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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回 撲朔迷離 漂亮女設計誘敵 喬裝易容 醜陋漢原形畢露

刀劍金鷹 陳青雲 13170 2023-02-05
  太白樓另外一個名稱是花近樓接。至於有太白樓之稱,就是司馬上雲所說,由於裡面美酒香醇可口,就用了太白樓之稱。   好在來這裡的客人,並不在乎這樓取用什麼名字,只要酒香就行了。   時已晌午,司馬上雲在太白樓坐下沒有多久,駱騏就到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司馬上雲,急忙走了過來。   司馬上雲招呼他坐下後,第一句話就問:事情有什麼進展?   駱騏向他看了看,道:昨夜我回去衙門,就收到刁森的一封信。   司馬上雲輕哦!了一聲。   駱騏又道:這封信是連同一塊石頭,擲進衙門大門的,上面寫著我親拆。   司馬上雲問道:這封信裡面寫了些什麼?   駱騏道:裡面寫有我看到喬瑛,將鎖著那頭黑狼的鍊子,鋸斷大半。

  司馬上雲聽來感到有點意外,就即問道:上面就只寫了這些?   駱騏道:還有就是他的名字。   司馬上雲問道:駱騏兄,你認為這件事如何?   駱騏道:我非常懷疑。微微一蹙眉,他又道:刁森既然寫那封信,為什麼不親自來見我?   司馬上雲似乎有他的看法,沉思了一下,道:可能他另有苦衷。   駱騏道:可是無論如何,在未見到刁森本人問清楚之前,我不會相信那封信。   司馬上雲十分細心的問:你收到那封信的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駱騏搖頭道:這件事我並未公開。   司馬上雲道:這樣也好,不然給狄弘知道鬧起來,事情就麻煩了。   駱騏道:如果鬧上公堂,大人就得開堂厲訊,刁森要是在那時候現身作法,那就可謂人證、物證俱全。

  他朝司馬上雲望了一眼,又道:范廷元知喬瑛兩人如果不認罪的話,皮肉之苦就難免了。   司馬上雲道:從你的口氣聽來,你似乎已肯定范廷元、喬瑛兩人不是兇手?   駱騏答非所問道:你呢?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我也有你同樣的想法。   駱騏道:他們可能會有殺人的動機,可是沒有理由採取這種殺人的方法。   司馬上雲微微一點頭,道:范廷元所懷的武功,既然能跟狄弘同歸於盡,他要殺呂伯玄的話,根本用不著那頭黑狼。頓了頓,又道:同時,一切的證據,未免是太明顯了。   駱騏聽到下面的話時,把話意轉了過來,道:不過,他們也可能有他們的一種方法。   司馬上雲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可能利用別人不相信他們是殺人兇手的這個心理?

  每一種的可能性,我們都必須要考慮周到。   刁森寫了那封信,顯然還在開封城裡。   現在或者已經不在,不過當時一定在的,這種事即使當時有人肯替他做,他自己也需要進城來找人。   你是晚不是派人去了來福賭場?   他沒有回賭場。   派去山林搜索的捕快有什麼發現?   他們也沒有什麼發現,人固然找不到,那頭黑狼同樣不見蹤影,說不定已進入山林深處,也可能是已被刁森擊殺。   司馬上雲若有所思地道:駱騏兄!那頭黑狼最好別再回到人煙稠密的開封城裡,牠雖然瞎了一雙眼睛,危險性仍然很大。   駱騏道:我已吩咐那撥捕快留在山林附近,不分日夜,小心戒備。   司馬上雲微微一皺眉,道:可是這開封城裡,還是人心惶惶。

