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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探險家的嬌妻 賈德諾 14500 2023-02-05
  狄警官上下向我打量一下,哈哈。他說:你看起來好像從碎肉機的出口裏掉下來的一樣。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露一點失容,但是我的臉腫得兩邊有點不平衡,一隻眼皮腫得垂了下來,所以沒笑成。我勉強忍痛把身子直一下,我說:天黑了,我走進廁所的時候撞上了門。   狄警官以專家眼光向我看著,像是兩個回合之間,拳擊教練在觀察對方選手,以決定如何教導自己一方下手似的。   我看你已經被裁判數到十下了。   才只有數到九。我說。   你認為你仍在圈子裏作戰?   當然。   他把頭向後一仰,哈哈大笑道:去你的,唐諾。從一數到十早已數完了,別賴在地上,現在你已經出局了。   我祗聽見數到九。我說。

  你耳朵打聾了。我告訴你,你出局了。   什麼意思?   出局你懂不懂,打拳擊已經一數到十。打棒球你已經三振了。出局了,完蛋了,不必再玩。   好吧。我告訴他:反正你愛怎樣說,祗好由你。   你知道就好。他說:我覺得你現在才開始長大一點,懂得事情該由什麼人作主。你早就該知道我們並不喜歡你們這種外行在謀殺案裏鬼混的。   你想想看,要是有一天報上和電視新聞出來,說是警察還在那裏大兜圈子的時候,超級小不點兒的私家偵探賴唐諾,已經把皇甫幼田的謀殺案破掉了,有多影響視聽。   狄警官停下來,搖搖頭繼續說:在我們言來,這是壞極了的公共關係。   當你們這些私家偵探發現了什麼和犯罪有關的資料,你們應該直接交給警察當局,由我們來繼續偵查。

  根據我給你們的資料,你們查出來的結果,會不會告訴我呢?我問:還是我必須看報才能知道?   他笑笑,好像父親告訴兒子一樣,說道:你必須看報才能知道,唐諾。現在我想,我們彼此有了一點瞭解了。你該從開頭開始,把每一件發生的事告訴我   門打開,宓善樓匆匆進來。   嗨,善樓。狄警官說:我們這裏來了一隻挨揍揍慘了的金絲雀。我已經告訴過他,我們最喜歡會唱歌的金絲雀了,我們喜歡聽他們唱歌。   假如他們唱對調子的話。善樓說。   對。狄警官同意。   善樓說:小不點,你一定是又皮癢了。   我什麼也沒有做呀。我說。   是的,你是沒有做。善樓說:你已經被別人做過了。   他們兩個仰首大笑。

  我才告訴這傢伙,他出局了,我們要把他從這一局趕出去,這一局已經數到十了。狄警官說。   嘿嘿,有意思,有意思。善樓搓著他的手,看我青腫的臉,我覺得他有一點幸災樂禍的快感。   他轉向狄警官。我告訴過你,這小雜種有這麼一點腦筋,但是有太多太多的天才。唯一困擾是他根本一點點做後盾的本錢也沒有,可是他老愛把頭搶先伸出去,所以老被別人修理。我發誓我見過這傢伙十多次,應該在醫院裏的原因祗有一個,都是因為某些混蛋案子,他應該交給警方,但他自己充能要伸出頭來。   這小雜種學不乖的嗎?狄警官問。   目前還沒有學乖。善樓說。狄警官突然把臉拉下來。這次我們來教他。他冷酷地說。   不見得有用。善樓說:他有一個把自己臉湊到別人拳頭上去的習慣,對不對,唐諾?

