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把人家當傻瓜!聰子很生氣。
別生那麼大的氣,牠是狗。
但是不簡單,居然取了唐璜這樣合適的名字。
而唐璜卻若無其事地趴在地上。
聰子,妳在這麼暗的地方幹麼?
妳自己來遲了,所以我睡午覺。
天快黑了還午睡?
我很累,就把椅子排好,躺下休息,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妳倒是很悠閒嘛!抱歉,我遲到了。但,有甚麼事呢?
啊,我竟然忘了。
聰子身材高大,有點胖,眼睛也大,而個性也如其人,身寬體胖。
妳說想起櫻井遇害當時的事,對吧?
這我記得!對了,上次我告訴妳很多事,譬如,從這裡望向走廊,沒看見有人進入該房間。
嗯。
那麼應該不會有錯!所以,也許櫻井是在我們過去之前不久才被殺害。
妳說不久之前,可是我們在樓梯碰面後就直接上來了呀!
所以,只能認為兇手在我們之中。
我們?亞由美呆了呆。亦即我和聰子妳?
討厭,我有甚麼理由必須殺死櫻井?
那麼,所謂的我們是指誰?
在這個房裡的人,社會科學社團的成員。
亞由美眨眨眼。聰子,妳這種猜測太大膽了。
這是根據理論的推斷結果。聰子說。亦即,我們幾個人之中有誰知道櫻井在等人,而且認為櫻井和妳見面會對她很不利!
可是,怎麼殺人呢?亞由美問。妳不是說過無人離開過房間嗎?
不錯。但,臨走前總能下手吧?
臨走前
大家陸續離開這裡,走下樓梯,這時,兇手故意走慢些,快步跑至歷史社團辦公室,刺傷櫻井後,再跑下樓梯。由於大家走得很慢,應該能追上。
亞由美沉吟良久。這確實需要相當技巧,但也並非不可能!
如何?聰子眼眸裡閃著輝采。
若說對殺人事件覺得非常有趣,也許會挨罵,但,她們畢竟是好奇心強烈的世代!
要試試看嗎?聰子問。
也好。亞由美點頭。那麼,我較輕盈,由我來扮演兇手角色。
笑話!妳的體重比我還重呢!聰子有點不滿。雖然我也不算輕。
不要發牢騷了,好嗎?那麼,妳先走,我後來再走,等妳開始下樓梯我再跑。
沒問題!我們邊走邊聊天,速度相當慢。
好了嗎?走!
聰子出了走廊,開始下樓梯。
亞由美一口氣跑向歷史社團辦公室,開門,繞過屏風,走至櫻井綠站立的窗邊,又馬上折回,出了走廊,跑向樓梯。
聰子已到達二樓。
不行,不可能這樣快。亞由美氣喘吁吁地說。
是嗎?亞由美,是妳動作遲鈍吧!
妳這樣說太失禮了。但,妳想一想,刺中櫻井後能立刻轉身跑回來嗎?
等一下!聰子說。我是在這裡遇見妳的吧?
是的,我正要從二樓上三樓。
沒錯!我們在這裡談了幾句,妳才上樓。
然後妳叫住我,追上來。
如果是那樣,或許有足夠時間也未可知。我們是邊談邊上三樓,如果有人擦身而過走下來,也不會去注意。
一定會發現的。
但,若是社會科學社團的人,下樓是理所當然。
這麼說妳記得了?
不。聰子搖頭。但是,一定有一個人最後下來。
亞由美思索著。確實如聰子所言也不一定,除此之外,難道沒有別的可能性存在?
可是,如果妳的判斷正確,兇手就是社會科學社團的成員了?
沒錯。
有那樣的人嗎?
不知道,但,當兇手也沒甚麼大不了的吧!
妳的話可真嚇人。亞由美苦笑。如果真是那樣,豈非糟了。
但,沒有其他可能呀!
嗯可是,以後怎麼辦?
聰子聳聳肩。我沒想到那麼多。
那麼,這樣吧!現在把這種看法告訴警方總覺得太早了些。
不錯。
妳能寫給我當時和妳一起的社團成員之姓名嗎?
沒問題,但,妳打算做甚麼?
這該怎麼辦呢?反正,先寫給我好了,我會想出辦法。
好。
聰子回到社會科學社團辦公室,馬上在備忘紙上面寫出姓名和年級。
應該沒有遺漏才對。
那就交給我吧!聰子,妳不回去?
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做,在明天之前,要完成會議的資料。
那我先回去了。
請便!
唐璜,我們走啦!亞由美叫。
躺在地上的唐璜邊打呵欠邊站起。
喂,妳找這種助手安全嗎?聰子笑著問。
亞由美帶唐璜離去後,聰子也打了個大呵欠。
討厭!她喃喃自語。不做不行的這資料的這邊和那邊必須影印。接下來是
亞由美的腳步聲逐漸下樓梯,遠離。門仍舊稍微打開。
聰子的雙手並不大靈巧,雖然拚命剪剪貼貼,卻一直貼不好,歪歪斜斜的。
真受不了!她暗罵自己一聲。
房門發出聲響。聰子頭也不回,問:是亞由美嗎?
沒有回答。門關上了。
在聰子回頭的同時,燈光熄滅,房內一片漆黑。
誰是誰?聰子問。別惡作劇!是誰?
