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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四

加百列獵犬 瑪麗.史都華 7038 2023-02-05
  我發現亨利.葛拉夫醫生有個高估的習慣。大約七秒的時間,他就把我擺平了。當我醒來的時後,發現我身在一個近於黑漆,大門深鎖,沒有窗戶的屋子裏。只有一點微弱的光線,從門上牆壁高處一個裝著鐵柵的通氣孔裏射了進來。我像平常一樣地醒來。   我睜開矇矓的雙眼,注視黝黑的牆壁。牆上影子輕輕地移動,就像風裏飄動的碎布一樣。空氣溫暖而平靜,一種沉重窒息的平靜,讓我慢慢感到被幽禁的感覺。一陣顫動,就像一隻飛蛾撲在玻璃窗上,從打了麻藥的昏睡中,拍打著進入我的意識裏,讓我焦慮憂心。我必須移動身子,讓這可憐的傢伙出去,我必須把窗子打開,讓空氣進來。   可是仍然不行,我就是無法移動。我的身子感覺沉重無力,我的頭隱隱作痛,我感覺很冷,然後,當我把手放在悸動的前額時,因為手是濕冷的,所以我感到額上傳來的熱力。我這時才發現我躺在毛毯上。我努力抓出兩條蓋在自己身上,把臉轉過來,冷冷的手就貼在兩頰和前額上。沉重的藥力仍讓我昏昏欲眠,模糊中我反而感到慶幸。我有個感覺,一個很大、黑色而且可怕的東西,隱約浮現,慢慢逼近,但又無法抓住,而我的心中好像有某種東西拒絕去面對它。我檢視內心深處,閉上了眼睛,並把毯子蓋好,感覺昏昏欲眠

  我不曉得再次恢復知覺時,已過了多久,我想大概沒有很久。這次的甦醒既徹底而又急促,而且是在一陣震驚中醒來。我突然整個清醒過來,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甚至知道我在那裏。我又回到達伯拉漢宮。是我的腦子開始和我的知覺配合的前幾秒,這裏的氣味告訴我的沉滯的空氣,灰塵和燈油,還有那股無可抗拒,強烈的哈麗特姑婆的煙草味。我是在後宮花園湖下的一間儲藏室裏,也就是在地下室通道上,許多大門深鎖的房間裏的一間。   這就是了!   這就是那個不停盤旋在我腦際的想法,等著我從昏死中清醒過來。這就是我一直不肯面對的想法。   在寢宮休息室裏的會面、哈麗特姑婆、亨利.葛拉夫我只能想出一個理由為何亨利.葛拉夫要如此煞費苦心地喬裝施騙,把我拐來。可能是為了那些滿是塵埃,被遺棄的中國瓷器珍品和可蘭經抄本,甚至是為了我曾經瞥見過戴在莉黛手上的紅寶石戒指。哈麗特姑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使得這批歹徒想極力隱瞞。她不只是病了,甚或瘋了他們應該知道,當這種事到要立遺囑的地步,他們也不必害怕她的家人。不管怎樣,雷門和莉黛都會袖手旁觀,我也不認為這是亨利.葛拉夫的目的。那麼為了這些微的報酬而冒如此大的危險,實在太划不來了。她不可能像我一樣遭到囚禁但是,也沒有人阻止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於宮殿裏隨意亂逛。

  那麼,她是死了。為了某種理由,她的死必須隱瞞起來。這時,我的皮膚在這個溫暖,沒有空氣的土牢中,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我想不出來是什麼原因。但是不管是什麼理由,他們用喬裝、午夜偷窺、以及精心佈置的陷阱,把我誘騙至此。   而查理顯然早就懷疑事有蹊蹺他遠在千里之外,直奔大馬士革,漢彌德在後面追趕他。即使漢彌德追上他,為了我把他勸回來,在他們發現我的行蹤之前,也要一段時間。在腓尼基旅館沒人會想到我,而班西拉也說過:能來就來   思蒂,曼薛就如此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就像哈麗特姑婆和她的加百列獵犬,永遠鎖在腐舊宮殿的塵灰中   這是個全然愚蠢的行為。藥力漸漸地消失,使得我的神經為之鬆弛。我強打起精神,坐起身子,想要看看周遭的環境。

