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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嚴沁 18403 2023-02-04
  逸姿休息了整整一個月,而這一段時間裏,陪著她的是舒緯。   舒緯原本是很討人喜歡的人,加上他對逸姿刻意的討好,初次戀愛的她怎能不神魂顛倒?   在同時,她已完全疏遠了亞倫。   這是很自然的,每次亞倫打電話來她都不在家,要不就是沒空,怎能不漸漸淡下來呢?   何況,她從來沒有打算跟亞倫做男女朋友,她是介意他有婦之夫的身份。   亞倫也沒什麼表示,彷彿默默而退。   她和舒緯幾乎每天見面,兩個人彷彿一時也分不開,她是幸運的,初戀是這樣美好,甜蜜。   但她第一套拍的戲推出來,反應並不如想像中好,她的名字並沒有引起轟動。   和她一舉成名的理想有很大的距離。   她是有些失望,很快卻被舒緯磨掉了,他令她完全沒有時間去失望,去想。

  她有空時,甚至去他公司幫忙。   他的公司很小,很簡單,只請了一個大男孩幫忙,什麼閒雜事都由大男孩包辦。舒緯就只管接生意。   逸姿去,也只不過幫他接電話什麼的。   很幸運的,她再也沒遇到琴姨。當然,那是個不相干的女人,她不必放在心上。舒緯出去見客,公司裏只留下小男孩阿才和逸姿。   公司實在小,只不過一間一百五十呎大小的屋子,放了兩張寫字抬而已。   這幢大樓裏都是這麼小小的辦公室,租給不同的小公司,算一算,這大樓裏起碼幾百間公司。   阿才在整理一些單據和信件,她在看一本消閒的雜誌,實在輕鬆得很。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   舒氏公司。她很自然的說。   電話裏一陣沉默,然後又冷又不友善的女人聲。妳是誰?叫阿緯聽電話。

  逸姿吸了一口涼氣,這麼霸道的女人,當然是那個琴姨了,她心中無名火往上升。他不在,等一陣再打來。她扔下電話。   還沒有透完一口氣,電話鈴又響了。   喂!妳是誰?怎麼這樣沒禮貌?琴姨盛怒的聲了。   誰沒有禮貌呢?她以為她是誰?皇后?   妳不必理我是誰,逸姿的脾氣來了也是不顧一切。舒緯不在,妳等一陣打來還不夠?   我一定要知道妳是誰,琴姨似乎要爆炸了。妳講,否則我馬上過來看。   隨妳!她再一次收線。   過來就過來吧!誰怕她?她還能怎樣?殺人?   她想,就算公司距離得再近,琴姨大概也不會來,這種事犯得著吧?   何況,要說沒禮貌,兩個人不相上下,誰也沒有資格指責誰。

  來吧!逸姿可完全沒有避開的意思。   其實她猜,琴姨根本是知道她是誰,那麼做只是為難她而已!   她個性倔強,絕對不會屈服的,來吧   十分鐘之後,大門被砰地推開,琴姨果然一臉孔的冰霜衝了進來。   她一言不發的盯著逸姿,遇到是逸姿絕不妥協的視線,她怒火更盛了。   我知道是誰,原來是妳!琴姨不屑的。電視台的人是這樣的了!   逸姿還算沉得住氣,否則以她個性,一是打人,一是掉頭走。   可是她什麼也沒做,只冷冷的坐在那兒。   舒緯呢?琴姨咬著唇問。   出去見客。回答的是阿才,那小男孩。   他看來被兩個女人嚇壞了。   什麼時候回來?琴姨的樣子像要吃人。叫他回來立刻來見我!

  是。阿才答。   琴姨盯著逸姿起碼兩秒鐘,才轉身衝出去。   這個女人,自以為惡過人,她來這麼一趟有什麼用呢?逸姿連話也沒說一句,誰贏了呢?   逸姿冷冷的笑一下。   她心中其實又委屈又生氣,可是她不表現出來,她的個性不容許。   這個女人分明看不起她,分明討厭她,但是她們之間又沒有仇。   她忍耐著。   等舒緯回來她一定要問清楚,是不是做他女朋友就要忍受那無理取鬧的女人?四十五分鐘之後他果然回來,神情不怎麼好,笑容也頗勉強。   真可惡,明明說得好好的,臨簽約又變卦,他搖頭。失去一單大生意。舒先生,琴小姐叫你回來立刻去見她。阿才小聲說。   琴姨?!舒緯皺眉。她來過?

