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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嚴沁 18237 2023-02-04
  逸姿終於被亞倫說服,還是留在公司。   她的辭職也只不過是姿態,她明知亞倫不會答應的,這麼做只為表明態度。   亞倫對她在這件事後,也含蓄多了,不會拿著票子說五點半啊!中午也減少和她起午餐。   而美心也沒有再來過。   不知道亞倫用什麼方法說服了她,無論如何,她不再來公司,對逸姿是好事。   公司裏的閒言閒語也沒有了。不知道是因為亞倫說要炒魷魚或是其它,總之大家都不再講就是!   但是亞倫和她還是常常去逛街,吃飯,看電影,或去Disco。   今夜跳舞的人特別多,舞池裏擠得要命。   我們休息一陣,吃不消。她說。   她額頭、鼻尖已有細小的汗珠。   他帶她回座位,剛坐下,就有人叫他。

  亞倫,可不可以搭你們枱子?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笑著問。   當然,來,來,一起坐熱鬧些。亞倫很好客,對朋友尤其熱情。替你們介紹,我的秘書逸姿,這位是電視台年輕的編導陳少良。   你好!逸姿大方的笑一笑。   陳少良又介紹了他的女朋友,這才坐定。   想不到不是週末,此地也這麼多人。陳少良說。   當然啦!現在港幣天天貶值,越來越不值錢,存起來也沒有大用處,不如來散掉它還安樂些。亞倫笑。   你就安樂,這麼漂亮的女秘書。少良看逸姿一眼。我啊!三個月來第一次休息。   休息還不回家睡覺?亞倫打趣。   睡了一整天。少良又看逸姿一眼。我生來勞碌命,居然睡得腰酸骨痛,於是出來活動一下咯!

  逸姿有點不高興,這個陳少良,怎麼總是眼定定的望著她呢?完全沒禮貌。   你的新劇拍完了?亞倫問。   是!不過休息幾天馬上開始下一個劇,監製已經叫明天回去開會了。   時裝或古裝?   時裝,死人都要拍時裝,少良誇張的。一連拍幾個古裝,人都悶壞了。   這回終是如願以償了,亞倫笑。逸姿,少良是電視台最有才華的新秀編導。   新秀?老天,我已經坐二望三,再新秀我就不能活下去了。少良叫。   別聽他的,他才導了一部電影,很賣座。亞倫說。   逸姿只淡淡的笑,不置可否。   她發覺這陳少良的賊眼不停的在她臉上,身上溜。   這件事令她很不開心,當她是什麼人呢?   又聊了一陣,陳少良突然說:

  逸姿,妳有沒有興趣拍電視?   什麼?!逸姿聽不清楚。你說什麼?   妳有沒有意思拍電視?他再說。   逸姿呆住了,拍電視?真是她發夢也沒想過的賽。她望著亞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好啊!你想撬我的秘書?亞倫說。   不,不,你別生氣,少良立刻解釋。新劇的女主角還沒找到,要清純,年輕,還要俏,當然,最主要的是上鏡。剛才我一見到逸姿就覺得她適合,正是我們要找的那一型,所以冒昧提出。   太突然了,我不會回答。她笑。   其實心已動了,那一個漂亮女孩子不發明星夢?送到門前的機會又怎會放棄?   不必立刻回答我,妳可以考慮一夜,少良又說:明天我約監製來見妳,你們可以自己談。

  喂、喂、喂,那麼我呢?亞倫並不認真的叫:我就快沒秘書用了哦!   急什麼,逸姿還沒答應呢!少良笑。不過希望妳認真考慮,我是絕對真誠的。   我會。她笑。   現在她明白了他剛才為什麼眼光光的盯著她了。   妳一定怪我剛才很不禮貌的望著妳,是不是?少良很了解。突然間見到妳,活脫脫的一個女主角站在這兒,我高興得忘了形。現在道歉。   不必客氣。逸姿說。   哎你們坐一坐,我們去跳舞。少良拖著女朋友鑽進舞池。   亞倫和逸姿之間有陣沉默。有沒有做藝員、明星的興趣?他問。   很難答,因為從未想過,她坦白。她的最大優點就是坦白。有這機會可能試試。   女孩子的虛榮心。   不是,試試自己的實力,她淡淡的笑。我從來沒有大野心,但興趣多方面。

  很好,我也贊成妳去試試。他說。   不是才叫沒有秘書嗎?她笑。   找秘書容易,發掘一個有明星氣質的藝員難,他說:其實妳一到我公司,我已覺得妳有明星光彩。   也不一定成,還要見監製呢!她已躍躍欲試。   如果妳有意,我們立刻約監製出來見見不就行了,何必等到明天呢?他很幫她。   也好。她想了一下。免得害我東想西想,一夜睡不著。   等陳少良回來吧!他說:阿良是他們監製手下的第一員猛將,他看中的,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了。   不要說得十拿九穩,我還是會失眠。她說。   音樂停下來,少良和女朋友回來。   阿良,為什麼不約你監製現在出來見見?亞倫問。   逸姿不用考慮嗎?少良問。