  四周景物漸漸地清晰起來。靠近床角幾呎寬的地板上佈滿了灰塵,一道微弱的光線從上面照下來,低矮的天花板上滿是蜘蛛網。一道粗石牆上,一團像是皮革或金屬也許是馬具的東西,從一個個生銹的掛鉤上垂吊下來,外面又傳來一陣細碎模糊的聲音,油燈的燈心晃動著。當微弱的光線從窗子的細縫中照射進來時,很快就淹沒在一片黑漆中。陰暗中依稀看到條板箱、盒子、以及如小汽油罐一般大小的罐子。   我確實已經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從通氣孔看上去,可以看到地下走廊上的燈火。下面的門重重深鎖著。我和查理曾經看過那些令人費解的大鎖,毫無疑問地是那扇門。而且,上面當然也沒有窗。   這種寂靜給人一種緊張、沉重和令人窒息的感覺,就像在洞穴中、在地下道感受到的那種死寂。我靜坐著,屏息諦聽。我的身子到處都僵硬難耐,就像瘀慯一樣,但是已經不大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那種情況下所體會出的一種更糟、更難過且迅即消失的感受。薄弱的生命力和神經末梢易受傷的痛處,就像一隻蝸牛,被人剝去外殼,一心只想匍匐後退,蜷縮起來。

  真是全然的死寂。分不出是否還有人留在宮殿裏,你會以為我已經被活埋了。   這股陳腐的味道不加思索地滑過我的心田,然後像支毒箭似地打擊著。伴隨而來的是個快速的幻覺,好像有塊重石壓在我上面,還有數噸重的石塊、沙土和厚厚一層的水舖在上面。這個重量一定很可怕,如果上面的石頭有輕微的滾動以及沙土輕微的移動   隨著一陣刺骨的寒意透入皮膚,我聽到從死寂的黑暗中,傳來沙土落下的滴答聲。   我站起身來,兩腿僵直,而且還直冒著冷汗。這時有一個念頭,像陣甜美的氣息吹來,使我舒了一口氣。滴答聲僅是我手錶的聲音。我踮起腳尖,靠著門伸著手臂,我把手腕朝著通氣孔伸去。我可以看見了。這小小熟悉的錶面,像個老朋友般發出熟悉的滴答聲,把我的理智和知覺帶了回來。已經快六點了。當我接受亨利.葛拉夫搭便車的邀請時,正是下午四點,我失去知覺已經十二小時多了。

  我把手放在門下,不論如何總是值得一試。門閂輕輕提起,但是大門紋風不動。這本是原先就已經預料到的結果,所以我幾乎沒什麼感覺。我總是感到,自己努力地要掙脫幻象,也就是那種幾噸重的石頭和水壓在我頭上的幻覺。   剛剛我聽到的恐怖聲音,現在又像鬼魅般再度響起,是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門平靜地打開,在那個慣常的靜默中,我鎮靜地等待著,並挺直背脊,把臉沉了下來,坐在床上,因為我不相信我的雙腿還能承受我的重量。我雙唇乾燥,心跳劇烈。我在期待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害怕。   是約翰.雷門,他提著一盞燈。後面是莉黛,拿著餐盤進來。如果我想過這個,一定會覺得飢腸轆轆,可是我沒有。他把燈放在牆上的壁龕中,女孩越過他,走了過來,把一個碟子放在板條箱上。她塗了眼線的大眼睛斜斜地瞄了過來,我看見她臉上有一絲喜悅之色。那股微笑在嘴角掀動著,那微翹的弧度讓人覺得不懷好意。她飾以金邊的絲質衣服閃亮著,這猛然提醒了我的處境。我仆在毛毯上,頭髮散落著。我不管她的驚訝,突兀地對雷門說:

