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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四 妖魅橫行

長干行 上官鼎 15173 2023-02-05
  高戰好不容易把金英交給巨鶴,轉身擎出鐵戟,閃到一塊大石後面藏妥,驀然間,一團黑影,已飛也似掠上山頭。   那黑影來勢快得驚人,從出現到躍登山頭,彷彿就在同一剎那間似的,同時,那呼呼的沉聲重吼聲突然斂止,四周恢復了一片死寂。   高戰大吃一驚,凝目望去,心頭不禁機伶伶打了個寒顫。   原來那黑影並非猛獸,卻是個又瘦又高的蓬頭怪人,這人披一件黑色熊皮的毛衣,滿頭亂髮,連雙眼面目都令人無從分辨,若非是直立站著,險些難以認出是個人來。   怪人一掠上了山頭,精目疾轉,早看見了立在山頂的金英和那巨鶴,忽然把亂髮向腦後用力一丟,露出一雙精光閃耀的眸子和血盆般大口,竟然得意地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絕倫的大笑。

  金英心頭猛地一震,連忙一把抱住了大鶴的頸子,失聲叫道:大鶴!快飛!快飛!   巨鶴好像也被那怪人的模樣吃驚不小,正得展翅飛起,突然那怪人肩頭微微一晃,黑影一閃,早已搶到跟前,長臂探處,逕向金英肩上疾扣了過來。   高戰望見,心裡一陣顫抖,大喝道:孽障,還不收手!   喝聲中,急施詰摩神步,從石後掠了出來,奮力一戟,刺向怪人背後。   但那怪人的身法委實快得無法形容,只是一眨眼間,連巨鶴尚未來得及飛起,金英的衣領早已被他一把抓住,高戰飛到,他只身軀一轉,竟輕而易舉地閃到一旁,長臂猛帶,將金英的衣服嘶地扯成了兩片。   金英嚇得尖叫一聲,忙用手掩住胴體,那怪人怪笑著扔了破衣,雙臂張開,攔腰又抱了上來。

  幸虧高戰這時功力已臻化境,就在第一招落空的時候,左腳急跨一步,飛出一掌,迎胸拍去,同時腰間一擰,橫身擋在金英前面。   那一掌拍在怪人胸口上,蓋地一聲悶響,總算將他震退了三步,高戰慌忙沉聲,叫道:大鶴,帶金姑娘快走!   巨鶴長鳴一聲,騰空而起,一個低旋,兩隻長瓜分抓著金英的手臂,昂首正要沖天而起,驀然間,山峰下又快如流星般掠來一條黑影,只一閃,便纏住了金英的纖腰,一陣冰涼的寒意,透過金英肌膚,嚇得她又尖聲大叫起來,腦門轟然雷鳴,當真昏了過去!   高戰聞聲回頭,看見那黑影竟然又是一個披熊皮的怪人,這時已將金英抱住。   他一急之下,心神俱亂,鐵戟反挑,砍向新來那個怪人的手臂

  巨鶴長翅鼓動,卻因礙著金英的腰部已被怪人抓住,不敢上衝,只好鬆了雙爪,反奔那怪人兩眼啄去!   那怪人一手抱著金英不放,一隻手用力猛揮,蓬地一拳,正打中巨鶴腹側,巨鶴負痛,哀叫一聲,自顧騰空逸去!   高戰大急,鐵戟連演絕學,苦苦將這個怪人纏住,無奈金英已入了他的掌握,身後另外一個怪人又從後撲上來,一前一後,反將高戰挾在中間。   高戰真是又怒又急,全力展開戟法,奮勇和兩名怪人激鬥在一起,既怕他們攜了金英逃走,又怕不小心鐵戟會誤傷了金英,三數招才過,渾身已一身冷汗。   兩個怪人顯然並不懂什麼武術招式,但卻身輕如風,臂長力猛,高戰投鼠忌器,要傷他們實在不易。   戰了片刻,怪人們吼叫連聲,似已激起了怒火,三條巨臂飛快地掄動,恍若狂風劇雨,拳打腳踢,跟高戰死戰不休,高戰也怒火上沖,鐵戟忽的一圈,讓過正面一個怪人的鐵拳,猛地一抖健腕,迎面彈出一大團戟花,竟用了大衍十式中第一招方生不息。

  那怪人被招式一逼,向後略退了一步,高戰趁機深深納入一口真氣,凝神運功,大衍十式中的絕招連綿出手,不到十招鐵戟劃過,一個怪人的慘呼一聲,臂上已被刺破三寸長的一道創口,鮮血汩汩流了出來。   負傷怪人厲叫了兩聲,忽地旋身向左奔下山頂,另一個抱著金英的也飛快地轉身而逃,卻從右方據山頭疾奔而來,再人分由兩個不同的方向逃走,腳程都一般快捷無匹。   高戰無暇多想,倒提鐵戟,死命釘住抱著金英的一個,不消幾個起落,追離了山頭,那怪人回頭望見高戰不捨,跟著便伏腰狂奔起來。   暮色中,但見一縷黑煙似漸去漸遠,高戰使出了全力,竟無法追上,心裡大急,引吭向天發出一聲長嘯。   白影疾降,大鶴張翅低飛掠過,高戰大聲叫道:大鶴,快釘住前面的怪人,看他把金姑娘帶到那兒去了!

