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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九十七章 六朝如夢鳥空啼

放縱劍魂 翔子 3404 2023-02-05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春天是冰雪消融,萬物復甦、草長鶯飛的季節,是不經意間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更是播種希望、放飛理想的日子。   小秋牽著天玲兒,走在大街上,心情就像觸手可及的春天一樣,怡然自得。天玲兒一路上東張西望,興高采烈,彷彿不是去殺敵,而是去踏青,去走親戚。   神眼拄著杖藜,遠遠的跟在後面。他實在不放心天玲兒,所以堅持跟來了。   小秋腰間多了一把刀,一把普普通通的三尺長刀。這是花了一兩銀子,請隔壁的趙鐵匠連夜打造的。他一向用劍,為什麼要捨劍而用刀?而且是這種滿街都能見到的、再平常不過的長刀?   打刀的時候,余七和林嘯風都很驚訝,余七還說:如果缺劍的話,可以送一把好劍給你。

  小秋笑著拒絕了,理由是想換一種活法,換一種用法。   劍就像人的肢體,用得越久越熟悉,越能將劍的精髓發揮出來。余七說:你在換,可對手不會換。小秋說:不管對手換不換,我想改變就行了,有這一點就足夠了!他拍拍余七的肩膀:誰說這個世界上劍客只能用劍,不能用刀?   林嘯風也有些搞不僅,不過還是說:嗯,不管你用什麼武器,我想,你早已應當胸有成竹了。   小秋笑而不語,拿著長刀的表情卻像得了個金元寶似的。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商賈雲集,一派繁華景象。   這是一個很大的城市,因為實在太大,只轉了一會,小秋就覺得自己實在是蠢得像頭東南方向是一個區域性的概念,範圍很大,如此多的房屋、如此多的人,到哪裏去找針?針會住在哪裏?誰會是針?簡直就是人海撈針!

  就憑紫色紙箋上的落款,就認為是在暗示往東南方向找線索,是不是太天真了一點?難道內心裏小秋真的希望是純在悄悄指引?難道他對純已經深信不疑?難道他還想和純再見上一面?   也許,就因為純,才潛意識裏從紙箋上引出這些聯想。   幸好小秋很有創意,居然讓他想到了尋人啟事這一招。   到哪裏去貼尋人啟事呢?很多人部會想到城牆上去貼,或者到官府衙門去貼,小秋自然不是常人,他牽著天玲兒的手,直奔留春院。   老鴇一見小秋臉就綠了,不過,當小秋快速遞上去一錠金子之後,一張臉馬上笑爛了,連問:秋公子看上了哪個姑娘?   小秋說:我是來找人的。找誰?哪個姑娘這麼有福氣?你可以打八折。不是。   老鴇又驚且喜:難道公子來找我的?邊說邊把身子貼上來。

  小秋忙把她推開:我不是來找姑娘的。請不要誤會。   老鴇不解:不找姑娘來這裏做什麼?   小秋糾正說:不是找留春院的姑娘,是在全城範圍內找一個人。   全城?老鴇說:秋公子不是開玩笑吧?留春院才多大個地方?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小秋一本正經:我只是借貴院一角,發一則尋人啟事。   在這裏發?老鴇有些遲疑。小秋立刻又遞上去一錠金子,後面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於是,留春院大門上很快掛起了一幅用引人遐想的大紅鴛鴦被面做的尋人啟事,上面寫著:一位叫針的客人,你在留春院嫖娼沒給錢,再不付款,日你老母!凡提供此人線索者,重金酬謝,急尋。   還有一隊妓女扯著同樣內容的橫幅,走街串巷,招搖過市,鳴鑼尋人。

     小秋的創意確實很不錯,留春院門口很快人聲鼎沸。   提供線索的人一會兒就擠破了門檻。有人說在東城看到此人,有人說此人正在一堂月洗澡逍遙,有幾個人跑來,表示是針的親戚,願意協助找到此人云云。   小秋讓天玲兒打發這些提供線索的人,天玲兒嬉笑怒罵,指東打西,打發了一撥又一撥,人卻絲毫不見減少,到最後,居然還有個乞丐一樣的老頭子進來說自己就是針,嫖娼確實忘了給錢,只是要先領取了酬金才好付款,請求先付酬勞。   一傳十,十傳百,後來竟演變成一個小女孩的繡花針掉了,急尋。      神眼拄著拐杖,一動不動地站在留春院門外的一處陰影中,顯得說不出的蕭索。他是個瞎子,眼不能視物,卻有異於常人的感應就在時近晌午的時候,神眼感受到了一陣殺氣從身邊走過,立在留春院門口。這是非常重的殺氣,通常只有殺過很多人的劊子手才有這樣濃重的殺氣!

