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奇幻小說 遙控謀殺案

第4章 第三章

遙控謀殺案 倪匡 6908 2023-02-05
  劇院經理跟在高翔的後面,道:我說過麼,每一個門都鎖著,沒有人進來。   高翔有點惡聲惡氣地道:可是梁梅生卻死了,而且,我們可以肯定,子彈是從二樓射下來,兇手是在二樓發射的!   劇院經理不敢再說什麼,二樓的每一個座位,都給詳細檢查過,可以肯定,絕對沒有人。那麼,兇手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逃到哪裏去了呢?   兇手或許有時間逃走,但是,如果說兇手竟從容到可以在逃走的時候。再將門鎖上,那實在是一件無法令人相信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事實,即就是那樣,梁悔生被殺死了,兇手自二樓開槍。但是,在二樓卻找不到人,而且,每一道門都鎖著。   高翔感到自己是在接受一項挑戰,向他挑戰的,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兇手,他甚至已知道那個兇手是什麼人了!

  梁梅生的死,更證明了他的假設!   但是高翔卻完全無法證明那是他所懷疑的兇手幹下的事情!高翔在一個座位上坐了下來,楊科長站在他的身邊,眉心也打著結,道:高主任,這件謀殺案,和一些著名的密室謀殺案,倒很有相似的地方,我們根本無法找到兇手從何處來,由何處去!   高翔並沒有出聲,他呆了一會,才抬起頭來,問劇院經理,道:近來,可有什麼陌生人,來找過梁先生,或是逗留在劇院中?   劇院經理搖著頭,道: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高翔忙問。   剛才,還沒有出事之前,我曾接到過一個電話。   電話?什麼意思?   那電話打到我的辦公室,問我,梁先生現在在做什麼,他要找梁先生聽電話,我告訴他,梁先生在指揮樂團練習,他是從來不聽電話的。

  嗯,那人怎麼說?   那人好半晌不說話,我等了他半分鐘之久,有點不耐煩了,才放下了電話,我剛一放下電話,就聽到了槍聲,我呆了片刻,就趕出來了!   你的辦公室在哪裏?高翔盯著他,問。   劇院經理忙道:在樓下,大堂的左側!   二樓各門的鑰匙,由誰掌管。   劇院經理忙道:是由我掌管的,鑰匙一直在我的辦公桌上,沒有人動過。   高翔又追問了一句,道:槍聲響的時候,你真是在辦公室中?   劇院經理的神色很吃驚,道:自然是,我們幾個職員,也和我在一起,警方不見得曾懷疑是我殺了梁先生的吧!   高翔乾笑了幾聲,他當然是沒有理由懷疑劇院經理的,可是劇院中其餘的人就難說了,他沉聲道:你將劇院的所有工作人員,集中在一起,待我來問他們。

  是!劇院經理答應著,走了開去。   高翔站了起來,道:楊科長,我們有得頭痛了,這一宗謀殺。和昨天車禍中五個死者,是有關聯的,兇手的目的,是謀殺十個人!   楊科長吃了一驚,問道:還有幾個是些什麼人?   高翔自口袋中摸出了折疊好的幾張紙來,他打開了紙來,在第一張上,拍了一下,苦笑道:梁梅生已經死了,還有四個,一個是白鳳   楊科長呆了一呆,道:白鳳?那著名的時裝模特兒?她為什麼會是被謀殺的對象?   高翔將自己的調查所得和假設,向楊科長簡單地說了,一遍,才又道:還有一個是張柏年,化學教授,一個是徐健將軍,已經退休了,還有一個是足球明星,是受球迷崇拜的黑狗楊奇達。   高翔頓了一頓,道:如果兇手進行得順利的話,他們四個人,在十五天之內,一定會相繼死亡,我們還有很多機會捉住兇手!

  楊科長壓低了聲音,道:我們要不要調查,剛才兇案發生的時候,陳寶明在什麼地方?   高翔皺起眉。道:如果他是兇手,他不會愚蠢到自己下手吧。   不,楊科長表示著他自己的意見,如果陳寶明是兇手,像他那樣的人,不會買兇殺人,因為他不肯將把柄落在旁人手中。   高翔道:好的,不妨調查一下。   這時,又有兩個警官,向高翔走了過來,高翔問道:檢查那三輛汽車的殘骸,可發現了什麼可疑的地方?   那兩個警官道:我們和幾個汽車專家。一起研究了大半天,一點毛病也找不出來,車子已被燒得幾乎無法檢查了,但是車子的剎車掣,卻肯定是完好的,只要車子的速度不是太快的話,沒有出事的理由。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什麼線索也沒有,或者應該說,什麼證據也找不出來!

