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復仇女神的懲罰

第7章 06 辣椒

復仇女神的懲罰 尤.奈斯博 7607 2023-02-05
  這天的第一道陽光剛從艾克柏山邊緣升起,照進犯罪特警隊會議室半拉起的百葉窗,鑽進哈利紅腫的眼周皺紋間。盧納.伊佛森站在長桌的一端,雙手負在背後,雙腿分開,一下子踮起腳尖,一下子又平放。他身後有個活動掛圖,上面用大大的紅字寫著歡迎。哈利猜這東西是伊佛森從演說研討會上拿來的。這位搶案組組長開始說話時,他半認真地壓抑住打呵欠的衝動。   大家早。我們坐在這張桌旁的八個人是一個小組,負責偵辦星期五發生在玻克塔路銀行的搶案。   謀殺案。哈利咕噥著說。   對不起,你說什麼?   哈利在椅子上坐直身子。不管他怎麼轉頭,該死的陽光還是照得他什麼也看不見。我想這件案子應該以謀殺為基礎來調查才對吧。

  伊佛森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對象不是哈利,而是其他坐在桌旁的人,他掃視了這些人一眼。我想我該先讓大家互相認識,但我們這位來自犯罪特警隊的朋友卻已經搶先了。哈利.霍勒警監是由他長官畢悠納.莫勒派來協助的,因為他的專長是調查謀殺。   重大刑案。哈利說。   重大刑案。霍勒左邊的是鑑識組的托雷夫.韋伯,負責犯罪現場的調查工作。各位都知道,韋伯是我們經驗最老道的鑑識調查員,以分析能力和毫釐不差的直覺出名。總警司有一次還說,想讓韋伯加入他的狩獵團隊當追蹤犬呢。   桌旁響起笑聲,哈利不必看也知道韋伯沒笑。韋伯簡直從來不笑,至少對不喜歡的人是如此,而他幾乎沒有喜歡的人。韋伯認為長官們全是一些無能的野心家,覺得他們對這份工作或團隊毫無感情,卻對只要在警察總署露個幾次臉就能取得的行政權和影響力敏感得很,年輕一輩的長官尤其如此。

  伊佛森微笑著,像一艘船艦的船長上下動著身體,等待笑聲止歇。   貝雅特.隆恩是新進成員,也是我們的錄影帶監看專家。   貝雅特的臉紅得像甜菜根。   貝雅特是尤根.隆恩的女兒,尤根曾在搶案與重大刑案組服務二十多年。貝雅特目前正追隨她那位傳奇父親的腳步,她所找到的重大線索已協助偵破了多起案件。我想我可能還沒提過,但過去一年來,我們搶案組的破案率接近百分之五十,就國際的觀點來看,這個數字代表   伊佛森,這個你提過了。   謝謝。   這一次伊佛森微笑時,直勾勾地看著哈利。那是個僵硬、蜥蜴般的露齒微笑,嘴角兩邊拉得老開,他就以這樣的笑容說完剩下的介紹詞。這些人當中,哈利還認識兩位:麥格斯.瑞恩是來自湯姆洛峽灣村的年輕探員,加入犯罪特警隊才六個月,表現出色。戴瑞克.古德蒙森是現場最有經驗的調查員,也是搶案組的第二把交椅。哈利跟這位不多話、辦事有條不紊的警察相處毫無問題。最後兩個也是搶案組的,兩個都姓李,但哈利馬上就知道他們不是雙胞胎。托莉.李是金髮女郎,薄唇、高挑,有張不苟言笑的臉。歐拉.李是個矮胖的男人,有一頭紅髮、圓圓的臉和笑意盈盈的眼睛。哈利在走廊上見過他們的次數多到一般人都會互相打招呼了,但他卻從來沒這麼做過。

