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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巨款的誘惑 賈德諾 7898 2023-02-05
  羅陸孟三氏建築事務所的辦公室完全談不上現代化。   主要入口處的接待室,有一些硬背椅可以使等候的客戶憩憩腿。一位接待小姐坐在一張木桌後面,左手側有一台老式的電話交換總機。有一間大概是秘書室,門開在那裡,裡面傳出啪啪的打字聲。   在接待室的有三個門,相信裡面有三間相似大小的辦公室。門上掛著羅先生,陸先生,孟先生的牌子。   接待小姐倒是很能幹的。她手和臂交替活動,又要接電話,聽電話,間而有空還要快速地打字。   我站在那裡觀察一下環境,也看著她在忙。她警覺不安地看向我。她皺起前額上的橫紋,勉強地裝出微笑。   什麼貴幹,先生?她問。   陸先生。我說。   喔,是的,請問先生尊姓?

  我說:妳告訴陸先生,有人為私人事情找他。見到我他就認識了。我也向她微笑著。   她不笑了。她說:我一定先要通報是什麼先生要見他。   告訴他姓賴好了。我不耐地說。   賴什麼?她問。   我唬她一下,要向門口走。喔,算了,算了。我說:不過是件私人小事。妳看到他就告訴他,有個姓賴的人來過,他不喜歡他做事的方法。他會懂是什麼人來過了。   你等一下。她冷冷地說道。   她用細長的手指在總機面板上撥弄。把一條線插入,又把一個開關打開。   她用一側的肩頭背向我,把聲音降到很低,用我聽不到的方法在和裡面人通話。   過了一下,我聽到她說:是的,陸先生,我來問他。   她說:陸先生要知道你的名字。

  我用盡表情給她一個甜甜的微笑,可以。我說:我這就進去告訴他。   我走過她桌子,轉開門上有陸先生牌子房門的門球,直直走進辦公室去。   陸先生手中仍拿著話機湊在耳朵上。兩眉深蹙。   抬頭看到來訪人已經進來,臉色生氣得一下雪白,把話機摔回鞍座上,把椅子後退,一下站起來突然他認出進來的是什麼人,下巴一下子掉下來,鬥狗似的肩膀垂下來。一下子他的上衣尺碼似乎大了一號。   是你!他說。   我隨手把門關上。   我說:我一直在等你消息。我認為我該得那三百元。   你怎麼怎麼會找到我的?   我笑笑,有差別嗎,陸先生?也許你希望我稱你賀先生。我們在討論那車禍時,你不是姓賀嗎?   他坐回椅子去,猶豫了一下,說道:坐下來,賴先生。

  我坐在他要我坐的位置。   也許我該向你說明一下。他說。   本來也應該。我說。   他又猶豫一下。用右手壓著左手的手指關節,壓得啪啦啪啦的響,他在研究怎樣開頭。   那份廣告,他說:也許使人想錯了方向。   也許。   我們想和某一個人聯絡,這位先生我們相信他見到那車禍。我們找他是另有原因,這原因我們也不便宣布,所以,我和我的同事想出辦法,登個廣告找見到車禍的人。   原來如此。   他臉上帶上了一些血色。他繼續道:但是,這個廣告後來找來了幾個為錢而來的證人,這是我們始料所未及的。顯然這件事給你引來了一些不便,我們願意道義上給你一些補償。   多少?我問。   他友善地笑了:一百元,賴先生。

  廣告上說的是三百元。我說。   賴先生,我給你解釋過了。這個廣告目的是要找一個特定的人,而你不是那個特定的人。   你找到那個特定的人了嗎?   這好像就不關你的事了吧,賴先生。他說:我們祇談我們的事。   什麼是我們的事?我問。   你的補償費。他說,過了一下他又說:假如你想要的話。   我說:別以為沒人知道。那廣告是捏造的,事實正好相反。是凱迪拉克闖的紅燈。福特天王星是依交通號誌在開車。   我第一次和你討論這車禍時,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呀。他說。   但是我現在是這樣說的也是照事實說的。   那麼,你沒有親見那車禍?他說。   那廣告說獎金三百元,給一個能夠提供一個見到車禍證人的人。

  那廣告措詞是非常仔細研究過的。陸華德說:也祇有能作證錯誤出在福特車駕駛者的人,才能領到獎金。   我說:當然,你不能把獎金定給相反的一方,否則至少有一打人出來作證領獎。   你到底什麼意思?他問。   我說:我還是來領我的三百元獎金。我真正照你說的說了,是嗎?   我不知道。他說:你說了嗎?   我對他笑笑。   他猶豫,把右手摸向下巴上的鬚根,又把左手來壓右手的手指關節。最後,他說:好吧,賴先生,我纏不過你,就算你是應該得到那三百元錢。我當然不會準備這種錢在口袋裡等人來拿。你一定得等我一下下。我先要寫張領款單,自出納那裡去拿現鈔,假如你願意在這裡等,幾分鐘就可以了。   他站起來,離開這辦公室。

