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法蘭克福機場怪客

第23章 二十三、蘇格蘭之行

  中隊長實在不知此行的目的何在,不過他對這種一知半解的任務早就習以為常了。想必又是一次機密任務吧?這種差事他不只幹過一次了。把一群身份奇特的人,送到奇怪的地點,而且還得小心地不去問任何問題。他認得其中一部份人,當然不是全部。亞特曼爵爺他是認識的,但他似乎已經病入膏肓,僅靠著求生意念在支撐他那脆弱的軀體。旁邊那位長相兇悍的應該是爵爺的心腹,看他一副忠心護主、片刻不敢臾離的模樣。他隨身帶著補品、興奮劑等,藥箱裏一應俱全。中隊長心想,他們幹嘛不帶個隨行醫生,以防萬一?老人的情況看來的確很不妙。霍沙姆則是中隊長最熟的了,還有門羅上校,他今天看起來沒有平時兇,反而有些憂色,這票人心情好像都不怎麼樣。其中還有一個臉色臘黃的胖子,應該是外國人,是亞洲人嗎?他跟著跑到蘇格蘭北邊幹嘛?中隊長恭敬地問門羅上校:

  都準備好了嗎,長官?車子已經在等了。   這趟路有多遠?   十七英里,路況不太好,但也不至太糟。車裏有多出來的毛毯。   你接到命令了嗎?請覆誦一遍,安德魯中隊長。   中隊長依命覆誦,上校滿意地點點頭,車子終於開了,中隊長看著車揚長而去,心想這些人為什麼要風塵僕僕地越過荒野,去古堡中探訪一位息交絕遊的病人。霍沙姆一定知道很多奇怪的事,不過他是不可能跟他說的。   車子平穩地開著,最後來到舖著碎石的車道上,停在一處門廊前面。這是一座巨石蓋成的塔樓,大門兩側懸著燈火,他們不用按鈴,門就自動開了。   一名六十開外,一臉冷峻的蘇格蘭老婦站在門口,司機幫著扶出車內的乘客。   克里柯和霍沙姆合力將爵爺攙上台階,老婦恭候在旁,向他屈膝行禮說:晚安,爵爺。主人正在等您,他知道您來了。房間都已備妥,壁爐也都生好爐火了。

  另一個人出現在大廳裏,那是一位身材高瘦、五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婦人。她一頭烏髮由中而分,額頭寬飽,有著鷹鉤鼻和棕褐色的皮膚。   這是照顧您的紐曼小姐。蘇格蘭老婦說。   謝謝你,珍妮特,紐曼小姐說,別讓臥室的爐火熄了。   好的。   亞特曼爵爺握住紐曼小姐的手。   晚安,紐曼小姐。   晚安,爵爺。希望這趟旅行沒累著你。   我很好。這是門羅上校,魯賓遜先生,克里柯爵士,還有安全局的霍沙姆先生。   我記得霍沙姆先生,我們幾年前見過。紐曼小姐說。   我也記得,霍沙姆說,那時你還在利文森基金會,好像已經是薛漢教授的秘書了,對吧?   我最早是擔任他的實驗助理,後來才當上秘書。我現在還是他的秘書呀,因為他還需要我,而且他還需要一位護士,可是她們來了之後總是待不久,現在這位艾莉斯小姐兩天前才來頂替布德小姐。我請她待在附近,以備不時之需。我想大家都想保有隱私,但需要時,她應該能隨傳隨到。

  教授的狀況很糟嗎?門羅上校問。   他其實沒受太多苦頭,紐曼小姐說,不過如果你很久沒見過他,最好還是有點心理準備,他不太能自理了。   在你帶我們去看他之前,可否先請教一下,他腦筋還清楚嗎?能聽懂我們的話嗎?   噢,可以的,他的神智非常清楚,只是因為半身麻痺,所以口齒不清,而且得有人幫忙才能走路。至於腦力,我覺得並不比以前差,只是現在很容易疲倦而已。各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亞特曼爵爺說,我不想等,這件事很緊急,麻煩你現在就帶我們去,他也在等我們吧?   是的。紐曼小姐說。   她帶頭走上樓梯,經過走廊,打開房門,房內大小適中,牆上掛著掛毯,幾顆鹿頭向下俯望眾人。這裏以前曾是狩獵小屋,裏頭的家具和擺設並未做太多改變。房間另一頭擺了一架大型的電唱機。

