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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索命訪客 李查德 8026 2023-02-05
  拉瑪準時出現,開著一輛嶄新的別克房車,車身烤漆閃閃發亮,還掛著維吉尼亞州車牌。只有她一個人,她坐在車裡看起來很小。車子慢慢停下,她按下一個按鈕,後車箱打開,邊緣有鉻黃色的機械增壓標籤。李奇把車箱關上,打開前乘客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你的袋子呢?拉瑪問。   沒袋子。李奇說。   她愣了一下,然後別過頭,好像遇到什麼社交難題,接著慢慢開上路。她在第一個路口停下,不確定該怎麼走。   往南走最快是哪條路?她問。   坐飛機。   她又別過頭,車子往左轉駛離河邊,然後再次左轉,沿著九號公路往北走。   我打算從費雪奇轉八十四號州際公路。她說:往西接高速公路,往南開到帕理紗迪,走紐澤西州。

  李奇沒說話,拉瑪轉頭看他一眼。   隨便。他說。   只是聊聊天。   不需要。   你不太合作。   他聳聳肩。你們跟我說要我出面幫忙搞定陸軍,沒說要幫忙教授美國基本地理。   拉瑪挑起眉毛,嘴角扭曲,彷彿很失望,但不意外。李奇轉過頭看著窗外。車裡很暖和,暖氣開到最大,他往前把自己這邊的空調降了五度。   太熱了。他說。   拉瑪沒反應,只是靜靜開車。八十四號州際公路跨過哈德遜河,經過紐堡。她往南開上高速公路,然後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好像要努力適應這趟旅程。   妳沒坐過飛機?李奇問。   以前常坐,不過是很多年前。她說:現在不行了。   為什麼?   恐懼症。她坦白地說:很害怕,就是這樣。

  妳有帶槍嗎?他問。   她一手放開方向盤,把夾克拉開露出肩上的槍套皮帶,閃閃發亮的褐色槍套拉得很緊,在她胸部旁邊畫過一道弧線。   妳會用嗎?   當然,如果有必要。   那麼怕坐飛機就蠢了點,開車遭遇槍戰的致命率是坐飛機的一百萬倍。   拉瑪點點頭。這個道理我大概懂,從數據上來講是這樣。   所以妳的恐懼是非理性的。李奇說。   大概吧!她說。   兩人都陷入沉默,只有引擎運轉的聲音。   調查局裡有很多非理性的探員嗎?李奇問。   拉瑪沒回答,只是蒼白的臉稍微變紅。李奇坐著沒說話,看著道路不斷往後捲動,開始覺得一直找她麻煩不太應該。畢竟她壓力很大,而且來源不只一個。

  對妳妹妹的事我很遺憾。他說。   為什麼?拉瑪問。   聽說妳很擔心她。   她的視線停在前方。布雷克跟你說的?我在煮咖啡的時候?   他有提到。   其實是我繼妹。她說:我對她的擔心完全是工作上的關係,行嗎?   聽起來妳們感情好像不太好。   有嗎?為什麼?只因為我跟某個潛在的被害者比較親近,就表示我該多關心點嗎?   你們不都這樣?你們不是覺得我應該替愛米.卡倫報仇,只因為我認識她、喜歡她?   拉瑪搖搖頭。那是布雷克,我一樣希望你多關心這些人,因為你也是人。不過你應該例外,因為從檔案來看你跟兇手一樣。   你們的檔案錯了,將來要不是先發現檔案錯誤,就是會先抓到兇手。

  你對檔案懂些什麼?   完全不懂,但我沒有殺那些女人,而我也不可能動手。所以你們要找一個像我一樣的傢伙是在浪費時間,因為我這型的人絕對不是兇手,這點再清楚不過。事實會證明一切。   你喜歡事實?   李奇點點頭。比起屁話要喜歡多了。   好吧,聽聽這些事實。拉瑪說:我不久前在科羅拉多抓到一個兇手沒有親自出馬。有個女人在自己家裡被人強暴殺害,頭部遭鈍器重擊,屍體臉部朝上,蓋著一塊布。是嚴重的性犯罪、非預謀犯案,沒有強行入侵,房子完全沒有受損或遭破壞。那女人很聰明,而且年輕漂亮。於是我推測加害者必然有地緣關係,年紀應該比較大,住在步行可及的距離,認識被害人,去過這間房子很多次,對被害人有性渴望,但可能因為身分不對或受到壓抑,不能對她適度表達。