  先打電話來,後來又衡上來,一直沒出聲的逸姿冷笑。對我很不客氣。   妳舒緯好為難。妳又何必呢?她是那種人,妳不必跟她一般見識。   她進來時我一句話也沒說過。她說。   舒緯呆怔一下,他是深知琴姨脾氣。   那她為什麼會衝上來?他問。   他打電話來找你,我說你不在,等一會兒再打來,就是這樣。她說。   唉妳為什麼不叫她一聲琴姨呢?他嘆息。   我不會和對我有敵意的人招呼。她說。   臉色開始變了,他竟指責她?   琴姨她唉,她根本是這個樣子,他無奈的。她脾氣壞,心卻好。   沒有興趣研究。她站起來。當然生氣了,憑什麼她要對那女人讓步?我走了!   哎別走,他攔住她。我們一起到琴姨那兒,我跟她道個歉就行了。

  我永不會去。她講得斬釘截鐵。   逸姿,為我去一次吧!他請求。   永不!她抿一抿嘴。而且你也不許去!   她這不算刁蠻,那女人是針對她來的。   逸姿   你若去了,我們不再是朋友,她正色說:她只不過是你阿姨,有什麼理由把你像狗般呼來喝去?!   她沒有對我像狗   我有這感覺,她說:而且她極討厭我,或者不是討厭,是恨。   怎麼會呢?他六神無主的。逸姿,你不明白,我非去一趙不可。   有什麼理由?因為她是阿姨?   不,我聽我說,妳在這兒等我,我半小時就回來,我保證。   即使只去一分鐘也不行。她把話講僵了。   逸姿,他苦著臉。即使妳真在生氣也沒法子,今天我一定要去見她。

  你她臉色一沉。有什麼理由?   我有理由,只是   你必須把理由告訴我,否則不許去。她的憤怒變了好奇心。   沒有人會像舒緯這麼怕一個不怎麼相干的女人。   逸姿,我他欲言又止,終於咬咬牙,說:她就是出錢給我開這公司的人!   逸姿心裏啊了一聲,原來如此,出錢的人總是大些,高些,這是現實社會不變的道理。   她看著舒緯漲紅了臉,心中很不忍。   你去吧!她終於笑了。我也不是蠻不講道理的人,剛才實在太氣。   謝謝,逸姿,實在謝謝。他飛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妳等我!   要不要我陪你去?她問。   他呆怔一下,怎麼又突然變得這麼好?   不還是我一個人去吧!他大踏步出門。只要妳諒解,我不介意任何事。

  她淺淺一笑,目送他出門。   原來公司是琴姨出錢的。原來舒緯自己並沒有很好的經濟基礎。   但這不要緊,他還年輕,是不是?賺錢的機會太多了,重要的是他肯努力去做!這些日子來,她看到他是個勤奮的人,這一點她實在很放心。   她是這麼想的,找丈夫不一定要有錢人,但一定要有本事,本身是個勤奮努力的人才行。   舒緯是這樣的,她很開心。   她不會把琴姨當成一回事,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擋一段真摯的感情。   胡思亂想了一陣,看見舒緯回來了。   沒有預期的笑容,反而垂頭喪氣。   怎麼了?被罵了一大頓?她笑。   還笑得出,他搖搖頭。妳得罪了她,她卻把火都發在我身上。   我沒有得罪她,是她得罪我,她說:你不能把胡亂的罪名加在我身上。

  哎這件事不提了,他連忙說:以後妳對琴姨忍讓點吧!再怎麼說她都是長輩。   我會試試。她並不真心。   她對那女人一點好印象也沒有。   她對我實在算不錯了,他苦笑。看來今天她真被妳氣壞了!   我真是一句話也沒說,不信問阿才。她叫。   可能是妳的神情,他笑。琴姨是個敏感的女人!   這麼可怕的個性,難怪到現在都嫁不出去。她說。   錯了。不知道多少條件不錯的男人追她,她理都不理,她是獨身主義者。他說。   是嗎?追她的錢吧?她笑。   這句話太刻薄了,以後不要再說。他拍拍她。   女人是這樣的了,對看不順眼的人和事會特別挑剔,特別刻薄。她還是笑。   不要這樣,這會破壞了妳的好氣質。他溫柔的說:不要這樣!

  他這是單純為她好?或是琴姨?      琴姨的事並沒有影響逸姿和舒緯的感情,他們反而更好,更了解。   逸姿把舒緯帶回家,滿以為父母會喜歡他,很奇怪,他們的反應都不熱烈,甚至妹妹都搖頭。   他有什麼好?妳這麼喜歡他?妹妹問。   他有什麼不好?妳為什麼這麼不喜歡他?逸姿反問。   除了漂亮和會說話的嘴之外,我不覺得他有什麼優點。妹妹說。   他勤奮努力,對長輩很好,這都是優照。   我見不到。妹妹堅持。   妳太小,妳不懂愛情。她說。   雖然家裏人的反應令她頗失望,但這也不影響她,只要自己喜歡就行了。   在這個時候,她接到電視台一套新戲。   這一次有好幾個女主角,她並不是排第一的。電視台現實,她了解這點,以後等她紅了,定要女主角才做。   這套戲忍氣吞聲的演吧!   她現在急於要的是知名度,多演戲,多出現螢光幕是最好的方法。   開始拍戲,她就沒有那麼多時間見舒緯了,但這不要緊,他們時常以電話聯絡。   舒緯想去電視台探她,她不許。現在還不是時候,除非她大紅大紫時,她不出示男朋友。   不見面,反而更增加了互相的思念,有時拍戲到深夜,沒有記者,他也會來接她。   