  巨鶴畢竟是通靈異禽,展翅跟蹤追了下去,高戰半分也不敢稍懈,也放開腳步,沒命狂追!   因為他猜想,這兩個怪人必不是普通人類,金英被他們攜去,定然吉少凶多,若不快些追上,只怕   他不敢再想那些後果了,總覺金英聖潔的身子,只要被那些人觸碰一下,也將是終生洗刷不盡的污點了。   但他越是心急,那怪人卻越奔越快,高戰將輕功施展到了絕頂,轉過兩處密林亂山,竟突地失去了怪人的蹤影。   他不禁驚駭得停了腳步,細審地勢,這兒甚像是座山谷的谷口,兩側全是高可入雲的絕峰,削壁天成,只有正面微微露出一條狹窄的小徑,也被野草掩蓋,不注意極難辨認出來。   從遠處望去,山谷中陰黯沉沉,這時天已黃昏,光線更暗,那山谷看起來便更覺陰森可怖了。

  高戰在谷口外遲疑了一會,心裡忖道:這兩個怪人行動疾急如風,連平沙落雁輕身之術也追他不上,雖然他對地勢熟悉佔些便宜,但總是件使人猜不透的奇事,要說怪人不會武術,委實令人難信,但如說怪人都是身負武學之輩,方才在山頂時,怎又不見他們使出什麼招式來呢?   他心中狐疑不決,想到金英落在怪人手中,不知會遇到什麼可悲的命運,終於一橫心,從腰間撒出鐵戟,壯著膽,便向谷口奔去。   奔行十餘丈,來到谷口,高戰一揚目,見山壁上有一片平滑光整的絕崖,竟刻著無情谷三個斗大的字跡。   高戰心頭一震,忙又停步,暗自沉吟道:江湖中怎從未聽說無情谷這個名號?難道又是跟孫老前輩一樣,是個恨透天下女人的憤世隱跡之處不成?但是,他們又攜去金英做什麼?谷中隱居著什麼遁世高人?

  這許多疑問,一時也解它不開,可是金英分明被那怪人帶著向這個方向奔來,大鶴又不見回報,他雖然明知谷中兇險,說不得也只好冒險撞進去再說了。   但他卻不敢再發足狂奔,一隻手握著鐵戟橫護胸前,一隻手錯掌蓄勢而待,方才一步步緩緩踏進谷口。   驀地,左側不遠處一個粉白色的東西挺立在路邊,高戰閃身一掠,落在近前,見那東西竟是一具無頭人骨骷髏,在骷髏的頸下,懸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無情谷中,手下無情,入谷一步,難保殘生。   十六個字寫得龍飛鳳舞,筆力十分蒼勁,映著那白森森的人骨,令人不期然會產生一種寒意。   高戰凝目看了半晌,不覺冷笑著喃喃說道:哼!既是無情之谷,便該與世無爭,想不到卻連陌生女子都劫持而去,別說是無情之谷,便是陰司地府,高戰今天也得撞你一撞!

  這話剛說完,忽聽得有人冷冷的哼了一聲,接口道:好!那你就試試看。   高戰循聲回顧,身後卻未見有人,只有晚風拂過,幾株草叢,在輕微的晃動著葉尖。   這種陰森恐怖的景象,使他從背心上冒出一陣寒意,那發話的人明明隱在附近,憑高戰的武功,居然事先未被查覺,事後又連人影也沒見到,的確是件不可思議的怪事了。   但高戰並不畏怯,身形一閃,早已欺身搶進了谷口,臨動之際,反手揮出一掌,將那無頭骷髏劈倒地上。   一入谷口,視線頓時更暗,谷外時才黃昏,但谷中卻像已是深夜,陣陣寒風,從谷中向外湧來,使人生像是鑽進一個地洞似的,有些氣悶和窒息的感覺。   高戰運足了先天氣功,步步為營,壯著膽向裡邁進,大約行了半里之途,並未碰到什麼突擊或暗襲,前行伸展著的,卻是一條筆直的石子路,由這一點看起來,這谷中居住的絕不止一二人而已。

  他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決心,藝高膽大,循著石子路緩緩前進,一面盡力運用耳目,暗中注意著四周的變化。   正行著,突然一陣沉悶的咚咚鼓聲,從谷裡傳來。   那鼓聲絕無韻致,只是單調地一聲聲擊拍著,但鼓聲響起不多久,驀覺一股火光,沖天而起,照得全谷一半的地方都明亮起來   高戰被那火光一驚,連忙閃離正路,側身隱在草叢中,循著火光望去,卻見這山路並不甚大,數十丈外便是一片空地,火光也正從空地上發出的,再靠谷底,有一列數十株巨大的樹木,生長得十分整齊,每株樹上,都用藤條茅草蓋著一個簡陋的小屋,而樹木正中空出來約有十幾丈一塊土地,卻蓋著一棟石頭嵌成的堅固石屋,竟然門窗臺階,佈置得美奐美侖,與那些樹上茅屋,何異天壤之別。

