠了。如果三週之內我們什麼也沒發現,也只好當作白忙一場,宣佈放棄了。瑪波小姐答道。   瑪波小姐走後,露希略加思索,便撥通了布拉漢頓一個職業介紹所的電話。那兒的女經理跟她很熟,她解釋說,為了照顧一個姑媽,她想在附近找個工作。經理舉出幾個條件十分優越的地方,讓露希有些難以推辭,但她還是設法巧妙地拒絕了。最後女經理終於提到了鹿瑟福莊園。   那看來正是我想去的地方。露希斬釘截鐵地說。   於是職業介紹所打電話給桂康索小姐,桂康索小姐又透過電話聯繫上了露希。   兩天後露希離開倫敦,動身去鹿瑟福莊園。      露希.艾拉貝羅開著自己的小汽車,駛進了兩扇氣派非凡的大鐵門。剛進大門處有一間小屋,原來是門房住的,現在看來已經徹底廢棄了。至於這是由於戰爭的破壞,還是僅僅因為主人的疏忽,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一條長長的車道彎彎曲曲地穿過幾叢暗淡無光的山杜鵑,一直通到別墅前。當露希看見那座如同小型溫莎城堡似的建築物時,不禁驚訴地屏住了呼吸。門前的石階早該清掃了,石徑的轉彎處長滿綠綠的野草,也沒有人去整理。   她拉拉老式的熟鐵門鈴,鈴聲在房子裏久久回響著。一個邋遢的女人在圍裙上擦著手開了門,一臉懷疑地盯著露希,問道:   小姐在等的就是你?她告訴我說是個叫什麼貝羅的小姐。   露希回答:   我就是。   屋子裏冷得出奇。那女人帶著露希穿過陰暗的門廳,開了右側的一扇門。出乎露希意料的是,這是一間很舒適的客廳,裏面陳列著各種書籍,椅套是印花棉布做的。   我去通報小姐。那女人冷冷地看了露希一眼,帶上門走了。   幾分鐘後,門又開了。露希覺得自己從初見面的那一刻起就喜歡上了艾瑪.桂康索。   艾瑪是一位中年女子,沒有什麼突出的特點,既說不上漂亮也不算難看。她穿著合身的花呢衣服和套頭毛衣,一頭褐髮從額前往後掠去;眼睛也是褐色的,眼神沉靜,聲音非常悅耳。   她一邊伸出手來一邊說:   您就是艾拉貝羅小姐吧?隨即又猶猶豫豫地問:我想了解一下,您是不是真想做這份工作。您知道,我並不需要管家來管理家務,只想找個可以做事的人。   露希說大家需要的都是這種人。   您也明白,很多來應徵的人以為我只是要她們隨便打掃一下房子,但實際上這些輕鬆的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艾瑪.桂康索不無歉意地解釋著。   我明白您的意思。露希說,您想找人幫忙做飯、洗衣服、做家務、給鍋爐加煤。沒關係,我可以勝任的,我不怕勞動。   這房子很大,恐怕做起事來多有不便,我們只住了房子的一部份我是指我父親和我,父親身體很不好,我們過著十分安靜的生活那裏有個阿嘉瓦斯爐。我有幾個兄弟,但他們不常回來。家裏雇了兩個女人幫忙,基德太太早上來;哈特太太每週來三次,擦擦銅器什麼的。您自己有車嗎?   有。如果這裏沒地方放的話,停在外面也無所謂,反正一向如此。   哦,我們這裏有的是舊馬廄,這個沒有問題。艾瑪又皺著眉頭說,艾拉貝羅?這個姓可不多見。我有幾個朋友曾跟我提起過一個露希.艾拉貝羅大概是甘乃迪夫婦吧。   沒錯。甘乃迪太太在北德文郡生孩子的時候,我給他們料理過家務。   艾瑪.桂康索微微一笑。   我聽他們說,您在那兒把每件事情都處理得妥妥貼貼,他們從來沒那麼舒服過。不過我記得您的薪水非常高,但我剛才提到的那個數目   那無所謂。露希忙說,您知道,我有必要離布拉漢頓近一點,以便就近照顧我的老姑媽。她身體糟透了。不過我也不能不工作,所以我就只好把薪水問題放在第二位考慮了。