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自私的,靠不住!
須田雪主張道。
是吧。
幹嘛我要喜歡那種生物,跟他生活在一起呀?
對嘛。
我決定一輩子單身了!別反對!
是啦是啦。
晴美和須田雪在對飲。
阿雪喝悶酒的心情也不是不難了解,可是阿雪本來就是個自戀的人,晴美並沒有太認真地聽她說話。
啊,舒服極了!
走出那間時髦的酒吧後,阿雪不顧一切地伸個大懶腰。
阿雪,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這樣就醉的話,怎能回家嘛!
今晚要回家了,不能讓你家人擔心的。
我已聯絡過了。
不過,伯父伯母會掛心啊。
明白!我回去啦。
我來截車。
晴美尋找空車。
啊,來了來了!
阿雪揚揚手時,一部空車往行人道靠近停下來。
這時,有個年輕男人一個箭步跑近那部計程車,準備坐上去。
喂!阿雪嚷著,那是我截下的啊!
回過頭來的,是個身材頎長,輪廓深睿的英俊青年。
啊,不好意思,我也揚手截車的。
唷,那麼,你先吧。
不,請。因為是你先截停。
對方豪爽地讓步,並且咧嘴一笑。
阿雪注視那青年片刻。
呃,你一個人?
對。
要往哪邊去?
三軒茶屋。
那就是相同方向了,一起如何?
可以嗎?
嗯,那麼,晴美,改天再聊。
晴美說不出話來,只是揮一揮手,目送兩人坐上計程車。
根本不是相同方向嘛!她目送計程車遠去,阿雪真是的!
受歡迎的人永遠受歡迎。晴美說。
人生就是這樣。片山聳聳肩,她不是小孩子了,沒事的。
大致上已和家裡聯絡過了,如果平安抵步的話,她應該會給我電話的。晴美板起臉孔,沒有得到教訓!
晴美跟片山取得聯絡,知悉了事件發生。
片山回到結婚會場時,重山已經回去了,沒法子,只好改在明天問話。
現在兩人碰面後,剛剛來到那個不好玩的地點。
這裡。
石津把門打開。
用布蓋著的屍體,折江信子。
對不起。
石津十分沮喪。
沒奈何的呀,她竟然帶著毒藥。
晴美輕輕掀開那塊布。
燈光下,折江信子的表情看起來很安詳。
她刺錯了人,為何自殺呢?片山說,倘若她刺死了重山,自己也尋死的話還能理解。
是吧。不過,她已經沒機會殺死重山了。
嗯。片山覺得無法釋懷,她把毒藥藏在哪兒?
那個不太清楚。石津歪歪脖子,把她帶走時,明明檢查過身體的。
喵。
福爾摩斯走近屍體,晴美拐去公寓把牠帶來了。
福爾摩斯湊近鼻子去嗅味道。
晴美把蓋屍體的布完全掀開,福爾摩斯仔細地聞味道。
信子依然是行兇時的女侍應打扮。
咪噢。福爾摩斯抬起頭來。
那裡嗎?
福爾摩斯用前爪搭住的是裙襬。
你看。
晴美把它翻過來,裙襬的摺縫裂開,反折的部位開了幾公分寬。
把東西縫在這裡呀。
可是,奇怪,她借出這件制服時,應當沒有那麼多時間才是。
唔,這摺縫縫得也很仔細。片山彎下身去,折江信子會不會是在前一天把制服帶出去的呢?
若然如此。
那位主任荒井敬子的事,要再調查看看。
片山再次輕輕地用布把折江信子的屍體蓋回去。
荒井敬子打了個噴嚏。
誰在講我的壞話?
抑或感冒了?今天上晚班,結束了結婚會場的工作踏上歸途時,已近晚上十點鐘。
十一月尾了,晚風已帶有寒冬的氣息。
外面的玄關是華麗的,擦得閃閃發光的結婚會場不過是職場之一。現在荒井敬子從社員小門走出來,如果一無所知的人看到的話,還以為是給動物園的猛獸餵餌食的小出入口。
那件事本身,只不過是實行沒必要讓社員太奢侈的常識而已,到處都一樣。
不過,看到了沒有一個手指痕跡,發出金光的樓梯扶手,以及一塵不染的大堂地氈時,也有客人欽佩地說:
不愧是有歷史傳統的結婚會場。
如果知道結婚會場的實際收入狀態的話,說不定他們會大吃一驚。
荒井小姐。
後面有把聲音喊住她,回頭一看,是那名朝氣十足的新人三宅杏。
啊,是你。敬子說,今晚當晚班嗎?
工作了十年以上,無意識之內已記住了今晚誰當早班誰當晚班的事。
不是。三宅杏豎起大衣的衣襟,其實是六點鐘下班的,但茶廊主任說若果沒有預定節目就留下來。
唷,不容易哪。
反正沒有約會嘛。若是有約會的話,我會斷然拒絕的。
說著,三宅杏笑了。
她的開朗叫敬子覺得目眩。
現在我們結婚會場也很辛苦哦。敬子說,你曉得吧,公司負債累累,一籌莫展啊。
嗯,聽說了。阿杏點點頭,我進來時,人事部的人告訴我:我們有可能突然倒閉甚麼的。
前途渺茫哪。敬子笑了。
時代的變化,受到不景氣的打擊。
年輕一代喜歡在餐廳之類的地方舉行婚禮。
不必證婚人,不在神前,而是人前的婚禮。除了生意上的問題外,敬子總覺有美中不足之感。
結婚不是更加嚴肅的事嗎?
