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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五章 造反組織總部來了兩位紅軍老將軍

青春無痕 陳益南 7309 2023-02-05
  老將軍也住到了群眾組織的總部,這似乎有點奇怪。   其實,文革那時情況的複雜局面,遠不是現在有些人以為的那樣黑白分明,因為,文革畢竟是以毛澤東與黨中央的名義發動與領導進行的。既然政治局中的人都是觀點相左,那地方上的黨政軍首腦對當時的形勢看法,自然也會是各別不一。      青年近衛軍雖然都是年輕人,也都穿上了綠軍裝,手握嶄新的鋼槍,但畢竟不是真正的軍隊。作為頭頭的海司令也畢竟不是真正的軍事司令官,而只是率領一大群朝氣蓬勃銳氣十足青年人的團體首領。當然,也不能說是烏合之眾,畢竟,這個組織是有中央的政治路線在指揮,而且,成員的構成比較單純,其參入目的的政治性也很強。   不過,青年近衛軍背後,有一段時間確實有過兩位真正的解放軍將軍在幫助指點。

  長沙市的武鬥一開,青年近衛軍便成了造反派讚譽的英雄,引起了整個社會的注意。   不知是誰牽的線,也不知在什麼時候起,曾經當過中國人民解放軍省級軍區副司令,有著老紅軍資格的蔡將軍和吳將軍,居然成為了青年近衛軍總部最受歡迎的常客。   有一天,我奉命到總部所在大樓的樓梯口執勤,一個姓王的頭頭囑咐我說:今天會來貴賓,千萬要提高警惕,尤其不准任何非青近的人進來。   什麼貴賓?值得這麼囑咐,平日各造反組織的頭頭們,來來去去,我們都不在意,也沒有什麼特別警戒。   臨近中午時分,海司令等一班頭頭,簇擁著一個光光腦袋、滿臉笑容像彌勒佛一樣,身穿白襯衣裉色黃軍褲的胖老頭,有說有笑地走上樓來。看得出,海司令和頭頭們都對那胖老頭非常尊敬,一口一個吳老,甜甜親熱地叫著。

  吳老?他是誰?   有人告訴我:這是吳將軍,原湖南省軍區的副司令,一九五五年授的少將軍銜,還說,這是位在紅軍時期便頗有資格的老革命,參加過平江起義,經歷了二萬五千里長征,現在退休在家。   我一聽,便立即肅然起敬,一個老紅軍、老革命、一個當將軍的軍區副司令,此刻離我這麼近,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幸運感陡然而生。   吳將軍雖退休賦閑在家,但國家大事他卻一刻也無法丟開。長沙市的文化大革命中兩派紛爭一起,上至省委書記,下至街道居委會老奶奶們,自然而然都也站到了兩邊,連離休退休的老頭子們,包括吳將軍在內,顯然也無法避開。   吳將軍不滿現任省軍區龍司令用軍隊的力量鎮壓湘江風雷這樣一個群眾組織的舉動,因而,他便發表私下談話,表示同情支持造反派。

  吳將軍是解放軍的將領,飽受省軍區壓制之苦的長沙市造反派,見有解放軍的將軍對自己表示同情和支持,當然非常高興。於是,各大造反組織便紛紛邀請他來講話,說要請他當顧問。   對此,賦閑已久的吳將軍也很願意。能活動活動,又是關心國家大事,總比待在家裡悶得發慌為好。   海司令他們請吳將軍來,一則是各大造反組織近來將青年近衛軍總部視為此時最安全的地方,便常常在此舉行造反組織頭頭聯席會議,吳將軍在此,大家便於隨時求教;二則,青年近衛軍已是一支準軍事隊伍,海司令他們大概希望身經百戰的吳將軍,能給予指點幫助。   吳將軍是一個很爽快的老頭,他自認為看準了的事,便認真來做,不遺餘力。有一段時候,居然住在青年近衛軍總部,家也不回,天天同海司令等頭頭聊,調教他們如何管理隊伍、組織戰役的經驗。

