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這樣。栗原嘆息。
對不起,是我們處理不當,請原諒。片山說。
有時也會運氣不好,時機不對的。栗原說,總之,你歸納看看。
這裡並不是特別搜查總部。
地方不大,但几明窗淨,白亮的牆壁,天井很高,予人舒適的感覺。
警視廳內沒有如此寧靜的好地方。
這裡是畫廊。
搜查一課課長栗原在這裡舉行個展。當然,他總不能丟下工作偷懶,但身為畫家的他,每天總要露臉一次。
登記參觀的名字,這三天來多至將近一百人,栗原自然心情大好。
上面命令搜查一課的部下們輪班調換參觀,起碼去五趟的事,栗原無從知悉。
連登記的名字也是捏造的,有時也出現了跟通緝犯相似的名字。
氣氛不錯嘛。晴美說。
晴美也來了,然後蹲在她腳旁的福爾摩斯也在場。
可不是?這間畫廊挺貴的,畢竟物有所值,氣派不凡。
一談到畫時,栗原忍不住眉開眼笑。
課長。片山清清喉嚨,也許事件是分開的,但在S大學校園內,水原悠一被人刺至重傷。他的戀人,同樣唸大四的杵谷淳子出席朋友婚禮的時候,在喜宴途中,被新郎所遺棄的女人刺傷。那女人本來是想行刺新娘的,杵谷淳子擋在中間,代替朋友挨了一刀,也受了重傷。不過,杵谷的傷勢不重,正在住院治療中,也能談話。
嗯。
加害者愛上了新郎重山廣之,因被遺棄而懷恨在心,所以行兇,但那女人的供證之中有無法信任之處。
怎麼說?
這種懷恨的行兇是突發的,一般應該沒有作出太周密的計劃。
唔,是吧。
可是,折江信子在事前得到了適合自己尺寸的制服,然後在裙襬摺縫的部位把毒藥縫進去,我不認為這是容易做到的事。
我也有同感。
結果,折江信子在沒有作出任何供證的情形下自殺了。在這裡,我們懷疑是結婚會場主任荒井敬子把制服借給她,但是遲了一步,她被甚麼人殺害了。
唉。栗原又嘆息。
跟折江信子交往過的新郎重山一定有甚麼隱瞞著我們。片山說,折江信子接近重山這件事本身,可能是甚麼人的計劃。
然後?
我們沒有具體的線索,只能想像。片山說,我覺得,折江信子只是被利用為工具而已。除此以外的事件不可能是偶然。
哥哥,那個情形下,折江信子被利用來做甚麼呢?
問題就在這裡,假如杵谷淳子沒有上前庇護的話,重山當然被殺無疑。
重山呀。為甚麼?
不曉得。我不認為重山是甚麼大不了的人物。
福爾摩斯,你怎麼想?
晴美問腳旁的福爾摩斯,可牠只是睜一下眼睛,又睡著了。
總之,栗原說,折江信子的自殺令人難過。
萬分抱歉。
不,不管怎樣小心都好,總有防不勝防的事發生。必要時,我會負起責任。因為我是你們的課長。栗原盤起手,只不過,不要再有犧牲者出現了。
我們會充份小心的,慎重起見,已經委派了警員,保護住院中的水原及杵谷兩人。
就這麼辦。
晴美說:有件令人在意的事。
她從手袋拿出一張磁碟。
那是甚麼?
因為淳子說過,可能是我的關係,這裡面有水原君和她合寫的畢業論文。
那個與事件有關嗎?
不曉得。只不過,這篇論文是針對某件命案的研究課題。
你說甚麼?