  這時候,空地上正生著一堆熊熊火堆,火堆邊坐著十來個身披熊皮的怪人,恰與攜走金英的怪人同樣瘦長,同樣蓬著亂髮。   怪人們每人面前架著一隻皮鼓,一個個輪流著用掌擊鼓,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只因尚有數十丈距離,高戰還看不清他們臉上是什麼表情。   那石屋的門緊閉著,看不見室內究竟甚等光景,但高戰不難猜到,屋中居住的,必是這無情谷的主人了。   隨著鼓聲,火堆邊慢慢聚集了一大群蓬頭怪人,連同地上擊鼓的,共約有四五十名,那些新到的並沒有帶著任何東西,卻空手隨著鼓聲進進退退圍了一個大圓圈,圍著火堆手舞足蹈個不停。   這有些像邊荒野蠻人的神火舞會,但有一點特別的,這些怪人全是男人,並未見到一個婦女。   單調的鼓聲,熊熊的火光,幢幢的人影,加上蓬頭垢面,披著黑熊皮毛這些,這些,都使高戰既驚且奇,不解這些怪人是什麼路數,更不知他們要幹些什麼?   他謹慎地向前移近了一些,卻發覺鼓聲越來越急,漸漸變成十幾面皮鼓驟雨般狂響,山谷回音,顯得聲勢十分驚人!起舞的怪人也轉動加快!   高戰把握良機,趁那鼓聲急迫之際,一連幾次潛伏竄動,已迫近到空地十丈以內。   驀地   鼓聲一齊斂止,怪人們全都俯伏在地上,恰在此時,忽聞噹地一聲鑼響!   石屋正門呀然而開,門中緩緩走出兩對手執火炬的男人!   這四名男子,卻與空地中的怪人們迥然不同,個個身軀健偉,上身精赤裸露,僅腰部圍著一幅豹皮,頭髮向後梳攏,眉目均甚清秀,都不過才二十歲出頭年紀。   高戰看得暗暗詫異,心想:這谷中只怕全是男子,從無女人,所以才稱做無情谷!   那知思念未已,忽然又聽到噹噹噹一連三聲鑼響,隨著那四名壯男之後,緊跟著又緩步走出一個人來。   這一個,居然正是一個女的!   不過,這女人看來起碼也在四十歲以上,頭上卻用一隻金圈束髮,臉上又塗著厚厚層脂粉,吊眉闊嘴,耳朵上掛著兩隻黃澄澄的大耳環,赤足裸臂,用一張虎皮裹著身子。   四名壯男左右簇擁著那女人走到火堆邊,其中一個連忙在她身後安放了一張虎皮交椅。   那女人卻不就坐,先冷冷環掃了地上俯伏的怪人們一眼,鼻孔裡冷哼了一聲,道:全是些沒有用的蠢物,區區兩個雛兒,竟只捉住一個,而且還被人家打傷了追到谷外,你們拿什麼臉面來見我?   眾人伏跪地上,竟沒一個敢出聲回答的。   那女人又道:宋玉呢?   她身側一個壯男忙湊過頭去,低聲道:宋玉臂上傷得很重,是我令他暫回茅屋休息,谷主要尋她嗎?   那女人快速絕倫的一抬手,啪的一聲響,男的臉上已深深印上五條紅痕,女人厲聲叱道: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命令,他怎敢擅自去休息?   那個壯男嚇得忙跪在地上,只顧叩頭,不敢作聲。   女人叱道:還不快去把那蠢物給我抓來!   壯男忙應一聲,匆匆爬起來,如飛狂奔而去。   那女人似乎餘怒未熄,冷漠而陰森的向眾人又掃視了一眼,突然兩手一分,掀脫了虎皮   高戰一見,登時羞得面紅耳赤。   原來那女人渾身上下竟無半寸半縷,赤裸裸一絲也不掛,虎皮一去,便成了一個赤精光條的裸人。   高戰乃是正人君子,是一見這猥褻情景,急忙扭轉頭去,心裡暗道:這女人如此無恥,竟能統御這許多剽悍男人,身為谷主,也許她某方面必有驚人之處。   他目不願看,耳朵卻仍然傾聽著空地上動靜,不一會,聽見鼓聲又起,高戰暗想她大約已經搬上虎皮了,忍不住回過頭來!   那知一看之下,把他嚇得急忙又扭過頭去,敢情那女人不但沒有披回虎皮,而且已高高赤裸著坐在交椅上,鼓聲重起時,跪在地上的蓬頭怪人們一個個輪流走到她身前,分別在她兩隻高聳肥大的乳峰上,嘖地輕輕一吻!   女人昂然倨坐,動也不動,而蓬頭怪人們在親吻了她的乳房之後,個個流露出無限感激的神情,跪下膜拜數拜,躬身退回原處。   鼓聲響了半個時辰,所有的男人全都親過芳澤,那女人方才重新披上虎皮,這時候,那在山頂上被高戰鐵戟刺傷手臂的蓬頭怪人,已隨壯男到了火邊,遠遠地便跪了下去。   裸女冷笑著道:宋玉?你倒很舒服,未得我的令諭,誰叫你偷著去休息的?   那名叫宋玉的蓬頭怪人哭喪著臉,望望女人身後那名壯男,卻不敢回答。   裸女喝道:你知道呼傳不到,應該如何處置。   宋玉怯生生答道:只求谷主慈悲!   裸女冷哼道:你要休息偷閒,我就叫你多閒一會,來!把你的左腳伸過來!   宋玉叩頭道:谷主慈悲,念宋玉初犯   裸女叱道:好大膽,竟敢抗命不從?   宋玉無可奈何地把左腳伸了出來,那裸女隨手一劃,虛空砍了下去,宋玉慘叫了一聲,仰後昏倒。   裸女揮揮手冷漠地道:抬下去!   兩名男子應聲上來,一個抬頭一個拖腳,轉眼便將宋玉抬了下去。   高戰聽到宋玉慘叫之聲時,才回過頭來,他雖然未曾見到那裸女谷主是怎樣下手的,但已深深感到這女人不愧無情之名,對待一個並無大錯的部屬,竟這般心狠手辣,出手殘酷。   