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未知的旅途

第13章 第十三章

  這裏彷彿是一所學校。希拉蕊說。   她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她挑選的那些衣物已經送來了。於是,她把衣服掛在壁櫥裏,而把房間裏的其他東西根據自己的喜好做了安排。   我知道,貝特頓說,我開始時和你的感覺是一樣的。   他們之間的談話非常謹慎而又有點做作。那個可能存在的竊聽器,像陰影一樣籠罩在他們的心頭。他拐彎抹角地說:   我認為這裏不錯,你知道,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不過,不管怎麼說   他的話只說到這裏。希拉蕊懂得他沒說出來的話是: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最好不要掉以輕心。   希拉蕊認為,整件事情是一場不忍設想的惡夢。她在這個地方和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共用一間寢室。但是,心神不定和危險感是那樣強烈,以至於對他們兩人來說,這種親密並不使他們難堪。她想,這就像在瑞士登山一樣,與嚮導和其他登山者互相依偎著

  共用一間茅棚,是很自然的事。一兩分鐘後貝特頓說:   你知道,需要一番努力才能適應,我們可以放自然一些。就像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好像我們還在自己家裏一樣。   她了解到這樣做是明智的。那種非現實感依然存在,並且據她判斷,還將存在一段時間。貝特頓離開英國的理由、他的想法以及他怎麼醒悟的,此刻都是不能觸及的問題。可以說,有兩個人在演戲,而他們頭上卻籠罩著難以言狀的生死威脅。她馬上說:   我被帶去辦了不少手續,體檢、心理測驗,諸如此類的。   是呀,這裏一向如此。我想這是慣例。   你來時也得辦這些手續嗎?   差不多。   後來我去拜見副院長,你們是這樣稱呼他的?   沒錯。他主管這個地方,很能幹,也是一個很理想的領導者。

  但他還不是這兒的最高長官吧?   哦,不是的。我們還有院長。   一般人是否我是否,要拜見院長呢?   我猜早晚總要見的。但他不經常來。他有時來對我們演講他是一個非常令人興奮的人物。   貝特頓的眉頭又稍微皺了起來,因而希拉蕊覺察到最好是放棄這個話題。貝特頓看了看鐘,說:   八點鐘吃晚飯。八點到八點半。你要是準備好了,我們就下樓去,好嗎?   他說得就好像他們是住在旅館裏一樣。   希拉蕊早就換好了一身她所選中的衣服。柔和的灰藍色襯托著她那頭紅頭髮,非常悅目。她在脖子上戴了一副頗為吸引人的珠寶項鍊,說她準備好了。他們漫步下樓並順著走道一直走進寬敞的餐廳。詹森小姐迎上前來。

  湯姆,我已為你們安排了一張較大的桌子,她對貝特頓說,和你夫人一道來的兩位同伴和你們坐在一起;當然,還有默奇松夫婦。   他們走到那張指定的桌子前。餐廳裏大多是小桌子,可以坐四個人、八個人或十個人。彼得斯和艾力森已經坐在那裏了,他們看到希拉蕊和湯姆走近,便站起來。希拉蕊把她的丈夫介紹給他們兩位。他們坐了下來,一會兒,又來了一對。貝特頓介紹他們是默奇松博士和默奇松夫人。   賽蒙跟我在同一個實驗室裏工作。他解釋道。   賽蒙.默奇松是個二十六歲左右的年輕人,身材修長,臉色蒼白。他的夫人一頭黑髮,矮矮胖胖的。她說話時一口外國口音,希拉蕊從中斷定她是義大利人。她的名字是碧安卡。她跟希拉蕊很有禮貌地寒暄了幾句,但希拉蕊覺得她的態度似乎有所保留。

  明天,她說,我要帶你到各處瞧瞧。你並不是科學家,對吧?   很抱歉,希拉蕊說:我沒有受過任何科學訓練。她還說:我結婚以前在當秘書。   碧安卡學過法律,她的丈夫說,她研究過經濟和商業法。有時她會在這裏講課,可是,麻煩的是她閒不住,想找更多事來做。那是比較困難的。   碧安卡聳聳肩。   我會有辦法的,她說:畢竟,賽蒙,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跟你在一起,我認為這裏有不少事情可以組織得更好些。我正在熟悉這裏的狀況。貝特頓夫人並不從事科學研究,或許她會幫幫我的忙。   希拉蕊急忙地對這個計劃表示同意。而彼得斯說了一句沮喪的話,大家哄堂大笑了起來:   以前我覺得我好像是一個剛進寄宿學校的小孩子,想家想瘋了。現在我得安下心來做點事了。