白天,她是無論如何不讓他上電視台的!   她是寧可被人知,不可讓人看的信徒。   又拍戲到深夜,逸姿沒叫舒緯來接,因為原本不會這麼遲的,拍到中途出了點意外。   正站在電視台前想叫車,卻看見黑暗的街道對面有輛熟悉的跑車。   顏色,款式都熟悉,而車裏的人   亞倫?!她有意外之喜。   無論如何,亞倫還是以前的老板,也是間接帶她進電視圈的人。   亞倫打開了車門,示意她上車。   這麼晚你等在這兒做什麼?她在車上問。   如果妳男朋友來接,我就離開,他淡淡的。否則我就送妳回去!   她心中有點一不安,亞倫的神色彷彿很失意。   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她說。   一個月零十七天。他說。   看清了,他還有點憔悴。記得這麼清楚。她有點一不自然。   肚了餓不餓?吃點宵夜?他說。   她想一想,只想了幾秒鐘。   好。她答。   亞倫一直對她很好,她沒有理由不答應。   他看來開心一點,把車停在尖沙咀一間夜店附近。   逸姿並不想吃東西,她是為了人情。   坐定了,他叫了菜,兩人之間有點沉默。   你看來彷彿不大開心。她主動說。   是美心煩得不得了。他說。   她又開始管你?她笑。   她發神經,他搖搖頭又錶镞眉。她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譬如什麼?她關心的問。   他沒有立刻回答,思索半晌。   還是別說吧!他嘆一口氣。因為我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那就不說好了,她微笑。她是很善體人意的。我並不一定想知道。   今夜其實我想對妳訴苦的,他無奈的笑。我覺得只有妳比較能了解我,可是   可是怕我也跟著煩,是不是?她還是笑。放心,我是很理智的人!   我再考慮一下。他說。   她眨眨眼,很成熟的一個動作以前當秘書時所沒有的。   你那些名氣界的女朋友呢?她半開玩笑。   老早音訊全無了!他誇張的。N年以前的事。   說真話,她審視他她現在覺得和他之間是平等的,再也不像老板秘書了。生意做得好嗎?   很好,一切上了軌道。他攤雙手。美心煩得我連女朋友們都不想見。   忘掉美心不就行了?   不行,每天回家總是會見到她,他搖頭。我覺得她像冤魂不散。   別說得這麼可怕,行嗎?   事實上我的感覺如此!他苦惱的。她做的那些莫名其妙又荒謬的事我真不知該怎麼說。   如果說出來能令你開心些,你就說吧!她是關切的。不要考慮我!   他再猶豫一陣,終於說:   有一天半夜我醒來,她正用一柄極小的刀指著我,那刀小得根本不可能殺人,她卻說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要。   這逸姿嚇了一大跳。   這是不正常,精神有毛病!   還有,她像頑童一樣,湯裏加一些殺蟲水,飯裏埋個小蟑螂,實在無聊,他嘆息。因為那全是一聞就知,一看就見的事。   她怎麼會這樣呢?她也皺起眉頭。以前我還在公司時,她不是還很好,很有條理的嗎?   我也不知道,看來是突然變的。   帶她看過醫生嗎?她問。   看過。她有輕微的神經分裂,他說:但是我已經無法再忍受了!   你必須忍下來,她是你太太。她沉聲說。   不行,再這麼下去我會瘋掉。   亞倫,你沒有別的路走,她認真的。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再打擊她。   誰都這麼講,可是誰來可憐我呢?他反問。   她呆怔一下,透一口氣。你已決定怎麼做了?她問。   還沒有,所以今夜我來問妳。他說。   問我?!我怎能告訴你呢?我什麼都不懂,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小聲叫。   不必經驗,只要妳告訴我,我若離婚,在妳面前可還有希望?他嚴肅又認真。   她大吃一驚,連話也說不出來。   他離婚與她有什麼關係?怎能把兩者混為一談?他這麼問他這麼問老天,她擔心的事是真的,亞倫大概對她動了真感情。   這絕對不是她希望的。   逸姿,妳告訴我,他抓住她的手。只要有一絲希望,明天我馬上申請離婚,否則   這叫我怎麼答,她紅著臉,很尷尬的。我們相處一直是上級對下屬,甚至哥哥對妹妹,我沒有想過其它。   妳現在能想想嗎?這對我來說,是個關鍵性問題,他正色說:我需要妳的回答。   我實在不會回答,她窘迫得很。我還年輕,從來沒想過以後的事,你問我,我實在不知道!   我的意思除了舒緯,我有沒有希望?他開始直接了當。   她好為難,叫她怎麼答?她真是沒想過。   目前她和舒緯的感情很好,但誰能擔保以後?世界上的事沒有人能預知!   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她只能這麼說。   妳的意思是我也有希望?他大喜。以前我不能追妳,是因為我結過婚?   亞倫,你的話令我為難。她搖頭。   我明白了!