  我不說話。   狄警官說:你來的時候我正在使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轉向我又說:唐諾,你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吧。   是的,善樓說,拖過一張椅子,椅背放前面跨坐下來:說出來聽聽。   他自口袋中掏出一支雪茄,用牙齒咬著扭斷雪茄屁股的一端,把咬下的一小撮雪茄尾巴吐在地下,把雪茄用火柴點著,好像作好看一場好戲的準備似的。說吧,小不點。好好的說,不可以說謊。   我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你聽著。狄警官說:我們有很多方法可以叫一個人開口,對付你,我們甚至不要洗腦,不要用任何不正當手段。我們祗要給你點壓力就可以了,唐諾。我們不斷給你壓力,沒有任何一家私家偵探社在洛杉磯能立足假如警方老反對他。善樓說你聰明,你可真要識時務才行呀。

  他是夠聰明的。善樓說,過了一下,又加一句:但是詭計多端真他媽的詭計多端。   自從我們建交後,我對善樓說:你從來沒有因為認識我而損失過一根汗毛吧。   這倒沒有。善樓承認道,猛吸了兩口雪茄:不過我相信,假如我坐在那裏等事情照你希望的樣子發展下去,一切就都不是今天的局面,只要是你小子洗過的牌,我總是不會忘記拿回來再洗一次的。   好吧,牌還在我手裏,我會記得在發牌之前交給你,讓你再洗一次的。   狄警官搖搖頭說:不行,我們不喜歡這樣做法,唐諾,也許善樓對你有信心,但是我沒有,我自己是混過來的,不喜歡小混混。   我相信,善樓說:小不點,你不可能和狄守泰打哈哈,你還是識相點好。

  否則呢?我問。   善樓用舌尖,頂著上顎嘖嘖出聲。   從開頭說起!狄守泰說。   我除了心裏懷疑的之外,什麼證據也沒有   心裏想的也可以。狄守泰說。   但是我不喜歡因為心裏想到的,向你們打小報告。   你管你講,採用不採用在我們。善樓說:祗要你跟別的人不要亂說就行了尤其是記者。   我說:起因是一個模特兒,她又做畫畫,又做攝影的光身體模特兒。   你說我們的小朋友哈雪薇吧,皇甫出事那天,他太太請來當模特兒的那位小妞?   是的,就是說她。   你看!善樓轉向狄守泰說:這就是標準唐諾,他總在女人堆裏晃,隨便什麼案子裏,祇要有女人,唐諾總佔點便宜,我相信女人都有母愛的內在美,唐諾看起來又是需要別人保護,照顧。三弄兩弄,這些女人就覺得應該給他換換尿片了。這種情況,我已經司空見慣了。

  狄警官向我問:說下去,哈雪薇怎樣了。   我說:她是個收贓的。   收贓的?狄說:那個小妞?   我點點頭。   他瘋了。狄警官轉向宓善樓說。   讓他說下去,守泰。讓他說下去,他什麼地方有他觀點,我們聽不聽由我們。唐諾,說下去,你說她是個收贓的,何以見得?   她經常和一個老傢伙在一起,一個叫齊莫謀的老頭,他是個收藏家當然在戀愛方面兩個人湊不到一塊去老頭是在替她做工作。   什麼?狄警官說。   我想他是在提供給她這不過是我想像,我想他是在提供給她每件東西的價值,然後,我想雪薇弄到手,處理掉它們。   狄看向宓警官。老天,有他這樣笨的人!他說。   閉嘴,守泰。善樓對他說,但是眼睛恰瞄向我:說下去,唐諾,怎麼想到的,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原因是什麼?

  我正想告訴你。我說。   好,說下去。   我說:我沿了這條線在查下去,如此而已。我去拜訪齊莫謀想小心地問他幾個問題,我沒機會見到這傢伙,我把車停在他門口,才要出來,二個惡漢把我迫進車裏,弄到那塊空地上去猛揍了一頓。   這一點我們相信。狄警官道:合理,而且看得出來。   你認為齊莫謀和這兩個打手之間有關聯?善樓問。   絕對沒有。我告訴他:老實說,我認為是哈雪薇那女人,她請這兩個打手跟蹤我,看我去那裏。那兩隻牛看我去對了地方,就修理我一次,目的讓我暫時活動不了。   拿了你什麼東西嗎?善樓問。   什麼意思拿了我什麼東西?   你沒有什麼證據,他們急著追回的吧?   假如我有什麼證據,我說:我自然會牢牢藏妥,那能放在身上呢,沒有,祗有懷疑,沒有任何證據。

