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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嚴沁 18805 2023-02-04
  逸姿以為舒緯會來探班,昨夜在餐廳碰到時她要求過的,但他沒有來。   她覺得奇怪,莫非又是那個琴姨?   趁著拍戲空檔打電話,舒緯不在家,接電話的是他那十分瀟灑的父親。   阿緯沒有回來,他說:是否有重要事?   沒有。不過我約他來電視台,一直等到現在。她覺得有點委屈。   這個時候快十一點了,我相信他不會再去妳那兒,舒緯父親說:太晚了。如果他回來,我叫他覆妳電話,妳拍到幾點?   半夜二、三點。她吸一口氣。如果他太累就算了,明天再說。   好。過了一陣,他說:最近你們之間沒有什麼磨擦吧?   沒有。而且從來沒有,她好意外。最近比較少見面,我在趕戲   這就奇怪,他神情不對,舒緯父親說:問他,他又什麼都不肯說。

  昨夜我碰到他和琴姨一起在中環晚餐,逸姿說:不過我們沒什麼機會講話。   電話裏有一陣沉默。   很抱歉,逸姿,在這件事上我幫不了妳忙,他說:阿琴是阿緯的親阿姨。   我知道。我明白這關係   請忍耐,他非常慈祥的。我知道阿緯很愛妳,只是他個性比較軟弱,而且目前有些困難,這困難我也沒有能力   舒伯伯,你放心。所有的事我都了解,我不會怪阿緯的,她立刻說:我相信了一天他會靠自己站起來,不再需要別人的幫忙。   希望有這麼一天。他輕輕嘆口氣。逸姿,我知道妳是好女孩,這事委屈妳?   不,我不覺得委屈,真的!她叫。   再委屈她也會忍,因為她愛舒緯。   那就好。如果阿緯回來等一等,有人在開門,是,是他回來了,妳等一等。

  她當然等在那兒,她要跟舒緯講話。   喂!是我。舒緯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阿緯,怎麼你不來電視台?我一直在等你。她說。我有事,沒空。他說。   除了不耐煩,他還顯得冷淡。   怎麼了?阿緯。她聽出不妥。你不高興?你不舒服?怎麼回事?   沒有事。我很累,想休息。他說。   阿緯,她的聲音嚴肅起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讓我替分擔   有什麼事呢?不要疑神疑鬼,他沒好氣的。十一點多了,我真的好累。   不行,你不能就這麼收線,她在電話裏叫。我一定要弄清楚是什麼事,否則我不罷休。   妳怎麼蠻不講理呢?他的不耐更盛。為什麼一定要認定了有事?我一定要有事妳才開心?

  舒緯,講點道理   我當然講道理,是妳不肯放過我,他說:我真的累,明天再談。   不行︱你說出原因,否則我立刻來。她是絕對認真的。   她怎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在他們之間呢?   逸姿,讓我休息好不好?他不耐煩極了。妳習慣了晚上不睡,我不行!她深深的吸一口氣,問:   是不是因為昨夜見到我和亞倫?她是聰明剔透的,她立刻想到原因了。   怎麼會呢?你們原本就是朋友,他誇張的。別把我看得這麼小氣。   但是沒有其它原因。她說。   真是沒有原因,他也嘆一口氣。讓我休息,明天我一定要找妳,好不好。   你可真心說這句話?你明天真會來?   逸姿他有點難堪,被看穿了。   有什麼事,我們為什麼不能開誠佈公的呢?她說:我重視我們的感情。

  他又沉默了。過了好一陣子。   妳幾點鐘收工?   起碼三點。她說。   還是明天再談吧!   不,我可以向編導請假,她很果決。我們的事比拍戲重要。   不必。根本沒有事。他還是不肯承認。   沒有事你不會如此對我,她不笨。昨夜和亞倫只是吃一餐飯,什麼也沒有。   我不在意他。他猶疑一下。如果妳喜歡他,根本不會輪到我。   不可以這麼說,她不同意。他只是個好朋友,甚至大哥哥,但你不同   不要討論這件事,他制止她。我要睡了。   整個晚上你在那裏?她問。   琴姨家。   去她那兒做什麼?她不高興了。   她是阿姨,也是公司老闆。   你明知她心理不正常。她說。

  但是她幫我,她對我好。他說。   他可是故意這麼說的?他想做什麼?氣逸姿?   你   我和妳跟我和她是兩種不同的感情,他繼續說:不能因為妳就要撇開她。   我沒有說撇開她。她心中極不舒服。   舒緯今夜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妳知道,這一陣子我就是被妳們這些事煩透了,他說:我不想再煩,我還得做生意的!   但是煩你的不是我,她叫。你要公平一點,到底是誰在煩你呢?你要弄清楚!   以前一直沒有這樣的煩惱。他說。   她呆怔半晌,她沒聽錯嗎?   你是在怪我?她忍不住叫。   他沒出聲,是默認嗎。   舒緯,你說,你說,你可是在怪我?她情急的。她重視這份第一次付出的感情。你告訴我?