  一名高大的男子坐在壁爐邊的椅子上,他的頭微微抖動,左手亦然,半邊臉面鬆弛垮塌,原本高大健壯的他,如今幾乎只剩一副殘殼了。男子天庭飽滿,濃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睛仍然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說了幾句話,聲音並不弱,只是不太清晰。他的語言能力只有部份受損,人們還是能聽得懂。   紐曼小姐站到他的身旁,看著他的嘴唇,以便必要時幫他傳譯。   薛漢教授歡迎諸位的光臨,他很高興見到諸位。他要我告訴各位,他的聽覺仍然很健全,各位跟他說什麼,他都能聽得很清楚,若有困難,我可以在一旁協助。如果他說話太吃力,講不清楚,我可以幫忙讀唇;若真的不行,我們之間可以用手語溝通。   我們會盡量節省時間,別讓教授過份勞累。門羅上校說。

  椅子上的人點點頭,表示明白。   有些問題我可詢問紐曼小姐。   薛漢的頭歪向身邊的紐曼小姐,嘴裏唸唸有詞,眾人雖然聽不懂,但紐曼小姐很快地傳譯道:   他說他可以靠我幫你們轉述說話內容。   我相信你已經收到我寄來的信了,是嗎?門羅上校問。   是的,薛漢教授收到信,也知道內容了。紐曼小姐答道。   一位護士輕輕打開門,小聲問道:紐曼小姐,需要我為客人或教授做什麼嗎?   目前大概不用,謝謝你,艾莉斯小姐。希望你能在走廊那邊的客廳等候,也許待會兒我們會需要你。   好,我知道了。   她輕輕關上門走了。   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門羅表示,看來薛漢教授非常清楚目前的時事。

  是的,紐曼小姐說,只要是他感興趣的他都很清楚。   他跟科學界的最新發展還有接觸嗎?   薛漢的頭輕輕地從一邊搖到另一邊,他親自回答說:   我與所有這些都無關了。   可是你大略知道世界目前的狀況吧?比如最近崛起的青年革命團,一群武裝齊備,速迅奪權的青年?   紐曼小姐說:   薛漢教授對於政治時事倒是十分關注。   如今世界上暴力、痛苦和無政府主義正大行其道。   教授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的神色。   這些他都知道,魯賓遜先生突然說,不用再重覆這麼多事了,教授都曉得。   魯賓遜問:   你還記得布倫特上將嗎?   薛漢再次低下頭,歪斜的嘴角似乎有了一絲笑意。

  布倫特上將記得你很久前做過一項研究一個稱為班福計劃的研究。   眾人看到薛漢露出警戒的眼神。   班福計劃?紐曼小姐說,魯賓遜先生,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也有參與,是不是?   是的,教授是有這麼一項研究計劃。紐曼小姐儼然成了薛漢教授的代言人。   我們沒辦法用核武、炸藥、毒氣或化武對付那些青年。但我們可以使用你的班福計劃。   眾人默默。最後薛漢教授再次用怪異的聲音打破沉寂。   紐曼小姐表示:   他說沒錯,班福計劃確實可以打破現在的僵局   薛漢轉頭對紐曼小姐說了一些話。   他要我解釋給你們聽,紐曼小姐說,這是他研究多年的一項計劃,但最後因某些理由而放棄了。

  是因為計劃失敗,無法實現嗎?   不,他沒有失敗,紐曼小姐說,我們並沒有失敗,因為我也有參與。教授放棄是為了某些特殊原因,但計劃並未失敗,他成功了。研究方向很正確,教授慢慢研發,並做過各種實驗,計劃是可行的。她轉身對薛漢教授打了一連串怪異的手勢。我問他要不要讓我跟各位解釋何謂班福計劃。   我們很想聽。   他想知道你們是從哪裏得到這個消息的。   我們是從教授的老友那裏聽來的,門羅上校說,不是布倫特上將,他已經記不清楚了。是瑪蒂達夫人,教授自己親口對她提的。   紐曼小姐看著他嚅動的雙唇,笑道。他說他還以為瑪蒂達幾年前就過世了。   她還很硬朗哩,是她建議我們來向薛漢教授請教的。