  善樓和守泰交換眼神。這傢伙一定有點什麼東西。善樓說:否則他不會去找姓齊的。守泰,你懂我意思嗎?   我懂,守泰說:值得一試。   過了一下,狄守泰用大拇指向我的方向一翹,道:把他怎麼辦?   帶他一起走。善樓說。   姓狄的搖搖頭。   你對他瞭解不像我那麼深。善樓說:他也許又在玩很深奧的遊戲,把他帶到,一直帶在身邊。這樣的話,假如他說的有不對的地方,那小妞一看見我們帶這小不點兒進去就會讓我們知道,她會認為他出賣了她,假如她開始抱怨他,我們就可以接手追下去。   我還覺得帶著他不妥。狄說。   不帶他更不妥。善樓說:他會把事情搗得亂七八糟。   他不敢。   去你的他不敢。善樓說:這傢伙膽大包天,所以他才會老被人修理,他不懂得什麼時候該煞車。

  我們把他關起來。   他自己會在十五分鐘內寫好無辜被監禁,聲請釋放的書面文件。善樓說。   我們可以關照,不准給他紙,不准他用電話   那他會告我們,要求一百萬元賠償,他還會勝訴的。善樓說:我以前和這傢伙見過無數次面,他是堆炸藥。他的腳步很快,你聽我的話沒有錯,守泰,我們帶著他走。   好吧,狄警官說:你是老闆,你怎麼說,我們怎麼做。   起來吧,小子。狄警官向我說。   我試著站起來,全身肌肉就是不起反應,我的腿不夠力量把自己支持起來。   狄警官伸手到我腋下幫助我一下,支持我站起來,這時候最要緊是多動動。他說:否則就會更酸痛的。   現在已經吃不消了。我說。   他笑笑:跟我們走走對你有好處。   他們帶我進電梯,下樓進入警車,開出去。   狄警官對公寓的櫃檯職員說:我們是警察,要上去問哈雪薇幾個問題,我們要你不先通知她。   是的。職員說。   你聽清楚了?狄警官又盯一句。   是的聽清楚了。   假如你多事,我們會認為你和警察不合作。狄警官警告他。   我們走進電梯,上樓,來到哈雪薇公寓。   宓善樓在門上大聲敲。   門打開二吋,有一條門鏈連著。   善樓把警章,個人服務證,從門縫裏給她看。   警察。他說:我們要和妳談談。   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雪薇說。   我知道,善樓說:但是我們還要和妳談談把門打開,我們不能站在這裏和妳爭一個晚上。   她把門打開,我們三個循序而入。   她向我看一眼說:唐諾,你怎麼了。   我撞上一輛汽車。我告訴她。   你跟這些人怎麼混在一起去的?   他們帶我出來兜兜風。   由我們來說話,善樓說:雪薇,唐諾早些時候來過這裏,是嗎?   是的。   妳告訴了他一些什麼?   沒什麼呀就是我告訴你們的一些話。   齊莫謀怎麼回事,妳告訴他有關齊莫謀什麼了?   從她驚慌的表情,善樓知道他戳到癢處了。   說呀,妳告訴他什麼了?   我沒有告訴他什麼;一件事也沒有說!她有點激動:假如他對你說齊莫謀壞話,他他是在說謊,他   慢慢來,慢慢來。善樓說:齊莫謀有什麼壞事?   沒有壞事。   妳和他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都沒有。   妳認識他。   我我見過他。   妳沒有告訴賴唐諾有關齊莫謀的事?   我沒有!她生氣地說:我不知道他告訴你們些什麼。但不論他說了什麼,都是騙人的。   善樓自己坐了下來,把二腿在前面交叉起來,掏出一支新雪茄。有意思,有意思。他說,味道好像簽了一百支大家樂,得了個獨贏似的。   他把雪茄屁股咬下一小段,一口吐在公寓用得快沒有毛的地毯上,擦著一支火架,湊上雪茄,吹噴了三次,又說道:真的有意思。   我不喜歡雪茄。雪薇簡短地說。   善樓好像耳朵裏塞了油灰,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他長長,過癮地吸了兩口雪茄,每一口噴出來都是細細遠遠的一條線。他笑向狄警官說:好不容易上了路。   