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寂寞的單身漢

第18章 第十八章

寂寞的單身漢 賈德諾 6441 2023-02-05
  柯白莎如約在聖塔安納的靈心公寓前等著我們。   我們開車過去的時候,她自車中出來,大步自人行道過來,她的眼光經過善樓,對我說:瞧!你又幹了什麼好事,你   別急,白莎。善樓說:這傢伙可能沒幹壞事。   什麼!白莎叫道。   我說了呀,善樓說:這件案子比外表複雜得多。   白莎說:你親口告訴我,這次唐諾是死定了的。   我以前認為如此。善樓說:那是因為案子裏還有些事我未查清。   白莎向我生氣地看看,轉向善樓道:沒確定怎能開黃腔。   開黃腔有什麼關係,祇要趕上破案就可以了。善樓說:目前我是騎在虎背上,不敢下來,祇好跟了老虎跑。   我們要幹什麼?   我們要進別人的公寓去看看。

  白莎向我言道:一定又是你的建議,標準的賴唐諾式的反正統作法。老天,我每次找來的普通正經案子就像這次,調查一個商業洩密,你總是七搞八搞把他變出一個屍體來。叫我怎麼不相信善樓說的,是你在殺人呢。   善樓大步走向公寓的入口,白莎跟進,我縮在最後。   善樓找到經理,他告訴經理要看一下戴安妮的公寓。   經理打電話給法律顧問,告訴善樓,除非有搜索狀,否則絕無可能。   善樓忿怨、憤怒,他用電話找到聖塔安納警察局長,局長找到地方檢察官。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之時,一輛計程車停在公寓門口,從車上下來了凌珮珠。   經理說:凌小姐來了。   凌珮珠看看那一堆人,說道:怎麼回事?   我們要看看妳的公寓。善樓說。

  有搜索狀嗎?她問。   我就問過他們這一點。經理說。   謝謝你。凌珮珠向經理說,一陣風自人堆中通過,走進電梯,上樓。   善樓拚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想想局勢,大步回轉到人行道。   在車旁,他向我說:是你!小不點,你又把我拉進這種局面,這下聖塔安納的報紙,可有得登我了。   你為什麼不直接進去,搜索她的公寓?   我哪裏敢,法律有明文規定的。   為什麼不請張搜索狀?   證據不夠。   我說:好吧,你怎麼做,不管我事。   你不知道,最近這些法律的規定。善樓說:他們一再把作奸犯科犯人手上的手銬取下來,銬到我們警察的手上去,我們縛手縛腳呀。   好吧,我說:你是主角,我不是。

  喔,我以為你要做主角,這是你建議的。   你根本沒瞭解我的建議。   我一直依你辦法,我是在幫你忙。   白莎說:什麼狗屎規定,警察不能搜別人公寓。   其實他這次是可以的。我對白莎說。   什麼意思他這次可以的?白莎問。   當然可以,善樓說:成功失敗都準備丟官。   我對白莎好像向十歲小孩一樣解釋,完全不理會善樓。我說:這位小姐在鳳凰城已經承認作了偽證,鳳凰城一定已經逮捕她,她一定付了錢保釋在外。付保釋金的人是一定要她離開法律管轄的人,她承認在一件謀殺案裏說了謊,她承認是謀殺後共犯,其實善樓祇要走上去,告訴她因為她是謀殺嫌犯,她被逮捕了。善樓不能在加州以外逮她,但這裏是加州轄區。一旦他逮捕她,他就進了她的公寓。一旦他進了她的公寓,他可以隨便看看。妳看,他有權可以做任何事。