  薛漢教授會告訴你們重點。但他想先提醒各位,這些資料也許對你們毫無用處。由於所有文件、公式、臨床實驗報告全都銷毀了,所以我只能將班福計劃的內容口述給諸位聽,讓你們了解其概要。大家都知道警方在鎮暴時所用的催淚彈吧?目的在於讓對方不斷流淚,鼻腔刺痛。   班福計劃也是這類的東西嗎?   不,完全不一樣,但是卻能達到同樣的效果。科學家們想到,他們不僅可以改變人類的反應和感覺,也可以改變其性格。人的性格是可以改變的,使人情慾高張的春藥即為一例。還有許多藥物、氣體或腺體手術可以改變人的心理狀態,例如刺激甲狀腺就可以使人變得亢奮。薛漢教授想告訴各位的是,有一種特定方法他不會告訴各位是以氣體或腺素可以改變人的人生態度與觀點。就算他有嗜殺傾向或天生殘暴,在班福計劃的影響下,也可以脫胎換體,變成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人。我只能說,變得富有愛心。他會想幫助他人,展現善心,對製造痛苦的暴力行為避之唯恐不及。只要能大量製造並有效地散佈,班福計劃可以影響大幅地區,影響成千上萬的人。

  它的效果能持續多久?門羅上校問,二十四小時?還是更長?   你不懂,紐曼小姐說,它的效果是永久性的。   永久性的?你們是藉著改變人身體上的某個組成分子,而改變其天性,造成永久的性格改變。可是你們沒辦法讓他回到原來的狀態嗎?效果真的就永遠固定下來了嗎?   是的。教授一開始只是基於醫學興趣而發現的,但他覺得可以用它來作戰、鎮壓示威與暴動。教授覺得這不僅僅侷限在醫學用途上,班福計劃並不能為施用對象帶來快樂,只能激發他為別人謀求快樂的欲望。他說這種感覺每個人一生中都可以體會到,希望帶給別人快樂、幸福、健康等。既然人類有這種感受,因此我們相信,人體中必然有某個部份在控制這個機制,一旦啟動這個機制,它就永遠停不下來了。   妙極了!魯賓遜先生說。   他若有所思地說:   妙極了,真是一項了不起的發現,若是能啟用這種可是為什麼?   薛漢的頭緩緩轉向魯賓遜。紐曼小姐說:他說你比其他人懂。   可是這就是我們要的答案啊!克里柯興奮地喊道,答案就是它了,多妙啊!他一臉興奮地說。   紐曼小姐輕輕搖搖頭說。   班福計劃是非賣品,也不能當禮物來贈送。它已經被銷毀了。   你的意思是,答案是不行?門羅上校不解地問。   是的,薛漢教授不肯,他認為這違背她停了一下,轉向椅子上的薛漢。教授又做出各種奇怪的手勢,喉嚨咯咯有聲。紐曼聽了一會兒後說:   他會自己告訴你們,他十分害怕,害怕科學的效用無可掌控,萬靈丹不會永遠是萬靈丹;青黴素救人也殺了人;心臟的移植使人類對死亡有了新的認識也產生了失望;他活在核分裂的時代,見識到核武的殺傷力;放射線的塗炭生靈;新工業造成的污染。他害怕科學被人濫用,而帶給人類浩劫。   可是班福計劃對所有人都非常有益呀!門羅叫道。   許多事不都也如此嗎?原本是造福人類的奇蹟,後來副作用一一出現,甚至產生反效果。因此教授決定放棄這項計劃。   在薛漢點頭表示同意後,她拿起一張紙唸道:   我很滿意自己做了這項實驗,也很滿意自己的發現。但我決定不付諸生產,一定得將它完全銷毀,而我也已經這樣做了。我必須拒絕你們的要求,現在所有相關文件、公式、筆記等早已化為灰燼。我已將這個計劃摧毀了。   薛漢教授掙扎著用粗啞的聲音說:   我把我的發明摧毀了,世上沒有人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我曾有一位助手,但他已經死了。在我們實驗成功後的一年,他死於肺結核。你們走吧,我無法幫助你們。   可是你可以用這套知識和方法拯救世界呀!   椅子上的薛漢發出奇怪的笑聲。   拯救世界!說得真好聽。那些年輕人不就自以為在做這件事嗎?他們以暴力及仇恨來拯救世界。他們不知該如何為之,但他們得親自動手,發乎內心,用自己的想法去做。我們沒辦法給他們人工愛心和善意,不行,那會變得不真實,也不具任何的意義,因為違返了自然。他緩緩說道,也違反了上帝的旨意。   最後那句話出人意料的清晰。   薛漢慢慢環顧眾人,彷彿想徵得他們的體諒,但同時心裏並不抱任何希望。   我有權毀掉我創造出來的東西!   我很懷疑,魯賓遜先生說,知識就是知識,當你給了它生命,當它既已經誕生,你就不能毀掉它!   你有權發表意見,但你必須接受事實。   你錯了!魯賓遜喊道。   