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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死神的印鈔機 李查德 7886 2023-02-05
  我到達奧古斯塔市郊時,天色已經全黑了。我看見高樓漸漸顯得密集起來,就減速行駛,駛進市區街道後,我看到第一家旅館,於是便停了下來。   有房間嗎?我問旅館的接待員。   有,三十六美元。   房間裡有電話嗎?   當然,還有空調和有線電視。   有分類電話簿嗎?   他點了點頭。   有奧古斯塔市街圖嗎?   他指了指香煙販賣機旁邊的書報架,那裡有各種地圖和小冊子。我從褲袋裡抽出三十六元,放在桌子上。我填了登記表,在姓名欄裡寫上:蘿絲珂.芬利。   十二號房。那人說著把一把鑰匙遞給我。   我停下來取了一張地圖,再穿過走廊,來到十二號房間。我進去之後,關上門,只顧先找電話機和分類電話簿。我躺在牀上,打開地圖,並且翻看電話簿。我翻到旅館部分。

  奧古斯塔有幾百家旅館,佔了好幾頁。於是我開始查看地圖。首先,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楔形地帶上;我選定大街約半哩長的一段,以及這段街兩側的四個街區作為搜索目標,然後從上往下沿著大街一一查看,最後挑選出離大街四分之一哩和半哩的一些旅館。我把地圖和電話簿互相對照,列出了一個電話號碼單。   一共有十八家旅館,我現在住在其中的一家裡。我拿起電話,撥了0,櫃台那個接待員來接電話。   你們這裡有沒有住著一個叫保羅.藍儂的人?我問。   片刻的停頓。他在查登記冊。   藍儂?沒有這個人,先生。   謝謝。我說完放下電話。   我吸了一口氣,照我草擬的名單,從第一家旅館開始找起。   你們這裡住著一個叫保羅.藍儂的人嗎?我問接電話的人。

  片刻的停頓之後,他回答:沒有這個人,先生。   我一個接一個地逐家查問,然而,他們都給我同樣的答覆。   後來我找到第十五家旅館。   你們這裡住著一個叫保羅,藍儂的人嗎?   片刻的停頓,一二○號房。   謝謝你。   我躺在牀上,閉上眼睛,鬆了口氣。第十五家旅館離這裡有三條街,在大街的北邊。我把房間鑰匙放在牀上,離開旅館,走向汽車。車上的引擎還是熱的,我只在房間裡待了二十五分鐘。   我駕車彷彿兜了一個圈,終於找到了那家旅館。我把車停在門口,走進大廳。裡面很暗,很髒,燈光昏黃,看上去像個山洞。   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接待員問。   沒有。我說。   我找到一二○號房,敲了敲門,聽到裡面門鏈的響聲。我站著靜候。門開了。

  嗨,瑞契爾。他說。   你好,哈柏。我說。   他忙不迭地向我問這問那,然而我只是把他往門外推,叫他快上車;我們有四個小時的路程,有的是談話的時間。我們得趕快走,我想可以比預定時間提早兩個小時。   他沒有顯出失魂落魄的樣子,六天來東奔西走,使他消耗了多餘的脂肪,看起來結實多了。他穿著廉價的衣服和短襪,戴著老式的眼鏡,原來戴勞力士手錶的位置上換成了一只七塊錢的電子錶,活像個水管工人。   哈柏沒有帶行李,他只對房間看了一眼,就跟著我走了,好像不敢相信流離顛沛的生活已經結束似的。我們到了門外,他看見夏莉的汽車,便停了下來。   你是開夏莉的車來的?   她很為你擔心,我對他說,她要我來找你。

  他茫然地點了點頭,又問:玻璃染色了,那是怎麼回事?   別問了,我對他笑了笑,聳了聳肩,說來話長。   我們駛離旅館。他本該問夏莉怎樣了,但他好像在想別的事。當他打開房門看見是我時,顯出寬釋的樣子,然而他的自尊心卻因而受挫。他到處躲藏,逃過了死亡的厄運,心裡頗為得意,但我還是找到他了。此刻他心裡既感到寬釋,又感到失望。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他問。   那很容易,我有許多這方面的經驗。過去我在軍隊裡專門出去找逃跑的士兵。   可是你是怎樣找的呢?我可能在任何地方。   不對,你不可能到處亂跑,因為你沒有帶信用卡、駕照、身分證,你身上只有現金。這就使事情簡單多了,因為你不能搭飛機,也不能租車,只能搭長途汽車。

