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火車

第9章 【第九章】

火車 宮部美幸 8597 2023-02-05
  川口市南町2︱5︱2,是棟四層樓高的老房子,名稱叫做川口公寓。一樓大概是整修過後新開張的店面,一間是光鮮亮麗的便利商店,另一間則是與便利商店大異其趣的咖啡廳巴卡斯,面對道路的窗戶顯得陰沉。   一眼望去,川口公寓裡面似乎沒有常駐的管理員。便利商店的收銀台前站著活力十足的年輕人,但本間卻把腳步移向了巴卡斯的入口。便利商店的店員反應太快,而且對當地的資訊不是很清楚。那裡是孤獨的人或以孤獨為樂的人們會去的場所,那裡不會有情報的,就算有也不會有人留意。從前曾經為了調查某件強盜事件,集中式地走訪各便利商店問訊,結果很吃驚地發現,原來便利商店的店員們幾乎不會對客戶的長相留下任何印象。   巴卡斯的門口掛著準備中的牌子,但大門是開著的。本間邊打招呼邊走進去,看見吧台裡面一個年輕女孩和大聲談笑的中年男子同時抬起了頭,兩人的手臂上都沾滿了泡沫。

  對不起,我們還沒有開店。男人說話的聲調意外顯得高亢,說話的同時用手腕擦了一下鼻子,於是修剪漂亮的鬍鬚也沾上了泡沫。   本間站在入口大門的內側說明來意,想要探聽過去住在這裡的人的消息,能否告知房東或管理這棟大樓的不動產公司在哪裡?   結果男人回答,我就是房東。   男人一邊擦掉手上的泡沫一邊走出吧台,年輕女孩則繼續清洗東西,但視線卻盯著本間看。   你說以前住在這裡的人,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一九九○年,也就是前年。我確定前年的一月她還住在這裡,四○一號房,名字叫關根彰子,在酒店工作。   是嗎?男子仔細看著本間說:你還滿清楚的嘛你是那個關根小姐的親戚嗎?   本間將準備好的說辭重複說了一遍,男人邊聽邊點頭,然後回頭對洗東西的女孩說:明美,去叫媽媽來。叫她帶公寓的檔案夾來,快點!

  是。女孩從吧台走出來,身上穿著短得嚇人的迷你裙,腿的線條細長得令人驚艷。這兩人居然是父女,一時之間不禁給人奇妙的印象。   來,這邊坐。男人邀本間坐在最近的位置上,自己先坐了下來。   咖啡廳取了酒神巴卡斯的名字有些矛盾,裡面裝潢倒是名符其實。堆積的貨品、壁紙和塗成黑色的吧台,一眼讓人聯想到酒吧。   不過你這樣很辛苦吧?男人翻遍了口袋好不容易才掏出香煙,邊點火邊說。看見本間遞出了名片,趕緊叼住香煙,又開始手忙腳亂地翻口袋,但這次卻沒有斬獲。   我的名片好像用完了,我叫紺野。說完輕輕點了一下頭。   耽誤你時間不好意思,你們不是應該準備開店了嗎?   時間是十一點左右,午餐應該屬於營業時段。但是紺野卻笑著搖頭說:我們傍晚才開店。幾乎一半算是pub了,因為也有卡拉OK的設備。

  狹小的店裡面,有一角用簾子遮住,或許就是放卡拉OK的地方吧。   你還記得關根彰子小姐嗎?   這個嘛我不太管公寓的事,都交給我老婆處理了。她馬上就會來,你問她比較清楚。   一如配合紺野說的話,剛剛那個叫做明美的女孩回來了。她從隔開店面和裡面房間的門板後面探出身說:爸,媽叫你也來,帶著客人一起。媽一聽說是關根小姐的親戚來了,嚇了一跳。   紺野信子坐在巴卡斯店後面的小辦公室裡,週遭滿是帳簿。聽他們夫妻的說法,他們除了這裡還擁有兩間公寓,而且都是由信子一個人管理。   引介完後,紺野先生便立刻回到店裡。第一印象覺得他是個善於交際的男人,但是和太太站在一起,卻又給人弱勢的丈夫印象。真是有趣的遠近比較法。