  有天,我到吳將軍住的房間去,見他正在同幾個人聊紅軍時期的故事,他見我背了一枝蘇式舊762步槍,便指著槍說:你們可別嫌這槍舊囉,我們那時,有支破漢陽造,幾發子彈,就高興得不得了。   一個人問:吳老,您參加革命那時,還沒有多大吧?   吳將軍呵呵一笑:小得很,還沒有槍高,還刮瘦的,可不像現在這副胖和尚樣子囉!   我們都笑了。   吳將軍細細打量打量了我,親切地問:小傢伙,你今年多大?   十八歲。我連忙答。   噢,當年我參加革命,也就你這個年紀上下,可是你個子比我當年可威武多啦!吳將軍依然樂呵呵。   受到將軍的誇讚,我非常高興。   好好幹!說不定,將來你也當個帶兵的將軍的。吳將軍拉拉我的手,又繼續滿面笑容的打趣說。

  是!我真的有些激動了。   吳將軍又從我肩上拿過762步槍,問我:會使這槍了嗎?   基本上可以了。我回答。   他看了看槍,又用手撥弄了幾下,抬起頭望著我說:小傢伙,這槍你怎麼沒有擦喲,這可不好囉。   幾天都沒打過子彈,我想,冇用,就不需要擦吧?我剎時臉色也紅了,趕忙解釋。   哎,槍,天天都應該擦,不管你打沒打,一天不擦,弄不好就會上銹,你看,你這槍膛邊就上了銹囉。吳將軍一邊說,一邊將步槍遞到我眼前。   我一看,果然,槍膛附近生了薄薄一層黃鐵銹。   我愈加不好意思,呆呆地站著。   槍是軍人的第二生命,小傢伙,千萬千萬要記住這點,你不愛護它,在戰場上它就無法保護你,吳將軍對我說完,又轉頭向旁邊我們總部一個頭頭說:這個槍械使用護理知識,你們可要認真搞一下囉。

  是,是。那個頭頭連連應諾。   吳將軍轉臉一邊將步槍還給我,一邊又笑眯眯地問你是工人,還是學生?   工人。我說。   上過中學嗎?   初中畢業。   哪個學校畢業的?   一中。   呵,不錯,我有個兒子也在一中,你認識嗎?吳將軍說了他兒子的名字。   認識。但我原來並不知道他兒子的父親就是吳將軍。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有文化有見識,比我們當年強多了。吳將軍很高興地握著我的手說:好好幹吧!小夥子,你會有出息的。   吳將軍大概把我想像成他的當年,把我當造反派,參加青年近衛軍,想像成他那時做紅軍鬧革命一樣。   受到這個老紅軍、老革命、老將軍的熱情鼓勵,我自然興奮不已。因為,從來還沒有這樣一個老資格的前輩,是這樣面對面地親切教誨我。

  我愈加尊敬吳將軍,每次他來總部時,我都願意去聆聽他的談笑,並心甘情願地為他倒茶搬椅子。   然而,一個多月後,吳將軍卻因靠近了造反派而倒了大霉。   吳將軍是一員驍勇戰將,很有仁義之心,可惜,他不太懂當時中國的政治。他的失誤並非從文革才開始,而是廬山會議後不久,好心卻就招徠了非議與懲處。   與吳將軍一塊經常來青年近衛軍總部,而後又一塊倒了大霉的,還有一位蔡將軍。   蔡將軍也是一九五五年授的少將,退休前原是山西的省軍區副司令,老家是湖南省人,所以退休便回湖南省長沙市定居。   蔡將軍之所以同情造反派,願意幫助造反派,除了他本人同吳將軍一樣,不滿意湖南省軍區抓了那麼多湘江風雷群眾,另外,還有一個因素:他的夫人亦捲入了造反怒潮,居然還做過一段一個造反組織的宣傳部長,後來中央軍委來指示,讓部隊領導的夫人們,一律退出任何群眾組織,並不得再參加,他的夫人才從造反漩渦中退了出去。不料,蔡將軍卻又捲了進來,最後,導致他吃了大虧。

