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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回 開棺驗屍

血鸚鵡 古龍 8141 2023-02-05
  人來了。   兩個戴著紅纓帽的捕快,手裡早就準備著開棺的鐵鑿。   做這種事,他們像是很有經驗。   王風冷冷的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很快就將棺蓋啟開。   棺材裡薄薄鋪著層防潮的石灰,一個人靜靜的躺在裡面,嘴裡含著顆光澤奇異的珍珠,看來竟只不過像是睡著了。   官差道:這人究竟是死是活?   王風道:你為什麼不自己摸摸看?   人是死的,屍體已冰冷。   可是他臉色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個死人。   這官差膽子並不小,不但探過他鼻息,還把過他的腕脈,忍不住皺起眉,喃喃道:哪裡有死人的臉像這樣子的?   王風道:有。   官差道:他死了多久?   王風道:七八天。   官差道:死了七八天的人,看起來怎麼會還像活的?

  王風道:因為他嘴裡這顆珠子。   官差眼睛發出了光。   他也聽說過世上有種辟毒辟邪的寶珠,能夠保持屍身不腐。   他眼珠轉了轉,忽又冷笑道:說不定這就是你們要運的贓物,用死人來運贓,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花樣。   王風道:你是不是想帶回去查案?   官差寒著臉道:這是公事,當然要公事公辦。   王風冷冷道:只可惜死人厲鬼不分什麼公事私事的,他若要對你怎麼樣,我可不負責。   官差遲疑著,眼睛裡交熾著貪婪和恐懼。   他終於還是伸出了手。   王風還是冷冷的站在旁邊著,連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可是官差的手剛伸進棺材,就發出一聲慘呼。   官差的手竟已變成了死黑色,在燈光下看來更是說不出的詭秘恐怖。

  兩個戴著紅纓帽的捕快臉色已變了,他自己更害怕,眼睛死魚般盯著自己的手,忽然暈了過去。   捕快們一步步向後退,看樣子好像想溜。   王風卻已擋住了門,沉吟著道:要走也得釘上棺材再走。   兩個人的手一直不停的發抖,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的手,好像生怕自己的雙手忽然變成死黑色。   可是他們總算還是將棺蓋釘了上去,拉起那官差就走。   官差還在半暈半醒中,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就像是中了魔,又像是在做惡夢。   王風淡淡道:你們最好趕快帶他找個大夫   血奴忽然道:大夫沒有用,不管什麼樣的大夫都沒有用。她的眼睛裡也在發著光,顯得又害怕、又興奮:這種事一定要找宋媽媽。   捕快立刻問:宋媽媽在哪裡?

  他們顯然還聽過這女人是個巫婆。   血奴跳起來,道:她就住在隔壁的屋子裡,我帶你們去。   壁上的魔畫已被白粉掩去了一半,神秘漫長的黑夜還沒有過去。   王風面對著這片牆壁,彷彿想看穿它,看到隔壁屋裡。   那種吃了之後就可以跟西方諸魔溝通的魔餅,是不是就在那屋裡煉成的?   壁上忽然失去的第十三隻血奴,是不是就躲在那屋裡?   王風又拿起粉刷,開始刷牆   他決心要在今晚上將這面牆粉刷一新。   他實在不願再看這幅魔畫上的怪鳥和妖魔,但他卻又很想再見到血鸚鵡。   因為還有兩個願望,兩個秘密的願望,他相信血鸚鵡一定會替他來完成的。   血奴很快就回來了,王風卻過了很久才看到她。

  你那位宋媽媽已經用法術治好了那幾位官差大人的病?   沒有。   她的法術不靈?   她的人不在。血奴皺著眉:平常這時候她本來都在屋裡的。   為什麼?   因為這是她拜祭的時候。   拜祭魔王?   九天十地間的諸神諸魔她都拜。   她用什麼來祭祀?王風的聲音裡帶著譏諷:用她的月經,她是不是還有月經?   血奴沒有開口,牆壁裡卻又格格的響了起來,很像是魔梟的冷笑。   魔梟不會躲在牆壁,牆壁本身也不會笑。   王風盯著血奴道:宋媽媽的確不在?   血奴點點頭。   王風道:你剛才是已進去找過,還是只在外面敲了敲門?   血奴道:她不在的時候,沒有人敢進去,如果她在,我敲門的聲音她一定聽得到。她又強調:她耳朵靈得像隻貓。