紐曼小姐憤怒地轉頭瞪著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的雙眼在冒火。多美的女人啊,魯賓遜心想,她愛了薛漢教授一輩子,愛他,和他一起工作,現在又全心看護著他,無悔無怨地奉獻出自己的智慧與感情。   人在其一生歷程中,會了解很多事理。魯賓遜先生說,我不認為自己會長壽,第一,我實在太胖了。他看看自己的啤酒肚,歎口氣,然後接著說:不過我確實知道一些事情。薛漢教授,你知道我是對的,而且你會承認我是對的,因為你是個誠實的人。你並沒有銷毀那些資料,對不對?你一定做不下手,你只是把它們鎖起來或藏在某處,可能不是在這屋子裏。我猜,這只是猜測而已,你一定把資料放在保險櫃或銀行的保險箱裏。紐曼小姐也知道,因為你信任她,她是世界上你唯一信任的人。   薛漢教授開口了,這一次他的聲音頗為清晰。你到底是誰?是何方神聖?   我只是一個懂錢,以及錢所衍生出來的事物的人。魯賓遜先生說,人類有其行事的特質,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重操早年放棄的研究工作。我不敢說現在你能做出同樣的成果,但我想所有的資料應該都還在。你已經把你的觀點告訴我們了,我不能說那全是錯的。   你也可能是對的。魯賓遜繼續說,造福人類是很詭譎的一句話,可憐的經濟學家貝弗里奇不就一直倡導人有避開貧困、恐懼的自由嗎?他以為將這種理念付諸實現,便可創造出一座地球天堂。但這套學說並未打造出天堂,而我也不認為你的班福或什麼的(聽起來真像個專利食品)做得到。愛心跟所有其他東西一樣具有危險性,它可以減少許多痛苦、政治混亂、暴力和毒品控制,是的,它可以避免許多壞事情的發生,也可能挽救一些重要的東西,有可能僅僅是有可能而已讓人們有所改變,讓年輕人有所改變。你的班福寶貝我這下又把它說得像個專利清潔劑似的能使人充滿愛心,我想也會讓人們變得謙遜而自足吧。不過如果你以外力改變人的本性,讓他們至死都按這種特性來行事,萬一有一兩個人反正不多就是了發現他們其實真的具備謙卑的天性,想要發自內心地在死之前改變自己,偏偏又無法擺脫你強加在他們身上的習性呢?   門羅上校不耐煩地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半句也聽不懂。   紐曼小姐說:   他是在胡說。請你們接受薛漢教授的拒絕吧,他有權處理自己的發明。   不!亞特曼爵爺說道,我們不會逼你也不會折磨你,薛漢,更不會強迫你說出收藏文件的地點。你有權按自己覺得對的方式去做。   亞特曼?   薛漢教授快速變化手勢,紐曼小姐立即將他的意思轉達出來。   他問您是亞特曼爵爺嗎?   薛漢又說話了,再次透過她轉述:   亞特曼爵爺,他想問您,假如您能衷心保證若他將班福計劃託付予您,他說她停下來仔細聆聽,他說,你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外界人士,假如您希望   克里柯突然站起來,快如閃電地衝到亞特曼爵爺身邊。   爵爺,讓我扶您坐好,你病了,臉色不太好。紐曼小姐,請你站開一點我有帶他的藥來,我知道怎麼做。   他從口袋掏出針筒。除非馬上打一針,否則就太遲了   克里柯抓起亞特曼爵爺的手,幫他捲起衣袖,用手指搓著老人青瘦的肌肉,然後拿好針筒   但另外一個人也採取行動了。霍沙姆衝過來,將門羅上校推到一邊,伸手抓住克里柯的手,奪下針筒。克里柯奮力掙扎,但霍沙姆實在太壯了,接著門羅上校也趕上來了。   原來是你,克里柯。上校說,你就是內奸,一個偽裝忠實的門徒。   紐曼小姐奔至門邊,拉開嗓門大聲喊道:護士小姐,快來,快來呀。   護士來了,她很快地看了薛漢教授一眼,但教授揮手指著房間另一頭,只見霍沙姆和門羅仍押著掙扎不已的克里柯。護士的手伸入制服口袋中。   薛漢結巴地說:   是亞特曼,他心臟病突發。   心臟病個頭啦!門羅上校吼道,明明是謀殺。   他突然閉上嘴。這傢伙交給你。   他對霍沙姆說,然後一個箭步衝過房間。   柯曼夫人?你什麼時候當起小護士來了?上次在巴爾的摩讓你溜掉後,就失去你的蹤跡了。   梅莉仍在掏口袋,最後拿出一支小型自動手槍。她瞄向薛漢,但門羅上校擋住了她,紐曼小姐也護在薛漢身前。   克里柯叫道:   打亞特曼,胡妮塔!快,打亞特曼!   她手臂一揚,只見槍口火花一閃。   克里柯叫道:   射得好!   溫文儒雅的亞特曼爵爺看著克里柯,用微弱的聲音說:   原來是你?