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煙雲 笑林廣記

第2章 卷一 古豔部

笑林廣記 遊戲主人 6529 2023-02-05
  陞官   一官陞職,謂其妻曰:我的官職比前更大了。妻曰:官大,不知此物亦大不?官曰:自然。及行事,妻怪其藐小如故,官曰:大了許多,汝自不覺著。妻曰:如何不覺?官曰:難道老爺陞了官職,奶奶還照舊不成?少不得我的大,你的也大了。   比職   甲乙兩同年初中。甲選館職,乙授縣令。甲一日乃驕語之曰:吾位列清華,身依宸禁,與年兄做有司者,資格懸殊。他不具論,即選拜客用大字帖兒,身份體面,何啻天淵。乙曰:你帖上能用幾字,豈如我告示中的字,不更大許多?曉諭通衢,百姓無不凜遵恪守,年兄卻無用處。甲曰:然則金瓜黃蓋,顯赫炫耀,兄可有否?乙曰:弟牌棍清道,列滿街衢,何只多兄數倍?甲曰:太史圖章,名標上苑,年兄能無羡慕乎?乙曰:弟有朝廷印信,生殺之權,惟吾操縱,視年兄身居冷曹,圖章私刻,誰來怕你?甲不覺詞遁,乃曰:總之,翰林聲價值千金。乙笑曰:吾坐堂時,百姓口稱青天爺爺,豈僅千金而已耶?

  發利市   一官新到任,祭儀門畢,有未燼紙錢在地,官即取一錫錠藏好。門子稟曰:老爺,這是紙錢,要他何用?官曰:我知道,且等我發個利市看。   貪官   有農夫種茄不活,求計於老圃。老圃曰:此不難,每茄樹下埋錢一文即活。問其何故,答曰:有錢者生,無錢者死。   有理   一官最貪。一日,拘兩造對鞫,原告饋以五十金,被告聞知,加倍賄託。及審時,不問情由,抽籤竟打原告。原告將手作五數勢曰:小的是有理的。官亦以手覆曰:奴才,你講有理。又以手一仰曰:他比你更有理哩。   取金   一官出朱票,取赤金二錠,鋪戶送訖,當堂領價。官問:價值幾何?鋪家曰:平價該若干,今係老爺取用,只領半價可也。官顧左右曰:這等,發一錠還他。發金後,鋪戶仍候領價。官曰:價已發過了。鋪家曰:並未曾發。官怒曰:刁奴才,你說只領半價,故發一錠還你,抵了一半價錢。本縣不曾虧了你,如何胡纏?快攆出去!

  胡塗   一青盲人涉訟,自訴眼瞎。官曰:你明明一雙清白眼,如何詐瞎?答曰:老爺看小人是清白的,小人看老爺卻是糊塗得緊。   不明   一官斷事不明,惟好酒怠政,貪財酷民。百姓怨恨,乃作詩以誚之云:黑漆皮燈籠,半天螢火蟲。粉牆畫白虎,黃紙寫烏龍。茄子敲泥磬,冬瓜撞木鐘。唯知錢與酒,不管正和公。   啟奏   一官被妻踏破紗帽,怒奏曰:臣啟陛下,臣妻羅皂,昨日相爭,踏破臣的紗帽。上傳旨云:卿須忍耐。皇后有些憊賴,與朕一言不合,平天冠打得粉碎,你的紗帽只算得個卵袋。   偷牛   有失牛而訟於官者,官問曰:幾時偷去的?答曰:老爺,明日沒有的。吏在傍不覺失笑,官怒曰:想就是你偷了!吏灑兩袖口:任憑老爺搜。

  避暑   官值暑月,欲覓避涼之地。同僚紛議,或曰某山幽雅,或曰某寺清閒。一老人進曰:山寺雖好,總不如此座公廳,最是涼快。官曰:何以見得?答曰:別處多有日頭,獨此處有天無日。   石碑   一官素有清名,考察任滿,父老與之立德政碑告成。官命打轎往觀之,先於公廠坐下。少頃,左右稟曰:請老爺看石(肏)碑(屄)。   強盜腳   鄉民初次入城;見有木桶懸於城上,問人曰:此中何物?應者曰:強盜頭。及至縣前,見無數木匣釘於譙樓之上,皆前官既去而所留遺愛之靴。鄉民不知,乃點首曰:城上掛的強盜頭,此處一定是強盜腳了。   屬牛   一官遇生辰,吏典聞其屬鼠,乃醵黃金鑄一鼠為壽。官甚喜,曰:汝等可知奶奶生日,亦在目下乎?眾吏曰:不知,請問其屬?官曰:小我一歲,丑年生的。