  王風卻不注意這一點,只問:她不在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人敢進去。   血奴道:因為進去過的人都發了病。   漆黑的門上雕刻著奇怪的花紋,象徵著某種說不出的不祥與邪惡。   門關得很緊,用力推不開。   王風還在推。   用手推不開,他就用腳。   小樓上沒有別的人,血奴已經睡著,王風點穴的手法一向很巧妙,尤其是點女人的睡穴。   睡在他身旁的女孩太噦嗦,他常用這法子。他一腳踢開這扇漆黑的門。屋子裡也同樣是一片漆黑。   一種絕不是人類任何言語文字所能形容的臭氣,臭得妖異,臭得可怕。   王風幾乎已忍不住要退出去。   就在這時,門忽然砰的在他身後關起,他反身去拉門,拉不開。

  屋子裡又響起了種魔梟的笑聲,忽然在左,忽然在右。   王風連方向都抓不住。   他沒有嘔吐,恐懼已使他將那種無法忍受的惡臭都忘了。   笑聲在飛旋。   他眼前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有陣陰森森的冷風吹了過來。   忽然間,他已被一個人緊緊抓住。   一個赤裸的人,赤裸的女人。   他一伸手,就按在她的乳房上,她的奶頭發硬,乳房卻已乾癟。   她全身都已鬆軟乾癟,卻發出種令人無法相信的淫蕩笑聲。   你要抓我,現在反而被我抓住了。她猛力拉他的褲腰:你要我死,我也要你死。   王風全身戰抖,整個人都已虛脫,甚至連推都不敢去推她,只覺得有只冰冷潮濕的舌頭,在毒蛇般舔著他的臉。

  他想吐,連吐都吐不出。   她已騎在他身上,想讓他進去。   我要你死,我要   王風突然用盡全身力氣,拿出紅石擲在她身上,她立刻呻吟一聲,王風已提起膝蓋,猛撞了她雙腿之間。   她的人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一聲震動過後,屋子裡忽然變得死寂如墳墓。   王風還躺在地上,不停的喘息。   門忽又開了,一道燈光照進來,照亮了這邪惡的屋子。   燈光後面,是一張蒼白而美麗的臉。   是血奴,她睡得並不久。   王風掙扎著坐起來,才發現身上的血污。   滿身污血的宋媽媽就坐在他對面的牆角,死狗般喘著氣,死魚般翻著白眼。   那塊血紅的魔石已不見了。   她身旁祭壇上漆黑的神幔還在不停波動,這裡沒有風,神幔怎麼會動?

  剛才是不是有什麼飛了進去?   王風鼓起勇氣,衝過去掀起了神幔,只聽吱的一聲,一點黑影從裡面飛了出來,飛過他頭頂,飛入外面的黑暗中,就看不見了。   宋媽媽已經跪在祭壇前,張開了雙臂,伏地猛拜,嘴裡喃喃的詛咒道:天咒你,咒你上刀山,下地獄   王風沒有再聽下去。   血奴正舉著燈,冷冷的看著他,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王風勉強笑了笑,道:你醒得真快。   血奴冷冷道:可是你若一睡著,很可能就永遠不會醒了。   血奴拿著燈在前面走,王風在後面跟著。   他沒有再說什麼。   他心裡恐懼還沒有消失,情緒還沒有穩定,鼻子裡還留著那種無法形容的惡臭。   他甚至已有點後悔,剛才不該去的。