你就是刺殺凱撒的布魯特。   然後他身子一軟,癱在椅子上。      麥卡洛醫師環顧室內,不太確定該做什麼或說什麼,今晚的經歷對他來說頗不尋常。   紐曼小姐走過來,在醫師身邊放了杯東西。   是熱棕櫚酒。她說。   你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人。他感激地啜著酒說。   我實在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猜事態機密,不會有人告訴我的,是不是?   教授他還好嗎?   教授啊?醫師看著她焦急的臉,柔聲說:他很好,我覺得這事對他很有好處。   我擔心他受到驚嚇會   我很好,薛漢開口了,我正是需要受到驚嚇,我覺得怎麼說呢?我覺得渾身又充滿活力了。他一臉驚奇地表示。   醫師對紐曼小姐說:   你聽他聲音是不是有力多了?這類患者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自暴自棄。他想重拾工作,就讓他的腦袋受受刺激吧。音樂也很好,使他能保持平靜,享受生活的恬適。但他其實是個腦力活動旺盛的人,那是他的生活重心,也是他十分想念的。可以的話,協助他再開始工作吧。   紐曼小姐狐疑地看著醫生,醫生對她點點頭表示鼓勵。   麥卡洛醫生,門羅上校說,我想我們該對你解釋今晚發生的事,不過官方會要求你保密。亞特曼爵爺的死他遲疑著,沒再說下去。   他不是被子彈射死的。醫生表示,死因是驚嚇過度,針筒裏的藥劑當然也可以致死,這位年輕人   我只是及時把針筒弄開而已。霍沙姆說。   那人一直跟在旁邊伺機而動嗎?醫生問。   是啊,七年來表現忠心耿耿,他是爵爺好友的兒子。真想不到!   這種事常有,而那位女士也是一夥的?   沒錯,她是用假證件混進來的。她也是警方通緝的謀殺要犯。   謀殺?   是的,謀殺她的丈夫美國大使柯曼。她用槍將他打死在大使館的台階上,然後編派說是遭蒙面人打死的。   她為什麼非除去柯曼不可?基於政治還是私人原因?   大概是因為柯曼發現她在從事某些活動吧,這是我們的猜測。   我想他不僅是懷疑,霍沙姆說,而且還發現了不法份子的老巢,以及自己老婆是這些陰謀的幕後首腦。他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事,他人很好,可惜腦筋轉得不夠快,讓她佔了上風。她在追悼會上表現得哀慟欲絕,真是令人佩服!   追悼薛漢教授說。   大夥轉身看著他。   這兩個字很難念紐曼,我們得再開始工作了。   可是薛漢   我又活過來啦,不信你問醫生我是不是應該再懶洋洋地過日子?   紐曼小姐詢問地望著醫生。   你再癱在椅子上自暴自棄,就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大概只有你這種醫生,才會勸快死的病人繼續工作吧。薛漢說。   醫生大笑著站起身。   你說得沒錯,我會再開一些藥給你。   我才不要吃。   你非吃不可。   醫生走到門口時停下來問道:   還有一件事,警察怎麼會來得那麼快?   門羅表示:   安德魯斯中隊長早安排好了,我們本來就知道梅莉一定在附近,只是沒想到她早已混進這裏了。   好吧,我得走了。你告訴我的都是事實吧?我一定會在半夜裏興奮得醒來,沒想到竟會親身這些只有在小說裏才有的故事:間諜、謀殺、奸細、陰謀、科學   醫生走了。室內一片沉寂。   薛漢教授緩慢清晰地說道:   恢復工作   紐曼小姐則說:   你一定得小心慢慢來才行啊!   不,不能慢慢來,我的時間也許不多了。   他停了一會兒又說:   追悼   你是指什麼?你剛剛也說了一次。   追悼嗎?是的,追悼亞特曼爵爺。他真是一位為理想獻身的烈士。   薛漢教授似乎浸淫在自己的思緒中。   得想辦法找到戈特黎,也許他已經死了。他是位好夥伴,還有你,紐曼,把那些東西從銀行裏提出來吧。   戈特黎教授還活著,魯賓遜說,他在德州的貝克基金會。   你想做什麼呀?紐曼小姐問。   當然是班福計劃呀!以追悼亞特曼爵爺,他是為這個計劃而死的,不是嗎?不應該有人白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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