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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恨除情意生

佛功魔影 雪雁 24970 2023-02-05
  四羅剎不太情願的放下了凝功待發的手臂,但依然凝功不散,以防萬一。   神算童叟賈實本就不願玉佛幫開罪於碧瑤宮,雖然他心裏明白事情還沒有解決,但能緩和一下總比就此動上手好些,當下心頭緊張的情緒一鬆,目光不由自主的由鬥場移向馬車。雖然他久聞碧瑤宮鳳姬、靈燕艷絕塵寰,但卻從未見過,倒真想見見。   風雷神熊飛心眼裏就只想著打架,見情勢一緩,倒覺得有些失望。   雲天岳目光凝注著拉在白幔上的那隻纖巧白皙、柔若無骨的玉手,心中思潮起伏,腦海中兩個不同的想法正自此起彼落的衝突著,他,必須在幔中的人現身之前決定走哪條路。   抓住幔幃的玉手開始向右拉,劍眉猛然一軒,雲天岳突然沉聲道:姑娘芳駕可否暫隱一時,雲某有話說!

  這一項突如其來的請求,不但出乎在場每一個人的意料之外,就連幔幃中的鳳姬似乎也莫名所以,她止住了右拉的玉手,良久才問道:雲幫主有話請說。   話盤嬌脆悅耳,似珠落玉盤,使人有百聽不厭之感。   抬頭看看漫天濛濛的白雪,雲天岳開門見山的道:姑娘此次趕來五臺山的目的可是為了那通脈聚功丹?   四羅剎臉色同時一變,齊聲道:這與你姓雲的何干?   雲天岳冷淡的一笑,道:雲某並沒有問四位!   四羅剎臉色同時一沉,齊聲冷喝道:姓雲的小子,咱們廢話少說,你準備了。話落一齊抬起了聚功以待的手臂。   幔幃中突然響起那悅耳的聲音,道:不要衝動,知道我姊妹功力已散的人,只怕不只雲幫主一人。   一聽少主親口承認了散功之事,四羅剎全都驚恐的叫了一聲小姐。

  幔幃中的鳳姬沒有理會四人的驚恐,輕笑了一聲,道:雲幫主事先既已知道,此時再問,可是怕傳言有誤而要印證一下嗎?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印證倒不必,雲某只是想告訴姑娘一個壞消息。   幔幃中的鳳姬仍然笑問道:可是那靈藥已不在鶴巖了?   雲天岳聞言一怔,一時想不出她何以明知靈藥不在鶴巖而仍要來的理由,只好直告道:姑娘說的正是,雲某所謂的壞消息,假使姑娘所欲求得的藥可是   幔幃中的鳳姬未等雲天岳把話說完,已搶口截住道:小女子所欲求之藥正是一位介於佛與魔之間的前輩所遺留於人間的。   雲天岳要說的話又被她搶了去,心中更加迷茫,暗忖道:我要說的怎麼她都先知道了呢?   鳳姬在幔幃中似乎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雲天岳思忖之際,她已開口道:雲幫主心中是不是奇怪小女子何以會知道你要說的話?

  日光倏然凝注在馬車的幔幃上,雲天岳若有所悟的笑道:姑娘在車內一定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雲某手中這扇子可能就是個標記!   鳳姬沒有否認,應聲道:雲幫主一現身,我鳳姬就知五臺一行白費精神了,但是,雲幫主不讓鳳姬現身,卻使我心中又升起了另一線希望,雖然餘下的話,似乎無法再接下去了。   雲天岳心中暗自忖道:好個聰明的女子。   心念一轉,正色道:姑娘自信沒有想錯嗎?   幔幃中的鳳姬道:我鳳姬如果現身,你雲幫主再贈藥,必然落人口實,除了這個理由之外,我鳳姬實在想不出雲幫主不要我現身的理由。   神算童叟賈實一直被雲天岳的怪異舉動弄得滿頭霧水,一聞此言,立時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自語道:是了,我越老越糊塗了,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他旁邊的風雷神熊飛正在凝神戒備,準備應戰,雲天岳與鳳姬的話他是一句也沒聽進去,賈實啪的一聲嚇了他一跳,側臉望著賈實道:賈叔,你身上蝨子多抓抓就行了,正在這緊要關頭,別這麼拍著嚇人行不行?   神算童叟賈實一愣,道:誰說我在打蝨子。   風雷神茫然道:那你拍什麼?   神算童叟賈實嘴唇一動,本想告訴他,繼而一想,跟他一扯上,只怕半天也說不明白,乾脆一呶嘴道:別吵,好戲在後頭,等著瞧吧!   風雷神只當是有架打了,一緊手中雙鎚,小聲道:一開動了,你可別藏私,早通知俺一下。   神算童叟聳聳肩,沒理他。   雲天岳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羊脂玉瓶,打開蓋子傾出兩粒明珠大小的綠色藥丸,托於掌上,道:姑娘全說對了。

  幔幃中的鳳姬道:雲幫主,此藥據武林傳言中說,只有突然不肯再說。   雲天岳聞言即知她是要知道這藥是真是假,故不肯說出實際數目,當即一笑道:共有五顆。   幔幃中傳來鳳姬一聲愧然輕嘆,道:雲幫主既不叫鳳姬現身,而卻憑白贈此武林至寶,我鳳姬實在想不通雲幫主為的是什麼?   雲天岳蓋好瓶蓋,把玉瓶揣入懷中,仰望著漫天飄散的白雪,聲音突然變得很沉,很重,緩慢的道:若無家兄,雲某早已曝骨於荒山,手足至情,雲某此生將永遠敬仰!   幔幃中鳳姬淒涼的輕嘆了一聲,喃喃自語道:世人皆想得我姊妹二人,誰曾想過我們相愛之情,我只道人間再無知我之人,那知竟在這裏遇上了他,他不肯見我的人,等於是明告訴我並無求於我之心,唉!世事何以常與願違,心所厭惡者常圍身邊,心所敬者則難現易逝。

  自語罷,沉重的道:雲幫主,小女子只有厚顏接受了。   只此簡單的兩句,沒有任何感恩圖報的話。   看看周圍的四羅剎,雲天岳淡然的道:四位誰拿過去?   四羅剎對雲天岳始終具有戒心,誰也不肯來接。   雲天岳見狀心中已然明白,淡淡的道:四位可是仍有所懷疑?   一直沒開口的兩個老婆婆中的一個,此時凝重的道:雲幫主,你態度的轉變,好似太快了些吧?   俊臉突然間一沉,雲天岳冷淡的道:四位覺得雲某在今天這種局勢下,真個值得用詐嗎?   話落托著丹藥的左手五指一蜷,把藥握於掌心,緩緩向後退了兩步,冷漠的道:雲某一開頭就覺得四位有點盛氣凌人,目空一切的氣派,因此才想稱稱四位,直到現在,這種觀念依然存在,來吧,四位儘管放手幹,雲某若不在三招之內煞盡四位的威風,從此普天之下便無我玉佛幫之名。