  同僚   有妻妾各居者,一日,妾欲謁妻,謀之於夫:當如何寫帖?夫曰:該用寅弟二字。妾問:其義何居?夫曰:同僚寫帖,皆用此稱呼,做官府之例耳。妾曰:我輩並無官職,如何亦寫此帖?夫曰:官職雖無,同僚(屪)總是一樣。   家屬   官坐堂,眾役中有撒一響屁,官即叫:拿來!隸稟曰:老爺,屁是一陣風,吹散沒影蹤,叫小的如何拿得?官怒云:為何徇情賣放,定要拿到。皂無奈,只得取幹屎回銷:稟老爺,正犯是走了,拿得家屬在此。   州同   一人最好古董,有持文王鼎求售者,以百金買之。又一人持一夜壺至,銅色斑駁陸離,云是武王時物,亦索重價。曰:銅色雖好,只是肚裏臭甚。答曰:腹中雖臭,難道不是個州同。

  衙官隱語   衙官聚會,各問何職。一官曰:隨常茶飯掇將來,蓋義取現成(縣丞)也一官曰:滾湯鍋裏下文書,乃煮(主)簿也。一官曰:鄉下蠻子租糞窖。問者不解,答曰:典屎(史)。   詳夢   一作吏典者,有媳婦最善詳夢。適三考已滿,將往謁選。夜得一夢,呼媳詳之。媳問:何夢?公曰:夢見把許多冊籍,放在鍋內熬煮,不知主何吉凶?媳曰:初選一定是個主簿。隔數日,公曰:我又得一夢,夢見你我二人皆裸體而立,身子卻是相背的,何也?媳曰:恭喜一轉,就是縣(現)丞(成)。   太監觀風   鎮守大監觀風,出後生可畏焉為題,眾皆掩口而笑。璫問其故,教官稟曰:諸生以題目太難,求減得一字也好。璫笑曰:既如此,除了後字,只做生可畏焉罷。

  常禮   內相見人撒尿,喜甚,喚他過來一看。其人脫褲,見此物尚在攛動,內相拍掌大喜曰:我的乖兒,見我公公,只消常禮兒罷了。   念劾本   一遼東武職,素不識字。一日被論,使人念劾本云:所當革任回衛者也。因痛哭曰:革任回衛還是小事,這者也二字,怎麼當得起!   武弁夜巡   一武弁夜巡,有犯夜者,自稱書生會課歸遲。武弁曰:既是書生,且考你一考。生請題,武弁思之不得,喝曰:造化了你,今夜幸而沒有題目。   垛子助陣   一武官出征將敗,忽有神兵助陣,反大勝。官叩頭請神姓名,神曰:我是垛子。官曰:小將何德,敢勞垛子尊神見救?答曰:感汝平昔在教場,從不曾有一箭傷我。   進士第

  一介弟橫行於鄉,怨家罵曰:兄登黃甲,與汝何干,而豪橫若此?答曰:你不見匾額上面寫著進士第(弟)麼?   及第   一舉子往京赴試,僕挑行李隨後。行到曠野,忽狂風大作,將擔上頭巾吹下。僕大叫曰:落地了!主人心下不悅,囑曰:今後莫說落地,只說及第。僕領之;將行李拴好,曰:如今恁你走上天去,再也不會及第了。   嘲武舉詩   頭戴銀雀頂,腳踏粉底皂。也去參主考,也來謁孔廟。顏淵喟然歎,夫子莞爾笑。子路慍見曰:這般呆狗醮,我若行三軍,都去喂馬料。   封君   有市井獲封者,初見縣官,甚局蹐,堅辭上坐。官曰:叨為令郎同年,論理還該侍坐。封君乃張目問曰:你也是屬狗的麼?   老父

  一市井受封,初見縣官,以其齒尊,稱之曰:老先。其人含怒而歸,子問其故,曰:官欺我太甚。彼該稱我老先生才是,乃作歇後語,叫甚麼老先,明係輕薄。我回稱,也不曾失了便宜。子詢何以稱呼,答曰:我本應稱他老父母,今亦縮住後韻,只叫他聲老父。   公子封君   有公子兼封君者,父對子,乃欣羡不已。訝問其故,曰:你的爺既勝過我的爺,你的兒又勝過我的兒。   送父上學   一人問:公子與封君孰樂?答曰:做封君雖樂,齒已衰矣,惟公子年少最樂。其人急趨而去,追問其故,答曰:買了書,好送家父去上學。   納粟詩   贈納粟詩曰:革車買得截的高,周子窗前滿腹包。有朝若遇高曾祖,煥乎其有沒分毫。   考監

