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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難忘兩劍侶 天涯海角尋

五嶽英豪傳 諸葛青雲 21720 2023-02-05
  謝小紅芳心之內,喜的是自己正因群兇之中,又添了玉扇真人蕭去塵、旋風客齊蒙、七指神魔汪震宇這三位武功高明無比的蓋世魔頭,致使白龍堆大會之上,邪氣大盛,頗足懸憂!嚴慕光卻恰好練成絕學,再出江湖,有了他和葉元濤這兩位出奇高手,與主人令狐楚楚,聯成一氣,情勢便略見好轉!   悲的是好好一位丰神俊逸的玉笛金弓神劍手,武功雖已大成,左半邊臉頰,卻變得那等醜怪不堪,縱然主人令狐楚楚對他是真心相愛,不會計較這面容美惡,但他們兩人,心願得遂,並轡江湖之際,嚴慕光必然難免自慚形穢,是樁終身永存的莫大憾事!   謝小紅柔腸百轉地,偕同嚴慕光撲奔大漠天心莊,但嚴慕光卻仍懵然不知,既不知這位洪配元的貂裘少年,是位死裏逃生的絕代紅妝,更不知這位絕代紅妝,就是蛇蠍美人令狐楚楚身邊的青紅二婢之一!

  因為嚴慕光與謝小紅會面不多,僅在玉門關外,與群兇較技,哈拉湖邊赴約,及血河幽谷中挨了她一記耳光,被奪血神經時,曾經三度相見,如今她貂裘一襲,改作男裝,怎會使嚴慕光有所覺察?   兩人一路飛馳,天心莊影,業已隱隱在望!   謝小紅目光一轉,向嚴慕光微笑說道:嚴兄,請恕小弟直言,談到武功,自數嚴兄是蓋世英雄!但若論江湖經驗,及牙尖舌利的應對才能,嚴兄卻須讓小弟強幾分了!   嚴慕光聽得失笑說道:嚴慕光不僅一向訥於言詞,便在武學方面,也不妄自驕滿!常言道強中更有強中手,四海八荒之間,意想不到的出奇高人,不知有多少呢?   語音至此略頓,看了謝小紅兩眼,又自揚眉笑道:洪兄突作此語,莫非有甚打算?

  謝小紅點頭笑道:此去天心莊中,可否由弟主持應付那三個蓋世魔頭?嚴兄只看我眼色行事!   嚴慕光想了一想,微笑說道:洪兄風度翩翩,一介公子,小弟便權充隨從,聽命行動如何?   謝小紅失笑說道:這樣雖好,但一代大俠,竟充隨從?嚴兄未免太委屈一些了呢!   嚴慕光微笑說道:一時遊戲,又有何妨?我們把天心莊之行,比做鴻門之宴,洪兄且為劉沛,小弟權充樊噲便了!   謝小紅聽他這樣說法,遂也不再堅拒,但心中卻暗而好笑,覺得這樣一來,自己與嚴慕光的主從身分,恰好顛倒,倒也是一樁極為有趣之事!   談笑之間,業已走到天心莊前。   謝小紅上次曾隨令狐楚楚來過,覺得天心莊中一切人物,無不祥和,但如今卻莊門以外,站著兩名滿臉橫肉的勁裝漢,遂把先前的一片雍容天機,變成了一種陰森兇殺之氣!

  莊門大漢雖貌相極兇橫,但看見謝小紅嚴慕光緩步而來,卻頗為謝小紅那副高貴華氣所懾!由左面一名,肅立躬身,抱拳問道:請問這位相公,是否與令僕要見我家莊主麼?   嚴慕光見自己尚未開口,對方便已把洪配元認成主人,不禁暗嘆世情涼薄,只重衣冠,遂索性點頭笑道:煩朋友通稟一聲,就說我家洪相公,要見貴莊莊主!   莊門壯漢陪笑說道:本莊莊主共有三位,但不知洪相公名號怎樣稱呼?及要見那位莊主?   嚴慕光看了謝小紅一眼,謝小紅便微笑說道:我與你們三位莊主,均是至交,無須通報名號,只說是雪山舊友,遠來相訪便了。   壯漢聽謝小紅如此說法,益發不敢怠慢,一面請右邊那名壯漢陪侍尊客,一面趕緊向莊內飛報。

  片刻過後,有人狂笑說道:蕭真人與齊二兄,均在入定,只好由汪震宇獨自迓客!但我怎麼如此健忘,竟想不起雪山舊友洪相公,是那一位呢?   隨著這陣笑語之聲,自照壁後轉出一位身穿古銅長衫,中等身材,五十來歲的精神矍鑠老叟!   謝小紅與嚴慕光自然不曾見過這七指神魔汪震宇!   七指神魔汪震宇更發覺來客太以眼生!   故而,雙方目光一對,全都愕然失驚,呆在當地!   但汪震宇是真愕,謝小紅卻是假愕,她咦了一聲,裝出滿面驚奇地,向汪震宇抱拳笑道:在下洪配元,方才似乎聽得莊主姓汪?   汪震宇因來人雖屬陌生,神情器宇,卻極為高華不俗,遂點頭含笑道:在下汪震宇,彼此素昧生平,洪兄怎說是雪山舊識?

  謝小紅雙眉微蹙,訝然說道:此事委實怪極,洪配元分明記得這大漠天心莊,是我好友石君平、石無愁、許靈莎夫婦三人,居住   汪震宇不等謝小紅話完,便自微笑道:原來洪兄是來相訪此莊的石前莊主,但他夫婦舉莊離去已久,不知遷居何處。   謝小紅裝做恍然大悟地,長揖笑道:原來石君平莊主夫婦,業已遷居,洪配元冒昧驚擾,尚請汪莊主海涵,立刻就此告別!   汪震宇何等眼力?早就看出不僅這位名叫洪配元的貂裘公子,器宇極為高貴,便連他身後半邊臉頰奇醜,半邊臉頰奇俊的那名健僕,也顯非武林俗手,遂在聞言之下,含笑說道:四海之內,皆為朋友,兄遠來大漠,雖然未遇故人,卻何妨由汪震宇略為款待,飲上幾杯酒兒,並奉贈一些食水乾糧再走。

  謝小紅早就猜到他有此一舉,仍作謙遜地,搖頭含笑說道:大漠之內,食水難尋,汪莊主如肯惠賜,便已感激不盡,至於盛筵美酒,洪配元卻不敢叨擾的了!   汪震宇哈哈笑道:洪兄不必客套,汪震宇雙眼尚稱識人,彼此既屬武林同源,洪兄又復身懷內家絕學,怎還要掩飾什麼豪情壯志?連我莊中的幾杯水酒,都不敢飲呢?   謝小紅裝作被他激動,雙眉一挑,傲然笑道:汪莊主既然這等說法,洪配元倒不能不接受盛意的了!   汪震宇一面閃身伸手,肅客入莊,一面向侍立一旁的壯士說道:你去吩咐廚下,準備一桌酒菜,安排在雙虹水榭之內!   謝小紅聽得雙虹水榭四字,不禁心生感觸,微覺黯然!因為上次自己跟隨主人令狐楚楚同來,石君平、石無愁、許靈莎等,便在雙虹水榭宴客,如今自己舊地重臨,石君平夫婦,卻已遷居崑崙,主人令狐楚楚則更不知與幽靈鬼女陰素梅相偕去往何處。

  她正在回首前塵,恍如夢幻之際,那位七指神魔汪震宇忽然指著嚴慕光,向謝小紅含笑問道:洪兄,尊价何名?我看他器宇不凡,雄姿英發,顯然在內家功力方面,也有了相當造詣!   嚴慕光這時因欲吻合主僕身分,早已脫去儒衫,所著只是一襲緊身勁裝,越發顯得猿臂蜂腰,英姿颯爽!   謝小紅聽得汪震宇稱讚嚴慕光,遂索性一邊微笑一邊搖頭道:他叫查慕濤,除了一身蠻力,略事尋常以外,對於內家武學,根本未窺堂奧,那裏當得起汪莊主如此謬讚?   汪震宇微笑說道:洪兄太以謙遜,由其僕可知其主,請洪兄恕我冒昧動問,你是否屬於中原武林的五嶽名門之一?   謝小紅搖頭笑道:我主僕雖然醉心武學,偶得皮毛,但卻野狐參禪,根本不曾歸入任何門派,聽汪莊主的語氣,大概是久隱邊荒,少去中原走動?