  我的秘書兼女朋友,我批准不就行了?亞倫大笑。   逸姿很不喜歡他這麼講,但話已出口,收不回來,她只好裝成沒聽見。   少良打電話回來,滿臉喜色。   監製馬上來,他比我更高興。原來他在家正為這件事麻煩。他說。   這麼巧合的事,是良好的開始。亞倫叫。   逸姿肯加入,以我看,第一部戲就會紅。少良說:不是誇張,是妳合大多數人的眼緣。   對了,亞倫也說:難怪我一見就   不要胡扯了。逸姿打斷他的話。   亞倫一笑,也不介意。   他們都沒再跳舞,坐在那兒聊天,半個鐘頭後,一個比少良看來更年輕的男孩子走過來。   他就是監製?監製年齡不是該更大些嗎?起碼四十多歲但他看來只有二十五、六歲。

  監製來了,少良站起來。他是林穎光,最年輕的監製。   逸姿靜靜的坐在那兒望著。   這林穎光看來清清爽爽,乾乾淨淨,是那種家裏的好兒子,學校裏的好學生,標準的優秀青年,而且他長得很好看,至少比此地所有男士都好看。   他是那種第一眼就給人好印象的男孩。   他是亞倫,我的朋友。她她就是我說的逸姿了,你看,是不是活脫脫我們新劇的女主角?少良說。   林穎光這看來很正氣,正派的男孩子目不轉睛的望著她起碼兩分鑷。   好!就這麼決定,他爽快的。明天來公司見我,我們談談條件。   來,先坐下來,少良拖著穎光坐。你不是說完這句話馬上走吧!   當然不會,穎光的視線再掠過逸姿,很溫和,友善。我應該請客,為我找到女主角。

  為我們的新長劇。少良補足。   今夜我請,亞倫是不甘寂寞的。誰也不能同我爭,若不是我帶逸姿來,你們不會碰得到。   對,對,少良笑。今夜亞倫請。   三個男人興高采烈,逸姿只默默的在一邊微笑。   其實,她的心中又高興,又緊張,又莫名其妙的亂,難道她的前途,命運就在一夜之間改變了?   本來她只想找份好工作,安份的做下去,現在看來她會有名成利就的一天呢!   在她的微笑中,穎光的視線不止一次的掠過,她並不介意,這個年輕監製留給她極好的印象。   他絕對不像一般的電視幕後工作者,不修邊幅,講話誇張大聲,粗口流利。他和他們完全不同。   而且眼光那樣溫柔,友善。   但他們沒有再講過任何一句話。逸姿認為不必講了,他那句你明天來公司見我已經是夠了,她欣賞這種做事有魄力,爽快的人。

  穎光最先告辭,他看來不怎麼喜歡這種夜生活。   接著亞倫結了頭,伴著逸姿回家,只留下睡了一天的少良在那兒狂舞。   喜不喜歡今夜的轉變?亞倫一邊開車,一邊問。   不知道。現在還覺得在做夢。她笑。   這是事實,不是夢,他溫暖的拍拍她的手。明天我開車送妳去電視台。   你?她很意外。你真不介意我可能離開?   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他反問。我喜歡有名氣的女孩子,名氣能令人增加自信,自信令女孩更添光彩。   很謝謝你,亞倫,真的。她由衷的說。   妳終於還是要辭去這份秘書的工作。他笑。      似乎上帝對逸姿特別照顧,她的命運出奇的順利,就這麼簡單,這麼幸運的就當上電視新劇女主角。

  當然她也曾試鏡,那只不過是一道手續,結果大家都滿意,於是,一夜之間她就變成了受人注目的藝員。   父母親對她突然的決定很意外,也極擔心,他們是普通正常的家庭,從未想過女兒當明星,藝員,那個複雜的圈子,不是一向被人說得很可怕嗎?   逸姿的決定卻是堅定的,她用許多話,用各種保證去說服他們,她會做一個自愛的,與眾不同的圈中人。   以她過去的表現,以她的個性,父母終於答應了她,他們也對她敘信心。   最近報紙有不少她的消息,一來是新劇開始,電視台發出的宣傳稿,另一方面,她和記者之間相處融洽。   她總是微笑,對任何人都是一張友箸的笑臉,非常親切,記者都喜歡跟她聊天,所以她的名字幾乎天天上報。   對她來說,這是成功的第一步。   電視台的一切,逸姿都覺得新奇,她像一個天真的孩子,逢人就問。她的求知慾很強,她知道社會每天都在進步,她若不追上去,總有一天被淘汰。   她絕對不容許自己是會被淘汰的人。   開始拍戲以後,她再沒有固定的時間。   有時早上休息,有時下午休息,會一連幾夜都沒有覺可睡,守在片廠裏等下一組戲。   起初是不習慣的,在學校唸書時,就算大考她也不開夜車,那實在太辛苦了。   但是半個月下來,她竟已習慣。   她可以和電視任何一個藝員一樣,留宵不合眼也是閒事,她已漸漸的變成正式的電視人。   有一點事令她暗暗擔心的,可是她不動聲色。   那就是電視訓練班出來的那些年輕人,看來不怎麼接受她,對她有敵意。   也許她沒有經過訓練班那一年的艱苦訓練,他們覺得她是運氣好,平步青雲。   她卻不以為然。   她運氣好,此生注定的。各有前因莫羨人!   她也不理會那批年青人,她不相信一定要靠他們,她在電視台立足。   她很自負,也有傲氣。   她現在必須把全副精神枚在學習演技上。   