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窺伺者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每當森穆努力思索一個問題的時候,長途的漫步能使他頭腦清新,幫助他思考。這就是為什麼選擇走數哩路,由他公寓一直來到華盛頓市的西南區。跳板餐廳是在華盛頓水道上,在他走近時,就禁不住打量那永無休止的浪花。   鱈角,那騷海灘,白霞走在他身旁,頭髮被風吹得飄起來,兩人手挽著手,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真叫人不可思議,好像整個天空、沙灘和海洋只有他們兩個人。明年夏天一定要再去,他向自己承諾。   餐館裝修成一艘泊在岸邊的船,他匆忙走上跳板,享受那微微起伏的感覺。   康吉克已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面前的烟灰缸內數支擠扁的烟頭,正啜著一杯雷爾酒。森穆向他道歉來遲了。   是我早到,吉克很乾脆地說。他是個瘦削灰髮的男士,眼睛明亮而且銳利。他和森穆已有二十多年的交情。

  森穆要了一杯晶酒馬丁尼。也許它會使我平靜一下,要不然就使我情緒變好一些,他苦笑著解釋,感覺出吉克的目光正打量他。   我見過你更高興的樣子,吉克道。森穆,什麼事使你要求我們調查高德賓?   只是直覺而已。森穆察覺自己緊張起來。你發現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嗎?   我想是吧。   森穆,你好,郭禮走過來,平常蒼白的面孔由於寒氣顯得發紅,近乎全白的頭髮有些凌亂。他先向康吉克自我介紹,又扶一下銀框眼鏡,就打開公事包掏出一個極厚的大信封。我能趕到真是運氣,他大聲說,我研究這份檔案愈來愈入神,差一點就忘了時間。侍者走到他手時邊。伏馬丁尼,非常純的,他向侍者道。森穆,還能喝晶酒馬丁尼的人我似乎只認得你一個。

  他沒等回答又繼續說道:美國政府對抗卜愛蓮案,很有意思的讀物,而且最後可以歸結成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在參議員任艾碧辦公室裏是那一位工作人員說謊?愛蓮還是德賓?愛蓮決定挺身自己辯護,這是最大的錯誤。她開始談起從店裏順手牽羊的舊事,檢察官立刻拿它大作文章,使大家還以她搶過諾克斯堡的金庫。參議員的證詞更是幫倒忙,一再談到她給愛蓮第二次機會,話有點多得過分。我把最重要的幾頁已經做上記號。他把案子的副本遞給吉克。   吉克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這就是高德賓的調查資料,森穆。   森穆迅速上下望一眼,眼眉不禁揚起來,又把它很仔細看一遍。   蘋果叉:汽車失竊嫌犯,由於警方追逐造成三人死亡。未起訴。

  蘋果叉:詐賭嫌犯。未起訴。   紐約市:汽車爆炸案嫌犯,造成一名放高利貸者死亡。未起訴。據判斷已成為黑手黨外圍份子。   為暴力集團充當手下,藉以解決賭博債務。   其他重要事項:具有極傑出的機械才能。   好乾淨的紀錄,他嘲諷地說。   他們一邊享用薄牛排三明治,一邊繼續討論,比較和評估高德賓的調查紀錄、卜愛蓮的審判紀錄、民航署對飛機失事的調查報告,以及古凱琳被謀殺的新聞等等。等咖啡端上來的時候,他們已不約而同地擬想出一些可能性:德賓是個機械天才,他在飛機起飛以前幾分鐘把一個公事包留在機艙內,後來飛機就因某種神秘的原因而失事墜毀。德賓是個賭鬼,在競選基金失竊時他可能欠賭馬站不少的債?

  據我看任參議員和這位德賓仁兄是狼狽為奸,郭禮提出見解。她為他提出不在現場證明,他就為她賣命解決難題。   我不相信任艾碧會故意陷害一個年輕女孩子坐牢,森穆坦白地說。而且我更不相信她會預謀殺害自己的丈夫。他發現三個人的談話聲愈來愈低,因他們談論的這個女人在幾小時後就可能成美國副總統的指定人。   餐廳開始空起來,由於來吃飯的人大部份都是在政府辦事,一吃完就匆忙趕回去上班。大概在午後的時候,每個人遲早都會談起總統今晚的記者會,並且揣測會有什麼結果。   森穆,像德賓這種角色我見過不知多少個,吉克道。絕大部份都是黑社會的,他們對自己的頭子忠心耿耿。他們會為他鋪路當然同時自己也佔些便宜。也許任參議員並沒牽涉到德賓活動裏,不過你不妨這樣想:我們假定德賓知道任威理想放棄國會的職位,並且打算跟艾碧離婚。任威理本身沒什麼錢,大概五萬還不到,因荷包是控制在他母親手裏。所以艾碧等於人財兩空,她不但要退出政壇,更要被任威理的社交圈子撇開,只好回到當過前任選美皇后的窮鄉僻壤。因此德賓決定不讓這種事發生。

  你是在暗示她的回報就是幫他說謊,使競選基金這件事能大事化小?   未必見得,郭禮道。這兒瞧瞧參議員的證詞。她承認說,大約在愛蓮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們曾到加油站停過一下,由於引擎發出響聲,德賓想要檢查原因。她發誓他從未離開她的視線,不過當時她正要前去發表一篇演講,多半在研究自己的稿子。在頭一分鐘她也許看見德賓在車子前面修理引擎,下一分鐘他也許已經到了車子後頭,從行李箱裏取工具。如果偷偷溜到附近電話亭,撥個號碼,留下兩秒鐘的話,這會需要多少時間呢?我可以把這份證飼駁得體無完膚。不過就算我們的假設正確,我還是不瞭解德賓為什麼單挑上愛蓮。   那很容易解釋,吉克道。他很清楚她過去的紀錄,也知道她是個多敏感的人。如果不是這種簡單明瞭,證據確繫的案子,就一定會對基金失竊展開全面調查。他曾經是個嫌疑犯,背景也被調查過,當然他人夠精明,再弄個未起訴也不成問題,但是參議員一定會受到黨裏的壓力,他遲早還是會被趕走。

  如果我們對高德賓的各種假設沒錯,森穆做出結論,古凱琳的被殺就顯得太巧合,也太有利於某些人,實在沒法把它看成是一般的謀財害命。   要是今天晚上總統朝艾碧點頭,吉克道,事後又證明她的司機謀害姓古的女人,那在聽證會上一定掀起世界性的醜聞。   三個人坐在桌邊,都神色陰沉地考慮著總統可能面臨的窘況。最後森穆打破沉默。朝樂觀的方面想,如果我們能證明德賓寫過那些恐嚇信,並且逮捕他,我就可以不必再為白霞擔心。   郭禮朝吉克點點頭。要是你們對他已經蒐集到足夠的證據,德賓也許可以說服,講出競選基金失竊的實情。說老實話,今天早上看到那個可憐的女孩子接受測謊器測驗,她發誓連根粉筆都從來沒偷過,那種慘樣子真會叫人心碎。她看起來連十八歲都不像,別說三十四歲了。過去坐牢的滋味差點沒把她逼死。在她精神崩潰以後,一個治腦子的叫她畫一個洋娃娃的臉,表現出她心裏的感受,直到現在那個娃娃還不離她身邊。瞧見那個該死的東西真會叫人起難皮疙瘩,它看起來就像個打爛的孩子。

  洋娃娃!森穆叫起來。她有個洋娃娃。它是不是個布娃娃?   郭禮驚愕地點點頭,森穆又連忙叫人送咖啡來。我怕我們弄錯了對象,他疲憊地說。我們從頭來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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