  溝通之後,信子立刻抱出一個紙箱。約是裝橘子的水果箱大小,蓋子上面印有玫瑰專線的公司名和看起來像是該公司的商標吧,一個玫瑰花造型的簡單圖案。文字和圖案都是粉紅色的。   我一直都收在倉庫裡,因為不太放心。信子拍拍紙箱蓋說:這些都是關根小姐私人的東西。她離開這裡的時候留下來的。不管怎麼說,我們是沒辦法隨便丟掉的。   什麼意思?   信子挑高了眉毛,顯得很意外。她的眉毛沒有經過修整和描畫,形狀很自然。   關根小姐離開四○一號房時,什麼家當都沒帶走,難道你不知道嗎?   坐在信子請他坐下的旋轉椅上,本間探出身子問說:換句話說,她沒有跟你們說一聲就離開這裡囉?   信子用力點頭說:倒是留了一封信,說什麼自己老是很倒霉,想離開東京到新的地方重新開始。所以過去的東西都留下來,請我們幫忙處理,大概就是寫了這些吧。我做這行生意這麼久了,頭一次遇到這種房客。

  那麼她只提了一只皮箱就離開這裡囉?   應該是吧。   之後沒再見過面嗎?   是呀,換句話說她是趁夜逃跑了,半夜裡就悄悄不見了。因為我們也不住在這裡,根本不知道。是早上到巴卡斯打開信箱拿報紙時,看見四○一號房的鑰匙和她留下來的信,我們才知道她跑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信子拿出檔案夾,檔案夾的背面寫著川口公寓租屋,裡面夾滿了文件。   是平成二年(一九九○),所以是前年了。沒想到都過了這麼久了。   真的關根彰子去找溝口律師是在那一年的一月二十五日。假的彰子出現在今井事務機公司、租方南町的房子居住則是在四月。戶籍的分籍手續是四月一日辦的。所以說兩人的身分交換換句話說,真的關根彰子消失在這裡應該是

  應該是在三月份的事吧?   信子翻閱檔案裡面的內容點點頭說:沒錯,三月十八號,星期日。那一天早上,我剛剛也說過了,我們發現了那封信。   也就是說,她是在前一天的星期六離開了這裡。   家具、行李都沒有帶走,獨自一人,沒有跟房東說一聲便銷聲匿跡了   她留下來的信呢?   不好意思,早丟了。   那就沒辦法了。   關根小姐是會做這種事的房客嗎?我的意思是說,她是個很隨便的房客嗎?   信子側著頭思索僅有的記憶後回答:倒也不會所以我才會很吃驚。她頂多就是半夜把垃圾丟出來,深夜回家上樓梯的聲音太吵之類的情況吧。   房租都有準時交嗎?   是的,每個月都準時給。   她是在酒店上班吧?關於這一點,剛搬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問題?

  信子笑了,臉頰上堆起了笑紋反而更增添她的魅力,她就是這種類型的女人。   這種事太囉唆的話,是會找不到房客的。我們這裡押金收三個月,還必須要打契約。只要不造成鄰居的困擾,對於房客的職業、生活我們是不會設定條件的。   紺野信子這女人算是個標準的生意人吧。沒有化妝、頭髮也只是簡單束在後面,發自內在自然的緊張感,讓她看起來顯得年輕。   很老實,是個不錯的房客。關根小姐她這個人。見面也都會向人打招呼。   信子的說法,讓本間慢慢地點點頭,應該是吧。溝口律師也說過兩年前見面時,她給人很沉穩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毫無預兆地留下身邊東西消失無蹤了呢?   本間心想,在可預料的情況之中,恐怕發生了最糟糕的狀況。

  如果真的關根彰子將戶籍賣給了假的彰子,就沒有必要做出趁夜逃跑的行為。如果她想要搬家,只要循著正常手續辦理即可。退一步想,就算她想將所有家具、身邊東西都換過重新生活,也應該採取更符合常識的做法吧。理由她應該對房東提起過。   真的關根彰子在兩年前的三月十七日消失在這裡。沒有告訴任何人便突然斷絕音訊。然後在下個月初,別的女人冒用她的身分開始在方南町生活。   本間感覺胃開始慢慢翻騰。   矇眼遊戲的箱子裡,放的並非是算盤。而是造型奇怪、一不小心就會割傷手的刀子。   紺野信子疑惑地看著他,本間指著紙箱問:我可以看看裡面的東西嗎?   可以,請。   他在接待客人用的茶几上打開了紙箱蓋子。