演技她知道自己稚嫩,她沒受過訓練啊!而且,那些受過訓練的也不比她好啊!   在錄影廠裏,她是比較沉默、孤單的。   她不擔心,總有一日她會得到友誼,而那友誼,是經過她自己挑選的。   沒輪到她錄影,她坐在一邊看劇本。   其實電視的拍攝工作很枯燥,單調。先要試戲,接著錄影,一次又一次的錄,直到滿意為止。   她怕重覆又重覆的做同一表情,唸同一對白,她想,可能有一天突然不耐煩了,她會絕然而去。   絕然而去?她笑了。   她做事不會這麼衝動,即使不是三思而行,起碼也會考慮一下。   現在她足站在名利的道路前,她已做了這個決定,她一定會走上去,而且勇往直前。   再回去做秘書也不過做一輩子秘書,頂多找到個好丈夫,也不過如此。   但如果做藝員紅了,那前途未可限量,說不定將來她可以做皇后。   皇后?!她又笑了。   逸姿,下一場戲輪到妳。劇務在叫。   是。她應了一聲,再看一次劇本。   她是很用功,很盡力的。   拍的這場戲並不長,也很普通,但是編導陳少良已在控制室叫停了三次。   多一點表情,逸姿。他叫。   她覺得自己已做得十足了,怎麼再多些呢?再多豈不就誇張了?   再來一次。少良叫。   於是,再開始錄,又在同樣的時候被叫停。   逸姿,你知不知道剛才妳根本沒有表情?很木?少良在咪裏說:能不能加多一點點?   逸姿覺得委屈,她已盡了力啊!   她只倔強的望一望上面控制室的少良,沒出聲。   她也敏感的覺得四周的人視線都在她身上。   沒關係,放鬆些。男主角低聲安慰她。第一次拍戲是這樣的。   她看男主角,也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她點點頭,咬住了唇。   她不會流淚,卻也不能洩漏了心中的軟弱。   她覺得少良這麼當眾指正她是不給面子。   於是,再拍,再拍,一直拍了九次,總算是錄好了。   少良在控制室嘆氣。   逸姿,回去對鏡子練習一下表情,不要浪費了妳美好的外表。他說。   她一言不發的衝回化粧間,匆匆下粧,匆匆離去。   少良簡直是侮辱人。   表情不必那麼誇張的,又不是做舞台劇,少良真是老土。最佳的表情該是自然。心中再也不記得少良介紹她當藝員的事,這陳少良簡直不是東西。   實在太累,幾夜都沒睡過,一回家,逸姿幾乎倒在床上就睡。   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天光。   鬧鐘響起時,她迅速的跳起來,有一點一心跳但不要緊,她遲了沒有?   思索一下,沒遲,今天中班,要兩點一鐘才入廠,現在才十一點。   她透一口氣,匆匆跳下床。   她必須預備一切了,家裏離片廠遠,她不想遲到,又被那討厭的陳少良嚕嚕。   換好衣服,母親就進來。電話,亞倫找妳。   她皺皺眉,還是去接聽電話。   這些日子,她幾乎忘了這以前的老闆。   逸姿,有空嗎?一起午餐。亞倫說。   我正十萬火急的趕回片廠。她沒好氣的。   少良告訴我兩點才入廠,三點半才拍。他笑。   片廠離我家多遠,你不知道?   不怕,我開車送妳去。他說。   心念電轉,也沒有什麼不好,是不是?   好吧!你立刻來接我。她說。   放下電話,發現母親望著她。   還跟那亞倫來往?他有太太的!母親說。   只不過一次午餐,媽媽。她直衝回方。   十五分鐘後,亞倫來了。母親也不便在這時說什麼,目送著他們離開。   媽媽不怎麼歡迎你。她笑。   為什麼?   誰喜歡女兒身邊有個結了婚的男人。她說。   亞倫無言的搖搖頭,然而這是事實。   你的朋友陳少良很不給我面子,當著人家說我沒有演技,太木。她嘮一嘮嘴。   是嗎?亞倫眼光閃一閃。找個時候約他出來喝酒,妳故心,交給我辦。   她點點頭。   她知道亞倫會幫她搞妥這些事。   其實有亞淪這樣的朋友,也是很不錯的事。   午餐後送她回電視台,剛好在門邊碰到監製林穎光和幾個同事。   嗨!穎光打招呼,並對逸姿說:等會兒請來我辦公室一下。   逸姿望著亞倫,聳聳肩,走進電蜆台。   她並沒有先去見林穎光,她先化粧。化好粧後時間還多,她才到穎光辦公室。   監製。她在門邊輕叫。   啊進來。潁光是個比較孩子氣重的男孩子,也許不是孩子氣,是他有BB臉。坐。   不知道監製找我有什麼事?她顯得拘謹   沒什麼阿良跟我說,昨天錄影時妳太緊張,以致失去了水準。他說得很含蓄,很客。   是我演得不好,她皺眉又咬唇。但是他當眾從控制室這麼叫下來,我更緊張和害怕了!   我明白妳的心情。他微笑,很親切。阿良就是這個性,凡事太衝動。   希望我今天能做好一點。她說。   不只是希望,而是一定做得好!他鼓勵著。因為我肯定的知道妳有潛質。   現在我對自己也失去了信心。她苦笑。或者我不適合演戲。   不,不,妳絕對適合的,我可以擔保,他想一想。應該這樣,錄影時盡量想起輕鬆、開心的事,不要理會對白表情。