  至於我自己,各位應該多少都曾聽過我的事。伊佛森這麼為介紹作結。但為了讓所有人熟悉,我是搶案組的組長,獲派領導這次的調查。霍勒,現在回到你在一開始說過的,這不是我們第一次必須調查一件造成無辜民眾死亡的搶案。   哈利設法別上鉤。他真的努力了,但那個鱷魚般的詭笑卻讓他前功盡棄。   那種案子也有百分之五十的破案率嗎?   桌旁只有一個人笑,而且笑得很大聲。是韋伯。   真抱歉,我好像漏了有關霍勒的幾件事。伊佛森正色說,據說他很有喜感。我聽說,他真的很幽默。一秒鐘尷尬的沉默。伊佛森發出一陣喇叭似的笑聲,接著桌邊也跟著響起低低的笑聲。   好了,我們先來聽聽簡報。伊佛森翻開第一張紙。第二張紙上寫著鑑識證據的標題,他打開馬克筆的筆蓋,做好準備。韋伯,來吧。

  卡爾.托雷夫.韋伯站了起來。他個子不高,有一頭獅鬃般的灰髮和鬍子。他那低沉的隆隆嗓音給人不祥的感覺,儘管如此,話語仍很清晰。我不會說太久。   你只管說吧。伊佛森說著拿筆靠近紙張。卡爾,要花多少時間都沒關係。   我不會說太久,因為我不需要花太長時間。韋伯低聲說,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找到。   噢。伊佛森說著放下筆。你們什麼證據都沒有,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有個全新耐吉鞋的鞋印,尺寸是四十五。這宗搶案絕大多數的東西都很專業,因此我唯一的推論就是這不太可能是搶匪平常會穿的尺寸。彈道專家也分析過子彈了,那是AG3步槍所用的標準七點六二毫米子彈,這是挪威最常見的彈藥,因為全國的軍營、軍火店、儲備軍官或民兵家裡用的都是這種。換句話說,完全無法追查。除此之外,你會認為他從來沒進入銀行,或離開銀行。我們在銀行外也搜過了。

  韋伯坐下。   謝謝,韋伯,你的說明很呃,讓人獲益匪淺。伊佛森翻開下一張紙。目擊者。   霍勒?   哈利往椅子裡又挪了挪。當時在銀行裡的人,事後都立刻接受了訊問,沒人說得出我們從錄影帶看不出來的事。也就是說,他們記得的事我們都知道是錯誤的。一位目擊者看到搶匪走上工業街,此外就沒有其他人打電話提供線索了。   道點讓我們進入下一個項目:脫逃車輛。伊佛森說,托莉?   托莉.李往前踏一步,打開頭頂上方的投影機,機器內已經放了張投影片,上面是過去三個月來遭竊的私家車概覽。她操著濃重的桑默斯克地區口音,說明她認為哪四輛車最可能是脫逃車,她的判斷基礎在於這些車都是常見廠牌與車款,毫不特別,淺色車身,車子還算新,搶匪開起來才覺得可靠,不怕車子半途拋錨。其中最有嫌疑的是一輛停在馬里達路上的福斯GTI,該車在銀行被搶的前一天夜裡被偷。

  銀行搶匪常會盡量在接近搶劫時間前偷車,這樣車子才不會出現在巡邏車名單上。托莉.李說。她關掉投影機,拿起投影片,準備回到自己座位。   伊佛森點點頭。謝謝。   謝什麼?哈利低聲對韋伯說。   下面那張紙的標題是錄影分析。伊佛森已經把馬克筆蓋了起來。貝雅特嚥了口口水,清了清喉嚨,從身前的杯子裡喝了口水,又咳了一聲,雙眼盯著桌面:我量過高度了   貝雅特,請大聲一點好嗎?蜥蜴微笑著。貝雅特又咳了幾聲。   我量了錄影帶中搶匪的身高,他是一百七十九公分。這個數字我跟韋伯確認過了,他也同意。   韋伯點頭。   太好了!伊佛森高喊,聲音裡是裝出的熱情。他拔開馬克筆的筆蓋,寫下:身高一百七十九公分。