他用力握一握她的手。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亞倫她欲言又止,她實在沒有鼓勵他的意思,看來他卻誤會了。   不必再說。總之我很感謝妳!他再一握她的手。以後的發展怎麼樣,誰也不能保證,我們也不能怪誰。現在,我卻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要怎麼做?她不安的問。   明天找律師,申請離婚!他說。   你要考慮清楚才好!她皺眉。我完全沒有鼓勵你離婚的意思!   我沒有說妳鼓勵我,問妳只不過是替自己增加一點決心,他忽然間愉快了。我早已決定。   你不再顧及你們雙方家族的面子?   有什麼面子不面子呢?背負著這段婚姻,我們雙方都不快樂,何必拖下去呢?他搖頭。   你最好三思。   我已經三十思了!他笑。根本我和美心是太不適合的兩個人,她也知道,那又何必再拖?   我不知道。不過我總覺得離婚會傷害她,我真的有這感覺!她說。   傷害的或者是面子,不是感情,他很肯定的。我和她之間己完全沒有感情可言。   我不再參加意見,她想一想。只是要聲明一件事,將來不可賴我!   我是這麼無賴的人嗎?他笑。   於是他們開始吃宵夜。   逸姿吃得很少,亞倫卻吃得又多又快,彷彿心中真是再無負擔。   忘了問你,怎麼知道我幾點收工?她隨口說。   只打聽到妳今天是夜班,不知幾點收工,我從八點鐘開始等的。他說。   你真有耐心。   我這人最大的長處就是有耐心,有靭力,很能堅持到最後一秒鐘。他笑。   你的意思是什麼?   我是說我比別人勝利的機會大些。他大笑。   第一次見你自吹自擂。她也笑。   妳漸漸會發現我更多的真面目,他做自得狀。其實我是個優點很多的男人!   是嗎?   所以請把陪舒緯的時間分一點給我。他說。十分真誠的。   我的大部份時間都在電視台。她胡亂說。   那好,我用所有時間等在電視台外。他笑。   事業也不顧了?她當他開玩笑。   追到妳,我才有心思理事業。他正色說。   他是來真的?      舒緯帶逸姿去他家。   很普通的一個中等家庭,父親也有自己的工作,家中只由一個女工打理。   舒緯的父親很隨和,不怎麼理兒子的事,雖然五十歲,但看來還相當年青,而且,他長得比舒緯更好看,更體面、更具成熟風采。   總是父子倆和逸姿一同吃晚飯,然後父親回房,他彷彿永遠有看不完的書。   喂!你爸爸這樣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追。逸姿是在講笑。   噓!別胡扯,他會生氣。舒緯立刻制止。   他看來臉色嚴肅。   難道不是?現在流行成熟男人。逸姿笑。我們電視台還有五十歲的人做中生,甚至從小生演到中生。   那只是做戲,爸爸很保守。舒緯說。   有你媽媽的照片嗎?我想看。她說。有,妳等一等!   他進去搬了一疊相簿,裏面幾乎全是同一個人,一個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你媽咪很漂亮,而且很像琴姨。她說。   她們原是雙生姊妹。舒緯一邊沉思一邊說:但兩個人的氣質、個性完全不同。   你媽咪很溫婉,很柔順。   對了。媽咪同琴姨完全不同,他笑。就算她們站在一起不說話,也絕對看得出來。   女人應該像你媽咪才好。她說。   當然啦!她對琴姨印象壞極。   爸爸也這麼說,他還是笑。爸爸和媽咪感情極好,所以直到如今,他都不看別的女人一眼。   包括琴姨?   不要把她們倆拉在一起,他很緊張。爸爸最不高興這樣。   為什麼?   我也不清楚,他神色有些怪異。不過爸爸對琴姨似乎有點意見。   是嗎?她笑。任何人對琴姨都會有意見,她那樣全身是刺的女人。   也別這樣說,她對我很好!他說。   她來不來這兒?   來。也不是經常,他在沉思。彷彿這件事有些什麼不妥似的。爸爸會跟她吵架。   吵架?   是。我不明白上一代的事,不想理,他攤開雙手。有的事越管越煩。   看來似乎有些過去的過節哦!她作狀。   沒有吧!又不是做戲。他打著哈哈。   戲也只不過真實人生加上藝術加工而已!   太曲折迂迴了,人生平淡好多?他說。   你喜歡怎樣的人生。   不要太曲折迂迴,也不要太平淡,他想一想。也許我還不夠成熟。   為什麼這樣說?   爸爸說寧願有平淡的一生。   他以前有驚濤駭浪的上半生?她問。她實在是個敏感而聰明的女孩。   不太清楚,他搖搖頭。我同爸爸並沒有太多的話講,我們有代溝。   這是推諉之詞。她瞪他。屋子裏只有父子倆,若有代溝相處得下去嗎?   少講話少磨擦啊!他叫。   真不能相信。我父親雖嚴肅,但我們的溝通,互相很了解。她說。   什麼時候再請我去妳家?他凝望她。   隨便去,她聳聳肩。只要你喜歡。   但是他考慮一下。我覺得他們並不那麼熱烈的歡迎我。   我歡迎你還不夠?你不能令全世界的人都喜歡你,人要知足。   我不是這意思,因為和妳家人相處融洽是很重要的事。他認真的。   想得這麼遠?她笑起來。   妳呢?