然後把自己放鬆,投入那個角色,表情很自然就出來了。   對著攝影機,我還有點怕。她說。   她覺得林穎光比少良有人情味多了。   慢慢會克服,初拍電視是這樣的,他和煦的笑。我跟少良講過了,他以後不會當眾講妳了。   謝謝。她由衷的。   這林穎光人是真不錯,不像電視裏那些吃人不吐骨的大鱷魚。   是有人告訴她電視台是鱷魚潭。   那位亞倫是妳男朋友?他突然問。   啊不是,不是,她嚇一大跳。他只是以前公司的老闆。   哦他點頭笑一笑。妳回去錄影吧!妳一定行的,要有信心。   她點點頭,退了出去。   她對穎光有很好的印象。   走回片廠,幾個同事望著她笑,都是幕後人員。   逸姿,妳男朋友的車好有型。其中一個說。   我逸姿嚇了一跳,消息怎麼傳得那麼快?那不是我男朋友!   我們不追問就是,至少,妳請我們喝汽水啦!   喝汽水沒問題,但那人絕不是我男朋友,她正色說:我有正式男朋友的話,我不會帶來電視台。   她走進錄影室。   突然間,心中有所警惕她不想再有誤會。      新戲拍得七七八八,就可以完工了,逸姿在此時,也和電視台的人更熟了。少良果然不再當眾指責她,而且還讚過她幾次,說她有進步。   不知道林穎光怎麼對少良說的?   總之,整組人的感情融洽了很多。也許他們拍長劇吧?!很容易建立起友情。有時收工早,大家約著一起去Disco玩一玩,輕鬆一下,逸姿也參加。   當然啦!誰也不想令自己孤立。   這種場合中就不分幕前幕後了,大家都是年輕人,很容易玩在一起。   剛拍完一上午戲,是這部劇集的大結局。   為了慶功,人夥兒約了今夜去Disco,他們說要跳個通宵。   逸姿很輕鬆的走出電視台。她預備回家睡幾小時,然後和大夥兒會合一起去。陽光下,她看見電視台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車。   亞倫,他又來了。   她皺眉。她忘了叫他別再來。   好在附近沒有記者,也沒有很多同事,她匆匆跳上車,催他快離開。   趕那麼急做什麼?   正要跟你說,別來電視台接我,記者、同事看見了不好,人家以為是我男朋友。她沒好氣的。   算不算呢?他故意問。   當然不是。你有美心。她說。   妳很殘忍,他作狀嘆息。少良說妳十一點可以收工,我卻等了幾乎三小時。   沒有人叫你來。   我已經好多天沒見到妳了。他笑。我真後悔讓妳當藝員,還是我秘書該多好?   自私。她眙他一眼。   自從亞倫不再是老闆後,她活潑了很多。   有沒有方法可以常常見到妳?   有。我拍那部戲就播了,你可以天天在電視上看見我。她笑。   這部戲拍完,妳可以休息多久?他忽然問。   誰知道?直到有新工作派下來之前,我相信我都有空的。   喂!我們去旅行,好不好?隨妳選地方。他說。   她把臉沉下來。   這麼荒謬,你不尊重人。   不,不,你別誤會。我們找一堆朋友一起去,有男有女的,很熱鬧,很好玩!他急說。   不,我不去。她肯定的搖頭。我們這圈子的人很容易被人誤會。   妳的顧慮太多了,只不過是旅行。   你一定時時忘了自的身份,你有太太的!她說。   真該謝謝妳的提醒,他無可奈何。有太太的人就被判死刑?   不,終身監禁而已。她說。   他凝望她一陣,做了藝員,她益發深亮了。   去喝茶?   不,要回家睡覺,精神不好。她說:天大的事都要過了明天才說。   今夜呢?   今夜同事有慶功會,不能參你。她說。   為什麼?我認識少良和林穎光。   認識也沒用,我們不參外人。她說。   我變成外人了?他叫。   喂,跟你約法三章,以後不許再去電視台,除非我讓你去。她認真的。   我有權力反對嗎?   沒有。她笑。   那我還有什麼可說的?他苦笑。   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餐,她忽然說:不過要小心美心誤會。   美心最近較好,不怎麼嚕囌了。他說。   新秘書找到了嗎?她關心的。   請了,一個四十五歲的婦人。他說。   為什麼不再請年輕的?她好奇的。   我怕年輕的做不長,而且沒有另外年輕女孩子可以代替妳的地位。他是一語雙關嗎?   胡扯。她白他一眼,好俏。   真話。他握一握她的手。我願為妳做任何事。   她不出聲,這話太過份了,他們之間應該沒有這種交情。   而且一開始,她就知道他不是她的對象。他根本不是她要求和希望的那一型。   請送我回家,我真的又累又倦,她柔聲說:我們明天再約。   好,我不會勉強妳!他微笑,很有風度。明天晚上六點我去家裏接妳!   一言為定。她笑。   如果太倦,今夜也不必去跳舞了!他說。   不行,我答應了大夥兒,她搖頭。我最不喜歡失信於人。   可需要我送妳去?他說。很真誠。   不!她呆怔一下。我自己去。   亞倫的大方是很少見的!   他直送她到家門口,他才轉身離去。他也是個很週到的男人,但怎麼就是和太太弄不好?   