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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 易容有術推帥老

岳小釵 臥龍生 15633 2023-02-05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甬道盡處,蕭翎舉手一推,一道石門,應手而開。   蕭翎晃燃了火摺子,流目四顧,只見眼下似是一個書室的佈置,旁側琉璃燈中,餘油可見。   燃起燈火,室中突然間明亮起來,只見一個石案後,木椅上,端坐著一個長髯飄飄,面目十分慈祥的老者,閉目微笑,形態如生。   但聞步履聲響,回頭望去,只見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先後進入了石室。   蕭翎望著端坐的老者,心中暗暗忖道:此人不知是不是簫王張放?   此刻,他心中最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設法找到那簫王張放,希望能探知一些玉簫郎君的武功路數,三月後斷魂崖底之約,也好助那岳小釵一臂之力。   只聽金花夫人道:唐夫人,這人可是簫王張放麼?

  唐老太太道:那簫王張放人中之間有一顆黑痣,此人如若有痣,那就是簫王張放了。   蕭翎心中暗道:我實在笨的很,那唐老太太適才在廳中還說起簫王張放,怎麼我就記不得了。   凝目望去,只見那老者人中處一片平坦,並無黑痣。   蕭翎呆了一呆,自言自語道:這人也不是簫王張放。   這本是他心中之言,但在一急之下,卻不自覺的講了出來。   這時,金花夫人已仔細觀察出那百里冰確是女扮男裝,但卻無法認出她真正的身份。   目光轉去,發現石案下一個抽斗,未曾關好,心中突然一動,舉步一跨,繞過了蕭翎和百里冰,雙手抓住木椅,移開了那長髯老者的屍體。   百里冰心中對金花夫人,本就不好,看她搶先而上,似有所圖,不禁心頭火起,冷冷喝道:不要動!呼的劈出一掌。

  金花夫人心中暗道:這人不知是何許人物,但卻嬌氣凌人,接她一掌試試。   心中念動,右手平平伸出,硬接了一掌。   一掌接實,兩人同時感覺右臂一震,竟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兩人同時在暗中忖道:這人武功不弱。   百里冰看那金花夫人接下一掌之後,仍然站在原地不動,心中大怒,放下手中的木盒,欺身而上。   她動作迅快,蕭翎竟沒能及時勸阻。   金花夫人心中已知遇上了勁敵,絲毫不敢大意,全力對敵。   百里冰一路搶攻,招招都擊向那金花夫人的致命所在,但一連攻出了十二招,卻被那金花夫人化解開去。   蕭翎本想勸阻,但見百里冰對金花夫人積下的成見很深,索性讓她發洩一下,等雙方打入險惡之境,自己才出手勸架不遲。

  他心中有此一念,就袖手旁觀起來。   百里冰一輪急攻過後,金花夫人突然展開反擊,掌指並出,招術詭奇凌厲。   金花夫人的攻勢綿連,一口氣攻出了十五掌,仍然是不肯停息。   百里冰在金花夫人這一陣綿連的急攻之下,沒有還擊一招。   蕭翎眼看金花夫人攻勢不肯停息,而且百里冰似是無法在幾招之中扳回劣勢,自己如若再不出手阻止,百里冰很可能會傷在金花夫人手中。   心念一動,突然側身而立,右掌一揮,幻起了一片掌影,擋住金花夫人的攻勢,道:住手!   金花夫人應聲而退,疾退了三步,道:你是蕭兄弟麼?   蕭翎一伸手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道:區區正是蕭翎。   唐老太太若有所悟地道:啊!蕭大俠,老身早該想出是你才對!

  蕭翎微一欠身道:在晚輩記憶之中,唐老前輩和那沈木風是處在敵對之中,想不到,人事變幻,數月不見,老前輩竟又和那沈木風聯手合作了。   唐老太太聽了蕭翎之言,黯然嘆息一聲,道:非所願也,然卻不得不爾。   金花夫人道:唐老太太一門數十口的生死,都控制在那沈木風的手中,如若唐老太太不接受那沈木風的要挾,四川唐門即將永遠絕跡於江湖之上了。   蕭翎道:沈木風手段惡毒,這也難怪唐老前輩。   唐老太太接道:雖然我唐家滿門生死,被那沈木風控制在手中,但老身也不願久處控制之下。分明是言未盡意,但卻突然停口不言。   金花夫人望了百里冰一眼,道:兄弟,這位姑娘是何許人物?   蕭翎回顧了百里冰一眼,道:唐老太太、金花夫人,都不是外人,你擦去臉上炭灰,以真正面目和她們見見吧!