  這個地方的工作條件極好。賽蒙.默奇松滿腔熱情地介紹著,沒有任何干擾,儀器設備應有盡有。   你是研究什麼的?彼得斯問。   這三個人立即談起他們自己的一些專業來了,希拉蕊一點也聽不懂。於是她轉向艾力森,他靠著椅背坐著,看起來心不在焉。   你呢?她問,你的心情也像一個想家的小孩嗎?   他打量著她,好像離她很遠似的。   我並不需要家,他說,所有什麼家庭呀,愛情的結合呀,雙親呀,孩子呀,都是大包袱。對於一個致力工作的人,應該完全自由才好。   那麼,你覺得你在這裏會很自由嗎?   這我還不知道。但願是。   碧安卡對希拉蕊說:   晚飯後,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有一個紙牌間可以打橋牌;有一個電影院,每週還有三次話劇演出,有時還有舞會。

  艾力森蹙額皺眉,不以為然。   這些都不必要,他說,太消耗精力了。   對我們女人並不是這樣,碧安卡說,對我們女人來說,很有必要。   他用一種幾乎是冷酷和疏離的厭惡目光瞪著她。   希拉蕊想:對他來說,連女人也是不必要的了。   我要早點睡覺,希拉蕊說。她故意打了個哈欠,我今晚既不想看電影,也不想打牌。   好,親愛的,貝特頓急忙說,最好早點兒休息,好好地睡一夜。你一路上可是累壞了呢。   當他們站起來時,貝特頓說:   夜晚,這裏的空氣非常清新。晚飯後,我們常常在屋頂花園散一會兒步,然後分開,有的去參加娛樂活動,有的回去工作、學習。我們上去走一會兒,然後你就去休息。

  他們乘電梯上去。電梯由一個穿一身白衣的英俊土人操作。這裏的服務生們不像那些瘦弱、白皮膚的柏柏爾族人,他們皮膚比較黝黑,體格更加粗壯,希拉蕊認為,他們大概是某一沙漠民族的人。真沒料到屋頂花園如此富麗堂皇,她大吃了一驚。還有,修建這些豪華的設施一定花了不少錢。成噸成噸的泥土抬上這裏。就像《一千零一夜》裏的神話故事一樣。那裏有噴泉,有高大的橡樹,有熱帶的香蕉樹和其他植物,還有按波斯花朵的圖樣用美麗的彩色瓷磚鋪就的小徑。   太難以置信了!希拉蕊驚歎道,這裏的周圍全都是沙漠啊!她道出了心中的感想:就像《一千零一夜》一樣。   我很同意,貝特頓夫人,默奇松說,看起來就好像是求過神,拜過佛一樣!我想,甚至在沙漠中,也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只要有水有錢,兩者都很充分就行。

  水是從哪裏來的呢?   從深山引出的泉水。這就是這個單位得以存在的理由。   屋頂花園中原先站著不少的人,可是漸漸地都散得無影無蹤了。   默奇松夫婦也告退了。他們去看芭蕾舞。   留下的人已經不多。貝特頓用手拉著希拉蕊的手臂把她領到靠近欄杆的一個僻靜空地。滿天星斗,空氣涼爽怡人。最後只有他們兩個人了。希拉蕊在一個低矮的水泥凳上坐下來,貝特頓站在她前面。   喂!他壓低聲音,神情緊張地問,你他媽的到底是誰?   她抬頭看了他一會兒,一聲不響。因為,在她回答以前,她自己還得知道一些東西。   你為什麼承認我是你的妻子呢?她問道。   他倆互相注視,不眨一眼。誰也不願先回答對方的問題。這是他倆之間一場意志力的決鬥。可是,希拉蕊認定,不管湯姆.貝特頓離開英國時是什麼樣子,此刻,他的意志力必定不如自己。因為,她到這裏來是充滿了自信,要組織自己的生活;而湯姆.貝特頓卻是按照別人的計劃生活著。所以,她是強者。

  他的視線終於離開她而轉向別處了,他含糊地低聲說:   那不過是靈機一動。我是個該死的笨蛋,我還以為是他們派你來把我救出去的哩。   那麼,你想離開這裏?   天啊,這還用問嗎?   你是怎麼從巴黎到這裏的呢?   湯姆.貝特頓稍微苦笑了一下。   我不是被綁架或用類似的方法弄來的,假若你是這個意思的話。我是自願來的,自己主動想辦法來的。我是興奮地帶著迫切感而來的。   你知道是到這裏來嗎?   我一點也不知道是到非洲來,你知道。我是三兩下就中了最簡單的圈套,聽信什麼世界和平,全球科學家分享科學秘密,打倒資本家、戰爭販子等等這些騙人的鬼話。那個跟你一起來的彼得斯也是一樣,他也上了同樣的圈套了。

