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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四章

死神的印鈔機 李查德 7552 2023-02-05
  回到警察局,我看見一輛嶄新的白色凱迪拉克轎車停在門口,把整個門都擋住了。與它比較起來,夏莉,哈柏的本特利就寒酸多了。   大廳裡,大家圍繞著一個身材魁捂、滿頭銀髮的老人。他穿著舊式西裝,鞋帶上飾有銀扣,一看就像個貨真價實的渾球,一個十足的政客。他想必有七十五歲的高齡,走起路來一拐一瘸,身體倚在一根銀把手杖上。我猜他就是蒂爾鎮長了。   蘿絲珂正從後面的大辦公室裡走出來。莫里森家裡的慘狀使她震驚,此刻她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但她對我微笑著揮了揮手,要我跟她進辦公室去。我對蒂爾鎮長瞥了一眼,然後走近蘿絲珂。   妳沒事吧?   我沒事。   事情有新發展,妳知道嗎?芬利把情況對妳說了嗎?

  她點了點頭。芬利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我們走進那間大辦公室。芬利坐在辦公桌旁,蘿絲珂關上門,我把他倆來回看了一遍。   告訴我,誰得到這個職位?我問道,新局長是誰?   芬利抬頭望了我一眼。蒂爾鎮長將親自掌管警察局。   我退回門口,將門打開一條縫,向外張望,看見大廳那邊的蒂爾正把貝克逼到牆邊,看起來他正在訓斥貝克。   你們對此事有何看法呢?我問他們。   我想,除了莫里森之外,局裡的其他人都是清白的。蘿絲珂說。   看來是這樣,我說,可是這證明蒂爾跟他們是一夥的,他是他們的走狗。   你怎麼能確定他只是一條走狗呢?她問,說不定他還是他們的大老板呢,也許他是操縱這件事的人。

  不對,我說,那位大老板叫人把莫里森殺了,以此來傳達警告訊息。如果蒂爾就是大老板,他為什麼要警告自己呢?所以蒂爾是受人指使的,他被安排到這裡來干擾辦案的工作。   那是一定的,芬利說,他已經開始這麼做了。他告訴我們,喬和史托勒的事情可以暫擱一旁,集中力量去調查莫里森的案件;他要我們自己動手調查,不要依靠外面的力量,更不要聯邦調查局插手,因為這關係到警察局的榮譽。他把我們引進一條死胡同裡他說莫里森顯然是被某個剛出獄的人殺的;莫里森在很久以前將那個人送進監獄,現在他出來報仇。   而且那是一條糟透了的死胡同,蘿絲珂說,我們得仔細查核積存了二十年的老舊檔案資料,一一對照檔案中的所有姓名與全國的假釋名單,那要花費幾個月的時間。他要史蒂文森停止外勤工作,全力參與此事,由我和他各負責一部分的查檔工作。

  這比死胡同還要糟,芬利說,因為這是個暗示性的警告。在我們的檔案中沒有人會採取暴力手段進行報復,這裡還沒有發生過這種犯罪行為,我們知道,蒂爾也明白這一點,然而我們卻不能揭穿他的花招!   你們難道不能不去管他的命令,我說,只管做需要做的事嗎?   芬利靠在椅背上,眼睛望著天花板,舒了一口氣,最後搖了搖頭。   不行,我們是在敵人的鼻尖底下工作。目前蒂爾沒理由懷疑我們知道任何情況,我們必須保持現狀,只管裝聾作啞,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我們的活動範圍會受到限制。然而最大的問題是,我需要申請搜捕令之類的東西,那必須得到他的同意,可是我得不到,不是嗎?   我並沒有打算使用搜捕令。我說,你打過電話給華盛頓方面了嗎?

  有,他們將會回電話給我,他說,我只希望蒂爾不要搶在我前面接電話。   我點了點頭,你需要另外找個地方工作你那個在亞特蘭大聯邦調查局的朋友那兒怎麼樣?你能利用他的辦公室做一些私人工作嗎?   芬利思索了一會兒,也點了點頭。   這個主意不錯,今天晚上我就從豕裡打電話給彼卡。他是個好人,你會喜歡他的。他是紐奧良人,很久以前在波士頓工作過一段時間。大塊頭,人很精明,身體很結實。   你告訴他必須保密,我說,在我們充分準備好之前,他不需要派人到這裡來。   你要怎麼對付蒂爾?蘿絲珂問我,他為殺死你哥哥的人工作。   那取決於他陷得多深。他不是開搶殺死我哥哥的人。   他不是?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呢?

