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小說園地 空影之書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空影之書 麥可.葛魯柏 2040 2023-02-05
  這個事件的結局已經報導了無數次,包括失落的劇作、神奇的布瑞斯葛斗及莎士比亞手稿、夏夫諾夫的涉案、渡假屋的現場、米奇.哈斯的命運等等,我想我就不再重複了,但是我的確想收拾自己的殘局,有個完結篇。   今天是六月十號,非常遺憾,艾瑪麗與我並沒有重修舊好,但我還是滿懷希望。她常常待在城裡,我們常在一起,關係相當友好。今年復活節我們一起參加了聖派屈克教堂的彌撒,我感受很深,她也有注意到,而且對我微笑,我好一段日子以來都沒有得到她的微笑。我猜這也跟我進入禁慾第十八個月有關,打從我高中起,這是我有史以來最長的禁慾期,艾瑪麗再也聞不到(或是用更神奇的感官感覺到)我身上有通姦的腐壞味道,而我想這就是令她回心轉意的原因。我相信就在那一刻,在亨利湖冰冷的湖水中,奎塞提提醒我一個事實:我居然想去救一個謎樣的女子,而不是自己的子女,這時我受的詛咒開始解除了,還有我女兒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弟弟的那一幕,我原本以為她瞧不起她弟弟,但這件事讓我領悟,我跟周遭每個人的情感關係也許都弄錯了。我應該別光顧著耍聰明,而只要儘可能從我庫藏不多的愛擠出更多的愛,不論有沒有得到回報。我已經試著努力這樣做。

  我也很高興要說,我出席了我女兒在《仲夏夜之夢》的演出,(順便一提,那齣戲大大轟動,她搶盡風頭。)而且沒有覺得噁心想吐,也許我永遠不會成為劇迷,但我那神經質的抽搐似乎結束了。我花很長的時間跟尼可相處,大多數時間都靜靜陪他坐著,不過幾個月之前他問我可不可以教他游泳,還有舉重。他還是不會正眼看我,但是有時候我摸他,他不會再躲開了。   保羅又回到他的傳教任務,也許深受米奇.哈斯之死影響而變得更謙卑,雖然我不斷告訴他這全是我的錯,不是他的錯,我當時只要通報警察,告訴他們全盤的故事,他們就會展開調查,巴斯寇的謊言就會馬上浮出檯面,所有的事情都會有好結果,信件跟劇作都會拿去鑑定等等。那個巴斯寇!一個美國神父出現,問他是否知道一齣偽造莎士比亞的未知劇作,而他,當然就說,知道啊,神父,我自己不就幹過這種事嗎?給我五萬元,我就告訴你整件事。然後保羅就被他騙了,我猜真有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回事,太多疑了。

  米芮離開了她的事業,在此我必須正式聲明,是高級應召女郎生意。夏夫諾夫介入她的事業很深,所以當然他被逮捕對她大有益處,她現在常跟保羅一起做慈善事業,她看起來還是很棒,永遠戴著珠寶十字架跟她的全部行頭。   我父親一如往常溜走,再度見他一面之後,我發覺他不再是我精神上的毒瘤了。現在一點也不重要了,我想我已經原諒他了。   我很想念米奇.哈斯,即使是一個想像中的摯友,都比完全沒有摯友來得好,他的三個太太都出席了葬禮,我們所有的人全都又矯揉造作,又有教養到不行。到最後,他還是忠於他的專業,忠於他的藝術判斷,名符其實是赴湯蹈火槍救他的珍寶。有多少現代語言學會的會員可以這麼說?   奎塞提似乎過得很好,我不久之前在拉法葉東邊的運河街遇到他跟卡洛琳.羅莉,帶著兩個小孩一起。那天是星期六中午,我跟來城裡的法學院同學剛吃完一頓廣式飲茶。他們出現在我視線的時候,我正在等歐馬跟林肯轎車,我們短暫而尷尬地交談一陣子,羅莉已經洗掉頭髮上偽裝的深色部分,她以米蘭達身分出現在我眼前時的金髮是她自然的髮色,她的眼睛是湛藍色,而不是她為了模仿艾瑪麗而用隱形眼鏡假裝的葡萄藤綠色,她對我而言,連一點殘存的吸引力都沒有了。他們一起住在附庸風雅的布魯克林,用賣掉布瑞斯葛斗手稿的錢買了一間非常好的頂樓閣樓,他也賣掉他有關布瑞斯葛斗事件的劇本,我覺得這件案件的相關大量曝光不無幫助。

  我把我工作上的事情告訴他們,莎士比亞的這齣劇作《蘇格蘭的瑪麗女王》是絕佳的智慧財產權案例,我一直在處理這案件。原始手稿成為政府控告夏夫諾夫的證據(謀殺與綁架),暫時被假扣押在市立的金庫,不過當初剛從奎塞提手中取得手稿的時候,我自做主張將其數位化並典藏起來,將書面紙張轉換成純粹的智慧財產,變成一連串的字串。我自然不是公開記錄上的律師,因為我是本案智慧財產的原告,是艾德.蓋勒幫我處理的,所以我們又變成老夥伴。我們最主要的是跟英國政府爭產權,所以我現在可是跟喬治.華盛頓還有其他建國先烈同一級的囉。要是這案子我贏了的話,也許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比我太太更有錢。當我在繁忙的街上提起這件事時,我忽然感到罪惡感,這是我新的道德觀,我害怕如此會大大阻礙我法律專業表現,我跟奎塞提提議,這齣劇相關的交易與權利會產生相當豐厚的利潤,而他跟羅莉都應該得到一份,他們應該來我辦公室討論一下。我還問他們要不要搭便車,他們說可是他們要去布魯克林,我說沒關係,但是我可以在他們交換眼色的一瞥中看出他們不喜歡跟我打交道,所以我只是禮貌上堅持了一下,然後奎塞提說:算了,傑克,這裡可是《唐人街》。然後我回答:我賭你一定等了十年,才能在現實生活裡講出這句電影裡的台詞。他笑了,然後我們全都笑了。

(全書完)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