  當你到了這裏,卻發覺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再次苦笑了一下。   你自己不久就會知道的。哦,也可能或多或少是這麼一回事,但和你原來想的不一樣。這不是自由。他坐在她旁邊,兀自皺起了眉頭。你知道我過去在英國,就是因此而感到失望的。我總是覺得受到監視,有密探。所有這些安全措施,比如,必須說出自己的一切行動,必須說出自己的一切親友,可以說,這一切都很必要。但是,最後不免令人失望。因此,當某人提出一個主張好吧,那一切聽起來很動人。他苦笑了一下,但是最後的結局,卻是到這裏來了。   希拉蕊慢條斯理地說:   你是說,你來到的環境和你設法逃走的那個環境一模一樣嗎?同樣是被監視嗎,甚至更為惡劣?   貝特頓神經質地把頭髮從前額向後抹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說,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把握。也可能只是我胡思亂想。我根本不知道我是否被人監視。為什麼要監視我?為什麼他們要找這個麻煩?他們都把我弄到這裏進了監獄了。   一點也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嗎?   怪就怪在這裏。從某方面來說,是和我想要的一樣。工作條件好的沒話說,各種儀器設備應有盡有,想工作多久就工作多久,或者,要少做點就少做點。生活很舒適,也很充裕,食品、衣著、住宿、無所不有。只是,你總是覺得是在蹲監獄。   我知道。今天我們進來,鐵門在我們後面哐啷一關時,感覺可怕極了。希拉蕊不禁打了個寒噤。   好啦,貝特頓好像振作了起來。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該你回答我了。你假裝奧麗芙到這裏來幹什麼?   奧麗芙她停了下來,努力搜索字眼。   是呀,奧麗芙怎麼樣了?她出了什麼事?你想說什麼?   她憐憫地注視著他那憔悴而緊張的面孔。我害怕告訴你。   你是說她出了事?   是的,真不幸,太不幸了。你的妻子死了她本來是要來和你會合的,飛機失事了。她被送進醫院,兩天以後死去了。   他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前方。好像決心不流露一點感情。他平靜地說:這麼說,奧麗芙已經死了?我明白了   長時間的沉默。然後,他對她說:   好吧,我們就從這裏繼續說下去吧。你取代她,到這裏來,為的是什麼呢?   這次,希拉蕊早已準備好了答詞。湯姆.貝特頓曾經認為她是被派來如他自己所說,救他出去的。但情況並非如此。希拉蕊是個奸細。她是被派來刺探情報而不是來營救他這樣一個心甘情願自投羅網的人。況且,她自己和他一樣,也是個囚犯,她能有什麼法子救他呢?   她認為,向他吐露實情是非常危險的。貝特頓身體快垮了,他有可能很快就會一潰到底。在這種情況下,鬼才相信他能保守什麼秘密。   於是,她說:   你的妻子臨死時,我在醫院裏。我主動提出代替她設法找到你。她渴望著給你捎一個口信。   他皺起眉頭。但是   她趕緊接了上來他還沒來得及意識出這個憑空杜撰的故事有漏洞。   你知道,我認同那些觀點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觀點。各國共用科學秘密,建立新的世界秩序。我對所有這些理想都懷有滿腔熱情。還有我的頭髮要是他們期待看到一個年齡相當的紅髮女人,我認為我是可以通得過的。反正值得試試。   沒錯,他說,瞥了一眼她的頭部,你的頭髮真和奧麗芙的一模一樣。   而且,你也明白,你的妻子激烈地堅持要我把那個口信捎給你。   對了,口信。什麼口信?   告訴你要小心,特別小心,說你很危險,要提防有個叫鮑里斯的什麼人。   鮑里斯?你是說鮑里斯.格萊德嗎?   對了。你認識他嗎?   他搖搖頭。   我從沒見過他,但我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我妻子的一個親戚。我聽說過他。   他為什麼危險?   什麼?他心不在焉地說。   希拉蕊把她的問題重覆了一遍。   哦,那件事呀,他好像終於回過神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對我有危險。可是,根據我的了解,他是個危險的傢伙。   怎麼個危險法?   呃,他是那種半瘋狂的理想主義者,他們會毫不手軟地殺掉一半人類,只要他們基於某種原因認為這樣做是有益的。   我了解你所說的這種人。   她認為她的確了解,並且他們好像就在眼前。(但為什麼會這樣?)   奧麗芙見著他了嗎?他都對奧麗芙說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她只說了這些。關於危險啊,對啦,她還說她簡直不能相信。   相信什麼?   我不知道。