  四羅剎一向自恃技高,不肯服人,聞言那能忍得下,齊聲冷哼一聲,道:雲大幫主好大的口氣,老身們倒想試試。話落就欲動手。   幔幃就在這時打開了,鳳姬沉重的嘆息了一聲道:四衛慢著,這件事是我自己願意的與你們無干,如果你們仍覺得是屬於碧瑤宮的人的話,那就把藥拿過來。話的分量很重。   四羅剎老臉同時一變,不約而同的垂下了手,一齊舉步走向雲天岳,四張老臉上麻木而無表情。   冷淡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雲某不敢勞動四位的大駕。   話落轉向神算童叟賈實道:賈叔,我想   神算童叟賈實經驗老到,見狀立知雲天岳欲以自己為質將藥送過去,以便使鳳姬及四羅剎安心,當下未等雲天岳把話說完,已飛身縱到雲天岳身前,道:幫主用意本座明白,在姑娘行功未完之前,賈實不離開車前。

  話落接過藥丸穿過四羅剎的包圍,直向馬車走去,四羅剎心中雖覺得有些汗顏,但仍不由自主的隨後圍了上去。   雲天岳見狀暗自冷哼了一聲,開口道:姑娘請出   話才說了一半,便被射到車上的視覺阻住了,他,沒想到她已拉開幔幃而立身車前了,觸目的第一個感覺便深深的印入他腦海中,是美,自然的阻住他要說的話。   淡黃的羅衣裹著一個婀娜的身材,在飛舞飄搖的白雪中,使人有一種在朦朧中遇見仙子的感覺,詩人墨客本都給人間留下了許多形容佳麗的絕妙佳句,但對她,即使人覺得用哪一句都會減少她實有的風采。   那張美的使人覺得有些朦朧的粉臉兒,使每一對接觸到上面的目光都不忍移開,因為,誰也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把那張真能代表美的臉兒刻入心版。

  雖然,隔著幔幃鳳姬已睇視了雲天岳許久,也許,她對雲天岳的感受與雲天岳對她的一樣,那雙明亮的美眸仍然不由自主的又落在那張俊逸脫俗的俊臉上。   隔著濛濛飛雪,四道目光終於接觸了,也同時驚覺了各自的失態而自然的分開了。   搖搖頭,雲天岳澄清了腦海中的那片昏蒙的意念,轉身走向風雷神熊飛,張著口,瞪著一雙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環眼,在這直腸子的渾人臉上,雲天岳又看到了美所具備的那股奇異的力量。   走過去,重重的在他肩頭上拍了一下,雲天岳道:熊飛,你在想什麼?   風雷神熊飛嚇了一跳,人也跟著清醒了過來,脫口道:小岳,只有她才配做你的媳   可能是方才他心裏就在想這件事,因此,一看到雲天岳竟連他此時的身分都忘了。

  俊臉一紅,未等熊飛把話說完,雲天岳忙沉聲喝道:胡說!   風雷神熊飛這次可真醒了,聳聳肩沒再開聲,心中卻暗道:俺說的是真的嘛!   神算童叟賈實這時已走到車前,他雖然一生嘻嘻哈哈的少有莊嚴之時,這時不知怎的竟然變得十分莊重,緩慢的把托藥丸的手平伸了上去。   毫不猶疑的把藥丸接過去,鳳姬輕嘆了一聲,拿起其中的一粒就要往櫻嘴裏送。好像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應,四羅剎不由自主的脫口齊聲叫道:小姐   看看四人,鳳姬平靜的笑了笑,道:你們不用擔心。   話落把藥丸吞了下去,然後把另一粒放入袖中緩緩坐了下來。   四羅剎腳步各自移動了幾下,成半圓形把神算童叟賈實圍在中間。   這些舉動早就在賈實自己意料中了,他環視四人一周,乾脆就地坐了下來。   藥一入口,有一股難以描述的芳香,但一落腹卻覺得熾熱灼人,好似內腑著了火,火苗四散奔竄,漫無止境,壓力與時俱增,使人覺得內腑似有被沖破的可能。   鳳姬緊鎖著那雙黛眉,臉兒赤紅加火,小嘴緊閉,摒棄一切雜念,一次又一次的試著運氣引道那股奇大無比的熱流入脈。   鳳姬臉上的痛苦表情,使本就心存疑忌的四羅剎更加緊張,四人八道目光,全都不停的在鳳姬與賈實身上轉著,看樣子,鳳姬只要一有異樣變化,大戰就有引發的可能。   駕車的那位中年婦人,輕巧的起身拉起車上的幔幃遮在鳳姬頭頂的上空擋雪。   身旁的一切,鳳姬均無法看到,她,仍在試著運功,雖然,她已試了幾次而毫無反應,但是,她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少年人卻完全相信。   突然,她覺得那股奇異的熱流開始向丹田移動了,由丹田緩慢的流向四肢百骸,腑內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早已散去的功力也開始凝聚起來,於是,她深鎖的黛眉舒展開了,粉臉上也自然的流露出一種能代表內心歡愉的笑意。   好像脫去了一場大難,四羅剎緊張的心情被那股笑意帶走了大部分。   雪,仍然不停的下著,四周已全成了銀白色,地上的血與屍體也被暫時的掩蓋了起來。   鳳姬臉上的血紅顏色開始褪了,雖然那麼緩慢,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覺得心煩,只有她有變化,時間就不會使人覺得單調或難以打發。   終於,她粉臉兒恢復了原有的粉紅,這顏色,只有四羅剎知道是代表她功力已恢復了,因此,鳳姬一睜開眼,四羅剎竟不能自制的歡呼起來,一齊衝到車前,歡欣雀躍之態,猶如孩童。   拉掉中年婦人替她擋在頭頂上的幔幃,鳳姬仰起那張醉人的臉兒望著灰濛濛的蒼天,淒聲自語道:我鳳姬功力散失已近半年了,總算蒼天有眼,今天,我又找回了往日的我了,如果,這是蒼天您的安排,還望您能使我波動的心湖重歸於平靜。   四羅剎誰也不曉得她平靜的心湖因何而波動?   從雪地上站了起來,神算童叟賈實笑道:四位,還要不要我和尚這個人質了?   四羅剎臉上同時一紅,愧然不知所云。   鳳姬看看神算童叟賈實,低聲道:大師為小女子受委曲了,小女子當永誌大師之德,大師請便。   神算童叟賈實本想說些什麼,但卻覺得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麼也說不出來,笑了笑,轉身向雲天岳走去,心中暗道:我今天是怎麼了?   鳳姬走下馬車,一聲不響的跟在賈實身後向雲天岳這邊走夾,四羅剎緊跟在她後面。   神算童叟賈實好像並不知道身後還跟著五個人,他走到雲天岳面前,脫口道:幫主,我們可以走了吧?   雲天岳點點頭,道:這裏的事我們已辦完了。   話落朝著走過來的鳳姬望了一眼,道:姑娘請留步,今日之會,只能說是一種巧合,雲某既非為姑娘送藥而來,姑娘也不是為求雲某而來,姑娘心中不必存有什麼受恩與欠情的意念,雲某要告辭了。話落一拱手似欲動身。   急上兩步,鳳姬走到雲天岳身前三尺左右處,輕聲道:雲幫主以武林瑰寶救我姊妹二人無藥能醫之疾,雖然雲幫主並不望我姊妹有所圖報,還望雲幫主能受我鳳姬至誠的一禮。話落屈膝欲行跪拜之禮。   俊臉一紅,雲天岳急忙側躍出三尺,搖手道:姑娘請勿如此,雲某不敢當。   鳳姬轉臉看著雲天岳,突然幽幽的道:雲幫主莫非嫌我鳳姬來意不誠?   四羅剎見二人堅持不下,彼此互望一眼,突然一齊飛身躍落雲天岳四周,一齊跪了下來,同聲道:雲幫主,我等請罪來了。