  百里冰道:這禁宮之中,再無炭灰,我如洗去了臉上積塵,那就無法再復原狀了。   金花夫人道:這位姑娘既是不願以真正面目和我等相見,蕭兄弟,請告訴我等她的真正身份。   百里冰道:別告訴她。   蕭翎心中暗道:她自幼在父母寵愛之下長大,為所欲為,養成這副暴躁性格,如不設法殺她的火氣,不知要為她得罪多少人了!   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說道:冰兒,金花夫人對為兄,有過數次救命之恩,如若無她相助,大哥我早就屍骨已寒了   金花夫人咯咯大笑,道:兄弟啊!你說的太客氣了。   百里冰看蕭翎說的鄭重,果然不敢再任性施為,當下默默不言。   蕭翎望著百里冰,道:在唐老前輩和姊姊面前,兄弟也不必再隱瞞了,這位姑娘乃是北天尊者之女,百里冰

  金花夫人啊了一聲,道:原來是北海冰宮的公主。   百里冰聽得蕭翎說到那金花夫人,數度救他性命之後,心中本已暗作打算,不再給她難看,但見她嬌聲媚氣的笑容、姿態,不禁火氣又來,當下冷冷說道:是又怎樣了?   金花夫人淡然一笑,目光轉到了蕭翎的臉上,道:兄弟,姊姊不得不佩服你了   蕭翎知她下面之言,必然十分難聽,急急接道:在沈木風的身前,小弟不得不裝作和兩位不識之狀,如有開罪之處,我這裡先謝罪了。說完抱拳一揖。   金花夫人仍然接口說道:你能化裝成一個工人,混入防衛森嚴的山谷之中,進入禁宮中來,這種智慧、豪氣,不能不叫人佩服,天下武林同道,推崇你是唯一能抗拒那沈木風的人,果然是不會錯了。

  唐老太太接道:那沈木風天不怕,地不怕,當今武林人物,沒有一人能放在他的心上,但提起你蕭大俠,他卻色厲內荏。   金花夫人突然向後退了兩步,道:蕭兄弟,那石案之下的抽斗未曾關好,也許存放有物,兄弟開啟看看吧!   蕭翎望了那石案一眼,道:此乃姊姊發現,那抽斗如有存物,也理應由姊姊取去才是。   金花夫人笑道:沈木風雖然對我有些頭疼,但仍然控制著我的生命,隨時可以要我的命,縱然那抽斗中放著禁宮十大高人聯合留下的秘錄手冊,對姊姊也是無用!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小弟有生之年,必將致力解脫沈木風加諸在武林人物身上的枷鎖。   百里冰看那金花夫人,言笑行動,雖有些放浪形骸,但大義大節,卻是絲毫不苛,心中對她忽生出幾分的好感。

  唐老太太接口說道:蕭大俠要動手,就請快些吧,這間密室來路未閉,沈木風和宇文寒濤隨時可來。   蕭翎大邁一步,行近石案,拉開抽斗看去,只見一張白箋,端端正正的放在那抽斗中間。   凝目望去,只見那白箋之上寫道:禁宮的存物,已由在下取走,有勞玉趾,抱歉、抱歉。   短短數言之外,白箋下面既未寫名,也未畫什麼圖記。   蕭翎望了那白箋上的留字,不禁呆在當地,半晌說不出話。   金花夫人識得中文字,伸過頭望了一眼,道:這人的話定不可信。   蕭翎緩緩放下手中白箋,道:為什麼呢?   金花夫人道:照那宇文寒濤和沈木風的推算,進入這禁宮的,共有十人,算上這人,咱們才見過八具屍體,還有兩具屍體未曾發現

  唐老太太也已看清楚那白箋上所書之言,接口說道:老身之見,和金花夫人一般,這張素箋,也許是十大奇人之一,故弄的玄虛。   蕭翎搖頭說道:不會吧!這白箋和字跡,都還清新,絕不是放上幾十年的東西。   金花夫人道:照你這麼說,那是一定有人來過了?   蕭翎道:在下的看法,確然如此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如若我的判斷不錯,這白箋留在這抽斗中,不會超過三月時光。   百里冰道:大哥之意,是說那人離開禁宮不過三月。   蕭翎道:不錯目光一掠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接道:天下武林人,都知曉有十大高人,陷在禁宮之中,但其中大部分人,只心中嚮往,並未有實際行動,但有些人卻把他們一生的精力、青春,都耗費在尋找禁宮之中,數十年如一日,永遠不懈怠,這些人雖只是一小部分,但算起來,人數也要在數百之上,其中絕不乏智謀過人、武功高強之士。