  善樓說:對呀,我可以如此做!我可以逮捕她,就因為她是謀殺案的嫌犯。   不釋放我就不行。我說:你總不能同時有兩個嫌犯吧。   善樓低頭想了一下。   再說:我向白莎道:要是善樓夠聰明的話,他可以暫時假裝他失敗了,把車開走,轉一圈回來停在可以觀察公寓大門的地方。   這個女人在鳳凰城做偽證是出了大紕漏,她能出來,是要花錢的。她一定是包了一架飛機直飛聖塔安納,否則不可能辦妥交保那麼快到這裏,這也要花錢的。我看十五到二十分鐘之內,她會自公寓出來,穿過馬路到對街郵筒去寄一封信。目的是看一看有沒有人守在門口,假如她認為是安全的,五分鐘之後會有一輛計程車停在公寓門口。這個女人會自公寓出來,叫計程車送她去機場或是其他什麼孫夢四會等著她的地方。

  為什麼是孫夢四?白莎問。   因為祇剩孫夢四可能把她從鳳凰城弄出來。我說。   白莎看著我,兩隻小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皮一搧一搧搧了兩下。他奶奶的。她說。   我打個大呵欠。不過,善樓很小心,他不肯冒險,所以他不會釋放我,他會逮著我回洛杉磯,然後我會在那裏對記者說話。   記者們會大大騷動,他們已經有了鳳凰城電傳的消息,等我告訴他們聖塔安納這件糗事,妳看會怎麼樣?   是你建議我到這個地方來的。善樓說。   我又打個呵欠。   善樓爬進我租來的汽車,他說:白莎,妳也進來。   要去哪裏?   我要把他帶回洛杉磯總局去。   那我開我自己車。白莎說。   妳車停在這裏好了。善樓告訴她:妳進車來。

  柯白莎坐進後車座。   善樓把車開走,轉了兩個圈子,回來停在看得到公寓大門和對面郵筒的地方。   等了五分鐘,凌珮珠自公寓大門出來,手裏拿了一封信,那末明顯,我們在一條半街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把信投了郵,不在意地街前街後看看,回進公寓。   善樓在她回進公寓後像子彈一樣自車中出來,他走進一家有公用電話亭的雜貨店,走進電話亭,投了硬幣開始撥號。   柯白莎對我說:你真會把事情搞得天翻地覆,你把我們偵探社弄得萬劫不復了。你把你自己執照混掉了,說不定還要陪上我的。你使善樓和我們敵對,你   閉嘴。我說。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叫我閉嘴!白莎喊著道。   妳聽到我講的了,我告訴她:妳講的話,妳都要自己吞回去。現在少講一點,等一下喉嚨可以小一點。

  你你這   白莎口吃地說,像中風一樣突然停下來。   一輛計程車開到靈心公寓門口,凌珮珠一定是在門裏面等著的,因為計程車停下,駕駛匆匆下車把門打開,凌珮珠拿了一隻行李箱,一隻手提包就走了出來。駕駛把行李箱也放進車座,等凌珮珠進了汽車,把車門關上。他自己繞過車尾,走進駕駛座,把計程車開走。   我能看到凌珮珠自車子後窗向後望,看有沒有車子在跟蹤。   怎麼搞的?白莎說:這混蛋笨警察打電話,讓她眼睜睜溜掉了。   我說:他管他的工作,我們該耽心我們自己。   你才該好好耽心你自己,看你替我們弄來多少煩惱。   白莎試著引起善樓的注意,想辦法給他打手勢。他一直把背對著我們。最後,終於轉身,看向這邊。

  白莎做出叫救命似的狂亂手勢,指向街頭。   善樓也許沒有看到她。他轉身又進入電話亭,打了幾個電話。   過了一下,善樓悠閒地走出來,輕鬆地坐進汽車。   白莎生氣得在口吃。你到底怎麼啦?她說:老天!這裏賴唐諾像諸葛亮一樣告訴你會發生什麼事,而你去打電話,多半是向上級請示,眼睜睜看著這小蹄子跑掉。你沒有看見我的手勢呀?   我看到了呀。善樓說。   好吧,白莎說:你自大,以為這樣好玩。我告訴你,那隻小鳥飛出籠子去了。   善樓說:我也告訴妳,那隻小鳥飛進籠子去了。   什麼意思?白莎問。   以後再解釋。善樓說。   白莎的臉脹得發紫。我說:白莎,不要急。善樓剛才是打電話給聖塔安納警察局,讓警察局又打電話給計程車公司的發車人,問他發往靈心公寓的車要開去哪裏。妳看這裏計程車都要用無線電回報,客人一上車去哪裏,必先與公司聯絡才能開車。善樓不久會知道那計程車是去機場或別的地方。