話聲堅定誠懇。   以四人在江湖上的身分,竟能當眾認罪,以大禮請罪,其為主忘己之忠心,確實令人感動。   深深吸了口冷氣,雲天岳沉聲道:四位方才的舉止,雖使雲某心恨,但四位為主之忠誠則使雲某生敬,過去的,全過去了,雲某受四位這一禮,就算四位是代表令主謝過雲某了。   話落一一向四人拱手還禮道:四位請起!   四羅剎聞言欣然起身,誠懇的道:多謝雲幫主今日贈藥之恩,四羅剎與主人今世當永誌雲幫主之德。   雲天岳淡然一笑道:四位言重了!   話落朝鳳姬一拱手道:雲某告辭了!話落向神算童叟與風雷神一點頭轉身欲去。   鳳姬本能的跟著向前跨出兩步,小嘴啟動了幾下,內心深處有一種潛在的意識使她想挽留雲天岳,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不妥而止住了。   雲天岳才想起步,突聽前面響起一個激動而歡愉的聲音高呼道:前面可是雲幫主嗎?   似乎沒有想到在這無人的曠野中還有人認識自己,雲天岳止住欲起的身子向發聲處望去,一面冷漠的沉聲道:不錯,正是雲某。   前面二十丈左右處的白色雪地上現出了十幾條人影,正自兔起鶻落的向這邊奔來,不大工夫,已到面前。   帶頭之人,年約七旬上下,鬚髮俱白,雲天岳除了覺得此人好似有點面熟之外,其他的一個也不認得,懷疑的目光,緩慢的在這一群老少具有人的臉上來回的掃視著。   神算童叟賈實一見那白髮老者,心頭先是一震,暗忖道:萬松年沒有死?當年不知他是怎麼脫出重圍的?   他腦海中只在不停的猜測著萬松年沒有死的原因,以至於連在這些人最後面的三個怪異老人也沒注意到。   帶頭的白髮老者上下打量了雲天岳一陣,深陷的精眸突然一轉,沉聲道:萬松年參見玉佛幫幼主。   話落緩緩跪了下來,他一跪,在他後面那些人也跟著一齊跪了下來,齊聲高呼道:弟子參見少幫主。   雲天岳迷茫的自語道:他們都是玉佛幫的人嗎?   萬松年聞言忙道:弟子等正是。   神算童叟賈實雖然直到現在還沒想通萬松年何以會在功力勝他數倍的黑水一邪手下逃得活命,但這時雲天岳既然與他搭上了話,自己又不便不說話,當下凝重的問道:你可是老萬?   萬松年一聽聲音,立知是誰,心頭不由一沉,暗道:這鬼東西莫非沒死?   思忖間緩緩抬眼向神算童叟賈實望去。   在緩慢抬眼之際,他心中已想好了要說的話,目光一接觸到賈實臉上,突然驚訝的道:你是賈老五?怎麼改成這副打扮了?   雲天岳一見他認得賈實,心中的疑惑立時減去不少,轉臉望著賈實道:賈叔,他是   神算童叟緩步走向萬松年,一面道:他是當年佛慈堂下五臺分壇的萬壇主。話落人已走到萬松年身側。   雲天岳一聽這些人真是玉佛幫中的幫眾,喜悅之餘,心中不覺有些激動,脫口道:大家免禮,快起來!   也許是內心太激動了,以至於他沒細想這些人何以知道他在這裏。   就在眾人起身的時候,突聽鳳姬冷靜的問道:雲幫主,武林三險也是貴幫好幫眾嗎?   雲天岳俊臉一怔,道:武林三險?   就在這時,突聽眾人身後傳來一聲大笑道:少宮主好銳利的眼睛啊!   話聲才落,眾人身後突然飛射出三條人影分落於三個不同的方位,把才到的這些人圍了起來。   神算童叟賈實倏然出手扣住了萬松年左手命脈,冷冷的道:老萬,對這些你一定有個令人滿意的解釋,你可知道我姓賈的走到你身邊的用心?   萬松年惶恐不安的道:賈老五,難道你連我老萬也不相信了?   神算童叟賈實點點頭道:姓萬的,黑水一邪功力高過你數倍,我賈實得聽聽當年你是怎麼脫出那老邪物的掌握中的?   萬松年看看雲天岳,見他臉色非常冷漠,知道他也起了疑心,只得惶恐的道:好的,我就把當年的情形說說好了。   這時圍住眾人的三個老者中,北面的一個板牙兔唇老者冷冷的開聲道:我們三賢還有要事在身,可沒有時間聽你們話家常,要說,就等我們事了之後你們再說吧!   冷冰冰的目光移注在那人臉上,雲天岳冷冷的道:朋友,你憑那一點說這句話?   南面的一個尖嘴縮腮老者搶口道:嘿嘿,雲大幫主,就憑這些人的性命此刻操在老夫三人手中這一點就夠了。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三位只想到眼前而沒考慮到後果。   西面那個凸目海口,短髭滿面的老者冷笑道:雲大幫主,只怕你把自己估得太高了,我們三賢可不那麼想。   鳳姬此時突然開口冷聲道:三位別忘了我鳳姬也有一份。   三險聞言同時大笑了一陣,尖嘴老者開口道:少宮主功力雖然天下無敵,但你有把握一定能把我們其中的任何一人置於死地而無法逃脫嗎?如果,嘿嘿,我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自少宮主手裏逃出,那玉佛幫可就要白白損失一些幹員了。   鳳姬心頭一震,無法再說下去了,不錯,要勝三險的任何一個絕不會有問題,但是,要說叫他們逃不了,那可就沒有把握了!   一見鳳姬沒有再說下去,雲天岳心頭突然覺得沉重了許多,這三個人他雖然從來沒見過,不知三人底細,但由鳳姬不肯接口的事情分析,這三個人只怕都不是易與之輩,雲天岳自己雖然並不怕他們,但這些幫中弟子一旦動起手來,只怕就要有很大傷亡了。   為了幫中弟子的安全,雲天岳不敢冒險,深吸一口冷氣,壓下心中那股怒火,雲天岳冷冷的道:三位何不說說此來的企圖?   雲天岳一讓步,西面的老者立時大笑一聲,道:哈哈雲幫主果然明理。   話落探手入懷摸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小巧玉盒抖手拋向雲天岳,道:雲大幫主可認得此物?   探手抓住玉盒,雲天岳低頭一看,只見盒面上刻著三個金字回天丹,一見這三個字,雲天岳立刻認出是誰寫的了,星眸中喜色一閃,脫口道:回天丹?   西面老者冷聲道:雲大幫主何不打開看看真假如何?   事實上他不說雲天岳也會打開的。   盒蓋一開,雲天岳劍眉突然一鎖,道:怎麼只有四粒?   北面的老者脫口道:共有幾粒?   雲天岳毫不思索的道:共有五粒?   南面老者聞言大笑道:哈哈這麼說雲大幫主是認得此物了,原來確實共有五粒,因為其由一粒已把一位武林名宿接回到天堂去了,所以區區三人能送給雲大幫主的就只有四粒了。   雲天岳蓋上盒蓋,心說:先師果然智力超人,這等天地奇珍竟能使武林奸雄得而不敢用。   轉念間冷冷的道:三位可是要雲某服下這些?   三險大笑了一陣,西面的老者冷笑,道:要雲大幫主服下這等奇毒之物,當然不可能,因為,那麼做我三人就沒有東西能要脅雲大幫主了。   雲天岳冷冷的道:那三位贈丹的目的何在?   西面的老者醜臉驀地一沉,冷聲道:給少宮主服下?   鳳姬粉臉駭然一變,一雙迷人的明眸突然盯在雲天岳身上。   四羅剎先是一愣,緊跟著飛身圍在鳳姬周圍。   