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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財色之間 賈德諾 5382 2023-02-05
  我離開辦公室,打電話給卜愛茜。   唐諾!她聽到我聲音大叫道:出了什麼事,白莎說你被警察捉去了。   我是被捕了。   說你全身都是血。   我是全身都是血。   喔!唐諾。   會好的,我告訴她。目前我們時間寶貴。我現在來接妳,要去一個地方,妳另外有事嗎?   我沒有。   愛茜,妳在說謊。   我本來有一個約會,但是決心不去了。我會告訴他有公事了。   我請你做的真是公事。我說:十五分鐘準到。   我會準備好等你。   我駕車去她住的地方,接到她。她看我一眼,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她手指伸向我頭髮,把我頭髮理一下。   唐諾,你一定很痛。   是有點痛。   她為什麼要抓你?

  為了看起來像是我想強姦她。   為什麼看起來像?   本來就是個陷阱。   唐諾,你有沒有有沒有?   沒有。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我說:我被人設計了。那位到我辦公室來堅持要等我回來的客人,根本不是真希望我會回來。她十分清楚我不在辦公室裡,她知道我會在別的地方等候希嘉露。   既然她知道你不會回來,又何必等呢?   因為她要偷一張信紙,把印妥的信頭撕掉,撕下的信頭要放在我寫字桌抽屜中,再把信紙交給希嘉露。   唐諾,都怪我笨。   不,我說:妳太喜好朋友。妳對找我的人,我又不在,非常同情。她一定看來有困難,可憐兮兮的。   她看來非常好。   你讓她一個人在辦公室等?我問。

  她開始要搖頭。想了一下,她說道:祇是離開她一下下,我到樓下大廳去了。   好了,一下下足夠她辦完所有事了。現在我要找到那女人。   但是,唐諾。我不認識她,我以前從未見過她。她也沒有留下名字,再說   見到她照片,妳會認出她來的吧?   應該可以,可以的。   走,我們去認照片。   我們來到一家報館的資料室,那裡的女主管是我的好朋友。   她看我的臉,又看一下我臉上新的抓痕,看向卜愛茜,一切瞭然地笑了一下。   愛茜臉漲得通紅,別這樣看我!不管他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幹這種事的。   那管資料的女記者是四十出頭,高個子,臉蛋有稜有角的。她見過很多世面,沒有人知道她的出身,她祇是回報一笑,轉向我說:有女人對你如此忠心,還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幹什麼,賴?

  我沒有去惹草,是草來惹我。   你想要什麼?   我要看妳這裡有關希嘉露的資料。   那是一大堆呀。她說。   我祇要看照片的部份。   那也很多,你要看什麼樣的,泳裝、曬太陽的、網球裝、騎馬裝   一律都要。   她推開一扇門,我們走進去,裡面都是檔案架,她叫我們坐在一張長桌旁。五分鐘之後,她抱了一大堆牛皮紙信封包來。   千萬別搞亂了。她說,自管自走開。   她是什麼人?卜愛茜問。   厲小姐,我說:人非常好。她的過去是一個謎,可能還是個很可悲的故事。她有記者的資格,但是一直躲在幕後,她有驚人的記憶力,資料一經過她手,隨時都可以再找出來。   她以為是我把你臉抓破的。卜愛茜生氣地說。又同情地用手輕摸一下我臉上的抓痕。

  妳不斷看它,它不會痊癒的。   喔!唐諾,我也不過想多關懷你一下   多摸會發炎的。我告訴她。   你也不必那樣嬌呀!她說。   我把第一個信封打開,把裡面的相片都倒出來,鋪在桌子上。   希嘉露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子,而且非常上相。不論你從什麼方向照來的相,都好像她早已做好姿態等你來拍照似的。她喜歡被人照相,也喜歡戴高帽。   這個死女人。卜愛茜含恨輕輕地說。   妳見到她啦?我高興地說。   沒有,沒有,我是指希嘉露。   我們一張一張照片看,看了幾十張之多。突然卜愛茜抓起其中的一張。   唐諾,不錯,我想就是這一個。   能確定嗎?   不,不能確定,但是十分像她。