  她怎麼了?   誰?   當然是哈麗特姑婆。少跟我打啞謎,我知道你那沒人性的同黨化了裝。我姑婆在那兒?   她死了。   死了?我尖銳地說:你是說被謀殺了?   我從眼角中,瞥見莉黛走著,絲綢衣服閃閃發光。雷門很快地轉過頭,俯視著我。因為他背對著燈光,我無法看清楚,但是他的語氣中微微有些緊張。不要這樣富於狂想,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因為自然的原因而死。   富於狂想!我氣憤地說:說得詳細點,她怎麼死,何時死的?   他不自然地說: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葛拉夫醫生是她的大夫,他會解釋的。   天知道他會不會解釋。我說。   他本來朝著門口走去,但是我的語氣,讓他又折了回來面對著我。光線現在照在他身上了,我看到他的臉上有種再次評估、驚奇、甚至是驚駭的表情,他欲言又止。我想他的表情和語氣一樣地急躁。拖得老長老長的臉孔以及浮腫的眼窩顯示出他缺乏睡眠。而嘴角那個腫大的瘀傷,和顴骨到耳際深深縷刻出的猥褻表情,更是以前我沒有看過的。我正暗自細看時,莉黛迅即以充滿惡意的聲音說道:

  不要讓她那樣對你說話,你是這裏的主人。   我縱聲大笑。看起來倒很像,不是嗎?你以為我是陷入困境中的人嗎?好,你馬上就會知道。而且,我向你保證,你聽我的話,把我弄出去,對你絕對有利。我要現在就走,請讓我現在走。   他有些生氣,又有點極力自制地吸了口氣,謹慎又有點緊張地說:我保證會讓你走的。但是現在你還是要呆在這兒。葛拉夫醫生等會兒會來看你。   他現在就可以來看我在我洗完澡後。而且,我要拿回我的手提袋。   手提袋就在床邊。現在不要傻了,我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這兒有些食物。我們現在要走了,如果你有點理智,你就會安靜地吃完。如果你規矩點,就不會受到傷害。好了,莉黛,我們走。

  我不要吃那些難吃的東西!我憤怒地說。你不要裝得那麼古怪,帶我去浴室行嗎?   等一會兒去。莉黛走出去,最後狠狠看了我一眼,走過他身邊。我真想給她一巴掌。約翰.雷門也要走了,並且關上了門。   我站起來大聲叫道:不要這麼笨,雷門先生。我要去洗手間,你知道洗手間,就是盥洗室,就是廁所你需要我寫出來嗎?   哦,他停下來,我很高興地看到他臉上又露出困窘的表情。很顯然地,他最初期待,甚或心中暗自以為,會有一場衝突或是可怕的場面。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很普通、且也很實際的問題,使他從害怕、不安的心境中完全解脫出來。最後他慢慢地說:嗯,好吧。我想,你最好走過來,不過別想打歪主意,這對你沒什麼好處

  而且你叫也沒用,因為我手下有一百個努比亞護衛隊正待命著?我用嘲笑的口吻代他說完這句恐嚇之語,這使他有些靦腆,而我的精神卻為之一振。別管這些,帶我去廁所吧,指揮官。   他沒有搭腔。我又笑了起來,走過他身旁。我走出去時,才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我走在破裂的石板上,光線微弱,步履蹣跚而搖搖晃晃地,而且我的頭因為藥力的關係,仍有些暈眩。他抓住我的手臂,我克制住一種把他甩掉的衝動。因為,一來我需要幫忙,再者,他可能決心要緊緊抓住我,我最好把形勢倒轉過來,把這種姿勢當做一種關懷。所以我謝謝他,且讓他伴隨我走出房間。我不曉得莉黛是否跟在後面,我沒有朝她那邊看。   我的猜測正確。這是湖底的地道,我的門是許多上了鎖的貯藏室中的一扇。外面還是堆積著許多罐子。約翰.雷門讓我上樓,走向哈麗特姑婆的房間。當我們經過厚重的床帷,他把它拉到一邊,露出床來。我驚叫一聲。