  唐老太太道:就算是他武功高強、智謀過人,但他如不通這建築之學,那也是無法進入禁宮的。   蕭翎道:一個人,花去了十幾二十年的光陰,可以練成了一身絕技,如若他化二十年的時光,難道不能研究建築之學麼?   唐老太太、金花夫人和百里冰,一時間都為之語塞,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之後,金花夫人才接口說道:這應該讓那沈木風和宇文寒濤,同來嘗試一下這失望的味道,唉!那沈木風為了開啟這禁宮的事,不知用了多少心機,亦不知花去了多少人力,但卻被人捷足先登。   唐老太太道:如若蕭大俠推論的不錯,那開啟禁宮之人的能耐,要在那宇文寒濤之上甚多,唉!他出入禁宮,取去了禁宮中重要存物,但卻不留下一點痕跡   談話之間,突聞一陣嗤嗤之聲,傳入耳際。   蕭翎迅快的戴上人皮面具,暗中運氣應變。   金花夫人傳聲道:也許是那沈木風和宇文寒濤找來了。   蕭翎道:如是沈木風找到此地,兩位最好還和在下保持個陌不相識之情,此時此情,在下還不願讓沈木風和宇文寒濤,知曉我的身份。   金花夫人、唐老太太相互望了一眼,但誰也沒有開口。   蕭翎心知她們兩人心中互有所忌,也就不再多言。   只聽那軋軋之聲,響起了一盞熱茶工夫之後,突然停了下來。   但那石案卻緩緩移動,地下裂現出一個洞穴。   百里冰望了那洞穴一眼,低聲說道:大哥啊!以後要小心一些,這房中到處都是機關   語聲甫落,人影忽然一閃,宇文寒濤由那洞穴中行了上來。   蕭翎心中暗道:殊途同歸,那石門之內的路徑,竟也指向了這裡   心念轉動之間,沈木風已緊隨在宇文寒濤身後,登上洞穴。   兩人想不到蕭翎等竟會先兩人來到此地,不禁一呆。   蕭翎肅立不動,只是一對炯炯目光轉動,不停在兩人臉上流動著。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幾位怎會到了此地?   金花夫人道:咱們一步一步進來的!   宇文寒濤望了那甬道一眼,道:這甬道能入敞廳?   蕭翎微一頷首,仍是不肯接言。   宇文寒濤目光轉到唐老太太的臉上接道:那一位發覺了進入此室的門戶?   蕭翎道:區區在下。   宇文寒濤道:閣下如何發現的?   蕭翎道:我一掌擊在石壁上,其門自開   緩緩舉起手中白箋,接道:你瞧瞧這個再說!   宇文寒濤接過白箋,瞧了一眼,道:這白箋在何處取得?   蕭翎道:石案抽斗之中。   沈木風冷冷說道:宇文兄,如若這白箋上說的是句句實言,咱們進入禁宮的心血,算是白費了。   宇文寒濤目光一掠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道:兩位夫人可是緊跟在他們身後進石室的麼?   唐老太太道:不錯,我們尾隨他身後而入。   宇文寒濤道:兩位可是看到他從那抽斗中摸出白箋麼?   金花夫人道:我先發覺那抽斗未曾關好,過去拉開瞧看,但卻被這位英雄搶快了一步,先開啟抽斗,取出了這張素箋。   宇文寒濤仔細在那白箋上瞧了一陣,道:照這白箋上的字跡,不過數月,如若此箋不是偽造,在咱們進入禁宮的三個月前,已經有人進入了禁宮,取走禁宮存物   沈木風目光一掠蕭翎,道:難道在咱們幾人之間,有一個人,心機很深,能夠早已在數月之前,就寫了這樣一張白箋,藏在身上,準備著進入禁宮之後可應用   蕭翎冷冷說道:在下撿了這張白箋,信不信是兩位的事,用不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木風流顧室中四壁一眼,又仔細瞧瞧那石案,深深嘆口氣,道:區區相信,這白箋並非是有人偽造,亦非是有人故弄玄虛,而是確有其事的真正內情。   宇文寒濤緩緩把白箋交給蕭翎,說道:在下也相信這白箋上所書,是真真實實的事,可靠性十有其九   沈木風接道:這麼說來,宇文兄還有一成不信了?   宇文寒濤道:嚴格點說,咱們還有一個疑點,一分希望,只要咱們把那疑點證明,就可以退出禁宮,至於那一分希望,就要憑借咱們的運氣了。   沈木風道:什麼疑點,什麼希望,在這等情勢之下,宇文兄似是用不著賣關子了。   宇文寒濤道:兄弟說那疑點,連這位書室中的屍體,咱們一共發覺了八具屍體,如照江湖上的傳說,還有兩位高人的屍體未曾尋得,如若咱們再找出另外兩具屍體,就算證明了十大高人會集禁宮的傳說。   沈木風點點頭說道:這倒算一個疑點,但不知道有一分什麼希望?   宇文寒濤道:希望那人取走禁宮之物時,並未完全取光。   沈木風雙目中神光一閃接道:此地還留下一些存物?   宇文寒濤道:兄弟只是有此一點希望而已。   沈木風道:適才區區和宇文兄身歷險境,憑仗宇文兄的大智大慧,咱們才安渡險關,此刻,仍由宇文兄帶領去尋那另外兩具屍體了。   原來,沈木風追入那石室之後,發現一個僅可容一人佝背而行的石級,低頭向上面行去。   這是唯一的出路,他無法選擇,只好跟著走了過去。   這條路由下而上,似是行在樓梯上一般。   沈木風身軀高大,那路卻愈走愈狹,終於,觸動了機關而被困。   幸好,宇文寒濤聞聲趕回,用手中寶劍,破去機關,救了沈木風。   沈木風雖未說感謝之言,但心中對那宇文寒濤的敵意減了不少。   兩人摸索著而行,那知走了一圈,經歷了數次凶險,竟然又由此處爬了出來。   只見宇文寒濤凝目沉思了一陣,緩緩說道:如若我判斷不錯,禁宮應該到此為止了。   沈木風道:宇文兄突發此言,定有所見了。   宇文寒濤道:在下檢視四周形勢,似是已難再行擴伸了。   沈木風道:為什麼呢?   宇文寒濤道:因為這禁宮四周,已然接近那山中暗流,縱然那巧手神工包一天,有著通天手段,也不能不顧及那暗流的沖擊之力。   