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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回 交換人質 夜探武當

飛鈴 臥龍生 24132 2023-02-05
  何玉霜道:緊扣我脈門不放,記著,只有這個機會,才能救回天侯老人的一對孫兒女。她說的聲音很低,就是天侯七英,也未聽到。但見人影連閃,旭光下躍落四個人來。是兩個年輕的女婢,一個中年婦人,和已經包起傷勢的田無畏。那中年婦人,手中提著一柄長逾八尺,粗細有如大指的黑色長棒,不知是什麼兵刃。兩個年輕的女婢,長劍都已出鞘,雙目中充滿怒火,似乎隨時都可能衝過來。田無畏一臉冷漠之色,望著白天平扣拿何玉霜的右手,不知心中在盤算什麼。中年婦人冷冷說道:放開她。白天平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但還來不及想清楚,冷笑一聲,道:可以,交出天侯老人的一對孫兒女何玉霜接道:別聽他的,你們只管出手。   中年婦人一欠身,道:侯瑜那一雙孫兒女,還都是不解人事的孩子,他們兩條命,再加上目前這八人八命,也不足以換回你公主半條命。何玉霜冷笑一聲,道:他們是暗施算計,我一時失神,中了他們的暗算。中年婦人道:是啊!以公主武功之高,怎麼被他們擒住呢?田無畏一指白天平道:這小子不好對付,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詭計多端。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可惜,他扣住了公主的脈穴,老身無法出手掂掂他的份量。田無畏高聲說道:侯瑜,你的一雙孫兒女,還在百里之外,咱們快馬急走,來回總也要一天的時光。白天平冷冷說道:我們可以等,只要你們誠心交人,黃昏之前,雙方走馬換將。中年婦人道:你這小子聽著,如是我們公主蒙受毫髮之傷,不但侯瑜的一對孫兒女要受凌遲之苦,抓到你小子,老娘要把你挫骨揚灰。白天平道:咱們光明正大,言出必行,只要侯老英雄的一雙孫兒女沒有受傷,貴公主決不會有什麼損傷,不過中年婦人道:不過什麼?白天平道:未交換人質之前,諸位請先退出天侯府去,不許貴方中任何一個人擅留府中。中年婦人道:好!天侯府外,我們將佈下最嚴密的防守,任何人只要離開天侯府一步,我們就全力搏殺。白天平道:咱們君子協定,人質未交換之前,我們不離開天侯府,你們不進入府中。中年婦人道:田堡主有何高見?田無畏道:就依夫人之意,咱們退出去吧!果然,幾人匆匆退了出去。

  白天平道:侯老,派人查查看。侯瑜點點頭,天侯七英出動了四個,分成前後兩組。四人巡查了府中一週,果見布守四處的武家堡中人,全都撤了出去。何玉霜低聲道:他們不會失約。白天平行入廳中,天侯七英也跟了進來,侯瑜一拱手,道:白少俠,多虧嘆了口氣,白天平鬆開了何玉霜的右腕,道:不用謝我,謝謝這位何姑娘。何玉霜舉手理一下垂鬢秀髮,笑道:兩方動手相搏,不應該罪及兒童,所以,我叫他們放出來。天侯七英呆呆地望著何玉霜和白天平,說不出一句話來。白天平道:她讓我的,本來,我應該傷在她的手中,但她卻故意讓我拿住了脈穴。何玉霜臉上一熱,道:其實,我也傷不了你,咱們秋色平分。白天平淡淡一笑,道:姑娘,不用為我遮醜,姑娘那一招很奇幻,在下確實有些意外感覺,技不如人,在下是敗而無憾,但姑娘能在傷我的瞬息之間,陡然間心生仁慈,想救出兩位無辜的童子,更是叫人心中佩服得很。何玉霜道:侯老英雄的一對孫兒女,確然不在附近,三四個時辰之內,諸位可以安心的坐息,他們不會輕易侵犯。白天平道:武家堡中,只怕不是像姑娘那樣講信用的人物。何玉霜道:他們是不太講信用,不過,那要看對誰,至少,對我他們還不敢。

  這時,天侯七英已然清除了庭院中的屍體,那劍童到廚下準備吃喝之物。白天平心中一直在奇怪,這樣大一座天侯府,似乎是只有三個人,忍不住問道:老前輩,你府中,重重庭院,但似是人口很少?候瑜嘆口氣,道:老伴早逝,犬子夫婦,為採集幾種藥物,遍走天下名山大川,已然多年沒有音訊了,府中倒有不少僕從丫頭,自從一對孫兒女被擄之後,老朽已把僕從遣散,免得他們身受連累。目下,這天侯府中,除了兩位和我這幾個兄弟之外,只有一個看門老僕,和隨侍童子了。白天平忽然想到和龍虎雙丐之約,暗道:他們要一天時間,才能交出侯家一對小兒女,我留此作甚,何不借此機會,去通知龍虎雙丐一聲。心中念轉,開口說道:在下和別人還有約會,此地有一日平靜,我想藉機離去一會何玉霜微微一笑,道:最好別去。白天平道:為什麼?何玉霜道:他們只怕已在府外設下了重重埋伏,如是不放你出去,必得有一場殘烈的搏殺,如是放你走了,那就更壞了。白天平哦了一聲,道:他們要追查我的行蹤。何玉霜點點頭,道:我聽說,他們已把心機動到你父母身上。白天平雙目神芒一閃,但立時又黯然一嘆,道:他們確有這份能力。

  何玉霜道:你應該感到自傲,你不過剛出江湖,但在他們心目中,已把你列入了幾個有數的強敵之一。白天平心中一動,道:姑娘可知道什麼人有幸被他列入強敵嗎?何玉霜道:別用話套我,我既然說了,自己會告訴你。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第一強敵無名子,第二是丐仙袁道,三、四兩位是誰,我忘了,你列第五位。白天平道:這麼看來,在下是很榮幸了。何玉霜道:所以,你的處境,也險惡的很,他們會全力對付你的。白天平道:除了你何姑娘之外,我還未把別人放在眼上。何玉霜嘆口氣,道:別太自信了,吳飛娘的籐蛇杖,不會在我們之下。白天平聽得一怔,抬頭望了何玉霜一眼。何玉霜臉一紅,低聲道:人家說的太急啦,你瞧什麼?侯瑜輕輕吟了一聲,道:兩位請內室坐息,藉機會養養精神,只怕交換過人質之後,還有很慘烈的搏殺。白天平點點頭,行向內室。侯瑜伸手一讓,何玉霜也跟了進去。

  這是一間很雅致的房間,一張雕花木榻,一個茶几和兩個鋪著白色墊子的木椅。天侯七英沒有跟著進來,而且,還帶上了房門。何玉霜在一張木椅上坐下來,道:這地方很清靜,談話也方便一些。白天平道:我覺著有些累了,需要坐息一下。何玉霜道:我替你護法,你坐息醒來,咱們再談。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多謝姑娘。閉上雙目,運氣調息。氣行一週天,化去了將近兩個時辰,醒來時,何玉霜仍然坐在木椅上,美麗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經過這很長的一段坐息,白天平疲勞盡復,顯得精神奕奕。何玉霜忽然間,變的十分溫柔,端了一杯茶行近木榻。沒有說一句話,只把一杯香茗送到了白天平的面前。   白天平一躍下榻,欠身說道:姑娘,不敢當。雙手接過茶杯。何玉霜笑一笑,低聲道:我有幾句話,說出來怕你生氣,但不說我又不放心。白天平道:什麼?何玉霜道:有一天的時間,他們可以帶來侯瑜的一雙孫兒女,但也能調集來武家堡的精銳,所以,不宜和他們硬拚。白天平道:不硬拚,有什麼別的辦法?何玉霜道:利用我,你要先和他們談好條件,再放我。白天平道:他們會接受嗎?何玉霜道:會的,他們不敢讓我受到傷害,你只要態度強硬一些,他們就非聽你不可。白天平道:姑娘可是說,這齣戲咱們還要演下去?何玉霜笑道:是的,至少目前看起來,這是一個極為安全的法子。白天平道:那豈不太委屈姑娘了嗎?何玉霜嫣然一笑,道:江湖上,有時候不得不動點心機。

  忽然間愁鎖雙眉,緩緩說道:白兄,能不能聽小妹一句話?白天平道:姑娘有何吩咐?何玉霜道:你能不能暫時退避一下,先別和我們正面衝突。白天平道:這個,只怕很難,目下已成了騎虎之勢,而且形勢逼得我無法退避。何玉霜道:你難道有什麼苦衷?白天平道:第一,武家堡不會放過我何玉霜接道:這件事我想辦法,只要你答應退避開去,我會讓他們不找你的麻煩。白天平笑一笑,道:第二,我有一位誼姊,失陷在武家堡中何玉霜臉色忽然一變,接道:什麼誼姊?白天平未留心她的臉色,但卻聽到了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微微一愕,道:是家父一位拜兄之女,姓黃名鳳姑何玉霜接道:哦!兩代交情,你和她處的不錯吧?白天平道:我們欠她們的太多何玉霜道:所以,由你抵帳了,對那位誼姊要百般愛護,是嗎?