  汪震宇點頭笑道:洪兄猜得不錯,我與本莊另外兩位莊主玉扇真人蕭去塵,及旋風客齊蒙,足有二十年來,不曾過問武林俗事!   謝小紅哦了一聲,目光電閃,雙眉微挑地,向汪震宇發話問道:汪莊主也請恕我冒昧動問,你們三位既不問武林俗事,怎又聚居這天心莊中?據洪配元所知,不久以後,此莊附近將有一場莫大武林浩劫!   汪震宇傲笑說道:洪兄所說的莫大武林浩劫,是不是即指明歲清明的白龍堆大會?   說話之時,已到雙虹水榭,榭中酒菜,亦均備妥,並有兩名青衣小童,垂手持宴。   汪震宇停步閃身,禮讓謝小紅先行登橋入榭。   謝小紅略一抱拳遜謝,仍與汪震宇並肩齊行,嚴慕光因權充僕從,只得隨在二人身後。

  他是初到天心莊,見茫茫大漠之中,居然有這麼一所莊院,尤其是這雙虹水榭,建築在一片清深潭水之上,兩座拱橋,一間敞閣,加上沿潭花木,池心怪石,景色之佳,真不遜於江南勝地!   嚴慕光看在眼內,感在心頭,暗嘆石君平夫婦在大漠中建設此莊,不知費了多少心血,但如今為了潔身遠隱,不惹俗塵,竟又毅然捨棄地,去往西崑崙,另覓居留之處!   進入水榭,汪震宇便向一名年齡較長的青衣小童說道:鵬兒且去丹室,看看大莊主及二莊主,若已出定,便說有中原佳客在此,請來一同飲酒!   青衣小童領命走去,汪震宇遂一面伸手相讓謝小紅入席,一面微笑問道:洪兄尚未答我所問,你方才說那武林浩劫,是否白龍堆大會?   謝小紅點頭笑道:正是這場舉世武林人物,均將畢集的群雄大會!汪莊主請想,五嶽三山八荒四海的豪士強人,既然雲聚白龍堆,爭名奪利,血流成河,這天心莊豈不未能成為淨土麼?

  汪震宇雙眉微挑,含笑說道:我兄弟三人,倘若不是為白龍堆大會,還不會聚居於天心莊呢!   謝小紅早從別處得知他們來歷,但卻不得不裝出一副訝然神色,向汪震宇揚眉問道:汪莊主,你們參與白龍堆大會之意,是為了爭名   汪震宇不等謝小紅話完,便自搖頭說道:我弟兄不為名利,只為了玉扇真人蕭去塵有位表弟,死在人手,特來報復此仇而已!   謝小紅笑道:對方是誰?   汪震宇答道:南嶽神嫗崔玉!   謝小紅哎呀一聲,失聲說道:這位婆婆,是南嶽派一派宗師,功力頗高,極為厲害!   汪震宇冷笑連連,傲然說道:崔老婆子雖是一派宗師,但還未必是我弟兄中任何一人手下的三十回合之敵。   謝小紅聽他這樣說法,遂軒眉含笑問道:汪莊主等既然各擅神功,未把南嶽神姬崔玉看在眼中,則隨意來上一位,便可報仇,又何必要三位同到這天心莊內?   汪震宇微笑說道:一來因為南嶽神姬崔玉尚有不少黨羽友好,其中不無身懷絕學之人,二來我弟兄久隱邊荒,頗感岑寂,也想借這舉世英豪,齊集白龍堆之際,看看當今武林中,究竟出了些什麼泣鬼驚神的高明人物?   謝小紅舉杯微飲,含笑說道:今日雖非青梅煮酒,但洪配元亦願聽汪莊主一論當世英雄!不知汪莊主所認為身懷絕學之人,卻是那幾位呢?   汪震宇聞言,向謝小紅舉杯笑道:洪兄,雙虹水榭論英雄,確是一樁趣事!但汪震宇在略抒淺見之前,應該先敬洪兄一杯美酒!   謝小紅一面含笑飲酒,一面目注汪震宇,揚眉問道:汪莊主為何對我敬酒?   汪震宇笑道:因宇宙之大,無奇不有,汪震宇坐井觀天,所見者小!既論英雄人物,難免滄海遺珠,尚請洪兄莫罪!   謝小紅哦了一聲,微笑說道:汪莊主儘管請講,不必如此客氣,也不必有甚避忌,洪配元主僕,武林末學,技淺德鮮,那裏還敢有列入當世英雄之想?   汪震宇聽她這樣說法,便即面含微笑,緩緩說道:據我弟兄所知,在當世武林中,身懷曠代絕學之人,似乎有一男二女,但絕非老輩豪雄,全是風度翩翩的年輕人物!   謝小紅揚眉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若是垂暮之人,縱或略有光輝,無非西山斜日,著實應該把英雄二字,讓給日未中天的年輕人物才對!   汪震宇聽出謝小紅言中有刺,不禁雙眉略挑,向她看了一眼!   謝小紅裝做警覺失言,遂也雙手捧杯,對汪震宇陪笑說道:洪配元一時失言,略有得罪,尚請汪莊主海量相寬,我也借花獻佛敬你一杯美酒!   汪震宇被謝小紅以子之矛,刺子之盾地,還敬過來,感覺無話可說,只有一面舉杯飲酒,一面點頭笑道:洪兄慧質靈心,辯才無礙,確實也是一位日未中天的少年英雄人物!   謝小紅搖頭笑道:汪莊主莫對洪配元謬讚,還是見告被你認做英雄的一男二女!   汪震宇笑道:我先說兩位巾幗英雄,他們不僅各懷絕世武學,也各具絕世容光,一個叫幽靈鬼女陰素梅,一個叫蛇蠍美人令狐楚楚!   謝小紅哦了一聲含笑說道:汪莊主,我聽了令狐楚楚與陰素梅之名,已可猜出那位男性少年英雄,是那一個了。   汪震宇訝然笑道:洪兄請講,我恐怕你未必能夠猜得出呢!   謝小紅雙眉一挑,朗聲笑道:這位男性少年英雄,大概姓嚴名慕光,外號人稱玉笛金弓神劍手!   嚴慕光侍立謝小紅身後,聽她故意提出自己名號,不禁覺得這位新交好友,倒也調皮風趣!   汪震宇搖頭說道:這位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是何等人物?我怎麼從來不曾聽說過他的名號!   謝小紅一面飲酒,一面笑道:這位年少英雄,是當代大俠,北嶽派一派宗師,冷竹先生查一溟的衣缽傳人,得意弟子!   汪震宇聞言,哂然說道:查一溟雖然略有名頭,但亦無甚足奇,他所教出來的弟子,那裏還配稱得起什麼能與令狐楚楚、陰素梅並稱的絕世英雄人物?   