  駱騏詫異問:你怎麼會知道?   司馬上雲道:昨夜我宿的那家客店裡,看到不少人,那臉色凝得緊緊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在談論這件事。   我手下那些捕快,有不少喜歡多嘴的,是以才會把這件事傳遍開來。   這樣也好,讓開封城裡的居民,可以警惕。   駱騏點點頭嗯!了一聲,道:所以,我也讓他們去多嘴。   他微微皺眉,道:我現在擔心一個人。   司馬上雲問:誰?   駱騏道:就是狄弘。   司馬上雲聽來有點意外,問道:你懷疑他跟這樁案子有關?   駱騏搖搖頭,道:這人不會有問題。   司馬上雲見他這樣回答,就問:你擔心的是什麼?   駱騏濃眉緊蹙,道:今天早上,狄弘重金請驛站的人,飛馬送出了三封信,這一件事,也給我的手下發現了。

  司馬上雲道:狄弘寫信給什麼人,相信你已在驛站查出來。   駱騏點點頭嗯!了一聲。   司馬上雲問道:信是寫給哪三個人的?   駱騏道:信是寫給毛士奇、魏子平和何兆中三個人。   司馬上雲道:毛士奇和魏子平兩個名字,我並無印象,至於那個何兆中   駱騏沉重地道:飛環領中州何兆中,在江湖上的輩份不輕。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可能他也是飛環門中的前輩。   駱騏道:另外那兩個人,可能也是的。   司馬上雲似有所悟,道:顯然狄弘要以武力解決這件事。   駱騏也有這樣的想法,道:狄弘邀來的幫手,相信武功不會在他之下。   司馬上雲道:如果他們真有這個主意,聚合他們四人之力,同入監牢殺人,相信也不成問題。

  駱騏朝他看了一眼,道:有你在這裡,他們或許會有所顧忌,可是你總會有離開的時候。   他輕輕吁了一口氣,又道:同時,這也不是一個根本的辦法。   司馬上雲懷著知己知彼的心情,道:即使我在這裡,他們也未必放在眼裡。   沉思了一下,又道:說不定何兆中、毛士奇、魏子平三人的武功,都在我之上。   駱騏道:這不是我恭維你,沒有這個可能。   司馬上雲在老朋友跟前,也就坦直地道:駱騏兄,在未見人們出手之前,我就不敢把自己武功估計太高。   輕輕嘆了一聲,又道:飛環門的實力,在江湖上一直是個謎。   駱騏沉默下來。   司馬上雲又道:為了避免無謂的死傷,眼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他們來這裡前,把這案子解決。

  駱騏聽到這話後,道:我已經加派人手,搜查刁森的下落了。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是的!刁森目前唯一的線索,這個人的一副相貌很特別,容易辨認出來。   駱騏道:如果刁森躲藏起來,要找他也就不容易。   司馬上雲會意地道:是的,開封府實在不是小地方。   駱騏朝他望了一眼,道:還有一點,刁森擅於易容術。   易容術?司馬上雲聽著很意外。   駱騏接著道:今天早上,我找來以前龍虎鏢局幾個鏢師,這件事他們告訴我的。   頓了頓,又道:司馬兄!尋找那個刁森,你有沒有其他比較好的辦法?   司馬上雲見他問到這件事上,不由進入一片沉思中,駱騏朝他望了望。   好一陣子,司馬上雲才緩緩地道:駱騏兄!這件事也許有一個人能夠幫忙。

  駱騏聽到這話,立即注意起來,問:是誰?   司馬上雲簡短的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喬玲!   喬玲?駱騏聽來感到意外:你是說喬瑛的妹妹?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正是她。   駱騏目光一閃,道:刁森很喜歡她。   司馬上雲推斷道:如果刁森知道喬玲回來,一定會去找她。   駱騏道:這主意不錯,我們只要守候在喬玲身旁,就可以找到他。   司馬上雲考慮周密地道:這點需要注意,我們兩人都不能露面。   駱騏豁然想起,道:不錯!刁森見過我們。   沉思一下又道:那我找幾個精明幹練的手下,扮裝郎中、小販那些,監視他的行動。   司馬上雲一笑,道:這些細節可以由你去安排。   駱騏想了想,道:問題是我們又不能做得太明顯,會使刁森生疑。