  我駛上了高速公路,向亞特蘭大開去。   然後我設身處地為你考慮,你擔心自己的妻兒,因此你不可能遠離瑪格雷夫,你會繞著瑪格雷夫轉。你在有意無意中會覺得自己捨不得離開,所以第一站到了亞特蘭大,對嗎?   對,他說,之前有一班到孟菲斯的車,然而那裡太遠了,我決定等下一班,我不想走那麼遠。   接下來就容易了,我說,你在瑪格雷夫周圍轉,離它不遠不近,而且是逆時針轉如果讓人們自由選擇,他們都會選擇逆時針方向走,那是個通常的道理我只要對著地圖計算日子,就可以斷定你下一站到哪裡。我猜你星期一在阿拉巴馬的伯明罕,星期二在蒙哥馬利,星期三在哥倫布,星期四你到了什麼地方就難猜了。我原猜想你會到梅肯,但那裡離瑪格雷夫太近了。

  沒錯,星期四我的確到了梅肯,那簡直是玩命,我緊張得一夜沒合眼。   因此,星期五早晨你就到了奧古斯塔,我說,我甚至大膽地假設你在奧古斯塔待了兩個夜晚。我估計經過梅肯那一夜的折騰,你已經精疲力竭,然而我沒有太大的把握。我今晚差一點就去了南卡羅萊納的格林維爾,所幸我還是猜對了。   哈柏沉默良久。他大概在想我肯定是個隱形人,而自己則像是夜空中一盞移動的燈塔。   可是我用的是假名呀。他不服氣地說。   你這五天換了五家旅館,用了五個假名,而第五個與第一個相同,對嗎?   他十分驚訝,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追蹤過許多逃跑士兵,有豐富的經驗,而且,我對你還有些了解。

  你了解我?   你是披頭四的歌迷,曾經尋訪達科他大廈和英國利物浦的俱樂部,還幾乎收集了所有披頭四的CD,把它們放在自己的臥室裡,因此你第一夜在旅館登記冊上簽的是保羅,藍儂,對嗎?   對。   你不會寫約翰.藍儂,我說,因為人們通常不改自己的教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大家通常都是這樣的。星期二,你是保羅.麥卡尼;星期三,你變成保羅,哈里森;星期四,你是保羅.斯塔爾;星期五,你又變回保羅.藍儂,對嗎?   對,他仍不放棄,可是奧古斯塔有那麼多旅館,你怎麼知道我住哪一家?   我也思考過這個問題,我回答說,你星期五到達奧古斯塔時,已經快到中午時分了,你是從西郊進城的像你這樣處境的人愛走回頭路,因為覺得這樣安全些。你在車上待了很久,感到心悶得慌,需要呼吸新鮮空氣,因此你下車後走了一會兒,也許是四分之一哩,然後你驚慌起來,竄到離開大街一、兩個街區的地方躲藏。因此我就縮小到一個相當小的範圍,裡頭共有十八家旅館,我在第十五家找到了你。

  他百感交集地搖了搖頭。   瑪格雷夫情況怎樣了?他問我。   這是個大問題,他試探著,好像不知道該不該問,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我放慢車速,生怕他心裡承受不了,會一把抓住我。我可不想翻車,而且也沒時間再折騰了。   我們陷進危險境地,大約只剩七個小時來解決危機。   我把最壞的消息放在最後說:夏莉和孩子們星期一跟著聯邦調查局的人走了,那名調查局探員叫彼卡。   車裡沉默了,我在沉默中繼續行駛了三、四哩。這根本是叫人透不過氣來的抑鬱。   好,他低聲說,你會把他們找回來吧?   會的,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這就是我先要把你找到的原因。   他又點了點頭。   汽車駛離奧古斯塔二十哩之後,我們看見前面燈光通明,一些人在揮動危險信號燈。高速公路的另一側車道發生了車禍,一輛貨車撞到一輛停著的轎車,許多車輛被堵塞在那裡。我們跟在一長列汽車後面慢速前行。哈柏朝車外張望。