  我把相片翻轉,看後面的註解。泳裝美女在蘇頓海亮相,自左到右   我把照片翻回來。愛茜指出的女人是自右算起第三人,她是個漂亮寶貝。   我走出去找厲小姐。   有沒有普伊蓮的檔案?我問。   怎麼寫?   我把寫法告訴她。   她走回來,手中有一隻不太厚的信封。   是個泳裝女郎,得過獎。身上不少東西是含有塑膠成分的,有規定不准她參與其他選美。   有照片嗎?   當然少不了。   我打開信封。   有剪報,有兩張照片。卜愛茜一看就說:唐諾,就是她。   照片是普伊蓮坐在椅子扶手上的特寫鏡頭。雙手抱著膝蓋,左腳下垂,左踝伸得很直,看到的全是尼龍。   妳能確定?

  絕對確定。   我看背後的註解,有她的地址。   我走去找了本電話簿,抄下了她的地址。   又怎麼辦?愛茜興奮地說。   沒怎麼辦,我不在意地說:我們要的消息已經有了,如此而已。這消息以後也許有用。   她不解地看向我,本來是要說什麼的。然後停下來。   我把所有信封交回給厲小姐,開車要送愛茜回家。   皇帝不差餓兵。我們至少該吃些東西吧?她說。   再晚一點。   你是說今晚上?   也許。   唐諾,我現在餓了。   把裙子紮緊一些。   唐諾,你在拖時間。   我時間不夠了。   唐諾,我冰箱裡有些東西,到我公寓去,我可以給你做頓飯屹,你不必出門。是不是因為臉上抓破了不好意思出門?

  是的。   辦完事回公寓好嗎?   可能的話一定回來。我說。   什麼叫可能的話。說定了不是好一點嗎?   可能有的時候身不由己呀。   至少通知我一下。   一定盡量。   她猶豫了一下,突然把雙手抱住了我的頭,輕輕吻了一下我被抓傷的地方。   一個小時後回來?她問。   OK。我告訴她。幫她下車,送到她公寓大門口。   當我走回自己車子去的時候,暗中出來一個人。宓善樓的聲音說道:是柯白莎說你可能在這裡小不點,送女朋友回來早了一點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   當然,當然。他說:你有很多事要管。你也有很多的麻煩。   現在又有什麼麻煩。我問。   所得稅。他說。

  去你的。   你還沒有付所得稅,我得想些辦法。   我說:善樓,你不要迫我,我清白如洗衣粉。我自己是一名公民,老實說我是納稅人,我還是你老闆。   我不是迫你,我在執行我的公務。他說:你們納稅人付錢給我,不就是要我執行公務嗎?你假如白紙黑字寫條子給我,我暫時相信你。   相信什麼?   相信你不欠所得稅。   我付完了。我告訴他。   他交給我一張白紙,寫下來,我不欠所得稅。給我簽字,   我很小心,先在紙條頭上寫上今天的日子,照他所示的字寫上,簽上自己名字。   我把條子交給他。   一切妥了吧?我問。   他走過一步,使路燈可以清楚照上紙條。他咯咯笑地,自口袋口摸出一張紙條,一面他說:小不點,這下你糟糕了。

  什麼意思?我問。   他給我看他後來摸出來的字條,你看看所得稅這三個字。他說:完全一樣。所以這張字條是你寫的:警方在監視我們辦公室。你照舊去電梯,去我們上一層的樓。那一樓有一位所得稅問題專家。在我們告訴你可以之前,一定不要到我們辦公室來。有事可在以後電話聯絡。   我什麼也不說。   善樓說:一個清潔女工發現這張紙條塞在電梯前落地煙灰缸的沙堆裡。她唸了上面第一句,就交給了我們警方。   我還是沒有開口,   你怎麼說?善樓問。   我說:你認為是我寫的?   我當然他媽的知道是你寫的。   保護自己的當事人是犯罪的嗎?   用這種方法,在這一類案子中,是犯罪的。小不點,你會被吊銷執照的。為了白莎,我不願使你們太難堪,但是你不識相,你把自己的脖子伸得太出來了。