不喜歡拘泥於形式。
話是這麼說,卻要舉行重視誇張形式的婚禮,自覺結婚是件不容易的事。
今時今日說這種話會貽笑大方吧。
你今年幾歲了?敬子邊走邊問。
十九。
十九?敬子誇張地瞠目,很年輕,老遠以前的事了。
風勢加強。
喔,很冷!
荒井小姐,是不是手機在響?
啊?噢,是真的。
敬子把手伸進手袋之中,終於把響個不停的手機拿了出來,然後看看來電的對象是誰。
你先走吧。她對阿杏說。
那我先走了。
目送阿杏走開後,敬子接聽手機。
喂?嗯,現在回家的路上。有甚麼事?現在嗎?敬子很困惑的樣子,我倒無所謂。你能出來嗎?哦。那麼,天氣冷了,在外面等也辛苦,我先去酒店,在茶座喝咖啡等你囉。
敬子的語調顯得興高采烈。
快點來哦,待會見。
掛線後,敬子直接按了家裡的號碼。
老公?今晚我和同事一起吃飯,沒法子呀?我也開始健忘了。你去叫外賣或買便當回來給大家吃吧,拜託啦!
敬子也不等丈夫回答,逕自掛線,把手機收進手袋中,哼著歌,截停一部恰好駛來的計程車。
假如計程車開動後,敬子沒有掏出粉底鏡子來補妝的話,她也許會發現剛剛分手的三宅杏,在前面不遠停步,躲在暗處,傾耳聆聽敬子講手機的聲音。
哎呀呀,累死了。
片山回到公寓後,扯掉領帶,扔掉外套,連長褲也脫下,一骨碌倒在榻榻米上。
喂!晴美皺起眉頭,就因你是那副德性,這才找不到結婚對象的。
我在外面是不會這樣隨便的。
那還用說。
今天很辛苦,稍微伸展手腳總可以吧?
因為出席須田雪和重山廣之的婚禮途中,發生折江信子刺傷杵谷淳子的事件,造成大騷動,而折江信子隨即自殺了。
無論怎樣都免不了被批評是警方的疏忽。
想到明天的事便心情沉重。
就這樣睡容易感冒哦。晴美說。
我會起來的,只是躺一下而已。
片山張開大口打呵欠。
即使是刑警,也會忘記把玄關上鎖。
門鈴作響,晴美在廚房裡喊:
哥哥,聽一下對講機。
嗯。誰呢?這個時間。
他爬起來。
玄關的門打開。
呃,晚上好。
探臉進來的是三宅杏。
啊!你好。
片山有點意外。
然後見到阿杏慌忙垂下眼睛,他還在想:為甚麼?
晴美用毛巾擦著手走出來。
哥哥!退到裡頭去!
啊?
是嗎!片山這才察覺自己的打扮,他捉起外套和長褲,衝到裡頭去了。
男人真討厭!幹嘛那麼吊兒郎當的!晴美兇巴巴地瞪視裡面,唷,你竟然找到這裡來了!
對不起,突然跑來。
三宅杏鞠個大躬。
十分鐘後,片山也服裝整齊地聽她說話。
那麼,你是我的學妹囉?唷,早說不就好了!
晴美笑容滿面地說。
對不起,我很仰慕晴美學姐,曾經看過學生名冊的地址,來這裡找過一次。
那真是。
言歸正傳。片山說,你是說,荒井敬子在倉庫裡講電話的對手,就是今晚約會她的人?
從她那個說話方式知道的,對方約荒井小姐上哪兒的酒店。
是嗎?我們也找到幾個疑點,準備明天再向她問一次話的。
可是哥哥,假如那男人在背後的話,今晚不是會為了保密而堵住她的嘴嗎?
的確。不過,推測不到是哪間酒店啊。
喵。
福爾摩斯抬起臉來,發出責備的叫聲。
福爾摩斯有意見了,牠說別亂講。
知道啦。片山苦笑。
呃。阿杏說,我不是很清楚她去了哪間酒店。
有甚麼頭緒嗎?
荒井小姐說她先去一步,在茶座喝咖啡等對方,我想不是情侶專用的賓館,而是像樣的酒店。
是嗎?
片山把市區內的道路地圖拿過來,翻開市中心那一頁。
荒井小姐在哪兒截計程車?
呃。公司在這裡。她從這裡往這個方向走,荒井小姐在這裡截車。
是嗎?那就是這個方向了。
稍等。阿杏蹙眉思索,計程車從這裡右轉而去。
肯定嗎?那就是這一帶了。
若是在附近的話,她會選擇步行吧。晴美說,若是太遠的話,不是會使用地鐵嗎?
是吧!使用計程車也不心痛的距離。
從地圖來看,可能性高的酒店有兩間。
好,去看看。
片山也幹勁十足地站起來。
聯絡石津,叫他直接去其中一間。晴美也雙眼發亮,三宅小姐,去嗎?
是!
阿杏當然很起勁了。
喵。
福爾摩斯也不甘示弱地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