  家具之類的大型東西不是賣了就是當作大型垃圾處理掉了,至於這些東西就   就數量而言,東西不多。三卷錄音帶、五副廉價的耳環、裝在盒子裡的珍珠別針、只有前面幾頁寫過的家計簿(頁角都已經泛黃了)和一張過期了的國民健康保險證,期限到平成元年(一九八九年)三月三十一日止,登記的地址則是這棟公寓。   還有破破爛爛的美容院會員卡,兩本文庫版小書,兩本都是時代小說,輕鬆的捕快故事,倒是令人意外的興趣。   錄音帶內容是什麼?   好像錄了音樂,我女兒聽過一次,還說大概是從收音機裡錄的東西吧。   剩下的就是幾張文件都是東京都內某家醫院給病人的簡介資料。內容寫著,門診的掛號時間、標示各科位置的地圖、預約的方法、領藥規定等病人該注意事項。

  夾在簡介資料中有一張收費明細,日期是一九八八年七月七日,彰子到內科看門診。如果只是這就沒什麼,問題是上面有用原子筆在空白處寫的電話號碼。   這是本間指著電話號碼問信子,你有打到這裡試過嗎?   信子點頭說:有,我打過。我以為可能是關根小姐朋友的電話號碼。   結果呢?   信子拍著紙箱說:結果打到了這裡。   什麼?   就是玫瑰專線呀,原來是郵購公司的電話號碼。大概是關根小姐在醫院候診室的雜誌上看見這個電話號碼給抄了下來的吧?然後打電話過去請他們寄目錄過來。   本間看了一眼紙箱蓋子問說:這是郵購公司的名字嗎?   沒錯,跟男人沒什麼關係,主要賣的是女人內睡衣、襪子之類的東西。   內睡衣?   就是貼身衣物啦。信子笑著回答。   這麼說這個箱子也是她房間裡的東西囉?   沒錯,所以我把不好處理的東西都放在裡面。首飾之類的很難賣,我又不喜歡丟書本。   在醫院簡介的下面還有一張簡介,上面有彩色照片,是介紹墓地的廣告單。地點是宇都宮市內的綠色靈園。   大概是她母親過世時,她考慮買塊墓地吧?   她可能是想幫她媽媽買墳墓吧。信子也說。   妳知道關根小姐母親過世的消息嗎?   知道呀,因為住進來時候的保證人就是她媽媽嘛。過世時也是關根小姐主動告訴我的。   聽說是發生意外死的。   信子蹙著眉說:說是喝醉酒,從家附近的石頭階梯上摔了下來。   在宇都宮嗎?   是呀。因為她媽媽一個人在那裡生活,聽說有工作,身體也很健康。   關根小姐對她母親的過世是否顯得很悲傷?   看起來的確受了很大的刺激,因為她們母女的感情不錯。   本間心想,應該是吧。如果真的關根彰子和母親感情不好,決定再也不回故鄉的話,就不會住在這個JR線火車一班車就能直達宇都宮的川口市了。這就是人性呀。   和也說過他的彰子不喜歡提到故鄉的話題,但那是假冒身分的彰子。所以對假的彰子而言,別說是靠近宇都宮了,連提到宇都宮都不願意,這也是想當然爾。   將東西收回箱子時,本間又問:這些東西可以麻煩妳再收藏一陣子嗎?   可以呀。只要找到了關根小姐,記得跟我聯絡一聲。   一定會的。   這些就是全部了嗎?信子用手勢要本間確認箱裡的東西。   本間想了一下後問說:可不可以將錄音帶借給我?   隨你方便,你可以聽聽看。   將其他東西收回箱子,蓋上印有玫瑰專線名字的蓋子。為了謹慎起見,本間問說:關根小姐的房間裡有沒有留下以前的照片、學生時代的相簿之類的東西呢?   信子搖頭說:如果有那些東西,我會好好收起來保管的。不過就算是偷偷搬走了,還是會帶走那一類的紀念品吧。   也許吧。   然後拜託信子將檔案夾裡關根彰子租屋契約書上的保證人也就是她母親生前的住址抄下來給他。   妳這裡有沒有關根彰子的照片呢?   沒有耶。我們和房客之間沒有私下的交情。   有沒有其他房客跟她感情較好呢?   這個嘛信子想了一下回答,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房客都不是關根彰子那時的人了。我們這裡的房客替換得很快。   房客替換快,表示信子的手腕高明吧,因為相對來說有更多的押金可以收。   她消失後,有沒有跟她上班的地方聯絡過呢?