裸女方才處置了宋玉,一個蓬頭男子快步上前,先在裸女身側那壯男耳邊低語幾句,那壯男忙又附在裸女耳旁,也低語幾句,裸女聽了,忽然揚聲笑道:這樣最好不過了,省卻我出谷費事,柳惠呢!   隊中一名男子應聲而出,高戰一眼認出這人,正是攜走了金英的人,頓時神情也緊張了起來。   裸女向柳惠點頭笑了笑,道:你幹得還算不錯,等一會谷主另有恩賞,現在你且把事情經過對谷主說一遍。   那被稱做柳惠的蓬頭怪人喜形於色,急道:小的正奉命在山中獵取野物,聽見山頂上有人談話,宋玉搶著先上了山,小的也跟著上去,看見有兩個雛兒,伴著一隻巨大的白鶴,其中一個小子,另一個正與谷主相同,是一個女   裸女突然沉聲道:胡說,她怎跟谷主相比嗎?   柳惠忙改口道:是!是!那雛兒原是學著谷主模樣,也是一個女人,只是長得很美   裸女又叱道:胡說!她美什麼?   柳惠忙道:是的!她那兒是美,簡直醜得厲害,不能跟谷主你相比了!   裸女這才笑道:好!你說下去!   柳惠道:小的上山的時候,正巧那小子跟宋玉動手打起來,大白鶴要帶那妞兒飛走,被小的搶上前去,便把那妞兒奪下來啦,那小子也來奪,小的便跟宋玉合力想捉住他,無奈那小子手上一支鐵戟極是厲害,傷了宋玉的手臂,小的們便分頭逃回谷來。   他一口氣說完,兀自在沾沾自喜,以為功勞甚大。   裸女沉吟片刻,問道:你說那小子長得是什麼模樣?   柳惠道:大約不到二十歲,眉目甚是清秀英朗。   裸女臉上閃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又道:他的武功很了得,是嗎?   柳惠道:果然很了得。   裸女笑道:那麼,他追上了你沒有呢?   柳惠一怔,繼道:小的逃得快,幸而沒被他追上。   裸女忽然笑容一斂,叱道:你這就胡說了,他既然連你也追趕不上,怎能說得上武功了得?   柳惠頓時語塞,但過了一會,忙又笑著解釋道:那小子鐵戟是很厲害,但跑起來,卻未能趕上小的。   裸女冷冷笑道:你看他那鐵戟,跟谷主的金剪刀,誰強誰弱?   柳惠想了想,道:他自然難和谷主相比。   裸女放聲笑道:這就是啦!那小子若是識趣,盡早現身投誠,本谷主心裡一高興,也許還有他受不盡的好處,他若敢跟本谷主作對,嘿嘿!量他也難逃本谷主的金剪刀!   柳惠茫然地點頭道:正是!正是!   裸女轉面叱道:把那妞兒給我帶上來。   兩名壯漢同應一聲,去不多時,從石屋中抬出一個人,高戰一看,悲怒交加,原來正是金英。   金英已經醒轉,身上衣飾破裂,只剩下貼身內衣肚兜,臂腿和酥胸,都半裸在外,被兩名壯漢左右抬著,拉到火堆前。   高戰見了金英,渾身熱血都沸騰起來,但他緊緊握著鐵戟,卻未敢擅自動手。   因為他一則距離尚遠,無法一舉救回金英,二則場中怪人足有五六十名,在山頂上時他跟兩名怪人動手,很費了力才將兩個怪人打敗,現在面臨許多怪人,怎敢輕易出手,三則那裸女谷主自稱本事過人,尚不知真正功力如何,假如當真了得,他一旦出手,救金英不得,豈不反而害了她嗎?   但是,他既然親眼看見金英落在無情谷怪人手中,衣衫不整,狼狽萬分,心裡又憐又惜,怎能不設去救她離險呢?   是以他緊握鐵戟,內心狂跳不止,雖未敢遽爾發動,卻隱隱又向火堆空地欺近了許多,準備尋覓機會,出手救人。   那無情谷主令人將金英帶到面前,冷冷而笑,向金英望了一會,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金英把頭一揚,大聲道:無恥的臭婆娘,你不配問我!   高戰聽見,暗讚道:平時見英妹溫文秀氣,想不到她也會剛強起來。   無情谷主冷笑道:你最好聽話一些,凡是進了無情谷的人,是男子還有半分活命之望,是女子難逃殘命,你如果好好回答本谷主的話,也許本谷主會叫你死得痛快一些。   金英大聲罵道:不要臉的東西,你且慢些得意,我高大哥等一會尋到這裡,就有你好看的了。   無情谷主笑道:你那位朋友,他姓高?   金英用力啐了一口,道:你不配叫我高大哥的姓,別把他的姓名也叫髒了。   高戰一陣舒暢,卻聽那無情谷主冷聲說道:你當你高大哥如何了得,實對你說,他如今早已送死到谷中來了,只是藏頭藏尾,不敢現身出來罷了   高戰不料到裸女竟一口道破自己隱跡,駭然一驚之下,匆匆回頭四處張望。   但是,他卻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麼異狀,甚至風吹草動,也沒有一些兒。   