  然後呢?   我發出那份檔案,當地警察一小時後就抓到人,那傢伙馬上認罪。   李奇點點頭。他是水電工,直接用榔頭把她打死。   三十分鐘來第一次,拉瑪的視線離開路面,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報告裡又沒寫。   李奇聳聳肩。只要有念點書大概就猜得出來。臉上蓋了塊布表示死者認識他,他也認識她,因此讓她赤身裸體,兇手覺得很羞愧,或許覺得後悔,彷彿她的魂魄在看著他。這種自我安慰的思維就表示他的智商不高。房子沒有受損或遭破壞表示他對那地方很熟,去過很多次。這很容易猜。   為什麼很容易猜?   什麼樣的笨蛋有機會造訪一個聰明又美麗的女人很多次?如果不是園丁就是水電工,大概不會是園丁,因為他們的工作地點在戶外,而且每次至少都來兩個,所以我猜是水電工。這傢伙大概無法抗拒她的青春美麗,直到有一天再也受不了了,於是做了些愚蠢的表白,女孩很害羞,拒絕了他,甚至可能嘲笑他。接著他突然發狂,進一步將她姦殺。他是個做水電的,身邊都有工具,用起來很熟練,要行兇應該就會選榔頭。

  拉瑪沒說話,蒼白的臉再次泛紅。   你們把這種東西稱作檔案?李奇說:這只是常識。   那只是個很簡單的案子。她靜靜地說。   他笑了。你們幹這種事就可以領薪水?在大學裡念這種東西?   他們進入紐澤西州境,柏油路的路況變好了,路肩行道樹變得比較整齊,不令人意外。每個州的州政府對進入州界的頭一段路都會撒下大把鈔票,讓你覺得你是從壞的一邊到好的一邊。李奇在想,為什麼他們不把錢花在最後一段路上,這樣你就會想念即將離開的那個地方。   我們得談談。拉瑪說。   那就談啊!跟我講講大學的事。   我們不談大學的事。   為什麼?跟我講講兇案入門的課,妳有上過吧?   我們需要討論案情。

  李奇笑了笑。妳有念過大學吧?   拉瑪點點頭。印第安那州立大學。   主修心理學?   她搖搖頭。   不然是什麼?犯罪學?   景觀設計,如果你那麼想知道的話。我的專業訓練是在寬提科聯邦調查局學院學的。   景観設計?難怪調查局這麼急著把妳拉進來。   這是相關科系,教你綜觀全局,耐心以對。   還會教妳種點東西,應該滿管用的,尤其是你們的狗屎檔案完全不管用的時候,種花種草可以消磨時間。   她又不說話了。   那寬提科有沒有很多不理性且患有恐懼症的景觀設計者?害怕蜘蛛的盆栽愛好者?喜歡種蘭花,但不願跨過人行道裂縫的人?   拉瑪的臉變得更蒼白。我希望你是真的很有自信,李奇,有些女人命在旦夕,而你還在開玩笑。

  他閉上嘴,看著窗外。車開得很快,路面潮濕,前方有烏雲,他們正往南追趕大雷雨。   那說說案情吧!他說。   拉瑪抓緊方向盤,再度調整坐姿。   你已經知道被害者的類型了。她說:特定對象,對吧?   李奇點點頭。顯然如此。   地點很顯然是隨機發生的,他追蹤的是特定的被害者,所以他會去該去的地方,犯案現場都是被害者的住家至少到目前為止是如此。住宅基本上各有不同,但全是小家庭格局的房子,孤立程度不等。   不過都住得還不錯。   拉瑪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退役的時候,陸軍給了她們一大筆錢,對吧?他們說這叫遮羞這麼一大筆錢,玩個幾年後可以定下來,大概都買了不錯的房子。   拉瑪一邊開車一邊點頭。沒錯,而且都有鄰居。