劍眉一軒,雲天岳星目中突然爆射出無限殺機,冷冷的道:三位好毒的心腸。   西面的老者冷嘿一聲,道:雲大幫主的恭維,老夫三人愧不敢當,不過,雲大幫主不用想使我三人回心轉意,老夫人稱為萬里腥風,南面那位叫血掌切嶽,北面那位人稱為八爪殃神,武林中人當面呼我等為三賢,背地裏又叫我們三險,老夫相信這些話可以堅定你雲大幫主的決心。   雲天岳開始遲疑了,他並不痛惜奇珍被鳳姬服用了,而是擔心這場恩當仇報的誤會,這誤會,他無法此時向她解說,否則,那些弟子的性命俱將毀於三險手中。   突然,血掌切嶽那邊響起兩聲慘號,雲天岳心頭一震,倏然轉頭,只見白雪地上,已有兩個壯漢被切成兩段,橫屍就地。   血掌切嶽冷笑一聲,道:雲天岳,天寒地凍,大雪紛飛,老夫不願再等了。   青筋在雲天岳額角上浮出,星目中冷芒閃射如電,要走那一條路,他好像已決定了。   右腳緩慢的抬了起來,那方向,正對著血掌切嶽。   毫無懼色的冷哼了一聲,血掌切嶽右手一揮,立時又響起一聲慘號,雪地上再加了一具斷屍。   右腳才一踏地,雲天岳的身子突然急加鬼魅般的倒射回來,正好落在鳳姬身側,落地右手一探,已扣住鳳姬腕脈。   四羅剎與鳳姬都以為他要去對付血掌切嶽,是以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雲天岳身上,卻沒想到他會突然倒射回來,等她們發覺,已然晚了。   怒喝一聲,四羅剎就要動手,突聽雲天岳冷聲道:住手,四位如果要她早死,只管上!   投鼠忌器,四羅剎一見硬的不行,不約而同的緩緩跪落雪地上,雖然,誰都沒有再開口,但那四張老臉上的惶恐與乞求,卻使人不忍心看下去。   風雷神見狀大吼一聲,舉鎚直奔血掌切嶽,但卻被另外兩聲慘號阻住了,他,雖然狠,但卻只限於對敵人。   鳳姬粉臉上先是一陣錯愕,不久就恢復了平靜,美眸凝視著雲天岳的俊臉,淡淡的道:雲幫主,我沒想到你選的是這條路。   話中沒有責備,但卻有極重的諷刺。   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雲天岳忖道:雲天岳之心,天地皆知,罵吧,雲天岳家破人亡都能忍下何在乎這些。   轉念間冷漠的道:江湖鬼域,姑娘不該相信雲某。   鳳姬冷淡的道:這就是你給一個相信你的人的報答嗎?   不敢與她那雙逼人的目光接觸,雲天岳淡淡的道:姑娘怎麼說都可以,如果姑娘仍相信雲某的話,雲某希望你能再服一粒。   萬里腥風插嘴道:服一粒,需十二個時辰才能回天堂,腐心斷腸之苦不大好受,因此,老夫建議她服兩粒,這樣可以減少一半時間。   沒有理會他的話,鳳姬冷冷的道:如果我不知道這藥是誰給你的,我仍會毫不猶疑的相信你。   雲天岳心頭又是一緊,他相信她對自己的信賴確是出於真心,但是,現在他就正在破壞她這種信念。   沉重的搖搖頭,雲天岳黯然的道:是雲某自己破壞了你對雲某的信念,但是,雲某卻不能不這麼做。   話落左手一按,打開了盒蓋,然後把玉盒挾在右腋下,探手入盒,抓起一粒龍眼大小的綠色藥丸,姆指、食指用力揉了一陣,那顆綠色藥丸的外殼脫落一層灰色薄膜,那綠色更加鮮艷醒目,然後以同樣的方法又弄了一顆,將兩顆藥丸托於掌上,對三險冷冷的道:雲某就給她服下兩粒,但本幫的人三位要怎麼交換法?   三險好像老早就計畫好了,萬里腥風嘿嘿冷笑聲中飛身縱落雲天岳身側,坦然笑道:你可以點老夫一處穴道,以為交換的人質。   雲天岳冷冷的點點頭,左手一揚,點了萬里腥風的軟麻穴。   攤開左掌,雲天岳把手平伸到鳳姬面前,平靜的道:姑娘,形勢所逼,雲某要得罪了。   似乎沒想到這個外表俊逸脫俗的美少年心腸會如此冷酷毒辣,鳳姬駭然的盯住那張毫無表情的俊臉,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跪在雪地上的四羅剎見狀突然都站了起來,八道充滿憤恨的目光一齊盯在雲天岳身上,四張滿含乞求的老臉剎那間都變得十分猙獰。   朝四人掃了一眼,雲天岳依然毫無表情的道:四位並非雲某對手,此刻鳳姬在雲某手中,四位一動,先遭殃的絕不是雲某。   粉臉上駭異的神情,漸漸轉化成了無比的恨意,鳳姬冷冰冰的盯著雲天岳,恨聲道:雲天岳,本姑娘現在人已操在你手中,他們所要求的不過是要本姑娘一命,你如果尚有一點人性,本姑娘求你能給我一個痛快。話聲中只有恨意,而沒有絲毫恐懼。   神算童叟賈實一雙精目一直很迫切的盯著雲天岳,他曾因玉佛幫的少主重現而振作起已頹唐了的意志,但是,目前雲天岳的所為卻使他也覺得失望,現在,他唯一期望的是雲天岳能改變初衷。   風雷神熊飛雖然不大會分析事理,但直覺告訴他,雲天岳迫害一個看起來如此美艷嬌弱的女子,太失大丈夫氣概了。   眾人的反應,雲天岳雖然看不到,但是,不用看他也想得到,心中沉痛的暗嘆了一聲,雙目不敢凝視鳳姬,只肯定的搖搖頭,道:姑娘,雲某心意已決,你必須把這兩顆藥丸服下。   唯一的期望眼看已破滅了,神算童叟賈實沉聲喝道:雲天岳,你可知道玉佛幫幫規的第一條是什麼?   黯然的點了點頭,雲天岳怔忡的呆立良久,才沉重的道:稟佛家之慈心扶弱濟危,雖臨絕境,不改初衷,違者,本幫弟子人人可誅之。   神算童叟厲聲道:好好,你記得很清楚,老夫不再說什麼,一切看你自己的了!   仰起俊臉看看灰暗的天色,雲天岳沉重的道:我已決定這麼做了。   神算童叟冷聲喝道:你雖然救了他們,但他們不會感激你。話落狠狠的摔開了萬松年的手。   冷漠的笑了笑,雲天岳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感激。   話落沉聲道:姑娘,你可決定好了?   鳳姬冷冷的笑了一聲道:除了殺我鳳姬,否則,你休想要我鳳姬的命。   雲天岳見狀,心知不裝得狠些是不行了,暗自把心一橫,冷酷的道:雲某相信姑娘一定不願在這些人前暴露身體。   似乎沒料到雲天岳會想出這麼陰毒的一著,鳳姬呆呆的木立良久,美目中緩緩滾下兩串情淚,怨毒的凝視了雲天岳良久,切齒道:雲天岳,本姑娘死後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話落把心一橫,伸手抓起雲天岳手中的兩顆回天丹,在四羅剎絕望的驚呼聲中吞入腹中。   就在眾人怔立的同時,血掌切嶽急如驚電般的射落雲天岳身旁,揚手解開萬里腥風被制的穴道,一閃脫出眾人包圍,沉聲道:咱們走!   聲落三人已飛離現場,立於場外二十丈外,似要等著看這邊的變化。   親者痛,仇者快,眾人已被怒火氣昏了頭,對三險誰也沒有想到要阻止。   三險一走,雲天岳突然鬆開鳳姬的玉腕,急聲道:姑娘快   砰然一聲大響,截斷了雲天岳的話,人影一閃,雲天岳倒跌出五丈多遠,噗的一聲仰跌在雪地上,嘴角上鮮血急如奔泉般的泊泊流出,鳳姬這含恨而出的一掌,正打在雲天岳胸口上。   