他不由暗暗失笑,忖道:這妖婦定是猜測我已經入谷,故意要用這方法激我現身,我須不能上她的當。   金英似乎也抱著一樣的想法,說道:假如我高大哥來了,你的死期就不遠啦,你還得意什麼!   無情谷主冷哼一聲,道:好個強嘴的東西,本谷主就叫你看看。   說著,回頭向柳惠喝道:來,這女人既是你捉來的,本谷主就賞了你吧!   柳惠一時喜出望外,兀自難信,道:谷主,你你!你!   無情谷主叱道:趕快謝賞,令你即刻便在此地成事,事後,本谷主還另有賞賜。   柳惠大喜,忙跪在地上,咚咚叩了兩個頭道:謝谷主恩賜,小的領命了。頭才叩罷,從地上騰身躍了起來、餓虎般向金英撲去。   高戰大吃一驚,見已無法再緩,一頓腳,驀地沖天而起,縱身揀到空地上,人在空中,早已大聲喝道:狗賊你敢!   柳惠如饑似渴,業已將金英按倒在地上,金英拼命掙扎著,肚兜險些要被扯落,高戰一縱四丈有餘,距離金英還有三丈以上,一急之下,鐵戟竟脫手飛擲了過去。   那根鐵戟宛若一條黑線,呼地直奔柳惠射到,其快如電,無情谷主霍地站起,但聽得柳惠慘叫一聲,早被鐵戟穿肩而過,活生生釘在地上。   場中登時大亂,怪人們一湧上來,將高戰圍在核心,然而,高戰此時已如一頭瘋虎,雙掌連翻,一口氣劈倒了四五人,猛可裡衝到金英身邊,一手拔回鐵戟,另一隻手卻拉起金英,藏在身後。   那無情谷主哈哈大笑著道:小子,你這是燈蛾撲火,自尋死路,來人,給我拿下了。   她身側四名壯漢同應一聲,一齊躍了上來,四個人八條長臂,旋風似的向高戰和金英抓來。   高戰下了狠心,鐵戟一掄,驀地劃起一道光芒,那四名壯漢卻都似身負武功的人,長臂一縮又至,盡都捨了高戰,來抓金英。   高戰怒叱一聲,用自己身子擋著金英,手中鐵戟連演絕學,一口氣攻出四招,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分襲四名壯漢,迫得那四人車輪般一陣轉,齊被逼退數尺,只見高戰戟影縱橫,奇招頻現,不到十招,慘叫聲中,一個壯漢的手腕已被戟鋒掃斷,鮮血泉湧,眾人大叫著全向後倒退了五六步。   無情谷主不知何時已取來一件奇形兵刃,竟是一柄純金打造的巨形剪刀和一面金製盾牌,那剪刀刀身極長,總有四尺以上,開闔之間,咔嚓有聲。   她左手推著金盾,右手執著巨剪,掀脫虎皮,精光赤條,一絲不掛的喝退手下,自己挺身站著高戰面前,大聲叫道:好小子,來跟本谷主較量幾招試試。   高戰一見她那渾身寸縷俱無的胴體,凹凸分明,毛髮俱顯,反羞得臉上通紅,但這時身在危境,勢又不能扭過頭去不看,一急之下,忙緩退兩步,叱道:妖婦,速去穿了衣服,高戰自當領教你的怪異兵刃,否則,別怪姓高的罵你了。   無情谷主卻不氣,金剪開閉,嚓嚓兩聲,竟然笑道:本谷主向來如此,咱們打就打,你還管我穿不穿衣服做什麼?   高戰只有暗急,但形勢迫得又不能移開目光,兩眼只得極力不去看她赤裸的身體,注目看著她的面孔,喝道:不要臉的東西,你如不肯穿上衣服動手,咱們可要失陪了。   無情谷主笑道:今夜來去只怕由不得你們自主了呢!   金英在後面大聲道:高大哥,盡跟這無恥的妖婦說什麼?乾脆宰了她,咱們走了不就得了嗎?   高戰另無良法,只好點點頭,道:好!你緊緊跟著我,咱們衝!   衝字才出口,鐵戟一擺,捨了那光條條的無情谷主,向谷口便衝!   但他們才走不到三步,驀地眼前人影一閃,那無情谷主竟然又搶攔在前面,大聲道:高戰,只要你肯歸順本谷主,我答應放這丫頭出谷,你願意嗎?   高戰叱道:胡說,誰會歸順你這個不要臉的妖婦。振腕一戟,飛刺過去。   無情谷主金盾一舉,擋開高戰的戟招,右手金剪一開,嚓地一聲響,對準高戰身後的金英夾了過來。   高戰吃了一驚,連忙沉臂撤招,橫戟一格,噹地一聲響,盪開了金剪,但心裡卻駭異不已。   他這一招之上,實已貫注了七成真力,原打算震飛了那妖婦的兵刃,以便衝出谷去,那知一招硬接之下,雖然震開了無情谷主的金剪,卻未能將它震飛出手,相反地,倒發覺這裸體女人的內力竟出奇的渾厚。   高戰猛地警覺,遂不敢稍存輕視之心,全力展開戟法,鐵戟化作層層戟影,跟無情谷主力戰起來。   十餘招過去,高戰越來越驚,因為他發現那無情谷主的奇形兵刃,竟然詭詐飄忽,招式極端古怪,往往虛實互異,分明是虛招,突然變實,有時又明明將一招實招,輕巧的一變,竟化成了虛招。   再加上高戰既要照顧金英,又被對面那擺蕩的雙峰,晶瑩的肉體,妖艷的笑容,古怪的兵器弄得頭昏眼花,打起來吃力非常。   