  白天平嘆口氣,道:何姑娘,不論她提出什麼要求,在下都得答應,家父誤傷了鳳姑的父親,黃伯母大度海涵,未追取家父之命,雖然,目下已了然家父誤傷黃伯父別有內情,但黃伯父確實是死在家父的劍下,如若家父能及時收手,也不致有此慘局了。何玉霜嗯了一聲,沉吟了良久,道:如是你那位黃伯母,要把黃鳳姑嫁給你呢?白天平毫不猶豫地說道:娶她之外,別無選擇。何玉霜道:你很喜歡她,是嗎?白天平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但只要黃伯母提出來,我就得答應。何玉霜道:報恩贖罪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娶她的女兒啊!白天平道:一人不知一人處境,在下對黃伯母提出的任何事情,只有遵從。何玉霜道:對那黃鳳姑也要百依百順?白天平笑一笑沒有吭聲。他又能說什麼呢?對黃鳳姑他說不上喜歡,也沒有厭惡,有的只是敬重。何玉霜暗裡咬咬銀牙,強顏一笑,道:對我呢?你有些什麼想法?白天平打量了何玉霜兩眼,突然道:姑娘想問什麼?何玉霜暗自罵了一聲可惡,但臉上卻綻開動人的笑意,道:隨便談談吧!譬如我的姿色、性情、武功、身份,自然談的越多越好。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好,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姑娘姿容絕世,但脾氣很壞,生性好強,有時間,明明知曉不對,仍然要堅持己見,武功高強,身份尊貴,不知在下的評斷對是不對?何玉霜道:一點也不錯,評論的入木三分。臉色突然一整,冷冷說道:白天平,你自己可要照照鏡子,把自己評論一番嗎?她本來想把自己變的很溫柔,但白天平的話刺傷了她的心。白天平暗暗忖道:目下雖有天侯七英助我,但卻未必勝得過武家堡中人,此女對我們幫助很大,不可開罪了她。心中念轉,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吁一口氣,道:好香的茶。何玉霜嗤的一笑,心頭怒意,頓化烏有,道:還有心油嘴滑舌的說笑,不想想自己的處境白天平心中一動,接道:這處境的事,不用在下擔心。何玉霜道:你不擔心,那要何人擔心?白天平道:姑娘,在下相信姑娘,定可以安排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何玉霜冷冷的瞧了白天平一眼,道:原來,你早已打好了主意。白天平道:姑娘不許在下出手硬拚,除了束手待斃一途之外,在下實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辦法子?

  何玉霜道:你如是真肯聽我的話,你們有八成脫離圍困的希望。白天平道:咱們聽姑娘的安排。何玉霜正待開口,室外響起剝剝之聲。白天平道:閣下講進。室門呀然而開,多臂劍沈天義大步行了進來,低聲道:田無畏來了。白天平道:現在何處?沈天義道:現在大廳外面。何玉霜低聲涗道:他來此的用意何在?沈天義道:他耍見白少俠和何姑娘。何玉霜回目一笑,道:快些點了我的穴道,你一個人去見他。白天平忽然輕輕歎息一聲,道:太委屈妳了。伸手點了何玉霜的穴道,舉步向外行去。   田無畏赤手空牶,站在大廳外面。白天平一拱手逜:閣下要見我?田無畏道:不錯,在下想和白少俠談點交易。白天平道:什麼交易?我這人一向不喜吃虧,如是讓我吃虧的事,你就不用談了。田無畏冷冷說道:白天平,不要太狂,到目下為止,你還沒有佔到上風。白天平道:至少,我們也沒落下風。田無畏雙目中寒芒連閃,似想發作,但他最後仍是忍了下去,淡然說道:白世兄請借一步說話。白天平目光微微一轉,只見天侯七英,十四道目光,都盯住在自己身上,心中忽然一動,喑道:除了老大侯瑜之外,其他的人,對於武家堡代表邪惡勢力的事,心中還是不太相信,如若田無畏存心挑撥,天候七英,很可能對我生出誤會了。心念一轉,緩緩說道:我看不用了,事無不可對人言,田堡主,有什麼事,只管當面吩咐,如是見不得天日的事,那就不用談了。田無畏臉上泛出激忿之容,但他心中卻有所顧忌,不便發作,暗裡咬牙出聲,臉上卻擠出一絲笑容,道:在下來和白少俠談談交換人質的事。點點頭,白天平道:好!田堡主有什麼意見,請說。

  田無畏道:在那裡換人,如何一個交法?白天平道:田堡主要問在下,只怕你們就得吃虧一些了。田無畏道:不要緊,只要你說的合情合理,咱們無不答允。白天平道:問題就在你們聽起來,未必合理,其實,天下的事情,也很難作到絕對公平,是麼?田無畏道:夠了,白天平,有什麼意見,你可以說了。白天平道:好,你聽著,你們先交出侯老英雄一對孫兒女,咱們先得仔細的瞧瞧看,那一對無辜孩子,是否受到傷害田無畏冷哼一聲,接道:咱們也查查公主是否受了你們喑白天平一揮手,道:田無畏,聽下去,我還沒有說完,第二,我要你們撤離天候府外面重重佈置,區區和七位老前輩離開了這裡田無畏道:我們公主呢?白天平道:你們派一個人,和我們同行,最好別要你們的屬下跟蹤,因為,被我們發覺了,雙方面都不太好。田無畏道:這算什麼條件?一點也不公平。白天平道:沒有法子,你們公主被擒,處境勢劣,只好吃虧一些了。

  田無畏道:公主在何處,在下可否見見?白天平道:她現被點中穴道,我看不用見面了,反正,你們交出侯老前輩的一對孫兒女時,彼此還要見面。田無畏冷冷說道:希望你善待公主,如若她吃了什麼苦頭,那就有算了。白天平冷笑一聲,道:田無畏,至少,在你們公主沒有救回之前,閣下還沒有和在下討價還價的餘地。他已得何玉霜的暗示,心中還不全信,故而用言語試了一試。果然,田無畏臉色立刻大變,呆了一呆,才拱手說道:白兄說的是,咱們既然談了交易,自然彼此都應該遵守約定,好好的保護對方,在下擔保,侯老一對小孫兒女,決無毫髮之傷,在下也希望你白兄,能夠守此約定,不要傷害到我們公主。白天平道:這個,你閣下可以放心,只要你們能完完整整的交出侯老前輩一對孫兒女,又能遵守咱們的約言,貴公主,也絕無毫髮之傷。田無畏道:好吧!咱們就此一言為定。轉身大步而去。   白天平望著田無畏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看來何玉霜果然是一位很重要的人質。心中念轉,人卻立刻轉回到內室之中。何玉霜回眸望了白天平一眼,道:你們談的如何?白天平道:公主似是對他們很重要。何玉霜道:你現在才發覺麼?白天平道:在下早知道了,不過,沒有現在這麼透徹。一面拍活了何玉霜的穴道。何玉霜活動了一下雙臂,道:我這一生之中,還是第一次被人點了穴道。白天平道:我慚愧了。何玉霜道:慚愧什麼?白天平神情恭敬的說道:如非公主援手,我們沒有機會救出侯老前輩的孫兒女了。何玉霜啊了一聲,道:你今年幾歲了?