請問您,我每天可以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嗎?   哦,當然,每天下午,一直到六點鐘。您覺得可以嗎?   那真是太好了!   桂康索小姐猶豫了一下,又開口說道:   我父親年紀大了,有時候有點難侍候。他相當節儉,有的時候說話不太中聽。我不希望   露希馬上接過話頭:   我已經習慣和各種各樣的老年人打交道了,我跟他們一向相處得很愉快。   艾瑪如釋重負。   露希已然心中有數:   老先生看來很難對付,一定是個老暴君。   她被安頓在一個陰暗的大臥室裏,裏面裝了個小小的電暖器,根本就發揮不了作用。然後女主人帶著她參觀這棟令人怪不舒服的大房子。   她們經過門廳的一個門邊時,聽見有個聲音咆哮著:   是你嗎,艾瑪?那個新來的女孩子也在嗎?帶她進來,我要看看她!   艾瑪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充滿歉意地瞟了露希一眼。   於是兩人一起走進了房間。微弱的光線透過狹窄的窗戶射進來,只見四周鋪設著富麗堂皇的深色天鵝絨,還擠滿了維多利亞時代的笨重紅木家具。   桂康索老先生直直地靠在輪椅裏,身旁放了根鑲著銀頭的手杖。他個頭高大,臉上的皮肉都鬆垮垮的掛著,下巴的線條顯示出強悍好鬥的個性,整張臉看上去很像牛頭犬。他那濃密的黑髮中已經夾雜著銀絲,小小的眼睛裏透出懷疑的神色。   讓我好好看看你,年輕的小女孩。   露希走上前去,鎮定自如地微笑著。   有一件事你最好馬上弄清楚,別因為我們住在一幢大房子裏,就以為我們多有錢。我們並不富有,日子過得非常簡樸,你聽懂沒有?非常簡樸!對這兒期望太高沒什麼好處!鱈魚和比目魚都是魚,一樣的好吃,這點你要記住!我絕不能容忍任何浪費的行為!這房子是我父親建的,我自己也喜歡,所以才住在這兒;我死後他們愛賣儘管去賣他們一定會賣的,這些人毫無家族觀念!這房子蓋得不錯,堅固得很,周圍又環繞著自己的土地,把我們和外界隔開。如果賣作建築用地應該能賺一筆,但只要我活著一天,他們就別想!誰也無法讓我離開這兒,除非先把我拖出去!   他發洩完了,怒氣沖沖地瞪著露希。   您的家就是您的堡壘。露希說。   你在嘲笑我嗎?   當然不是。發現到喧鬧的城市當中居然有一片世外桃源,這種感覺真是非常美妙。   沒錯。從這兒望出去見不到別的房子呢,而且牧場上牛隻成群要知道,這是在布拉漢頓的中心啊。風從那個方向吹來的時候,你能聽見一點車聲,但除此外,它完全保持著鄉村本色。他意猶未盡,繼續操著那副腔調對他的女兒發號施令:給那個該死的笨醫生打個電話,告訴他,上次的藥一點用都沒有!   露希和艾瑪退了出來,老頭子還在她們身後大喊大叫:   別讓那個打掃的混蛋女人再來了!她把我的書都弄亂了。   露希問:   桂康索先生病了很久嗎?   艾瑪躲躲閃閃地回答:   噢,好幾年了這是廚房。   廚房非常寬敞,有個很大的爐灶,已經廢置不用了,旁邊端端正正放了個阿嘉瓦斯爐。   露希問了用餐時間,檢查了食品櫥,然後愉快地對艾瑪說:   我都弄清楚啦,別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好了。   那天晚上艾瑪.桂康索上床休息的時候舒了口長氣:   甘乃迪夫婦沒說錯,她太棒了。   第二天早上露希六點起床,首先是打掃房間,接著洗菜做飯,把早餐端上去,隨後又和基德太太一起整理床鋪,一直忙到十一點鐘,兩人才在廚房坐下來喝濃茶吃餅乾。