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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結語

無歌的幽谷 嚴沁 1078 2023-02-04
  唱完最後一個音符,嘹亮、美妙的餘音仍在空氣中迴旋,千餘人的大禮堂突然陷入一陣短暫的寂靜,寂靜得連呼吸都不聞。   然後,像點燃一枚巨大的炸彈般,如雷的掌聲、歡呼聲在一剎那間響徹屋瓦。   所有的人都從座位上站起來,仰著臉望著舞台,他們看來快樂、興奮、激動,有的人一邊笑眼淚沿著一邊流下來。他們不斷地鼓掌,不斷地歡呼,似乎要把手掌拍爛,要把聲音叫啞才能表達心中的情緒。   台上一個瘦小的白色身影一再的、再三的、四次、五次、六次十次出來謝幕。她深深地彎著腰,臉兒已觸及膝蓋他們仍然不離開,掌聲仍然不停,大家彷彿想把這一刻凝固,令它成為永恆。   終於,白色的瘦小身影隱在幕後不再出來,謝幕十二次,歷時十五分鐘,這已是空前的紀錄。

  人們完全被她那美妙、嘹亮的歌聲感動,人們絕無保留地付出了欣賞與支持。她,瘦小的身影卻有著無比的毅力與堅苦精神的安靜文,絕對、絕對有資格接受這一切。   她走過的路,她付出的代價,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從高處跌到低處,從地下再爬起來,今晚站在台上,她展示了奇蹟般的一切,再次重獲人們的歡呼與支持。   她絕對有資格接受這一切。   隨著漸散的人潮,舞台的燈光熄了。後台的小小化妝間,靜文把自己關在裏面,掩著面痛哭失聲。   她是開心,是快樂,是慶幸,是感激,是釋然,是許多亂七八糟,複雜得自己也說不出的情緒。   七年了,從那一天宣判死刑,從那天知道自己永遠失去聲音,連講話都困難時,她真的以為自己死了。城中最年輕出名的聲樂家安靜文,曾得無數榮譽,曾無比光芒四射的她,頓時跌進深沉的黑暗。

  七年,她是怎麼掙扎走過死陰的幽谷,她不願再回想,那畢竟已經過去。今天的她今天的她是,一切是奇蹟,她就預備這麼對在外等著的記者說。   她這麼對記者們說了。   然後,牽著巧儀的手,她們步出會場,截街車回家。   多少日子的緊張、投入,今夜她要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將是全新的一天。      早晨醒來,嗯,真好,漫天的陽光帶來一天的希望。她聽到輕輕的門聲,小小的巧儀拿著報紙走進來。   媽媽巧儀羞怯的聲音卻真真實實地叫著媽媽。啊,媽媽!太好了。   她終於贏回了女兒的全心全意。   巧儀遞上報紙,淚眼中,她看著自己的照片,還有偌大的標題:從無聲到有聲,一個年輕聲樂家的奇蹟。她急切地迅速看一次,收乾了眼淚,抬起頭,她看見窗外的艷陽。

  充滿希望的艷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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