  貝雅特繼續對著桌面說話:我也跟大學的阿斯拉克森談過,也就是我們的聲音分析師。他聽了搶匪用英語說的那五個字,他說貝雅特緊張地抬眼看了看伊佛森,伊佛森背對著她而站,正準備寫筆記。   錄音品質太差,沒辦法分析。完全沒有用。   伊佛森垂下手臂,正好跟低低的太陽在雲後消失是同一時間,他們身後那片方形的大光塊也消失了。房間內一片死寂。伊佛森吸了口氣,雙腳在地上往前拖移。   幸好,我們把王牌留在最後。   搶案組組長翻開最後一張紙。監看。   我們或許該向不在搶案組的同仁說明,在一宗銀行搶案有錄影時,我們總會先監看影帶。如果搶匪是我們熟悉的罪犯,那麼有七成的機會,我們能透過一卷好錄影帶揭露搶匪的身分。

  即使他戴了頭罩?韋伯問。   伊佛森點點頭。好的便衣調查員能從搶匪的體型、搶劫時的肢體語言和說話方式等種種無法隱藏在頭罩後方的小細節認出搶匪來。   但這樣還不足以查出搶匪是誰。伊佛森的副手戴瑞克.古德蒙森插嘴。我們必須   沒錯,伊佛森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們必須有證據。搶匪可以對著攝影機說出名字,但只要他戴著頭罩、不留下具體證據,我們在法律上還是站不住腳。   那麼,你們認出的那七成裡面,有幾個真的被定罪?韋伯問。   只有少數幾人。古德蒙森說,就算得放他們走,知道有誰犯過搶案還是有好處。因為如此一來,我們就學到他們的模式和辦法,下次就可以逮得到人。   要是沒有下一次怎麼辦?哈利問。他注意到伊佛森大笑時,耳朵上的粗血管擴張了。

  親愛的謀殺案專家呀,伊佛森還是一副開玩笑的口吻。看看大家吧,你會發現大多數的人都被你剛才的問題逗得大笑。那是因為成功搶劫過一次的銀行搶匪總是總是喔!會再度犯案。這是銀行搶匪的不變定律。伊佛森瞥向窗外,又咯咯笑了一聲,才轉過身來。如果今天的成人教育到此為止,或許我們可以看看是否有嫌犯了。   歐拉.李看了看伊佛森,不太確定該不該站起來,最後決定還是坐著。唔,我上個週末值勤。星期五傍晚就有剪接完成的錄影帶了,我請監看組的人在痛苦之屋裡看過。那天沒執勤的人星期六也都被叫來了。總而言之,十三位監看人員都在場,第一位是星期五晚上八點看的,最後一位是   很好,歐拉,伊佛森說,請說說你看完有什麼發現。