沈木風道:宇文兄言來雖然有理,但未得真實證明之前,還是叫人難信   唐老太太接道:如若咱們能夠找到另外兩具屍體,就可證明宇文先生之言了。   宇文寒濤道:如果真有十大高手進入禁宮,另外兩具屍體,可能就在這書房之中。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照宇文兄的說法,這石室之中另有復室了。   宇文寒濤道:不管巧手神工包一天,建築這禁宮有多麼神妙,以及復室有多麼龐雜,但它都拘限於十丈方圓之內   附耳貼在石壁上,聽了一陣,道:這石室絕然難再深入,再深一丈之後,就是那山腹洪流了。   沈木風道:當真如此了麼?   宇文寒濤道:大莊主如若不信,何妨貼在石壁上聽聽。   沈木風道:恐怕在下聽不出來。口中答話,人卻附耳貼在石壁之上聽去。   果然,一種奔雷般的響聲,隱隱傳了過來。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聽到了?   沈木風點點頭,道:聽到了。   宇文寒濤道:那就證明在下之言不虛了。   蕭翎突然接口說道:也許進入禁宮的只有八人,眼下有一樁要緊之事,先設法認出此人身份,也好瞭然那餘下二人,是何許人物,再推判他們是否也進入了禁宮。   他口氣老邁,似是對江湖上的人物十分熟悉一般,更使那沈木風和宇文寒濤無法判斷他的身份。   沈木風雙目盯注在蕭翎那一對炯炯放光的眼睛之上,道:閣下先入此室,不知是否留心瞧過這具屍體?   蕭翎道:自然是瞧過了。   沈木風道:他是什麼人?   蕭翎心中暗道:這要把我問住了,進入禁宮之人我大都未曾聽人說過,如何能夠認出這個人身份?我如能夠認出,那也不用再問你們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在下看他不是簫王張放。   宇文寒濤道:本來就非簫王張放。   沈木風道:聽宇文兄的口氣,識得此人了?   宇文寒濤道:在下的看法,這人應該是化身老人帥天儀。   沈木風道:化身老人?   宇文寒濤道:他的易容化身之術,集千古大成,他在江湖上行走了數十年,但卻無一人能瞭然他的真正面目,包括這同在禁宮的九大高手。   蕭翎心中暗道:如若在禁宮的這九大高手,都無能認出那化身老人的真正面目,你又如何知道是化身老人呢?   但聞宇文寒濤接道:據說那化身老人帥天儀,不論與何人相處,一日之內,總要以三種不同的面容、身份和人相見,誰也無法知曉他那一個面目是真正面目。因此,和他交往數十年的好友,也無法辨識他真偽之貌。   沈木風道:如若這人是帥天儀,此刻,就是他真實之貌了。   宇文寒濤垣:是真是偽,在下不敢斷言   金花夫人道:你既不敢斷言,何以指他是帥天儀呢?   宇文寒濤道:這很容易辨識,他既不像簫王張放和其它二人,自然是化身老人帥天儀。   蕭翎心中暗道:一個人在江湖之上走了數十年,竟然使人無法認出他真正面目,這人的能耐也算是絕無僅有的了。   轉念又想到這老人神祕的一生,和一身絕世武功,只因受名字拖累,仍是免不了死在禁宮之中。   但聞沈木風接道:宇文兄的高見,沈某人極為佩服,看來這人八成是那帥天儀了。   宇文寒濤輕輕嘆息一聲,道:面呈微笑,是何等慈和的境界,除了帥天儀之外,還有何人能夠在此死亡之前,流現出這等慈和的笑容呢。   唐老太太道:老身對那化身老人之名,也是聞慕已久,但不知他此刻的形貌,是否就是他的廬山真面目呢?   宇文寒濤道:和他交了數十年朋友的人,都無法認出他的真正面目,咱們今日一見,怎能認得出來呢?   金花夫人冷冷說道:但他已經死了,一個人死去之後,再也無法易容求變了。   宇文寒濤道:夫人之意,可是要毀去他此刻的形貌,看看是不是他的真正面目,是麼?   金花夫人道:話從宇文先生口中說出,似乎就特別難聽了。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這位老前輩一生之中,用盡了心機,保護他的真正面目,不讓別人認出來,如今他已經死去,咱們又何苦讓他死後,暴露出真正的面目呢,我看還是算了。   蕭翎心中暗道:好啊!這宇文寒濤怎的忽然變的這等仁慈了。   金花夫人道:賤妾不敢苟同宇文先生的高見,想這化身老人一生之中,都無人能辨認出他的真正面目,到死了之後,仍然無法使真正面目公諸於世,他心中定然是十分痛苦,我們毀去他此刻形象,雖然有所不敬,但能使他真正的形貌,大白於世,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件美事呢   目光轉到沈木風的臉上,接道:沈大莊主以為賤妾之見如何?   沈木風道:兩位說的,都有道理,倒叫在下難作評斷了。   宇文寒濤目光轉到蕭翎的臉上,道:閣下對此,有何高見?   蕭翎道:看看他真正的容貌也好。