  神眼慘白的瞳孔立刻收縮,幾乎屏住了呼吸,拿著拐杖的手不由得握緊是什麼人,讓錢莊地位非常尊貴和特殊的客卿神眼先生這樣的高手也如此重視,如此緊張?   小秋也注意到了。   他在留春院二層閣樓上,透著竹簾一直在悄悄往下觀察。他看到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漢子來到門口,仰望著橫幅,一臉的氣憤,即使是隔著一層樓、隔著一層竹簾,也能感受到此人一身的殺氣。   最怪的是,中年漢子使用的是一把殘缺不全的刀,這把刀用一條帶子背在身後。這個江湖上有幾個人用的是殘刀?   中年漢子憤怒得渾身發抖,鬍子都吹起來了,如果不是極力控制情緒,恐怕早上來了。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發怒?為什麼又要控制情緒?小秋覺得正主兒來了。

  中年漢子看了一會,轉身離去,小秋立刻下樓跟了上去,經過神眼旁邊的時候,悄聲說了一句:照顧好玲兒。   神眼不經意地點點頭,滿臉都是擔心。他擔心的不是天玲兒,而是小秋,難道他已經知道中年漢子是誰?   神眼不僅善於相劍,更善於相人。      中年漢子走得很快,大步流星,小秋跟得很吃力,既怕跟快了太顯眼,又怕慢了跟不上。走過兩條街,中年漢子來到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從一道蹲著兩個石獅子,警衛森嚴的大門走了進去。這個大門裏邊就是怡和錢莊。   中年漢子進去之後,左轉右轉,走了很久,最後竟走到錢莊後面的一片宅院這裏是鄒夕鋒居住的地方,當然也是整個錢莊最隱秘最核心的地方。   幸好小秋有一塊特製的虎符腰牌這是漏洞曾經使用過的,憑此牌可以進入錢莊幾乎任何地方。

  眼看中年漢子進入了一個院落,小秋悄悄跟在後面,正想抬腳進入,卻閃出兩個身穿青衣的人,客客氣氣地攔住了去路。小秋馬上亮了虎符腰牌,兩個青衣人更是客氣,卻依然表情堅定地拒絕小秋入內,說:這裏是家眷住的地方,除非莊主發話,閒人免進。   小秋本來大搖大擺,感覺良好。記得鄒夕鋒下令由他接替漏洞的工作,除了專門查找紕漏,分析安全措施之外,還賦予了更大的權力,可以調查錢莊任何一個人的情況,任何人不得以任何藉口拒絕。並且,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包括金庫。   所以,小秋問:難道這裏比金庫還森嚴嗎?   一個青衣人表情嚴肅地說:別的地方,憑此牌可以出入,但此處不行,除非經我家少奶奶同意。   就在這時,宅院內傳來如黃鸝一樣軟軟的一聲:這位秋公子是我請來的客人,讓他進來吧。

  小秋整整衣衫,拍拍灰塵,信步而入。美人相邀,當然要注意一下儀表和形象,否則,豈不有失大俠的體面和風範。   一個劍客可以穿得差一點,但待人接物起碼的修養、外表還是需要的。   這是一個不大,卻自成一體的宅院,掩映在一片梅林中。初春時節,一些梅花都開始飄落了,風一吹,在半空中紛紛揚揚。但是,有許多梅花仍然還在枝頭獨步早春,枝幹蒼勁,給世人留下最後的疏影橫斜,濃而不豔、冷而不淡的風韻和清雅宜人的幽香。   小秋看得幾乎癡了。由屋及人,這裏的主人格調定是十分的高雅。   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就看到客廳裏有兩個人,一站一坐。站看的就是小秋一路跟蹤而來的,滿臉胳腮鬍子的中年漢子。中年漢子平靜地站著,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濃濃的殺氣彷彿已經被這靜謐的環境所銷融。

  坐者的卻是一個女人,一個美麗如畫,氣質典稚高貴的女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所有的這些語言都無法形容這個女人的萬分之一。   如果說純美在溫柔賢淑,琴美在青春健康,那麼這個女人美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從外到內都充滿魅力和極高的文化修養。   這個女人就是袁梅。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袁梅這樣的女人才能隱去中年漢子騰騰的殺氣。在她面前,時間都會停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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