  一監生過國學門,聞祭酒方盛怒兩生而治之,問門上人者:然則打歟?罰歟?鐓鎖歟?答曰:出題考文。生即咈然曰:咦,罪不至此。   坐監   一監生妻,屢勸其夫讀書,因假寓於寺中。素無書箱,乃喚腳夫以羅擔挑書先往。腳夫中途疲甚,身坐擔上。適生至,聞傍人語所坐《通鑒》,因怒責腳夫。夫謝罪曰:小人因為不識字,一時坐了鑒(監),弗怪弗怪。   不往京   一監生娶妾,號曰京姐,妻妒甚。夫詣妾,必告曰:京裏去。一日,欲往京去,妻曰:且在此關上納了紗著。既行事訖,妻曰:汝今何不往京!生曰:絨也沒有一些在肚裏,京裏去做甚麼!   咬飛邊   貧子途遇監生,忽然抱住兜耳一口。生驚問其故,答曰:我窮苦極矣,見了大錠銀子,如何不咬些飛邊用用。

  入場   監生應付入場方出,一故人相遇揖之,並揖路傍豬屎。生問:此臭物,揖之何為?答曰:他臭便臭,也從大腸(場)裏出來的。   書低   一生賃僧房讀書,每日遊玩,午後歸房,呼童取書來。童持《文選》,視之,曰:低。持《漢書》,視之,曰:低。又持《史記》,視之,曰:低。僧大詫曰:此三書,熟其一,足稱飽學,俱云低,何也?生曰:我要睡,取書作枕頭耳。   監生娘娘   監生至城隍廟,傍有監生案。塑監生娘娘像。歸謂妻曰:原來我們監生恁般尊貴,連你的像,早已都塑在城隍廟裏了。   監生自大   城裏監生與鄉下監生,各要爭大。城裏者恥之曰:我們見多識廣,你鄉里人孤陋寡聞。兩人爭辯不已,因往大街同行,各見所長。到一大第門首,匾上大中丞三字,城裏監生倒看指謂曰:這豈不是丞中大?乃一征驗。又到一宅,匾額是大理卿,鄉下監生以卿字認作鄉字,忙亦倒念指之曰:這是鄉里大了。兩人各不見高下。又來一寺門首,上題大士閣,彼此平心和議曰:原來閣(各)士(自)大。   打丁   一人往妓館打丁畢,妓牽之索謝,答曰:我生員也,奉祖制免丁。俄焉又一人至,亦如之。妓曰:為何?答曰:我監生也。妓曰:監生便怎麼?其人曰:豈不知監生從來是白丁。   王監生   一監生姓王,加納知縣到任。初落學,青衿呈書,得牽牛章。講誦之際,忽問:那王見之是何人?答曰:。此王誦之之兄也。又問:那王曰然是何人?答曰:此王曰叟之弟也。曰:妙得緊。且喜我王氏一門,都在書上。   自不識   有監生,穿大衣,帶圓帽,於著衣鏡中自照,得意甚。指謂妻曰:你看鏡中是何人?妻曰:臭烏龜!虧你做了監生,連自(字)多不識。   監生拜父   一人援例入監,吩咐家人備帖拜老相公。僕曰:父子如何用帖,恐被人談論。生曰:不然。今日進身之始,他客俱拜,焉有親父不拜之理?僕問:用何稱呼?生沉吟曰:寫個眷侍教生罷。父見,怒責之。生曰:稱呼斟酌切當,你自不解。父子一本至親,故下一眷字。侍者,父坐子立也。教者,從幼延師教訓。生者,父母生我也。父怒轉盛,責其不通,生謂僕曰:想是嫌我太妄了,你去另換過晚生帖兒來罷。   半字不值   一監生妻謂其孤陋寡聞,使勸讀書。問:讀書有甚好處?妻曰:一字值千金,如何無益?生答曰:難道我此身,半個字也不值?   借藥攆   一監生臨終,謂妻曰:我一生掙得這副衣冠,死後必為我殯殮。妻諾。既死,穿衣套靴訖,惟圓帽左右欹側難帶。妻哭曰:我的天,一頂帽子也無福帶。生復轉魂,張目謂妻曰:必要帶的。妻曰:非不欲帶,恨枕不穩耳。生曰:對門某醫生家藥攆槽,借來好做枕。   齋戒庫   一監生姓齊,家資甚富,但不識字。一日,府尊出票,取雞二隻,兔一隻。皂亦不識票中字,央齊監生看。生曰:討雞二隻,免一隻。皂只買一雞回話。太守怒曰:票上取雞二隻,兔一隻,為何只繳一雞?皂以監生事稟,太守遂拘監生來問。