  蔡將軍顯得比吳將軍精幹一些,他的個子又高又瘦,與吳將軍矮胖胖的彌勒佛形象正好相反。蔡將軍給人的印象,是一個有膽有魄精明強幹的指揮官。   開始,我不敢接近蔡將軍,因為他不苟言笑,常常是一副緊鎖眉頭的沉思狀。後來,混熟了,我才曉得,他也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他那平日嚴肅的神態,只是他認真幹事的一個習慣性模樣。   蔡將軍辦事真不含糊,長沙市武鬥一升級為槍砲對陣,他就讓軍事工程兵學院的造反派,弄來了一個長沙市地形模型,擺在我們青年近衛軍總部,根據有可能發生的情況,講述了他設想的一系列應變軍事計劃,還拿了一根教鞭,指著那有山有水有房屋的長沙市模型,給各大造反組織的頭頭們講解。   有人告訴他說:省軍區在湘江之中的那個長長的桔子洲島上,佈置了一個營的部隊,以準備阻止湘江以東市區的造反派,向河西區的高司等保守派發動武裝進攻。

  蔡將軍皺著眉頭,在那凸凸凹凹的模型上比劃比劃後,抬起頭說:不可能吧!這洲上怎麼可以放上一個營呢?龍書金(省軍區司令)可是一個很會打仗的人囉,他不會幹這蠢事的。   事後偵察,果然,那個情報是假的,省軍區根本沒在桔子洲島上放一兵一卒。   不過,蔡將軍親自介入造反派組織活動的事,讓中央知道後,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有天,我正好奇地湊在那個長沙市模型邊,細細地看長沙市熟悉的街道、住地,蔡將軍來到我身邊,微露笑容,但很親切地說:小鬼,是不是想當一個軍事指揮員呀!   我不好意思,抬起頭說:我冇得那個本領。   哎,怎麼這麼說呢?本領都是學的嘛!誰也不是天生就會打仗。蔡將軍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仍笑著對我說。