  歐拉緊張地笑著,聽起來像海鷗猶豫地鳴叫。   說啊?   艾斯本.瓦蘭今天請病假。歐拉說,他對銀行搶匪的地盤比較清楚,我會請他明天過來一趟。   所以你的意思是?   歐拉的目光在桌上移動。沒什麼發現。他輕聲說。   歐拉算是我們的新人。伊佛森說,但哈利注意到他下巴的肌肉已經開始繃緊。他識別身分時,要求百分之百的肯定,這點值得讚賞,但如果搶匪   殺人犯。   從頭到腳都裹起來、身高中等、不開口、行動反常且穿了不合腳的大鞋,那就有點強人所難了。伊佛森提高了音量。所以呢,歐拉,請把整份名單告訴大家。嫌犯有哪些人?   沒有人。   總有名字吧?   沒有。歐拉嚥了口口水。   你是說,沒人提得出建議?那些志願線民、認真的便衣呢,那些人每天盡責地跟奧斯陸最爛的混混打交道,而十個混混裡就有九個會有脫逃車、捲款潛逃者、把風者的線索,可是他們連隨便猜一下都不肯嗎?   他們是猜了啦,歐拉回道,提到六個名字。   那就快說呀你。   我都查過了,其中有三個在坐牢,一個在搶案發生時人在布拉達廣場,另一個在泰國芭塔雅。這個我去查過。另外還有一個人,每個便衣警察都提到他,因為他跟搶匪的身材差不多,犯下的搶案也很專業,那人就是提維塔幫的畢永.約翰森。   哦,是嗎?   歐拉一副想溜下椅子、消失在桌底下的模樣。他人在伍立弗醫院,上星期五正在接受招風耳手術。      招風耳?   就是耳朵突出啦。哈利咕噥著,彈掉眉毛上的一滴汗。伊佛森簡直快爆炸了。你現在多少了?   已經超過二十一了。哈福森的聲音被牆壁反彈回來。剛過中午,警署地下室的健身中心除了他們兩個幾乎沒有別人。   你是抄捷徑還是怎樣?哈利咬緊牙關,想加快速度。他那有肌力測量儀的自行車周圍已經一灘汗水了,哈福森的前額卻好像根本沒濕。   所以你一點頭緒也沒有囉?哈福森問,呼吸規律又平靜。   除非我能從貝雅特最後說的話裡找出什麼端倪,不然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說了什麼?   她在研究一個程式,能把錄影帶中搶匪的頭、臉做出立體圖像。   加上頭罩的?   那個程式能把圖片裡的光啦、陰影啦、凹凸部位等資料都運算進去,頭罩愈緊,組成頭罩下方人頭的影像就愈容易。然而那都只是個草圖,但貝雅特說她可以用來跟嫌犯的照片比對。   是聯邦調查局的識別程式嗎?哈福森轉向哈利,有些驚異地看著原本在哈利胸口那塊聯誼社商標處的汗漬,現在已經擴散到整件恤衫了。   不是,她的程式更好。哈利說,多遠了?   二十二。什麼程式?   梭狀回。   微軟的?還是蘋果的?   哈利用食指輕敲自己通紅的前額。這東西每個人都有。就在大腦顳葉上,那東西唯一的功能就是認人。就這麼個作用。那塊小東西能讓我們分辨數萬張人類面孔,卻分不出十幾隻犀牛的不同。   犀牛?   哈利用力擠了擠眼睛,想把刺痛眼睛的汗眨掉。我是打比方啦,哈福森。不過貝雅待真的是特例,她的梭狀回比別人還強,可以記住這輩子見過的所有人的臉。我指的可不只是她認識或說話過的人而已,還包括她十五年前在擁擠的街頭見過的、戴著墨鏡的臉。   不會吧。   真的。哈利低下頭,等調勻呼吸了才又說下去:世界上只有大約一百個像她這樣的例子。古德蒙森說她在警察學校做過測驗,打敗了幾個知名的人臉識別程式。這女人根本就是會走路的人臉資料庫。要是她問你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相信我,那絕對不是搭訕。   哇塞。她來警局做什麼?拜託,她有這種天分耶。   哈利聳聳肩。你記得八〇年代在瑞恩區的銀行搶案中被槍殺的那個警員嗎?   那時我還沒進來。   銀行被搶時,他剛好在附近,由於他是第一個抵達現場的人,他就走進銀行去協商,什麼武器都沒帶。他在一陣亂槍掃射中被殺死,搶匪到現在都沒抓到。後來警察學校拿這件事來當教材,說明要讓銀行搶匪出其不意就不該做什麼。   應該等待支援,不能跟搶匪對峙,或讓自己、銀行員工或搶匪暴露在沒必要的危險中。   對,課本上是這麼說的。怪的是,他是當時警方最優秀、最有經驗的調查員尤根.隆恩,也就是貝雅特的父親。   噢。所以你認為她加入警局是這個原因?因為她父親?   有可能。   她漂亮嗎?   還不錯。多遠了?   剛過二十四,還剩六。你呢?   二十二,你知道我會趕上的。   這次可不行。哈福森說著加快速度。   我會的,因為現在是上坡,我開始發威,你會因為太緊張而抽筋,你每次都這樣。   這次不會。