  微微一頓,又道:開封府地方不小,喬玲即使來了,刁森也未必能見到她,我們又如何使刁森知道這件事?   司馬上雲道:關於刁森方面的情形,我們可以做這樣的推測,他可能會想到對喬瑛被捕的消息,喬玲那邊遲早會知道。   沉思了一下,又道:在刁森想來,喬玲知道姐姐給衙門捕去,她會到來一看究竟。   駱騏目注司馬上雲,緩緩地點點頭。   司馬上雲道:喬玲來到開封府,當然會去龍虎鏢局。   駱騏道:有此可能,在以後幾天中,刁森會在龍虎鏢局附近窺視。   司馬上雲有條紊地道:只要喬玲在龍虎鏢局多進出幾次,刁森終會見到她的。   駱騏道:我等一會兒就吩咐手下,裝扮後監視鏢局附近一帶,如果發現行跡可疑的人在那裡徘徊,就跟蹤調查他的底細,只要有疑問,馬上可以把這個人抓起來。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不妨這樣做,最好在喬玲到來開封府之前,就把那刁森找到,也省得麻煩。   駱騏突然想了起來,道:對了!我們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司馬上雲一笑,道:那是喬玲目前的行蹤下落?   駱騏道:你腦袋轉動得如此的靈活!   司馬上雲含笑道:關於這件事,你不妨去問喬瑛,她應該知道的。   駱騏道:只怕她不肯說。   司馬上雲用肯定的語氣,道:她如果是清白無辜的,一定會說出來。   駱騏點點頭,道:有道理!   司馬上雲笑了笑,道:駱騏兄!據我所知道,你本來也是一個腦袋轉動得很靈活的人,怎麼現在好像變得遲鈍了!   駱騏摸摸自己的腦袋,苦笑道:這半年來,腦筋傷得太多的緣故。   司馬上雲在老朋友跟前,不放鬆的道:是不是由於我在,你乘機休息一下,由我去動腦筋?   他笑了起來。這一次不是苦笑了。   他笑著道:你心裡明白就好,為什麼要說出來。   司馬上雲指了指,道:兩個人動腦筋,總比一個人動腦筋好。   駱騏聳聳肩,道:經你這樣一講,我怎麼再好意思偷懶!   司馬上雲一指桌上的酒菜,道:不過你即使要動腦筋,也得稽把肚子填飽才是。   駱騏忙說道:哎呀!我幾乎把這樣一件重要的事忘了。   兩人縱聲笑起來。      喬瑛也許真是清白無辜的,她很合作,把妹妹喬玲的下落說了出來。   她對司馬上雲和駱騏的計劃,十分贊同,只是不放心喬玲涉險。   當然,司馬上雲和駱騏十分肯定的告訴喬瑛,他們兩人會照顧喬玲的安全。   司馬上雲和駱騏雖然知道了喬玲的下落,最快仍要等待兩天,才可以見到喬玲,由於開封府到喬玲住的地方,來回需要兩天的時間。      一天又一天,時間匆匆地過去了。   很快地,已經過了兩天。   在這兩天中,沒有一絲進展,刁森的行蹤,仍然是個謎。   司馬上雲和駱騏,兩人就是期望著喬玲的到來。   就在那天黃昏,喬玲終於趕來了。   喬玲姐姐看來年輕得多了。   喬瑛已經夠漂亮,可是跟喬玲一比,她們姐妹倆顯然又有一段距離。   在一般來講,一個女孩擁有這種天賦美好的條件,都會擺出一副高不可攀,冷若冰霜的面孔。   可是喬玲卻例外,在她臉上,經常帶著一種看來令人感到親切的笑容。   當然,像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孩,誰都願意跟她接近。   司馬上雲和駱騏見到喬玲後,才明白刁森為什麼對她那樣喜愛。   喬玲到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可是進牢房見過姐姐之後,又有了笑意。   司馬上雲和駱騏一直在旁邊,是以姐妹倆的對話,都聽進兩人耳裡。   她們只是簡短的談了幾句:姐姐!難道那件兇殺案真是你做的?   不是!   那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   你問司馬上雲和駱騏捕頭就明白了,他們有一件事,也正要找你協助。   什麼事?   這件事辦妥後,就能證明我的清白,請你盡力幫助他們。   喬玲不加思索地答應下來。   喬玲來到外面,駱騏立刻招呼司馬上雲,三人到班房裡,這是總捕頭的辦公地點,駱騏先囑退手下,請大家坐下。   喬玲坐下後,輕盈地一笑,道:那件謀殺案一定不是我姐姐做的。   