忽然間把話題扯到了這上面,只聽得白天平為之一呆,道:十八歲了。何玉霜笑道:我比你大三歲。白天平哦了一聲,不知如何接口。   何玉霜道:我一生中最大的一個憾事,就是沒有兄弟。白天平有些明白了,淡淡一笑,道:很可惜,咱們如非互相敵對,倒可認你作個姊姊。何玉霜歎道:我雖然缺少一個兄弟,但並不希望認你作兄弟。白天平哦了一聲,道:為什麼?可是我不夠條件麼?何玉霜兩道目光盯注在白天平臉上瞧了一陣,道:因為咱們是敵對相處,我如認了你這個兄弟,以後,咱們是敵是友呢?白天平沉默了,他本想勸勸何玉霜,但他明白何玉霜的身份,就算不是對方主腦人物,但至少是參與機要的重要人物,要想勸她棄暗投明,豈不是緣木求魚。所以,話到口邊,重又嚥了回去。何玉霜也默然不語,她心中明白,白天平是他們這一組合中一位大敵,而且彼此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衝突,自己既不能脫離這個組合,和他合為一處,也無法說服對方,投入自己這個組合之中。   彼此默然相對了一陣,何玉霜突然長嘆一聲,道:古人有一句話,相見不如不見,我們不該見面的。何玉霜絕世容色,白天平亦有心驚的感覺,但形格勢禁,白天平心中也明白,冰炭不同爐,大局分隔,兒女私情,也只能永埋心底了。故作淡然的笑一笑,緩緩說道:何姑娘,不論咱們日後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對姑娘一番相助,在下是感激不盡,但得日後有機緣,有以回報。何玉霜黯然一笑,垂下了頭,低聲說道:你知道,我沒有望你報答。白天平道:我明白,姑娘是為了我。何玉霜道:這就夠了,我們這一生,也許永沒有常相廝守的機會,至少我們應該彼此逃避一些。白天平星目中神光一閃,道:姑娘的意思是何玉霜道:有時間,我避開你,但有時間,你也該避開我,對嗎?白天平心中一動,道:姑娘你何玉霜搖搖頭,道:別逼我說出什麼,天平,我已經犯了規戒,一旦他們查出了我是有意讓你擒住,那是非死不可的大罪。   白天平呆了一呆,道:以公主的身份,難道也不能自保嗎?何玉霜看到白天平臉上的關懷驚奇之容,心中甚是歡愉,嫣然一笑,道:你很關心我的生死。白天平道:是的,我覺得你應該有能自保。何玉霜笑道:別太擔心,我自有狡辯之法,唯一的希望,日後,我們別再面瓶面地碰上。白天平沉吟了一陣,笑道:何姑娘,冤家路窄,咱們碰頭的機會很多。何玉霜臉上是一股凄迷的神情,緩緩說道:我只是希望別碰上,但我知道我們碰上的機會很多幽幽一笑,又接道:碰上了再說吧!希望再碰上時,你能讓我一步。白天平突然正容說道:何姑娘,事實上,我的武功,比你差上一籌,不用我讓你,再碰上,勝敗之分,已然很明顯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以姑娘的才貌,為什麼會和武家堡中那些兇神惡煞,同流合污呢?何玉霜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笑道:說完了嗎?白天平搖搖頭,道:沒有了。何玉霜道:那就再說下去,我從來沒有機會,聽人說這些義正詞嚴的大道理。白天平皺皺眉頭,道:姑娘很美,但魔女與天使,外形上都一樣的動人何玉霜接道:我是魔女還是天使?白天平心中暗道:師父傳我武功,也傳了我合縱連橫之術,如能說服她倒戈相向,那是最好不過,至不濟,也要她心中留下個是非觀念。   心中念轉,嘆口氣,道:你要我說實話呢?還是謊言?何玉霜嗯了一聲,道:我自己會分辨,如是一定要我選,我倒希望聽謊言。針鋒相對,機心各逞,白天平知道遇上勁敵,不論是辯才智略,武功心機,何玉霜似乎都不在他之下。但他仍然忍不住,笑道:為什麼?何玉霜理一理鬢邊散髮,柔媚一笑,道:因為謊言最美麗。只是片刻間,白天平由她表情上,發現兩個不同的極端,似乎是任何時刻,她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隨心所欲。淡淡一笑,白天平緩緩說道:最毒的蛇,顏色也最美麗,但你卻也有良善的一面,在下的看法,姑娘是魔女和天使混合的化身。不以為忤,何玉霜輕笑道:很中肯的評論,因為我救了侯瑜的一對孫兒女,但我又擇惡固執,不肯答應你棄暗投明,是嗎?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可想從我身上找到什麼?何玉霜道:我已經沒有了信心,有生以來,我從沒有這樣的失敗過!   白天平道:你學過懾心術?何玉霜道:那要神志集中,才能施展,但我一直施展不出來。白天平道:沒有試試嗎?何玉霜道:很想試試,但沒有機會,卻是勉強不得。白天平道:原來姑娘要被在下擒住,只是別有用心。何玉霜道:所以,你一點也不用感激我。白天平嘆口氣,欲言又止。兩個人相對而坐,都未再說話。但兩人的心中,卻是波翻浪湧,矛盾萬分。卻又盡力的克制著自己,把自己裝作的十分平靜。忽然間,室外傳進來了侯瑜的聲音,道:白少俠,他們送人來了。何玉霜、白天平幾乎是同一時刻中,睜開了雙目。兩人先對望了一眼,才同時把目光投注到室外的候瑜身上。何玉霜搶先說道:你瞧到了一對孫兒女嗎?侯瑜道:瞧到了。何玉霜道:他們好吧?侯瑜道:很好,多謝姑娘相助,侯家永記大恩何玉霜接道:算不得什麼。目光一掠白天平,接道:點我穴道,帶著我一起出去。   白天平點點頭,未再多言,很認真的點了她三處穴道,扣著她右腕脈穴,緩步出廳。果然,大廳外面,站著田無畏,和那手執黑色籐蛇杖的中年婦人吳飛娘。田無畏高聲說道:侯瑜,過來看看你的孫兒女。侯瑜應聲行了過去,只聽一對孫兒女頻呼爺爺,不禁心頭黯然,幾乎流下淚來。強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即將落下的淚水,伸手去抱一對孫兒女。這時,他全身數處要害,都暴露在吳飛娘的籐蛇杖之下,但吳飛娘的雙目,卻盯注在白天平和何玉霜的身上,似是沒有瞧到這位七英之首的天侯老人。輕輕咳了一聲,侯瑜道:老朽可以抱走他們嗎?田無畏道:可以,去告訴白天平,要他也要放人。白天平牽著何玉霜大步而出,道:還要勞動何姑娘送我們一程。田無畏低聲和吳飛娘商談數言,吳飛娘頻頻點頭,目光一掠何玉霜,道:公主保重。何玉霜微微頷首,默然無言。   白天平目光轉顧了天侯七英一眼,道:咱們走。當先舉步而行。天侯七英把侯瑜圍在中間,緊隨在白天平的身後。天侯府外佈置不少人手,但因為何玉霜身陷敵手,不敢輕舉妄動。吳飛娘、田無畏一直遠遠的跟在白天平的身後,保持了十丈左右的距離。白天平心知只要不放何玉霜,對方會一直緊跟下來,心中暗道:和武家堡這場搏殺,看來是很難免,只能脫出他們埋伏人手的範圍,選一個適當地形,放了何玉霜,再作計較,心中念轉,緩緩說道:天侯老前輩請先帶著一對孫兒女離開此地,在下斷後。