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倒也不便堅持了。緩緩退後兩步。   金花夫人舉步行到那老人之前,舉起右手說道:我先要看看他臉上是否帶有人皮面具。   就在金花夫人右手將要觸及到青衣老人的臉上時,宇文寒濤突然說道:慢著!   金花夫人偏頭望了宇文寒濤一眼,道:宇文先生還有什麼花招,能夠嚇得我臨時改變心意呢?   宇文寒濤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了想,不能不說。   金花夫人道:什麼事,賤妾洗耳恭聽。   宇文寒濤道:這位化身老人,是一位極善心機的人,他用盡了各種方法,使人無法認出他的真正面目,定然有他的苦衷,照在下推想,他既用有各種方法來保護他的真面目,在易容之前,亦必在保護他真正面目上,花過不少心機。   金花夫人道:閣下之意可是說我如出手毀去他此刻形貌,會遇上什麼不測之禍?   宇文寒濤道:這不過是在下的猜想罷了,至於是否真實,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金花夫人本來心中極是坦然,毫無所懼,但聽得宇文寒濤之言,心中忽然有了疑團,踟躕半晌,竟然不敢再隨便出手。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宇文兄,這化身老人,是否極善用毒?   蕭翎心中暗道:就算他極善用毒,也不致用在自己的臉上。   但見宇文寒濤搖搖頭說道:他是否極善用毒,未曾聽人說過。   金花夫人突然伸手從頭上取下一支金釵道:不論他是否善於用毒,但我卻不能不防他一著。揚起金釵,輕輕在化身老人臉上一撥。   那知金釵觸到了那化身老人,有如觸到一塊堅石之上一般。   金花夫人輕輕啊了一聲,道:好硬的臉啊!   宇文寒濤道:就算他臉上未經化裝,死去了這許多年,肌肉早已僵硬了。   金花夫人搖搖頭道:在我的感覺中,他臉上不是肌肉。   沈木風道:讓我瞧瞧。伸手從金花夫人手中取過金釵,輕輕在化身老人臉上敲了兩下,道:果然不是肌肉。   他為人老奸巨猾,不願擔當起敗壞化身老人形貌的罪名,竟然又把金釵交給金花夫人。   金花夫人接過金釵,暗運內力,金釵鋒尖,波的一聲輕響,刺入了化身老人臉上半寸多深,放開金釵道:諸位請幫我瞧瞧。他臉上是否是乾枯的肌肉?   蕭翎等凝目望去,只見那化身老人臉上,隱隱有幾道細微的裂紋。   顯然,這化身老人在臉上塗了很厚的藥物,暴現於群豪之前的面目並非真正的血肉面目。   沈木風道:不是真正面目。   金花夫人道:好!那我就剝下來給諸位瞧瞧了。   口中說話,右手暗中加力,向外一推。   果然,一層厚約一指的外殼,應手脫了下來,摔在地上,片片碎裂。   金花夫人金釵揮動,迅快的剝下那化身老人臉上的餘物,露出化身老人的真正面目。   釵鋒雖傷害了化身老人少許皮肉,但面目大部輪廓,仍然能夠辨認。   仔細看去,只見那化身老人面頰瘦削,鼻子不知為何只有一半,和那藥物裝成的外貌,實是大不相同。   金花夫人嘆息一聲,道:看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化身老人,如許年紀,如許盛名,仍然無法消除此心,為了缺少一半鼻子,終生不願以真正面目見人。   宇文寒濤突然對那化身老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老前輩德行可敬。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並未聽到過那化身老人,有什麼可敬的俠義事蹟,宇文兄如此敬重,不知因何而發?   宇文寒濤道:如論他老人家的化裝之術,裝扮一個俊美絕世的年輕人,自是輕而易舉,但他卻不屑為之,一直是化裝成一個老人,蒼蒼白髯,混跡人間,難道這還不算是一位品性兼具的君子麼?   蕭翎心中暗暗忖道:是了,此人言中之意,是說那化身老人如若改扮作一個年少風流的人物,以他巧絕人寰的化裝術,定然可以在武林之中,鬧出一場風流大劫。   他心中忖思,口卻未言。   金花夫人道:你是說他如扮作一個年少英俊之人,會在武林鬧出一場風流佳話,是麼?   宇文寒濤冷冷說道:夫人來自苗疆,不知我們中原之事。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說一件事,給夫人聽聽,當知我們中原人物,和你們苗疆風情,有很多大不相同之處了。   金花夫人道:好,賤妾洗耳恭聽。   宇文寒濤道:大約是一百多年前,在我中原武林道上,出了一位劍手,那人的武功倒並不高強,但他卻在武林中,鬧的天翻地覆,每一件糾紛的起源,都發自女人的身上   目光投注到沈木風的臉上,接道:想來沈兄,也知那一代情魔的傳說了?   沈木風道:不錯,區區在下聽人說過。   宇文寒濤道:在那一代中,他是少女們深閨中的夢裏情人。   