  我只是在想,或者我現在還不該交女朋友,不該談戀愛,他慢慢的說:我該專心事業,我連基礎都沒有   舒緯,你等我,我十分鐘趕來,她不顧一切的。感情的事不能說斷就斷,他們是人,不是動物。我知道發生了些事情,我馬上來   妳別來,他打斷她的話。我馬上休息,而且這麼晚不方便。   阿緯,你可是真心如此對我?她的聲音婉轉溫柔。為什麼不讓我把誤會說清楚呢?   沒有誤會。   還說沒有,你簡直變了一個人,她痛心的。我自問沒有做錯事,真的問心無愧,阿緯,你要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一定要問原因,或者我還沒有資格談戀愛,和妳在一起是我不自置力。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們在一起不是一直很開心了很快樂?她問。

  是他不再說下去。   而且,阿緯,這是我第一份感情,我十分珍惜,我希望你也一樣。她說。   他不出聲,不置可否。   你也承認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是?她再說:你不想繼續。   他還是不響,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阿緯,我告訴你,無論如何我不放棄,她肯定的說:我愛了就會是一輩子的事。   但是會有麻煩,會痛苦。   我不怕。她無與倫比的堅定。愛情原本就沒有一帆風順的。   他不講話,卻深深的,深深的吸著氣,好矛盾,好猶豫,好痛苦似的。   阿緯,我不會掉頭走的,她放柔了聲音。不理什麼原因,我愛你愛定了。我馬上來,你等我!   不明天,明天我們見面。   為什麼一定要明天?現在為什麼不行呢?她問。

  妳要工作,我不想打亂妳的工作程序。   沒有關係,我請假   不要。努力工作我現在才知道重要,他自責之意。以前我太散慢了。   但是我若不來,你還是怪怪的心裏有事   不,我現在沒事,好多了。他的語氣好了很多。妳別來,好好拍戲。   你這樣子我怎能安心拍戲呢?   我真的沒事了。   阿緯,我告訴你,下次不許再這麼怪裏怪氣了,她說:你忍心不理我嗎?   他不語。   就算你不理我,我也每天纏你二十四小時,她笑起來。誰叫我愛你。   逸姿,其實妳不必對我這麼好。他嘆氣。   對你多好是不受控制的,她嬌悄的笑著。你能叫自己喜歡多一點或少一點嗎?   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該我來說,不是你。她笑。現在還說不說累?要不要馬上休息?

  要實在很累,琴姨不好應付,我覺得已經筋疲力盡了。他苦笑。   跟她攤牌,可以不應付她的!   不行。她一直對我好,無條件借那麼多錢給我,我不能沒有良心。他說。   這不是良心的問題,她說:錢以後賺到了可以還,為什麼要忍受她的無理取鬧呢!   我硬不起心腸。   對我卻硬得起心腸?她說。   我只是這麼說,其實我心裏也痛苦。   下次不許這樣,折磨人又折磨自己,她又在笑。你該知道,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分開真心相愛的兩個人。   我會記住。他說。   明天一起午餐,你等我。她說。      逸姿到舒緯公司去找他時,他正坐在那兒發呆。   阿緯,她誇張著愉快。我來陪你午餐了!

  他看她一眼,勉強的笑一笑。昨夜幾點鐘睡的?   四點半,一直睡到十一點。她說。   六個半小時,不夠,他搖搖頭。妳臉色不好。   沒關係,今天沒有通告,晚上回家可以休息,她不以為意。我精神很好。   他還是望著她,滿腹心事似的。   她沒有說,但心裏在想,現在的他和剛認識時的他相差簡直不能以道理計。   出去吃午餐嗎?   等一會兒,他看看電話。我等一個電話。   誰的?客人的?她問。   不一個朋友。他搖搖頭。他答應一點以前給我電話。   好,好,我陪你一起等。她說。   他們之間有一陣子沉默。   昨夜睡得好不好?她問。關心的。   還不錯,他淡淡的。事情太多,反而不想它了!   你好像什麼心情都沒有,怎能這樣呢?她說。   還不打電話來,他又看看錶。快一點了!   那一個朋友?我認識嗎?   不認識。   很重要的事?她望住他。   他點點頭,又看看錶,很焦急的。   但是電話鈴沒有響,始終沒有響,一直到兩點鐘。   現在他站起來,表情是誇張的。我們可以出去午餐了。   不再等待你朋友的電話?   我相信他不會打來。他的神情有點冷酷。其實,我根本一早知道他不會打來。   明知不打還等?她不解。   他搖頭苦笑,領先走了出來。   他們就在附近的餐廳叫簡單的食物,看得出來,舒緯食不下嚥,有很大的難題似的。逸姿一直逗他說話,他說很沉默。   回到公司,她再也忍不住了。   阿緯,到底有什麼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她問。   沒有只是些生意上的事。他說。   我能幫得上手嗎?   不能。他搖頭。不能。   講給我聽總行吧?或者我可以幫忙呢?她說。   