  好吧,我說:我和你打個商量。我給你一條線索,使你能把這件案子破了。我的要求祇有兩項。我要我的當事人不曝光,我要你忘了我們的執照這件事。   我看得出他很想立即問我是什麼樣的線索,但是他很小心地說:我的立場不可以先作任何保證,一切要先看你表現再說。   你的車在那裡?   停在巷子裡。   我們走。我說:用你的車去要快得多。一小時內我有個約會。現在去正是時候。   去那裡?   愛奇蒙旅社。   那裡去做什麼?   指紋。   什麼指紋?   我從親親旅館第二十七號房間裡收集到的指紋。   我懂了。他說:你的當事人的指紋。   我當事人的指紋,我說:和別人的指紋。   那個別人?   龍飛孝。   儘管他一直在表現冷漠,但是這一下等於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   小不點,你亂謅什麼?   我在告訴你實況。   善樓說:假如龍飛孝曾經在這幢房子裡,你小忘八蛋知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的當事人把他殺了呀!   完全不是那回事。我說:這意味著旅館把這個單位出租了兩次,龍飛孝和別人在裡面。他們走了,行李也帶走了。留下來的是一個星期六夜晚的空房間。生意又那麼好,職員決定房間再出租一次。   善樓說:少說理論,你把在那裡弄下來的指紋給我看。祇要有姓龍的指紋在內,我把那地方撕成一片一片給你看。我二十四小時之內可以破案,可以捉到兇手。   我們還站在這裡等什麼?我說。   善樓說:走!小不點,這就走。   先說好,我把這交給你,你不再談我們執照的事,不再提我們的當事人,不   假如你當事人真沒混在裡面,假如你給我全部指紋,那你要什麼就有什麼。你愛開偵探社多久都可以。你的當事人愛跟那個妞到那個賓館都可以。   說好了,不後悔。我告訴他。   我們坐進善樓的車子,我必須拉住扶手以免他急轉彎時身子不能平衡。他並沒有用閃燈也沒有用警笛,祇是一路打破一切行車規定。   我們來到愛奇蒙旅社。   我把鑰匙自口袋中取出,我們走進屋去。   我說:我把東西黏在電視機底下,我們把電視機斜一下就可以拿到了。   你來把它抬起一邊來,我來拿東西。善樓說。   我抬起電視一側,把電視機側過來,讓善樓趴下去,伸手到電視底下去摸。   再抬起一點來。他說。   我照做。   善樓把身子直起來。臉上紅紅的。   正如我所猜測的。他說:又是你的把戲之一。   你說沒有東西在下面?   我說沒有東西在下面,事實上本來就沒有東西在下面。   我自己都感到下巴在往下落。   善樓看看我臉上的表情。他說:唐諾,你的表情不錯。但是耍這種把戲光祇有表情不行。   我說:不是耍把戲,我來看看。   我用幾本現成在房裡的電話簿,把電視機一側墊起來,我蹲下去察看。   你可以看到這裡有兩條平行的痕跡,那是我貼膠帶的證明。   善樓一點也不感興趣。賴,你是個聰明的無聊男子。他說:我承認這一點,我一直承認這一點。你用膠帶膠兩條印子,必要時可以支援你的神話。你等於是有個男人在說謊:他說他在五百碼以外一鎗解決了一隻鹿,鹿當時站在一棵橡樹下,你要不信,你去看橡樹還在老地方。   我說:我可以猜到什麼人把指紋拿走了。   你一定也猜得到聖誕老人的鹿是由什麼人餵食的,我根本不感興趣。   善樓,我說:請你相信。我是說的真話。我   不感興趣。   我關上電燈,和善樓倆離開。我把鑰匙放回口袋,善樓坐進車去。我才要開始坐進去,善樓一踩油門,汽車飛馳而去。   我叫了一輛計程車,把普伊蓮的地址告訴計程車駕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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