時太守適有公幹,暫將監生收入齋戒庫內候究。生入庫,見碑上齋戒二字,認做他父親齊成姓名,張目驚詫,嗚咽不止。人問何故,答曰:先人靈座,何人設建在此?睹物傷情,焉得不哭。   附例   一秀才畏考援例,堂試之日,至晚不能成篇。乃大書卷面曰: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苦如此。官見而笑曰:寫得此四句出,畢竟還是個附例。   酸臭   小虎謂老虎曰:今日出山,搏得一人,食之滋味甚異,上半截酸,下半截臭,究竟不知是何等人。老虎曰:此必是秀才納監者。   仿制字   一生見有投制生帖者,深歎制字新奇。偶致一遠札,遂效之。僕致書回,生問:見書有何話說?僕曰,當面啟看,便問:老相公無恙?又問:老安人好否?予曰:俱安。乃沉吟半響,帶笑而入,纔發回書。生大喜曰:人不可不學,只一字用得著當,便一家俱問,到添下許多殷勤。   春生帖   一財主不通文墨,謂友曰:某人甚是欠通,清早來拜我,就寫晚生帖。傍一監生曰:這到還差不遠。好像這兩日秋天拜客,竟有寫春(眷)生帖子的哩。   借牛   有走柬借牛於富翁者,翁方對客,諱不識字,偽啟緘視之。對來使曰:知道了,少刻我自來也。   哭麟   孔子見死麟,哭之不置。弟子謀所以慰之者,乃編錢掛牛體,告曰:麟已活矣。孔子觀之曰:這明明是一隻村牛,不過多得幾個錢耳。   江心賦   有富翁同友遠出,泊舟江中。偶散步上岸,見壁間題江心賦三字,錯認賦字為賊字,驚欲走匿。友問故,指曰:此處有賊。友曰:賦也,非賊也。其人曰:賦(富)便賦了,終是有些賊形。   吃乳餅   富翁與人論及童子多肖乳母,為吃其乳,氣相感也。其人謂富翁曰:若是如此,想來足下從幼是吃乳餅大的。   不願富   一鬼託生時,冥王判作富人。鬼曰:不願富也。但求一生衣食不缺,無是無非,燒清香,吃苦茶,安閒過日足矣。冥王曰:要銀子便再與你幾萬,這樣安閒清福,卻不許你享。   薑字塔   一富翁問薑字如何寫,對以草字頭,次一字,次田字,又一字,又田字,又一字。其人寫草、壹、田、壹、田、壹,寫訖玩之,罵曰:天殺的,如何誑我!分明作耍我造成一座寶塔了。   醫銀入肚   一富翁含銀於口,誤吞入腹,痛甚,延醫治之。醫曰:不難,先買紙牌一副,燒灰咽之,再用艾丸灸臍,其銀自出。翁詢其故,醫曰:外面用火燒,裏面有強盜打劫,那怕你的銀子不出來!   田主見雞   一富人有餘田數畝、租與張三者種,每畝索雞一隻。張三將雞藏於背後,田主遂作吟哦之聲曰:此田不與張三種。張三忙將雞獻出,田主又吟曰:不與張三卻與誰?張三曰:初間不與我,後又與我,何也?田主曰:初乃無稽(雞)之談,後乃見機(雞)而作也。   講解   有姓李者暴富而驕,或嘲之云:一童讀《百家姓》首句,求師解釋。師曰:趙是精趙的趙字(吳俗謂人呆為趙),錢是有銅錢的錢字·孫是小猢猻的孫字,李是姓張姓李的李字。童又問:倒轉亦可講得否?師曰:也得。童曰:如何講?師曰:不過姓李的小猢猻,有了幾個臭銅錢餞,一時就精趙起來。   訓子   富翁子不識字,人勸以延師訓之。先學一字是一畫,次二字二畫,次三字三畫。其子便欣然投筆,告父曰:兒已都曉字義,何用師為?父喜之,乃謝去。一日,父欲招萬姓者飲,命子晨起治狀,至午不見寫成。父往詢之,子患曰:姓亦多矣,如何偏姓萬。自早至今,才得五百畫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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