侯瑜回首望了一眼,突然把一對孫兒女,交給了那蒼頭和劍童,低聲吩咐一陣。老蒼頭和劍童,接過男、女小主人,立時放腿奔去。白天平低聲道:侯老前輩,不派人護送他們一下嗎?侯瑜苦笑一下,道:就算天侯七英,一齊參與護送老朽一對孫兒女,也未必能夠保護到他們的安全,目下,也只有鬥智不鬥力了目光轉注到何玉霜的臉上,緩緩說道:姑娘,請再忍受一些時刻,給一對無辜的孩童一點逃命的時間。   何玉霜嗯了一聲,笑道:只怕他們很難逃過武家堡的眼線追蹤。候瑜道:所以,要姑娘成全了,老朽相信,我們未釋放姑娘之前,他們決不會追蹤小孫。何玉霜道:我自然願意成全,但如他們沒有特殊逃命之法,就算走上一兩天,只怕仍然逃不出險境。侯瑜道:老朽已有安排白天平重重的咳了一聲,打斷了侯瑜之言,接道:何姑娘,此地形勢如何?何玉霜四顧了一眼,道:很好,左右兩側,一片青帳,人如躲入,易逃難追。幾人停了下來,後面追蹤而至的吳飛娘和田無畏,也突然停了下來。白天平回目望著何玉霜,道: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可否請教?何玉霜笑道:你如不守信約,變臉就可以殺我,用不著再客氣了。白天平道:那追魂奪命飛鈴,可是你姑娘的暗器嗎?何玉霜微微一笑,道:不錯,正是小妹的暗器,白兄,覺著小妹的暗器手法如何?白天平道:高明極了,當真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勢。何玉霜道:那你誇獎了。   白天平道:奇怪呀!何玉霜道:奇怪我身上不見飛鈴,是嗎?白天平心中暗道:這丫頭,果然厲害,口中卻笑道:是的,姑娘飛鈴現存何處?何玉霜道:白兄可是想見識一下小妹的飛鈴嗎?白天平道:可惜的是,事情早已在你姑娘的預料之中,在下是很難取得飛鈴了。何玉霜笑道:我已經敗了,但不能敗的太慘,是嗎?白天平點點頭,不再說話。天侯七英原本都對何玉霜有著一份很深的感激之心,但聽兩人一番對話之後,心中甚感奇怪,不禁多看了兩人一眼。也許是幾人在原地停留的過久,吳飛娘、田無畏,正緩步行了過來。白天平回顧了侯瑜一眼,道:老前輩,還要多少時間?侯瑜道: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應該已經夠了。白天平微微一笑,道:七位請在此等候於我,我去把公主送還回去。侯瑜點點頭,白天平牽著何玉霜,大步向吳飛娘、田無畏行了過去。彼此都有著很多的感激,雖然兩人都是極為狂傲的人,但兩人內心卻又有著相互的敬慕。   吳飛娘和田無畏,眼看白天平行了過去,反而停下了腳步。何玉霜忍不住低聲說道:不要太相信他們兩個。白天平感激地看了何玉霜一眼,內心中突然生出一陣激動,握在何玉霜玉腕的右手五指,也有些難以自禁的顫動起來。那像一股電流般,傳入了何玉霜的身上。何玉霜身體似是被一股強烈的熱流灌入,全身也一陣劇烈顫動。所有的心機、詭謀,都在這一陣的交流中,化為了烏有。何玉霜低聲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嗎?白天平也無法再掩飾自己,點點頭,道:我也希望再見到姐姐。一聲姐姐,叫的何玉霜心頭又是一跳。但她暗中咬咬牙,忍住了心中的激動。因為,吳飛娘、田無畏,已接近到兩人五丈左右,以耳目之明,白天平、何玉霜,任何細微的動作,都無法逃得過兩人的目光。白天平也了然目下的形勢,吸一口氣,納入丹田,沉聲道:侯老前輩,和他們對峙下去,時間到了,老前輩就通知在下一聲。侯瑜道:其實,現在已經差不多了。   白天平微微頷首,目光轉向兩人望去。但見田無畏遙遙一抱拳,大聲說道:白兄,我們可以走近一些嗎?白天平冷然道:可以。吳飛娘的聲音也借內功傳了過來:白少俠,老身也可以去嗎?白天平道:可以。何玉霜低聲說道:兄弟,吳飛娘手中的籐杖,變化萬端,你要多小心。白天平感激的回目一笑,卻未接言。這時,田無畏、吳飛娘,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奔行過來,片刻間,已到了兩人八尺以外。白天平冷笑一聲,道:可以了。田無畏、吳飛娘,同時停下腳步,田無畏一抱拳,道:白兄,咱們已然遵約交還侯家一對孫兒女,希望白少俠能守信約。白天平淡然一笑,道:在下自然會守信約,兩位這樣緊追不捨,是何用心?吳飛娘冷笑一聲,道:公主身份尊貴,今日受此羞辱田無畏急急接道:咱們緊追而來,旨在迎接公主,並無其他的用心。白天平道:好吧!兩位請退後十丈,在下這就放開你們公主。吳飛娘臉色大變,似想發作,但卻被田無畏勸阻,依言向後退了十丈。   白天平回顧了天侯七英一眼,道:七位先退。侯瑜道:白少俠不走嗎?白天平笑道:在下也要走,但田無畏勢必追蹤低聲和天侯七英交談了一陣。天侯七英點點頭,分向兩側退去。田無畏、吳飛娘目力過人,雖然相隔十丈,但仍然看明了天侯七英的舉動,見幾人退入青紗帳中,想來定然是佈置埋伏了。白天平右掌按在何玉霜的背上,低聲說道:姐姐,咱們再見了。何玉霜頭未轉顧,口中卻柔聲說道:白兄,點我兩臂上的穴道,越重越好。白天平道:我我下不了手。何玉霜心中一甜,口中卻冷冷說道:你要想害死我,那就不用點我的穴道了。白天平嘆息一聲,道:姐姐,小弟何玉霜低聲道:我的好哥哥,快點下手吧!這是什麼時候,吳飛娘那老妖婆精明得很。白天平一咬牙,道:姐姐,小弟下手了。輕手揮動,點了何玉霜兩臂上的穴道。伺玉霜口中發出了一聲嬌哼,舉步向前行去。白天平掣劍在手,肅然而立。這就使得吳飛娘和田無畏不敢擅自妄動。因為,兩人距離那何玉霜很遠,如若白天平揮劍施襲,不論兩人動作如何快速,也無法快過白天平,所以,不敢妄動。   何玉霜走得很慢,似乎是雙臂雙腿之上,都受了很重的傷。目睹何玉霜向前行了兩丈以外,白天平才突然一個轉身,躍入青紗帳中。就在白天平隱入青紗帳中,吳飛娘和田無畏,已然疾飛而起,直向何玉霜撲了過去。兩人動作奇快,兩三個飛躍,人已到了何玉霜的身側。田無畏低聲說道:公主,你受了傷嗎?何玉霜點點頭,道:他點了我的雙臂。吳飛娘疾快行進了一步,道:何姑娘,他折磨過你沒有?何玉霜道:有!不過,還不算太重。吳飛娘一咬牙,道:可惡的傢伙,花朵般的人兒,他怎麼能下得了手!何玉霜苦笑一下,道:他還算守信的人,如若他不放了我,咱們又能如何?吳飛娘道:這小子,早晚犯在老娘手中,我決不會饒了他。田無畏行到了何玉霜的身後,低聲道:在下可以瞧瞧姑娘的傷勢嗎。何玉霜回顧了田無畏一眼,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煩田堡主了。   不知道何姑娘的美,是否和別的美女不同,武家堡可算得美女如雲,田無畏身為堡主,自然有隨心所欲的權力。但田無畏對女人,似是並無太大的興趣。