哈福森說著更用力踩踏板,濃厚的髮際線上開始滲出一滴汗珠。哈利笑著,傾身靠近車把手。      畢悠納.莫勒一下子看著太太瑪格麗特給他的購物單,一下子看著架上那些他以為是香菜的東西。去年冬天他們從普吉島度假回來以後,瑪格麗特就愛上了泰國菜;但面對這些每天從曼谷搭飛機來到格蘭斯萊達街上這家巴基斯坦雜貨店的各式蔬菜,這位犯罪特警隊隊長仍惴惴不安。   老闆,那是綠辣椒。耳邊有個聲音響起,畢悠納.莫勒一個轉身,看到哈利那張通紅、滿是汗水的臉。幾根這個再加幾片薑,就可以煮泰式酸辣湯了。你的耳朵會冒煙,但你會排出大量的汗。   看來你已經嚐過了嘛,哈利。   只是跟哈福森玩了一趟自行車比賽。   是嗎?那你手裡的是什麼?   節朋椒,一種小紅辣椒。   我不知道你也會做菜。   哈利困惑地望著那袋辣椒,好像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對了,老闆,正好遇見你,我們有點狀況。   莫勒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不知道是誰決定讓伊佛森主導玻克塔路的殺人案,但這樣真的不行。   莫勒把購物單放進菜藍。你們兩個共事多久了?兩天?   老闆,那不是重點。   哈利,你這輩子就不能好好辦一次事、讓其他人決定該怎麼安排嗎?試著不要跟大家做對,不會造成什麼永久傷害的啦。   老闆,我只想盡快解決這件案子,這樣我才能開始調查下一件。   這我知道,但那件案子我給你兩個月,你調查的時間都超過好久了;哈利,我沒辦法把時間和資源用在私人考量和情緒因素上。   老闆,她是我的搭檔。   這我知道!莫勒低吼。他忽然止住,看了看四周,然後稍微壓低了聲音:哈利,你到底有什麼狀況?   那些人習慣對付搶匪,伊佛森對有建設性的意見完全不感興趣。   想到哈利所謂的有建設性的意見,莫勒忍不住笑了。   哈利靠上前,連珠砲地說將起來:老闆,發生謀殺案的時候,我們第一個會問的問題是什麼?我們會問:為什麼?動機是什麼?可是在搶案組,他們一概認為動機就是錢,而不會那樣問。   那麼你認為動機是什麼?   我還沒想法。重點是他們用的辦法完全錯誤。   哈利,是他們的辦法不同,不同。我得快點買好菜、趕回家,所以快說你有什麼事。   我要你跟相關人士談一談,好讓我能跟另一個人單獨作業。   退出調查小組嗎?   並行調查。   哈利   我想跟貝雅特.隆恩合作,這樣她跟我才能重新開始。伊佛森已經快陷進   哈利!   幹嘛?   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哈利把身體重心換了邊。我沒辦法跟那隻微笑的鱷魚合作。   你說伊佛森嗎?   我會做出超級蠢的事。   莫勒的眉毛蹙起,在鼻樑頂端形成一個黑色的V:你在威脅我?   哈利把一隻手放在莫勒肩頭。老闆,就幫這麼一次。我再也不會請你幫忙了,再也不會了。   莫勒低吼一聲。這些年來,他放著資深同事給他的善意職業規劃不走,而替哈利出頭,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大家都要他跟哈利保持距離,說他是一尊管不住的大砲。哈利身上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總有一天他會做出錯得離譜的事。然而,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和哈利目前為止總能化險為夷,讓別人沒法拿他們開刀。但這是目前的狀況。最耐人尋味的問題卻是:他為什麼要忍下這一切呢?他看著面前的哈利。這個醉鬼、麻煩人物、教人受不了又自大的頑固份子。同時也是他手下除了湯姆以外,最優秀的調查員。哈利,你最好少管閒事。否則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懂了嗎?   懂得很,老闆。   莫勒嘆口氣。我明天會跟總警司和伊佛森開會。我們只能走著瞧了,我什麼都不保證,聽到了嗎?   是,老闆。請代我問候你太太。哈利扭頭就往出口走。香菜在最左邊底層的架子上。   莫勒站著,望著那只菜籃。他現在想起為什麼了。他喜歡這個醉鬼、不聽話又頑固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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