纏鬥了將近六十招時,那無情谷主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手上招式忽地全變,金盾專門格拒高戰的鐵戟,右手的長剪刀卻時時不離金英左右。   那群蓬頭怪人本在四周觀戰,聽了裸女怪叫之後,突然吶喊一聲,紛紛奔回火堆邊,每人取了一支火炬,圍繞著高戰團團飛轉起來,一面轉動,一面不時用一種極細的粉末,向火炬上飛灑!   那粉末成潔白之色,近火即燃,化作一陣濃煙,似與於松香有些相似,但是那種燃化的煙塵竟比松香還要濃和香,凝在空中,很久都不散去!   人影轉動越快,空中香味越濃,高戰心知這種香味必然不是無的放矢,怎奈被那無情谷主死死纏住,無法脫身,只得閉住呼吸,揮戟力戰。   過了片刻,金英在身後低聲叫道:高大哥,我有些頭昏   高戰道:你趕快閉住呼吸,用一條手巾掩住鼻子。   又過了片刻,金英又道:高大哥,我我站不住了   高戰忙道:那麼,你趕快用手抱住我頸項,我   說到這兒,自己腦中也覺一陣昏眩,連忙住口!   無情谷主格格笑道:高戰,你們已中了本谷主的毒煙,我就讓你逃走,相信你也逃不出十丈以外了!   高戰聞言大驚,閉氣急攻數招,急轉身,把業已陷入半昏迷狀態的金英抱起,右手揮動鐵戟,向谷口便衝!   那無情谷主果然不再攔阻,怪人們叫嘯著讓開一條大路,袖手望著高戰逃走。   高戰心裡狐疑,但仗著本身先天氣功已達極峰,自信便是服進了少許迷魄煙,也不致真的奔不出十丈以外去。   他一手抱著金英,一手提著鐵戟,邁開大步,向外便奔!   轉眼間,已經奔出十丈外。   高戰不期然回過頭來,卻見那渾身赤精條條的無情谷主和手下蓬頭怪人們果真立在原地,並未追趕,他心情一鬆,不禁長長吐了一口氣   那知就在他戒備略鬆,吐換真氣的這一剎那,猛覺腦海中一聲轟然雷鳴,眼中金星亂閃,踉蹌幾步,竟有支持不住的感覺!   忽然,耳中響起怪人們一陣哄笑:倒了!倒了!   笑聲中,高戰渾身痠軟,果然一跤跌倒地上。   他自覺朦朦朧朧,似睡非睡,聽見紛紛的腳步聲向這邊奔來,又聽見無情谷主的嬌叱聲,命令把自己抬回去   但這些他已經無法分辨是真是假了,一種極度的睏意襲上心頭,長吁一聲,終於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剎那,又像是一月一年。   高戰緩緩睜開眼來,覺得耀眼光芒刺得兩眼有些昏花。   他想舉起手來揉揉眼睛,卻發覺自己穴道已被制住。   於是,才猛然記起自己是在無情谷中,被那不要臉的谷主使用毒煙迷昏,業已被擒了。   停了片刻,他彷彿聽到一陣叮噹的鐵鍊聲響,就在身旁不遠,夾著幾聲鶴鳴!   高戰一驚張開兩眼,見自己竟被橫放在一個小小的石屋中,屋裡一無陳設,只有正中空地上,置著一根極粗的鐵樁,靠壁有一個小小窗孔。   這時,一縷強烈的陽光,正從窗孔中照射進來,恰巧投落在他的臉上。   他微微側轉了一下頭部,避開陽光,才看見那鐵樁上繫著根粗鍊,鐵鍊的一端,卻是無為上人借給自己使用的通靈巨鶴。   那巨鶴不耐地在空地上急急轉動著,是以屋中充滿噹噹聲響,巨鶴兩隻紅色眼珠,不時凝望高戰,又發出幾聲低低的哀鳴聲。   高戰第一件事便是尋找金英,但屋中除了巨鶴和自己,並未看到第三個生物,石屋的門,也是緊緊關閉著的,門外靜悄悄絕無聲音。   他登時明白了這時怎麼一回事,只恨穴道被制,身子無法轉動,便低聲向巨鶴說道:大鶴,你怎麼也被他們捉住了?   巨鶴長鳴一聲,好像因高戰的醒來,感到分外高興,拖著鐵鍊轉了過來,停在高戰身邊,用長嘴柔和的擦著他的身子。   高戰嘆道:可憐咱們都被他們捉住了,連個救援的人也沒有,大鶴,你看見金姑娘嗎?   巨鶴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高戰又問:我被送到這兒有多久了呢?有一天了麼?   巨鶴瞪著兩隻紅眼,可惜有口難言,無法回答這句話,高戰嘆了一聲,說道:我猜總該有一夜時間了,不知英弟被他們帶到什麼地方,遭到什麼厄運?唉!   正說著,忽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高戰向巨鶴使個眼色,忙又閉上眼睛假裝未醒,巨鶴拖著鐵鍊,又急急的繞著鐵樁轉圈子!   過了片刻,石門緩緩打開了,當先進來兩名壯漢,無情谷主仍用虎皮裹著身子,低著頭踱進屋來。   她冷冷地向地上的高戰看了一會,眉頭微皺,問身邊一個壯漢道:叫你們給他解藥吃,吃了沒有?   那壯漢立即應聲答道:已遵谷主之命,餵給他吃過了。   