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你知道,這是她臨死前說的話   他的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到時候我自然會習慣的。目前我還適應不過來。只是關於鮑里斯這件事,我有點迷惑不解。我在這裏,鮑里斯怎麼會對我造成危險呢?假如他見到了奧麗芙,那大概是在倫敦。   是的,他到了倫敦。   我還是有點莫名其妙。那又有什麼關係?他媽的,反正現在任何事都沒有關係了。我們在這裏,待在這樣一個王八蛋地方,周圍都是沒有人性的機器人。   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們逃不掉的,他用拳頭向水泥凳捶了一下,我們是逃不掉的。   不,我們逃得掉。希拉蕊說。   他非常吃驚地轉過身來盯著她。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們會找出辦法來的。希拉蕊說。   我的好女孩,他輕蔑地笑了,你根本不明白這是個什麼地方。   戰爭時期,人們都從最不可能的地方逃了出來,她固執地說她絕不讓自己陷入絕望,他們挖地道或用其他方法   全是岩石怎麼挖得通呢?還有,挖到哪裏去?周圍盡是沙漠。   那麼,只好用其他方法了。   他端詳著她。她充滿信心地笑了,這種信心很頑強,雖然根柢不牢靠。   你這個女人真不尋常!聽起來你倒是滿有把握哩。   辦法總是有的。可能需要花時間,需要周密計劃。   他又一次愁容滿面。   時間,他說,時間我可沒有多少時間了。   為什麼?   我不確定你能不能聽懂我的意思。是這樣的,我在這裏其實不能做出什麼。她眉頭緊鎖。   你這是什麼意思?   叫我怎麼說呢?我不能工作了,我也不能思考了。做我這一行,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工作中有大部份是怎麼說呢,是創造性的。自從我來了以後,我幾乎喪失了對工作的迫切感。我所能做的不過是把低級的工作做得出色一點而已,那是任何一個蹩腳的科學界同仁都做得到的。但他們把我弄到這裏來並不是為了這個,他們要的是有獨到見解的東西,但是,我弄不出什麼獨到見解。而且,我越是緊張,越是害怕,也就越做不出來。這種情況快要把我逼得精神錯亂了,你明白嗎?   她此刻明白了,她想起來魯貝克博士說的女歌星和科學家的那段談話。   假如我交不出東西來,這樣一個機構會怎麼處置我呢?他們會除掉我。   哦,不。   哦,會的,他們會除掉我的,這幫人可不是什麼溫情主義者,他們迄今之所以還沒有要我的命,是因為我正在接受外科整容手術。你知道,這種手術每次只能進行一點點。很自然,一個經常做手術的人是無法集中精力的。不過,這個手術已經結束了。   做這種手術幹嗎?為什麼要做呢?   哦,那是為了安全,也就是說,為了我的安全。假若假若你是被找來的人,他們就這樣幹。   那麼,你是被找的人?   是的。難道你不知道?我想,他們是不會在報紙上刊登這類廣告的,甚至奧麗芙也可能不知道。不過,我的確是他們要找的人。   你指的是叛國?是這個罪名,對嗎?你把原子秘密出賣給他們了,是嗎?   他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我什麼也沒有出賣,我把我們的試驗過程告訴他們了,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們。或許說來你不相信,我是心甘情願告訴他們的。因為,那是整個體制的一部份共同享有科學秘密嘛。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能理解,她能理解安迪.彼得斯這樣做,她可以想像艾力森那個空想狂人的眼睛,用一種高尚的熱情出賣祖國。   但她很難想像湯姆.貝特頓也願意這樣做,她突然驚訝地了解到為什麼貝特頓幾個月前剛到這裏來時朝氣蓬勃,而今卻嚇壞了,精神緊張,情緒低落,一垮到底,簡直前後判若兩人。   就在她接受這個合乎邏輯的分析時,貝特頓還心神不定地環顧四周,並說道:大家都下樓了,我們最好   她站起來。   哦,沒關係,他們會認為這很自然。你剛來,不會引起懷疑的。他十分尷尬地說:你知道我們還得繼續把這齣戲演下去,我是說,你要繼續扮演我的妻子。   當然囉。   我們還得共同使用一個房間等等的。不過,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我是說,你不用耽心   他怪難為情的,說不下去了。   他好英俊,她一邊想一邊看著他,可是怎麼一點也打動不了我的心呢   我想,我們不需要為那些事操心,她開心地說,重要的事情是,怎麼活著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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