他凝望她半晌,豁出去似的。   我有幾張支票到期,明天就得付款,但是我銀行裏存款不到一萬元。他苦笑。   幾張支票一共多少錢?   十多萬。他說。   他收一口氣。果真是她幫不上忙的,即使她父親,恐怕也無法一下拿這麼多現款出來。   那怎麼辦?她焦急的。   我等那朋友電話,他答應我想辦法周轉。他說。   周轉?她突然想起了亞倫,十幾萬在亞倫眼中算不得什麼,可不可以向他周轉?   是。明天一定要,否則可能吃官司。   她咬著唇,考慮半晌。   我倒有個辦法,可以向   我不同意。他立刻說。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她問。   他點點頭,再點點頭。   我寧願吃官司,也不能在他面前丟這個臉。他正色說。十分肯定。   我出面,也不算丟臉,做生意總是周轉的。她說。   向他不行。   他和你又沒有仇。她說。   但是他是妳的朋友。他搖頭。   阿緯,你這牛脾氣要不得,難道坐牢也願意?她沒好氣的。事情要分輕重。   不行。我寧可坐牢。   你   如果真的接受他的幫助,我這一輩子別抬頭了!   這麼嚴重?   他思索著,半晌才說:   妳感覺不出他喜歡妳?   不會,我們是兄妹感情。她敏感得很。   無論如何妳向他求助,我會受不了。他說。   我也只是想想。她笑。不喜歡就算了。   明天我大概真的過不了關,他嘆口氣。如果真出事,妳會怎樣?   無論什麼事也不會影響我們感情。她說得極好。   這麼肯定?   我知道自己的事,她定定的凝視他,黑眸中一遍倔強,一遍執著。我不會變!   他十分動容,好半天,才能平復心中的激動。為什麼我的運氣這麼好,會讓我遇到妳?他真心真意的說。   怎麼說運氣?那麼我也是運氣好了?她笑。   妳運氣不好,我只帶給妳麻煩。他說。   不許這麼說,她制止他。再這麼說我會不高興。   這是事實。   還是讓我們來想想明天的事吧!她說:你可曾跟琴姨說過?   不,我不能再求她,否則我會永遠陷下去,脫不了身,他立刻說。   你   她對妳有成見,我不想再和他多拉關係,他頹然搖頭。否則我在她面前不起頭。   她是你阿姨。她說。   心中她也是極不願意求琴姨幫忙的,但總不能眼光光看著他的支票退票,看著他出事。   她的心情也極矛盾。   他搖頭,再搖頭。   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他說。   那明天你有方法應付嗎?她問。   沒有。他長嘆一聲。等著退票,然後我什麼面子,聲譽都沒有了,債主也一個一個的找上來,然後坐牢,大概是這樣。   講得這麼輕鬆,怎麼行呢?她嚇壞了。你真是:這不是開玩笑的事。   當然不是開玩笑,他慘烈的。但我有什麼辦法?   舒伯伯呢?他能幫忙嗎?她急問。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   爸爸已經幫了我太多次,他的錢也都變成我的貨了,他說:現在是爸爸養我,我這麼大一個人了,還得靠爸爸吃飯。   別這麼說,只是你運氣不好,你並不想如此的,是不是?你也一直在努力。她說。   是。我運氣實在不好,他長嘆。幾乎做那一樣都失敗,都虧本。   運氣不會永遠不好,總有一天轉運。她說。   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他搖頭。明天就過不了。   她望著他,心中滿是憐憫。真的不能怪他,不是嗎?他也想生意好,也想賺錢,可是事與願違。   她當然不能讓他真的退票,真的坐牢,她一定要想出什麼幫他的方法。   你要不要去找找你朋友,總比坐在這兒等好,主動一點,積極一點嘛。她說。   我怕找不到他。他信心盡失。   為什麼不試試?她鼓勵著。我替守在公司,有電話我會接。   他望著她,心中猶豫。   去吧!去吧!她推著他。說不定成功呢?再盡一次力,坐在這兒等是沒有用的。   他站起來,又思索一陣。   妳替我聽電話。他說。   當然。你快走吧!   他吸一口氣,大步走了出去。   等了一陣,她肯定他已離開了,這才抓起電話,毫不猶豫的撥了亞倫公司的號碼。而且立刻,她找到了亞倫。   是我,逸姿,她笑。聲音很甜,很柔。今天休息。   我知道。還以為妳在睡覺,預備晚上試試接妳吃晚餐。亞倫心平氣和的。   晚餐︱不必了,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氣。亞倫,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怎麼這樣說?妳的事不等於我的事吧?他是誠懇的,真心的。說吧!   這亞倫那麼爽快,她反而猶豫了。   怎麼不說呢?他在笑。我在聽著。   亞倫,如果你有困難,不妨直說,她考慮措詞。而且事情也不是我的。   電話裏有一陣沉默,亞倫可是猜到了?亞倫清楚舒緯情形的,他可是拒絕?   好的。他竟什麼事也不問的就答應了。是不是妳都不要緊,只要妳開口。   這亞倫她忽然有點後悔。   亞倫答應得太快,太簡單,她反而失措。   我明白的。他和煦的。逸姿,妳說吧!只要說一個數目就行了!   數目不小,如果   不會有問題,亞倫慷慨得很。