  應該是這樣。李奇說:她們需要重新融入社會。有丈夫和家人嗎?   卡倫分居,沒有小孩。庫克有男友,沒有小孩。史丹利只有一個人,沒有親戚、朋友。   妳調查過卡倫的丈夫了嗎?   當然,所有謀殺案最先調查的就是親屬,如果已婚,就查丈夫。不過他不在場,沒什麼可疑的。等到庫克也受害時,我們就知道不是丈夫或男友幹的。   我猜也不是。   頭一個問題是他怎麼進去的?兇手沒破壞房子,直接從門走進去。   妳覺得他先監視了一段時間嗎?   拉瑪聳聳肩。三個被害者數量並不多,所以還不能下結論,但我想是的,他應該有。要動手一定得等到旁邊沒人的時候,這個人效率很高,而且佈置周密,我想應該不會留下任何證據。不過也不必高估監視的重要性,因為很容易就能知道她們白天都落單。

  有任何駐點監視的證據嗎?附近的樹下有一堆堆菸蒂、可樂罐嗎?   她搖搖頭。這傢伙完全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有鄰居目擊嗎?   目前沒有。   三個人都是白天遭到殺害?   不同的時間點,但都是白天。   三個人都沒工作?   跟你一樣沒有,好像從陸軍退役的都不找工作,這點我一定要記在檔案裡。   李奇點點頭,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氣,路面向後飛逝,大雨在前方一哩外。   為什麼你們都不找工作?   我們?他重複道:以我的情況來講,是因為找不到想做的。我有想過景觀設計,但我想做點挑戰性高的,不是那種三兩下就能搞定的東西。   拉瑪又陷入沉默。車子進入了雨陣,她啟動雨刷、打開大燈,放慢行車速度。   你一定要一直這樣羞辱我嗎?她問。   取笑妳這種羞辱方式,跟妳威脅我女友的做法比起來只是小巫見大巫。而且妳那麼乾脆就認定我是殺了兩個女人的兇手,這又怎麼說?   所以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   答案是或許。如果妳跟我道歉,那答案就會變成否定。   道歉?想得美,李奇。我的檔案一定是對的,如果不是你,就是像你一樣的混蛋。   天色轉暗,雨勢很大。前方的煞車燈穿過大雨照在擋風玻璃上。車行幾近龜速,拉瑪往前坐,突然緊急煞車。   該死。她說。   李奇笑了。有趣,是吧?以妳現在遇到的情況,死亡或受傷的機率是坐飛機的一萬倍。   她沒回答,看著照後鏡,擔心後面的人會不會撞上來。前面的煞車燈已經形成一條紅色的長鍊,延伸到視線盡頭。李奇找到座椅旁邊的電動調整器,把椅背往後倒,腳伸直,用舒服的姿勢躺著。   我要睡一下。他說:下車時叫我。   我們還沒談完。拉瑪說:我們有協定,記得嗎?不知道派崔遜現在在幹嘛。   李奇往左看了一眼,穿過她望著窗外。曼哈頓在那個方向,但視線連對向的路肩都看不太清楚。   好吧,我們繼續談。他說。   她很專注,腳踩著煞車,慢慢在大雨中前進。   我們講到哪裡了?她說。   他監視那些女人,知道她們都是獨自一人,時間是白天,而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直接就進了屋子然後呢?   然後他就殺了她們。   在屋子裡?   我們是這麼認為。   你們是這麼認為?沒有判斷出來?   可惜的是,有很多東西是我們無法判斷的。   哦!那可真好。   他沒留下任何證據,她說:這是很大的問題。   李奇點點頭。那把犯罪現場的情況講給我聽,從她們院子前面的花圃開始講。   為什麼?你覺得那很重要嗎?   他笑了出來。