是現代的男人流行和太太之間冷淡?   沖完涼,她就開始睡覺,調好了鬧鐘,她真是倒床就睡,一直到晚上七點。   她看來又精神奕奕了。   她化了淡粧,又穿了純白的青春短裙,很配合她良好的氣質的。   到了約好的地點,很多人都已等在那兒,那班頑皮鬼一見她就吹口哨。   她也習以為常了。   漂亮的女孩是要吸引人注意的,這是她的魅力。   然後,大夥兒湧進了Disco。   他們玩得很顛,旁若無人,自成一國的。   逸姿還能保持冷靜,她是那種酒醉還有三分醒的人,她不會完全忘我。   她發覺林穎光沒有來。   監製是他們這一組人的頭頭,可以不來嗎?   她也沒問,她不必太關心別人的奉。   跳累了,她坐下來休息,看見舞池裏有個很好看的男孩子。   適中的高度,適中的打扮,而且英俊,他的舞伴卻絕對不出色。   那男孩轉一個圈,突然也看見了逸姿,眼中光芒一閃,展露了一絲微笑。逸姿也淡淡的笑一笑,這只是禮貌。   過了兩首曲子,那男孩子居然來到她面前。   我有榮幸跟妳跳舞嗎?男孩子的聲音很溫柔。   她微笑著站起來,為什麼不呢?   她隨男孩了步入舞池。   是一首勁曲,他們卻跳著慢舞。   貴姓?男孩子盯著看。   叫我逸姿好了,她說:你呢?   舒緯,他微笑。絲字邊的緯。   那不是思路很多,很亂嗎?她笑。   大概是吧?他也笑。我心思意念都多。   做那一行的?   貿易,自己有間小公司。他說:妳呢?   秘書。她想了一下,才說。   很像,他眨眨眼。妳有好氣質。   為什麼來請我跳舞?   因為妳是今夜最美的一個女孩子。他眼睛笑成一條線,很稚氣的。   你也是今夜最出色的!   互相恭維?他大笑起來。   真話。她不以為然。   這首音樂之後,我必須離開,因為我已經激惱了女朋友,他很快的說:以後要怎麼才能找到妳?   她覺得這樣告訴他電話號碼不大妥,可是又不願失去這認識他的好機會,於是說了。   他的確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謝謝,他吻一吻她的手。謝謝妳的微笑,謝謝妳的舞,謝謝妳的電話號碼,也謝謝今夜帶妳來的人。真的謝謝。   謝完沒有?她笑著搖頭。   他真風趣。   完了。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也不等音樂結束,他送她回座位。   怎麼向你的女朋友解釋?她好奇的問。   妹妹的女同學。他笑著離開。   逸姿坐在那兒,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   哇,跳舞回來的人氣喘喘的說:逸姿今夜有艷遇,碰到俊男。   亂說。他是同學的哥哥,原本認識的。她忍不住開心的笑。   無論如何總是艷遇,他比我們電視台的小生還漂亮。有人叫。   人家做生意的,她說。   上次開有型車來接妳的果真不是真命天子!有人說。   這一個也不是,逸姿耐著性子。我說過,他只是同學的哥哥。   時間能證明一切。有人喊出了一句名言。   眾人哄堂大笑。   接著又是跳舞,直到大家都玩到筋疲力盡為止。   少良和女朋友一起送逸姿回家,他是那種完全不記仇的人,講過就算數的。   但逸姿不同,她對少良已有成見,所以說話很少。   她把所有的審放在心中,她不會讓一切流露在表面,這是她的聰明。   家人都睡了,她輕手輕腳的沖涼,摸回臥室,她怕吵醒同房的妹妹,連呼吸也不敢大聲。   和人同住的確不太方便,如果將來她賺多一點錢時,她也可以租一間房,搬去近電規台的地方住啊!   躺在床上睡不著,可能是興奮過度。她又想起了那個非常好看的男孩子舒緯。   認識他,真是又巧合,又意外,這是不是天意?   她很少一見就喜歡一個男孩了,而舒緯,他們可不可以算一見鍾情?      逸姿醒來已是中午。   梳洗出來之後,她第一眼看見的是一束巨型玫瑰。   玫瑰?!誰送的?   母親不在家,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她看見花束旁邊有張小字條,母親寫的。   舒緯有電話並送花來,覆電XXXXXX。   舒緯?!她呆怔半晌,才想起昨夜那個俊男,啊!他真快,怎麼就送花來了?   他怎麼知道地址的?   一連串的疑問加上驚喜,她站在那兒好半天,才想起該覆個電話。   照著那紙條上的號碼,她打過去。請找舒緯。她說。   我已經等了妳半個世紀。舒緯溫柔的聲音。   他是極能討女孩子歡喜的。   謝謝你的花,順便問一問,怎知道我的地址?她喜悅充滿了心胸。   她和他是有緣吧?   我有同事在電話公司工作,他說:現在來接妳?   我才起床。她笑了。   她喜歡這種急進的人。   那麼一小時後,否則太遲午餐了。他說。   下午你不必工作嗎?她已經答應了。   先見妳,我有太多話要告訴妳。他笑。而工作是每一天都要做的。   