無情谷主道:這就怪了,若是吃過解藥,現在應該醒過來才對,何俊,你去替他解開穴道。   高戰心裡暗喜,忖道:只要你解開我的穴道,臭女人,高戰就要你的好看了。   一名壯漢答應著走過來,但才要動手,那谷主忽然大聲道:且慢,還是讓我親自來吧!   她緩步踱到高戰身邊,並起右手中食二指,先點了高戰肩井、天井二處次要穴道,然後才輕輕舉掌拍活了左胸將臺大穴。   高戰心罵這女人好奸滑,故意裝作死人一般,不言不動,緊緊閉著眼睛。   無情谷主等了一會,見高戰仍舊未醒,不禁詫道:怪啦,難道中毒這樣深,竟醒不過來。   一面說著,一面疾探手臂,一把捏住高戰大腿上的軟筋,用力一扭!   高戰忍不住,啊地叫出聲來。   無情谷主格格嬌笑起來:好呀!看你樣兒很老成,不想竟跟本谷主裝死,喂!高戰,本谷主問你,現在你服了沒有?   高戰睜開眼來,悻悻地說道: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高某是頂天立地漢子,怎會服你這無恥的妖婦。   無情谷主笑道:你開口閉口罵我妖婦,我倒要問問你,我那裡妖了?那裡壞了?   高戰用力啐了一口,道:呸!你當著眾人赤身露體,不以為羞,這還不算妖婦算什麼?   無情谷主格格笑道:啊!原來你是指這一點,那也沒有什麼,這是無情谷的習俗,就跟你們常常要穿衣服一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   高戰厭惡的閉上眼睛,道:我沒有功夫跟你這種無恥之人談話,既被你暗算擒住,要殺要割,請早些動手。   不想那無情谷主卻笑道:要死麼,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哩,老實對你說吧!本谷主看你武功不俗,模樣兒又好,有心將你收在身邊,做一個永久的侍徒   高戰聽了這話,不由勃然大怒,厲聲叱道:快閉了你的臭嘴,高戰頭可斷,絕不會被你這花言蕩語所動,你不要自討沒趣。   無情谷主名為無情,這時卻極似一個深情款款的女人,被高戰一頓臭罵,竟毫無不生氣,仍舊笑著道:好了,你不願聽,我也不說了,但你要仔細想想,被我擒住的人,可從來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無情谷,除非他做了本谷主裙下不貳之臣,這一點,你看看何俊他們就明白了,當年他們又何嘗不是桀驁不馴的赳赳武夫呢,何俊,你說對不對?   那個叫做何俊的壯漢立刻應道:谷主說得極對。   高戰險些被她們這種無恥言行氣炸了肺,緊緊閉著眼睛,給她一個不理不睬。   無情谷主笑著道:我給你半個時辰考慮,有一件事你別忘了,那就是你那位女伴也在本谷主手中,她的死活全毀,都在你一句話決定的!   說完,扭身向屋外行去。   高戰聽她以金英生命相脅,心裡頓覺緊張,忙叫道:你把她怎樣了?   無情谷主已經行到石門邊,聞聲回過頭來,得意地向高戰笑道:她現在另關在一間石室中,旁邊有兩名本谷主的手下陪伴著,生命暫時是不會有危險,但你要知道,無情谷只有我一個女人,我那些手下男人,個個是久經饑渴的莽夫,短時間以內,本谷主還能控制他們,時間久了,也許他們會放不過你那可愛的女伴兒呢!說著,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高戰雖知她乃是恐嚇之詞,但忽然想起夜間在火堆邊時,這無情谷主曾經當面命令一個蓬頭怪漢要凌辱金英,因此,她所說的,又似乎有絕對的發生可能。   但這時無情谷主帶著兩名壯漢已經走出石屋,他空自著急,已無法再從她口中,探聽金英的遭遇。   蓬地一聲響,石門重又關閉,空屋中只剩下高戰和那隻通靈巨鶴。   他忽然生了一個奇想,於是低聲說道:大鶴,你能分辨人身的穴道嗎?   巨鶴兩眼翻了翻,卻搖了搖頭。   高戰廢然道:那就糟了,要是你能辨認出人身穴道,便可用的長嘴,替我解開穴道,我再解你的鐵鍊,咱們同去救金姑娘,可惜,你竟認不出來   那巨鶴歉意地踱近來,用長嘴在他身上挨挨擦擦,高戰忽又心中一動,急道:來,大鶴,用你的長嘴,啄啄我左肩橫鎖骨上,就是肩窩這兒,你試試看能不能解開!   巨鶴尚有些不解,高戰又連聲催促了幾次,巨鶴果然伸出長嘴,在他肩頭上輕輕啄了一口。   高戰急道:唉!不是這兒,再向前一些,要用力大一點。   巨鶴一探長嘴,杜地一口,啄在高戰胸腔之上,痛得高戰大叫起來,道:大鶴,你認錯地方了,應該向上一些兒,這裡是我的骨頭啊。   