  高翔向下面看去,梁梅生的屍體,已經被運走了,兩百多個音樂師,仍然呆呆地坐在臺上,突如其來的慘劇,使得他們的臉上,都現出呆滯的神情來。   一切例行的手續全部辦完了,高翔和楊科長一起下了樓,來到了劇院經理的辦公室中,劇院的工作人員,已全等在那兒了。   他們只盤問了十五分鐘左右,就可以肯定兇手絕不在那些人之間,因為當槍聲響的時候,這些人之間,沒有任何人是單獨在一個地方的。   高翔宣佈要暫時封閉歌劇院,準備進行進一步的調查,而各人亦可以自由行動之後。他才離開,他的心中十分亂,他很想和木蘭花會晤一下。   可是他在離開歌劇院之前,打電話到木蘭花的家中去,卻仍然沒有人接聽。他離開歌劇院之後,便直接來到了白鳳時裝公司。

  他是和楊科長一起到的,當他們見到了白鳳的時候,白鳳對於警方人員的來訪,表示十分奇特,高翔開門見山,就道:白小姐,警方有理由相信,你的生命,正受到威脅,現在,警方準備派四名能幹的女探員,二十四小時不停地陪著你,希望你合作。   白鳳甜媚地笑了起來,道:高主任,我想你弄錯了,誰會殺我?   高翔道:這一點,暫時不能公佈。白鳳道:好的,可是我希望她們別妨礙我的生活。   你必需忍受暫時的不便,白小姐。我可以進一步告訴你,這四位女探員,一定要寸步不離跟著你,不論你在什麼地方,幹什麼事,她們都要在你身邊!   白鳳現出了一個頑皮的神情來,道:那麼,如果我在浴室中呢?   高翔嚴肅地道:她們也在浴室之中!

  白鳳皺起了眉,道:那麼,我可以拒絕這種特殊的保護麼?   自然可以,高翔說,但是,為了你的安全,我勸你還是接受保護的好,時間不會太長,至多是十五天左右而已。   白鳳睜著明媚的眼睛,望著高翔,道:看來,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高翔加重看語氣。   白鳳無可奈何地說道:那麼,好吧,我接受你的意見。   高翔忙向楊科長望了一眼,楊科長走了開去,不一會,四個女探員已經來到了,高翔向她們叮嚀了一番,才告辭離去。   接下來的時間中,高翔和楊科長在一座幽雅的洋房中,找到了著名的徐健老將軍,也說服了他,由四個探員,日夜不休地保護他。   他們又在球場上找到了正在練球,滿頭大汗的楊奇達,楊奇達聽說有人要殺他,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但是他也答應了由人保護他。

  那兩處地方,高翔和楊科長,全是在保護人員到達之後才離開的,派來保護楊奇達的四名探員,本身也就是足球隊員。   最後,他們在大會的會客廳中,見到了張柏年教授,當高翔提到,要派四個人日夜不離地保護他的時候,年紀還很輕,不過四十歲的張教授連聲道:荒唐,那太荒唐了!   高翔正色道:張教授,別拿你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張伯年已顯出了一臉不耐煩的神色來,道:謝謝警方的關懷,可是我相信,我還不致成為謀殺的對象,警方的建議,我不能接納!   高翔和楊科長互望了一眼,在這時候,他們卻在想,既然是那樣的話,那就只好暗中進行保護了,暗中保護的效果,自然比不上公開保護。   但是張柏年既然堅決拒絕,那又有什麼法子?