不是,我只是覺得,跟我講點妳真正了解的會讓妳好過一點。   王八蛋。   車子慢慢往前開,雨刷慢慢來回掃過車窗,一次又一次。前方有紅藍燈交錯閃爍。   事故。李奇說。   他沒留下證據。拉瑪又說了一次。完全不露痕跡。沒有纖維、沒有血跡,、沒有唾液、沒有頭髮、沒有指紋、沒有DNA,什麼都沒有。   李奇把手墊在頭下,打了個呵欠。這就難搞了。   拉瑪點點頭,眼睛盯著擋風玻璃。確實如此,連你想不到的東西我們都做過實驗室檢驗了,可是他真的技高一籌。   他到底怎麼辦到的?   我們也不知道。你在這輛車上待多久了?   李奇聳聳肩。好像一輩子。   大概將近一小時了,現在所有東西上面都會有你的指紋:門把、儀表板、安全帶扣環、座椅調整鈕。頭枕上可能已經有十幾根頭髮,座椅上有一大堆從你的褲子和外套上掉下來的纖維,腳踏墊上有鞋子的泥巴,從你家後院帶來的,甚至還有你家地毯的舊纖維。   李奇點點頭。而我才光是坐著。   沒錯,謀殺需要動用暴力,過程中會把這些東西撒得到處都是,或許還會有血跡、唾液。   所以或許房子不是第一現場。   只是棄屍的地方。   那至少他得把屍體拖進去。   她點點頭。我們確定他在房子裡待過一段時間,有證據。   屍體丟在哪裡?   浴室的浴缸裡。   車子慢慢開過事故現場,一輛老舊旅行車撞上了前面的休旅車,跟李奇開的一模一樣。老車的擋風玻璃上有兩個頭形破洞,前門已經撬開,一輛救護車等著在中線迴轉。雖然知道不可能,李奇還是轉過頭看著那輛休旅車,不是他的。現在的情況下裘蒂不可能開車。   在浴缸裡?他重複了一次。   拉瑪對著方向盤點點頭。在浴缸裡。   三個都一樣嗎?他問。   拉瑪再次點點頭。三個都是。   就像簽名?   沒錯。她說。   他怎麼知道她們都有浴缸?   房子都會有浴缸。   他怎麼知道她們都住在房子裡?他選擇被害者並不是根據住處,而是任意挑選對吧?那麼被害者有可能住在任何地方,像我住在汽車旅館,而有些人的房子裡只有淋浴間。   拉瑪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住在汽車旅館,你是住在蓋里森鎮的房子裡。   他低下頭,好像忘了似的。對,我現在應該算是住在房子裡。但我以前曾經四處流浪,他怎麼知道這些女人不是這樣?   這就互相矛盾了。她說:如果她們沒房子,就不會被他列為目標。我是說,要讓他找得到,她們得有固定住所,這樣才會在名單上。   但他怎麼知道她們都有浴缸?   拉瑪聳聳肩。有房子就會有浴缸,除非地方很小,不然不會只有淋浴間。   李奇點點頭,這不是他的專業,不動產對他來講很陌生。好吧,她們在浴缸裡。   沒穿衣服,衣服不知去向。   她已經通過車禍現場,加速駛入雨中,雨刷調到高速。   他把衣服帶走了嗎?李奇問:為什麼?   大概當作戰利品吧!像這種連續犯罪,拿走一些戰利品是很常見的行為。或許是象徵性的,或許他覺得她們應該穿著制服,所以把便服搶走了,連命一起。   還有拿走其他東西嗎?   拉瑪搖搖頭。就我們所知沒有了。沒有明顯移動什麼東西以挪出空間作案,現金跟信用卡也都在。   所以他拿走了衣服,但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拉瑪沉默了一下,說:是有留下一些東西油漆。   油漆?   陸軍迷彩漆,好幾加侖。   在哪裡?   在浴缸裡。他把屍體剝光放進浴缸,然後在裡面加滿油漆。   李奇的視線跳過雨刷,看著雨。他把她們溺死?在油漆裡?   拉瑪搖搖頭。不是溺死,已經死了,只是事後再把她們泡在漆裡。   怎麼弄?像是全身上油漆嗎?   