  他們又回到血奴的屋子,他剛推開門,手裡的燈忽然掉下,摔得粉碎。   屋子裡還有燈。   燈光照著那口嶄新的棺材,棺材的蓋子又撬開,一個人跪在棺材旁,手已伸了進去。   只伸了進去,沒有拿出來。   永遠再也拿不出來。   他頭上的紅纓帽已落在地上,一張臉已完全扭曲變形,身子已僵硬。   他沒有受傷,褲襠卻已濕了,地上也濕了一片。   血奴的手還在發抖:他他是被嚇死的。   王風道:嗯。   血奴道:他究竟發現了什麼?怎麼會被活活的嚇死?   王風道:你為什麼不打開棺材看看?   血奴咬著嘴唇,忽然伸腳一挑,挑起了棺材的蓋子。   她立刻驚呼一聲,倒在王風懷裡。

  棺材裡什麼都沒有,棺材裡的死人已不見了。   殘夜,昏燈。   血奴眼睛發直,喃喃道:死了七八天的人,絕不會復活的,他一定變成了殭屍。   王風閉著嘴。   他臉色也很難看。   他既不願他的朋友變成殭屍,也不願他的朋友的屍體被人盜走。   血奴忽又驚呼,道:他是自己走出去的,一定是。   王風道:你怎麼知道?   血奴道:我我   她的聲音嘶啞,連話都說不出,一雙發了直的眼睛,直直的瞪著地。   地上的一對腳印,一對石灰腳印。   兩隻腳印是並排的,而且不止一對。   三四尺外有一對,再過三四尺又有一對。   人絕不會這麼走路。   棺材裡鋪著層石灰。   只有殭屍才會雙腳並排跳著出去。   王風拿了盞銅燈,沿著腳印往樓下走,血奴拉著他的衣角,在後面跟著。   兩個人手心都有冷汗。   樓下有沒有人?   有。   誰在下面?   剛才那個官差,我看他回不去了,就叫他在樓梯後面的小屋裡歇著。   王風的心沉了下去。   他們都已發現最後一個石灰腳印,就在梯後小屋的門口。   門還是關著的。   屋裡的小床上棉被堆得很高,只有一隻手伸在被外。   一隻死黑的手。   王風長長吸了口氣,一個箭步竄過去,掀起了棉被。   被裡已沒有人,只有一灘濃血。   剛才那個趾高氣揚的官差,現在已只剩下一隻黑手,一灘濃血。   床頭竟然還有對石灰腳印,顏色卻已經很淡很淡了。   等到他腳上沒石灰時,就再也沒有人能追尋他的下落。   他的人活著時凶得很,死了後也必定是個厲鬼。   厲鬼要作祟時,本就是什麼事都做得出的。   想到這些,連王風自己都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血奴卻忽然笑了,吃吃的笑個不停。   王風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血奴道:我早知道血鸚鵡就在這附近,奇濃嘉嘉普的妖魔當然也跟著它來了不少。   她的笑聲接近瘋狂:現在這裡又多了個殭屍,豈非正好讓他們去鬼打鬼。   天終於變了。   漫長邪惡的黑夜已過去,陽光從東方升起,普照著大地。   魔牆也已被粉得雪白,魔神和魔鳥都已消失在這一片象徵著光明的雪白裡。   王風就坐在對面,好像正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心裡卻連一點得意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這件事並未結束。   隔壁的屋子裡還有個巫婆,祭壇上還有魔餅。   樓下小床上的膿血仍在,他朋友的屍體變成殭屍。   殭屍到哪裡去了?   血鸚鵡藏在什麼地方?還有那神秘消失了的第十三隻怪鳥?   這些事有誰能解釋?   王風不能。   他倒在寬大的椅子上,只覺得很疲倦,很想好好的睡一覺。   可是血奴一直在旁邊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彷彿又在提醒他。   你若一睡著,很可能就永遠不會再醒了。   突然間,窗外有人高呼:王風,王大俠,請下來談談。   