四羅剎這時直恨不得生吞了雲天岳,見他一倒,誰也顧不得照顧鳳姬,怒吼聲中,一齊奔向雲天岳,在雲天岳未起身前,已連挨了四掌。   就在這時,鳳姬耳中突然傳來一個蒼勁的聲音,道:鳳姬,快阻止她們,雲天岳佛功尚未全部練成,她們會毀了他。   鳳姬恨透了雲天岳的陰毒、自私,聞言動也不動。   那聲音又道:鳳姬,回天丹有毒的只是一層外殼,雲天岳在給你服用前必已去了外殼,因為,那藥出自他師傅佛魔至尊之手,兩顆藥,事實上等於他已給你打通了生死玄關,不信你運功試試看,快阻止她們。   聞言芳心一震,鳳姬無暇多想,試著一運氣,只覺丹田內真力澎湃如潮,似有無窮潛力,心頭一駭,鳳姬初見金盒時粉臉上的喜悅神情立時映現腦海,駭然的脫口驚叫道:蒼天啊,蒼天,我鳳姬作錯了多少事啊!   話落來不及出聲阻止,飛身躍落四羅剎當中,玉掌一揮,砰然一聲,把四羅剎震退了四五尺,嬌軀一蹲把滿身沾雪的雲天岳抱入懷中,恐慌的叫道:雲幫主,雲幫主!你!你   滿佈血跡的蒼白俊臉,使她沒有勇氣再問下去,那慚愧,悔恨交織成的哽咽嬌聲,就此截斷了,她,如赤如火的粉臉兒上,已掛滿了縱橫的淚珠。   四羅剎看清了阻止她們的竟是少主鳳姬,全都迷惑的呆住了,四張嘴迷茫的大張著,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玉佛幫的人也同樣的呆了。   睜開失神的星眸,雲天岳落寞的道:姑娘,快運功,那那藥力太猛,需導之入正途。話落掙扎著要站起來。   鳳姬雙臂一緊,用力的抱住他,嘶聲叫道:我!我要治好你的傷。   黯然的搖搖頭,雲天岳費力的道:我自己知道,佛功我我沒練成,我沒想到你會這一生,多多短暫啊!   如萬刃割心,鳳姬一顆芳心全碎了,她堅定的哭道:我能治好你,一定能,一定   從懷中掏出了玉佛,雲天岳慘然一笑,道:姑娘,玉佛幫雲天岳交給你了,你曾經相信過我,雲某也相信你,只是,我沒說出來,這副重擔交給你也許太不公平,但雲某找不到我認為能當此重任的人了。   話落把玉佛放在雪地上又用力掙扎了一次,但自知無法掙開鳳姬緊緊的雙臂。   內腑的衝撞使鳳姬覺得燠熱難忍,她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但是,此刻的她卻寧願死也不能放走垂危的雲天岳,她泣聲求道:不要走,我!我求求你,讓我試試,讓我醫醫看看啊!泣聲加上她粉臉上的悽楚神色,令人鼻酸。   那奇異的聲音此時又在鳳姬耳中響起了,命令式的沉聲道:鳳姬,放他走,否則,你們兩個誰也活不了,你快行功,他的傷現在只有我能治。   鳳姬完全沒了主意,聞言漫無目的的高聲問道:你是誰?   我受故人之託,答應助雲天岳完成佛功,你只管放開他,我知道他會往那裏走,老夫不履塵寰已五十年,此次雖重回中原,亦不願久留,你行功完成後,速到棲霞洞來替他護法。   鳳姬凌亂的芳心中浮出一線希望,她仍不敢完全相信,脫口道:前輩到底是誰?   唉!就告訴你吧,老夫人稱天巧神。   鳳姬芳心一震,暗忖道:聽傳說,天巧神當年確曾與佛魔至尊的一個弟子是莫逆之交,那人算來該是雲天岳的師兄,莫非他所謂的故人就是指他師兄嗎?   芳心中雖然仍沒有把握,但目下似乎只有冒險一試了,她仰臉喃喃自語道:願天可憐我一顆赤誠之心,救救他。   自語罷,鳳姬突然下定了決心似的鬆開了雙臂,淒聲道:小女子必定依約前去,若那裏沒有他,小女子此生也就到了盡頭了。   那聲音沉重的道:孽債,孽債,你快運功吧!老夫不會騙你。   鳳姬不再多言,依依看了掙扎起來的雲天岳一眼,緩緩闔上那雙美目,兩顆清淚順腮而下。   看看雪地上端坐的鳳姬,再望望那座十五年來與自己相依為命的玉佛,雲天岳懷著一顆亂如細麻的心,一步一步的向五槐坡上走去。   在場的人只知道鳳姬要救雲天岳,但卻想不通地為什麼要救這個要以毒藥害死她的人。   玉佛幫的人對他已失去了信心,四羅剎對他仍懷著恨意,是以,沒有人阻攔生命垂危的他離去。   二十丈外的三險彼此交換了個眼色,八爪殃神道:看樣子這小子佛功沒練成,否則,鳳姬絕傷不了他,咱們此時擒他易如反掌,何不把他抓回總壇,然後告訴碧瑤宮的靈燕雲天岳在我們手中,鳳姬、靈燕情同手足,為了替姊姊報仇,必然與我們合作,那原先擬定的計畫豈不更容易實現。   敢情在雲天岳沒出道前已有人擬好計畫等著他了。   萬里腥風與血掌切岳聞言同聲道:好主意,事不宜遲,咱們等他去。話落連袂急馳而去。   只憑堅強的意志指揮著那雙已完全麻木的腿向前邁著,深一步淺一步的踏著鬆軟的雪向山坡上踱去,血,仍不斷的從嘴角向外溢著,但他,雲天岳並不覺得有什麼疼痛,只覺得無力,但是,潛意識指揮著他,最好能走到他來的地方,由那裏來,仍回到那裏,雖然,他自己相信絕走不到,但走得近些總是好的。   就這麼一步又一步的量著,他終於走出了五槐坡廣有數畝的平坦坡地,而進入坡外的怪石中了,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這時坡上的人無法再看見他了。   雙腿越來越沉重,但他不肯停止,他知道,停在那裏,那裏就是他人生的終點。   就這樣有一步沒一步的他又走出了五十多丈,意志再也指揮不動雙腿了,以模糊了的視力看看四周林立的怪石,他苦澀的笑了笑,自語道:就就是這裏吧!話落,背依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他人不過才坐下,一抬頭,三條模糊的人影已站定他對面不到一丈處了,從那裏來的他一點也不知道。   強自提了提神,雲天岳集中全副的目力才看清了他們,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岳毫無懼意的道:雲某勞你們三險久等了。   血掌地嶽陰沉的笑了笑,道:嘿嘿,雲天岳,你不用擔心,咱們三個這次可不是來對付你的,你可知道,咱們三險雖毒,但卻一向吃硬不吃軟。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這麼說三位是來救助雲某的了?   萬里腥風故示慈善的笑了笑,道:你可覺得奇怪。   雲天岳冷然一笑道:雲某並不覺得奇怪,而且也確信三位此刻絕不會傷害雲某,不過理由卻不是因為三位不吃軟,而是為了另一個計畫。   八爪殃神老臉一變,驚訝之情溢於言表,脫口道:計畫,你知道是事前有所安排的?   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雲某早就相信不是巧合了,在賈實扣住萬松年的腕脈時,雲某就開始懷疑萬松年了,不過,雲某卻相信他帶的那些人確是我玉佛幫的弟子。   