說數目,我立刻叫人送支票來。   我來拿好了!她心中的感激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她沒有#錯,亞倫是最好,最真的朋友。   公司大把人,叫他們送,妳何必跑一趙?他笑。我可以等妳下次休息才見妳。   那十五萬,會不會太多?她心中有怯意。   半小時送到。他笑。只是這件事?   你幫了我太大的忙,她欣喜若狂。她替舒緯解決了明天的困難,他們的愛情該順利了吧?亞倫,總有一天我要好好的回報你。   不要說得那麼嚴重,我們是好朋友。他笑。再見,我有客人在。   再見亞倫,真的謝謝你。她誠心說。   他默然收線。   她坐在那兒,覺得混身都輕鬆了。   再一次覺得,有亞倫這樣的朋友實在太幸福了!      舒緯回公司時仍是垂頭喪氣的了,顯然,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幫他的朋友。   逸姿傲微笑的望著他,揚一揚手中支票。   看看,這是什麼?她說。   他急步上前,搶過支票,只看一眼,臉色就變了。我說過不要求他。   不要這樣,事情總要解決!她高聲說:意氣用事幫不了妳。   不行,他脹紅了臉。退還給他。   阿緯,想一想事情的嚴重性,要坐牢的。她叫起來。你不能拿自己開玩笑。   但是我不想欠他人情債。他說。   不是你欠,是我,她說:開口的是我,他幫的也是我,你不必有心理負擔。   是妳更不好。   別傻,亞倫不是這樣的人,她說:他問都沒問,我說十五萬,他說立刻叫人送來。   他咬著唇,在和自己內心爭戰。   他說什麼時候還嗎?他問。   提都沒提,她立刻說:我只說了個數目,他已連聲答應,真的。   他凝視她好一陣子。   妳真的要我接受他的幫忙?   為什麼不?   如果我接受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還呢?又或者我根本還不了呢?他說。   她呆怔半晌,她可沒想到這問題。   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妳想得太天真了,他冷冷的笑。妳只想到目前。   但是這是我唯一的路子可以幫你,我沒有別的辦法,她說:明天的事真的嚴重。   我知道嚴重,但若還不了亞倫的錢更嚴重,因為裏面牽扯到妳。他說。   她心中流過一抹暖意,舒緯是真心愛她的,在這個時候還想到要維護她。   你先拿去用,她吸一口氣,她是被他感動了。若真的萬一還不了,最多以後我多拍點一戲,我分期還!   沒有妳還的道理。他搖搖頭。而且明天的事也未必全無希望。   你還有別的路子?   沒有。他搖頭苦笑。除非琴姨,但我不會這麼做。   那不就是了?她柔聲說:這十五萬拿來應急,明天的事過了後我們再努力,我不相信我們不能成功,我也不相信運氣永遠不好。   他沉默著不置可否。   你在想什麼?   沒有。我還是不同意借亞倫的錢!   太固執了沒有用!她嘆息。我已經保證了,亞倫是誠意惜了,而且這十五萬對他根本是小意思!   妳真要我接受?他凝視她。   當然。她肯定的。   妳不怕任何後果?他再問。   我怕什麼呢?她反問。阿緯,我只要你渡過明天的難關。   妳真對我有信心?他再問。   為什麼還要問?你懷疑什麼?她忍不住叫。趁現在還來得及,先把支票,送給銀行。   他拿著支票,凝望了半晌,轉身大步往外衝。   妳等我,我就回來。他說。   隨著反彈回來的門,逸姿也鬆了一口氣。   他終於肯接受亞倫的幫助了。   剛才她也想過,萬一他真還不出錢來時怎麼辦?但念頭一閃而逝,她覺得並不嚴重。真的,她可以多接幾部電影來拍,她自己也可以有辦法還。   她是這麼想,真的。   明天舒緯的事解決了,她真的覺得輕鬆,晚上他們倆可以好好的吃一餐飯了。   閒著沒事,她幫他整理一下辦公桌,檔案櫃什麼的,他一定什麼心情也沒有,亂得一團糟。   正理得興致勃勃,房門響了。她以為是舒緯從銀行回來,抬頭一看,進來的卻是琴姨。   兩個互有成見的女人見面,誰的神色都不好。   是妳?琴姨冷冷的。誰讓妳在這兒的?   逸姿不理她,這是什麼口氣?   阿緯呢?   不知道。逸姿是故意不說。   不知道?誰開門讓妳進來的?琴姨尖聲說:這是我的公司。   自然是阿緯讓我進來。逸姿坐下來。   那麼他人呢?   都說過不知道了!   妳琴姨臉色難看。   如果你要找他,最好明天來,逸姿冷笑。因為今夜他沒空。   我不相信阿緯敢跟我說沒空!琴姨叫。   那妳就試試。逸姿坐著不動。   琴姨也不讓步,在另一張椅子坐下。   甬個女人價在那兒,火藥味迷漫其間。   十分鐘過去,誰也不說一句話。就在這個時候,吹著口哨,心情極好的舒緯推門進來。   逸姿他叫。   突然間看見琴姨,人就呆了。   琴姨他訕訕的叫。   到那兒去了?心情這麼好?中了六合彩?琴姨臉色很不好看。   我到銀行去,他倫看逸姿。不知道妳要來。   我要來還得預約嗎?琴姨說:聽說你銀行有幾張支票沒錢付,是不是?   不不,已經弄好了,他急忙否認。真的,已經弄好了,數目不大。   數目不大?琴姨冷笑。十幾萬說數目不大?我看你口氣不小才是真的!   