  高翔和楊科長告辭離去,當他們回到了警局時,木蘭花和安妮,全在高翔的辦公室之中,高翔忙問道:蘭花,你已知道了?   木蘭花的神色凝重,道:不但知道了,而且我們還到歌劇院去看過,高翔,我認為你們對兇手所在的位置判斷有了錯誤。   為什麼?高翔立時問。   如果兇手是從二樓開槍行兇的話,那麼,他絕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容離去,甚至在離去時,將門鎖上!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那正是最不可測的一點,但是,我和楊科長都看過那槍口,死者當時所站的位置,都證明從二樓發射的,我相信,驗屍報告可以提供更進一步的證明。   木蘭花皺起了眉,並不出聲,高翔又將自己和那另外四個人的交涉,說了一遍,道:我認為現在。最危險的是張教授。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那也未必。   高翔道:可是,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個人,都由四名探員寸步不離地保護看!   木蘭花緩緩地道:可是你想一想,像梁梅生遇害的那種情形,即使在梁梅生的身邊,有四個人保護著他,情形會有什麼改變?   高翔和楊科長兩人,不禁陡地一呆。   高翔忙道:調查陳寶明的人應該回來了,我們還是派人去監視他。   楊科長打了一個電話,轉過頭來道:在梁梅生死的時候,陳寶明正在會議室中。和幾個德國買主討論生意,他沒有離開過。   高翔長長嘆了一聲,道:這件案子,真的棘手了!   木蘭花苦笑著,道: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我已經告訴了雲五風,請他再對那三輛車子的殘骸,作一個詳細的檢查,到現在為止,我們所能夠做的事,已經全做到了,只能靜待事態的發展了。   高翔也只好苦笑著,木蘭花說得對,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們還有什麼可做的呢?他們已派了人,嚴密保護可能被害的人,他們也派了人監視嫌疑最大的兇手,實在沒有別的事可做了!   在警局的車房中,三輛被燒得殘破不堪的車子之上,亮著一盞光度很亮的電燈,雲五風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在他的身邊,放著一大盆稀硫酸。   他小心地將汽車的每一個零件拆下來,放在稀酸中蕩過,再用銅絲刷子,刷去上面的污跡,仔細地審視著,然後,或是將之拋開去,或是放在腳邊。   他在工作過程中,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講過。   而陪著他的木蘭花和安妮,也沒有講一句話,那時,已是深夜了,可是雲五風還是工作地如此用心,等到他終於拆下了每一個零件,直起身子來時,在他的腳旁,有幾個螺絲,一些鐵條,和三塊磁鐵,他指著這些東西,道:這些,不是屬於汽車零件的。   木蘭花忙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車頭,加了一些什麼進去?   雲五風皺著眉,道:可以那樣說。因為這些東西,是多出來的,並不是汽車的零件。   木蘭花望著那些東西,道:那麼:這些東西,可能是什麼呢?在汽車之中,這些東西,能起什麼特別的作用?   雲五風搖著頭,道:那我不能肯定,這些東西,已經毀壞不堪了,他們幾乎可能是任何東西。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三輛車子出事,一定是因為車頭多了這些東西的緣故。   木蘭花緩緩地點著頭,她找雲五風來作進一步的檢查,是有道理的,因為雲五風是這方面的天才,現在,果然有了發現。可是,如果雲五風也說不上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的話,那麼,就很難有人可以說得出那些東西原來的形狀是怎樣的了!   雲五風又道:車子燒毀得太厲害,很多東西都變了形,有很多東西,根本已可能燒得一點也不剩了,值得注意的,倒是那三塊磁鐵。   磁鐵有什麼用?安妮問。   磁鐵,雲五風回答,他是一個很小心的人,所以他在說話之前,也經過周密的考慮,通常是用來繞線圈用的。   木蘭花道:我們就假定那是一個線圈,那麼,一個線圈在車頭,可以起什麼作用?   雲五風攤了攤手,道:線圈本身,也只不過是一種零件,很多機械中,都有大小不同的各種線圈,這一點我很難斷定了!   木蘭花道:好,我們總算有了一點發現。雲五風道:我很抱歉,我不能提供進一步的資料。   木蘭花笑起來,道:五風,你怎麼啦,為什麼忽然客氣起來了,我們也要回去了,還是一起走吧!   