  他手裡拄著拐杖,走起來一拐一瘛的,而且動作太慢,不可能來得及拔槍射擊,即使他開了槍,也擊不中喬。他也不是踢屍體的人,因為他太老了,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他更不是掩蓋屍體的人,莫里森才是幹那雜活的人。但如果他來找我的碴,那他是自找麻煩;只要他不惹我,我就不會理他。   現在怎麼辦?她問。   我對她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依我看,星期天是個關鍵,芬利說,哈柏說他們的問題將會在星期天得到解決。我認為蒂爾被安插到這裡來是權宜之計,因為那老傢伙已經七十五歲了,而且毫無警察經驗。這是個臨時安排,為的是讓他們平安地等到星期天。   桌上的電話響了。史蒂文森透過內線找蘿絲珂一起核對檔案。我幫她打開門,可是她停住腳步,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史匹威呢?她說,那個沃伯頓監獄的史匹威?他們安排他襲擊哈柏,對嗎?也許這是條有用的線索。   也許。我說,然後為她關上門。   別浪費時間了,芬利對我說,你以為史匹威會把這種事情告訴你?   如果他知道,他就會告訴我,我對他微笑了一下,這種事情往往取決於你怎麼個問法。   你要當心,瑞契爾,他說,如果他們發現你快要查出哈柏所知道的祕密,他們會幹掉你,就像幹掉哈柏那樣。   我突然想起夏莉和她的孩子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們會以為夏莉了解一些哈柏所知道的事,他們必然會那樣想,一個謹慎的人甚至會假設孩子們可能也聽到點什麼。此刻是四點鐘,正好是孩子們放學回家的時間;也許有人在等候他們那些人穿著橡膠鞋和尼龍工作服,戴著手套,握著鋒利的刀,還帶著一袋鐵釘和一柄榔頭。

  芬利,立刻打電話給彼卡!我說,我們需要他的幫助,請他把夏莉,哈柏和她的孩子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現在趕快打!   蘿絲珂回座位工作了,蒂爾鎮長遞給她一大疊卷宗。我拉過一把空椅子,坐在她身旁。   妳什麼時候才能幹完?我問。   大約六點左右吧。她說。   帶副手銬回家,好嗎?我說。   你這個傻瓜,傑克.瑞契爾。她說。   蒂爾在一旁看著,所以我站起來,吻了一下她的秀髮。我走出警察局,太陽已經西斜,暑氣已經飄散,地上的影子也拉長了,彷彿秋天已經來臨。我聽見背後有人喊叫,原來蒂爾鎮長跟著我出來了。他想把我叫回去,但是我站著不動,讓他一拐一瘸地走近我。他臉上堆著笑,向我伸出手,作了自我介紹。他的名字叫葛洛弗.蒂爾。他有政客那種一眼就能把你上下打量個夠的特殊技能,臉上的微笑像探照燈光似地從你身上一掃而過。瞧他那副模樣,好像能與我交談就足以使他興奮不已似的。

  很高興我終於趕上你了。他說,貝克警官向我報告了倉庫裡的殺人案,事情很明顯,我們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把你拘留起來。我們對令兄不幸遇難深感遺憾,案情一有結果,我們就會立即通知你。因此在你離去之前,請允許我代表局裡向你致歉,我不希望你帶著壞印象離開這裡。我們可不可以把它當作一次誤會?   好的,蒂爾。我回答道,可是你為什麼以為我馬上就會走呢?   他立刻改變口氣,沒有流露一點遲疑的樣子。   我知道你只是路過這裡,瑪格雷夫沒有旅館,所以我以為你不可能留下來。   不,我要留在這裡一陣子,我說,我正受到熱情的款待呢。南方有熱情待客的美譽,不是嗎?   他對我微笑。   當然啦,先生,他微笑著對我說,南方整體說來都很好客,特別是喬治亞州。不過,目前我們處於十分尷尬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亞特蘭大的汽車旅館對你而言會合適得多。我們會與你保持密切的聯繫,盡力協助你辦好你哥哥的喪事。我們這裡恐怕會十分忙碌,蘿絲珂警官會有許多事情要做,目前她不應該分心,你不這麼認為嗎?

  我不會讓她分心的,我口氣緩和地說,我知道她在做重要的工作。   他面無表情地凝視著我,我對他淡淡一笑,朝那輛本特利車走去。   再見,蒂爾。我駕車離開時,對他喊道。   我得要警告夏莉當心,可是問題是,我應該告訴她多少實情?我當然不能把詳情據實相告,我甚至覺得不能告訴她哈柏已經死了。我們彷彿陷於地獄的邊緣。我也不可能讓她永遠不知實情,要不然,她聽不進我的話。   我把她借給我的車停在門口,按響門鈴,夏莉開門讓我進去。她看起來很疲憊,神情緊張。她讓孩子們走開,把我帶到廚房裡。我請她給我一杯咖啡。我看得出來她急於要講話,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裡談起,只好忙著弄咖啡機。   你們沒有請女傭人嗎?我問她。