我   誰幫你弄好的?你有辦法弄到錢?琴姨很不屑,看死了舒緯似的。   是逸姿。他透一口氣。   當然,他也極不滿琴姨的口氣,只是不敢表示。   她?!琴姨的眼光斜斜的飄過去,一副瞧不起狀。真看不出啊!初出道的小明星這麼有辦法,那個冤大頭上了當?嗯!   妳逸姿拍案而起。   琴姨,妳說什麼我都聽,但妳不能侮辱逸姿,舒緯是鼓足了勇氣。他極嚴肅的。她是正正經經的好女孩,妳不能亂說。   我亂說?!琴姨跳起來,她不能允許舒緯幫逸姿而反她,即使只是一句話。我那一句不是真的?你不是沒有看見,她偷偷摸摸的跟別的男人   那不是別的男人,是逸姿以前做秘書時公司老闆,也是這次幫我忙的人!舒緯說。   琴姨呆怔一下,但她絕不認輸。   好!現在有毛有翼了,是不是?有人幫忙就一腳踢開琴姨了,她根本完全不講道理。既然如此,琴姨的錢就都還來吧!   妳舒緯變了臉色。   妳不講道理,逸姿忍無可忍。妳明知阿緯不可能有錢還妳,分明是強人所難。   我強人所難關妳什麼事?妳是什麼人?琴姨根本己失去控制,瘋狂亂咬人般。妳少管閒事!   阿緯逸姿叫。   琴姨,這幾年來我深深感激妳一直在經濟上支持我,舒緯認真的說:怪我沒有用也好,運氣不好也好,總之我生意失敗,辜負了妳的期望。現在我是沒有辦法,妳隨便怎樣好了!   琴姨驚異的望著他,想不到他會這麼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撒賴?她問。   不,妳知道我不會撒賴,他沉痛的。我的情形妳全清楚,要我還錢就是逼我,我只能任妳處置。   我逼你?琴姨怪叫。是你逼我這麼做的!   我沒有。我對妳甚至不敢說No,即使是沒有道理的事,他大概豁了出去。這些年其實很多生意我根本不想做,我知道不會賺錢,是妳鼓勵的,妳一直說錢不是問題,一直要我投下去以致有今天的田地。   你是在怪我?   我不敢,但我說的是事實。他吸一口氣。我知道妳想我快樂,想我成功,但我並不,這是真的!   你你琴姨的臉色變得蒼白。原來你心裏面是這樣想的,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說句真話,是妳縱容了我,他搖頭苦笑。當然,最大的錯在我,當初我該聽爸爸話,別自己做生意!   你爸爸是這麼說的?琴姨的聲音也抖起來。   是。爸爸說人要憑自己力量做事,成功的機會才大,他痛苦的。可惜我急功近利,好高騖遠,我以為只要有錢做生意就一定成功,我錯了!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你?琴姨快氣昏了。   不,我害自己,他用雙手扶著頭。這幾年我從來沒有快樂過,我極後悔!   好,好,你們父子好琴姨一掌打開門,旋風似的捲走了。   舒緯頹然坐下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過了好久,好久,逸姿才過來,輕輕拍他。   振作一點,事情已朝好的方向轉,你要振作,她說:你這麼對琴姨說,很好,至少令她明白,錢是不可控制你的!   我得罪了她。   遲早要如此的,否則她會煩你一輩了。她說。   但以後我不知道她會怎樣。他擔心。   會怎樣呢?你剛才說得很清楚,她說:還錢是不可能,只能慢慢做生意,有的時候一定還!   琴姨不是普通人,她不講理的!   我們也可以不講理,她不擔心。自己人,難道她還真去告你欠債?   說起債,他又皺眉,十分敏感。   我們還是離開這兒吧!他說:本來以為好好的,可以輕鬆一下,誰知   仍然可以輕鬆,她挽住他的手。我當她瘋子,不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能嗎?他苦笑。   努力試試吧!她鼓勵。      一個星期左右,逸姿和舒緯過了很愉快的時光。   她要拍戲,他去陪她。她休息,就去陪他,兩個人的情緒都很好。   舒緯再也沒有提生意,提錢,提債的事!   彷彿,他也忘了琴姨。   是不是琴姨真的不再去煩他了?她沒問,他也不說,那麼,就讓這個人消失吧!   一星期後,逸姿的電視劇拍完了,新工作還沒有派下來,她就無事一身輕。   約好了舒緯中午來接她的,她在租來的斗室裏右等左等也沒有他的電話。   他說好了到了樓下從管理處打電話上來的。   忍不住打去他公司,沒人聽,大概出了門,路上可能塞車吧!   又等了半小時,還是沒有消息。   再打電話去他家,工人說他沒回來過。   真是怪事!他去了那裏?   逸姿不敢離開斗室,怕他電話隨時會來,只好站在窗前張望,但那兒有他的影子?   無聊的拿出紙牌來玩,左排右排都不通,今天的運氣一定不怎麼好。   肚子又餓十一點起床到現在快兩點了,只飲了一杯茶,餓得快昏了。   舒緯去了那裏?   平日他從來不遲到,更不可能失約,昨夜分手時還說得好好的,十二點來接她!   再看錶,兩點二十。   打開餅乾盒,胡亂的吃幾塊,再這麼餓了去,她一定又會發胃病了。   吃了餅乾又不舒服,好像胃酸過多去§倒杯水,電話鈴就響了。   抓起電話她已是一肚了。   喂!你怎麼回事?現在幾點了?知不知道我快餓昏?現在口裏直冒酸水?她怪叫。   電話裏一陣沉默,然後傳出亞倫的聲音。