一個人正站在花樹間,對著小樓招手,滿身鮮明的官服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這個人當然就是附近數百里之內,官階最高的安子豪。   穿了官服之後,安子豪顯得威嚴得多,有氣派得多。   他跟王風並肩走在陽光下,彷彿正在考慮著,應該怎麼樣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   王風卻已替他說了出來:昨天晚上的事,你全都已知道?   安子豪勉強笑了笑,道:這裡是個小地方,人卻不少,嘴巴很多。   王風道:那官差是你派來的?   安子豪立刻搖頭,道:他是從縣城裡來的,據說已來了很久。   王風道:那兩個戴著紅纓帽的捕快也是跟著他來的?   安子豪又搖搖頭,道:他們是我驛站裡的人,我那驛站裡本來就只有他們兩把刀。他苦笑:現在只剩下一把了。   王風只有聽著。   安子豪的表情忽又變得很嚴肅,道:一把刀的力量雖單薄,卻絕不容人侵犯,因為因為它是官家的。   因為它代表的是法律,法律是絕不容人侵犯的。   雖然他並沒有將他的意思完全表達出來,王風卻已完全明白,也明白了他為什麼要特地換上官服。   官服所象徵的權威,也同樣是絕不容人侵犯的。   秋日的陽光雖然艷麗如春,怎奈花樹已凋零。   春已逝去,秋畢竟是秋。   走在秋日陽光下的花樹間,心裡總難免有些蕭索之意。   秋色滿院,秋風滿院。   天外突然吹來了一聲冷笛。   何處樓台?誰家冷笛?   笛聲中無限傷悲,秋也就更蕭瑟了。   安子豪既不傷秋,也不悲秋,他又在考慮,考慮應該怎樣繼續未完的話。   王風又替他說了出來:你可要我遵守法律?   王風笑了,笑得有些無可奈何,道:你這話實在很有道理,只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懂得。   安子豪冷冷的道:不懂得的人據我所知,大都只是沒有將法律放在心上。   王風點頭,承認這是事實。   安子豪一偏臉,盯著王風,道:你好像也沒有將法律放在心上。   王風道:只因為法律並不公平,也並不怎樣有效。安子豪尚未表示意見,王風已又道:法律就像蜘蛛網,捕捉小蒼蠅倒還可以,至於大黃蜂,輕易就可以將它毀壞。   安子豪歎了一口氣,道:執法的確比立法更難!他一聲冷笑,接著又道:不過只要守在網旁的那隻蜘蛛夠大,行動夠迅速,就算大黃蜂,撞上去還是得遭殃。   王風道:那種蜘蛛好像並不多。   安子豪道:最少有四隻。   三隻。王風忽然亦歎氣起來,鐵手雖無情,可惜這一次遇上了一隻比大黃蜂還大好幾百倍的血鸚鵡。   安子豪道:我知道你帶來的那副棺材裡頭就載著四大名捕之一鐵手無情鐵恨。   王風道:四減一是不是只剩三?   安子豪只有點頭。   王風又歎氣起來,道:即使是他,在他生前,相信也有很多事情束手無策,蜘蛛不夠堅韌,漏洞也多,一隻蜘蛛的力量豈非亦是有限?   安子豪點頭,歎息道:譬如七海山莊的莊主海龍王,他就完全沒有辦法。   王風瞪著安子豪,他奇怪這個人為什麼在他面前提起七海山莊那個充滿了罪惡的地方,提起了海龍王那個姦淫擄掠,無所不為的海盜。   安子豪還有話說,道:對於能夠將海龍王一家數十人一夜間殺得乾乾淨淨的俠客,當然他同樣完全沒有辦法。   王風的目光更奇怪,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安子豪道:也不多。   王風:還知道什麼?   安子豪道:你本來叫王重生。鐵膽劍客王重生名滿天下,所做的幾乎都是行俠仗義的事情。   王風怔住在那裡。   安子豪接道:七海山莊事件發生的那天早上,有人看見你走入七海山莊。   王風道:也有人看見我殺人?   安子豪搖頭,卻問道:你當時有沒有殺人?   王風沒有回答。   