  我不要女傭,她說,我樂意自己動手。   這是座大房子。我說。   我喜歡整天忙忙碌碌的。她說。   然後我們默默無言了。夏莉按下咖啡機的開關,那玩意兒響了起來。我坐在靠窗的角落裡,從那裡可以看到綠茵如織的草坪。她面對著我坐下,雙手交叉擱在胸前。   我聽說了莫里森夫婦的事了,她終於開口了,我的丈夫是否也牽連其中?   我使勁地想我該對她說點什麼,她在等我回答。空寂的廚房裡只有咖啡機的聲音。   是的,夏莉,我說,他恐怕是陷進去了;但那絕非是他本人願意這麼做的,他只是被人恐嚇了。   她的態度還算平靜,想必她已經深思熟慮過各種可能性,而我的解釋正好與她的設想一致,因此她沒有感到震驚或憤怒。她只是點了點頭,並且不再緊張了,彷彿聽見有人說出她心裡的想法,使她覺得寬慰。現在話已經說出口,而且已經被證實,所以事情就好辦了。   我想你說得有道理,她站起來去倒咖啡,一邊走,一邊說,這是對他的行為的唯一合理解釋。他有危險嗎?   夏莉,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說。   她遞給我一杯咖啡。   他有危險嗎?她再次追問道。   我不能回答;我無法找到適當的字眼。她又坐了下來。   今天早晨我驚慌極了,她說,那一點也不像平日的我,想必我給了你一個很差的印象。你走了之後,我平靜下來,把事情思考了一番,我得到的結論與你剛才說的一樣:哈柏誤入圈套,被捲進一件事情裡。那麼我該怎麼辦呢?嗯,我不能驚慌失措,從上星期五以來,我的心裡一團亂,我為自己感到羞恥,因而我開始做了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好嗎?   說下去。我說。   我打了通電話給德懷特.史蒂文森。她說,他曾經跟我提起他看過一份關於你在軍隊裡當憲兵的傳真資料,我請他找出來,唸給我聽。我認為你在軍隊裡表現得很好。   她對我微笑著,並把椅子挪近一點。   因此我想以私人的名義雇用你,以便解決我丈夫的問題。你是否願意考慮接受?   不,我說,我不能這麼做,夏莉。   是不能還是不願意?   那會造成某種利益衝突,也就是說我不能適當地為妳服務。   衝突?哪方面的衝突?   我沉默良久,心裡在考慮該怎樣向她解釋才好。   前陣子妳的丈夫心情很糟,他找到了一個政府調查員來處理這件事情,但那名政府官員被人殺了。而我現在對那個政府官員,比對妳的丈夫有更大的興趣。   她聽懂了我的意思,並點了點頭。   可是為什麼呢?她問,你又不是替政府做事。   因為那個政府官員是我的哥哥。我知道這是一個荒謬的巧合,然而我的主意已定。   她沉默下來她明白衝突在哪裡了。   我很抱歉。過了一會兒,她說,你的意思該不是哈柏出賣了你哥哥吧?   不是,他絕不會做那種事。他曾經想依靠我哥哥把他解救出來,可是事情出了差錯。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為什麼你說我丈夫曾經想呢?   我筆直地注視著她。   因為他已經死了,我為你們感到難過。   夏莉愣愣地呆在那裡,雙手使勁捏緊,直到指關節變白。然而她並沒有崩潰。   不,我認為他還沒有死,她輕輕地說道,如果他死了,我會知道,而且能感覺到。我認為他只是躲起來了。請你去找他,你要什麼代價,我都可以給你。   我慢慢地搖了搖頭。   求求你!她說。   不行,夏莉,我不能接受你的錢,因為我知道他已經死了。我很遺憾,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廚房裡一片寂靜。我坐在桌邊,手裡還拿著她為我倒的那杯咖啡。   那麼,也許你在調查有關你哥哥的事時,也可以順便找一找哈柏吧?   我思索了一會兒,覺得沒有理由拒絕她的要求。   好,我答應她,我會的,夏莉,可是不要盼望會有奇蹟出現。我認為這裡有非常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   我想他還活著,她說,要不然,我會知道的。   我開始擔憂一旦發現他的屍體,她會怎麼樣;她得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就像一輛失去方向的汽車撞上一道堅實的牆一樣。   你會需要一些開銷。夏莉說。   我不知道該不該接受她的錢,可是她已經把一個大信封遞過來。   夠不夠?   我對信封裡看了一眼,裡面是厚厚一疊百元大鈔。我點了點頭。這些足夠了。   還有,你可以繼續用那輛車,只要你需要,用多久都行。   我又點了點頭,想了一下我還該問些什麼。   他在哪裡上班?   日出國際,她說,那是一個銀行的名稱。   她接著給我一個亞特蘭大的地址。   好的,夏莉,現在我要問你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妳的丈夫是否用過Pluribus這個字眼?   她想了一會兒,然後聳了聳肩。Pluribus?是不是一個與政治有關的字眼?比如說總統演說時用的字?