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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野餐

午夜騎士 赤川次郎 4278 2023-02-05
  呀呼!芳子!   一聽見這聲音,我突然被人抱住,然後要來親我。   等等!你幹什麼?!   我抵抗回去道。   喂!怎麼可以對自己的丈夫如此?   是一位素昧平生的紳士。   丈夫?   一江瞪大雙眼,跑過來問。   啊!小姐!你什麼時候結婚的?   才沒有!根本是空穴來風!   我急忙地大聲辯解。我知道了!亞森.羅蘋是你!   那個紳士才仰天大笑,一擺好臉,立刻知道就是亞森.羅蘋了。   真是的!太愛開玩笑了!我抱怨道。   野餐囉!今天是第九棟病房的全體人員全部出動的一次野餐會。   雖然天清氣朗,是郊遊的好天氣,說了等於廢話,但我還是願意說,太陽溫和地灑下,無風無雲的晴朗天氣,是在這個季節裡難得一見的,真所謂郊遊好天氣啊!

  在我擁有的那林子裡,便當、美酒到處可聞,而散步的人,談笑的人,更增添第九棟病房的朋友們休閒的氣息。   不過,羅蘋先生!我說,第九棟病房不要緊吧?   再怎麼說,那裡畢竟是精神病醫院。在某種程度下,還是需要監督或照顧的。   因此,就由羅蘋先生充當留守,負責照料。   不用擔心!   羅蘋不知何時去那裡拿了一杯葡萄酒在手上,裡面即使有事,我還不是出來了?   你說什麼即使有事,有點奇怪喔!   鄧蒂斯是個很會精打細算的男人,他說他不想浪費太多時間,而另外朵拉鳩拉伯爵也是相同的想法。   喔!是嗎?那麼,你留他兩人留守?   這個你根本不用擔心!我已經在裡面安裝好擴音機,如果裡頭一有動靜,就可以跟往常一樣,傳入醫院的麥克風的。

  而且還有電視監視器嘛!   嗯。我告訴他們說要帶好吃的東西回去,所以鄧蒂斯和朵拉鳩拉每三分鐘就會變裝一次,在監視機前晃一下。   我嚇了一跳。這個羅蘋做事,會不會漏出破綻。   可是啊!那個朵拉鳩拉!   羅蘋皺眉說。   他說怕吸血鬼偷吃,要我帶烤雞回去。   真是夠性格的人。   今天除了第九棟病房以外,很少有外人,少數幾個外人當然都是我邀來的。   啊!今天真是謝謝你!   露出笑容走過來的是,大倉徹也和金山今日子。   咦,小惠呢?我問道。   在那裡和大人玩得不像話哩!   今日子道,有南丁格爾和海倫凱勒兩位小姐作伴,應該會聽到不少教誨才是!   喔!這些人都太棒了!大倉道。

  也包括你們吧?   我笑問道,對了!請向貴公司社長說聲謝謝!   今天郊遊的費用頗多,光是準備食物,就讓大川一江忙了三天都沒睡好。   而且,這些費用都是由一瀨社長贊助的。   不必客氣!那個人叫他出錢,他會很高興的!   大倉道,而且他還說要幫我出結婚費哩!   不可以?那種事怎麼可以!   今日子紅著臉道。   你決定了嗎?   還沒。大概。今日子羞赧地說,要等弟弟出院吧!   他不是很好了!   嗯!身體壯起來了。   今日子點頭,都是那位很棒的小女孩的功勞!   是皐月小姐啊!你一提到,我才想起她今天也會來哩!   吔!呼!   一陣狂呼聲。   好像來了!

  我不禁笑出來。   那邊正在舉行和達爾塔尼安單挑的擊劍比賽。   即使達爾塔尼安是玩劍天才,碰到亂七八糟流的少女,下場是打她不過,只得落荒而逃。   年輕真好!   今日子歎息道。   喂!你也還年輕啊!   大倉的手搭到今日子肩頭去。   才沒呢!   那麼讓我們好好檢討一下!   大倉向我們點頭招呼,便雙雙走開。   哇!真是愉快!我微微噘著嘴地道。   當然,他們一定很愉快,但是,像我這麼年輕貌美,應該也有一、兩位知心男友吧?都是作者太差了!   小姐!   一江有點醉意,走過來說。   什麼事?   我看你很無聊,所以過來陪陪你!   喂!等等!我可是喜歡一個人喔!

  又愛逞強了!   才不是!你可有護花使者?   我怕太多了,害他們決鬥那可是罪過!   她總是這麼說。   那,我們兩人就吃點東西吧。   好!   於是兩人笑了出來。   我們們在寬廣的塑膠紙上坐了下來,打開籃子,取出三明治。   哇啊!好像很好吃!   皐月也湊過來了,可以抓一塊來吃嗎?   當然可以!   那我就不客氣了!   皐月和我們就這樣真的不客氣地,抓了兩、三口去吃。   玩得開心嗎?我問道。   超開心!   皐月眼中閃著光芒,達爾塔尼安實在好棒!如果能和他結婚,該多好!   哎呀呀!那個人真有孩子緣!   我笑道。   因為金山小惠正追著達爾塔尼安哩!