在深感露希為人隨和以及茶水濃甜的催化下,基德太太輕鬆地聊起天來,她個子瘦瘦小小,眼神銳利,總愛把嘴唇繃得緊緊的。   他是個十足的吝嗇鬼!小姐真是受盡了委屈!不過我看她也不是一味逆來順受,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也會堅持自己的意見。每次先生們一回來,她照樣食物豐盛地款待他們。   先生們?   是啊,他們是個大家庭,老大愛德蒙先生在戰爭中陣亡了,老二賽巨先生住在國外什麼地方,還是個光棍,老在外國各地跑來跑去專門畫畫。老三哈羅德先生就住在倫敦,娶了個伯爵小姐。老四奧菲先生人倒不錯,卻是個敗家子,有幾次還惹出了大麻煩。還有伊迪絲小姐的丈夫布萊恩先生,做人非常好伊迪絲小姐幾年前去世了,但他們還是把布萊恩先生當作家庭中的一員。另外還有小主人亞歷山大,是伊迪絲小姐的兒子。他還在學校裏唸書,假期經常來這兒住一段時間,艾瑪小姐好喜歡他。   露希把這些情況摸清楚後,繼續勸基德太太用茶。到最後,基德太太終於很不情願地站起身來:   我們今天早上真是享受了一番啊。她又好奇地問道:親愛的,需要我幫你削馬鈴薯嗎?   我已經弄完了。   哎呀,你做事真有一手!看來我沒什麼事可做了,可以回去了。   基德太太回去了,而露希還有的是時間,於是她就把廚房的桌子擦洗了一番。其實她早就想做這件事了,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是因為不想得罪原本該負責此事的基德太太。然後她再把銀器擦得光可鑒人,又做好午餐,收拾完餐具,最後洗了洗手,兩點三十分便出發去探險了!之前她早把茶點準備妥當,放在一個托盤裏;三明治、麵包和黃油上也加了塊用來防乾的濕紙巾。   露希繞著園子閒逛,反正這也沒什麼奇怪的。菜園裏草草地種了些蔬菜,溫室已成為一片廢墟,小徑也隱沒在荒煙蔓草之中。屋子旁邊是唯一沒長野草的地方,還種了些草本植物,態勢很不錯,露希猜測那一定是出自艾瑪之手。園丁是個老頭子,耳朵有點聾,做園藝只是擺擺樣子。露希愉快地跟他聊了一會兒,得知他就住在馬廄邊的一間小屋裏。   在後面的馬廄外有一條車道,穿過四周圍著柵欄的獵場,在鐵路拱橋下轉入後面的一條小路。   每過幾分鐘就有一列火車沿著鐵路幹線轟隆隆駛來,從拱橋上經過。當火車減速駛過繞著莊園的那個大彎時,露希便凝神觀察著。她從拱橋下穿過,踏上那條少有人跡的小路,路的一邊是鐵路路堤,另一邊是高高的圍牆,牆裏聳立著高大的廠房。露希沿著分小路往前走去,盡頭是條小街,街上的房子都很矮小,還能聽見不遠處大路上的車聲。一她看了看手錶。一個女人正好從旁邊一所房子裏走出來,露希叫住了她:   對不起,請問這附近有公共電話嗎?   這條路的轉角有個郵局。   露希道了謝,一直走到那個郵局兼商店的房子前面,旁邊就有個電話亭。露希進去撥了號碼找瑪波小姐,但聽筒中傳來一個女人粗聲粗氣的聲音:   她正在休息!我不能打擾她。她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需要好好的休息!我該怎麼稱呼您?   艾拉貝羅小姐。不用叫醒瑪波小姐了,請你轉告她,我已經到達目的地,目前一切順利。一有消息我就通知她。   她掛了電話,走回鹿瑟福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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