沒想過以後?   以後是太長久的事了,我不想,她搖搖頭,半認真的。我只看目前。   那怎麼行?目前一下子就過了。他說。   過了目前,我看下一個目前。她淡淡的說:看得太遠又力不從心,那是痛苦。   他呆怔一下,這話說到他心坎中,看得太遠而又力不從心,實在是痛苦。   或者你對。他透一口氣。有時候我把自己逼得太緊,我覺得痛苦。   只不過做生意,何必逼自己?她笑。   妳不明白,我必須這麼做,他輕嘆。我心理負擔是很重的。   我了解,拿人家錢做生意,要對別人負責的!   太對了,他忘形的握住她的手。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   所以要我對琴姨好一點,是不是?她眨眨眼。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她只不過一個脾氣壞一點的女人,其實心裏沒有什麼的他急說。   除非她不再對我有敵意,不再歧視我,否則她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她!她說。   這   這很公道,我這人做事喜歡公平。她說。   他思索半晌。   好吧!我跟她談一談。他終於說。   其實這件事並不那麼重要,她又不是你家的人,又不住在一起她的話沒說完!門鈴響了。   女工人去開門,門開處,竟是正在講著的琴姨。   逸姿和舒緯倆都呆呆的講不出話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琴琴姨。舒緯站起來。   逸姿也訕訕的站起來,這種情形下,她不得不給舒緯面子,也低聲叫了琴姨。誰知琴姨只冷冷的哼一聲,看也不看她。   逸姿的眉頭皺了起來。   原來家裏有客人啊!琴姨這女人是有點過份。我來得不合時宜。   舒緯好為難,望一望她又望一望逸姿。   琴姨,來我房間,我有點話跟妳講。他擁著琴姨的肩,想把她帶到房裏。   有話不能在這兒講嗎?我正大光明的,不怕任何人聽。琴姨不肯走。   琴姨   為什麼一定我進去?琴姨瞄逸姿一眼。別人不能走讓我們在這兒講嗎?   逸姿再一次皺眉,但看見舒緯的為難,她吸一口氣,忍一忍,逕身走進舒緯臥室。   她安慰自己,無論如何,琴姨是舒緯的長輩,她算對長輩讓步吧!   起初外面沒有什麼聲音,可能他們都壓低噪音講話,漸漸的,琴姨的聲音大起來。   你發夢,我就是不喜歡娛樂圈子的女人,琴姨說:不知道你為什麼偏偏和我作對。   不知道舒緯講了些什麼。   不,不行,我不接受她,她的聲音更響。有她在,我立刻就走。   為什麼?她真是個好女孩子。舒緯聲音也大了。   不理她好與不好,我信不過那圈子的人。琴姨是故意那麼大聲吧。   其實娛樂圈的人也分許多種   我不理,雜誌上有人寫,好多藝員明星仔,幾千元,可以買一晚,你為什麼執迷不悟?琴姨叫。   逸姿刷的一聲臉就紅了,這是什麼話?   妳不許侮辱她,她不是那種人!舒緯也叫起來。   她是不是那種人你我都不會知,她難道會告訴你?她嗤之以鼻。   我們每天在一起,她若是那種人,我怎麼會不知道?琴姨,你不講道理。舒緯也生氣了。   我不講道理?琴姨是火上加油。阿緯,你不想想自己,琴姨是怎麼待你的?好!現在有了女朋友,就不要琴姨了,是不是?   這些事根本接不到一起來。舒緯說。   我不理。現在事情擺明在眼前,我不贊成那個什麼逸姿,你要她?或是要我,你任擇一個!   琴姨   你明天答覆我!琴姨的腳步聲音,她衝了出去。   客廳裏一遍沉寂,不知舒緯在做什麼。   逸姿猶豫一下,總要出去的,是不是?吸一口氣,她慢慢踱出去。   她看見舒緯青著臉,垂頭喪氣的。   我都聽見了。她小聲說。   碰到這種事總是難堪。   很對不起,琴姨實在不講道理。他說。   她點點頭,她說什麼呢?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逼他作抉擇,這太過份。   我想我還是回家比較好。她說。   別走,妳千萬不要生氣,他一把捉住她。逸姿,過一陣我會把這件事弄好。   我沒有生氣,但留下來的話,大家情緒都不對了,今夜氣氛不會好。她說。   她實在算很講道理。   也好。他考慮一下。我送妳。   他們走出大門,她忽然記起,怎麼琴姨吵成這樣,他的父親一直沒出來?   你爸爸出去了?她忍不住問。   沒有,他在臥室。他搖搖頭。   他聽不見你們爭執嗎?為什麼不出來勸一勸?   他不喜歡理琴姨的事。他似乎很為難。他們倆之間有點意見!   逸姿笑了。   看吧!琴姨跟任何人都合不來。   她只特別喜歡你,為什麼?她問。   他有一點臉紅臉紅嗎?   不知道。他的神色古怪。也許我是媽媽唯一的兒子吧!   是嗎?她看他一眼,聲音裏有著懷疑。      琴姨的事是逸姿和舒緯之間唯一的阻礙。   當然,他們不會為琴姨而中斷友誼,而且這是她第一份真正愛情。   她不想放棄。   當然,她也有另一點原因,她好強,她不想讓琴姨那樣的女人贏過她。   她和舒緯仍然交往著,只是,她不再上她家。   