安子豪道:我知道你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但法律上並不容許這種事情存在。   王風忽問道:你可是已找到了我殺人的證據。   安子豪一再搖頭,道:七海山莊離這裡雖然還近,可不是我管得到的地方。   王風道:你管的只是這裡?   安子豪不覺挺起了胸膛,一張臉在陽光下也發了光。   他又盯著王風道:所以我絕不希望有人在這裡犯法。   王風微微一笑,問道:我有沒有在這裡犯法呢?   安子豪反問道:殺人算不算犯法?   王風不能不點頭。   安子豪又問道:昨天在街上你是不是殺了一個黑衣人?   王風道:我只不過用一塊小紅石打在他耳後的穴道之上,那並不是致命的地方。   安子豪道:石上淬毒就足以致命。   王風道:你怎麼知道石上淬毒?   安子豪道:誰說我知道,我只知道那個黑衣人倒在你的腳下之後,不久就化成了飛灰,連骨頭都消蝕,你卻說只是用石塊打了他一下。   王風道:是以你那樣推測?   安子豪對於推測這兩個字眼,並無異議。   王風又道:你當然也不知道那塊石頭本來並不是我的東西,石上即使淬了毒也與我無關。   安子豪的面上立時露出了笑容。   一種充滿了譏誚的笑容。   他笑著問道:石頭自己會不會打人?   王風居然還笑得出來,道:自衛算不算犯法?   安子豪一怔。   王風笑接道:我相信有件事你一定還知道。   安子豪還沒有問什麼事。   王風隨即說了出來:首先出手的是那個黑衣人,不是我。   安子豪怔怔的望著王風,苦笑道:你這個人有膽識,口才也很好,要說服你承認曾經在這裡犯法,實在不容易。   王風笑了笑,道:我本來就沒有在這裡犯法,所以,你也根本就不必特別提醒我遵守法律。   安子豪道:其實你就算承認犯法,以我力量的單薄,也不能將你怎樣,不過那麼一來,我請你離開這裡,你也就不好意思不離開的了。   王風道:你說那許多,目的原只是要我離開這裡?   安子豪點頭,道:這裡本很太平,可是你一來,這裡就亂了。   王風並沒有否認。   平安老店內譚門三霸天的死亡,長街上的那個黑衣人的肉消骨蝕,死在棺材旁的捕快,只剩一攤濃血、一隻黑手的官差。   到現在為止,先後已六個人死在這裡,每個人的死亡多少都跟王風有點關係。   譚門三霸天是與他發生爭執在先,那個黑衣人是給他打倒地上,鐵恨的棺材亦是他帶來這裡。   最要命的是變成了殭屍的鐵恨現在仍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活著的時候,他已經夠凶,死後無疑亦已成厲鬼,他到底還會鬧出什麼事情,這裡到底還會亂成什麼樣?   王風連想都不敢再想。   他只有歎氣。   安子豪也歎氣,道:你不單是帶來了棺材,帶來了死亡,而且還帶來了一具殭屍,所以這裡的人都不歡迎你留下。   王風道:要我離開,並不是你個人的意思?   安子豪道:並不是。   王風道:我好像聽你說過,在這裡真正能夠說話的只有兩個人。   安子豪道:這裡,本來就是兩個人的天下。   王風道:武鎮山武三爺好像還沒有意思要我離開。   安子豪道:沒有。   王風道:要我離開的,只是李大娘的意思?   安子豪承認。   王風的一雙眼瞳突然顯露出一種很奇怪的笑意道:李大娘的家中是不是也有人做官,而且,做得很大?   安子豪又是一怔,顯然並不明白王風的話。   王風好像已看出,接著道:那如果不是,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你要穿上官服來傳遞李大娘的話。   安子豪沒有作聲,但表情上卻變得非常奇怪。   王風接著又道:官服所象徵的是官家的權威。   安子豪仍沒作聲,默默的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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