嚴慕光聽這七指神魔汪震宇,藐視自己,藐視恩師,並藐視北嶽派威名,本想有所發作,但雙眉方自略挑,一轉念間,卻又竭力忍耐地,平抑了騰自胸頭的一股盛氣!   謝小紅雖向汪震宇發話,暗中卻也注意嚴慕光的神情變化!   如今見他聽完汪震宇猖狂之言,居然未被激怒,不禁心頭暗喜,知道主人令狐楚楚魂夢相思的這位意中情郎,非但武學精進,迥非吳下阿蒙,連靈性修為方面,也有了極大進境!   她一面暗自高興,一面又對七指神魔汪震宇,舉杯含笑說道:汪莊主,我既猜錯,便請你說給我聽,你所認為那位武功絕世的少年英雄是誰呢?   汪震宇應聲答道:此人名叫葉元濤!   葉元濤三字,幾乎把謝小紅聽得目瞪口呆,慌忙鎮攝心神,秀眉雙揚地,緩緩問道:葉元濤?這姓名太以陌生,他是那派人物?   問完兩句話兒,謝小紅不禁心中竊笑,暗想自己確實糊塗,不僅與葉元濤互訂終身,彼此並經過一場悱惻纏綿的生離死別,但卻忘了詢問對方宗派,不知他那一身令人難信的出奇武功,是不是得自那位具有長笑天王、恨地無環鬼見愁、及千影神魔等三號的公孫為我傳授。   汪震宇聽完謝小紅所問,昂頭笑道:我不知道葉元濤是何宗派來歷,但卻知道此人的一身武功,業已到了驚世駭俗,能與我弟兄彷彿的神奇地步!   謝小紅揚眉笑道:汪莊主,這葉元濤怎會如此厲害?他有些什麼樣的英雄事蹟?   汪震宇微笑答道:他單人獨闖六盤山,把禿頂蒼龍龍九淵佈置得宛如銅牆鐵壁,虎穴龍潭般的一座盤龍峽,毀得乾乾淨淨!   謝小紅眼珠微轉,含笑問道:汪莊主是見過葉元濤?還是見過龍九淵呢?   汪震宇笑道:我不曾見過葉元濤,也未曾見著禿頂蒼龍龍九淵,是聽龍九淵的同盟兄弟藍鷹潭幹談過此事!   說到此處,另一青衣小童,進入雙虹水榭,向七指神魔汪震宇躬身報道:稟告三莊主,大莊主有事出莊,二莊主少時就來,請三莊主款待貴客!   嚴慕光自進天心莊來,便隨處留心,冷眼旁觀,但始終不曾發現與三三得路、九九歸元之語有關的任何事物。   又過片刻有位眉清目秀,顯然極為精明的黃衣老叟,從拱橋之上,緩步走來!   謝小紅與嚴慕光,均知這黃衣老叟,必是被稱為二莊主的旋風客齊蒙!   黃衣老叟剛剛走入水榭,汪震宇便站起身形,指著謝小紅及嚴慕光向黃衣老叟笑道:齊二哥,這位洪配元兄率同健僕查慕濤,是來探望本莊前莊主石君平夫婦,小弟遂略備水酒,使洪兄稍息風塵,略盡地主之禮!   說完,又復指著黃衣老叟,向謝小紅笑道:洪兄,這位就是汪震宇的二盟兄旋風客齊蒙,也就是本莊的二莊主!   謝小紅也站起身形,抱拳笑道:洪配元誤造寶莊,並叨盛宴,委實慚感不盡,尚請齊二莊主見恕魯莽之罪!   旋風客齊蒙目光炯如電閃地,向謝小紅及嚴慕光身上,略一掃視,便對汪震宇揚眉笑道:三弟,洪兄主僕,均是武林中曠代罕見的精金美玉,威鳳祥麟,我們要好好招待才對!   語音一了,伸手持壺,目注謝小紅含笑說道:洪兄,齊蒙來遲一步,有慢佳賓,我且敬你一杯,以為贖罪!   謝小紅見他要替自己斟酒,遂趕緊雙手捧杯,微笑說道:齊莊主莫要對我主僕謬讚,洪配元等武林末學,江湖後進,那裏當得起莊主敬酒?   謝小紅語音方住,驀然心中一震,趕緊把全身真力,提注雙掌!   原來,旋風客齊蒙所持酒壺壺嘴,尚未搭上謝小紅所捧酒杯,謝小紅便已感覺出對方這隻持壺右手,好像含蘊有千鈞重力,向下壓來!   等她有所警覺,雙臂凝勁時,對方業已向她所捧杯中,徐徐傾酒!   好厲害的旋風客齊蒙,手上所蘊無形暗勁,居然是隨著所斟美酒,一同慢慢增加!   謝小紅也算得上是當代武林之內,第一流中第二流的好手,如今捧杯之手,酒才及半,便感負荷太重,即將支持不住!   嚴慕光冷眼旁觀,看得清清楚楚,遂乘著謝小紅窘態未露之時,突然躬身陪笑地,發話說道:啟稟主人,查慕濤侍立已久,喉中乾渴!   謝小紅知道他是來為自己解圍,遂哈哈一笑,揚眉說道:你既然口渴,我便把齊莊主所敬的這杯美酒,賞了你吧!   嚴慕光聞言,遂向旋風客齊蒙,抱拳躬身,朗聲笑道:小奴查慕濤,敬謝主人及齊二莊主賞酒!   話音方收,張口一吸,便把旋風客齊蒙手執壺中,及謝小紅手捧杯中的所貯美酒,完全吸入口中,點滴不勝地,飲得乾乾淨淨!   最妙的是壺中酒多,嚴慕光便使其變成一道較粗酒泉,杯中酒少,嚴慕光便使其變成一道較細酒泉,這一粗一細兩道酒泉,是同時是自壺中杯中,被吸得分別飛投嚴慕光口內,也同時被他吸盡!   旋風客齊蒙看出來客不凡,有心試技,斟酒半杯之時,已把無形真力,加到千斤,見謝小紅居然仍能含笑捧杯,足下不晃,臉色不變,本就暗暗稱奇,再被嚴慕光這樣一來,更是驚奇到無以復加地步!   壺內一空,旋風客齊蒙放下酒壺,向謝小紅縱聲狂笑說道:洪兄,齊蒙與你雖係初識,但卻要毫不客氣地,向你責問一件事兒!   謝小紅訝然笑道:齊莊主有何事相責?   旋風客齊蒙指著嚴慕光,揚眉笑道:洪兄器宇如此高華,胸襟亦必壯闊,你為何把這樣一位蓋世英雄,當作奴僕下人看待?   謝小紅聽齊蒙竟為嚴慕光抱起不平,便自頗覺有趣地,向嚴慕光看了一眼,微笑答道:他曾受先父活命深恩,故而銜環結草地,立誓永為洪門之奴!其實小弟與他,在名份上,雖有主僕之分,在情份上,卻無殊兄弟一樣!   旋風客齊蒙靜靜聽完,又對嚴慕光仔細打量一番,微微含笑說道:洪兄,請恕齊蒙冒昧,我有一樁請求!   