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說:現在我有什麼可以為妳做的?   亞倫?!她笑起來,自己太冒失了。對不起,罵錯了人,我以為是阿緯。   他約了妳卻又沒出現,是不是?亞倫問。   是。遲了兩小時,她對亞倫總是講真話。我等他電話,又不敢離開,簡直慘了!   口冒酸水是不行的,亞倫說:這樣吧!我立刻來,帶食物給妳吃,十分鐘。   十分鐘?你在那裏?她問。在妳附近的酒樓喝茶,他溫柔的。想吃什麼?   不必送來,我過來好了。她說。她不敢接受亞倫的好意,他實在太好了!   妳不在房裏等他電話了?   還等什麼?過一陣都可以吃晚餐了!她說。   那麼我等妳。他愉快的。   她收線。拿了皮包就走,衣服是早就換好了的!   叫車去酒樓也不過兩分鐘,車停時,看見亞倫已等在酒樓門口。   不必等我,我會上去找你。她說。   和亞倫一起,有強烈的被尊重感覺。   應該的。他陪著她進去。   電視台附近的酒樓中午多數是電視台的人來午餐,逸姿遇到很多熟人。   最特別的是林穎光,他走了過來。   嗨!來喝茶。他問。又和他們打招呼。我和一些同事就走了!   趕回去開新劇會議?她問。   是。林穎光黑眸亮晶晶的。再見。有空約你們一起喝茶。   然後他和同事們一起走了。   很難得看見電視台這麼純淨形象的男人,亞倫說:他很正派。   聽說是的,逸姿笑。有不少女藝員追他,他都無動於衷,很有原則。   真的難得。亞倫若有所思的微笑。妳拍的兩部劇集都是他監製的。   我是他找回來的藝員。她說:他當然要照顧。   有沒有人講閒話?   有吧!沒有閒話就不是電視台。她笑。   是不是真的?他望著她。   不知道啊!她甜甜的,俏俏的笑。他約過我幾次,也不外吃飯,喝茶。   也約其它人?   沒有,只是我們倆。她搖頭。   他點點頭,沒有再講下去,卻叫了許多她喜歡吃的東西,很細心。   叫這麼多,我怎麼吃得下?   吃不下看也好,他笑。我喜歡桌上放很多東西,看起來很舒服。   太浪費不好。她搖頭。   那就打包帶回去,他說:今天回家看伯母嗎?   本沒打算回去,你提起好吧!她愉快的。你陪我回去。   當然。只要妳開口。他說:多叫些東西,伯母喜歡吃什麼?   別叫了,帶太多回去也沒人吃!她制止他。   有一陣短暫的沉默,她抬起頭,說:   上次的事真的很感謝,停一停。現在還沒有辦法還你,但我會負責。   提來做什麼?只是小事,他淡然。只要能幫到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真是我最好,最知心的朋友。她由衷說。   現在舒緯沒什麼事了吧?他說。   應該沒事,她說:昨天以前一直很好,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失約。   相信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他說:妳知道做生意的人有時時間不受自己控制。   你呢?   我是半個生意人,他笑。我不熱衷賺錢。   越是賺錢多的人越說不熱衷,生意也越做得瀟灑,她說:就像你!   可以說運氣嗎?他笑。   我禱告希望自己也有你的好運氣。   你一定會有的,可能比我的更好!他說。   即使不是,聽你這麼說已經很開心了!她笑。   她笑起來十分美麗,十分有吸引力。   能夠常常陪著妳,看著妳的笑容,也是開心事。   她斜睨他一眼,非常有風情。   或者電視台令人成熟得快吧!她已開始有風情。   吃完午餐,她又打一次電話回公司,仍找不到舒緯。   我們走吧!她說得有點負氣。   他當然看得出來,只是他能容忍,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能容忍。   容忍,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極難得的。   他開車過海,送她回家。   逸姿的母親對亞倫很好,也許他比較沉穩,誠懇,看得出來,比對舒緯好多了。雖然母親知道他是結婚又離婚的男人,但母親喜歡一個願意陪女兒回家的男人。舒緯就不會這樣做,也許太年輕。   他們並沒有坐多久,就告辭出來。   現在想去那兒?他坐在車裏問。   我再打次電話。她不死心的下車借電話打。   但是,她的臉告訴人,她找不到舒緯。   真是奇怪,不在公司不在家,舒伯伯已經回家了,也不知他去向。她說。   香港有太多去處,甚至他可能在街上,也可能正在找妳。他大方。   不,他沒有找過我。她搖頭。我問過我的房東太太,我房中電話沒有響過。   他一定有重要事,放心,遲些會出現。他說。   常常無故失踪,很煩人的。   常常,以前試過嗎?他問。   上次就是為支票的事避不見我,這次她呆怔一下,壞預感湧了上來。   他知道她想什麼,立刻安慰她。   不要胡思亂想,不會發生什麼事的。   會不會又有支票問題?她不安了。   不應該吧?他不能肯定。我們在一邊擔心是幫不了忙的,主要的是先找到他。   但他不在家又不在公司。她無奈的。   再試試,到我公司去,他當機立斷。他總要出現,總會回家。   