可是對何玉霜,田無畏有一種特殊的感受,伸出的雙手,忽然間有些微微的顫抖。這些事,何玉霜看的十分清楚,吳飛娘也看的十分清楚。只見田無畏摸在何玉霜雙臂上的兩手,抖的很厲害,竟然沒有法子解開何玉霜臂上的穴道。吳飛娘輕輕咳了一聲,道:田堡主,可是那小子的點穴手法很怪嗎?田無畏道:不錯,他的手法很怪。吳飛娘道:我來瞧瞧。田無畏應了一聲,後退三步。吳飛娘伸手解開了何玉霜的穴道:公主,可要追那小子,抓住他替公主出一口氣?田無畏突然嘆一口氣,道:白天平那小子,不但武功了得,而且,一肚子詭計,留下他實是一大禍害。吳飛娘突然一頓手中的籐杖,道:公主,老奴有一事,想不明白。何玉霜道:什麼事?吳飛娘道:那小子武功再高,但也高不過你,怎會被他擒住了脈穴?何玉霜道:唉!田堡主說的不錯,那小子又刁又滑,我本來已有勝的機會,卻不料他突然說了一句話,我心神一分,就被他拿住了脈穴。   吳飛娘道:他說了一句什麼話?何玉霜道:含糊不清嘛,如是我聽得清清楚楚,怎會中了他的詭計。吳飛娘道:啊!我不明白,你怎會如此容易受騙?何玉霜道:他說的好像和我母親有關。田無畏道:哼!這小子,果然是詭計多端之徒。何玉霜道:就是嘛,這人,不知道怎麼搞的,忽然會提到我的母親。田無畏道:是啊!這小子鬼的很,所以,咱們得先想法子把他除去。何玉霜回顧了吳飛娘一眼,道:我已和他搏鬥了數次,單以武功而論,我雖能勝他,卻很難殺了他。吳飛娘道:這麼說來,老身真得掂量他一下了。何玉霜道:也只有飛娘這等身手,才能夠對付得了他。吳飛娘微微一笑,道:不用在老身臉上貼金,你們個個讚他武功高強,老身只怕也未必能勝得了他。千錯萬錯,馬屁不錯,何玉霜捧了吳飛娘一句,聽得心中甚是受用,她心中本來對何玉霜有點懷疑,至此,也完全一掃而光。田無畏緩緩道:飛姥,咱們是否要追他?吳飛娘道:你們說的這小子如此厲害,咱們倒不得不小心一些了,這一望無際的青紗帳中,那小子可能早已經設了埋伏,咱們不能中他之計,今天不追他了。表面上看起來,何玉霜雖然是公主的身份,但在權勢上,吳飛娘似乎是尤在何玉霜之上。田無畏道:對!咱們先回武家堡,然後,動員全部眼線追查他的下落。吳飛娘點點頭,道:好!咱們回去吧!   白天平並沒有離開,藉著青紗帳的掩護,蛇行到幾人的停身之處,把幾人交談之言,聽得十分清楚。心中暗感奇怪,忖道:吳飛娘何許人物,竟似身份很高。目睹何玉霜等一行人,離去之後,白天平行出青紗帳,快步奔去。行到約定之處,天侯七英果然早已列隊等候。侯瑜一拱手,道:白少俠,他們沒有追來?白天平搖搖頭,道:沒有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七位老前輩,意欲何往?侯瑜道:一對孫兒女脫出虎口,老朽已然心無掛慮,天侯七英既已在神前立謷破戒,準備重出江湖,自然要對江湖盡一點心意,咱們聽憑白少俠的吩咐。白天平道:不敢當,七位老前輩決心重出江湖,實是武林同道之幸,少林、武當和丐幫組成的對敵陣線,已然土崩瓦解,日下丐幫幫主,親赴武當、少林,準備說服兩派掌門人,再遣高手,重組對敵陣線,成敗如何,還難預料。咱們人手單薄,難和敵勢抗拒,愚意不如暫和丐幫聯合一起,不知七位意下如何?   侯瑜沉吟了一陣,道:這件事,老朽也不能做主,得和六位兄弟商量一下才行。白天平道:好!請便。轉身獨自行出百丈。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侯瑜急步行來,道:白少俠,敝兄弟中,昔年曾和丐幫有過幾次誤會,深恐難以相處,白少俠驟然帶我們和丐幫中人相見,難免引起舊恨新爭,因此,在下和幾位兄弟研商的結果,決定暫不和丐幫中人相見。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如此,在下也不敢勉強,不過,在下覺著,目下情形,實不容各行其是,能夠捐棄前嫌,那是最好不過了。候瑜笑道:我們也這麼想,白少俠見著丐幫人物時,替我們解說一下,然後,再行相見。白天平道:七位是準備離開呢?還是留在這附近?候瑜道:咱們準備查一下那田無畏混入那組合的經過,怎會跑到武家堡去當了堡主,咱們三天後再見。約好了見面地方,對揖而別。   白天平獨自趕往和游一龍等約晤之處,果見游一龍、黃一虎,早已在約處等候。游一龍抱拳,道:白少俠,咱們還道你出了事情,正想設法探聽。白天平道:幾乎出事。當下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黃一虎微微一笑,道:天侯七英重出江湖,已很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他們還記著和本幫中一些誤會。白天平突然話題一轉,道:天侯七英的為人如何?游一龍道:這要看從哪一方面說,天侯七英的人並不壞,而且,江湖上頗有俠譽,但他們也有缺點,那就是行事有些偏激,得失之心過重,常常我行我素,不顧大體。白天平道:那是說天侯七英,是介於邪正之間的人物了。游一龍道:單以是非而論,他們是絕對的好人,但他們卻是太過份了。白天平道:嫉惡如仇,殺人太多。游一龍道:如就是這麼一個缺點,那也罷了,主要的是他們有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十分強烈,有時候,明知道作錯了事,但為了七英的俠名,卻也只好將錯就錯的錯下去,丐幫和他們衝突,就是為了這樣一件事,責他們殺錯了人,天侯七英心中明白,但嘴上就是不肯承認,所以,和敝幫起了衝突,經過一場很激烈的拚殺後,我們救下了人,他們也未再追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白天平道:以後,他們就未再傷你們丐幫弟子嗎?游一龍道:和天侯七英衝突不久,敝幫死傷了幾名弟子,後來,經過多方的查證研判,八成是天侯七英所為,但丐幫沒有追究,天侯七英以後也就盡量避開丐幫弟子,雙方未再衝突。白天平嘆口氣,道:求好心切的人,難免會做錯事情,所以,在下覺著也不能要求的太苛,只要他們是行俠為善,十有九對,也就是了。游一龍點點頭,道:白少俠說的是啊!白天平道:現在,貴幫對天侯七英如何?游一龍道:敝幫一直未對天侯七英存有成見。白天平道:那就好談了話題忽然一轉,道:兩位在江湖的識見如何?沉吟了一陣,黃一虎道:丐幫一向以耳目靈敏稱譽江湖,我們龍虎雙丐的識見,雖然不敢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但應該算是不錯。白天平興奮地說道:我說一個人,兩位如是知曉她的身份,咱們就事半功倍了黃一虎道:白少俠說說看,那人是誰?白天平道:目下最頭疼的是不知道他們的首腦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何處?