金花夫人笑道:事情過了一百多年,早已成為過去,發思古幽情,於當世武林大局何補?   宇文寒濤冷笑一聲,道:在下說夫人來自苗疆,孤陋寡聞,看來是果然不錯。   金花夫人眉頭聳動,道:我雖在苗疆邊荒長大,但卻讀了你們很多漢書   宇文寒濤仰天打個哈哈,道:如若說到博覽群書,當下之世,只怕很少有人能強過我宇文寒濤的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夫人心中不用不服,那一代情魔事情雖已過去,但卻已有人為他著書作傳,傳諸民間,據在下所知,那一代情魔的傳記,流入民間甚廣,而且都藏諸閨門,閨房之中,少女授受,大約是以此物作為禮物相贈。如若那傳書之上,都是文字,也還罷了,除了文字之外,還加圖畫註解,那一代情魔,雖然死去多時,屍骨已寒,但他的陰魂未散,如若那化身老人,裝成一代情魔,以他出神入化武功,和人所難及的智謀,必將是哄動天下武林,尤勝那一代情魔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宇文寒濤似是對那化身老人,有一種特別的敬愛,以他為人而論,這倒是大不尋常的事。   但聞沈木風說道:宇文兄讀書之多,天下有誰不知,但此刻,咱們處境,雖然說不上險惡萬分,但卻時間無多,與目下無關之事,那就不用多談了。   唐老太太接道:眼下最要緊的一件事,是設法找著另外兩具屍體,照武林的傳說,餘下那兩具屍體,一位是簫王張放,一位是武當派的一位名宿。   沈木風道:找到另外兩具屍體,咱們進入禁宮的心願,就算完成,也好想法子退出禁宮了。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沈大莊主此來的心願,是在取得十大高手留下的秘錄手冊,如若只見了幾具屍體,就這般退出禁宮,豈不是大失所望麼?   沈木風冷冷說道:宇文兄一定要問,在下也不用欺瞞宇文兄了。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有何高論,兄弟洗耳恭聽。   沈木風道:區區此刻恨不得及早離開禁宮說至此處,住口不言。   眾人都不知他有何高見,個個都凝神靜聽。   沈木風兩道森寒的目光,緩緩由群豪臉上掠過,說道:如若這留柬不假,已有人先咱們取去了十大高手最寶貴的遺物,瞧那留柬字跡,那人似去之不久,量他在短短的時光之中,還無法練成上乘絕技武功   宇文寒濤道:是了,沈大莊主是想早出禁宮,去追查那取走秘錄之人,是麼?   沈木風道:正是如此!   宇文寒濤道:這一方面的心機,兄弟是不如沈大莊主很多了。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只要他還活在世上,區區自信能夠找得著,多則一年,少則半載,不是我沈某誇口,這一方面,當今之世,只有我沈木風有此能耐。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耳目遍佈天下,在下早已知曉,但在下卻有一事想不明白。   沈木風道:什麼事?   宇文寒濤道:關於蕭翎的事。   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都不覺的看了蕭翎一眼。   沈木風道:蕭翎又怎麼樣?   宇文寒濤道:你恨他有如刺骨,為何不早些把他搏殺,以除後患?   沈木風臉色鐵青,道:總有一天,我要蕭翎死在我手中。   百里冰心中暗暗罵道:胡說八道,胡吹牛皮。   宇文寒濤目光轉動,掃掠蕭翎臉上而過,道:江湖上盛傳蕭翎的武功,一日千里,進境奇速,已可和沈大莊主分庭抗禮了。   沈木風道:江湖上的傳言,豈可相信麼?   宇文寒濤道:不論那蕭翎的武功,是否已能和沈大莊主抗衡,但武林卻把他視作救星   沈木風冷哼一聲,卻未接口。   宇文寒濤亦知失言,急轉彎子,說道:兄弟之意,是說目前江湖之上,大部分人,都認為那蕭翎可以和你分庭抗禮,只有他,能夠領導武林中人,和你抗拒、爭雄   接著仰天打個哈哈,說道:其實,你沈大莊主眼下最為要緊的一件事,不是追尋那盜走禁宮存物之人,為你借箸代籌,應該是早些殺死蕭翎。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果然是陰險的很,但不知他是否已經覺察了我的身份。   沈木風道:那是離開禁宮的事了,此刻,要緊的還是找另外兩具屍體了。   宇文寒濤突然縱聲而笑,歷久不絕,四壁回音,滿室盡是一片哈哈大笑之聲。   沈木風為人雖然陰沉,也被宇文寒濤這一陣縱聲大笑,笑的有些沉不住氣,臉色一變,道:宇文兄笑什麼?   宇文寒濤陡然收住了大笑之聲,快步向石門口處退去。   唐老太太厲聲喝道:站住!你如再後退一步,我就讓你嘗嘗這百步斷魂沙的滋味。   口中說話,右手已然迅快的套上了一個鹿皮手套,探手抓了一把毒沙。   