  不過,皐月認真地說,那個人好像是幻想中的人!在這裡的所有的人都像!喃喃低語起來。   是嗎?是只在某一個世界中才存在的人吧!   我也點頭,在那裡,都是活得十分充實的人們,不過,你的確是和我們不同國度的人   我知道。   皐月說,雖然遺憾,但是我了解。的確是這種情形。不過,有機會認識你們,知道有這種國度,對我而言,已經心滿意足!   微微冒汗的這張少女的臉,透出美麗的光芒。即使我自己再年輕好幾歲,恐怕也不可能像這少女一般吧!   未來,正是屬於這些孩子們的。   小姐!   一江喊道,這好像有點怪怪的   不知怎的忽然肅靜下來。   誰也不敢講話,只是朝一個方向看。在樹林中靜靜佇立的一個東西。

  原來是跨著白馬的黑衣騎士在那裡   你留在這裡!   我拍拍皐月的肩,一江小姐,叫大家鎮靜!   好!   一江跑出去。   喔!別擔心!達爾塔尼安大聲地說。他是來和我決鬥的。和大家沒關係!   達爾塔尼安   交給我吧!   達爾塔尼安迅速脫下上衣。   幫我拿著!安全起見,你們還是退到一旁去吧!   小心!他有長鎗!   長鎗和劍還不是一樣?!   可是,他穿鎧甲啊!而且,你的劍這麼細   你們退到一旁吧!   達爾塔尼安又重複道。   只好交給他來對付了。我拿著他的衣服,跑到樹下躲起來。   他從拐杖中抽出劍來。而那白馬正緩緩地向前進。   大家都屏氣凝神,看著這場決鬥。

  騎士從地上抓起長鎗,便和劍尖鋒相對。白馬加快腳步逐漸逼近。   達爾塔尼安手握長劍,迎面站著等騎士到來。   騎士抵擋著劍,刺過來了。   達爾塔尼安往右一斜,或許是避開馬蹄奮然躍上三尺高的樹,再一縱身翻身落地。   於是從側面翻飛過來的達爾塔尼安,和筆直前進的騎士擦身而過,金屬片的摩擦,迸出四濺的火花。   達爾塔尼安越過白馬,落在另一邊的草地上又立刻站穩。而此時,手中早已無劍。   白馬仍舊筆直趨前,但是腳步愈來愈慢,終於停止。   黑衣騎士手中抓著劍,一動也不動。   原來達爾塔尼安的那把劍,正貫穿在騎士的鎧甲和頭盔之間的脖子上。   誰也沒動。連一聲氣息都沒有。

  風吹過來,樹梢響起沙沙聲。   接著騎士的身體,就像拍慢動作電影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傾斜,終於落地。就不再動了。   我喘了一口大氣。   走近一看。   這對手可不好應付哩!達爾塔尼安說。   把他的頭盔摘下來看看。   我正要伸手   請等一下!   出聲音的是金山今日子。   接著,便有另一個人跑過來。大倉立刻叫道:危險!   不會!沒關係!   對我們伸出手示意,說:我來摘頭盔!   我望了一下達爾塔尼安,說:請吧!   便站起來,退到一旁。   今日子於是跪下來,用手去拆頭盔。   真的!今日子拆畢說道。   您認識?   嗯!今日子點點頭,是久米山雄!

  久米山。是你的   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但是,我們兩個人個性不合早就沒碰面了。   原來如此!   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碰面!   今日子頭垂下去了。   大倉過來,靜靜地將手搭在今日子的肩頭。今日子站起來,整個人投入大倉的懷抱裡。   怎麼辦?   一江道,還是不要報警   麻煩你了。   今日子道,請不要張揚這個人的事蹟,就把他悄悄安葬吧?   也好吧?福爾摩斯道,這男人的作為,還不夠清楚嗎?   是啊!   我點點頭,那麼,我們就將這個人埋葬在這森林裡吧!不知道好不好?   太謝謝了!   今日子低頭道。   那麼,在野餐完之前,暫且先用布蓋起來吧!   達爾塔尼安拿來白布,靜靜地覆蓋在那騎士身上,真是強硬的對手哩!   馬呢?皐月問。   咦?   只聽見白馬在森林中,漸行漸遠的蹄聲。   那一定是因為穿著厚厚鎧甲的騎士,不能再騎牠了吧!可是,我卻感到彷彿騎士騎著白馬,得到自由解放之後,那種樂不可支地離去的心情。   或許,目送白馬而去的每個人,都和我有同樣的想法吧。   野餐繼續著。   直到日落西山,星光閃閃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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