  你哥哥的死使我很難過,他頭也不回地說,我想是我把他引向死路的吧。   他沉重地倒在座位裡,不說話了。然而我要他繼續說下去。我向他提出一個擱在我心裡一個星期之久的問題。   你是怎麼捲進這件事裡去的?我說。   他聳了聳肩,大聲嘆息了一下,好像自己也想像不出怎麼會掉進那個陷阱的,又好像不陷進去是不可能的。   我失業了,他說簡單的理由那是一記沉重的打擊,我感到憤怒,心裡充滿怨恨和惶恐。在那之前我們一家人生活在夢幻中,我賺得多,也花得多。後來我聽到傳聞,散戶業務受到威脅,我負責的部門面臨停擺。我突然意識到我可能要失業了。果然,不久之後,我那個部門的業務終止,我被解雇了。   我簡直氣得快發瘋了,因為我賣命地替他們幹活,讓他們發了財,但他們卻只是把我像鞋上的爛泥一樣一腳踢開。同時我也很害怕,我的一切都完了,我不可能東山再起,我老了,沒有勁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時克林納出現了?   他點了點頭,臉色變得很蒼白。   他聽說了我的事,他說,我想是蒂爾告訴他的蒂爾對別人的事都知道得很清楚,而我當時甚至沒有對夏莉說。克林納打電話來,要我到機場。他搭乘私人飛機從委內瑞拉飛回來,把我帶到巴哈馬,我們談了話。   說下去。我說。   他對我胡扯了一頓。他說我應該放棄到大公司找工作的念頭,跟他一起真正地幹一番事業,賺大錢。我對他不甚了解,只聽說過他家有龐大產業和基金會,但從來沒有面對面地相遇過,然而,如今他坐在自己的飛機裡,找我跟他合作,而不是替他工作,我感到受寵若驚。我當時正處逆境,心裡惶恐,因此就立刻答應下來了。   次日他又派飛機來接我,要我去他在委內瑞拉的工廠與他見面。我去了,只在那裡待了一天,沒有看到什麼。後來他用飛機送我到傑克遜維爾,讓我在律師事務所裡待了一個星期。那時懊悔已經太晚,我不能退出不幹了。   為什麼呢?   那個星期就像惡夢一樣,他對我下了很大的功夫。第一天他說的全是恭維話,充滿誘惑力,他說要給我高薪,外加紅利,我要什麼有什麼。我們去夜總會和高級賓館,花錢如流水。第二天我就開始工作了。那工作難度很大,專業性很強他只要一元的美鈔。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求帳目清楚,那對我來說並不困難。他是個敢放手讓你幹的老板,開始時沒有任何壓力,可是第三天開始,問題就發生了。   怎麼回事?我問。   那天我問他究竟在幹什麼,他說,他就把自己正在從事的工作告訴我,然後說我也參與了,必須保持沉默。第四天,我對他說我不想幹了,他就開車載我到一個可怕的地方。他的兒子在那裡,還有兩名西班牙人;我看見一個人被鎖在房間裡,克林納告訴我,那就是一個想洗手不幹的人。他要我在一旁仔細看他兒子如何把那人踢得血肉模糊、鮮血飛濺。接著那兩名西班牙人還取出刀,把那人開了膛,血流滿地。太可怕了!我受不了,吐了一地。   那真是一場惡夢,我那天整夜沒有合眼,我想從那以後我每天晚上都無法入睡了。第五天一早,我們搭乘那架小噴射機回家,他警告我如果我不繼續幹下去,挨刀的不只是我一人,夏莉和孩子也逃不掉。他還問我先割哪一個乳房好?左邊的還是右邊的?我們被殺死之後,先殺哪個孩子?露西還是班?他使我嚇得尿了褲子。我們下飛機後,他堅持要打電話給夏莉,邀請她共進晚餐。他告訴夏莉我們在一起做生意,夏莉聽了之後覺得很高興,因為克林納在當地是個有影響力的人物。我竭力裝作沒事的樣子,甚至不敢告訴夏莉我失業了,我得假裝我還在銀行工作。整個晚上,那傢伙殷勤地問候夏莉和孩子們,得意地對我微笑。   他沉默了下來。