狄警官抬起眉毛向善樓看看。善樓點點頭,但轉向雪薇:妳認識這位齊莫謀?   我告訴過你,我見過他。   兩個人一起出去過?   一起吃過飯。   其他呢?   沒有其他的。   有私人關係嗎?   他都可以做我爸爸了呀。   那有什麼關係,很多都是這樣的。善樓說:有的可以做祖父了,但是還可以勾勾搭搭。也許是一廂情願的,但他有沒有試一試呢?   不不是這樣的齊莫謀不是這種人。   沒有把妳當個美女來看。   我告訴你,沒有,他是個紳士。   好,是個紳士。善樓笑著說:他在搞什麼鬼,他要妳什麼?為什麼請妳吃飯?   他他喜歡我,我想,是父親對女兒的喜歡。   喔,他帶妳出去是因為喜歡妳,嗯?   大概是吧。   沒有其他意圖?   沒有。   妳給我成熟一點好嗎?   哈雪薇不吭氣。   對齊莫謀,妳知道些什麼底細?狄警官問。   非常少。她說。   妳怎樣認識他的?   我已經忘記了,我想是什麼聚會上有人介紹給我的,也許是皇甫先生的聚會。   皇甫先生的盛大宴會妳都參加?   有時候。   妳怎麼能都進得去呢?   我是被正式邀請的。   是什麼人請的妳?   皇甫先生或是皇甫太太。   有時候是皇甫先生邀請妳的?   是的。   也是父親對女兒的喜歡?   他他是喜歡能把環境變生動一點的人。   妳,能把環境變生動一點,是嗎?   我儘自己的力量。   於是就碰到了齊莫謀?   也許是這樣碰到的,我不知道,我也記不得了。   妳記不起來;第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記不起來。   大概認識多久了?   也記不起來。   他什麼時候帶妳出去吃的飯?   哪一次?   喔,不止一次,是嗎?   是的。   多少次?   好多次,記不起了。   好得很,我們也越來越有進步了。善樓說:妳告訴我,齊莫謀做什麼的?靠什麼吃飯的?   他退休了。   他作些什麼消遣呢?怎樣消磨光陰?排遣煩惱?   我不知道。   和妳在一起的時候,都說些什麼?   說不上來,我們談的範圍很廣。   談到性?   我說過,他沒有。   怎樣可以弄鈔票?   我想他鈔票夠多的。   藝術?   是的,他對藝術有興趣。   珠寶?首飾?   他對值錢的寶石有興趣,但是首飾倒不見得。   有沒有特別對那一門藝術熱衷?   沒有熱衷於那一門,他喜歡美。   他把妳也列在這一類裏面嗎?善樓問。   沒,至少沒有表示出來。   但是他看著妳,欣賞妳,是嗎?   我怎麼會知道他欣賞不欣賞?   但是,妳儘量和他合作,是嗎?善樓說:妳要知道,我們照樣可以因為這件事使妳下不了台。哈小姐,妳該和我們儘量合作呀。   合作什麼?   從有關齊莫謀的一切開始,妳有沒有給過他鈔票?善樓問。   我給他鈔票!我為什麼要給他鈔票?沒有。   好,善樓說:他有沒有給妳鈔票?   她猶豫了。   記住。善樓說:我們是有辦法查出這種事來的。我們可以用傳票喚他銀行   他給我一張支票,一千元。   嗯,有意思,有意思。善樓搓著他自己兩隻手說:我們現在有點進步了。   沒有,沒有什麼進步。她生氣地說:這祗是一筆一筆借款。   為什麼?   我需要點東西。我要買衣服,我的車款還沒付完。   真有意思。善樓說。   我希望你不要老說這一句話。她不高興地說:你不會說別的話嗎?你說得我神經過敏了。   善樓笑著說:雪薇,妳生氣了。千萬別那樣。妳不會做任何喪失我們的友誼關係吧。   去你的友誼   嘖,嘖,善樓說:雪薇,妳會需要的。   我為什麼需要笨警察的友誼?   第一,我不是個笨警察,第二,妳和妳的朋友太有意思了。妳的朋友老到可以做妳父親;妳和他出去吃飯,討論藝術,你們沒有共同愛好,他不把妳當女人,把妳當吃飯同伴和談論藝術同伴。妳記不起來什麼時候初次見他,也不知道在那裏初次見他祗是偶然見面這傢伙開出張千元支票。一個女人有這樣一位朋友,還有什麼好怨的。   哈雪薇指向我說:這傢伙在這件事裏,幹什麼的?   那個傢伙?   這個賴唐諾。   沒什麼。