她也不想正面衝突。   他們之間的事何必理別人呢?她是這麼想。   她還是去他公司幫忙,還是一起出去吃餐飯,去跳舞、去遊車河,日子倒也逍遙快活。   她當然也一邊拍戲啦!   她有那麼多時間的原因是,她這個電視戲多半是晚班戲,多半拍到三更半夜。   她開始覺得辛苦。   拍電視,比她想像中複雜得多,第一次,她嚐到這麼多連續的捱更守夜。   也第一次覺得,家住在香港那邊是那麼不方便。   公司沒有車接送,坐的士又害怕,多數是舒緯來接,但他白天要上班,她不忍每天如此!   怎麼辦呢?   想搬到電視台附近住,薪水又不夠,總不能回家裏攤大手板吧?   何況,她們只是普通家庭。   有的時候,她也想到亞倫,現在還可以叫亞倫來接嗎?他一定會願意的,只是她   想到亞倫,她又想到他的婚姻。他說過要離婚的,現在不知搞成怎樣了?   無論如何,亞倫一直對她很好,她也關心他的事。   打一個電話去公司找他,他正好在。   我是逸姿。   我聽得出妳的聲音,他十分開心。我曾經以為妳永遠不會打這電話了!   怎麼會呢?只是最近比較忙。她說。   有事?   不,我很想知道你的近況。她很會說話。   已委託律師在辦手續,也收集證據。   收集什麼證據?   她的古怪行為。他笑。事情已經決定,我的心裏反而平靜很多。   這也好。她說。   一起吃午飯,好不好?他忽然說。   好。她想了一下。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我半小時來接妳,如何?他說。   OK。她很爽快。今天下午有空,我們可以聊久一點。   不用去舒緯那兒?他問。   你知道我常去?她很意外。   也不怎麼清楚。他不置可否。我就來了,妳快些預備吧!   收了線,她默默想了一陣,她這麼找亞倫,是對或是不對?   是否有利用人之嫌?   沒有太多時間考慮,她必須預備出門,她知道亞倫是個非常守時的人。   半小時她下樓,果然他已等在那兒。   你的時間總是算得剛剛好,無論怎麼塞車都與你無關似的。她笑。   我做有把握的事。他笑。   很久不見之後,他竟變得沉穩多了。   你很能給人安全感!她說。   謝謝,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他笑。   尤其當我每次拍夜班戲時。她又說。   他看她一眼。突然間,她難為情了。   她真是想利用他?   為什麼說拍夜班戲時?他問。   以前你常來接我,印象深刻。她說。並沒有臉紅。   現在我也可以接妳,只是妳不需要。他說。   她無法再接口了,她不想自己這麼明顯的利用人。   拍夜班戲是個麻煩。她只這麼說。   我明白。他點點頭。舒緯白天要上班。   我想搬到電視台附近,她努力控制住自己臉紅,他看穿了她。只租一間房子。   妳想我幫妳找?他問。   不我現在才有這念頭。她搖搖頭。只是念頭,我的薪水現在還負擔不來。   他點點頭,再點點頭。   有一件事,不知違不違反妳公司合約?他突然說。   是什麼?她問。   我有朋友想拍廣告片,不知妳有沒有興趣!   廣告片當然,她的眼睛亮了。我有興趣,而且公司也會同意。   我可以幫妳連絡。他說。   他是很誠心的幫她。   太好了!如果常有這種額外工作,有了外快,我很快可以租房子住。她好開心。   其實他考慮一下。如果妳不介意,我可以先替妳租,先替妳付錢,以後妳再還我。   這不行!她一口拒絕。   如果真這麼做,將不知有多少謠言了。   我明白的。他完全不介意。妳的合約准許外借拍片嗎?妳可知道?妳可有興趣?   當然有興趣,她叫。既然做了這一行,拍片是更高一點的目標。   他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你為什麼說到拍電影?她追問。   我有幾個朋友,最近合資拍部戲,他們問過我參不參加。他說。   那又她盯著他,眼中光動人。   我出了一點錢。襲淡的說:如果妳可以拍,我可以推薦妳!   啊真是這樣就太好了,她驚喜的叫。我下午回公司問一問,查一查合約。   我送妳去?吃完飯以後。他說。   一言為定。她高興極了。   他只是笑,並沒有出聲。   如果今天我不找你,你會不會找我?她問。   這件事對她來說太巧合了。   會。我也預備這一兩天找妳。他點頭。不過我猶豫了一陣,一直在考慮。   哦為什麼?她反問。   她的眼睛此時精明靈活,非常討人喜歡。   我不想給妳一個印象,借這些事來討好妳,他搖頭笑。我有自尊心。   你真傻,她拍他一下。我不是說過,我們一直是朋友嗎?   就是朋友,我才要謹慎,我怕惹起舒緯的誤會。   怎麼會呢?我是我,他是他,他也只不過是朋友,和你一樣。她很認真的說。   真是這樣就太好了!他笑。我們下午快點問電視台。   電視台准我拍呢?她還不放心。   那個女主角位是妳的了!他肯定的。   怎麼會?談都沒談過,怎麼會?她叫。   他們叫我作主。他微笑。   你作主她笑起來,笑得好甜,好可愛。你是大股東,對不對?   