雲五風伸了一個懶腰,他們三個人,一起走出了車房,寒風撲面而來,他們才一走出車房,就看到排在警局前面空地上的一隊警車,有兩輛開著了燈,疾馳而去。   木蘭花、安妮和雲五風三人,心中卻在想,一定又有什重要的案子發生了,他們繼續向前走著,突然又有兩個警官,奔了來過。   一個警官大聲叫道:蘭花小姐!   木蘭花停了一停,那警官直奔到她的前面,喘著氣,道:我們已告訴了高主任,高主任說,請你立即趕到現場去。   木蘭花怔了一下,道:什麼現場?   那警官道:你還不知道?著名的足球明星,楊奇達死了!   木蘭花失聲道:死在什麼地方?   在他家裏!   木蘭花忙道:五風,你先回去!   她一面說,一面拉著安妮,便向一輛警車奔去,那兩個警官,跟在她們後面,四個人一上了警車,警車便響起了警號,疾駛而去。   木蘭花的面色十分沉重,一路上一聲不出。   楊奇達死了!   而楊奇達是由四名能幹的探員,寸步不離保護著的!   楊奇達住在一幢高級大廈的頂樓。   楊奇達是著名的足球明星,收入十分好,住所也佈置得很豪華,當木蘭花和安妮趕到的時候,高翔也已經來到了。   在楊奇達居所內外,佈滿了警員。   木蘭花和安妮兩人才一走進門,便聞到了一股異樣的焦臭味道,客廳中所鋪的名貴地氈上,全是水漬,楊奇達是和他妹妹住在一起的。   那時候,他妹妹正坐在沙發上,掩面痛哭。   另外,還有一個女傭,在回答高翔的問話,那女傭的面上,現出駭然欲絕的神色來,道:我正在工人房中睡覺,忽然聽得轟地一聲巨響,我被震跌在地上,爬出房來時,已經看到浴室門倒了下來,水向外濺,少爺已經已經   那女傭講到這裏,手掩住了臉再難講得下去。高翔緊蹙著眉。他轉過頭來,看到了木蘭花。木蘭花問道:屍體在什麼地方?   還在浴室中,高翔回答著,可是,蘭花,你還是別去看的好,他死得很可佈。   木蘭花向浴室望了一眼,並不走過去,道:死因是什麼?那女傭聽得有一下巨響可是什麼東西,發生了爆炸麼?   是的,初步的檢定,是煤氣熱水爐發生爆炸。當爆炸發生之後,浴室的門被彈開,火焰向外竄來,幸而煤氣管有自動截斷裝置,才未至釀成大火!   木蘭花緩緩地道:那麼,好像是意外!   蘭花,高翔憤然地說道:你明知不是意外!   木蘭花沒有說什麼,向坐在沙發上的楊奇達的妹妹,望了一眼,高翔道:她是死者的妹妹,她傷心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木蘭花來到了她的身邊,她看來年紀很輕,大約十四五歲,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忽然受到了那樣的打擊,心中的驚慌,實是可想而知的。   木蘭花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握住了他的手,她也忙握緊了木蘭花的手,木蘭花道:楊小姐,我是木蘭花。   楊奇達的妹妹一面哭,一面點頭道:我知道你,我聽過你的很多事。我叫安娜,我哥哥死得那麼可怕,我   木蘭花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著,道:安娜,你必須鎮定下來,你哥哥已經死了,我們要找出他死亡的原因來,需要你的合作。楊安娜緊咬著下唇,抿著嘴道:我會的。安娜,當意外發生時,你在什麼地方?我在房間中溫習功課。你沒有出來?出來過,我出來聽電話。高翔這時,正在指揮著人,將已用白布包起的楊奇達屍體搬出去,他一聽得楊安娜這樣說,心中不禁陡地動了一動。   他連忙轉過身來,道:電話,誰打來的?   我不知道,楊安娜再回答著。   木蘭花略怔了一怔,道: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打電話來的人,難道未曾說出他是什麼人,是找誰聽電話的?   楊安娜仍然在流著淚,道:沒有,我拿起電話來,他就叫我的名字,問我哥哥在做什麼,我說哥哥才練球回來,正在浴室中。   高翔忙道:你照實說了?   是的。楊安娜回答,我才放下電話,走進房中,浴室就爆炸了,我被震得撞在地上,當我打開門來時   楊安娜講到這裏,又掩面哭了起來。   高翔忙問道:楊小姐,打電話給你的,是一個男人?他既然能叫出你的名字,那一定是你的熟人,你認得出他的聲音麼?   我認不出,那也不一定是熟人打來的,哥哥有很多球迷,那些球迷,也都知道我是他的妹妹,我們家中,時時有這種電話來的。   高翔吸了一口氣,向木蘭花使了一個眼色。   木蘭花站了起來,低聲道:安妮,你安慰一下楊小姐,要她堅強些。   安妮答應著,在楊安娜的身邊,坐了下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一起來到了陽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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