  他奶奶的。白莎說。   善樓看我一眼:聰明!   我打個呵欠。   善樓自口袋掏出一支雪茄,含在兩片嘴唇中開始用牙齒來咬。過了一下,他自車中下來,又走進電話亭打電話,回來,發動引擎。   哪裏?我問他。   既然你那麼聰明,你推推理看,她去哪裏?善樓說。   好吧。我告訴他:一定是最近的私家包機可以下降的機場。   你不覺得太明顯了嗎?善樓問。   也許,但是這是最快的方法。   但是,絕不是最好的方法。善樓說,露出了他的牙齒。   去哪裏?我問。   別心急。他說。   我靠上坐墊的背,善樓開車經過聖塔安納直向新港堤。   他瘋啦?白莎說。   有道理,我告訴她:孫夢四會在新港一條私人遊艇上和凌珮珠會合。她上船,他們聲稱要啟航卡塔林娜,但直放墨西哥渡一個小小的遊艇週未。他們會結婚,然後彼此不可能再互相作證做不利之證詞。凌珮珠的確會用頭腦,現在孫夢四不和她結婚不行了。

  我一定要回去拿我的車。白莎說:他們會開罰單的,我停在有時限停車區裏。   妳必須和我們在一起。善樓告訴她。   白莎,我告訴妳,妳先定定神。我說:這輛車是我租的。善樓硬搶去用的,我們要付一角一哩。   白莎從後座突然彈起,我以為她會把後座彈簧弄斷。   什麼!她叫道。   每一哩路付一角。我告訴她。   為什麼你,你憑什麼充公或徵用唐諾的東西,你以為你是老幾?白莎向善樓吼道。   善樓注意看前面燈號,把雪茄自嘴的這邊搬到另一邊,連頭都不回一下。   白莎嚕囌不斷了半哩路。徒勞無功,咬牙切齒地停了下來。   善樓不慌不忙。我們在輕鬆情況下進了新港,又開進了豪華的遊艇俱樂部。善樓把證件給看門的看,進門,把車停妥。   一個警官在等他。在這邊。他說。   你們兩個一起來,但不准講話。善樓說。   我們走上一個私用碼頭,碼頭上一隻大得可跑遠洋雙引擎柴油遊艇停泊在那裏,跳板上一個警官守護著。   警官讓我們經過,我們下去進入一個艙房。   孫夢四、凌珮珠和另外兩個警官圍坐在一張桌旁。   孫夢四臉上像結了冰一樣充滿憤怒。   我想是你引起這件事的吧。我走進去的時候他說。   我向他一鞠躬。   善樓說:由我來說話。孫夢四,是我負責這件事。   我會叫你失去執照。孫夢四對我說:你欺騙了我,出賣了自己雇主。做兩頭蛇,案子兩方拿錢。你   閉嘴,善樓說:你聘雇這兩人給你找你公司裏的漏洞,根本沒有漏洞,為的是找別人替你火中取栗。你並沒有請他們給你偵破謀殺案。   我怎麼知道他做些什麼?孫夢四問:我不會信任他的。   善樓轉向警官:搜查他了嗎?   警官點點頭:他身上什麼也沒有。   這婆娘呢?善樓說。   凌珮珠說:我不是這婆娘。我還沒有被搜過,我也不會隨你們搜,我的行李也不會隨你們搜,我是一個女人,我不會讓你們一大堆男人伸出爪子來東碰西摸的。你們警察就喜歡假公濟私,佔了便宜還說是公務,我不幹。除非有女警在,否則談也別談。   善樓用大拇指向白莎一翹。委託她代理。他對警官說。   警官微笑,說道:她叫什麼名字?   柯白莎。   警官說:柯白莎,以法律之名,我委託妳以公民身分來幫助;我指定妳做個女監護,來搜查這位犯人。   凌珮珠臉色變白。她站起來說:妳敢!妳敢!我不准妳碰我!妳不能   我已經受委任了嗎?柯白莎問。   是的。警官說。   什麼地方有間沒人的房間?白莎問。   警官點頭向一個門道:這裏有個艙房。   