駱騏困惑地問:喬姑娘!你憑什麼做這樣肯定的推斷?   喬玲有條有理道:我姐姐根本不是那種心腸毒辣的女人,她有什麼秘密從來不瞞騙我!   駱騏撩起一絲感觸的心情,道:喬姑娘,我們不能憑你一句話,就能斷案,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   喬玲點點頭,並不否認。   駱騏又道:目前我們所獲得的證據,對他們都是非常不利。   喬玲忍不住地問:是怎麼樣的證據?   駱騏就把經過的情形告訴了她。   喬玲聽到這些話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她沉重地道:總捕頭,出現這樣的證據,那是太可怕了。   駱騏輕輕吁了一口氣,道:所以我不得已,只好把他們押起來。   喬玲很懂事地道:總捕頭,如果人是他們殺的,一定盡快地消滅證據。   她朝駱騏投過一瞥,又道:范叔叔是個聰明人,我姐姐也不會這樣糊塗。   駱騏聽到這話,沒有很快回答,若有所思的頓了一下,才道:也許,他們想不到我們突然會出現在龍虎鏢局。   又加上一句,道:可能他們已經來不及消滅證據。   喬玲兩道柳眉微微一掀,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怎麼會去龍虎鏢局的?   駱騏道:可以這樣說,我們是給一個人引去的,那個人或許就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喬玲道:那個人後來也死了?   駱騏道:據我們的判斷,那個人並未死,一定還活著。   喬玲輕輕哦!了一聲!   兩顆星星般的眼珠,滴溜一轉,道:這是說出了命案後,那個人就失蹤了?   駱騏點點頭,道:不錯!我派人多處尋找,一直沒有找到他,依我推斷,那人故意躲著我的,他不肯出面。   喬玲道:當時,你應該把他留下!   駱騏解釋地道:當時我們懷疑他所說的話,是不是有真實性。   微微一頓,又道:後來我們看到他,給那頭黑狼追出鏢局,同時想到鏢局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也就將他疏忽了。   喬玲問道:總捕頭,你們又根據了些什麼,認為他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駱騏道:就是當天的夜晚,他把一封信拴在一個石頭上,擲進衙門。   喬玲急忙問道:那封信裡寫了些什麼?   駱騏道:那人自己承認,他親眼看到你姐姐,鋸斷那條鎖鍊。   喬玲臉色一怔,道:真的?   駱騏道:雖然那個人信上這樣寫著,我們還要見到他之後,才能夠肯定,不能僅憑一紙信件入人於罪的。   他微微一頓,又道:雖然我們推斷他並未死,甚至就在附近徘徊,可是一連幾天,儘管我們遍佈眼線,就始終沒有把他找到。   喬玲道:那人也許一直躲在什麼地方,根本沒有出來走動,你們如何找得到他?   駱騏濃眉掀了掀,道:喬姑娘!情形也許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想他就在開封府來去自如,只是他的行動非常謹慎。   喬玲朝他注視了一眼,道:那是說,你所派的人一直沒有遇上他了?   駱騏道:即使我派出的人當面碰見,也無法把他認出來。   喬玲道:那是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那個人?   駱騏道:如果那人以真面目出現,就算從來沒有見過他的人,也不難認出是他。   喬玲一怔,輕輕哦!了一聲。   駱騏道:由於他的相貌非常特別。   那又是什麼原因呢?   他善於改變容貌。   總捕頭!你是說他懂得易容術?   不錯!就是這回事。   他朝喬玲望了一眼,又道:喬姑娘!所以我們不得不請你來幫這個忙。   喬玲愣了一下,道:你們要我協助,可是我也不懂易容術。   駱騏道:喬姑娘!那人只要見到你,自己就會來找你。   喬玲又輕哦!了一聲,帶著一副困惑的神情,問:那人是誰?   