好,一小時後我在樓下等你。她爽快的。   立刻打扮,換衣服。   進了電視台她已習慣化粧,即使是淡粧。她不再敢以真面目示人,她覺得總差一點點。   雖然她真人也很漂亮。   母親在這時推門進來。   才起床就出去?母親問。   約了!個朋友。她愉快的。   那個舒緯?電視台的同事?母親追問。   不是,他開貿易公司的。逸姿耐著性子,反正時間還早嘛。   我不喜歡妳和電視台的人來往,那很不安全。母親說。   我也是電視台的人,什麼叫很不安全?她問。   電視台的人太花,太風流,母親是真的擔心。就算外面的男孩子,妳也要小心。   媽,我自有分寸,她笑著。我只不過去一次午餐,妳怎麼如此擔心?   那個亞倫還找妳嗎?母親再問。   比較少了,她說:工作不同了嘛!   那還好,有太太的人,我最不放心。   逸姿看看錶,時間差不多了,她離家下樓。   一出大廈,就看見舒緯的車。   他只開一部普通的日本車,一點也不特別。但是他本人是吸引人的。   終於見到妳了!他透一口氣。   他是很會講話的男人。   想像過可能見不到我嗎?她笑。   沒有,他考慮一下說:我很有自信。   去那裏?   先醫肚,肚子飽了才可以想到其它。他風趣的。反正我們有好多,好多時間。   她突然想起亞倫說六點鐘去接她的事,只不過在腦子裏一閃就過去了!   今天她寧願與舒緯在一起。   算準了我今天有空?她問。   妳這秘書就是電視台那個文逸姿?他說。   你揭開了我的秘密!她俏皮的叫。   介意嗎?他問。   本來也不打算瞞你,她笑。事實上兩個多月前我還是中環一間公司老闆的秘書。   不可得罪女孩子,因為她們的身份每天都可能變,有一天會是上司的老婆。他笑。   你還有上司嗎?她半開玩笑。   當然有,出錢給我開公司的人。他也半開玩笑。   他們在銅鑼灣找了一家餐館午餐,餐後已三點鐘。   我們去新界逛一逛,如何?他提議。   沒問題,她伸一伸懶腰。我剛拍完的那部戲全是廠景,根本沒見過天日。   日以繼夜的演戲,倦不倦?   不倦,我才開始。她笑。   怎麼會做這一行的?他很感興趣。   偶然的機會。   每一個人都是偶然的機會,他笑。那些訓練班的人都是陪人去報名,結果自己被取錄了。   不要以這種口吻說話,她搖頭。事實就是事實,沒有說假話的必要。   於是她說了入電視台的經過。   倒真是很偶然的。他說。   所以我說,Disco是最多奇遇的地方。她笑。以前我根本不去的。   妳那老闆呢?   亞倫,他當然還是老闆,做他的生意,過他的生活,會有什麼改變呢?她說。   妳卻離開了他。   我只是他的秘書。她叫。   他對妳一往情深。他笑。   她突然後悔為什麼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他,舒緯,一個今天才初識的朋友。   不要這麼說,我會難堪。她皺眉。他是個不錯的老闆,很幫我的。   這幫字裏面有感情存在。他肯定的。   不可能,他有太太,這很重要。   妳介意這些?一個生活在今天的女孩?他說。   介意。她正色。我不要有任何的閒話。   妳很難得,電視台很少有妳這麼清醒的女孩子。他一邊點頭一邊說。   我發覺你對電視台的印象不好。她盯著他。   不,沒有接觸過,只道聽塗說。他笑。不過以後就會清楚了,因為妳。   她微微一笑,沒置可否。   我們到了新界,卻忘了看風景。她說。   全此界的風景一樣,他說:我們遊車河最大的目的是,我想了解妳。   我發覺你這人很有計劃。   不否認,這是我的長處。   這麼說,你的生意一定做得很成功了!她笑。   也不見得。他想一想。有的人具備了所有條件,只欠最重要的一樣。   是什麼?   運氣,他若有所思,若有所感的說:每一個行業的人都講運氣,妳們也樣。   是。她很自然的點頭。不知道我有沒有運氣。   妳會有,他肯定的說:妳很有觀眾緣!   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觀眾,我一見妳就喜歡,這不是觀眾的眼緣是什麼?他反問。   一切要等電視劇推出來才算數,她想了一下。我的信心不大。   為什麼?   我印象深刻,編導說我沒有演技。她聳聳肩。   沒有演技不重要,有的人還不是大紅大紫?他說:一切看觀眾眼緣。   說得太輕鬆了!她搖頭。不談這些,說說你自己,可好?   當然好,我急於把自己像本書般的攤開在妳面前,讓妳一目了然。他說。   你太會講話了!   這是表面上的我,他笑。不要被我外表騙了,我是個極端的大男人主義。   會嗎?她意外。   慢慢妳會知道。他還是笑。我有父親,還有和父親離了婚在美國的母親,還有一個妹妹,家裏可以算是簡單了吧?   父親就是你公司的出錢人?她打趣。   一部份,他沉默一下。我母親的妹妹,就是我阿姨,才是真正的大老閟!   哦她覺得奇怪。   這關係是否很特別?