認出那人游一龍道:白少俠,你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那人是誰呢?白天平道:吳飛娘,一個手執軟籐杖的半老徐娘。龍、虎二丐相互望了一眼,齊齊搖頭道:想不起這個人。   白天平心中原想龍、虎二丐定然會知曉那吳飛娘的身份,可以問出吳飛娘的來龍去脈,牽連所及,也許會找出那何玉霜的出身,整個摸清那神秘組合的內幕。但未想到,龍虎二丐竟然不知吳飛娘其人。游一龍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少俠,如若那吳飛娘過去在江湖常常走動,就算我們不知道,敝幫中長老,定然可以知曉,問題是她可能不常在江湖上出現。黃一虎道:也許她改了姓名?白天平道:是的!她可能改換了姓名。游一龍道:白少俠,還有什麼事,要問咱們兄弟嗎?白天平一皺眉頭,道:怎麼?兩位可有要事告訴在下?游一龍點點頭,道:敝幫主有信到此。白天平道:申幫主有信來了,那好極啦,不知他幾時趕回?游一龍搖搖頭,道:幫主的信上,雖然未說的太明白,但我們瞧出來,他此行並不太順利。白天平道:貴幫主現在何處?游一龍道:武當山三元觀中。白天平嘆口氣,道:可需在下去一趟嗎?游一龍道:敝幫主函中正有此意,但不知白少俠是否能有暇一行?白天平道:雖有天侯七英和貴幫中的人手相助,但咱們的勝算仍然不大,如是貴幫主急需在下一往,那就只好先去武當一行了。   游一龍還未及答話,瞥見一個丐幫弟子,匆匆奔了過來。只看那丐幫弟子一眼,黃一虎立刻臉色大變。游一龍一揮手,道:兄弟,他們有事見你。黃一虎站起身子,帶著那丐幫弟子,轉向別處。片刻之後,黃一虎重又轉了回來,而且臉色一片陰沉。游一龍嘆口氣,道:白少俠不是外人,你有什麼只管說吧。黃一虎道:咱們丐幫三處埋伏,都被人家桃了,而且,傷亡過半。白天平道:什麼人挑的?黃一虎道:不知道,他們似是早知內情一般,天色破曉趕到,三路殺人,敝幫中弟子應變不及,大部被殲,一得手,他們就呼嘯而去,三處埋伏,同一遭遇。白天平道:看來,這又是武家堡所為了。黃一虎道:目下,也只能這麼猜想了。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黃兄,在下問一句不當問的話,如是兩位覺著不便回答,那就不用回答一頓,接道:貴幫主在這地區的人手是如何佈置?黃一虎回顧了游一龍一眼,道:老大,怎麼說?游一龍道:告訴白少俠。   黃一虎道:咱們在這地區周圍,設下了有八個暗舵,舵中弟子,也更換了常人的衣著,此事,為本幫中最高的機密,就是本幫之中,也只是有限幾人知曉,不知何故,這機密竟然外洩了出去。白天平道:八處被挑了三處,另外幾處,也應該小心一些了,在下斗膽進言,如若覺著情勢不對時,就應該設法把另外的五處分舵,一併遷移,以免無謂的傷亡。游一龍道:老叫化也有這想法,三處被挑了,另外幾個也不保險,但這不是我們總巡查的權限,很難作得主張。白天平冷冷說道:大派大幫中人,常常為門規幫令所限,拘泥一成不變的規範之內,造成很多無謂的損失,如若兩位願意現下撤去五處暗舵,貴幫主如若責問下來,白某人也願擔待一二。游一龍哈哈一笑,道:白少俠既願承擔,咱們兄弟也就拚著領罰,越權一次,老二,下令他們分散隱藏,以免被殲。黃一虎一言未發,轉身而去,顯然,他也很贊成撤消五處暗舵,分散人手,以策安全。   白天平忽然站起身子,道:遊兄,在下想立刻趕到武當山中一行。游一龍道:好,我和一虎送你去。白天平道:我看不用了,貴幫在此,還有很多的人手,兩位應該留此主持大局。游一龍道:五處暗舵一撤,就沒有集中在一處的人了,事實上,我們也很掛念幫主的安全,希望能到武當山去瞧瞧。白天平道:晚進初出茅廬,見識淺薄,識人不多,有兩位同行,那是最好不過,但在下希望兩位能答應我一件事。游一龍道:什麼事?白天平道:武家堡人太鬼,在下希望兩位能夠隨機應變,改一下裝束。游一龍道:這個,很為難了,我們從來沒有改裝行動的往例。白天平道:那麼,兩位就只好別去了。游一龍無可奈何,道:好吧,咱們答應白少俠。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晚進原想介紹兩位,和天侯七英相見,但兩位要同赴武當,咱們這計劃就該修正一下了,兩位請安排一下幫中之事,晚進去找天侯七英,他們已成了武家堡的死敵,只有和咱們合作一途了。游一龍略一沉吟,道:好!咱們什麼時候見面?白天平暗中算計了一下,道:時間充裕一點最好,咱們三個時辰之後,在此會面如何?游一龍道:三個時辰,已足夠我們處理幫中未完之事了。白天平道:在此會面,不見不散。長身飛騰而去。幾乎化足了三個時辰,白天平才算把天侯七英找到,趕到時,龍、虎二丐,早已先在。替龍、虎雙丐引見了天侯七英之後,游一龍當先抱拳,道:貴兄弟肯破例出山,實武林同道之幸了。候瑜道:咱們兄弟附隨驥尾,追貴幫之後,為江湖正義略效綿力。其他的事,白天平都已轉告了天侯七英。   游一龍道:目前敵勢太強大,咱們不宜和他們正面衝突,而且,我們還得趕到武當一行,貴兄弟大門戶,只不知道是否會和武當門下衝突。侯瑜早從白天平口中知曉了幾人趕赴武當的事,當下說道:不知是否需要咱們兄弟同往武當走一趟?游一龍道:同往一行,咱們自是歡迎,不過,貴兄弟一向自在慣了,武當派又是繁文褥節特多的大門戶,只不知是否會和武當門下衝突?侯瑜笑道:這個,遊兄可以放心,咱們兄弟息隱多年,早已沒了火氣,除了大是大非之外,個人爭執意氣,早已不會放在心上了。游一龍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咱們就同往武當一行,彼此結伴,就算遇上了武家堡中的攔截,咱們也可和他們一拚了。白天平知曉那游一龍,素不輕言,一皺眉頭,道:遊老可是聽到了什麼消息?游一龍道:就在下所知,一個時辰之前,武家堡派出七批高手,每批都在十人以上,直向西北方行去。白天平道:也正是咱們的去路。游一龍道:所以,我有些懷疑,他們可能預測了咱們的去處,在途中設伏。   侯瑜道:如是遊兄說的不錯,咱們去武當之事早已洩漏了。游一龍道:不知他們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組合,但他們消息的靈通,決不在敝幫之下,如是叫老子沒有猜錯,敝幫主在武當山一事,早已為他們知曉了。侯瑜道:咱們繞道而去,給他們莫測高深。白天平突然站起身子,道:各位,還有什麼要準備的?龍虎雙丐、天侯七英同時應道:咱們隨時可以上路。白天平道:在下覺著,那些人不是攔截咱們,而是去對付申幫主。游一龍呆了一呆,道:白少俠何所論據?白天平道:咱們決定往武當一行,只有你們龍虎雙丐和在下知道,除非你們龍、虎雙丐中,有一個是內奸之外,這消息不可能走漏,但貴幫主在武當一事,已經算不得隱秘了。