我從來沒聽哈柏說過,他是學銀行管理的。   他打電話時沒有用過?睡夢中也沒說過?   從來沒有。   那麼他有沒有說過下星期天會發生什麼事呢?   下星期天?我想他沒有提過。怎麼了?下星期天會發生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說,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事。   她思索了好久,然後攤開手掌,搖搖頭。看來她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抱歉。她說。   不要著急。現在妳必須做一件事,妳得離開這裡。   她的手指關節依然蒼白,可是她還能控制自己。   我得逃離這裡,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我能到哪裡去呢?   有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馬上會來接妳。   她驚慌地瞧著我。   聯邦調查局?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事情真的很嚴重,對吧?   非常嚴重,我說,妳得立即準備離開這裡。   好。她緩慢地說,真不敢相信這種事竟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走出廚房,穿過落地窗,漫步在房子周圍的小路上。那裡靜悄悄的,只聽到腳下風吹草地的颯颯聲。   突然我聽到小鎮西郊傳來汽車在上斜坡前換檔所發出的聲音,然後一輛車爬上斜坡頂。那是一輛棕色的別克車,很普通,裡面有兩個膚色黝黑的西班牙裔美國人,穿著花襯衫。他們開得很慢,看樣子是在尋找哈柏的信箱。此時我正倚在那信箱上望著他倆,他們看見我之後,立刻掉頭,很快地開走了。我向前走了一步,注視著急駛而去的汽車,接著趕緊回到屋內,催促夏莉快點。   她在房間裡忙這忙那,還不斷地說話,像要出外度假的孩子般大聲唸著要攜帶的物品,實際上那只是一種克服內心恐懼的機械反應上星期五她還是個銀行職員的闊太太,可是今天卻來了一個陌生人,對她說她的丈夫已經死了,要她趕緊收拾東西逃命。   把行動電話帶著。我對她說。   她沒有作聲,我只聽見她拖著疲憊的腳步和門窗的碰撞聲響。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中,我只是坐在廚房裡喝著咖啡。突然門外傳來汽車喇叭聲和沉重的腳步聲。有人敲門我伸手握住口袋裡莫里森那把彈簧刀的刀柄,走過去開門。   一輛藍色的轎車停在夏莉的本特利車旁,一個身材魁捂的黑人站在台階前。他身高與我相仿,但至少要比我重一百磅;與他相比,我只能算羽量級的。他向我走近,步履輕快得像運動員一般。   你是瑞契爾嗎?那名壯漢說,很高興見到你。我是聯邦調查局的彼卡。   他與我握手。他看起來精明能幹,與我性格相投,我很高興遇到困難時他會助我一臂之力。我突然感到勇氣倍增。   好了,彼卡對我說,我從芬利那裡了解到詳細情況。你哥哥不幸遇難,我很難過,朋友。我們能找個地方談談嗎?   我領著他走進廚房。他四下看了一眼,把咖啡壺裡剩餘的咖啡倒了出來,然後走過來,把那隻又寬又厚的手掌擱在我肩上。   這件事只能祕密行事,這是基本原則。   我點了點頭。   對我而言這是件麻煩事。他接著又說,沒有接到當地執法部門負責官員的請求,局裡不會採取行動;可是從芬利告訴我的情形判斷,老蒂爾是不會求助於聯邦調查局的,所以我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惹上一堆麻煩。可是為了芬利,我豁出去了。你得記住,所有這一切都不能公開,懂嗎?   我又點了點頭。對這個安排我感到很高興,不能公開而祕密行事對我是再合適不過了,這麼一來就不會有一大堆程序來礙手礙腳。離星期天還有整整五天。五天的時間好像很充分,可是此刻哈柏已經死了,令我覺得時間很緊迫,不能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你把夏莉和她的孩子們安排在什麼地方?我問他。   亞特蘭大的安全之家,彼卡說,是局裡的房子,我們用了很多年了。他們在那裡會很安全,可是我不能告訴你確切的位置,而且我要求你不要向哈柏太太打聽,行嗎?我得十分謹慎,如果暴露了安全之家的地址,我就完蛋了。   好的,彼卡,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很感謝你的協助。   他點了點頭。夏莉和她的孩子們帶著大包小包走進廚房後,彼卡對他們作了自我介紹。我幫忙他們把行李堆放在轎車後面的行李廂裡,並與彼卡和夏莉握手告別。他們上了車,然後由彼卡開著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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