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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順水推舟 阿嘉莎.克莉絲蒂 1575 2023-02-05
  位於梅費爾的牧人園是一棟大型、提供各種服務的豪華公寓。雖然它在戰時並未遭到敵軍的蹂躪,但現在已不如戰前那麼舒適。各項服務依然有,只是水準大不如前;戰前這裏有兩個穿制服的門房,現在只剩一個;餐廳依然提供膳食,但除了早餐,便不再外送到各個住房去。   戈登.柯洛德夫人承租的房子在四樓,包括一個設有吧台的客廳,兩間帶壁櫥的臥房,還有一個瓷磚和鉻鋼閃閃發光的精美浴室。   客廳裏。大衛.亨特正來回踱步,羅莎琳則坐在一個兩端方正的大靠背椅上,睜大眼睛看著他。她面色蒼白,神情驚恐。   勒索!他喃喃自語道。勒索!我的老天,我豈是那種輕易讓人勒索的人?   她搖搖頭,惶惑而不安。   如果能打聽到一點消息,大衛說。要能打聽到一點消息就好!

  羅莎琳傳來小聲而痛苦的飲泣。   他繼續往下說:   可是現在情況未明,只能在黑暗中摸索他突然一個轉身。你把翡翠拿到龐德街那家老店去了?   是的。   多少錢?   羅莎琳的聲音聽來有如生了一場病:   四千,四千英鎊。他說如果我不賣掉這些翡翠,就該重新保險。   沒錯,貴重寶石的價格翻了一翻。好吧,我們是有能力籌到這筆錢。可是即使我們籌足了錢,這也只是個開始,我們仍會被壓榨至老死。羅莎琳,他們會把我們榨乾的。   她大聲喊道:   噢,我們離開英國吧,我們離開這裏。我們難道不能到愛爾蘭、美國或其他地方去嗎?   他轉過身子,望著她。   你不是個鬥士,對不對,羅莎琳?你的座右銘是遇到麻煩就跑。

  她哀聲叫道:   我們錯了這一切是全然錯誤,太邪惡了。   不要在這種時候對我說教!我受不了。我們原先過得很舒服,羅莎琳。這是我生平頭一次舒舒服服過日子,我不會讓這一切平白消失的,你聽見了嗎?如果對方不是站在暗處就好了。你應該明白那人的說辭也許只是虛張聲勢,純粹是虛張聲勢!安得海也許仍安安穩穩地埋在非洲某處,就像我們認為的那樣。   她渾身顫抖。   別說了,大衛。你讓我害怕。   他看著她,看到她臉上的驚恐,態度立刻一變。他朝她走去,坐下後握住她冰冷的雙手。   你不用擔心,他說。事情包在我身上但你要照我的話去做。你能做到這一點,是不是?我要你做什麼,你照做就是。   我一直都照你的話做,大衛。

  他笑了。   沒錯,你一直很聽話。我們會解決這一切,你不用害怕。我會想辦法阻止這位伊諾克.亞登先生亂來的。   大衛,以前是不是有一首詩,說一個人回家來   沒錯,他打斷她。我就是擔心這個。不過我會追根究柢查清楚的,你不用怕。   她說:   你是週二晚上要把錢給他嗎?   他點點頭。   五千。我就告訴他我一時籌不到這麼多錢。我絕不能讓他上柯洛德家去找人。我想他那麼說只是威脅,不過我不敢確定。   他不再說話,目光變得朦朧而深遠。在這目光後面,他的心思在活動,在思索、否定著各種可能性。   他笑了。那是一種放縱、肆無忌憚的大笑。只有死去的人才聽得懂這種笑聲那是即將不顧一切採取冒險行動的人才發得出來的笑聲。笑聲裏包含著樂趣和挑釁。

  我可以信任你,羅莎琳,他說。謝天謝地,我可以完完全全的信任你!   信任我?她抬起一雙大眼睛,眼神帶著詢問。可以信任我什麼?   他又露出微笑。   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這是秘密,羅莎琳,是一次成功行動的秘密。   他放聲大笑:   伊諾克.亞登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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