  我有站起來檢查一下他辦公桌抽屜的衝動,但是牆上一面大鏡子,在我看來有點像是單向的玻璃窗,我抑制了衝動,坐在那裡乖乖地等。   五分鐘之後他回來,手裡有三張百元大鈔和一張收據。   這給你,賴先生。他說。他把三張大鈔交在我手裡,他說:這裡請你簽字。   收據上打字打著:茲收到,為應徵報端有關四月十五日車禍找尋證人的廣告,全部費用三百元正。賴唐諾。   簽名之下還有兩條空白線,是寫名字填地址的。   名是一定要簽的。他說:還有地址,否則不好報銷。   我把三張百元大鈔對摺,放入上衣口袋,把收據用兩雙手的姆食指拿住,一撕為兩,又自兩撕為四,走過去高高地拋在棄紙簍裡。   沒有什麼收據的。我說。

  走出辦公室去。他坐在那裡,被激怒著,在生氣,但是拿不定該怎麼辦。   我走過接待室時,一位坐在那裡等的漂亮女郎對接待小姐說:我不能再等了。請告訴他我明天再來見他。我另外有個約會。   她比我先走出事務所大門。   我們一起在電梯口等電梯。我看她像一個聰明的打字員,目前她的任務是跟蹤我,看我要回那裡去。看來她又緊張,又興奮,這和她平時工作完全不一樣。   電梯下來,停在這一樓,女郎自己先一腳跨進去。   跟蹤人是一種藝術,還不太好學。那女郎每一步都錯了。   她太緊張,她等電梯下來時清了三四次喉嚨,她極小心不把頭轉向我這個方向,但是又怕我溜了,眼角不斷的瞄向我。甚至在下降移動的電梯裡,她都怕我會突然溜走似的。

  到了地面層,她讓我先走出電梯我曾禮讓她一下,但是她還是讓我先走了。   走過兩三個街口,前面有一個雞尾酒酒廊。我直接走進去,好像是約好人在見面似的。   她等我進去,我裝模作樣四面看一下好像在找等我的人。等我坐定後,她才慢慢進來,一本正經,希望我認不出她就是說另有約會不能再等的女郎,希望我忘記了她就是和我同一部電梯下樓的女郎。   即使如此,她還是決定正眼絕不看我一下,但不斷地斜眼瞄我一下。   我和酒保閒談,問他什麼時候了。我們互相對著錶上的時間。我走進男廁所。廁所有兩個入口,一個是自酒吧可以進來,另一個是可以從餐廳進來。   我走餐廳那個門經過餐廳走上街去。繼續向前走。

  前面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旅社,我走進去,用來自科羅拉多州丹佛市的賴唐諾名義登記。我自己解釋行李尚在車站暫存,我願意先付房間錢。   管理人同意我繳款。   我付了一夜的房錢,取了收據,拿了房間鑰匙,把鑰匙放在我口袋中。我說:我先不上去,先去取行李。   走出旅社,我直接走回羅陸孟三氏事務所所在的那幢大廈。   我在大廈門口足足等了二十幾分鐘,她匆匆地才趕回來。   她像隻鬥敗的鬥雞,又無奈,又全身無勁,但走路走得很快自人行道過來。   我走出來,經過她,好像沒見到她,但用眼角乜向她。她突然看到我,在人叢中認出是我,驚訝得下巴向下掉。我看到她頸子向後轉,身子向後轉,又開始跟蹤我。