她手中一把毒沙,不下數百粒,若在這石室中施展,不但宇文寒濤難以逃得厄運,即石室中所有之人,只怕都無法逃過這一場大劫,一時之間,個個運氣戒備。   沈木風一揮手,擋住了唐老太太,道:宇文兄,我無意殺你,何況,你適才還救了在下,不過,你如干犯眾怒,在下也救你不了。   宇文寒濤嘿嘿兩聲冷笑,道:你想見蕭翎麼?   沈木風道:蕭翎現在何處   宇文寒濤道:如若我料斷的不錯,你沈大莊主帶來的兩位助手,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都已經出賣了你沈大莊主。   沈木風目光轉到蕭翎的臉上,道:你是蕭翎?   事已至此,蕭翎也不再隱藏面目,伸手揭下臉上人皮面具,道:不錯,在下正是蕭翎。   沈木風呆了一呆,道:我早該想到是你才是。   蕭翎道:現在也還不遲。   百里冰看蕭翎顯露了真正面目,也伸手抹去臉上的炭灰,露出了清秀俊美的本來面目。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如若想殺蕭翎,此刻倒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沈木風臉色冷肅地說道:宇文兄幾時發覺了他的身份。   宇文寒濤道:剛剛不久   目光一掠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接道:不過,你這兩位助手,卻是早已發覺了蕭翎的身份,使在下不解的,她們何以不肯告訴你沈大莊主?   沈木風激動的神情,逐漸恢復了平靜,緩緩說道:宇文兄果然高明。   金花夫人左手微微一探腰間,暗中從身上木盒中,取出一條毒蛇,握在手中,道:宇文先生,你怎能斷言我等先已知曉那蕭翎的身份呢?   沈木風自宇文寒濤揭穿了蕭翎的身份之後,心中已對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動了懷疑,但他乃一代梟雄之才,略一沉吟,並不向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責問,生恐手段過烈,激起大變,是以隱忍不發。   此刻,金花夫人質問那宇文寒濤,亦正是沈木風心中之疑。   但聞宇文寒濤說道:這還是兩位幫在下一個忙了,如若兩位能夠沉得住氣,在下心中雖已動疑,但也還無法確定那蕭翎的身份了。   金花夫人道:請教高見。   宇文寒濤道:在下提起蕭翎之名,兩位目光,不約而同的,一齊投射在戴著面具的蕭翎身上,再加上他一路咬舌變聲,分明在極力隱瞞身份,但他的武功又高的出奇,這幾下一湊,在下就斷定了他是蕭翎,而且,兩位早已知曉了他的身份。   唐老太太已有些沉不住氣,目射寒光,似要發作。   但金花夫人卻突然仰起臉來,咯咯大笑一陣,道:宇文寒濤,你是聰明過度,你早已發覺了蕭翎的身份,卻是不肯說出,而且處處和他合作,對付我們   唐老太太聽得金花夫人一番辯詞,神情為之一鬆,道:不錯,這人果然是惡毒得很。   宇文寒濤聽那金花夫人反口相噬,心中大急,厲聲喝道:你胡說八道。   金花夫人道:你不要急,慢慢聽我說明經過   宇文寒濤厲聲接道:沈大莊主不可聽她胡言   沈木風道:在禁宮之中,誰也跑不了,讓她說明經過也好,如若咱們之間有人要死,早死片刻,也是一樣   目光一顧金花夫人道:你說下去。   金花夫人道:此刻,在斗室之中,你才揭穿了蕭翎的身份,而且事先還動了一番說詞,那是希望沈大莊主和蕭翎硬拼了,我們雙方共有五人,講實力,你是最弱一環,但如我們都打的精疲力竭,重傷不起,那時,就憑你宰割了!   宇文寒濤氣得連聲冷笑,道:想不到一個來自苗疆的女人,竟然是如此能言善辯。   金花夫人道:宇文先生向以詭辯見長,但在真是真非之前,只怕也是無能遮掩   宇文寒濤目光轉到沈木風的臉上,道:沈大莊主如若肯相信金花夫人之言,今日之為,必然將悔恨終身   金花夫人冷笑一聲,接道:宇文先生你怕死麼?哼!哀鳴求饒,只為活命,毫無一點大丈夫的氣概。   沈木風冷厲的目光,盯在宇文寒濤的臉上瞧了一陣,目光又轉到了金花夫人的臉上。他目光閃爍不定,臉上神色,也跟著變化不定,群豪都無法預料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東西。   蕭翎暗運功力,全神戒備,暗防那沈木風出手施襲。   他心中明白,眼下真正能抗拒沈木風的人,只有自己一個,但在這等狹小的石室中動手,跳躍閃避,都受限制,一招一式,都要憑借著真實的功力硬拼,他雖然戰心激昂,但自知內功方面,絕不如沈木風那般深厚,在這等地方動手,自己定然吃虧不少。   沈木風望了金花夫人良久之後,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那宇文寒濤也不是無中生有,證據確鑿,這其間是是非非,很難斷得清楚   宇文寒濤接道:事情很簡單,在下倒有一策,立時可以證明在下之言,說的對是不對。   