不,大家的股是一樣的,他們是我的好朋友而已!他搖頭。   那我不是立刻可以搬去電視台附近住了。她眼睛發亮。   是如果妳願意的話。他說。   我的片酬一定不會多,我只是個新人,她忽然想起,租房子還是慢一步吧!   她倒是理智的,不會被勝利沖昏頭腦。   隨妳。   亞倫,你是最好的朋友,真的,你一直在背後幫我,她認真的說:我相信我是幸運的人!   不知道,可能是種緣份!他笑。妳一出道就遇到我,不是嗎?   是你可知道我和舒緯之間有些阻力?   哦?!妳家裏不同意?   我家裏的人很民主,一切看我自己的決定,她搖頭。舒緯的阿姨極反對我們。   阿姨?!八竽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他笑。   不,這阿姨不同,她出錢替阿緯開公司,她管阿緯的一切,好像自以為是他的主宰。   有這樣的事?   事實擺在眼前。她說:她簡直視我為眼中釘,看見我沒有一句好話。   舒緯怎麼說?他顯然關心。   他沒有辦法,只好我避開,他很怕那女人。她說得無可奈何。   這不是很委屈妳?   有什麼法子?她笑。   他想一想,慢慢的說:   舒緯本人對妳好就行了。   她看他一眼,很嫵媚的。   他對我很好,像你一樣。她笑。   如果我早在沒結婚之前認識妳該多好?他說。   這都不看要,她搖搖頭。重要的是以後。   他似乎被鼓勵了。   是,重要的是以後。他很開心。   在中環很熟悉的餐廳吃飯,一切像以前一樣似的,她是秘書,他是老闆。   他們之中有一抹難以解釋的溫馨。   我現在很愉快,很久沒這情形了。他說。   我也這麼覺得。她笑。和你在一起,實在是件很舒服的事,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和舒緯在一起有?他直率的問。   是。說不出為什麼,就是有。她坦白的。   可以檢討一下,和舒緯,他說:我喜歡有對手的公平競爭。   她只是笑,不出聲。   妳可會對我公平?他再問。   會。她肯定的點頭。我發現,你幾乎和父母般對我這麼好。   他望著她,好滿足似的。      逸姿忙著拍廣告片,很忙,報上又有她拍電影的消息,彷彿一下子她的見報率高了好多。   電視台很多人都在談論她。   那些人說她又不是特別標青,又不是特別漂亮,為什麼運氣那麼好?   第一套電視劇反應普通,第二套又來了,還拍電影她一定有特殊的辦法。   於是,傳了一些謠言。   逸姿當然知道別人在講她,聽到謠言更加生氣,明明是無中生有嘛!但又沒辦法對付。   舒緯沒有時間理她這些事,他要忙生意,忙應付琴姨這女人常常來嚕囌。   只有亞倫,他始終站在一邊幫她。   他勸解她,安慰她,替她出主意,教她以冷靜,不變應萬變的方式做人。   漸漸的,她對一切也習慣了。   非習慣不可,她總要在這圈子生活,她必須面對好的,或不好的事她知道。   她暗暗慶幸,幸好有個亞倫在後面支持她。   當亞倫他們那部電影開拍時,她也就正式搬出來住,在電規台附近。   母親本來不答應的,她的理由也充足,不方便啦,太遠啦,吵到家人啦!   她做任何事總會成功的,就算有阻礙也能克服,這是她的運氣。   她租的那間房子只有一百呎大,但不要緊,她只是用來休息的。   她不許任何人上去,包括舒緯和亞倫。   因為她是藝員,又是明星,房東太太一家人都對她不錯,很照顧的。   所以不只自己覺得運氣好,別人也這麼說。   拍電影不定時,地方也不定,所以,她見舒緯的時間就更少了。   反而亞倫,他是電影老闆,他自然會時時出現在拍攝的地方,他有更多時間見逸姿。   他們又自自然然的接近了。   有時亞倫會去她家接她拍戲,拍完數之後是一定送她回家的。   什麼時候可以請我上去妳家坐一坐呢?亞倫總是開玩笑的說。   這不是家,只是一間斗室。她也總是笑。若我自己有個家了,我一定請你上去坐。   我等這一天。他說。   今天又拍外景到深夜。他們是在新界一間渡假屋裏拍的。回到九龍已是半夜三點鐘。   亞倫照例送她到樓下。   要不要送妳上樓?因為太晚了,他問。   她望一望大廈裏的燈光,搖搖頭。   不必了,相信沒什麼事,她說:看更還坐在那兒!   那麼明天見!他微笑。   明天沒通告,要後天,她也笑。明天我回電視台,他們通知我要補戲。   那麼我們後天見!他拍拍她的手。   她下車,一直走進大廈圍牆。   她很放心,知道他一定在背後望著,直到她完全走進大廈他才會離開。   就在這時候,有人攔住她。   你她大吃一驚,轉身欲逃。   就在她轉身之際,她看見了,是舒緯。   逸姿。是他的聲音。   她驚魂稍定,回頭望望,亞倫已走下車,他一定以為發生了意外。   你怎麼在這兒?她對亞倫揮揮手,又轉向舒緯。這麼晚你不睡覺?   她聽見背後汽車開動的聲音,亞倫走了。   這麼多天沒見到妳,他站在那兒,路燈依然照得他臉上輪廓分明,十分漂亮。剛才那人是亞倫?   是。她點點頭。   舒緯等在這兒她是感動的,但是心中又覺得怪,在這種情形下他和亞倫互相見到並不很適合。   他每天都送妳回來?