  別假裝你不認得路。他不悅地說。   我沒有假裝什麼。我說。這是真的!讓我驚訝的,是那個亮光。現在並不是如我所料的清晨,而是洒滿金黃色陽光的下午六點,太陽正照耀著。那我啟程去大馬士革,和這個烈日當空的日子應該是同一天了。或是我的錶現在已經停了,這個麻醉藥只讓我昏睡了兩個鐘頭。   約翰.雷門小心地走著,來到臺前,把我牽在後面。我又說:我只是很驚奇還是白天。我覺得我和親切的朋友以及外面的空氣好像已經隔絕了一個月。雷門先生,告訴我一件事,你們怎麼把我弄到這裏來的?不要告訴我,你們是在光天化日下,從村裏把我背到這裏?   車子根本沒到貝魯特或沙克爾村。有一條路經過薩爾通到村口後面的小徑。只要把你從車裏帶出來,再走兩公里就到了。   宮殿後面那條通路?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我硬得像塊木板的原因了。你們用什麼載我,騾子?   雖然似乎有些荒唐可笑,但我想,那時我比整個事件在進行時更為憤怒,又羞又怒。想到那些男人如何粗魯地碰觸我的身體,就感到很屈辱。此刻,這個想法讓我想逃開躲起來。不過也許等會兒再發作比較好。   他說:浴室在這裏。   那是在王子花園旁邊的那扇門,我像隻兔子躲入安全的洞穴般逃進迷宮似浴室。   在昔日,這裏一直是個壯觀的澡堂,和女人們常誇耀的寓所比起來,更為壯觀。牆壁是由雪花石膏砌成,所有房間中的光線,都是從頭頂上菱形的彩色玻璃射下來,發出琥珀、翡翠色寶石般的光芒和琉璃的色彩,映照在桃色的地板上。燦爛的陽光從迷宮的桃色柱子照射進來,就像是從透明貝殼射入的光亮一樣。泉水從淺淺的管道,通到大理石浴缸中,潺潺的水聲,迴響在走廊上,如海水一般。   這涼沁沁的泉水、這亮麗耀眼的光線,和走過浴室時瞥見的小花園美得令人眩目。剎那間像魔咒般地解除了囚禁所帶給我的恐怖夢魘。我穿過複雜的房間,到了這個清涼的大理石迷宮的中心。這兒水花四濺,閃爍著流入那一度是銀色的黑貝殼中。一個石雕的半人半羊像探出身來,啣著一個薄雪花石膏做的杯子。我拿下杯子,裝滿水,一飲而盡,再脫下衣服,僅著內衣褲,就在清水中盡情地沖洗,再把衣服弄乾。陽光散發出琥珀和紫水晶的光芒,像油滴般侵入我的身體,撫平了我因瘀傷而起的僵硬和不自然的感覺。我把衣服甩一甩再穿上,洗臉梳頭髮,然後把腳擦乾,穿上拖鞋。我把濕襯衣丟在角落,又喝了一杯水,把茶杯放回原位,再走去見約翰.雷門。   他正坐在乾涸的噴泉邊上。我以前只有在晚上時才看過這個花園。現在,我得到一個簡明的印象。這是由許多黃玫瑰和柱子上叢叢的忍冬編織成的繁花似錦的迷宮。約翰.雷門很快站起來正要開口,我倉促地打斷他的話。   你別想再把我弄進那個小房間裏。如果葛拉夫醫生要見我,他可以在這裏見我。而且他現在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我。他不需要再假裝喜歡徹夜不眠,這樣他也可以把頭巾拿掉。我從他身邊穿過,走進哈麗特姑婆的臥室,聳聳肩說:如果你要我吃點東西,你可以叫那個女孩端上來。   他猶豫著,我想他是要堅持下去。但他只說:我只要你曉得宮殿的這部份都鎖住了。如果你想逃,也走不了多遠,如果你想躲,狗會發現你的。   我大笑。然後把我撕成碎片?這下子有得瞧了!   我走到紅漆座椅上坐下,擺出一個很氣派的樣子。這時雷門頗不以為然地看著我,並走到臺前搖鈴。   熟悉刺耳的聲音響起,劃破了寂靜。不可避免地,獵犬的吵聲把這個下午的寂靜撕成碎片。鈴聲尚未消失,門帷又被人粗重地拉起。亨利.葛拉夫像個妖怪似的穿過密門,從燈後面走了進來,他兇暴地說:那個女孩跑到那去了?