沈木風道:請教高見。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如肯下令,要那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合攻蕭翎,她們如肯受你之命,全力猛攻,打個生死出來,在下就算故意挑撥,願以性命作注   金花夫人接道:你為何不自己先向蕭翎出手?   宇文寒濤目光轉注到沈木風的臉上,道:沈大莊主是相信在下之言呢?還是要相信那金花夫人之言?   沈木風搖搖頭,道:咱們進禁宮之時,曾經相約有言,此約言猶在耳,豈可不守約言,一切事情都待出了禁宮之後,再作決定不遲。   宇文寒濤目光轉注到蕭翎的臉上,道:蕭大俠意下如何?   蕭翎冷冷說道:宇文先生,如若不是我蕭翎在此,保持著局勢均衡,最先死去的,只怕是你宇文寒濤。   宇文寒濤怔了一怔,道:蕭大俠還沒有答覆在下之言。   蕭翎冷冷說道:蕭某人一向是不受威脅,宇文兄如果想立刻動手,打個生死出來,在下也絕不反對。   宇文寒濤道:在下是問蕭大俠的意思。   蕭翎冷冷說道:如論你宇文寒濤此刻的作為,在下應該先把你劈死掌下!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是在和蕭大俠談目下大局,最好能拋去私人的恩怨   蕭翎冷冷說道:閣下和沈大莊主如何決定,蕭某是無不奉陪。   宇文寒濤轉眼望去,只見沈木風肅然而立,默不作聲,當下說道:兄弟之意,咱們還是遵守進入禁宮時相約之言,暫時拋去個人恩怨,以謀安全出入禁宮。   蕭翎道:兩位怎麼決定,在下怎麼遵行。   他心中對此刻動手的勝負,亦是毫無把握,如若能不動手,那是最好不過了。   宇文寒濤見蕭翎答應下來,暫時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雖然出了禁宮之後,自己可能是最先被殺之人,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宇文兄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有何吩咐?   沈木風道:既然蕭大俠答允了不在禁宮之中動手,宇文兄此刻是極為安全了,盡可放心找那另外兩具屍體了。   宇文寒濤原想借機挑撥起沈木風和蕭翎等兩幫人,展開一場火併,自己坐收漁人之利,那知竟然被金花夫人尖利的言詞,反誣指責,白費了一番心機,心中暗暗忖道:此刻那蕭翎心中對我十分惱怒,這沈木風倒是暫時不能開罪。   當下說道:兄弟自當盡我心力。   大步行到那石桌之前,仔細檢視了半天,突然伸手在石桌上拍了兩下,然後,又伸手探入那抽斗之中,摸索了一陣,陡然向後躍退數尺,說道:如若兄弟沒有找錯機關,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這座石室即將有所變動。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閣下之意,可是說這座石室整個會塌下來麼?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猜它有所變化。   沈木風道:這座石室只要不會塌下,咱們就不致有何危險了。   說話之間,突聞一陣嗤嗤之聲,石桌突然向旁側移動,現露出一個穴道門來。   宇文寒濤探首向下看去,只見一片幽暗,難見洞穴中的景物。   抬起頭來,望了沈木風和蕭翎一眼,道:下這洞穴的事,也要在下帶路才成麼?   蕭翎冷冷說道:自然是閣下帶路了!   沈木風道:咱們對建築一學,都不如你宇文兄甚多,自然是宇文兄走前面的好。   宇文寒濤重重咳了一聲,道:這麼說來,在下是應該帶路。舉步直向下面行去。   沈木風望了蕭翎一眼,道:蕭大俠先請吧!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陰沉無比,不能不防一手。當下說道:還是沈大莊主先請。   沈木風目光一轉,冷冷對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說道:兩位要斷後而行。   言下之意,是要她們暗中監視那蕭翎了。   金花夫人點頭應道:我等遵命。   沈木風道:你們要小心了。隨在宇文寒濤身後而下。   蕭翎待沈木風行下石梯,低聲對百里冰道:冰兒,你隨我身後。   百里冰點點頭,兩人先後一步,齊齊向石穴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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