駱騏道:他是長了一張狼臉的刁森。   刁森?喬玲微微一怔,感到詫異至極。   駱騏目注著她道:喬姑娘!相信你還記得刁森這個人?   喬玲無法否認,苦笑了一下,點點頭道:我知道刁森這個人。   在喬玲回憶中,並不是刁森給她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可是也不容易忘掉一個這樣的人他是一個惡棍,無賴漢。   喬玲為了擺脫刁森的糾纏,才離開姐姐喬瑛,離開龍虎鏢局,她怎會忘得了那惡棍加諸她身上的苦惱?   駱騏和司馬上雲的視線,都落在喬玲的臉上,看她的反應如何。   喬玲輕輕地說:嗯!刁森的相貌,真是又古怪又特別,他永遠不懷好意,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   她是冰雪聰明的女孩子,立即問:是他把你們引到龍虎鏢局的?   駱騏點點頭道:由於刁森的帶引,我和司馬大俠才發現了龍虎鏢局的命案。   喬玲很細心注意的在聽駱騏說完這段經過,道:聽你這樣說來,那個刁森可能清楚其中內委真相?   駱騏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就有這樣判斷,這件事他知道的很清楚。   喬玲困惑不已,道:刁森既然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為什麼他不說個清楚明白,幹嗎又是這樣鬼鬼祟?   駱騏道:刁森所以這樣,顯然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我們須要把他找來,問個清楚。   旁邊靜靜聽著的司馬上雲,道:喬姑娘!我們這次要請你幫這樣一個忙,那實在是委屈了你。   他的視線從駱騏那兒移到喬玲身上,又道:可是以目前的情形來說,已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惟有請你引他出來。   喬玲雖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卻是具有一副江湖上的巾幗風儀。   他朝司馬上雲注視了一眼,毫不遲疑,十分爽朗地道:司馬大俠,為了我姐姐的清白,我一定協助你們找到刁森。   駱騏道:喬姑娘,這件事本不該麻煩你的。   他十分凝重地道:可是時間已不容許我們再耽擱,我們必須盡快地引刁森出面。   喬玲點點頭,道:是的。   司馬上雲道:呂伯玄的師叔狄弘,已送出三封書信,邀約他三個同門及朋友到來,縱然他們未必闖入監牢殺人,可是事情就鬧大了。   駱騏順著話意,道:如果這事情鬧大了,開堂審訊,你姐姐和范廷元,難免不受皮肉之苦。   喬玲聽到下面這句話,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朝駱騏看來。   駱騏又道:喬姑娘,我們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他們兩人設想。   喬玲道:總捕頭,我現在清楚了。   駱騏道:你已清楚其中內委,那是再好不過了。   喬玲兩隻秋水般的眼眸,朝司馬上雲和駱騏看來,道:眼前你們兩位,可能也不相信我姐姐是個謀殺親夫的淫婦?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當然!   喬玲朝他多看了一眼,突然道:司馬大俠,你的仁心義舉,一直在江湖上流傳著,我早就有所耳聞。   司馬上雲笑笑道:是麼?   喬玲道:有你插手查這件事,使我很放心,因為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讓我姐姐喬瑛,含冤受屈的。   司馬上雲道:即使沒有我的插手,駱騏總捕頭也一樣會找出真正的兇手。   喬玲朝駱騏望了一眼,道:天下聞名的三大名捕,駱總捕頭一出,就使宵小喪膽,家姐遭遇的冤枉,一切仰仗二位了。