游一龍道:不錯,他們派出的七批人手,相隔的時間不長,但是奇怪的是第四和第七兩批的人手。白天平道:有什麼特異之處?游一龍道:第四批人手中,有兩便小轎,有四個健壯的轎夫抬著,那小轎形狀很奇怪,一望即知是長程奔行的特製小轎,四個抬轎的轎夫,更是有著快逾奔馬的腳程。白天平道:第七批人手呢?游一龍道:是一輛特製的馬車,四匹健馬拉曳,速度更是驚人。   白天平道: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們坐轎乘車的人,不願暴露身份,另一種原因,他們可能是有著乘轎坐車的習慣,這一點,兩位只要想想看,武林中有什麼樣的人物,有這種習慣,那就不難找出來了。游一龍點點頭,道:老叫化得想想看,不過,經你白少俠一提示,這就證明了一件事,他們存心遠行。白天平道:申幫主趕赴武當時,帶有多少人手?游一龍道:只帶了黑、白雙衛。白天平道:咱們也分三批,不過不能相距太遠,以便前後照應。天侯七英,龍、虎雙丐,加上白天平,十個人分成了三批,直奔武當山。三批人憑借預先約定好的暗記聯絡,互通消息,有時間,雖然住在一個集鎮之中,但卻彼此不住於同一家客棧之內。快馬疾進,晝夜兼程,這日,中午時分,已進了武當山。他們和武家堡的七批人手,相差也就不過大半天的時間,但一路行來,就沒有見過武家堡的人手。這時,幾人已到了武當派三元觀的前山,朝山進香,只到前山為止,再向後進,那就是武當派的禁地,不能輕易進去。因為,武當山三清殿、祖師廟,都在前山,三元觀卻是弟子們修習武功的所在,由前山到三元觀去,有一段很險惡的路,一般的香客,大都不會到三元觀去,而且,也不能去。山徑崎嶇,馬已無法再行,白天平等只好下馬步行登山。   候瑜道:前山純為道家勝地,人人可去,但過前山,就是禁區,咱們先登前山,再作計較吧。沿途行來,龍虎雙丐也都改了裝束,以避人耳目。這時,游一龍開口接道:前山住持,和我叫化子很熟,登山之後,我就去見他,由他設法,把咱們送入三元觀去,或是通知敝幫主,來此一晤。白天平搖搖頭,道:目下咱們不明內情,最好是先不要洩漏身份。言下之意,似是對武當一派門戶,也有著很大的懷疑。游一龍怔了一怔,道:白少俠,可是對武當一派,也有些懷疑嗎?白天平道:目下局勢十分複雜,咱們不能不小心一些。游一龍道:白少俠,武當乃名門大派,就算有一二弟子不肖,背棄清規,但武當派中的長老、掌門,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想來,還不致與敵人勾搭了,這一點白天平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在下覺著,咱們應該先設法見到貴幫主之後,了然內情,再作決定不遲。游一龍嘆口氣,道:白少俠說的也許有理,敝幫主只用本門特殊的傳訊之法,傳出他在武當門中一事,但卻未說明詳細內情,細想起來,不無可疑之處了。   這時,幾人已在登山途中,而且,走得很慢,和一般登山的香客一般,裝出一付勉力攀登的樣子。白天平低聲說道:哪一位去過三元觀?游一龍、侯瑜齊聲應道:在下去過。白天平道:咱們裝作一般香客,借宿在觀中,入夜之後,遊兄和兄弟及侯老前輩,想法子摸上三元觀去。侯瑜道:不容易,老弟,三元觀和前山之間,相距雖然不遠,但中間有幾處險要,頗具有一夫擋關,萬夫難渡的氣勢,那地方,平常都有人守護,現在只怕更為森嚴了。白天平道:想當然耳,但咱們必須冒險一試。按照計劃,幾人進香之後,借宿在一座下院之中,那裡借宿的香客甚多,不下數十位。就前山各處殿院所見,武當派中並無異常之處,各處迎客的道長,個個面帶微笑。   初更過後,白天平和侯瑜、游一龍,悄然而起,離開了前山,直向後山行去。這前山是香客進香的所在,沒有一點武林門戶的氣像。武當山的道人很隨和,個個面帶笑容,對待朝山進香的香客,更是禮數周到。但三人越過了一道深谷之後,形勢立刻大變,峰岩聳立,松濤盈耳,頓使人興起了一片肅然的感覺,回首前山,燈光處處,完全是兩種景象。白天平停下腳步,低聲說道:兩位,從此刻起,咱們要特別留神,彼此之間,要相互支援。三人越過幾處險關,又走了不少的路,奇怪的是,這一路行來,竟然也未遇到有人現身攔阻。游一龍搖搖頭,道:奇怪,就算平時,這條路上,也該有很多的武當弟子守護才對,怎麼會不見一個人?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間,前後、左右,突然湧現出十幾條人影,把三人圍在中間。原來,他們早就被人監視了,但對方一直隱忍未動,直到他們到了一個適當的地方,才一擁而出。對這些舉動,白天平心中大感不滿,冷哼一聲,停下身子,道:這不像放的卡哨,倒像是準備把我們殺死此地一樣。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你們深夜擅闖禁地,如是說不出一個正常的理由,非死不可。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見圍在四周的人,都穿著黑色的道袍,佩著長劍,地地道道的武當弟子。不禁心頭火起,暗暗忖道:這些出家人,怎麼如此冷酷,竟然存下了置人於死的心理。心中念轉,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諸位道長是早就發覺了我們,但卻故意把我們誘入此地,準備一舉把我們搏殺了?這時,八個佩劍的道人,已然各取了方位,其中一個年紀較長,也就是適才說話的道人,道:不錯,你們的機會不多,所以,要很用心的聽著我的話。白天平強按下心中怒火,道:說吧!什麼事?   那年長道人道:先報上你的姓名,夜闖禁地,用心何在?白天平回顧了侯瑜和游一龍一眼,道:兩位先說吧!侯瑜道:老夫天侯老人侯瑜。游一龍道:區區丐幫游一龍。這些道長,年紀雖然不小,但他們很少下山,對江湖事知曉不多,不知侯瑜是何人物,但對游一龍身份,卻很了解。留著長髯的年長道人點點頭,道:你是丐幫中的?游一龍道:不錯。長髯道人目光轉到白天平的臉上,道:你是什麼人?白天平道:在下白天平。忽然按下了心中之火,覺著既要到三元觀,不宜和這些道人結仇。長髯道人冷笑一聲,道:白天平,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白天平拱手一笑,道:在下本就是江湖上無名之人,道長自然是不知曉了。長髯道人沉吟了一陣,道:貧道松風。游一龍見多識廣,早已瞧出這道人喜被人恭維,當下一抱拳,道:原來松風道長,區區早聞五松、三鐘之名,今日有幸拜會了。   果然,松風道長臉上甚有得色,微微一笑,道:江湖上盛傳貴幫中人,耳目靈敏,見多識廣,看來,傳言果然不錯。