  我不管她在後面跟,把她帶到了小旅社門口,我大聲問管理的人道:有丹佛給賴唐諾的信嗎?鑰匙在我身邊。   管理員向後看看鴿子籠似的鑰匙格,搖搖頭。   我把鑰匙抓在手裡,半打招呼半給他看,走向電梯。   她不敢跟我進電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不引起注意的。   我自四樓走出電梯,快快地自樓梯走向到三樓,看向電梯位置的指針。   相鄰的一部電梯正在上昇,指針搖搖地停向四樓,我壓下降電梯的按紐,進入電梯,來到大廳,把鑰匙還給櫃檯。   如此一來,那女士可以回去報告,她跟蹤我,已見到了我住的客店。   她會很滿意。我也很滿意。再說,葛達芬的三百元我也給她要了回來。   我感到我應該有一些乾淨的替換衣服,我走去我本來住的公寓,要整些備用的東西。   一進公寓入口,我就知道一切又給我自己搞砸了。   我不知道宓警官是在哪裡等我的,多半是在一輛停著的車子裡,因為他較肥的身軀要花較多的時間自車中出來,再爬上沒有幾階的公寓前台階,當我已經把信箱中的信件清理一下之後,他才站定在我的身後。   哈囉,小不點。他說。   我連看都不必看他,哈囉,善樓。我說:我聞到了臭臭的雪茄味。知道你一定躲在附近。有什麼不對嗎?   你呀!   我?   你不對。   我不知道有什麼不對呀。   我們上去。   上去?上那裡?   你的房間。   為什麼?   我想參觀一下。   有搜索令嗎?我問。   你真囉唆。善樓說。   我們上去到我房間門口。我自口袋中拿出鑰匙開門。   善樓自我身後推門先我而入。我聞到的是半燃半熄,他在猛嚼的雪茄煙草味。   善樓,公事公辦,假如你不介意,我想先看一下搜索令。我說。   可以。善樓說。他塞給我一張印本,印本上寫得清清楚楚,警方在搜查漢密街一七七一號律師費岱爾兇案有關的證物。   請這樣一張搜索令不能生效的。有效的搜索令上面,要註明搜索的地址及被搜索的人名,而且要註明想搜出什麼東西來。   善樓把濕兮兮的雪茄移向嘴的另外一角,露出半套牙齒。想不想試試妨害公務有什麼結果?他說。   不想,不過萬一上法庭,這一點我是一定要提出來的。   可以,這本來就是你的權利。   善樓,你想找什麼?我問。   一個女人。他說。   我是一個守身如玉的單身貴族呀。我說。   狗屁!他說。他開始在公寓裡巡視,看看廢紙簍,看看衣櫥裡,看看床下。他爬下來看衣櫥下面,仔細看鞋子,撿起煙屁股來看,看有沒有口紅印。   你把她藏哪裡去了,小不點?他問。   把什麼人藏哪裡去了?   那女孩子。   你認為我有一個女孩子,她可以告訴你什麼事,是嗎,警官?   你藏著一個女人,你應該知道這犯什麼罪。   什麼罪?   等你換執照的時候,我告訴你也不遲。他說:唐諾,我也不願意整天的在你屁股後面跟你過不去。有的時候,你還是非常合作的。再說白莎人不錯。   白莎和你合夥是她一生最大之失策,在你未來之前,白莎的工作正正規規,做些   雞毛蒜皮小生意。我說。   不過也是每月有餘,至少她不會提心吊膽怕執照會吊銷。   她現在也不擔心呀。我告訴他。   那是因為我是她朋友,而且她自己不玩花樣。他說。   善樓走向浴室,看看牙刷,檢查大毛巾,看看污衣簍子。   你真會挑地方查案子。我說。   這些地方才挑得出線索來。他說。   除了女人之外,你還要找什麼?我問。   鈔票。   多少鈔票?   依據線民消息,有一項工程包括道路、護坡、防洪堤,最後是一個近郊的社區建設,正在一連串的招標。費律師是這個近郊社區的律師。   這些招標都要現金押標,以示一定履約。   未得標者可以收回押標金,收回的通常是抬頭支票或提現支票。不過我知道有一批投標的人在最後一刻才加入投標。一樣的他們要交四萬左右的現鈔。他們電話中得到費律師的OK。他們把錢送過去。費律師被謀殺時相信錢是在他家中的。   誰告訴你這些事的?我問。   一隻小鳥。   招標的是那一家公司?我問。   善樓看向我,雪茄煙尾自嘴角的一角捲到另外一角。   你為什麼要問這件事?   因為我想要知道。   善樓道:老實說,我不知道。想了一下,他說:在我看來,你這個小子反倒有可能是知道的。萬一我查出你知道而不告訴我的話。我會把你的頭敲得扁扁的!   我沒吭聲。他看了我一遍又一遍。最後他下決心道:好吧,唐諾,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去證明你是無辜的。   謝了。   說實話,你該謝我。不少警方的人想要你好看。我來告訴你一些我可以說的費律師的案子,我們在找一個與案情有關的女人。兇案發生時這個女人在現場。我們認為是這女人開的槍。各方證據顯示,案發後有一個女人逃離現場走上街去。   我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但我們可知道你在那一帶兜圈子。我們知道你有英雄救美的個性,我們認為有可能你會把那女士帶去費律師的住家,極可能你在那一帶是等著她上車。   