謝小紅含笑說道:齊莊主有話請講,用不著如此客套!   旋風客齊蒙指著嚴慕光,緩緩說道:我想請洪兄暫時泯除掉主僕尊卑,在酒席之上,賜給這位查慕濤老弟一個座位!   謝小紅正覺聽任嚴慕光侍立身後,看著自己吃喝,未免有點過意不去,聞言自然正中下懷地,轉身向嚴慕光笑道:齊莊主既然對你這等看重,你不妨坐下,與我們一同飲食便了!   嚴慕光裝得煞有介事地,垂手肅立,連稱不敢!   謝小紅失笑叱道:你怎麼這樣拘謹?就當你並非侍我赴宴,而是與我同為齊汪兩莊莊主的座上佳客,不就心安理得了麼?   嚴慕光躬身答道:相公既然這等說法,查慕濤便只好斗膽放肆的了!   話完,便自入座,但神色仍裝得有些拘謹!   謝小紅哈哈笑道:彼此既同席飲酒,便不許拘謹掃興,來來來,我先敬你一杯!   嚴蒙光剛待站起身形,卻被謝小紅按住肩頭,含笑招手說道:不許站立,在席上彼此賓朋,且等席終出莊,我們再恢復主僕身分!   旋風客齊蒙撫掌笑道:洪兄快人快語,齊蒙也敬你一杯!   謝小紅微笑說道:齊莊主身懷絕世神功,倘若仍像方才那等敬酒,洪配元卻領受不起了!   齊蒙聞言失笑,遂輕輕提壺,替謝小紅把那杯中斟滿,並向她發話問道:洪兄這樣年輕,已具上乘造詣,著實難能可貴!但不知是中原武林那派名門弟子?   謝小紅尚未答言,七指神魔汪震宇便已含笑說道:齊二哥,洪兄與那查慕濤老弟,均未歸入任何宗派。   旋風客齊蒙的眼中一亮,目光微掃謝小紅嚴慕光兩人,軒眉含笑說道:群山拱岳,萬流歸海,洪兄與查老弟既是武林中人,總該有個門戶才對!   謝小紅有些聽出旋風客齊蒙語意,遂搖頭一嘆說道:常言道名師難得,絕學難求!一來中原武林中枉負虛名碌碌之輩太多,二來我們略通薄藝,又有點崖岸自高,尋不著足以令我們心悅誠服的願加師事之士!   齊蒙聞言,頗為高興地,揚眉笑道:洪兄,要不要我替你與查慕濤老弟,介紹一位明師,你們主僕二人,倘能由此變成師兄弟,豈非一樁足以流傳百世的武林佳言?   謝小紅早就猜到旋風客齊蒙可能會有此一舉。遂在聞言之下,點頭笑道:齊莊主有此美意,洪配元與查慕濤自然感激,但有一件事兒,卻必須說在前面!   旋風客齊蒙含笑說道:洪兄有話,儘管請講!   謝小紅目閃神光,傲笑說道:這位明師,必須具有能使我們由衷悅服的絕世武學!   旅風客齊蒙連連點頭地縱聲狂笑說道:那是自然,我想為洪兄介紹的這位明師,其功力之高,可說是傲視乾坤第一人呢!   謝小紅裝出一副狂喜不禁地神情,向旋風客齊蒙,急急問道:齊莊主快說,這位傲視乾坤第一人,究竟是誰?   放風客齊蒙望著七指神魔汪震宇,含笑說道:是我們結盟大哥玉扇真人蕭去塵!   謝小紅聞言,秀眉雖揚,欲語又止!   旋風客齊蒙目光凝注在謝小紅臉上,微笑問道:洪兄有何意見?難道以為齊蒙會對我大哥玉扇真人蕭去塵的一身功力,吹噓太過麼?   謝小紅揚眉笑道:由齊莊主及汪莊主武學造詣看來,蕭真人確實必具絕學神功!可惜未能使我們親眼目睹,我們總有點難以心中悅服。   七指神魔汪震宇微嘆一聲說道:偏偏我蕭大哥有事離莊,否則只消請他顯露一兩手功夫,給洪兄及查慕濤老弟,看上一看,包管便可成全了這樁此得明師彼獲佳徒的兩全其美之舉!   旋風客齊蒙目光一閃,向七指神魔汪震宇笑道:汪三弟,這樣好了,蕭大哥既然暫時離莊,便由我們向洪兄及查老弟,顯示兩手功夫,也是一樣!   汪震宇點頭一笑,向謝小紅嚴慕光等說道:洪兄與查老弟,我和我齊二哥,在功力方面,只有我大哥玉扇真人蕭去塵的七成左右,如今我們各獻一技,你們也可略知我蕭大哥是否稱得傲視乾坤第一人,然後再決定是否願意拜在我大哥門下便了!   謝小紅因此來未曾獲得有關三三得路,九九歸元的暗藏九還丹所在的任何秘密,本想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地,順便對玉扇真人蕭去塵、旋風客齊蒙、七指神魔汪震宇等三位魔頭的武功火候,略加試探!故而聞言以下,正中心懷,點頭微笑說道:洪配元與查慕濤,願意瞻仰齊二莊主及汪三莊主的神功妙技!   旋風客齊蒙向七指神魔汪震宇,揚眉笑道:汪三弟,你先施展你獨擅勝場的兩儀指力!   江震字點頭一笑,緩緩伸出左手食中二指,目光凝注在雙虹水榭以外的潭水碧波之上!   汪震宇這一伸手,謝小紅與嚴慕光才看出他左掌上的拇指,及小指,均已斷去,只剩食中二指,難怪會有七指神魔之號。   如今,時令雖屬嚴冬,但因天心莊地勢奇異,寒威不侵,不僅這雙虹水謝以外,潭水不冰,草樹尚綠,連水中魚蝦,也游動得極為活潑!   汪震宇看準潭底一條斤把重的金色鯉魚,便往下隔空一指!   潭面水波不曾見有半絲水紋動盪,但潭底那條金色鯉魚,卻立即死去,冉冉浮上水面!   這手功夫,看來似無足奇,但謝小紅卻頗吃一驚,知道這位七指神魔汪震宇的內功火候,業已不在主人令狐楚楚之下!   因為潭水深度,足有五尺,要想凝聚內家功力,隔波擊魚,即已極其艱難,大非容易!何況魚死屍浮,水波不動,豈不是足以證明汪震宇已把無形罡氣,練到了隨心所欲的相當神奇地步?   汪震宇微笑收手,頗為得意地,向謝小紅嚴慕光揚眉問道:洪兄及查慕濤老弟,都是行家,認為我這兩儀指力,是否尚足一觀?   謝小紅目注嚴慕光,微微一笑,示意由他答話。   嚴慕光會意,一抱雙拳,向七指神魔汪震宇頗為恭敬地,含笑說道:汪莊主隔波五尺,吐勁斃魚,並能使水面無紋,這種兩儀指力,委實足稱罕世絕技!