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要我怎麼做呢?   司馬上雲道:事情很簡單,只要你在龍虎鏢局進進出出多幾次。   駱騏道:或者在府衙附近徘徊一陣子就可以了。   喬玲茫然地看著兩人。   司馬上雲解釋地道:以我的推測,刁森必然知道你們姐妹情深。除非你不知道,不然一定會趕來,當然這件事你遲早會知道的。   喬玲點點頭,道:其實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算太遠。   她指了指牢房那端,又道:我們在這裡還有好幾個親戚。   駱騏道:你是喬瑛的親妹妹,在案子開審之前,官府也會通知你的。   司馬上雲道:刁森對你野心勃勃,若是能夠看到你,自然會設法跟你見面,繼續糾纏你。   他朝門外望了一眼,又道:說不定他已在衙門的大門外,或是龍虎鏢局附近,偷偷地注意!   喬玲點點頭,道:這兩個地方,我一定會到的。   微微一頓,又道:可是,其中還有一點細節,你們有沒有考慮到?   駱騏道:哪一點?   喬玲道:說不定刁森對我已死了心,早就忘掉過去的事了。   駱騏搖搖頭,道:你是刁森垂涎的美色,他不會死心的。   司馬上雲道:喬姑娘,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並不多見。   喬玲臉一紅,沉默下來了。   司馬上雲轉了話題道:你進出衙門或是龍虎鏢局,當然都需要有個理由。   喬玲臉上的紅暈漸漸退了。   司馬上雲又道:譬如說,探監,或是去街上替你姐姐買些她喜歡吃的東西,關於這些事情如何進行,總捕頭會詳細告訴你的。   駱騏道:就在你走出衙門開始,我吩咐手下沿途照應,他們分別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出現,到時我把暗號告訴你,隨時可以連絡。   他沉思了一下,又道:關於你住的地方,最好在龍虎鏢局。   喬玲帶著迫切的口氣,道:行動什麼時候開始?   駱騏微微怔了一下,試探問:你想在什麼時候?   喬玲道:當然越快越好。輕輕嘆了口氣,又道:姐姐在牢裡雖說沒有吃苦,還是希望她早日自由。   駱騏聽到這話,緩緩地點點頭,道:嗯!我瞭解你的心情。   司馬上雲關切地道:你對自己的安全,也必須加以小心,儘管有人照應,如果事情來得太突然,照應你的人也會措手不及。   我不怕刁森!   我看你會武功。   我武功雖然比不上我姐姐,相信對付刁森,還是足足有餘。   喬姑娘你還是小心一點好,同時切不可單獨行動。      冷漠的龍虎鏢局裡,突然多了個美麗的女孩子進出。   住在附近的人,仍有不少還記得,她就是喬瑛的妹妹喬玲。   不過還有很多人不認識喬玲的,尤其是經過龍虎鏢局大門的路人。   他們發現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出入龍虎鏢局,都會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   自從龍虎鏢局發生那件兇殺慘案後,在開封府已非常出名,那是一幢凶宅。   眼前的喬玲,即使遠離龍虎鏢局,不知道她出入龍虎鏢局的路人,看到她時,也不由朝她多看幾眼。   像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尤其是男人,會不覺地多看幾眼。他們誰都希望知道,這美麗的女孩子是誰?居然還有人千方百計探聽,看她到底是誰家的女兒。   這些人,替喬玲照應的那些捕快,添增了不少的麻煩。   他們不得不需要加以留意這些人,說不定刁森就在其中。   可是他們並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刁森的易容術,真是如此高明?   甚至於說,喬玲已回到開封的消息,刁森尚未知道?   這是一個謎。   知道這個謎的人就是刁森自己。      時間匆匆過去,已經有兩天了。   刁森仍然是下落不明。   