我們祗是把他帶在身邊,使他沒機會在外面亂搗蛋。善樓說:要知道,我實在不放心放鬆他一步。一有機會這傢伙準會亂動腦筋。   她說:假如給我知道你們來問三問四是唐諾的關係,我我會有好多話要講。   有意思。善樓說:雪薇,好多什麼話要講?   今天要講的都講完了。   守泰,你有什麼意見?善樓說。   我認為我們要好好查對一下。狄警官說。   我也有同感。善樓說:雪薇,把妳東西整整好,我們要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去?   兜兜風。   你不能想要我去總局問我問題就來請我。我另有約會了。   那豈不太糟了,有一個人只能空等了但是世事本來如此,聚散無常,適者生存。妳反正要跟我們兜風了。   雪薇看向我,說道:我總有一個感覺這件事是你引起來的。假如真是如此,我說好的,我要   她自動停下,威脅地看著我。   妳要怎麼樣?善樓問。   沒怎麼樣。她說。   我認為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默契。狄警官說:我們該深入調查一下。   我也如此想,善樓說:我們走的方向是對的。雪薇,妳準備一下吧。   她走向臥室。   善樓站起來跟在她後面。   裏面是閨房,警官。她生氣地說:要我準備出去,你就得在外面等候。   妳祗要加件外套就可以了。善樓說:我這種紳士還可能幫妳披上。   你怎麼能知道我要什麼?   我祗要看看妳,就知道了。善樓說。   他幫她穿上外套。她選頂帽子在鏡子前戴好。   走罷。善樓說。   我們一起乘電梯下去,坐進警車。   過了一陣,哈雪薇說:這不是去總局的方向呀。   什麼人說去總局來著?狄警官說。   你說我們不是你們除了把我帶回總局之外,沒有權利把我帶到任何地方去。   我們要去拜訪妳的朋友齊莫謀。善樓告訴她:我們要查證一下他給妳的一千元支票。   是的,狄警官說:我們現在在調查另一件罪案。   什麼罪案?   資助少年罪犯。善樓說   好笑。她說:我今年二十四歲。再說我見到齊莫謀之前十年已經脫離少年期了。   我們見得太多了。狄警官說:女人真不容易猜年齡。經常我們突擊一個酒吧,十三,十四歲的女孩子在裏面喝酒,她們都自稱二十歲了,誰也沒有權利來管她們愛做什麼了。   你說得不錯,善樓說:拿這位小姐來說,她也許自己說十九或超過二十歲了,但是誰知道。守泰,你看她多少歲?   喔,狄警官說:最多看她個十八歲吧,我幾乎可以確定的。   但是,她自己說不止這個年齡呀。善樓說。   當然,她要說大一點,那是因為我們正在查這件事呀。男人佔她們便宜,她們越來越精,所以   雪薇說:有機會,我就吐你們兩個一臉口水。   善樓大笑道:怪不得大家不敢討論女人的年齡。守泰,再過十年,你要是少看這個女人五歲,她會滿臉春光,給你大大的微笑。但是小女孩就是不能提起她小來,她要做大姐。   雪薇氣得說不出話來。在喉嚨裏咕嚕了一下。   善樓說:對不起,雪薇。我沒聽清楚妳說什麼。但是最好不是我想像中聽到的那句話,那句話太粗了。   哈雪薇緊閉了嘴唇,坐著不吭氣。   警官又開了五分鐘左右車,慢慢靠邊在齊莫謀家門口停下。   狄警官問:準備怎麼樣?所有人都進去嗎?   一起進去。善樓做決定。   我們全離開汽車,鴨子一樣無秩序地經過人行道,走向房子。   宓善樓按房子的門鈴。   過不多久,齊莫謀出來開門。   警察。善樓說:我們要和你談談   齊莫謀經過人群看到站到後面的我,他搶著說:這把戲要玩多久?這是今天第二次這個說謊狗娘養的帶警察來這裏了。我說過,我一輩子從來也沒有見過這個人。   從來沒有?善樓問。   一輩子,從來沒有。   連第一次警察帶我來,你也沒見到我?我問。   你自以為聰明的小傢伙,你壞蛋,你死不服氣的齊莫謀自己突然停下來。   善樓說:對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言來,你對他的認識倒是蠻多的。你看看這位年輕女士。你認識她嗎?   狄警官把哈雪薇推向前面。