游一龍打蛇順棍上,抓住了這松風道長的好名之心,笑一笑,道:道長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吧?松風道長道:貧道職司本觀安全,職責重大,無暇到江湖上去開開眼界。游一龍道:其實,道長已經用不著再到江湖去了。松風奇道:為什麼?雁過留聲,人過留名,貧道不能常年守在此山中啊?游一龍道:我說道長不用再到江湖上去,那是因為武當五松之名,早已傳揚於江湖之上。松風喜道:這話當真嗎?游一龍道:丐幫中弟子,幾時說過謊言了?松風長長吁一口氣,道:這就是了,貧道總理前山一帶的安全,這些年來,確也會過不少高人。   游一龍突然嘆一口氣,道:敝幫主駐足貴山一事,道長是否知曉?松風道:你是說申幫主嗎?游一龍道:不錯,但不知他現在何處?松風道:現住三元觀貴賓閣中,有本門中長老照顧,遊兄但請放心。游一龍吃了一驚,道:照顧松風奇道:遊兄不知道嗎?貴幫主已傳出令諭很久了。游一龍心中一動,道:在下有事遠行,不知幫中事情,但不知敝幫主傳出什麼令諭?松風道:貴幫主積勞成疾,要在武當山中休息一陣,非有要事,不許來此打攪。游一龍心中吃驚,口中卻說道:在下遠走嶺南,目下正有急事回報敝幫主,還望道兄指點一條明路。松風為難地說道:在下奉有嚴令,外人不得登山,但你們丐幫中人游一龍接道:敝幫和貴派,相處融洽,如兄如弟,自然不能算外人了。   松風道長目光環掃了各佔方位的群道一眼,揮手說道:你們可以回到埋伏之處。群道應了一聲,分頭奔去。這時,場中只餘下了松風和游一龍等四人。松風沉吟了良久,道:只有你遊兄一個人去嗎?游一龍低聲道:最好是能讓我們三個人同去,這位侯爺,本身就是一位名醫,也好替敝幫主瞧瞧病情。松風道長一掠白天平道:這一位難道也會看病嗎?游一龍還未來得及答話,白天平已搶先說道:在下是位熬藥的。松風道:煎藥還要專人嗎?游一龍道:他和這位侯爺,相處很久,所以,還請道兄方便一二。松風沉吟了一陣,道:貴賓閣在三元觀的左院,我放了你們,你們也無法通過。突然,閃身站到一側。游一龍、侯瑜都已認出這是讓路的舉動,立刻舉步向前搶去。白天平緊追兩人身後而過。   侯瑜不走大道,卻向偏西方位上行去。游一龍道:侯兄,三元觀在中間。侯瑜苦笑一下,道:松風可以放咱們一馬,別人也會嗎?游一龍道:不容易。侯瑜低聲道:遊兄是否覺著那松風道長,已被你捧的迷糊了,才放咱們過來。游一龍道:這個,只怕是原因不大,難道他是在有意的幫助咱們?侯瑜道:不錯,所以,他把貴幫主,住在左跨院的事,也告訴了咱們,這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要咱們早些會見貴幫主,二則,希望咱們避過攔截。游一龍道:對!幾人施展輕功,走得小心翼翼。侯瑜的推斷沒有錯,幾人一路行去,果然沒有遇上攔截的人。他們哪裡知道,這都是松風在暗中幫忙,調開了守衛的人。很輕易,幾人接近了三元觀左側的圍牆。白天平暗中觀察,有很多地方,應該有防衛的人,但卻不見人蹤,心中暗叫一聲慚愧,忖道:內情不明之前,實不該妄下論斷,要不是剛才忍下了一口氣,未和松風動手,不但要造成大錯,而且,也要誤了大事。他無法確定是否松風調開了守衛的人,但確是他指點了一條明路。   幾人貼在圍牆上聽了一陣,不見動靜,白天平一拔身,躍入圍牆。侯瑜、游一龍,緊隨而入。沒有錯,一盞氣死風燈,照著貴賓閣三個大字。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什麼人?游一龍已聽出那聲音是什麼人,急急道:游一龍,晉見幫主。貴賓閣木門啟開,閃出了黑衛莫宗元,道:快請進來。游一龍當先而行,白天平、侯瑜緊隨而入。莫宗元迅快的掩上木門,道:三位的運氣不錯,沒有遇上巡衛。游一龍道:什麼巡衛?莫宗元道:有五個道人,日夜不停的在貴賓閣外巡查,一個時辰中,難得有多少時間停下,諸位這麼巧的就趕上了。白天平不相信那是巧事,但卻忍下未言。游一龍卻低聲道:幫主可是病了?莫宗元嘆口氣,道:如非幫主生病,咱們早就衝出去了,還守在這道觀中作甚?白天平道:莫老,幫主生的什麼病?莫宗元道:你是白天平取下面具,道:晚進白天平。莫宗元道:怪不得口音好熟。白天平嘆口氣,道:申幫主是受了傷?還是中了毒?莫宗元道:我們黑、白衛未死,怎麼會讓幫主受傷,他是中了毒。游一龍道:武當派掌門人是否知曉此事?莫宗元冷哼一聲,道:就是他和咱們幫主剪燭夜話,對座小酌,才使得幫主中毒而歸。   游一龍奇道:你是說武當掌門人?莫宗元道:就是那牛鼻子老道啊!如是換了別人,咱們也可以找個理論的人。白天平道:那位武當掌門人呢?是否也中了毒?莫宗元道:不會吧!他有意毒害咱們幫主,怎會自己中毒,不過白天平道:不過什麼?莫宗元道:自從那日之後,咱們就未再見那掌門人,倒是武當派兩位長老,常常來此探望幫主。白天平道:他們都談些什麼?莫宗元道:不知道,他們來此,似乎帶一種藥物,每次離去之後,幫主就精神煥發,但過上一天,幫主就流現出不支形相。白天平忽然一轉話題,道:那五個佩劍道人守在貴賓閣外的用心何在呢?莫宗元道:如是說他們防止外來的侵襲,倒不如說是防止我們逃走,老白曾經和他們衝突一場,在五行劍陣合擊下,拚過百招,但卻不幸受傷。白天平道:傷得很重嗎?莫宗元道:不算太重,可也不輕,流血不少,幸得未傷到筋骨。   白天平道:這一會兒,他們怎麼全部走了呢?莫宗元道:他們算得很清楚,此刻敝幫主傷勢正發作,無法行動,他們自然也不用守在這裡了。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那兩位長老是什麼身份?莫宗元道:詳細情形,我還不太清楚,大致的情形是,那兩個人,一個比現代掌門人還高一輩,一個和掌門人同輩。白天平道:你是否聽到過他們的談話了?莫宗元搖搖頭,道:沒有,每一次,他們和敝幫主交談時,都把我們關在外面。白天平沉吟道:老前輩,可否帶我去見見貴幫主。莫宗元道:可以,敝幫主常常念到你白少俠,我聽他說過幾次,白少快如若在此,也許會好了很多。白天平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莫宗元點點頭,帶著白天平行入內室。申三峰斜靠在一張木榻上,臉色蒼白,神情萎靡。但他看到了白天平後,精神忽然一振,挺身坐了起來,道:白少俠,你來了!白天平急行兩步,到了木榻前面,低聲道:幫主請躺下。侯瑜一抱拳,道:申幫主,還記得天侯七英中的侯瑜嗎?申三峰道:侯兄快快請坐。目光一掠莫宗元和游一龍,道:你們去守著門戶,任何人也不許進來。游一龍一欠身,和莫宗元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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