也好。她點頭。   有亞倫陪著當然比她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好,於是他們回到中環。   她再打電話去舒緯家,那麼巧,接電話的正是他。   阿緯,你到那裏去了?等我找你整個下午。她叫。你去了那裏?   我有很重要的事,他含糊的。剛才回來。   有事為什麼不先通知我,要我白等?她問。   忘了也沒有心情。他說。   這是什麼話?!忘了?沒心情?是他說出的嗎?   那麼到底什麼重要事?她倒吸一口涼氣。   妳還是不知道好些。他說得有點冷酷。   阿緯她心痛的。   怎麼每次他一有麻煩就是這種態度呢?難道是她錯?   對不起,我正在等電話,妳可不可以收線?他問。   她的臉色一定變了,她控制不了,舒緯當她什麼人?   你你   有空我再找妳。他先收線。   他竟這樣絕情?昨天和天的態度相差何其大?他們之間的愛情呢?怎麼這樣令人懷疑?怎麼說變就變?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可能這樣,也不該這樣!   怎麼?亞倫小心的問。   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她聲音裏有了哭意,她是委屈。他他   他輕輕拍著她,無言的安慰。   別難過,他一定有了大難題,他說:要不要試試,或者我們再幫他?   不她努力把眼淚收回去。我不管他的題題,我只在意他的態度,他傷我心!   那妳將怎麼做?他說。   我立刻去他家,我要弄清一切!她說。      亞倫真是立刻驅車送逸姿去舒緯家,只是,當她進門時,舒伯伯說舒緯已離開。   他接了妳電話後就走了,沒有說去那裏。   他是不是心情很壞?她問。   他不出聲,問他什麼事也不肯講,舒伯伯說:這一陣子他總是這樣。   但昨天以前的一星期他和我在一起,心情很好,很開朗。她說。   也許是與妳在一起,舒伯伯搖頭。回到家來他就:一不響的躲在房裏,有時連飯都不吃。   真是這樣?逸姿變了臉色。   當初他不肯聽我的話,以致弄到今天這樣泥足深陷,舒伯伯痛心的。我曾一再問他,但他不肯把真實情形告訴我。這個孩子人不壞,但太好高驚遠了。   今天的事他完全沒講?   舒伯伯搖搖頭。   你知不知道他可能去那裏,她問。   不知道,也許阿琴那兒,逸姿考慮一秒鐘,說:   我去找他,再見,舒伯伯。她轉身欲走。   逸姿舒伯伯叫住她,欲言又止。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請說,舒伯伯。   阿緯可能會拖累妳,趁現在一切還不遲,妳最好及時抽身。他認真的。   舒伯伯她呆住了。   沒有聽錯嗎?叫她及時抽身?   這是我肺腑之言,舒伯伯嘆口氣。原本我不該勸你們分開,但我怕拖累妳。   不,我不怕,她被感動了,他是好父親。這麼好的父親生的兒子,一定不會壞。我會盡一切辦法幫他,我還有一個朋友也可以幫他。   還有一個朋友?   我以前工作那間公司的老闆。她說:他現在可能還在樓下等我。   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逸姿,阿緯能遇到妳是他天大的福氣。   我走了,再見。她走出去。   樓下,亞倫還坐在車上等她。   怎樣?   他不在,接了我的電話就走,可能故意避開我。她說:他可能在琴姨那兒。   我們怎麼做?他問。   亞倫,你可以送我去琴姨那兒嗎?她望著他。   當然,我不是在等著嗎?無論你去那兒都行。   她焉然一笑,整個車廂都光亮起來。   她知道,大多數的時候她的笑容比任何話語都有用,她很能在適當的時候利用自己的工具。   工具?笑容的工具?她自己也覺得可笑。   她指著路,亞倫一直送她到清水灣琴姨的小別墅前。   要我陪妳一起進去?他關心的。   不我自己進去,你等我,她咬著唇,思索半晌。你一定等我!   我一定等你!他拍拍她的手。不用擔心,妳只是找舒緯,他不在就算了,不一定要和那女人嚕囌。   我知道。她握一握他的手,推門下車。   看不見舒緯的聿,琴姨的屋了裏也靜悄悄的。   她猶豫一下,伸手按鈴。   過了一陣,一個穿白衣黑褲的女工人來應門,她和琴姨居然有相同的嘴臉。找誰?她冷然問。   琴姨或舒緯在嗎?逸姿問。   不在。還沒回來,女工人的神色稍好。又伸頭看看停在外面亞倫漂亮的跑車,妳要不要進來等。   不了,逸姿很失望。妳知不知舒緯會不會來?   會吧!小姐叫我預備兩份餐。女工人說。   謝謝!逸姿退出來。   回到車上,亞倫的關懷並未稍滅。   怎樣?他不在?   他現在不在,但等會兒會回來。   我們就在這兒等?他問。   她點一點頭再點一點一頭。   兩個人沉默的坐在車裏是很悶的,他打開了收了機,讓音樂調濟一下氣氛。   不要沒有心情,等會兒就可以見到他了!亞倫說。   不是見不見到他的問題,我今天要徹底弄清楚所有的事。她說。   弄清楚又怎樣?他搖頭。感情的事不等於一加一,不是這麼簡單。   她沉默一陣,突然說:剛才舒緯的父親要我離開他。   什麼!?亞倫以為聽錯了。   要我離開阿緯,說他會拖累我,她又說。   