有什麼證據呢?我問。   證據嘛也不少。他說:你想我們會把所有證據先告訴嫌疑犯嗎?   我是嫌疑犯嗎?   是的。   謝了。   不必客氣我乾脆再告訴你一些有些證據證明你和一位葛達芬小姐混在一起,你去過屈拉文庭大飯店,葛達芬和你在一起,你帶了她的行李去了,你雖然自稱有要緊事在趕時間,但是你確實很引人起疑。對這件事,你怎麼說。   沒有什麼可說的。   沒有?   沒有。   你承認這件事嗎?   不完全承認。我說。   葛達芬是什麼人?   我說:我在替一個女人辦一件事。我不會告訴你她的姓名的。   這件事白莎可完全不知道。善樓說:這樣一個小姐沒有到辦公室去過。這件事你是自己在辦,假公濟私的。   近來我很忙,我說:對正在辦理的事情尚沒有機會和白莎討論。   你和葛達芬在一起辦理的事,是什麼性質的?   我猶豫一下像是不想告訴他。搖搖頭,我說:保密。   好吧,小不點,善樓說:我還會找你的。   善樓走向我的電話,撥了個號碼,他說:我是宓警官,給你一個號碼一六,七二,九一,四。緊急!懂了嗎?完畢。   他把雪茄又轉一下在嘴裡的角度,自顧走向我最舒服的一張沙發椅坐下,把腳一蹺好像準備要坐很久似的。他說:唐諾,剛才我們所說的,不論都是真的或一部份是真的,反正你的麻煩才正開始,而且已經很大了。   沒有錯,我說:要是我開車送一個女人去那律師的公館;她走進去;開槍殺了那律師;我在門外等著;她出來時我接她上車;把她送去屈拉文庭大飯店,因為她住在那裡;拿了她的行李;把她放在別的地方藏了起來假如是我把她藏起來,我的罪不輕呀。   正是如此。善樓說。   不過,換一個方式來講,我告訴他:我奉命替一個女客戶做一件事,這件事的內容我不可以告訴你,我不能為了李瑟靈要找我麻煩,就向警方說出我客戶請我保密的事情。   你在說什麼人呀?!   善樓把濕濕的雪茄從口中取出,身子向前直坐,看著我。   李瑟靈。   她是什麼人?   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就想找我麻煩。   她有什麼心不甘情不願呢?   我聳聳雙肩,誰知道。我找她要一點我客戶要的資料,她把我轟了出來。   什麼資料?   報上一則廣告,和四月十五日一樁車禍有關的。他想把濕兮兮的雪茄尾放回嘴裡去,又臨時看了它一眼,好像失去了胃口。站起來,把雪茄尾帶進浴室,在抽水馬桶中把它沖掉。   我知道他在拖延時間。   說說看,那車禍是怎麼回事,他說:再不然說一下那件女客戶的工作性質。   柯白莎是我們發言人。我說:她說的不是你都信嗎?你總是不相信我告訴你的一切事。你為什麼不去問白莎。   善樓說:你說的事有一些沒有錯。唐諾,我已盡可能調查過你這兩天的行蹤。白莎說你這兩天主要的工作是在調查一件車禍的假廣告說你應一大堆大保險公司的聘請,想追一個專做偽證的集團。   這樣嗎?我說:要是我,就不見得會告訴你那麼許多,不過既然白莎已經告訴你了,那也就算了。李瑟靈在這件假廣告案子裡確是插了一腳的。我不知道她涉足有多深,但是她對我非常不喜歡。我還知道她和消基會有過不愉快的經驗。   有這種事?   確確實實呀。我告訴他:她願意盡一切能力破壞我的名譽的,因為她知道我在調查她,一旦等我查出什麼,她恐怕會有大大的困難了。   宓警官走向窗前,坐在窗前小桌的上面,一隻手垂下用指尖輪流打鼓似地敲打著桌面。你想你會找到一些線索的?他問。   可能。   但願吧。善樓道:你找不到什麼線索,麻煩就大了。再說極可能連白莎也給你拖了進去,那就更不好了。白莎一毛不拔,但是她誠實,最重要的是她和警方很合作。   我自己和警方也很合作的呀。我說。   你當然!他用手掌平伸在頸子上做出一個切斷脖子的姿勢:這種合作。   以往到最後不是都沒有叫你吃過虧?   這倒也沒錯。宓警官承認道:過程中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也太大一點。這次放你一馬。我現在要走了。暫時決定不給你難堪。不過我要警告你,不要給我逮到什麼證據。   善樓走向門口,轉身對我說:對事不對人,別難過。   不會,不會。我告訴他。   善樓走出門去。   我可以想像到他在電話中傳出去的數目字是一個密碼,叫他們派一組巡邏車來,對我加以監視,我出門就要有人跟蹤我。   我足足等了十五分鐘,讓警方去佈局完成,我自口袋中取出得大獎人花大松的地址,那是雪蘭街一三二八號。   我走向寫字檯,取出我自己有照的點三八口徑轉輪和肩套,把它們裝配在身上。   不論我怎樣調整,那玩意兒都顯然突出,其實這也是我不喜歡帶槍的原因。不過這一次沒辦法,我要去的地方使我感到應該身上有一些突出的東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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