她一直像我一樣,躲在後面。   我告訴過你們,雪薇說:我祗   狄警官從後面把手臂撓過她脖子,搗住她嘴巴說:閉嘴,現在是姓齊的講話,妳給我們休息休息。   我我想這是哈小姐。齊莫謀說。眨眨他的眼:這裏我看不太清楚。好像是   沒關係。善樓說:我們反正要進去,裏面燈光亮得多。   善樓推開他向前進。狄警官把手移下來牢牢牽住哈雪薇的手臂。   我開始要走進門去,突然在階梯最上一層顛躓了一下,一隻膝蓋跪下,試著想平衡自己,側身倒了下來,隻手抱住著地的膝蓋,呻吟起來。   起來,起來,善樓回頭叫道:跟我們進來,唐諾。   我用一隻膝蓋撐著地,爬過去依著門廊柱子上爬滿的常春藤乾嘔起來。   齊莫謀高聲說:我有權知道你們闖到我這裏來做什麼?   起來!善樓怒聲吼說:快點站起來,唐諾。你耽誤一分鐘,這傢伙就多一分鐘來想。   不行,我想吐,我控制不住。我說。   我看他是裝的。狄警官說:他在製造機會讓姓齊的多想一想。   姓齊的說:我為什麼要機會多想一想?   善樓用力把齊莫謀拉進屋子,說道:老狄,把雪薇帶進來,回頭來你再來帶唐諾好了。   他們匆匆都進入屋子去。我伸手找到我藏在長春藤裏的玉菩薩。把玉菩薩塞進上衣口袋,我笨手笨腳的半爬進門去。   狄警官回出來,垂手伸進我腋下,幫助我站直,用膝蓋向我背部脊椎骨頂了一下。進去,你這個渾蛋。他說:越是緊要關頭,你偏要來這麼一手。   我沒辦法呀。我含糊地說。   進去!   我真的想吐。   吐就吐在這傢伙地毯上好了。管我們屁事。他說:走。   齊莫謀試著拖延時間。善樓決心不給他任何時間。   好了,姓齊的。善樓說:你和哈雪薇到底有什麼關係?   雪薇說:莫謀,我告訴他們   又一次狄警官抓住她上臂,用一隻手做著摀她嘴的動作。   由我們負責說話。善樓對雪薇說:妳再開一次口,今晚讓妳睡到拘留所去。現在,姓齊的,由你來說話。我們時間不多,不會給你時間說故事。一切要老實說。   齊莫謀說:我認識這位年輕女士,如此而已。我見過她   你為什麼給她一張一千元錢的支票?照你口氣你們關係不過如此呀。善樓問。   齊莫謀眨眨眼睛,敵意地說:誰說我給她一千元錢的支票?   善樓上前一步,把自己臉孔湊到齊莫謀臉前六吋的地方,說道:我說你給了她一千元支票!   齊莫謀試著給雪薇做個暗示,但是善樓老隔在他們中間。說,他說:快說。   她有個朋友需要一千元。齊說:這位朋友願意賣一件藝術品給我,我相信可以轉手賣出去也賺點錢我可以確定一千元是便宜的。雪薇是中間人,她說一切由她負責,但是我告訴過她,貨到手,才可以把支票付出去。   貨到她手了嗎?   我不認為如此。至少我沒聽到提起。你要問她才行。   是件什麼藝術品?善樓問。   一件玉器。是玉雕藝術品。照她形容是非常精美的東方中國的精品。她說她可以一千元到手。她的朋友願意賣掉,因為她急需錢用。   她有沒有說她朋友是誰?   沒有。   是不是皇甫菲麗?   她沒有提,我也沒有問。   你對於皇甫幼田所有的兩尊玉菩薩有認識嗎?   沒有。   你會不會想到這可能是兩尊玉菩薩當中的一尊。   我的確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根本沒有見到這玉器。她告訴我她朋友說這玉器在她家已很久。她朋友決心不要了。她說她朋友急需鈔票;她要一千元,雪薇說可以幫她賣一千元。   你兜來兜去就是這幾句話,是存心在耗時間,想找更好的故事來搪塞。善樓說:你說,雪薇把錢轉交給她朋友了嗎?   沒有拿到玉器,她不會把錢拿出去的。當然,除非她不肯聽我給她的建議。實在我對她瞭解也不深。假如她是在戀愛,她當然會犧牲我這個老齊莫謀而保護她男朋友。這種年齡的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多久之前給她的一千元支票?記住,我們會去調查的。支票是很容易追查的。   應該是三四個星期之前的事。   兩位警官,四隻眼睛用冷酷執法的眼神盯住了齊莫謀的臉。他們的注意力全在他臉色變化,說話聲音和水汪汪謙和的眼睛上。周圍發生的任何事,暫時他們都注意不到。   