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窺伺者

第14章 第十三章

  在接過潘魯德的電話之後,白霞就下床先煮些咖啡,並且開始為專訪節目編寫字幕。她已決定製作兩種不同的版本,一種是包括艾碧在蘋果叉早年生活片段,另一種版本則由結婚典禮開始。她愈往深處想,她愈覺得魯德生氣得有道理,艾碧本來對此節目就已顧忌重重,再加上這種討人厭的宣傅只有使情況惡化。至少我還有點先見之明,把布娃娃已藏起來,她心想。   九點左右她又到書房去觀看其餘的電影片。魯德已經把卜愛蓮案的剪輯片段送過來,顯示出在有罪的判決之後艾碧離開法院的情景。她遺憾地發表聲明: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難過的日子。目前我只希望愛蓮能拿出良心,說出來她把那筆錢藏在什麼地方。它固然是我的競選基金,但是更重要的一點,它是相信我政治抱負的人所捐贈的錢。

  一名記者問她:參議員,照這樣的講法,卜愛蓮堅持說妳的司機曾經打電話給她,要她到競選辦事處的保險箱裏找妳的鑽戒,這些都完全不是實話囉?   那天早上我司機正開車送我到理其蒙開會,鑽戒就在我手上。   接下來的畫面顯示出卜愛蓮的一張照片,那是張特寫,很清楚地揭露她面貌上的每一項特徵,她的臉龐很小,沒什麼血色,嘴角和眼神都透出羞怯的表情。   那一卷的結尾是艾碧向一大群大學生發表演講,她的講題是民眾的信心,其中提到立法者有絕對的責任去防止幕僚人員發生不名譽的事而受譴責。   魯德還剪輯出另外一個片段,是由參議員在民航安全聽證會的發言彙集而成,她在很多地方都要求更嚴格的管制條例。她還數度提到自己所以會守寡,就是因她丈夫把自己的生命寄託給一位沒經驗的駕駛員和一架設備不全的飛機。

  在每一個片段的結束,潘魯德都會標明:參議員與白霞就此主題討論兩分鐘。白霞咬住嘴唇。   這些片段跟她心裏想要做的東西完全無法一致。我對這個節目的製作控制權到那兒去了?她心中起了疑惑。整個東西都顯現出趕工的痕跡,不對,應該說是粗製濫造。   在她開始檢視選民寄給艾碧的信件時,電話鈴忽然響起,是森穆打來的:白霞,我已經看到報上的消息。我剛剛跟我這邊的租屋公司連繫過,森穆住在水門大廈。還有好幾戶空著。我希望妳先到這邊住幾個月,等到那個神經病逮到再說。   森穆,我不能去,你也清楚我受到什麼樣的壓力,我已經找鎖匠來了,警方也正要派人監視這個地方。何況我的裝備全都在這裏。她試著改變話題。我真正的問題是穿什麼參加白宮的國宴。

  妳穿什麼都漂亮。艾碧也打算去,我今天早上碰到她。   沒多久,參議員也打電話過來,對有人闖入白霞的住處表示震驚,接著她就進入正題。很不幸的是報上暗示,妳所以會受到恐嚇是因外頭對這個節目的流言很多。所以我實在希望這個玩意兒能速戰速決,很明顯,只要它完成而且播出,那些恐嚇自然會停止,就算它原本是某個神經病搞的名堂也一樣。我提供的電影片都看過了嗎?   都看過了,白霞答道。有不少非常好的材料,我已經都做下記號。不過我還想借重德賓一下,有些地方我需要要他提供人名和背景資料。   她們協議讓德賓在一小時之內過去。當白霞掛上電話時,她有一種感覺,在任艾碧心目中,她可能已變成一種累贅。   德賓在四十五分鐘後到達,他厚實的臉因露出笑容而皺成一團。白霞,我真希望在那個小丑闖進來的時候比他先到一步,他告訴她。我會把他打成肉醬。

  我絕對相信。   當她啟動放映機時德賓在桌旁坐下。這個人是老牌眾議員任波德,德賓在放映中指著一個人說。他曾經說過,要是威理不接他的位置,他不打算退休。妳大概也知道維吉尼亞的世襲作風,還以為他有全世界呢。不過我不得不說,他為了支持艾碧繼承威理,曾經跟嫂子狠狠頂撞過。威理的母親,那個老女魔頭,為了阻止艾碧進到國會,什麼招式都使盡了。私下說一句,艾碧幹起眾議員來,要比威理有聲有色得多。他不夠積極,妳明白我意思嗎?   白霞又抽空看過有關卜愛蓮案子的剪報。這個案子看起來似乎十分單純,愛蓮說德賓曾打電話給她,派她到競選辦事處去。後來在她公寓地的儲藏間裏找回了五千元。   卜愛蓮竟然指望靠這麼脆弱的故事脫罪,你認是怎麼回事?