三險先是驚異的互視了一眼,萬里腥風才笑道:雲天岳,你的話的確有見地,而且看得也很準,只可惜哈哈你為了那幾個無名之輩使自己由幫主變成眾矢之的,不但失了幫主,而且還得罪碧瑤宮而促成本派與碧瑤宮   血掌切嶽見狀忙阻道:大哥,你說得太多了。   八爪殃神向四周掃了一眼道:沒有關係,反正現在他已在我們手中了,讓他明白一下也好。   萬里腥風笑道:是啊!我告訴你,雲天岳,就因為你,碧瑤宮二宮主靈燕為了替姊姊報仇,必與本派合作,靈燕只要一加入本派,南海鯨島的少公子他為了靈燕亦必與本派合作,那時,哈哈你說這計畫完善不完善,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擬計的?   雲天岳毫無表情的道:該是在雲某未出道之前吧?經三位這麼一說,雲某突然懷疑三位並非真正的三險了,這該是個移禍江東之計吧?   三險神色同時一凜,突然齊聲大笑起來,八爪殃神大笑道:雲天岳,你小小年紀,思路真是敏捷的驚人,這一次你又說對了,二聖、三賢師徒五人一向與我五嶽幫不怎麼和睦,他們人雖不多,但卻不易對付,因此,哈哈   冷漠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二位今天一切都按計畫完成了,可謂盡善盡美,無往不利,只是,哼哼,三位高興得太早了。   偽裝萬里腥風的那人冷然一笑道:莫非你雲天岳還相拚嗎?   雲天岳吃吃的笑了一陣,道:拚是不可能了,但是,雲某可以告訴三位,鳳姬不但沒死,此刻只怕連生死玄關都已打通了,回天丹確實有毒,那是對那些不知用法的人所發揮的效力,三位當然知道雲某武功是再傳自何人之手的?   假三險聞言心中砰然一動,照常理推測,雲天岳在自知必死的時候,似乎沒有理由要騙他們。   緩緩從懷中摸出那個玉盒,雲天岳打開蓋子把兩顆藥丸握在手中,注定滿臉狐疑的假三險,道:回天丹毒在外殼,只要把外殼去掉,便會成為武林奇珍,三位將它送給雲某,可謂物歸原主了,只可惜雲某只用了兩顆,這兩顆卻要歸於大地了,三位可知道此物見水即溶的特性?   話落突然把手向後一揚,兩顆藥丸脫手而出,落於石後。   假三險見狀大急,其中二人飛身撲向石後,尋了大半天也沒找到,心中更相信雲天岳所言不假,又痛又惡,飛身折返原地,戟指指著雲天岳怒罵道:好個奸險小輩,今天你不給老夫們找到那兩顆藥丸,老夫叫你死前嚐盡老夫的手段。話落齊步向雲天岳逼了過來。   俊臉上毫無懼色,雲天岳淡淡的笑道:雲某等著三位呢?   表面上雖然如此強硬,他心內此時卻充滿了英雄末路的孤單與感慨。   三險逼到雲天岳身前,八爪殃神從頭上拔下一根長有三尺的白細鋼絲,殘酷的笑道:老夫相信你此刻全身都麻木而無知覺了,但心卻一定不會麻木,這根鋼絲洞穿心臟,會有嘿嘿,極清晰的奇妙感覺,老夫過去用它無往不利,只要鋼絲不拔出來,半天也死不了,嘿嘿,老夫要看看你硬到什麼程度。話落鋼絲緩緩抵在雲天岳胸口上。   四肢此時全已麻木,雲天岳心中黯然一嘆,閉目以待。   八爪殃神冷笑道:只要你說出什麼方法能把回天丹再煉出來,還來得及。   沒有睜眼,雲天岳冷漠的道:那藥如能復雲某之傷,雲某早服下了,它既然對雲某已無用處,雖對完善之人有奪天地造化之功,雲某留之也無用,當然,更不能落入你們這些下流東西手中。   八爪殃神老臉一變,怒道:老夫就不相信你能不說!   話落右手一用力,就要向前推鋼絲。   驀地,一個震人耳鼓的聲音起自三人身後,道:慢來,慢來,那兩顆東西老夫接住了,這裏還有比那個更好的東西呢。聲音之近,就像與三人站在一起似的。   以三人的功力,竟然被人欺近到如此近的距離內,三人那份震驚可想而知。   幾乎在同時,三人齊聲大喝道:朋友,接招。   幾乎同時,返身向後揮出了雙掌,人也跟著四敵分開。   三人六掌全落了空,還好,除了覺得臉上涼涼的外,都沒有受傷。   落地轉身,六道目光齊盯向話聲來處,目光到處,三人全都啊了一聲,不自覺的將手舉上摸向臉部。   在原先三人立身的地方,這時正岸然站著一個銀髮披散齊腰,長髯飄散達胸腹,長眉盈寸,目光如電的怪異老人,老人左手掌心托著雲天岳拋出去的那兩顆回天丹,右手抓著一個長有尺半,晶瑩潔白,形如孩童的東西,在老人腳前,散落著三張人皮面具。   一見老人手掌中的東西,三險連丟了面具的事都忘了,脫口叫道:萬年參精   老人上下打量了那三個五十上下的漢子一眼,道:此物確實是萬年參,它不但能救這娃娃一命,也將使他未達火候的佛功完成,老夫本已遠離塵寰達五十年了,但他師兄臨圓寂前,曾託老夫替他守住這棵參精,等歲月到期之後,助他先師這個再傳小師弟完成佛功,整頓江湖,老夫已久不殺人,因此,今天也不加害三位,但卻要假三位之口,傳告武林中人,即將來臨的五臺山奪寶之舉,他們最好別來,否則,這娃娃在場,五臺山鶴巖只怕將是他們曝屍之地。   話落不理會三人,逕向雲天岳走去,慈祥的笑道:娃娃,你不用瞪眼,大概你現在瞪眼也看不清我了。   話落緩緩俯身去抱雲天岳。   寶物動人心,假三險雖然明知這怪異老人的功力深不可測,但眼看著他就要帶著兩件奇寶離去,心中卻又存著僥倖之念,偷偷的互望了一眼,就在怪異老人剛把雲天岳挾起來之際,突然一聲不響,合力飛身向白髮老人背後攻到,六掌齊起,迅捷猶如驚電。   轟然一聲大響,雲天岳身後那塊高有丈餘的青石,散成片片碎石,怪異老人與雲天岳已不知去向了。   假三險見狀全呆了,他們無法想像出怪異老人的身法到底要快到什麼程度。   就在三人一呆之際,百丈之外傳來一個蒼勁的聲音道:這娃娃再現時的功力,將在老夫之上。聲如怒矢過空,越去越遠。   假三險失望的互望了一眼,滿懷高興全化成了泡影,現在,他們得想想怎麼回去覆命了。      棲霞洞與鶴巖一樣,對五臺山下的居民來說,這兩個地方他們都不覺得陌生,但是,位置他們雖然都知道,但卻無人上去過,尤其是棲霞洞,除了飛鳥之外,若要登上這個平地拔起近兩百丈的絕崖上的高空,就得繞主脈跋涉六百里以上的路程才能到達,因此,附近的人,誰也沒到過那裏。   大雪天,昏暗得特別快,此刻,只不過是吃晚飯的時候,這五臺山區內已暗得猶如黃昏了。   就在這大雪迷茫,昏暗的山區裏,這個一向被認為無法攀登的棲霞洞的絕崖下,來了一個身著鵝黃衣裙,美艷絕倫的少女,由那雙緊鎖的蛾眉,使人觸目可知地正有滿懷憂鬱。   仰起細嫩的粉臉兒望著高得猶加一個黑點的棲霞洞,她喃喃的自語道:他真會在那裏嗎?但願那人沒騙我,但願救他的人真會是天巧神!萬一,唉,也罷!   似乎已下定了決心,她蓮足一點地面,憑空拔起有四十丈高,就空一點崖壁,又拔起有四十丈,猶如長了翅膀,一連四五個起落,她已登上人們一直認為無法上去的棲霞洞口。   在洞口的雪地上,她癡立了許久,在這裏,雖然可盡覽足下群山的雪景,但她卻無心觀看這些,此時,她所等待的是有人能呼喚她。   