他的眉心漸漸聚攏。   妳的意思呢?他問。   正如你所說,感情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怎能說離開就離開呢?她嘆一口氣。我想幫阿緯,可惜沒有能力。   還有我呢?   不能要你再幫他,你沒有這義務,她說。   我自然不是幫他,我幫妳。他坦白的。   上次要阿緯接受你那張支票,已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她苦笑。他有自尊心。   亞倫點點頭,再點點頭,他是明白人。   也許這方面我命中註定要吃些苦頭。她說。   妳很愛他?亞倫問。   她坦然點頭。   愛是光明正大的,她當然承認。   那麼我有一句話,妳一定要勸他永遠躲開那女人,否則你們沒有幸福。他說。   我不知道勸了多少次,但沒有用,她說:琴姨用債,用長輩之情拖著他。   他一定要決絕一點,否則是會拖一輩子。   誰都知道,他自己也明白,她說:我想他內心善良,自認欠了琴姨的恩和情。   也許是這樣,但我真的擔心。他搖頭。   要你陪著我擔心,真不好意思。   我早就把你的事當成自己的。他真心說:我對妳並沒有任何要求,但   但什麼?她凝望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困難的。和美心離婚後,我已決定不會再娶,除非   她仍足望著他,等他說下去。   除非是妳。他終於說:但我不勉強妳,妳愛舒緯,很好,我在一邊看著,需要我的時候招呼一聲就行了,我的感情只是我自己單方面的。   亞倫她大大意外,永遠想不到他會這麼說。他有什麼理由對她這麼好呢?不必這樣,我會不妥,我我   妳不必不妥,我的感情是我自己的事,妳不一定要接受。他和平的。我覺得能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已是件很好的事,得到與否並不重要。   但是   我已經有過一次婚姻,而且失敗了,所以不會再想結婚。他微笑。目前這樣真的很好。   我覺得對不起你。   怎麼會呢?我們仍是朋友已經很好了,他拍拍她,像個兄長。妳不能接受每一個喜歡妳的人。   她輕輕嘆息,這件事怎麼說呢?   沒有任何事為難,我們不像以前一樣?他說: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但是你說了,我不能假裝聽不到。   那麼我道歉。他說。   不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看見琴姨的保時捷跑車駛了過來。她回來了。   保時捷停下來,琴姨的旁邊果然坐了舒緯,他看來垂頭喪氣,沒有表情。   阿緯逸姿下車叫。   他愕然轉頭,看見逸姿和亞倫,臉色極難看。   妳來做什麼?他冷冷的。   當然是找你。她說:我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有什麼事不清楚呢?舒緯頗不耐。妳回家吧!有空我會找妳。   現在你沒空?   是。我和琴姨有點事,他說:妳快走。   不,我一定要現在弄清楚,她固執的。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突然變了?什麼天大的事令你失約也不來一個電話?   不要煩我,好不好?他的不耐更甚,也許還有點怕琴姨。我說過我有事。   是我煩你?她氣壞了。當著琴姨,他不給她面子。舒緯,你憑點良心。   現在不講這些,總之妳先回去,我以後會跟妳_清楚   有什麼不清楚的?琴姨依在保時捷上。除了那筆十五萬的錢。   阿緯逸姿努力忍耐。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只要抽十分鐘時間,我們可以講清楚   琴姨在手袋拿出筆,拿出支票簿,很快的簽了一張,扔給舒緯。   別再不清楚的拖下去,還給她,琴姨永遠是盛氣凌人。   叫她快走。舒緯和逸姿都呆了一下,琴姨已大步走回家。   快些叫她走,你快些進來。她扔下這句話。   舒緯了著手上的支票,過了好一陣子。   今天的事對不起,他把支票交給逸姿。這是十五萬,妳替我交給亞倫,並謝謝他。   說完他轉身也行進去。   阿緯,逸姿逼得提出警告。你這麼一走了之,你負責一切後果。舒緯凝望了她好久,好久。   對不起,妳回去吧!我真的有事。他竟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進別墅。   逸姿站在那兒,心中一遍冰冷。這就是她第一次付出感情的結果?   逸姿,我們回去吧!亞倫走過來。他永遠令人覺得溫暖。   這十五萬還給你,她強忍淚水。我們回去,我碰上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亞倫不語,只是陪伴。她需要的只是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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