我還沒詳細讀過,但這篇論文的結論是,不是實際被當兇手的人做的,真兇另有其人。
它的內容。
淳子說,應該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而已。
很難想像那是動機哪。
嗯。若是偶然,未免令人在意吧。
讀過內容後,如果知道甚麼就告訴我。
嗯,今晚我會開電腦仔細地讀的。
晴美把磁碟收進手袋裡。
福爾摩斯抬起頭來,短促地叫了一聲。
栗原先生,有客人哦。晴美說。
走進畫廊的,是個作深色套裝打扮的女人,明艷照人,十分引人注目。
在哪兒見過的臉。
栗原站起來。
對不起。那女人向做兼職接待的大學生說,怎樣才能跟這些畫的作者取得聯絡?
栗原假咳一聲。
你好。我是栗原。
唷,失敬了。
年約三十五、六歲,肌膚白皙,身上散發著高貴氣質的美婦人。
找我有甚麼事?
嗯,其實,昨天我才第一次參觀這個畫展。
竟然來過兩次?
片山十分敬佩。
這裡的畫,叫人難以忘懷。
是嗎?那真是
昨晚我想了一個晚上,然後想到了。
哦。
我想務必要請這些畫的作者來畫我的肖像畫。
這回連栗原也暫時說不出話來。
肖像畫嗎?
對,我一直在想,照片有其美中不足之處,我要請一位高手來替我作畫。
可是
怎麼樣?像我這樣的人,難道不能成為題材?
不,沒有那回事!栗原慌忙搖頭,你是充份有餘的出色題材!
唷,很開心!那麼,可以接受吧?
這個嘛!我有其他工作在身。
沒關係,我不在乎時間和金錢,如何?
可是
當然,希望在我變成老太婆以前完成就行了。
女人嫣然一笑。
那個笑臉令人感覺到與年紀不相符的純真,栗原好像被她的微笑打倒了。
遵命。栗原臉泛紅潮,既然說到這個地步,我栗原總不能拒絕!
課長。片山慌了,那種時間
我知道,我會盡量不妨礙工作的。
但
唷,原來您是課長先生呀。女人說,那麼,您一定很忙了,做哪一行?
不是甚麼大不了的工作。
栗原笑了。
片山察覺晴美在拼命忍住不笑出來。
說遲了。女人從手袋掏出名片,我叫內野迪爾菲。
喔!很美的名字。
家父是法日混血兒,我小時候在巴黎成長。
哦。
我跟內野結婚後才改姓的,不過,先夫在前年過世了。
晴美捅一捅片山的手腕。
痛啊。甚麼事?
這個人她是<內野製藥>會長的遺孀,我在雜誌上見過。
我也覺得很臉熟。片山說,慢著。你說<內野製藥>?
兩人的悄悄話,似乎傳進那女人的耳朵。
你們察覺啦。就是前年發生的驚擾世間的事件。
片山說:我記得你先生是被殺的。
嗯,內野是在公寓裡遇害的,那裡是連我也不知道的,位於市中心的隱匿式公寓。
我記得。
幸好兇手很快捉到了,我繼承了先夫的家業,如今擔任<內野製藥>的會長。
原來這樣。
出現了專門的話題,栗原終於也沉著下來的樣子。
不,那件案子在我們出動以前,便已迅速解決。
啊?
不,沒甚麼。栗原搖搖頭,那麼在哪兒作畫好呢?
若是方便,請來我家。說來慚愧,我家也有個小小的畫室。
那太好了。
那麼,下次休假的日子,請到舍下一聚。
我來!
栗原完全接受了。
內野迪爾菲在名片上加上電話號碼,遞給栗原。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請聯絡這裡。
遵命。
那麼,恭候大駕。
內野迪爾菲也向片山兄妹有禮貌地致意一番,便從畫廊走出去了。
大家一齊嘆息。當然,除了福爾摩斯以外。
課長!你有那種空暇嗎?片山說。
唔,形勢所趨,總不能拒絕的。
太馬虎了。
哥哥。
甚麼?
淳子在畢業論文中所提及的命案例子,就是<內野製藥>會長被殺的事件!
聽了晴美的話,片山啞然,而福爾摩斯好像睡醒了?十分朝氣地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