雪野裏,時間在沉寂中消失著,她,所等待的並沒有出現,她,原可以向洞中看看,只要看一眼,地就可以知道他是否真在裏面了,但是,她卻沒有勇氣,她怕那突然出現的絕望。   寒冷的大雪天中,她挺直的瑤鼻上冒出了汗珠,粉紅如桃花的粉臉兒也顯得有些蒼白了。   雪中的山野,依然是死寂的,她,已癡癡的等了近頓飯的工夫了,時間越長,她越覺得絕望更近。   美目開始向洞口移去,她堅定的自語道:這一眼,雖能決定我的生死,但我卻必須看看。   隨著加速的心跳,她,目光終於由洞口一寸一寸的向洞中推進去,直到那光芒由恐懼而散出異樣的光芒停在目標上為止,她的目光共射進洞中有兩丈。   那目標,就是依然血污滿面,盤膝而坐的雲天岳。   淚珠隨著放下的心湧入眼簾,模糊了她的視線,好像生怕是幻影,她忙擦去淚水,他,仍在那裏,如此三次,她才相信自己絕沒看錯。   癡呆了似的站了良久,突然,她飛也似的撲進洞中,展開雙臂直向雲天岳摟去,是真情的奔放,她想親親這個為自己幾乎喪失性命的俊逸少年。   就當她雙臂快抱到雲天岳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震人心弦的聲音道:鳳姬,別動他,他正在行功。聲如獅吼,發人深省。   激動的心情一震,鳳姬急忙煞住衝勢,立時想到這附近還有第三者,紅霞登時佈滿雙頰,美目流轉,偷偷的向洞中望去。   那聲音又起自耳際,笑道:別害羞,好好的看著他,明天此時,他當可醒轉,你來了就沒老夫的事了,個性他較強,心底卻極善良,你可得讓著他點,老夫走了。   鳳姬此時已知說話之人不在洞中,急轉嬌軀望向洞外,只見數百丈外的對面山崖上飛起一點黑影,幾個起落已消失於雪野裏了。   美目感激的凝視著遠處,鳳姬喃喃自語道:老前輩,鳳姬今生永不忘你的大恩。緩緩轉過嬌軀,美目重又盯在雲天岳的臉上。   她,已知道他正在運功中,因此,她不擔心他會知道自己正在看他。   輕移蓮步,她小心的走到雲天岳面前,輕輕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她,想替他理理散亂的頭髮,也想替他擦去臉上的血漬,但是,卻不敢動手。   雖然,只是這樣相對的枯坐著,她卻絲毫也不覺得時間的存在,此時的心情與她在洞口時相比,真不知該怎麼比法。   夜幕已籠罩了洞口,寒風拉出刺耳的銳嘯,聽到風聲,她,突然想到他會冷,毫不猶疑的解下肩上的鵝黃色披風,她輕巧的起身替他蓋在身上,然後走回原處坐下,將嬌軀靠在乾燥潔淨的洞壁上。   就這樣,她不合眼的守了他一夜。   昏暗的光線重又射進洞內,鳳姬移眸向外望了望,雪已停了,但卻仍是個陰天,風吹化了雪,又把水吹成冰,山色依然是冰凍、銀白的。   已有一天一夜沒有進食,鳳姬覺得腹中有點饑餓,但卻不敢離開。   正午一過,突然雲開日現,雪受日曬,開始融化,洞口頂上開始滴水,天氣格外的冷。   洞中地面較洞外稍高,不用擔心溶化的雪水會流入洞內,鳳姬的美眸重又轉回到雲天岳臉上。   那張沾滿血漬的臉上,原先蒼白如紙的未沾血部分此時已轉紅潤,色調愈來愈濃,最後,竟變得赤紅如血。   鳳姬見狀,本已鬆弛了的心弦突又緊張了起來,幸好時間並不太長,那血紅的臉色便開始褪了,只是,褪的時間比變紅時的速度慢得多。   時間在這等令人擔心的氣氛中消失,不知何時,日光重又被烏雲遮住,洞內的光線又開始轉暗!   雲天岳的臉色漸漸轉變為瑩瑩如玉的紅潤顏色,那種隱透晶瑩的色澤,比地在五槐坡初見到他時更加令人心醉。   一個意念突然浮上鳳姬心頭,因此,此時的時辰與她昨天剛到時的時辰該差不多了,她望了仍然垂目端坐的雲天岳一眼,暗忖道:我何不躲起來,聽聽他初醒時心中所掛念的是些什麼?心念一動,立時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石洞深處坐了下來。   鳳姬在那裏坐約有頓飯工夫,突聽雲天岳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這嘆息聲與他在人前時的冷漠與強硬氣全不對稱,也許,這時他所表現的才是他內心中憂鬱的真正表現。   好似並不知道這裏還有第三者的存在,雲天岳睜開神光如電的星目,凝視了洞外良久,才自語道:天巧神此時可能已遠離中原了,雲天岳一生受過兩人的活命之恩,但卻均無法補報,如果說人情是債,這兩筆債雲天岳只怕至死也償還不清了。   沉寂了一陣,雲天岳又嘆息了一聲,自語道:賈叔、熊飛此時不知已流落何方了,如果,他們知道我雲天岳當時的一番苦心,唉,也許此刻我雲天岳不會如此孤獨。   還有,那鳳姬,不知有沒有依言運功調息,如果她當時無法平靜下來,回天丹雖能助她打通生死玄關,也同樣的能毀了她,那與我親自毒害它又有什麼差別,本是一番善意,卻將轉成仇恨,愛與恨,的確不易分別。   鳳姬人在暗處,但聞言仍覺得面熱心跳,她想出聲招呼雲天岳,卻又膽怯而不敢出聲。   雲天岳緩緩站起身來,鵝黃色的披風從他肩上滑了下來,這時,他才發覺身上多了一件東西。   俯身拾起,雲天岳略一檢視,劍眉不由一鎖,脫口道:是女子的?話落突然轉身,似要走出洞外。   再不出聲是不行了,鳳姬站起身來,低聲道:那是我的。   倏然轉過身來,那速度快得駭人,以鳳姬此時的功力竟也沒看清楚他是怎麼轉的,好像他原本就是面向自己站著的,由那快速的動作看來,雲天岳顯然是吃了一驚。   洞道是直的,雲天岳一轉過身來,觸目就看見了鳳姬,又是一驚,雲天岳脫口道:是你?姑娘,你早先不下手,現在可失去機會了。這話他根本就沒考慮過該不該說。   鳳姬聞言一怔,呆呆的凝視了雲天岳許久,才幽幽的道:你以為我是來殺你的?   看看手中的披風,雲天岳知道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淡淡的笑了笑,他道:除此之外,雲某實在想不出姑娘來此的目的?   鳳姬一雙美目緊盯著雲天岳這:你這話是出自內心的嗎?目光與語氣同樣的逼人。   避開它的目光,雲天岳暗自思忖道:她雖然可能是來謝我雲天岳,但如果由我說出,那無疑是施恩圖報之言了。   念轉至此,淡漠的道:姑娘以為雲某言不由心嗎?   鳳姬聞言緊逼著問道: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言之由心嗎?說話間一雙美眸依然凝注在雲天岳臉上。   緊跟著這麼一逼,雲天岳更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淡淡的一笑,道:雲某無求於人,用不著仰人鼻息,既靠自己,就用不著說口是心非之言。   