但若潭水再深兩尺,不知汪莊主是否仍照樣施為,透勁潭底呢?   汪震宇聽得大吃一驚,連向嚴慕光打量兩眼,搖了搖頭答道:查老弟真好眼力,汪震宇隔波五尺,透勁擊魚,業已竭盡所能!倘潭水再深兩尺,則恐四海八荒之內,只有我大哥玉扇真人蕭去塵一人,可以照樣施為的了。   七指神魔汪震宇語音剛了,旋風客齊蒙卻突然目注嚴慕光,精芒炯炯地,含笑問道:查老弟,你既有此問,必有所能!莫非你可以隔波擊魚,透勁七尺麼?   嚴慕光忖度自己如今功力,倘若照樣施為,也不過僅能透波五尺左右!遂一面驚於玉扇真人蕭去塵的厲害,一面有所保留,不肯吐實地,搖頭笑道:齊莊主說那裏話來?我主人洪相公可以透波三尺,查慕濤尚恐難及此數,卻怎敢與三位莊主的絕世功力,妄相比擬呢?   齊蒙不知嚴慕光故作謙詞,尚以為他所言是實,遂哈哈大笑說道:查老弟,以你與主人這等年齡,能夠凝勁彈指,透波三尺,也算得罕世奇聞!故而齊蒙認為你們是兩朵曠代難逢的武林奇葩,絕非過譽!   謝小紅欠身笑道:多謝莊主見譽,並請施展絕技,使我等一開眼界!   齊蒙微笑說:我請洪兄及查老弟看看我以之倖博微名的旋風掌力吧!   話完,站起身形,左右手交錯一揉,便向清潭水面,雙掌推出!   方才七指神魔汪震宇所發的兩儀指,是陰柔功力,勁透潭底,水紋不興!如今旋風客齊蒙所發的旋風掌,是陽剛功力,一股極為強勁的急漩掌風過處,硬把五尺潭水,擊出了一個數尺方圓水洞,洞中可見潭底!   嚴慕光這回不等旋風客齊蒙發問,便自撫掌笑道:齊莊主的旋風掌力,絕世無雙,查慕濤料想便由玉扇真人蕭大莊主親自施發,也不過如此,最多只是能使所擊水洞,再略為大上一些,深上一些而已!   齊蒙雙眉微軒,目光電掃謝小紅嚴慕光,舉起手中酒杯含笑問道:洪兄與查慕濤老弟,看了齊蒙及我汪三弟所獻薄技之後,對於我方才建議之事,究竟意下如何?   謝小紅在旋風客齊蒙,施展旋風掌力之際,便已想好推脫方法,聞言以下,應聲笑道:齊莊主這番美意,洪配元等自然感激,但不知蕭真人那日回莊?   旋風客齊蒙笑道:我蕭大哥是遊行大漠,訪尋一位至交舊友,約莫六七日後,即可回莊!   謝小紅聽得正中下懷,含笑說道:既然如此,洪配元與查慕濤暫時告別,七日以後再來,等瞻得蕭真人風采,並請他也力顯神功,使我主僕悅服,便立行拜師之禮!   齊蒙笑道:我早就猜到像洪兄這等風骨的高傲少年,除非眼見我蕭大哥驚人神功,決不肯輕易折服,盲目拜師!   謝小紅長揖笑道:齊莊主見怪洪配元及查慕濤,過於傲慢,不識抬舉了麼?   齊蒙搖手笑道:有為少年,個個如此,齊蒙怎會怪洪兄傲慢?只是覺得你們兩位何必七日後再來,不妨就小住天心莊中,作我弟兄的忘年上客。   謝小紅抱拳稱謝笑道:齊莊主美意厚情,洪配元與查慕濤感謝不盡,但我們萬里西來,太非容易,想利用這六七日光陰,也像蕭真人般,去探望一位至交舊友。   汪震宇訝然問道:這白龍堆上,大漠千里,黃沙無垠,除了天心莊外,似乎別無居人,洪兄所要尋找的至交舊友,卻是住在何處?   謝小紅成竹在胸,毫不遲疑地,應聲笑道:我那至交舊友,是住在阿爾金山中,一條血河起源的幽谷以內!   旋風客齊蒙與七指神魔汪震宇,聽謝小紅這樣說法,自然不便相強,遂命令莊丁,替她準備了些食水乾糧,堅定七日之約而別!   出得天心莊,嚴慕光向謝小紅含笑問道:洪兄,我們為何不應旋風客齊蒙,及七指神魔汪震宇之邀,在天心莊中住上幾日,或可探出有關三三得路,九九歸元之謎。   謝小紅點頭笑道:嚴兄說得雖是,但萬一玉扇真人蕭去塵歸來,看中我們,堅欲收列門下,卻是如何脫身,嚴兄估計你能鬥得過這三位魔頭麼?   嚴慕光皺眉說道:由他們所表現的兩儀指,及旋風掌看來,威力確極驚人!我最多能鬥齊蒙,或汪震宇的其中之一,連蕭去塵都敵不過,慢說以一對三的了!   謝小紅微笑道:我也看出這三個魔頭,著實難鬥,才想暫離天心莊,與嚴兄細商對策!   嚴慕光笑道:這還有什麼對策?只好到了明歲清明,彼此在白龍堆上,決一死戰而已!   謝小紅皺眉說道:話雖不錯,但嚴兄有沒有估計正邪雙方的實力強弱形勢?   嚴慕光微笑說道:洪兄既有此問,必具高見,嚴慕光願聞高論!   謝小紅神色凝重地,緩緩說:西嶽一派,加上鐵心王母上官鳳、禿頂蒼龍龍九淵、百臂殃神艾天澤、藍鷹譚幹、白骨彌勒智通和尚、鳩盤宮主赫連英等世外六兇,是否已比泰山雙絕、南嶽神嫗、嵩山三友,及嚴兄令師冷竹先生等人勢力?   嚴慕光深思片刻,點頭答道:我恩師不會參與白龍堆大會,看來確是群邪方面,略為勢盛!但若加上令狐姑娘身邊的青紅二婢,或許可以勉強扯成個平衡局面。   謝小紅繼續說道:一般情勢,已是如此,如今再來分析一下特殊高手方面,蛇蠍美人令狐姑娘與幽靈鬼女陰素梅之間,大概是恰巧旗鼓相當,難分高下軒輊。   嚴慕光表示同意地,微笑說道:洪兄說得不錯!   謝小紅苦笑說道:互相對比至此,天心莊中那玉扇真人蕭去塵、旋風客齊蒙,及七指神魔汪震宇等三位蓋世魔頭,卻是誰能加以抵敵?   嚴慕光聞言,方自一軒雙眉,謝小紅又復苦笑說道:嚴兄少年英發,以玉笛神音、一元神劍,及陰沉竹蛟筋金弓、七根射陽神箭等絕學異寶,或可抵住旋風客齊蒙,另一位曾經搗毀六盤山盤龍峽的少年豪傑葉元濤,或可抵得七指神魔汪震宇,但留下一位最厲害的玉扇真人蕭去塵!卻是無人能敵!則整個白龍堆大會,及正邪興衰,恐怕都要敗壞在這蓋世魔頭手下!   