第三天的中午。   喬玲就像過去兩天一樣,抱著一個竹籃子離開龍虎鏢局走向衙門。   喬玲做了好幾樣點心,放在竹籃子裡,準備送去監牢給姐姐吃。   蔚藍的天空沒有一朵白雲。   可是喬玲的心情,也不開朗,她低著頭,走得很慢,表示她的心情十分的沉重。   兩天過去,沒有一絲的收穫。   難道總捕頭和司馬大俠推斷錯誤?   喬玲低著頭走路。   這時後街上的行人,並不多。   可是,卻有三個人,遠遠跟在喬玲的後面。   這三個人,一個是賣藥的郎中,一個是算命先生,另外那個竟然是化緣和尚。   這三個人交替跟在喬玲後面,如果不加以留意的話,誰也不會察覺出來。   轉過橫街角,喬玲又看到駱騏的另外兩個手下,一個裝扮道士,坐在一戶人家的屋簷下,另外那個卻扮成一個要飯的,蹲在小巷之內。   喬玲看到他們,不由暗暗苦笑   駱騏總捕頭顯然投下不少心血,可惜到現在,依然不見刁森的人影。   她心裡正在嘀咕不已時,突然聽到一聲姑娘!   喬玲轉頭看時,不由怔了一下。   一個要飯的,不知何時,已跟在自己身邊。   這是一個六、七歲的小要飯,皮黃骨瘦,還拖著兩條長長的鼻涕。   喬玲把腳步停了下來,問:你是在叫我?   小要飯點點頭,表示回答。   喬玲問:你叫我幹什麼?   小要飯道:小姑娘   喬玲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問:你今年幾歲了?   小要飯道:我今年七歲。   喬玲笑著道:你叫我小姑娘,我還以為你是七十歲呢。   她就即問:你想要錢?   小要飯搖搖頭,表示不是來討錢的。   喬玲指了指挽著的竹籃子,道:你想吃點心?   她正要拿出籃子裡的點心時,那個小要飯的又搖搖頭道:我很知足,今天吃得很飽,不想再吃點心。   喬鈴心裡暗暗稱奇   這個小要飯的,居然伶牙俐齒,看來定有蹊蹺!   小要飯的向前一指,又道:那個老婆婆,請我吃了一頓飯。   喬玲詫異問:老婆婆?   小要飯的轉過身去,突然輕輕哦了一聲道:剛才她還站在那邊屋簷下,現在不知去哪裡了。   喬玲見小要飯的行動古怪,問道:你要什麼?   小要飯又用手指了一下,道:剛才那個老婆婆,叫我把一封信,親手交給你。   他舉起那隻黑烏烏右手,果然拿著一封信。   喬玲伸手接過,道:這封信是交給我的?   小要飯嗯了一聲。   他摸了摸自己肚子,又道:信已交給你,沒有我的事了。   話落,向橫街一端走去。   喬玲沒有把小要飯叫住,急忙把那封信拆開,只見上面寫著:要想救你的姐姐,必須由你單獨一個人,立刻前往西郊半里的藥王廟,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把封信交給別人,這件事就算完了,現在我正監視你,一切的行動,都瞞不過我的眼睛刁森。   喬玲看到刁森這兩個字,不由一怔,她張眼朝四周望去。   街上左右兩邊有很多店舖,每一家店舖裡都有不少人,酒肆飯店裡,人就更多了。   刁森又在什麼地方?   剛才小要飯所說的老婆婆,莫非就是刁森易容術改裝的?   喬玲一再注意地看,可是在四周附近,就沒有看到老婆婆模樣的人。   坐下屋簷下,裝扮成道士的捕快這時已經發現喬玲的神態有異,立即站起身走去。   喬玲見那道士向自己這邊走來,頓時進退維谷,猶疑不決起來   眼前這件事,自己該如何處置?   道士很快走到喬玲眼前,做出一付出家人向施主化緣的神情,向喬玲稽首一禮。   他輕輕問:喬姑娘!發生什麼事?   喬玲握著信的那隻手,往後一縮,搖搖頭,道:沒沒有   道士的一對眼睛,馬上注意到喬玲的兩隻手上,問:你拿的是什麼?   眼前的喬玲,相信刁森潛伏在隱處,只是敵暗我明無法發現他的行蹤。   可是,她眼前所有的行動,不能引起潛伏隱處的刁森任何的懷疑。   喬玲現在拒絕道士盤查,就是做給隱伏暗處刁森看的,讓他知道自己沒有告訴別人。   於是,她搖搖頭,回答道士道:是一封信,跟那件事沒有關係的。   你看喬玲的表情,使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撒謊,不實在的話。   