  不過,蔡老,我確是很想當一個解放軍。我忍不住談了自己的理想。   那好啊!從來的將軍,都是從當兵開始。蔡將軍依然很開心地樂呵呵笑著。   他又和藹地詢問我的情況,當聽我說我在本單位內,是一個領導了幾百個人的造反派頭頭時,他不由有些驚訝地說:呵,看不出,你還真不簡單啦!   他問我在青年近衛軍總部幹什麼工作?   我說,我只是一個普通戰士。   小鬼,不錯!將軍下連當兵,部隊上也搞過。你從領導幾百人的頭頭,轉到這裡當個兵,還能認真幹,不簡單!蔡將軍竟然翹起他的大拇指,很認真在誇獎我。   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看來,造反派裡真還有一批人材。他自言自語。   蔡老,您能幫助推薦我到部隊去嗎?我確實很想當一名解放軍,從小就想。我又懇求說。   放心!像你這樣的小夥子,部隊最需要。蔡將軍神采奕奕滿面笑容地對我說,不過,現在還不行,等這文化革命結束了,那時你若真願意放棄你那頭頭不當,我保證負責送你去部隊。   真的?我驚訝萬分。   不假!蔡將軍挺乾脆地笑眯眯答覆我。   只怕那時,你又不願意當個小兵了囉。蔡將軍又拉長聲調戲謔般說。   不,蔡老,只要能讓我當兵,什麼我都不要,從小,我就最崇拜董存瑞、黃繼光,還有王杰、歐陽海,我當上了兵,肯定也會跟上他們的。我一口氣報出一串有著敢於捨身犧牲精神的英雄名字,急切地想證明什麼似的。   你會是個好兵的。蔡將軍點頭讚許。接著又說,小小年紀,能領導幾百工人,到部隊好好幹,你也會成為將軍的。   蔡將軍說得很認真,玩笑之中似有真情。   我也不認為蔡將軍全是對我說笑話,雖然至今,我並沒有當上一名什麼將軍,甚至,連真正的軍人也沒能沾上邊。   人們常常講,小官難應付,而大首長往往卻充滿人情味。從吳、蔡二位將軍身上,我初次體會到了。   我常常盼望吳將軍、蔡將軍多來我們總部指點,使我能多接受一些言傳身教的營養。      然而,形勢的發展,卻把青年近衛軍放入到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而兩位將軍的霉運,恰恰就是從青年近衛軍開始。   八月上旬的一天,青年近衛軍在北京的談判代表,給長沙市的總部來了一個緊急長途電話,告訴說,中央幾位重要領導人在接見包括青年近衛軍代表在內的湖南省造反派頭頭時,指責了吳將軍蔡將軍,說他們是彭德懷的親信,是伸向造反組織的黑手。事後,周恩來總理的聯絡員甚至直接將電話打到了青年近衛軍總部,查詢蔡將軍是否待在這兒,並再次警告說,吳、蔡是心懷不滿犯有右傾機會主義錯誤的人,青年近衛軍不要上他們的當等等。   總部的頭頭接獲此訊,頓時翻了手腳,連忙舉行了緊急秘密會議,商量對策。   其實,吳將軍曾是彭德懷元帥的部下,這一點我們早就知道,吳將軍也從不隱諱,甚至,他曾促成拍攝了後來大受批判的著名電影《怒潮》一事,也是眾所周知。但是,儘管在那種年月,大家卻仍並不認為這二件事有什麼了不起,因為彭德懷元帥部下的將軍多如牛毛,只要他本人不是已定了性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誰能歧視他呢?何況,所有的解放軍,都是毛澤東主席的部下哩。而電影《怒潮》雖因被指責同情彭德懷元帥而受批判,但,我們都認為,電影是電影,吳將軍是吳將軍,他寫的是過去的革命回憶錄,過去革命的歷史難道也不能寫?何況,吳將軍過去雖因此而在黨內軍內受了撤職處分,但他卻也並未公開被宣佈成什麼敵對性質的人。蔡將軍的情況,我們更不以為然,雖然他也是跟著彭德懷元帥當紅軍走向革命的,據說也是同情彭德懷的,但是,那只是傳說。而在公開場合下,別的都不說,蔡將軍退休回湖南省後,湖南省委、省軍區特為他專門建了一幢有著精緻樓房的漂亮別墅,安排他舒舒服服度晚年。對革命如果不是有大功勞,如果他當時就是個反黨分子,能享受這殊榮和待遇嗎?   然而,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此刻,誰敢對抗黨中央領導人的指示?!   總部的頭頭們迅速作出了抉擇:揪出吳、蔡兩位,進行批鬥,以示青年近衛軍與他們劃清界限,從而掃除中央領導人心目中青年近衛軍同情吳、蔡的印象。   所謂揪出,是一種政治姿態。其實,當時,吳將軍已不在青年近衛軍總部,而是在前一段,由青年近衛軍派人將他護送到北京去了。當時護送吳將軍去京的目的,是湖南的造反派想通過吳將軍在中央軍委方面的舊友關係,向中央報送有關湖南軍區鎮壓造反派的問題材料。