嚴慕光聽完謝小紅所說,也覺當世之中,慢說是尋,便連想都想不出還有誰能是這玉扇真人蕭去塵的對手。   謝小紅見他蹙眉尋思,便含笑問道:嚴兄比我高明多多,你有沒有什麼足以剋制蕭去塵的衛道除魔妙策?   嚴慕光搖頭嘆道:小弟毫無妙策,恐怕這場白龍堆大會,難免成為正人俠士的無邊浩劫!   謝小紅微笑說道:小弟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兒,可以消弭這場浩劫,使群俠方面,從劣勢轉為優勢!   嚴慕光眼中一亮,大喜問道:這人是誰?   謝小紅又乾脆又簡單地答道:是你!   嚴慕光蹙眉說道:洪兄不要和小弟打趣,嚴慕光那裏有如此能為?   謝小紅笑道:嚴兄有此能為,不過只是無相能為,不是有相能為而已!   嚴慕光聽得越發惑然地,苦笑問道:洪兄請說得明白一點,這無相能為四字,卻是作何解釋?   謝小紅含笑答道:我認為要想使群俠方面,由劣勢轉為優勢,只有一項可能,這就是蛇蠍美人令狐姑娘能與幽靈鬼女陰素梅化敵為友!   嚴慕光哦了一聲,謝小紅繼續笑道:只要令狐姑娘與陰姑娘能夠棄嫌修好,化敵為友,則可由她們對敵旋風客齊蒙,及七指神魔汪震宇,使嚴兄和葉元濤,騰出手來,合力剋制玉扇真人蕭去塵,豈不立把白龍堆大會的絕望局面,轉變成有望局面?   嚴慕光點了點頭,瞿然說道:洪兄這種想法,確有道理   謝小紅雙眉一揚,接口說道:但常言說得好:解鈴原是繫鈴人令狐姑娘與陰姑娘,是為了嚴兄成仇,今要想使她們化仇為友,除了嚴兄之外,又有誰能具此莫大力量?   嚴慕光垂頭一嘆,默然無言!   謝小紅又復笑道:分析至此,整個武林禍福,已繫於嚴兄一身!你若使情海生波,白龍堆大會便是群俠遭劫之所!你若能使令狐姑娘與陰姑娘和好,則可為這場茫茫浩劫,解難消災,故而小弟才說嚴兄具有這種足以左右一切的無相能為!   嚴慕光嘆息一聲說道:洪兄說得雖是,但令狐姑娘等如今蹤跡難尋,卻便怎處?   謝小紅笑道:黃沙大漠,無法居人,我猜她們多半是在阿爾金山之中,想和嚴兄分頭細細尋找!   嚴慕光問道:洪兄想怎樣找法?   謝小紅笑道:她們兩位因被嚴兄薄情遺棄,都成了有心遁世的傷心人,倘若明面相尋,或許會賭氣不見,故而我們最好分路細搜,遇有可疑之處,嚴兄可高呼聶小青、謝小紅,我則高呼嚴慕光,令狐姑娘聞聲以後,定然起疑出視,只要彼此能夠見面,縱有天大誤會,也必可以慢慢解釋!   嚴慕光點頭笑道:洪兄此計甚好,我們怎樣區分?   謝小紅想了一想,含笑說道:你往東尋,我往西尋,每隔十日,便在你埋藏金弓之處,相會一次!   嚴慕光點頭贊同,兩人遂到了阿爾金山之中,分向東西尋找!   嚴慕光才與謝小紅分手不久,便自大吃一驚!   因為他正好是走到他埋藏陰沉竹蛟筋金弓,及七根射陽神箭之處,準備把所藏之物取出!   但眼前卻土石凌亂,彷彿是業已有人曾加發掘情狀。   嚴慕光大驚之下,趕緊加以發掘,但金弓無影,神箭無蹤,果然被人取去!   謝小紅與他在埋藏弓箭之際,曾先行細察四外,確無人蹤,才秘密埋弓藏箭,如今突告失去,簡直是不可思議怪事!   這一張金弓,七根神箭,不僅可於極遠之處,取人性命,威勢凌厲無倫,並是恩師冷竹先生查一溟所賜至寶,驀然被人偷走,怎不令嚴慕光痛惜驚怒到了極點!   他憤然之下,幾乎搜盡周圍數里的峰壑岡巒,但依舊毫未發現任何可疑蹤跡。   嚴慕光氣憤萬分,無可舒洩,遂站在一座小峰腰上,引吭怒嘯!   誰知這一嘯竟嘯出一些動靜!   嚴慕光在怒嘯之時,彷彿聽得從東南方也有一陣嘯聲,遠遠傳來!   但等他聞聲停嘯,傾耳細聽之際,遠處嘯聲,竟也隨之收歇。   嚴慕光本想循聲尋去,但恐山高壑深,無處相尋,遂靈機一動,依照謝小紅所想妙策,提足真氣,運用傳音及遠神功,高聲叫道:聶小青姑娘、謝小紅姑娘   叫了十來聲,突然聽得有人在峰下怒聲叫道:你這醜鬼,我不許你再復亂叫!   嚴慕光愕然低頭看去,只見在峰腳以下,站著一位青衣少年,正在指著自己,怒聲發話!   他因金弓神箭被竊,正欲尋人探問,故而雖覺這青衣少年,出語蠻橫無禮,卻依然頗為高興地,馳下峰腳,並在飄飄舉步之間,隱藏了幾成功力!   雙方距離一近,嚴慕光更覺驚愕,因為這青衣少年,面貌竟比自己未毀容前,還要英俊,年齡則比自己為輕,一雙炯炯俊目之中,並閃爍著異樣光采!   更怪的是這青衣俊美少年,竟滿面縱橫淚痕,彷彿有極大傷感。   常言道:物以類聚,又道是氣味交投,惺惺相惜!嚴慕光一見這青衫少年的出群風采,便對他頗有好感,遂微抱雙拳,含笑問道:兄台尊姓大名,為何如此傷感?   誰知因為嚴慕光如今業已破相,形容醜怪異常,以致他雖與青衫少年氣味相投,對方卻不與他惺惺相惜,只是雙眼一瞪,冷然說道:我傷不傷心,關你屁事?何況我這傷心,又完全是被你害的!   嚴慕光見這青衫少年的言語神情,過分無禮,也不禁微微動怒地,劍眉雙剔,咦了一聲說道:在下與兄台素昧生平,怎會把你害得如此傷心了呢?   青衫少年對嚴慕光左半邊醜怪臉頰,看了一眼,滿面哂然不屑神情,呸了一聲說道:你這醜鬼,少和我兄台弟台的亂套交情,剛才你若不那樣怪嘯鬼叫?我便不會突然流淚傷心!   