位於新橋的拉海娜酒店。   信子的視線落在剛剛的檔案夾上,過了一會兒才點頭說:是的,我打過電話。店裡的人也很吃驚,還問說她大概也打算辭掉工作吧?   她真的也辭掉了工作   是的。因為到了星期一也沒去上班,店裡打電話到我這裡來問,還說有些還沒結清的薪水,她都丟下不管了。   本間又開始感覺到胃的翻騰。肯定沒錯,真的關根彰子並非出於本意而銷聲匿跡的。   她是被迫消失的。   她的房間有男人進出過嗎?   如果有親密的男人,應該會擔心她的行蹤吧。   信子搖頭說:就算是有,我們也沒有發現。你不如去問店裡面的人吧。   信子率先走出辦公室,推開連接店面的門等著本間離去時,她問道:看你很不舒服的樣子,是關節炎嗎?   不,是意外事故。   既然這樣,又何必勉強自己到處調查呢。為什麼不報警處理呢?他們不是會幫忙尋找失蹤人口的嗎?   本間苦笑說:他們是會接受申報的,但不會幫忙找。   真冷漠呀。   店裡面,紺野先生在吧台裡煮咖啡,明美則在擦拭窗玻璃。趁著三個人都在,本間提出最後的問題,還有一件事想請教   他拿出和也未婚妻彰子的照片問說:你們看過這名女性嗎?在關根小姐住在這裡的時候。   先是信子,接著是明美,最後才是紺野將照片拿在手上仔細觀看。然後三個人一起搖頭,於是起初看似不像的三個人,整齊劃一的搖頭姿勢便證明了他們是一家人。   是嗎,謝謝你們。   世事本來就沒那麼簡單能夠找到答案的。   離開之前,本間突然想到便開口問說,關根彰子留下的家具衣物等是否全都賣掉了呢?   是呀,在跳蚤市場給出清了。信子回答,都是些有的沒的,價錢又都定得很便宜。她在信上說要我們把賣掉的錢當作賠償損失,而我是不想藉此大撈一筆的。   這麼說起來,還有這個。明美扯著自己身上穿的毛衣說:這不是當時我留下來的嗎?媽,你不記得了嗎?   那是一件黑底、花朵圖案的毛衣。在明美的胸口,剛好是心臟的上方,一朵不知名的鮮紅花朵張開了嘴巴。   下午在回家的路上,順道去了車站前的照相館一趟,因為要請照相館的人將立可拍照片翻拍放大。   店裡的年輕人一副學生模樣的裝扮,好像不是工讀生,而是這家店老闆的兒子。本間拿出那張巧克力色房子的照片給對方看。對方問說:這是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才要放大照片呀。   噢,這張照片要先還給你比較好嗎?這樣的話,只要等三十分鐘就能拿回照片了。但是放大的部分要等到後天才能交件。   麻煩你了,我要等。   店裡的椅子太小,坐起來不穩。等待的時間裡,沒有半個客人上門。不知哪裡吹來的寒風,吹得本間感覺好冷。   於是乾脆走出照相館,利用附近的公共電話,撥到溝口律師的事務所。話筒傳來女性的聲音,看來是那個叫做澤木的女職員。   律師不在,說是到鄉下出差幾天。   後天的話,會在事務所裡。   我有事找他,不曉得他行程排得怎麼樣?   過了一會兒,對方說:行事曆上都排滿了耶。   那就沒辦法囉。   對方輕輕一笑之後說:溝口律師吃午餐的地點是固定的,是事務所附近的烏龍麵店。您不妨去找他看看?應該能談個三十分鐘吧。   店名是長瀞。寫下對方給他的地址,道完謝後掛上話筒。正好看見剛剛的年輕店員衝出照相館,東張西望地尋找逃逸的客人。   回到家看了一下時鐘,已經過了下午三點。井坂不在家,不知道是到了別人家幫忙打掃呢?還是出去買東西了?燒好開水,沖泡一杯即溶咖啡,坐在廚房的椅子上,思考了一陣子之後,本間打了一通電話。   是搜查課的專線電話。   本來就不認為能立刻找到對方,果然對方也剛出門辦事了。接電話的是別組的刑警,彼此報告了一下近況,然後放下聽筒,才開始喝咖啡。   對方來電在二十分鐘之後。電話鈴聲一次還沒響完,本間便接起話筒,聽見對方的大嗓門。   還真快呀,我看你還沒累垮嘛!   那是碇貞夫,本間的刑警同事,兩人是警校時的同學,之後各自發展不同。碇貞夫後來配置在警視廳的搜查課,好巧不巧跟本間同屬於搜查課則是兩年前的事。