話出口才發覺不該在鳳姬面前說出這些,因為鳳姬曾接受過他的贈藥。   鳳姬聞言果然誤會了雲天岳話中的含意,粉臉一變,急聲道:雲幫主之言有理,鳳姬曾受過雲幫主贈藥復功之恩,可謂曾仰過你雲幫主的鼻息,鳳姬此來就是謝恩。   話聲愈說愈激動,她不理會雲天岳臉上的焦慮與不安,激動的道:曾記得雲幫主在眾人之前,欲脫我鳳姬的衣裳,我鳳姬雖非不知廉恥之人,但如果這樣可報你雲幫主的大恩的話,鳳姬我不在乎這些。   話落隨著粉臉上滾落的淚珠,她激動的解著衣服。   雲天岳見狀急得手足無措,連聲叫道:姑娘,姑娘你誤會了。   第一件鵝黃上衣拋落地上,鳳姬對雲天岳的話充耳不聞,繼續動手解那件粉紅色的中衣。   雲天岳大急,沉聲喝道:快住手。   中衣衣扣已然解開,鳳姬仍不理睬雲天岳的話。   眼看她雙手抓著衣襟就要脫下中衣了,雲天岳知道喝阻是沒有用了,雙足猛然一頓,飛身搶到鳳姬面前,探手急如迅電般的抓住她的雙腕,喝道:住手,你把雲某看成何等人了?   嬌叱一聲,鳳姬揮臂摔開雲天岳的手,右掌向前一推,砰然一聲,正打在雲天岳胸上。   雲天岳沒有提防鳳姬,又是在激動中下的手,勁道奇強,這一掌,直把雲天岳震出五六尺遠,砰的一聲跌坐地上。   鳳姬激動的情緒,被自己所造成的突變驚醒而平靜了下來,粉臉登時變得蒼白如紙,嬌呼一聲,飛身撲到雲天岳身前,俯身抱住雲天岳,泣聲道: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懷了滿懷熱誠之心而來,只希望你能原諒我,只希望能在你身邊多停一會,但是,但是,你的冷淡卻令我心寒,心慌,我我,現在該怎麼說呢?話落粉臉兒已伏在雲天岳肩上,雙肩不停的抽動著。   這當胸一掌,雲天岳也吃了一驚,他相信自己才復元的內腑必然又要受傷,是以鳳姬飛身撲來,他無暇閃避她。   但是,一運功,不由怔住了,只覺丹田內真力源源如泉,毫無受傷跡象,先是一愣,接著雲天岳臉上浮出欣喜的笑意,自語道:佛功我已完全練成了,佛功我已完全練成了。   這些話,鳳姬都沒聽到,此時的她,只相信自己又在兩人間劃下一道無法彌補的裂痕了。   內心的欣喜,加上鳳姬楚楚惹人愛憐的嬌態,雲天岳不由自主的抬起右手輕撫著她的秀髮,低聲道:不要哭,你並沒傷著我!   鳳姬此時心亂如麻,依然沒聽到雲天岳說了些什麼。   由頭上,雲天岳把手移到她細嫩光滑的粉臉上,然後輕輕托起她的下顎,道:我並沒受傷,你急什麼呀?   也許是抬頭的動作恢復了她些許意識,鳳姬這次聽清楚了,含淚的美眸在雲天岳臉上掃了一陣,不能置信的搖搖頭道:你騙我!你騙我!   雲天岳清朗的笑了一聲,左掌向洞外石壁一揮,只聽轟的一聲大響,接著石屑紛飛,幾乎把洞口堵了起來,這等威力,連雲天岳自己也沒料到。   抬起玉手擦去珠淚,鳳姬的美眸在雲天岳臉上找尋了一陣,突然破啼為笑,玉臂一圈,摟住雲天岳的頸項,兩片嬌笑灼熱的櫻唇也跟著印在雲天岳嘴上,但隨即又發覺失態,急忙把臉移開,垂下頭去。   輕輕托起她的粉臉,雲天岳輕聲道:你害羞了?   輕嗯了一聲,她搖脫雲天岳的手,嬌軀一斜,把臉兒貼在雲天岳胸前。   低頭看著那張帶淚紅暈的粉臉,雲天岳輕輕的道:你知道你一哭會多麼使人心痛嗎?我相信,任何人只要見到你一哭,再狠的心也會軟下來。   垂著眼簾,她嬌羞的道:也許你說的是真話,但那種令人生厭的憐憫,我不但不覺得可喜,反而覺得可厭,過去如此,現在也是,不過,現在有一件例外,我我怕你的想法與看法與他們不一樣!   雲天岳輕聲道:我也是人啊!   鳳姬嬌嗔一聲:但我總擔心你與他們不同,因為!因為你會在我哭泣時拋下我,你你真的會疼我嗎?   沒有再聽到反應,鳳姬的心跳又加速了,等了良久,終於她忍不住仰起了粉臉。   雲天岳慢慢的點了點頭,道:是真的。   話落笑道:你終於自己把臉兒仰起來了。   鳳姬這才明白為什麼一直沒聽到他回答的原因,臉兒一紅,嬌聲道:你好壞。話落並沒有再垂下頭去。   緩緩低下臉來,雲天岳的雙唇慢慢的壓在那張微張著的櫻桃小口上。   山野仍是那麼寂靜,四片火熱的嘴唇印在一處,他們幾乎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   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過去了,雲天岳的嘴唇離開了那兩片小唇,但卻沒離開那張迷人的臉兒。   默默的垂目領受看,鳳姬心中企望著,企望的是這兩天的驚濤駭浪所留在心中的痕跡,能在他的溫存中沖洗乾淨。   移開嘴唇,雲天岳輕輕的撫著那張迷人的臉兒,若有所思的道:武林中人都知道你美,但卻都怕你,武林後起之秀中,難道就沒有一個   未等他說完,鳳姬已搶先搖頭截住道:不要說了,天下美女無數,你為什麼獨對我鳳姬這麼愛憐,你能解釋嗎?   雲天岳道:事實上,沒有人能與你比。   鳳姬把臉兒貼在雲天岳臉上,柔聲道:這話應該是我說,因為,我看的人比你多!   雲天岳笑道:你才幾歲就賣起老來了?   鳳姬調皮的笑道:起碼比你大。   雲天岳道:不見得吧?我已二十了。   鳳姬突然格格嬌笑道:我正好大你一歲,你以後可得叫我姊姊才對。   雲天岳笑道:那我是二十二,你以後可得叫我哥哥才行。   鳳姬笑容一斂,抬起頭來正色的道:我說的真的,莫非你她沒有再說下去,幽怨的神情卻代表了她下面要說的話。   一見她的神情,雲天岳就知道她又多心了,輕輕在她粉頰上親了一下道:你又在想什麼了?   羞澀的低下頭去,鳳姬幽幽的道:我我總怕你會不喜歡我,自從與你相遇後,不知怎的,我覺得自己的自衛能力變得太多了,我心中一直有一種恐懼,我覺得,我需要你保護,愛憐!說到後面,聲音變得很低。   雲天岳沒有說話,雙臂緊了緊,把她抱得更貼緊些,然後騰出右手,替她扣好中衣的扣子。   雲天岳的手觸到她的肌膚,她並不覺得害怕,因為,她心中只有這個心底善良的少年人。   替她扣好中衣扣子,由於外衣距離在六七尺外,雲天岳沒有起身去拿。   鳳姬芳心中的溫暖促使她有些睡意,她輕輕的嗯了一聲,有點嬌弱的道:你那些手下都準備到鶴巖去等你,他們都很羞愧,你要不要去找他們。   雲天岳想了想,道:現在不準備去。   鳳姬一怔,道:你仍在記恨他們?   雲天岳搖搖頭,鄭重的道:他們做的並沒有錯,玉佛幫的幫規中確實有那一條,我此時所以不願見他們的原因,是因為此時八方風雲正向五臺山聚會中,與我在一起,他們恐怕應付不了。   鳳姬聞言安心的點點頭,突然坐直了身子望著雲天岳道:我該可以與你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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