我繞過亞特蘭大東南角,繼續往南走。   後來呢?我問。   我開始在倉庫裡幹活,他回答說,他需要我在那裡工作。   你都做些什麼?   設法弄到一元美鈔,還負責包裝和送貨的業務。   薛曼,史托勒是你們的司機?   沒錯,他負責送貨到佛羅里達。我每星期讓他運一百萬,薛曼休假時,就由守衛接替他,不過通常都是他開車。我們發瘋似地幹,一百萬的一元美鈔多得讓你無法想像,幹那活就像是一勺勺地把游泳池裡的水往外倒似的。   可是薛曼並不可靠,對嗎?   錢運到委內瑞拉後會再數一遍,每一、兩個月我能得到那邊回報的精確數字,我把它與我按重量計算所得的數字進行核對,有許多次我發現少了十萬美鈔。我覺得自己不可能搞錯的。十萬元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因為我們能印製出四十億美元,然而每次都少一箱,這樣的誤差幅度就相當大了。所以我猜想是薛曼偷的。   我沒有對別人說這件事,我只是要薛曼小心,如果克林納發覺了,他會殺人的。我對自己做的事已經夠害怕了,這一切都太瘋狂了。克林納運進來大量的假幣,利潤非常大,但是這整件事做得太明目張膽了,而蒂爾還大把大把地花錢,把小鎮整修得異常美麗。   那麼過去十二個月又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我們不得不停止海上運輸,他說,海岸警衛隊加強巡邏使偷渡成了不可能的事,克林納決定先把貨儲存起來再說。他相信禁令不會持久,因為海岸警衛隊經費有限。然而禁令持續了一整年,這一年的等待真使他既緊張又害怕。而最近海岸警衛隊突然撤回巡邏勤務,反而使我們感到驚訝了,克林納原來估計禁令要持續到十一月大選之後的,我們根本沒有準備,貨物就堆在那裡,還沒來得及裝箱。   你什麼時候與喬取得聯繫的?   喬?那是你哥哥的名字嗎?我只知道他叫波洛。   是啊,我點了點頭,波洛是他出生的地方,那是菲律賓的一個小鎮。   他沉默了一會兒,彷彿在為喬默哀。   我在一年前打過電話給財政部。我不能報告警察局,因為那裡有莫里森把持著;我也不能找聯邦調查局,因為那裡有彼卡。所以我只有向財政部裡一個叫波洛的人通報了消息。他是個精明能幹的人,我原以為他能成功的。我知道最好是趁貨儲存在這裡的時候逮住他們,這樣證據才夠充分。   我看見一個加油站的標示牌,臨時決定停車加油。哈柏下車加油時,我發現垃圾筒裡有個塑膠瓶,叫他也在瓶裡注滿汽油。   這有什麼用處?他問我。   我聳了聳肩,以防萬一呀。   他沒有再問。我們付了錢,繼續向南行駛。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可到達瑪格雷夫了。   你星期一為什麼突然出走呢?我又繼續問道。   克林納打電話給我,他說,要我在家裡等著,他說有兩個人會去找我,因為佛羅里達出現一個問題,需要我去解決。但是我不相信他的話,他一提起兩個人,我腦際就閃過那時在傑克遜維爾見到的可怕情景。我驚慌起來,叫了一輛計程車,上車跑走了。   幹得好,哈柏,你救了自己一命。   你知道嗎?他突然問。   我不解地望著他。   如果他對我說,有一個人要去找你,我就會上了他的當。可是他說有兩個人要來!   他犯了一個錯誤。我說。   就是啊,哈柏說,我真不敢相信,因為他從來不會犯錯。   我搖了搖頭,暗自發笑。   他上星期四就犯了個最嚴重的錯誤。   已經是午夜時分了。我要這件事在凌晨五點之前就有個結果,因此我還有五個小時。如果一切順利,也許時間還很寬裕;然而如果事情搞砸了,別說五個小時,就是五年也無濟於事。