椅子移動的聲音響起,有拖地似的腳步聲接近。
聰子覺得全身的血液逆流。
有人想襲擊自己!冷靜,要保持冷靜!反正是一對一。
聰子伸手摸索桌上,碰到剪刀,她用力握緊。
又是碰撞到甚麼東西的聲音,對方又更接近了些。
聰子心想,必須設法逃走才行,這樣保持不動,一定會遭毒手。自己雖看不見,對方應該也一樣。何況,自己對房內的一切很熟。
聰子悄悄往橫方向移動。應該會碰到桌子,好,就是這樣。只要掀翻桌子,會發出很大的聲響,對方一定會受影響。房門在正前方,沿左邊牆壁走,應該能走到。
聰子手扶住桌沿。
亞由美走在已完全黑暗的校園內。
唐璜,走快點。她回頭。
唐璜走得比平常還慢。
你在幹麼?
唐璜站住,回頭望著剛剛走出來的大樓。
怎麼了?亞由美往回走。
但,唐璜卻朝方才出來的方向跑。
亞由美嚇一跳,也跟著跑。唐璜,等一下,你要去哪裡?
這隻狗難道忘不了聰子裙裡的氣味?
等一下,唐璜!
不管唐璜腳多麼短,一旦全力往前跑,速度也相當快,亞由美氣急敗壞地放慢步伐,怒叫:隨便你!
唐璜跑到社團辦公室大樓前,回頭,汪汪叫著。
幹麼!亞由美走過來,說:你忘了甚麼東西嗎?
這時,忽然聽到有東西倒下的聲響,同時傳出一聲慘叫:哇!
是聰子,快!亞由美拚命衝上樓梯。
唐璜當然也跟在後面,但是追不上亞由美。
聰子!聰子!
亞由美拉開社會科學社團辦公室的門。走廊的燈光射入,一眼見到聰子倒在翻倒的桌椅之間。
聰子
亞由美腳踏進門內的瞬間,後腦部遭重擊,整個人倒在黑暗中。
感覺上有人用濕毛巾擦自己的臉,亞由美睜開眼。眼前是唐璜的臉!
是你在舔我?邊說著,她想撐起身體,但,後腦一陣刺痛,忍不住蹙眉。
到底怎麼回事?這裡是?
四周很暗,走廊的燈光照入。
對了,這裡是社會科學社團辦公室聰子她
聰子!
亞由美抱頭站起,蹣跚走向房門,開燈。
聰子倒在地上。
亞由美跑近一看,一道血痕從聰子的額頭流至下顎。
聰子,振作點!
亞由美抱起聰子,聰子呻吟出聲。
還活著,真好!
亞由美也相當慌亂,叫著:唐璜,快叫救護車。
是的,就是那樣,我也受了一點傷。亞由美在電話中說。
母親反問:哦?妳們住院了?
不,我的傷不重,簡單敷藥就行。
那麼,今晚會回家?
不知道,要看聰子的情況如何再決定。
那最好,因為我晚上也想出門。不過,既然妳不一定會回來,我就叫朋友來家裡好了。
亞由美有些生氣。妳的女兒受傷,請稍微關心些吧!
可是,妳並非臉孔受傷吧?那麼對相親就不會有影響了。
亞由美哭笑不得,掛斷電話。回到聰子的病房前,見到有位認識的男人正和醫師交談。
殿永先生!
嗨,又碰上災難啦?殿永刑事組長仍是同樣的微笑,問。
你的消息很靈通呀!
我聽說那所大學又發生事件受傷了?
後腦被毆擊。
真是災禍!
聰子的傷比較令人擔心。
我剛剛和醫師談過,好像沒有生命危險。
太好了。亞由美鬆了一口氣。
頭部似受重擊,但照Ⅹ光的結果,頭蓋骨並無裂痕,應該不會留下甚麼後遺症。
那是因為聰子的頭根本和石頭沒兩樣。
到底發生甚麼事?殿永問。
亞由美有點猶豫。但,一定是有人襲擊聰子,尤其是在亞由美才離開社會科學社團辦公室不久。亦即,襲擊聰子之人偷聽了自己和聰子的談話,所以等只剩聰子一人時才出手攻擊這豈非表示聰子的推理正確?雖然無法肯定,至少,可能性是存在!
坦白說,我們對櫻井被殺的事件有一點意見
哦?請說說看。殿永表示深感興趣。
亞由美把聰子的推理說出,接著又說:當然,這需要有相當技巧,但我們實驗後發現並非完全做不到。
可是,這樣未免太危險了。殿永苦笑,說。幸好你們只是受了輕傷,如果因此喪失性命,我會覺得自己該負起責任的。以後如果妳們想做甚麼實驗,務必通知我一聲。
是
被殿永這麼一說,亞由美也無從反駁,事實上,她還正在做更危險的事!
社會科學社團的那幾個人的名單在妳身上?
是的,就是這個。
殿永接過後,放入口袋。暫時由我保管。啊,對了,好像找到田村了。
是的,好像是。實在太好了!
應該在三、四天之內會回日本吧!那麼,或許能揭明這次事件的真相也未可知。
是啊,如果能那樣就好了亞由美自言自語似地說著。
要叫巡邏車送妳回家嗎?殿永問。
不,我要多陪聰子一段時間。
她若恢復意識,我會再來問經過情形。
好。啊,對了
有甚麼事嗎?
能否幫忙帶一隻狗回家?
殿永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