母親離婚了,跑出一個母親的妹妹,社會不常有這事吧?   阿姨沒結婚,是個女強人,很能幹,也很有錢,他繼續說:她支持我!   你和母親還有連絡吧?   很少,怕阿姨不高興。他說。   為什麼?!母親不是阿姨的姐姐嗎?她奇道。   就是。但阿姨很氣母親當年拋棄爸爸,她說一切是母親的錯,一直都不原諒她。   她覺得這其中有些什麼不妥,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的家並不是他講的那麼簡單,她肯定。   阿姨和你們住在一起?她問。   當然不,她獨自一人住清水灣一幢西班牙別墅,他說:她是獨立堅強的人。   我沒有見過真正女強人。她說。   下次我帶妳去#她,她一定喜歡妳,她喜歡漂亮的女孩子。   不要說得太肯定,人結人緣的,她不一定會喜歡我。她開玩笑。   他考慮一陣。   如果妳願意,我們去阿姨那兒晚餐?他說。可以嗎?不會太冒昧嗎?她說。   她是想去的,想見一見他口中的女強人。   有什麼關係?家裏所有人之中,阿姨最喜歡我,一見我去她家,不知有多開心。他說。   好吧!她說:反正今天的節目全被你安排了。   願不願意被我安排一生?他問。   這話說得太早了吧!她白他一眼。   他捉住她的手,緊緊的抓在手掌中。   我一見妳就喜歡,從來沒試過這樣的情形,他認真的說:逸姿,我們可是緣?   她的臉紅了,含羞的低下頭。   十九歲的她在這方面全無經驗,面對舒緯和面對亞倫完全不同,她有了有了戀愛的感覺。   第一次,她有戀愛的感覺。   和舒緯,才認識一天的男人。      舒緯阿姨的家在清水灣的一個海灘上面,有幾幢房子孤單的屹立在那兒,她住第二幢。   樓下車房停著一輛大紅色保時捷。   琴姨在家。舒緯停下車,向上望望。她一定已經看見我的車了。   果然,二樓露台出現一個打扮時髦,四十多歲的婦人,向舒緯招手。   阿緯,是琴姨吧?怎麼不先通知就來了?   他也向她招手,然後帶逸姿下車。   琴姨幾乎是一看見逸姿就變臉,她突然變得冷,變得嚴肅。   帶了朋友來?琴姨問。   和剛才的熱情差了十萬八千里。   是,特別帶給妳看的,舒緯什麼都沒看見,擁著逸姿進大門。這是我第一個想帶回家的女孩子。   琴姨已經下樓來,在她精緻的客廳裏。   歡迎妳來。她笑得很勉強。   她是文逸姿,本來是秘書,現在是電視台女藝員,就有新戲推出,是女主角!舒緯介紹。   電視台?琴姨的臉又變了。做藝員的?   是。逸姿平靜的答。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職業。   坐。琴姨冷淡的指一指沙發。聽很多人說電視圈極複雜。   我入行才二個多月,不清楚。逸姿說。   女孩子在裏面受污染,很難潔身自愛,是不?琴姨又說,有挑戰的味道。逸姿蹙眉,她開始不高興了。   這個女人怎麼一見面就說這麼難聽的話?   別人的事我不清楚。我自己我卻不覺得什麼,我想主要的是看個人。   逸姿已經答得很得體了。   我看不見得,影視圈根本是大染缸,琴姨有點鄙視。怎麼好好的秘書不做,去做藝員?   這是偶然偶遇,舒緯也看出了不妥。其實都是一份工作,有什麼不同呢?琴姨不以為然的冷笑一下,看著舒緯的面子,她總算沒有再說下去。   高興而來的逸姿,已大大掃興了。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故意刺激人嗎?   不高興只好放在心裏,面子上她還得微笑。   她真後悔答應舒緯來這兒了。逸姿的父親做那一行的?琴姨又問。   工人在這時送上茶來。   在一家洋行裏工作,她的笑容也勉強了。做了十多年會計主任。   琴姨點點頭,像是還滿意。   逸姿氣壞了,今天原本一切好好的,撞了什麼邪來看這女人的面色呢?   這女人自以為了不起,高人一等似的,她憑什麼以這種口氣,這種神情說話?   逸姿看舒緯一眼,他也顯得為難,她暫時就忍下了這口氣。   還是不要令他難做吧!   留在這兒晚飯,是嗎?琴姨冷冷的掃了逸姿一眼。家常便飯而已!   不,我們就走。講話的是逸姿,她並不怕琴姨,那根本是全不相干的女人。   是嗎?阿緯。琴姨轉了方向。   琴姨,我我們他急壞了。   看樣子他很怕這個阿姨。   我們約了人,一定要走。逸姿的牛脾氣來了。   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逸姿舒緯看逸姿,希望她讓步。或者我們可以吃了飯   不行,我怕他們已在餐館等了,怎麼好意思呢?逸姿完全不肯讓步。   再向那女人讓步,她會氣炸。   琴姨,或者我我明天再來!他終於說。   琴姨露出一個極不高興,極勉強的神情,好半天才慢慢點點頭。   好吧!那麼你明天再來。她說。   舒緯如逢大赦,開始帶著逸姿離開。   當汽車駛出好遠,好遠之後,他才能透口大氣。   