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木乃伊七號

第21章 第十章

木乃伊七號 T.W.哈德 2761 2023-02-05
  下午二點三十分,我們一起走進醫院大門,來到木乃伊七號的病室。他正在床旁坐著,見我們來訪,便點頭致意。雷利用英語介紹了那位英國教授,然後我們各自拽了把椅子坐下。   我們必須非常謹慎地進行對話,雷利不慌不忙地說。我要他明白,我們是他的朋友,是來幫助他的。我們想要知道,怎樣才能使他更為舒適。   布理斯托爾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大本白紙簿。他非常緩慢地畫了幾個圖形文字,中間用波折線、圓圈和小點相連。書寫這樣的文字,看來很吃力。他用了十五分鐘才寫完。   木乃伊七號興致勃勃地瞅著。但當布理斯托爾寫完後,他卻搖頭表示不懂。   他對中部王國的文字毫無反應。布理斯托爾說。   還要比這古老,比這古老得多,雷利輕聲說,回到古代王國最早的年代吧。

  布理斯托爾點了點頭,撕去那一頁,又重新開始。他吃力地畫出以下這組圖形文字。   (在書寫圖形文字時,各文字間並無空格或標點,詞句連綿不斷,豎寫橫寫均可。橫寫時可以由左至右也可右至左。類似各種動物的圖形文字,總是面朝著起始的一側。布理斯托爾寫慣了英語,所以由左及右地橫寫。木乃伊七號在回答問題時也是由左至右。但在最後,他突然改用由右至左的寫法。原書注。)   我盯著木乃伊七號的臉。他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他連連點頭,喉嚨裡咕噥出幾聲顎音,好像是看懂了。他從布理斯托爾手裡取過鋼筆,畫了一長串符號。   我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雷利坐在椅子邊上,俯身向前。我們即將打開一座遠比任何廟宇或塑像還要重大的寶藏。這是一個活人,是一個在五千年前生活過的活人!

  奇怪呀,真是不可思議,布理斯托爾咕噥道,這個人寫的是最古老的文字。   他說什麼?雷利問道。   布理斯托爾拿過白紙簿,仔細地研究起來。他說他來自孟菲斯,是一位大祭司。他想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雷利用笑眼看了看我。我們總算同他對上話啦!我心裡頓時湧出一大串問題,但雷利伸手示意我小心。   我們必須進行得非常非常緩慢才是,雷利說道,問他叫什麼名字吧。   布理斯托爾用圖形文字寫下了這個問題。   木乃伊七號拿筆畫了個圖。一個獅身人面的男人。   我的天,雷利低聲道,那幅壁畫沒有弄錯。這是斯芬克斯的標誌。他一定是天際的荷賴斯初升太陽的大祭司。   木乃伊七號仍在那裡寫著。他仔細地畫了一行圖形文字,結尾處有一個法老胡夫的花飾。

  這兒是什麼意思,我有些拿不準,布理斯托爾道,他問某位國王(或法老)在哪兒?我怎麼回答他?   告訴他:胡夫已經告訴他,胡夫已經死了。雷利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這句話對他來說,不啻晴天霹靂。我們怎麼能告訴他:胡夫已經死了,他的王國早已消逝了,他所生活的年代乃是五千年以前呢?   布理斯托爾在寫圖形文字時,木乃伊七號的眼睛熠熠有光,眉頭緊皺。他握筆又問了同一個問題。   他好像不太相信。布理斯托爾道。   雷利不由得頓了頓。天哪,我們怎麼說才好呢?我們只好說真話。你再寫一遍吧,他準能理解。   木乃伊七號又讀了一遍,臉上陰鬱起來。眼睛已經濕潤。   什麼時候死的?他寫道。   什麼時候死的?布理斯托爾大聲念道。

  雷利也皺起眉頭。告訴他已死了五千年了。   木乃伊七號讀著,不禁呻吟起來。   他一定以為自己一直活到現在哩。布理斯托爾呼吸困難地說。   他好像大夢初醒,如今要弄清世上發生的變化。   若是我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早就停下來了。我們本應好好注意他臉上可怕的怒容,但我們過分熱衷於同他對話,一下就走過了頭。如今再想回頭,為時已晚了。   木乃伊七號握筆疾書起來。   他問卡雪姆和赫拉迪蒂兩人的情況,用的是陰性,顯然是兩個女人   我想起帝王谷古墓中的壁畫,上面畫著女祭司、舞女和奏樂的姑娘,一個個如花似玉,極其艷麗;還畫著一些女人,面貌溫柔,線條優美,肌膚柔嫩。   也死啦。雷利低語道。

  還有瑪娜柯絲呢?木乃伊七號寫道。   布理斯托爾把這個名字直接念出來。雷利抬頭望著我。這是胡夫的女兒。她的名字簽在致死者的信上。她在信中向他表達自己心中的恐懼。   雷利搖了搖頭。於是那埃及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手頓時顫抖起來。那麼,孟菲斯呢?庇比斯呢?卡納克呢?他寫道。   他想知道這些古代城市的情況。布理斯托爾說。   沒有了。雷利慢慢地回答道,告訴他這些城市已經不復存在了。   它們當初是全埃及最偉大的城市,如今已是沙漠中的廢墟。可是我們的回答猶如判處他死刑的宣判詞。他拚命地搖起頭來,然後一頭倒在床上。右手的顫抖愈來愈明顯。   令人可怕的是親眼見那食指遠端的顫抖蔓延到全手、腕、肘,最後到肩,整個過程還不到十秒鐘。

  當那抽搐蔓延到他的脖子和臉部時,一陣癲癇大發作就出現了。他全身抽動,牙齒亂咬,舌頭在嘴裡亂轉。尿液也溢了出來,弄濕了床單。   快拿鎮靜劑,雷利叫道。他躍上身去,壓住木乃伊七號。在他嘴裡塞上些東西。他又喊了一聲。   我拽住一角床單,塞進他的牙縫。布理斯托爾奔了出去,立刻找來了護士。我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按住,注射了大劑量鎮靜劑。猛烈的抽搐終於止住了。他全身鬆弛下來,呼吸也變慢變深了。   他們當天下午就把他轉回了密切觀察室。他又發作了六次。心臟監護儀又用上了,靜脈輸液也開始了。   雷利教授說不出的懊惱。我們太著急了,他說道,我應該想到的呀!能同他對話,我就忘乎所以,只想繼續進行下去。其實我根本不該回答他的問題,有多少秘密藏在他的心裡啊,可是如今

  他兩手抱頭,緊縮雙肩,生怕木乃伊七號從此不能恢復,那就一切都完了。   那位埃及人的抽搐愈來愈難控制。鎮靜劑的用量已大大超過一般的劑量,但還必須不斷增加。可是到了下午六點,他卻出乎意料地安靜下來,抽搐停止了。他昏沉不安地睡著了。   隨後幾小時內,他進入昏迷的躁動階段,嘴裡唸唸有詞,無止無休。但他所用的語言,我們從未聽到過。那位英國教授特地回來諦聽。有些語言可能與阿拉伯語或早年的埃及語有關,但有些語言十分古怪,帶有明顯的音樂性,與其他語言根本不同。雷利教授立即意識到這是錄音的大好時機,我們整整錄了一個晚上。有一次,他居然講起英語來。可是把錄音帶仔細一聽,原來他只是在模仿他收聽到的一個廣播節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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