道士朝她注視了一眼,倏的一步跨前。   喬玲退後一步,突然縱身躍進房邊小巷。   這條小巷,也是駱騏手下暗伏的一個暗卡,那是個叫花子把守的。   那要飯的已注意到喬玲,見她向自己這邊躍來,知道有了情況,他正要站起時,喬玲已到他身邊,輕聲道:快通知總捕頭,西郊半里的藥王廟。   喬玲的話說得快速、清晰,話說過後,她身形凌空拔起,躍上左邊高牆。   喬玲的左手,依然挽著那隻竹籃子,右手還是握著那封信。   她在屋上停了停,接著身形再直起,疾向西面掠去。   眼前這些動作,是喬玲故意做給刁森看的。   她躍上房面,如果刁森果然在暗中監視,已使他相信喬玲,完全照信上的話在做。   喬玲身形下落之際,是面向小巷,而話又說得那麼快,除非刁森也在這條小巷裡,不然他不會發覺喬玲已把消息傳遞出去。   那個化妝道士的捕快,見喬玲倏然躍上房頂,不由一怔,立即放步疾追。   顯然由於他手腳敏捷,不然駱騏不能挑選他暗中照應喬玲。可惜,這捕快沒有練過輕功,等到追到巷口的時候,喬玲已經上了屋面。   化妝道士的捕快知道自己沒有這份功力上屋面,當然他不會忘記,那要飯的是自己的夥伴。   他視線正想移動,化妝要飯的捕快,把頭埋在膝蓋處,輕輕道:有人在暗中監視。   強將手下無弱兵,駱騏手下那個化妝要飯的捕快,就在這短暫間,已經猜想到,喬玲她所以這樣做的原因。   扮道士的捕快,當然也不是傻瓜,他看到要飯的那副神態,已明白了幾分。   繼後,他又聽到要飯的那句話,立即就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處理。   他抬起頭望了望,那是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   要飯的還是把頭埋在膝蓋處,又道:你馬上通報總捕頭去城郊半里的藥王廟,我先走一步,要去接應喬姑娘。   道士輕輕應了一聲:好!   他就即一步一步倒退,眼睛望著屋面。   要飯的在道士往後退的同一時間,身子也向後移動。當他出了巷外,除了道士外沒有其他的人時,立即轉身,疾步而去。   這時扮裝郎中、算命先生、和尚的三個捕快,已轉入這條街上,看到道士這神情,知道事情有變化,都向這邊走來。   和尚問:喬姑娘哪裡去了?   道士望著那屋面,指了指,道:喬姑娘已上了那邊的屋面。   和尚怔了一下,道:現在呢?   道士突然壓低了嗓子,道:不要四下張望,看著那邊的屋面,聽我說下去。   三人雖然暗暗詫異,還是依言朝向屋瓦面看去,道士接著道:有人暗中監視我們的行動。   三人才會意過來。   算命先生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道士答非所問地道:總捕頭現在在什麼地方?   算命先生道:今天早上我們離開衙門時,總捕頭吩咐下來,他和司馬大俠下午在太白樓。   道士道:為了盡快能夠跟他們取得連絡,我們分開兩批,和尚與我趕去太白樓,你和郎中快去衙門。   算命先生困惑問: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道士道:你們快去告訴總捕頭,喬姑娘已去了城西郊半里的藥王廟。   他話到這裡,站在旁邊的和尚道:快!我們馬上趕去太白樓。   道士和和尚疾步離去。算命先生和賣藥郎中,當然也不敢怠慢。   從四人的表面上看來,他們像是商量一番過後,分頭去追喬玲的下落。   他們離去後,從一間的小吃店旁邊,走出一個老婆婆來。   這老婆婆一臉皺紋,頭髮全白,她策著枴杖,躬腰駝背出來。   她一到街口,躬著的腰挺了起來,一下子像年輕了二十年。   老婆婆裂嘴大笑,那張嘴巴好大,她高興地笑著,舉步向西走去。   她走起來不像是老婆婆   她就是刁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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