門敞開著,如果那個白痴忘掉命令,讓她跑掉了,他就要和她一樣,關在地牢裏。   沒事,雷門說:她在這裏。   葛拉夫連忙上來,就像個人踩進金屬圈似的,繞著我坐的高背椅轉來轉去。有一度,我想他準備要上前把我抓住,但是他似乎極力壓制住,而用一種衡量算計的眼光看了我許久。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眼神。   她在這裏做什麼?他的眼睛仍停留在我臉上,對雷門問道。   她要上洗手間。   哦。這種簡單而自然的生理需要,讓亨利.葛拉夫也有些困窘,就和雷門一樣。他站在臺邊搖動著。當我冷冷地坐在椅子上,想要擺出一個比冰塊還冷的臉孔,且暗自準備,如果他們決定要強迫我回到地牢裏,我必要努力掙脫掉。他似乎有些困窘,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拉的鈴?莉黛站在金色門那邊說道,她說的是阿拉伯話。不過,我猜是這個意思。她帶著哈麗特姑婆的戒指。   她看著葛拉夫,但我用英文回答。是的,我們拉的鈴,不是叫你。不過,既然你在這兒,就麻煩你把飯菜端到這裏。我不要湯,謝謝。但是,我要麵包和乳酪,而且當我和他說話時,也需要一杯咖啡。   她對我啐了一些東西她現在已經不裝模作樣了然後對另外兩個人狂怒地吼著:   你們不要讓她離開這裏嗎?為什麼不把她帶回房裏關起來?為什麼讓她在那兒發號施令?她以為她是誰?她是無名小李,我告訴你,無名小卒,而且她馬上就會明白。當我們把她   好了,莉黛約翰.雷門以軟弱的聲音說道。但她不管他,瞪著葛拉夫。   你也怕她嗎?為什麼?你不敢把她弄走?那為何不給她吃點藥,把她關進另一個監牢?或是把她綁起來?我來做,就是我!   哦,綁起來,我厭煩地說。飯菜不必送了,我可以支持。別再吼了,不過我還是要喝咖啡。你拿來以前,可以先熱一下。我不喜歡溫咖啡。   這次,她看我的眼光是種純然惡毒、像滾燙的熱油和利劍一般。但我卻怡然自得。她繞過葛拉夫背後,怒氣沖沖地像個茶壺,但是,葛拉夫很快地阻止她。閉上嘴,就照她的吩咐去做。約翰,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不能讓她理智一點?不會很久的,你忍耐一下。他帶著撫慰的口吻,又對莉黛說了些阿拉伯話,簡短的交談後,似乎使她平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她皺著眉走了出去。   約翰.雷門嘆了一口氣,一半由於太激動,一半是解脫地說道:真抱歉。她整天都神經兮兮的,一發作就鬧個不停。他輕拍著他的面孔,有些畏縮地問著:要我把曼薛小姐帶回去了嗎?   暫時不要。你可以走了。我要在這兒跟她說話,然後他用阿拉伯文講完這段話,而後約翰.雷門點點頭。他的回答是無言的,但卻是可怕的。他只是把手劃過喉嚨,做了個暗殺的手勢,然後亨利.葛拉夫笑了起來。   如果你能,他用英文說。好吧,你去吧。   雷門走了出去。我希望能盡量保持先發制人的地位,所以我立刻開口說話。我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高亢刺耳,很叫我感到意外地,竟還有些義正辭嚴的味道。   好吧,既然你已經動手,葛拉夫先生,你需要把這些事都解釋一下吧,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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