那巨鶴用嘴疾起疾落,一連啄了五六次,竟沒有一次啄對地位,高戰身上反添了幾個創孔,無奈只得叫牠停止了幫忙。   但他終不死心,兀自苦苦思索著脫身之法,又自行運氣沖穴,無奈也沒有成功,正愁之際,石門忽然又開,從外面進來兩名蓬頭怪人,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將高戰舉起抬出了石室。   高戰不明白他們要把自己如何處置,兩眼左右張望,見兩側盡是寒森森的石壁,形如甬道,轉了兩個彎,忽然眼前一亮,竟到了一間極為精緻的臥室中。   這間臥室也是大石嵌成的,但陽光十分充足,地上鋪著厚厚的虎皮,左邊一個壁邊生著熊熊的柴火,右邊一列交椅,卻放置著一張巨大柔軟、華麗無雙的大床,這時,屋中空無一人,只有大床上橫臥著一個用錦被掩蓋著的女人。   不用說,她自然就是那妖艷無恥的無情谷主了。   高戰一到,她便掀被坐了起來,錦被滑落,可以看見她身上竟然半絲不掛。   但她卻笑著掀起錦被的一角,向那兩名蓬頭怪人說道:來!把他放到床上來。   高戰急得滿臉通紅,被兩名蓬頭人抬著向床上一摜,躬身又退了出去。   無情谷主厚顏地用錦被將自己和高戰一齊掩住,笑問道:半個時辰已經到了,你的決定怎樣呢?   高戰身不能動,只覺一個熱烘烘的身子緊緊貼著自己,窘得雙頰飛紅,急叫道:妖婦,你要做什麼?   無情谷主探手勾著他的脖子,笑道:我想你八成兒是歸順的多,所以特叫人把你接到這裡來,只要你能如了本谷主的意,自有許多好處。   高戰大怒叱道:快些把我關回那間石屋去吧,我寧可一死,也絕不肯答應這無恥的事情。   無情谷主笑道:這有什麼無恥?我知道你不習慣當眾交合,已經把手下都遣出去了,你瞧,你還用錦被掩蓋住身子呢。   一面說著,就想動手來解高戰的衣鈕。   高戰大急,一張口,呸地吐了她一臉濃痰,厲聲叫道:放手,你這不要臉的東西,高戰寧可凌遲而死,也絕不作這苟且之事。   無情谷主臉上笑容突然一斂,也怒道:原來你竟是這般不受抬舉?本谷主不過要你心甘自願,才有趣味,你要是再不識趣,當我沒有制服你的方法嗎?   高戰厲聲罵道: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休想高戰會屈服在你淫威之下。   無情谷主冷冷一笑,道:好!我就試試你究竟能倔強到什麼程度。   說罷,掀被躍下床去,舉掌拍了兩聲,叱道:來人呀!   門外兩名壯漢應聲而入,她用手一指高戰,道:把他的衣服剝了。   兩名壯漢躬身答應,一左一右跨上床來,不問情由,便解高戰的衣鈕。   高戰身不能動,雖是羞急,終於無法抗拒,不多一會,也被脫了個赤精光條。   他一時愧恨交集,眼中淚水盈眶,長嘆一聲,道:唉!不想我一生清白,竟會葬送在這妖婦手中。   無情谷主嘿嘿笑道:進我無情谷來,便再沒有清白的人,本谷主還要叫你親自做出一樁恨事呢。又向那兩名壯漢叱道:你們去把那女的也抬到這裡來。   兩人去不多時,果然將金英也抬進房來。   金英一見高戰身上寸縷俱無躺在床上,驚得失聲叫起來,急忙閉上了眼睛,道:高大哥,你已經   高戰熱淚奪眶而出,既急又愧地道:英弟高大哥太太沒有用了,不但救不了你,連你也毀在此地   金英哭道:不,不,是我連累了你,是我害了你   無情谷主獰笑道:何俊,你們把這女的也脫光了衣服,本谷主要好好賞謝你們哩。   高戰一聽這話,心如刀割,突然厲聲道:且慢動手。   無情谷主得意地道:你服了嗎?   高戰痛苦的微微頷首,道:我答應你,但有一個條件,你要先放她出谷去。   金英大聲哭道:啊!不!高大哥,我寧可跟你死在一起   高戰嘆聲道:英弟,你去吧!高大哥對不起你,這一生,再無面見你了,希望你好好回到天竺,把我忘掉了吧   金英放聲大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無情谷主點點頭,道:無情谷從來不許有第二個女人留下來,只要你歸順,我答應放她出谷就是,但必須等一會才能實行。她向兩名壯漢揮揮手,又道:出去吧,不得呼喚,不要進來。   二人離去之後,無情谷主扭動著身體,掩上石門,然後向金英笑著道:我雖然答應放你,但為了怕他出言反悔,現在留下你做個見證人,事完之後,自會送你出去。   說著,蕩笑了兩聲,便跨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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