  德賓靠到皮椅上,蹺起二郎腿,接著聳聳肩表示不明所以。白霞注意到他上衣口袋裏有支雪茄。心裏雖然不大樂意,仍建議他不妨抽支烟。   他綻開笑容,下顎寬闊的臉又添上不少紋路。非常感謝。參議員不能忍受雪茄的氣味。不管我要等她多久,在車裏我一口烟都不敢抽。   他點燃雪茄,深深地吸了幾口。   關於卜愛蓮的事白霞催促他。她把手肘擱在膝蓋上,雙掌托住臉頰。   據我推測,德賓道,愛蓮認那筆錢不會很快就被發現失蹤。自從那件事以後,他們已經把法律修改得很嚴,不過在從前,競選辦事處的保險箱裏的確經常存著大筆的錢,有時候會存一兩個禮拜,也許更久。   會有七萬五千塊的現金?   崔小姐白霞,你要瞭解有多少公司同時捐錢給競選的雙方,他們要確定永遠跟贏家站在一邊。話說回來,你當然不能把現款拿到辦公室當面交給參議員,那是違法的。所以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就先去拜訪參議員,讓參議員知道他正計劃捐一大筆錢,然後和參議員的助理到附近散個步,在那兒把錢送出去。參議員從來不接觸這筆錢,但是心裏很清楚,最後這筆錢就進到競選基金裏。由於它是現金,萬一是對手當選,它也不會太顯眼,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了。   別把我的話聽擰了,這些事都是合法的。飛立就曾經為艾碧接過一些大筆的捐款,當然愛蓮也清楚這些事。也許她有朋友很想撈一票,就先借一筆錢周轉一下。那知道他們立刻就發現錢的數目不符,急著追查它的下落,她只好趕聚編造一個藉口。   在我看來她好像沒那麼老奸巨猾,白霞想起中學畢業紀念冊上的照片。   唔,就像檢查官說的,悶聲不響的才叫人猜不透。我真不願意催妳,白霞,可是參議員馬上就要找我了。   只剩下一兩個問題。   電話鈴響。我馬上把它打發掉。白霞拿起話筒。我是崔白霞。   妳好嗎,親愛的?她立刻辨認出那個發音準確而且過分有教養的聲音。   你好,桑先生,她猛然想起高德賓也認識桑傑明,但已遲了一步。德賓的頭忽然抬起來。不知他會不會把這個桑先生跟蘋果叉的桑傑明聯想在一起?

  我昨天晚上試了好幾次都沒跟妳連繫上,桑傑明柔聲說。他今天沒喝酒,她相當確定這一點。   你沒留下名字。   錄音的留言可能會被不相干的人聽去,對不對?   請稍等一下,白霞望德賓一眼,他正若有所思地抽著雪茄,似乎對這個電話漠不關心。也許他還沒有把這個姓桑的和三十五年未見的老友連在一起。   德賓,這是私人電話,不知道   在她說完之前他立刻站起來。要我到外面等嗎?   不用,德賓,等我到廚房接的時候你就把這邊掛上。她故意再度提起他的名字,好讓桑傑明聽見,這樣一來他必定會確定只有白霞接聽時才講話。   德賓很不在意似地接過聽筒,但他非常肯定打電話來的人是桑傑明。他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崔白霞?難道她跟他連繫過?艾碧要是知道必然要火冒三丈。他聽到電話彼端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就是那個討人厭的騙子,他心想,要是他想說艾碧的壞話

  白霞的聲音傳過來。德賓,請你把它掛上好嗎?   好的,白霞。他竭力使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他把電話掛斷,發出明顯的喀喇聲,不敢再把它拿起來。   德賓,桑傑明道,聲音中透出不可置信之意。別告訴我妳跟高德賓也有來往。   他幫我處理一些節目要用的背景資料,白霞道,仍壓低著嗓門。   原來如此,我們的女政治家走到那兒,他還是跟到那兒,對不對?白霞,我所以要打電話找你,因我發現伏特加和妳的同情組合起來使我有點迷迷糊糊,所以我不得不聲明當初講的那些話要絕對保持機密。要是牽涉到我和艾碧的那段小故事在全國電視上播出來,我內人和女兒一定不會高興。   我沒有意思要引用你講的任何一句話,白霞答道。也許每日境報會對有花邊價值的個人資料感興趣,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感興趣。

  很好,這樣我就放心多了。桑傑明的聲音變得友善些。我在俱樂部見到薛德文,他告訴我曾經給妳一份舊報紙,上頭有艾碧當上選美皇后的照片。我早就忘了那件事。我非常希望妳會用上那張蘋果叉小姐跟她可愛母親的合照,那張照片抵得上一千句話!   我倒不這麼想,白霞冷冷地說。他的冒昧無禮使她完全失失興趣。抱歉,我得去工作了,桑先生。   她把電話掛斷就走回書房。德賓仍坐在原來的椅子上,但是感覺上他跟先前有些不相同。那種和藹可親的態度已經消失,看起來心神不寧,沒多久就匆匆離去。   在他離開後,她把窗戶完全打開讓雪茄味散掉,但是那股臭味始終滯留不去。她發現自己再度感覺異常不安,聽到任何聲音都會嚇一跳。

     回到辦公室後,德賓立刻去找飛立。怎麼樣啦?   飛立翻翻白眼。參議員為了那則消息正在鬧情緒。她對潘魯德大發牢騷,怪他為什麼要拉著她做節目。如果事情還沒平息下去,她會立刻把它取消掉。你跟崔白霞合作得怎麼樣?   德賓還不想立刻提起蘋果叉的事,但他要求飛立去調查一下艾狄恩那棟房子的租賃情況,這件事一直使他很不放心。   他敲一下艾碧辦公室的門。此時她看來很平靜太過於平靜,這表示她很擔心。桌上擺著下午版的報紙。瞧瞧這個,她告訴他。   一個著名的華盛頓花邊新聞專欄一開頭就這麼寫著:   國會山莊的好事之徒已經開始下注,猜測崔白霞如果繼續製作任參議員的節目,是誰要取她的性命。看樣子每個人都有心目中的人選。這位美貌的維吉尼亞資深參戴員素來被認為是稜角分明的理想主義者,在他同事之間這是人人皆知的事。   任艾碧滿面盛怒之色,就在德賓注視之下,她將報紙揉成一團,恨恨地扔入廢紙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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