搞什麼嘛,結果又在同一個單位。碇貞夫笑說。   我聽說你來電話,特地跑到外面來打。課長耳朵尖,不方便在他旁邊說話,有什麼事嗎?   碇貞夫身材雖然矮小,卻是個丟往牆壁反彈之後筋骨不傷的肌肉型猛男,說話很快、嗓門又大,老家是稻荷町的佛具店。   不好意思,知道你忙,卻還有事要麻煩你。   碇貞夫大聲笑說:沒關係,這筆帳先記著。等你回來上班,我會要你加倍做還給我。   我想申請文件照會,能不能背著課長幫我去做呢?   小事一樁,那位仁兄根本什麼都不會看的。對方是哪裡?銀行嗎?   不是,是勞工局和區公所的居民課。   同時報上今井事務機公司的關根彰子的勞工保險被保險人號碼、出生年月日和所屬的勞工局單位。   我要這個人的就職記錄。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同一個人應該是在兩家公司都有投保勞工保險。   我知道了。那兩家公司名稱呢?   本間報上今井事務機和葛西通商的名字及個別的地址。碇貞夫沒有反問,身手俐落地一一記下。   其他要查的是區公所的什麼?   同一個人的除籍謄本和戶籍上的貼條影本。   然後報上關根彰子分籍前的戶籍所在地宇都宮。碇貞夫寫完後覆誦了一次。   小事一樁呀他的聲音稍微壓低了,你現在在幹什麼?我還以為你整天忙著跟復健的小姐約會呢。   這是親戚拜託的事,幫忙找個人。本來是不應該麻煩你出面的,但是情況有點不太對勁。   你是說話筒傳來碇貞夫的呼吸聲,可能會發展成犯罪案件嗎?   嗯。   既然這樣,你就回來吧,當成公事就不麻煩了。一個人調查太辛苦了。   不過我還沒有十足的確信。不對,我是很確信,只是不知情況會發展成什麼樣。   聽起來很麻煩呀。   總之暫且我想先這樣子試試看。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聽著話筒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定是碇貞夫在抓頭,他答應說:我知道啦。可是你說是親戚的事,難道跟小智有關嗎?   碇貞夫很喜歡小智,嘴裡老是說,因為是外人,所以可以不負責任地寵小智。   跟小智沒有關係,是遠親,千鶴子堂哥的兒子。你知道該怎麼稱呼這種關係嗎?   我哪會知道。碇貞夫笑著準備掛斷電話,本間趕緊追問說:喂,你最近還在相親嗎?   碇貞夫年齡四十二歲,仍是孤家寡人一個。他聽了大笑:有呀、有呀。就在上個禮拜天。對方是寡婦,有個二十歲的兒子。   你看上人家了吧?   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說話很有精神呀。   鬼扯,我才沒有那麼單純。碇貞夫笑著說完後,突然變回正經的語氣說:喂,你剛剛是說在找人嗎?   我說了呀。   是女人吧?   猜得真準。   嗯,你還真會猜。   那女人活著嗎?   本間苦笑著說不出話來。真是敏銳的傢伙,馬上就聞出了哪裡不對勁。   真的關根彰子十之八九應該已經身故了。是被人所殺還是衍生出其他狀況而死的,現階段還不能斷定   但是冒用她名字的女人,還在某處活著。本間說的很慢,好讓自己也聽得清楚:有個活著必須找出來的女人,她絕對還活得好好的。   碇貞夫停了一下沒有說話,然後才說聲,你自己小心點。便掛上電話。本間也將話筒放好。   然後將手撐在桌子上,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過了一陣才很辛苦地站起來,從小智房間取出小型錄放音機,開始聽關根彰子留下的錄音帶。   都是些流行歌曲,曲風明朗的情歌佔大多數。這些歌曲都在腦海中流瀉而過,只有紺野明美身上穿著的毛衣,原本是關根彰子的毛衣,被假的彰子棄置的毛衣,鮮紅的花樣不停在本間閉著的眼裡閃動。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