這幾句話兒,聽在耳中,嚴慕光便是泥人,也必發起土性,遂仰天狂笑,一指四外峰巒,向青衫少年說道:這阿爾金山,大概尚非尊駕私人所有,在下愛嘯便嘯,愛叫便叫   話猶未了,那青衫少年便搖手說道:這阿爾金山,雖然不是我的,但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怪嘯,不要鬼叫!   嚴慕光強忍胸中惡氣,目注這位蠻不講理的青衫少年,盡量平抑語音,緩緩發話問道:假若我不識抬舉,不聽你的勸告,就要怪嘯,偏要鬼叫,又便怎麼樣呢?   青衫少年盯了嚴慕光幾眼,驕傲無倫地,縱聲狂笑說道:你這醜鬼若不聽我勸告,便是個天生的賤骨頭!我只好把你揍上一頓,揍得你嘯不出聲,叫不出口!   嚴慕光氣極反笑,揚眉問道:你憑什麼揍我?難道不怕反而被我揍上一頓?   青衫少年冷笑說道:你這醜鬼也配?我便伸出一手指,也足夠把你摔上八個觔斗!   兩人答話至此,已從青衫少年口中,竟四次叫出醜鬼二字!   嚴慕光忍無可忍,決心給予嚴懲。   他因對方太以無禮,遂也不再依照江湖規矩,驀然欺身進步,一把天外飛鴻,猛揮右掌,摑向青衫少年左頰,並狂笑說道:好個蠻不講理的美少年,在你尚未把我摔上八個觔斗之前,不妨先嚐嚐我這醜鬼的一記巴掌,是個什麼滋味?   嚴慕光因想先重重摑這青衫少年一記耳光,然後再痛加教訓,故而這招天外飛鴻,出手相當迅疾,何況又是猝然發動,眼前人物,便換了當世武林中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夠閃避得過。   誰知那青衫少年一見他揮掌進襲,身形微轉,足下輕飄,竟以一種從來罕睹的靈奇身法,閃出了七八尺外!   這一招天外飛鴻,居然打空,著實把這位武功大進,今非昔比的嚴慕光,驚出了一身冷汗!   青衫少年雙眉間突現煞氣,向嚴慕光冷笑叫道:想不到你這醜鬼,不僅臉醜,連心腸也醜惡不堪,武林中稍有品格之人,會這樣乘人不備地,偷偷動手?還不趕快在我出手揍你之前,報出名姓宗派,讓我好決定揍得輕點還是揍得重點。   嚴慕光偶為對方抓住差錯,猛加譏諷,竟被這青衫少年罵得臉紅耳熱,並絲毫無語可辯。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那裏還好意思說出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的姓名外號?   青衫少年見他不作答覆,又復冷笑說道:原來是個無名醜鬼,我照你對我偷襲的模樣動手,讓你也嚐嚐我這招天外飛鴻,是個什麼滋味?   語音了後,欺身進步,果然照樣用了一招天外飛鴻,舉起右掌,向嚴慕光的左頰摑來!   嚴慕光適才是猝然進襲,如今這青衫少年是先告後打,照理說來,自然更容易加以閃避。   但嚴慕光雖把身形閃開八尺,青衫少年卻如影隨形,跟蹤而到,原招原式絲毫未變,使嚴慕光實胚胚地,在左頰上挨了一掌!   這一掌打的太以缺德,幾乎令嚴慕光暈了過去!是下手太重了麼?   不是,是下手太輕,對方右掌只在嚴慕光左頰上輕輕一觸,便即縮手收勢!   故而嚴慕光不是幾乎被打得暈了過去,而是幾乎被氣得暈了過去!   青衫少年縮手收勢之後,便在嚴慕光身前三四尺處,傲然卓立!   嚴慕光又驚又氣地,怒聲問道:你既然打我,卻為何不打得重些?   青衫少年揚眉一笑,伸出兩個指頭,應聲答道:我有兩點理由,不便把你打重!   嚴慕光問道:我想知道這兩點理由!   青衫少年目光一閃,哂然說道:第一點是你這半邊臉頰,長得太醜,我不願意打得太重,玷污了我的手掌!   嚴慕光聞言,不禁氣得全身發抖,但仍咬緊牙關,強遏盛怒地,繼續向這青衫少年問道:第二點理由呢?   青衫少年笑道:你和我究竟只因一點小事爭執,並無不解之仇,我若下手太重,你必魂歸地府,似乎略覺過分!故而輕輕拍你一掌,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那點功夫,比我差得太遠!倘仍不知厲害,再敢逞強,我左掌揚處,便把你右半邊稍微還像個人的臉頰,打成左邊一樣!   嚴慕光靜靜聽完,心中一酸,垂下了兩行珠淚!   青衫少年見狀,咦了一聲問道:我打得一點不重,你為什麼哭了?   嚴慕光舉袖拭淚,冷然答道:你剛才流淚是為了傷心,我如今流淚自然也是為了傷心!   青衫少年揚眉笑道:我也要問一問你,你傷的是什麼心呢?   嚴慕光雙目之中,精芒電閃地,厲聲答道:因為我自信在武功方面,決不會不如你強,但卻冤裏冤枉,糊裏糊塗地,挨了一掌!   青衫少年冷哼問道:你還敢不服?你還覺得冤枉?   嚴慕光厲聲叫道:我自然不服,我正在揣想,究竟是為了什麼緣故,才會被你打中!   青衫少年狂笑說道:這還用問,自然是你的武功,遠不及我!   嚴慕光凝神尋思,忽然一面垂淚,一面從臉上浮現了一絲微笑!   青衫少年訝然問道:你為什麼又哭又笑?   嚴慕光拭去腮邊淚痕,應聲答道:我哭的是今日居然被你打了一掌,未免有負師恩,自覺愧疚!   青衫少年哂然一笑,又復問道:笑呢?   嚴慕光道:笑的是我已經想出了被你打上一掌之故!   青衫少年神情極傲地,冷冷說道:是什麼緣故?我要請教一下!   嚴慕光劍眉雙挑,朗聲說道:我近些時來,專心於三種絕技,以致對掌法,及輕功身法方面,未曾深研,進境較淺,才會避不開你那招天外飛鴻!倘若不是用掌,換了用劍   話猶未了,那青衫少年便接口說:用劍又便如何?   