他再問。   看來,他是有點妒忌了。   我搭他便車。她淡淡的說。   拍外景的人多不多?他問。   不多也不少,她說:我跟他熟,搭他的車好些。他不出聲,過了一陣。   他真是這部戲的老闆?   你懷疑什麼?她皺眉。   我想如果妳沒接這部戲該多好?他說:不必捱更守夜,不必那麼辛苦,也不必由他送回來。   別傻,亞倫是我老朋友,她說:他也是第一個給我機會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放心。   如果會發生什麼事早該發生了,不會等到現在,她搖搖頭。他是個很好的人,很有分寸。   他考慮一下。   既然如此,下次你幫我介紹一下,或者我也可以跟他做朋友。他說。   有機會一定替你們介紹。她點頭。你回去吧!   我送妳上樓。他說。   不用,我自己上去,她說:租人家的房子不方便,不能吵到別人。   我只送到門外,不會吵。他堅持。   好吧!她聳聳肩。領他走進大廈。   他一直望著她,很專注的。   妳看來一點倦容也沒有。他說。   是吧!對拍電影我很興奮,她走進電梯。這是我的另一個新階段。   妳發覺沒有,妳的每一個階段都很短,他說:好像當秘書,幾個月就變成藝員,又幾個月之後又拍電影,當明星。   我相信自己運氣一直不錯。她說。   也許遇貴人,他笑。亞倫幫了很多忙。   她想一想。到了她那一層樓。他前一輩子一定欠了我的。她說。   他呆怔一下,她已步出電梯。   再見。明天要上班,你快回去休息。她說。   等一等他捉住她的手。我們都不休息,去遊車河,好不好?   她凝望著他好一陣,眼中變了幾種顏色她心中在想什麼呢?沒人知道。   好。她笑。她總是笑。反正我也睡不著,遊車河比望天花板好!   這句話說得不好,他們重進電梯。沒有一絲兒情意,也不羅曼蒂克。   拍完戲回來還要我羅曼蒂克?她被引笑了。   好在妳沒有,否則我就妒忌了。他說。   他是在意剛才的亞倫,是吧!   亞倫是好朋友,不同於你的,她正色說:我不會不跟他來往,愛情是一回事,我要有自己生活。   我沒有要求你們不來往。他說。   他覺得她是先下手為強,塞住了他的口。   他對我幫助很大,他熟我們的圈子,她真心的。我不想得罪他。   妳想到那兒去了?怎麼說得罪呢?他笑:我只擔心他假公濟私。   不相信他是否應該相信我?她反問。   是當然。他有點尷尬。我相信妳。   這就行了。別人對我們並不那麼重要。她甜甜的笑。   汽車一直向前駛,她也不理道路,因為她知道,無論走到那裏,走多遠,他始終要送她回家的。   是我傻,他也笑了。我竟在意亞倫。   別提他了,她忽然問。這麼久沒去你公司,你的生意做成怎樣?   還不是老樣子,他有點灰心似的。沒有什麼大起大落,生意也不大。   是怎麼回事呢?客戶不夠?她關心的。   也不是。總之原因不少,最主要的是,今年經濟不景,生意原本難做。   生意原本難做?亞倫呢?他那兒生意極好,每個人都忙與不景氣有關嗎?   除了不景氣之外,其它原因可以努力克服,她拍一拍胸。我幫你!   妳已經幫了我好多,在精神上。他笑。公司的事我自己會搞弄,妳放心。   有信心?   自然是有。他拍拍胸膛。自問夠精明,也勤力,關係也不錯,沒理由做不好,是不是?   是。我相信你做得好!   為了妳,我也一定要做得好,他說:將來我一定給妳一個舒舒服服的家,讓妳幸福一輩子。   現在那兒能說得這麼遠?她笑了。   認識妳之前我從來不想三個月以後的事,也從不為將來打算,現在不同了,他感嘆的。目前怎麼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   她很感動,悄悄的握住他的手。   很謝謝你這麼說,阿緯,她說:我明白你的心意,真的。   妳明白就行了,他說:在我心目中,妳最重要,妳跟我在一起絕對不能委屈妳!   別說這兩個字,根本不可能有委屈。她說。   還說沒有?琴姨就令妳委屈,不過她不是常見的人,其它事上,我一定令妳幸福,快樂。他說。   她又提起過我嗎?逸姿問。   她幾乎不記得琴姨這個人了。   有時間中提起,他說實話。不過放心,我已經在設法改變她對妳的印象。   不可能,她說:她是那麼固執的人,要她改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她已經好很多了,真的,他認真的說:因為我已經告訴了她,妳是我認定了的女朋友!   她怎麼說?她問。   她還能夠說什麼?又不是媽媽。他笑。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相信他這句話,他看來非常怕琴姨的。   就算她說什麼又如何?她冷笑。以後我也不是非要見她不可,對不對?   對對。他陪著笑。   但他笑得並不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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