不料,當中央領導人知道後,對此反應非常敏感,馬上嚴厲地批評了湖南造反派,還說青年近衛軍小將上了他們的當!結果,在北京的湘江風雷等組織的人,便立馬將到京的吳將軍給抓了起來,送交中央。   但是蔡將軍卻還不知道北京發生的事,仍住在青年近衛軍總部。   決策迅速定下,然而誰來出面執行呢?青年近衛軍頭頭們對此互相頗玩了一陣心計,因為,大家以往同吳、蔡的關係實在太好,此刻,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一下子撕破臉皮,他們感到很為難。畢竟,他們大都還不是老練的政客,而是一批稚心尚存的年輕人。   一個年近三十歲姓朱的頭頭,攬下了這個出頭露面的任務。他的理智和他在青年近衛軍頭頭中尚淺的資格,大概促成了他堅決的態度,也許,他覺得這是一個讓其迅速冒頭的機會。   朱頭頭第一個指令,就是發給我的,讓我通知總部的警衛人員,並帶著他們馬上將蔡將軍扣起來。   這樣的事,我怎麼能好意思幹呢?但反駁朱頭頭的命令是沒有意義的,我深深也知道,周總理的聯絡員電話指示的份量。   當我得知朱頭頭還準備派人去印刷一份青年近衛軍批判吳、蔡的聲明時,我靈機一動,說我在印刷廠有朋友,可以馬上免費印刷這紙聲明。因而,我便毫不費力地推掉了那件要用槍口對著我尊敬過的蔡老將軍的尷尬苦差。要知道,此時此刻,只要面對一下那個老頭,對我都會是一種刑罰。我想,人,總不能沒有良心。   我捏著那紙聲明的草稿,趕快離開了總部。   當我慢騰騰在印刷廠印好這個聲明,在朱頭頭二次電話催促下,帶著這聲明返回總部時,大樓前已集合了數千人,朱頭頭不厭其煩地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將青年近衛軍屬下大部分人員,都調來了,他的計劃是要帶領這數千荷槍實彈的部下,將蔡將軍在全長沙市遊行批鬥,以讓中央與全市的人都知道青年近衛軍與吳、蔡兩位將軍並不是一條船上的。   蔡將軍此刻已被押上了一輛嘎斯敞蓬大吉普車,胸前給掛上了一塊大牌子,上面寫的頭銜是反黨分子彭德懷的黑幹將,自然,蔡將軍的姓名不會遺落,而且,幾個大紅叉,沉重地粗暴地劃在他的姓名上。幾個牛高馬大的青年近衛軍小夥子,神氣十足地從左、右分別揪住他,站在後面的那一個小夥子還使勁按住老將軍的頭。   我從這輛吉普車跟前匆匆走過,我只飛快地望了一下車上的蔡將軍一眼,便趕忙離開了。我害怕自己被他看見,如果是那樣,多不好意思。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我們公司的小劉、小黃等人。小劉悄悄對我說:咯樣做,青年近衛軍豈不是出賣朋友?   我苦澀地笑了笑,說:總部頭頭也是冒(沒)得辦法,中央的命令,哪個敢反對!   小劉卻仍憤憤然說:垮臺就垮臺,要是老子當司令,堅決不幹這出賣朋友的事!吳老、蔡老那樣早就出來支持我們,現在我們青年近衛軍卻過河拆橋,真醜哩!   小劉的話,是對的,我默默無語。   小劉又對我說:我們這一班弟兄,你是頭頭,我問你,這個批鬥會,參加不參加?   我說:莫去出風頭,跟在隊伍後邊走算了。   隨潮流我也不去,我現在同你講了,算是請假,要去你們去。小劉把槍往肩上一背,說完就要走。   我一把拖住他,讓他同我一起去撒那聲明的傳單。   好,我們幾個都不去遊行,但總得做點事,一塊去乘車兜風吧。我說。   要我拿這個臭聲明,坐飛機我也不去!小劉瞟了一眼我塞給他的一份傳單,氣沖沖地說。   小劉真的走了。三天後才回到總部,那時,再沒有人說吳、蔡兩位的事了。   我選擇了自以為算乾淨的事,印刷、撒發青年近衛軍批判吳、蔡的聲明,而避開了碰上蔡將軍會有的尷尬處境。其實,現在想來,那同樣亦是不光彩,是少了一點骨氣!我當時應該學小劉,一走了之,堅決不幹違心事。何況,當時,誰又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們不過是小兵一個。   蔡將軍遭青年近衛軍的批鬥後,便被解放軍四十七軍奉中央命令扣押起來,此後又遭受不少磨難,最後含憤離開人世,直至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後,彭德懷元帥的冤案予以昭雪,吳、蔡兩位老將軍的名譽,也才被徹底平反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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