我溜近辦公桌一步,辦公桌後有一隻印了浮雕花紋的皮製廢紙簍,簍裏有半滿的廢紙,我把玉菩薩自口袋摸出,輕落在廢紙簍裏廢紙的上面。   就因為她一句話,你就付出一千元來?善樓說。   是的,我信任她的誠實。   你給她這一千元之前,認識她多久了?   不太久,我告訴過你們,我對她認識不深。   有這樣件玉器,她為什麼找你呢?   我正好遇見了她。   你在哪裏遇見她的?   他向雪薇看去,希望得到點暗示。善樓抓住他肩頭,把他轉回來。   是她來找我的。她聽說我對藝術品有興趣。她問我有沒有興趣化一千元換一件好古董,很漂亮的玉雕品   這是你第一次遇到她?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她。   你告訴她你肯花這筆錢?   是的。   你給了她這一千元?   是的。   沒有再要求詳細形容一下玉雕是雕的什麼圖案你就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人一千元錢算了,姓齊的,這是說不通的。我們知道你們相約外出過。你請她出去不止一次一起吃晚飯   那是一千元錢之後的事。   不是之前?善樓問:你仔細想一想,因為你馬上會發現,這件事你的情況是非常不利的。   我想不出來,我給你們弄緊張了。齊莫謀說:我   出去吃飯應該在給一千元錢之前,是嗎?善樓問。   是的。莫謀說。   這才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真的故事了。   我知道她是個藝術模特兒。齊莫謀說:我見過她一張畫。我打聽到她姓名,地址我去找她。我其實也沒什麼,我對她有興趣。   對她有興趣,嗯?善樓說:有進展嗎?   這是很窘人的問題,莫謀回答。   雪薇半呼的聲音才自喉頭出來,就給狄警官的手摀上了嘴巴,聲音變成野獸激怒的低吼。   我給她一千元。齊說完他的話。   為了那塊玉?   為了那位願意賣件玉器給我的朋友。她說她會把玉器負責交給我。我信任她。我也是利用這一千元交易,使我們友誼有進步。   多少進步?   很多進步我相信和玉器的成交有關聯。   善樓向狄警官點點頭。狄把摀在雪薇面前的手放下。   你狗娘養的騙人精!哈雪薇向齊莫謀大叫道:我又不是小孩,你想佔我便宜那是門也沒有。你說服我,要我從皇甫的收藏裏把玉菩薩拿出來,一千元一尊。是我交給你第一尊之後,你交給我一千元錢的。我本來可以兩尊一起拿來的,但是皇甫把兩尊分開放,第二尊鎖在保險箱裏了。   我也要說有意思了。狄警官說:太家坐下來,慢慢來,舒服一點。他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   是有意思。善樓說,臉上露出笑容。   這話太虛構了。齊莫謀嚴肅地說:既然你們決心來誣陷人,我想我有權立即和我律師聯絡的。   你反對我們在這裏隨便看看嗎?   看什麼?   看看你有沒有已經拿到一個玉菩薩了。   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這一類東西。   這保險箱如何,打開看看好嗎?   這保險箱是有時間鎖的。明天早上九點鐘之前,我自己也無法打開。這是防止小偷用的,沒別的意思。   明天早上九點鐘之前我們來等著一起打開看看可以嗎?   我我可以保證,裏面絕對沒有你講的玉菩薩。   我們看看這裏其他地方,可以嗎?善樓說。   我不反對你隨便看。齊莫謀說:我保證你們想歪了。隨便你們搜,也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善樓移動到辦公桌邊上來。   我沒有什麼要藏匿的。齊說:但是我知道你們這樣做是不合法的你們沒有搜索狀。   我們認為有不少收穫了。守泰,是不是。善樓說:把抽屜打開,我們來看一看。   要開你自己開。齊說:我再說一次,你沒有搜索狀。   要搜索狀還不容易。善樓告訴他:就憑剛才你對我說的,我就可以申請一張。   