白莎說:請吧,親愛的。   去妳的。凌珮珠道。   白莎走過去,凌珮珠挺胸向前,伸手來抓,嘴裏叫著恐嚇的字句。   白莎向她前面一站,伸出一隻手,抱住她腰部,把她提離地面,經過這扇門,好像凌珮珠是一袋雜貨一樣。   另一位警官進來,把孫夢四帶出去走向碼頭。   善樓坐下來,露齒在笑。   警官也向他露齒笑著。   善樓用大拇指向我翹一下,他說:坐下來,小不點。   我們聽到那扇門後發出聲音來;砰的一聲,然後是尖銳發抖的大叫聲。船身震動,好像整個遊艇撞上堅牆,艙房的壁因為重重一撞凸出了一些。   十分鐘後白莎出來,拖曳著凌珮珠。   凌珮珠看起來是從碎肉機裏出來的。她頭髮亂了,襯衣破了,上衣上有一個洞。   搜過了。白莎拍拍手說。   找到什麼?   白莎把一紙文件拋向桌上。這玩意兒藏在她奶罩裏。她說。   警官們跳起來圍過去看。   我沒機會看,但過不多久善樓點頭道:這就可以了,這玩意兒告訴我們動機,這是杜漢伯的遺囑,全部遺產完全給凌珮珠。   什麼時候生效的?我問。   兩年前。善樓說。   我說:這張紙一毛不值,杜漢伯遺有一個兒子,他也尚遺有一個通認但未正式結婚的妻子。這是一個法律對不成文婚姻法有束縛力的州,他不能不先辦剝奪妻子繼承權的手續,而把財產全部遺給別人,我認為其中有些財產不是他一個人的,是他和他妻子的共同財產。   凌珮珠說: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小混帳!你知道什麼?你再看一眼這張遺囑,這張遺囑是專家律師所起草的。上面寫得很明白,任何前來自稱遺屬、親戚的,每人都給一塊錢。   我說:妳反正是一毛錢也接受不到的。他們會把謀殺罪釘到妳身上,謀殺犯不能從他殺死的人那裏接受遺產。   善樓說:這遺囑對我們有用再說企圖脫逃也是罪證。   現在你準備怎樣?警官說。   收押他們,謀殺嫌犯。善樓說。   你不可能證明什麼的。凌珮珠說:我已經受夠了你的騷擾,你是不值錢,假正經,十足的狗娘養的!你   白莎伸出大手,抓住她上衣,扭到很緊。   閉嘴,白莎說:妳在說的是我好兄弟警官。   珮珠已經怕死了白莎,真的閉上了嘴。   兩個警官彼此一笑。   善樓走向我。你滾吧。他說。   我被釋放了?   你像空氣一樣自由了。他說:你是個公民,沒有人打擾你,你滾你的。   我說:你不能這樣做,你是執法的警官,你是奉命把我逮捕的。   我奉到長途電話命令釋放你。善樓說:你認為我在電話亭裏除了調查計程車要開那裏之外,為什麼打那麼多通電話。   白莎怎麼樣?我問。   善樓笑笑道:我們需要一個硬朗的牢頭演女起解,要不然她會說我們一路給她性騷擾,白莎反正是正式受委的。   有工資沒有的?白莎問。   有臨時工資。善樓說:政府有規定的,得辦手續向郡申請。   別耽心。白莎說:我會申請的。   凌珮珠拚命想為她現在的地位掙扎。她想說什麼,看看白莎的臉,不敢開口,靜默下來。   我們來搜查一下這個遊艇,看有沒有其他罪證。善樓說:柯太太,請妳搜女犯人的行李箱,搜完我們就上路。   他轉向我,翹他大拇指指向艙門:你走吧,小不點。   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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