你那琴姨看來不大歡迎我們。她說。   可能她今天心情不好,她很情緒化。他說。   我豈不是白白送上去捱罵?她笑。   我替她道歉,今天她實在很過份。他說。   不必替她道歉,她也決不會有歉意,她看得很透澈。我知道她並不歡迎我。   不要多心,逸姿。他說。   我不多心,她笑。因為她對我如何並不重要。   是!她對妳如何並不重要,他重新展開了笑容。重要的是我。   不要打蛇隨棍上。她也笑了。   一點點不愉快,也就隨著笑聲消散。畢竟,那只是他們倆之外的旁邊人,不值得一提的。   去夜總會,晚餐和宵夜一起了。他說。   送我回家也行,她說:不一定要出去玩。   我想一直和妳在一起。他盯著她看。   那麼晚餐後我寧願看電影,她說。去夜總會一定遇到好多人,不大好的。我怕音樂吵。   隨妳。他說:我更希望和妳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只看星星也好。   可能隨時遇到十個劫匪。她笑。   好,看電影,他摸摸她頭髮,很愛惜的一個小動作,但很討人喜歡。隨妳愛做什麼,我都陪妳!   她抿著嘴笑,只是笑。   她對他是十分滿意的,一切完美愉快,當然除了那個不相干的女人。   是!那只是個不相干的女人!   電影並不好看,但他一直緊握她的手,在黑暗中不停的凝視她,那種模糊的戀愛感覺,也令人沉醉。   出了戲院,他先發制人。別問我電影演了什麼,我沒有看。他說。   還說看電影!她故作生氣狀。   我眼中只有妳!他靠近她。   肉麻。她避開了。   她喜歡他,但對他認識太淺,第一次戀愛,她不能拿自己開玩笑。   真心的。他壓低了聲音。   越來越不正經。她白他一眼。我想回家!   才九時半   明天還有時間,是不是?她故意說。   她記得明天他要去見琴姨。   小姐,我是做生意的人,他故意苦著臉。我不能天天不工作陪妳!   我並沒有這樣要求。她說。   我想陪妳,可是不能,他嘆口氣。當我工作完畢,我能每天見妳嗎?   不能擔保,如果我要拍戲時。她說。   那麼讓我到電視台陪妳。他說。   你不怕電視台是大染缸?她故意的。   還在生氣?他笑。   沒有那麼多氣。她搖頭。   明天等我電話。他按一按她的肩。   要我整天standby?她叫。   妳打電話給我。他給她一張卡片。   不,我不習慣打電話找人。她說。卡片卻收下了。   我打給妳,每兩小時。他笑。   這樣會令人覺得煩。她搖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妳要我怎麼辦?他反問。   到明天自有辦法。她故作神秘。   先告訴我,不行嗎?   嗯好,可能我心血來潮,跑去公司找你。   求之不得,妳肯嗎?他大喜。   說不定啊!她笑得好悄好嬌。   汽車停在她家大廈樓下。   別送我了,我自己上去,她按住他。我們這兒是絕對安全的!   逸姿他順勢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胸前。妳就這麼回家了?   他凝視她,兩人相距這麼近,這麼近,她呆怔一下,他已吻住她。   明天見。很快的,他放開她。他是很有分寸的。   帶著一腔驚喜,一腔甜蜜,迷迷糊糊的就下了車,就上了樓。   正待拿鑰匙開門,旁邊走出一個人。   她並沒有害怕她心中充塞得滿滿的,那有時間去害怕?   啊!亞倫,她眼中有異彩,笑得可愛極了。你怎會在這兒?   亞倫慢慢的走近她,凝視半晌。   我從六點鐘等到現在。他平靜的說。   老天我忘了,她掩住臉。我完全忘了你要來接我的事。亞倫對不起,怎麼辦?   他的視線沒有移開,半晌才說:   妳看來很快樂。   是啊!我去看了場電影。她坦白的。   一個人?他問。   不,他中午來接我老天,我真是忘了你說六點鐘來一這樣吧!明天我補請你。她說。   不是補請的問題,我不會這麼小氣,而且事情也過去了。他淡淡的笑。   但是我心中的確抱歉。她著急的。我怎麼腦子裏完全沒有你六點鐘來接我的印象?   她這句不是真話,她曾想過亞倫六點鐘會接她的事,但她不願再想下去。   那麼了次遇到這種情形時,請先通知我一聲。他極有風度。   亞倫,除了抱歉,我還能說什麼?她站在他身邊,一副待罪之人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算了,他下意識的擁住她的肩。我餓得發昏,能不能陪我吃點東西?   當然!她看看門口,毅然隨他而去。   她有個做人的原則,即使不是朋友,也不希望是敵人。她不要任何人對她心存恨意。   亞倫笑了。他已經陷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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