不見得,我不相信。   善樓看著狄警官,眉頭皺在一起。   狄警官看住著雪薇。   突然,雪薇從齊莫謀那裏得到了暗示,把嘴唇閉緊一聲不吭。   等一下,不要亂,我們先想一想。善樓說:小不點說早些時他來過這地方,然後我們知道他被毒打一頓他是在找什麼東西他找錯方向了。他認為雪薇是再想一想,唐諾不會這樣笨。他他是有目的來這裏的。   所以才被修理。狄說。   這一點是沒問題的。善樓告訴他:一切才合理。   我不知道你講的事。這些事和我沒關係。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齊莫謀說。   有兩個警官把這個人帶到這裏來過?善樓問。   是的。   你告訴過他們,你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是的。   所以,善樓對狄警官說:他知道他免不了牽進去了。他爭取到了一個到一個半小時時間。看來在這個地方,我們是找不到任何有罪證據了。   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找到什麼東西的。不過不是因為你所形容的我把東西清理掉了,而是本來就沒有東西。齊莫謀說。   善樓在辦公室踱步看著。   齊莫謀,現在對自己立場已經清楚了,說道:沒有搜索狀是不行的,警官。   我可以打電話進去,請人送搜索狀來。我們兩個人會等在這裏,不准你動任何東西。善樓說。   齊莫謀說:電話在桌子上,借給你打,免費。憑你現有的資料,我不相信你申請得到搜索狀。   善樓一腳把廢紙簍踢到外面來說道:呀,我最近走路真不小心,時常踢倒東西。又加一句道:噢,看來自從你知道有人在找你麻煩之後,你清理了不少檔案,是嗎?   他向下看這些撕碎了的信件,團皺了的信封,突然,有件東西吸引了他眼神。他伸手進廢紙簍,在裏面撈了一圈,抓住了玉菩薩,拿上來,他說:嗯嘿,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齊莫謀凝視著玉菩薩,有如見到了鬼。   栽贓!他大叫道:栽贓!是你帶進來的。這是你們帶進來栽在那裏的!這   他的聲音慢慢小成無聲。   有意思,善樓說:你說這是栽贓?你可以向法官去說我敢和你打賭,這是皇甫家失竊的玉菩薩。   雪薇突然站起來。你這個騙人的渾蛋!她尖叫道:你告訴我已經處理掉了。你在電話說所有證據都消除掉了   閉嘴!齊莫謀大叫。聲音裏充滿了狠毒,雪薇嚇得突然真的閉嘴。   沒有關係了。善樓向他們兩個笑笑說:我們不須要你們說話了。你們在搞什麼鬼,我們都知道了。   善樓拿起電話,做個謝謝剛才齊莫謀邀請免費打電話的表情,撥通總局。我是宓善樓警官。他說:我現在在卡爾頓道六二八六,一個叫齊莫謀的家裏。我認為這傢伙是個收贓者我們已經在他廢紙簍裏發現了一尊玉菩薩。是一個翡翠玉雕,額頭有顆紅寶石的。我相信是皇甫收藏中失竊的那一尊。   狄守泰和我在一起。我要就近的巡邏車立即來支援把這地方封起來。我自己立刻要回來。我要帶回一個叫雪薇的女郎和另外一個姓賴的私家偵探。玉菩薩鑑定是贓物後我要立即申請搜索狀。我要請你們通知皇甫太太,隨時準備認贓你都記下來了?好,一切準備好。我要這地方完全封死,直到我拿了搜索狀回來搜。我相信我們破了皇甫謀殺案,也破了皇甫失竊案。   善樓轉向狄警官說:我再出去用車上無線電呼叫附近的警車,看那一輛先來。你指定個警察看住這傢伙,必要時可以用手銬銬住他,也可以用持有贓物名義收押他,當然最好是等玉菩薩給皇甫太太看過再辦這一手。主要是叫警察看住他,眼睛也不眨的看住他,免得他搞鬼。   齊莫謀,臉都變綠了。皇甫謀殺案。他說:老天!   善樓對雪薇說:妳跟我回去,妹子。   他把大拇指向我一翹,說道:賴,我們外面等。守泰,裏面交給你。一二分鐘之內支援應該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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