她開得很快,想挽回一些時間。不是,不是塗在身上,是在浴缸裡倒滿油漆,真的裝到滿。當然,這樣會淹沒屍體。   所以她們浮在滿是綠色油漆的浴缸裡?   她點點頭。發現屍體時都是這樣。   李奇陷入靜默,轉開頭看著自己這邊的窗外,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西邊的天氣稍好,天色比較明亮。車速很快,雨水在輪胎下嘶嘶作響,拍打著底盤。他呆呆地望著西邊明亮的天空,看著無盡的路面向後捲動,突然間覺得很快樂。他正朝著某地前進,他又動起來了,他的血像動物一樣,在冬天的盡頭開始翻湧。那個喜歡四處流浪的惡魔靜靜地對他說:很快樂,不是嗎?你甚至有那麼一下子忘了你被蓋里森鎮絆住了,不是嗎?   你還好嗎?拉瑪問。   李奇轉過頭面對她,努力把她的臉、蒼白的膚色、稀疏的頭髮和輕蔑的牙齒放回腦袋裡。   跟我講講油漆的事。他靜靜地說。   她看著他,似乎覺得很奇怪。   是陸軍的迷彩底漆。她說:素綠色,伊利諾州生產的,同樣的東西有幾萬加侖,生產時間大概是過去十一年間,因為採用了新的製程。除了這些以外,我們找不到來源。   他以若有似無的動作點點頭,這種東西他沒碰過,但是他這輩子看過無數塗著這種油漆的東西。   這種東西會沾得到處都是。他說。   可是犯案現場乾乾淨淨,連一滴都沒濺出來。   人已經死了。他說:沒人抵抗,所以當然不會滴到外面,可是這就意味著他得把油漆搬進房子裡。要多少油漆才能裝滿整個浴缸?   大概二、三十加侖。   量還滿大的,對他來講應該很多,有想到什麼重要關聯嗎?   拉瑪聳聳肩。沒有,除了跟軍方的關聯之外,不過這大家都看得出來。或許把便服脫掉,用陸軍的漆覆蓋算是某種重生。把她們放回他認為她們原屬的地方也就是部隊,她們該留下來的地方。油漆把屍體包在裡面,幾小時後表面已經開始硬化,下面的漆也開始變得像果凍一樣,如果再久一些,我猜整個浴缸會完全硬化,把屍體包在裡面。就像有人為了作紀念,把嬰兒鞋放在透明壓克力盒裡一樣。   李奇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前方,地平線是明亮的,惡劣天氣已漸漸遠離。在右手邊,賓州的景觀看起來綠油油一片,而且陽光普照。   油漆引發的聯想很多。他說:二、三十加侖?要搬動這麼重的東西得費上一番工夫,這意味著要有輛大車,這麼一來就會有很多被目擊的機會,光是把漆搬進房子裡應該就會有人看到。這麼明顯,難道都沒人看到?   我們挨家挨戶問過,沒有任何消息。   李奇慢慢點點頭。油漆是關鍵。他從哪裡取得這些東西?   不知道,陸軍的人不太肯幫忙。   意料之中,陸軍痛恨調查局,另一方面也讓他們很丟臉,彷彿暗示有現役軍人涉案。還有誰能拿到這麼多迷彩漆?   拉瑪沒回答,只是往南一直開車。雨停了,雨刷在乾燥的玻璃上發出尖銳的聲音。她輕輕轉動手腕把雨刷關掉,動作十分俐落。李奇陷入思考,想像有個軍人,裝著一罐罐的油漆,一共九十一個女人,每一個都要準備二、三十加侖得花不少工夫,可能總共要兩千、兩千五百加侖,這麼大的量要好幾卡車才載得完,或許他是個軍需主任。   他的殺人手法如何?他問。   拉瑪的手不知不覺把方向盤握得更緊,用力吞了口口水,雙眼依然看著路面。   不知道。她說。   不知道?他重複了一次。   她搖搖頭。她們就是死了,我們也找不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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