這件事只有一次機會,不是成功,就是失敗,而且還要幹得快。   哈柏,我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突然振作起來,眼睛望著我。怎麼幫?   在公路上行駛的最後十分鐘裡,我反覆向他交代要他做的事,直到他完全明白為止。我們在高速公路與鄉村公路交接處拐了彎,從倉庫旁開過。我在警察局前放慢速度,裡面靜悄悄的,沒有燈光,停車場上也沒有車。整個小鎮一片死寂,只有理髮店裡有燈光透出來。   我繼續向哈柏家開去,把車停在他家門口。   我的車鑰匙在家裡。他說。   門開著呢。我說。   他輕輕推開被砸碎的門,彷彿那上面有機關似的。我看見他走進去,一會兒就又出來了。他手裡拿著車鑰匙,可是他不是到車庫去,而是朝我走過來,身體斜倚在車上。   裡面一塌糊塗,發生了什麼事?   我利用你家進行了一次伏擊,有五個人到這裡來想幹掉我。當時下著大雨。   他將身體俯得更近些,睛睛盯著我。   是那幫人嗎?如果我洩露了什麼,克林納就會派他們來幹掉我,是不是?我點了點頭。   他們帶著全副裝備。我說。   他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可是並沒有看我,而是看見了惡夢裡的可怕情景。他慢慢地點了點頭,然後把手擱在我的肩上,緊緊地握了一下,沒有說話。接著他縮回手,走開了。我心想,我一個星期前怎麼會那樣討厭這個人呢?   我抓緊時間給沙漠之鷹補充了子彈。過了一會兒,哈柏駕著他那輛綠色本特利從車庫裡出來了。我跟在他車後,上了大街。這兩輛漂亮的舊車一前一後駛過沉睡的小鎮,準備投入戰鬥。   哈柏在距離警察局四十碼的地方停下來,熄了車燈,等在那裡,讓引擎空轉著。我則駛進了警察局的停車場,把車停好,下了車,故意不鎖車門。我打開槍上的保險,向警察局跑去,以伏倒的姿勢慢慢地溜到玻璃門前,從門底往裡看。我屏住氣側耳靜聽,裡面沒有動靜。   於是我站起來,鎖上槍上的保險,把槍放回口袋,心裡計算了一下。警察局距離大街北端有三百碼,再往前八百碼處才是伊諾餐廳,我想跑得最快的人趕到我們所在的位置大約也要三分鐘。為了安全起見,我把這次行動所需的時間壓縮到九十秒鐘,從頭到尾九十秒鐘。   我跑到路中間,向哈柏打了一個暗號。等他的車離開了路邊,我便向消防站跑過去,站在紅色大門一側。哈柏把車開過來,急轉彎,與路成直角,車尾朝著我,與消防站成一直線,然後猛踩油門,一路加速倒退,直到車尾撞擊在消防站的大門上。本特利車想必有兩噸重,隨著一陣巨大的金屬碰撞聲和撕裂聲,消防站的門開了。哈柏迅速將車往前開。我跑進消防站,裡面一片漆黑,然而我還是找到了我需要的東西:一把螺栓鉗。   哈柏看見我出來之後,立刻把車開回到路上。他那輛本特利的車尾已經撞爛,行李廂蓋空懸著,發出難聽的晃盪聲。然而他幹得很好。這次他又把車尾朝著警察局的玻璃門猛撞過去。   本特利嘩啦一聲撞碎玻璃大門,把接待桌也撞翻了,闖進大廳之後才停下來。我急忙跟著跑進去。芬利站在中間的那間囚室裡,手被銬在欄杆上,一副驚慌的模樣。   我替哈柏清出一條路,他再次把車猛地向芬利那間囚室開過去,本特利車撞進囚室,像斧頭劈向籬笆般的把囚室門撞開了。我趕緊鑽進去,用螺栓鉗剪斷芬利的手銬,拉著他跑出囚室。這時哈柏也正從本特利的窗口爬出來,我們三個人到了外面,鑽進夏莉的那輛本特利,迅速離開。   芬利救出來了,從頭到尾只花了九十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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