嚴慕光豪氣如雲地,狂笑說道:倘是用劍,你也照樣逃不出我一招之外!   青衫少年目閃精芒,冷笑說道:你倒真會設詞解嘲,既然如此自詡,卻為何還不拔劍?   嚴慕光搖搖頭說道:我生平向不欺人,你若要我拔劍,便先須有兵刃在手!   青衫少年聞言,也有點敬佩嚴慕光的磊落襟懷,遂點頭笑道:你倒著實有點傲氣!我一向不用兵刃,但今日為了要見識你的自詡劍法,且以這枯枝代劍便了!   說完,便伸手折了一段三尺枯枝,橫持掌內!   嚴慕光本來已把令狐楚楚所贈的那柄珍貴短劍取出,如今既見青衫少年,折技代劍,遂又將短劍揣回懷內,也自折了一段三尺枯枝備用!   青衫少年笑道:你不要好強逞傲,須知縱有莫邪干將等前古神兵在握,也未必能勝得了我這手內枯枝。   嚴慕光冷然說道:你小心了,我這一招要刺中你胸前七坎死穴!   青衫少年聞言,不禁揚眉狂笑!   笑聲未了,嚴慕光便已欺身進步,以枝代劍地,挺看那三尺枯枝,向青衫少年胸前緩緩點去!   青衫少年見嚴慕光招式太緩,不禁哂然一笑,巍立如山,根本不架不閃,要等枯枝近身之際,再復施展絕世手法,奪將過來,倒看對方如何自圓其說。   誰知就在他哂然一笑,略略疏神之際,嚴慕光的挺枝進襲手法,突然由慢變快,宛如石火電光般,根本不容許青衫少年來得及有任何動作,便點中胸前七坎穴上!   青衫少年深知雖是三尺枯枝,但在內家好手手中,卻無殊精鋼利劍,七坎又是人身死穴之一,遂只好長嘆一聲,束手待斃!   但嚴慕光輕重之間,極有分寸,在用枯枝尖端,把青衫少年所著青衫胸前七坎穴的部位之上,點了一個豆大小洞後,便即縮手收勢,未曾傷及他絲毫皮肉!   青衫少年木然片刻,低頭看了看胸前青衫上的小小破洞,不禁目閃精芒,發出一聲裂石穿雲的淒聲厲嘯!   嚴慕光心中雪亮,知道自己先前避不開青衫少年一掌,以及青衫少年適才避不開自己一劍的主要原因,全是輕敵二字!   自己被摑以後的垂淚,與青衫少年被點以後的淒然厲嘯,用於同樣心情!嚴慕光因已找回場面,如今對於這位青衫少年,倒起了一種英雄愛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感!   既已惺惺相惜,嚴慕光便想對青衫少年安慰幾句,彼此互通姓名,化敵為友!   但嚴慕光心念動處,雙拳一抱,尚未及含笑發言,那位青衫少年已帶著滿面慚愧神情,轉身電疾馳去!   嚴慕光正想叫他回轉,或是追上青衫少年,加以解釋之際,突然聽得西方有人遠遠在高叫嚴兄!   青衫少年身法如電,就在嚴慕光聞聲回顧之間,業已轉過山峰,走得無蹤無影!   嚴慕光因有人在叫自己,只得任憑青衫少年馳去!   剛才那聲嚴兄,是來人施展傳音及遠功力,在遠處相呼,約莫過了半盞茶時,方從西方峰腳,轉出了一條矯捷人影!   來人竟是化名為洪配元的謝小紅!   嚴慕光愕然一驚,迎上前去問道:洪兄,你不是已與小弟約定,分別在阿爾金山的東西兩部尋找令狐姑娘與陰素梅的蹤跡,每隔十日,於我埋藏金弓之處,相會一次麼?怎的如今便自尋來,莫非已有什麼重大發現?   謝小紅點頭說道:嚴兄猜得不錯,我確實有重大發現!   嚴慕光大喜問道:令狐姑娘與陰素梅現在何處?陰素梅所生嬰兒,是男是女?   謝小紅搖頭笑道:我不是發現令狐姑娘與陰素梅隱居之處,而是發現了一個怪老頭兒!   嚴慕光聞言,不禁頗為失望地,蹙眉說道:這怪老頭兒,與我們有甚相干?   謝小紅笑道:他肩後背著一張金弓,手中持著七根長箭,看來極像嚴兄埋藏之物,我遂特地追來,報知嚴兄,趕緊前往埋弓之處,察看有無失去。   嚴慕光苦笑說道:洪兄,你所見那怪老頭兒所持的一張金弓,及七根長箭,大概正是小弟的師傳異寶!   謝小紅呀了一聲說道:嚴兄已到埋藏金弓神箭之處,察看過了麼?   嚴慕光搖頭嘆道:小弟自與洪兄分手以後,便去取那埋藏弓箭,誰知卻已全部失去!遂追尋至此,與一不知名的青衫少年,發生爭執,動起手來!   謝小紅恍然笑道:小弟適才在遠處聞得嘯聲,原來竟是嚴兄和人動手,但那青衫少年何在?是被嚴兄打得心驚膽碎地,逃走了麼?   嚴慕光赧然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嚴慕光二次藝成以來,難免略有自得之感,但今日受了這次教訓,卻使我大殺傲氣,深知像我這點微薄武學,宇宙間簡直車載斗量,那裏算得上是什麼絕世身手?   謝小紅聽得大驚叫道:嚴兄,你說什麼?憑你如今這身功力,會敗給一個不知名的青衫少年?   嚴慕光嘆道:我們各敗一招,我接了他一掌,他接了我一劍。   謝小紅皺眉說道:那裏來的一位這等厲害的青衫少年?嚴兄請把你們相遇爭執,及動手經過,說給我聽聽好麼?   嚴慕光遂把這段經過,向謝小紅說了一遍。   謝小紅聽得臉上閃現出一種奇異光輝,含笑說道:原來是他?怪不得在功力方面,能與嚴兄相若!   嚴慕光目注謝小紅,驚奇問道:洪兄這樣說法,莫非認識這青衫少年?   謝小紅揚眉笑道:他就是被七指神魔汪震宇目為絕世高手的葉元濤!   真想不到這青衫少年,竟是葉元濤兄?可惜我不僅錯過了結交機緣,並使彼此間有了誤會!   謝小紅搖手笑道:嚴兄不必焦慮,葉元濤與我交情極厚,縱有天大誤會,也可一言立解!   說到此處,忽然想起一事,又向嚴慕光含笑問道:嚴兄適才說是葉元濤挨了一劍,但不知傷得可重?   嚴慕光搖頭筆道:我是以枯枝代劍,僅僅在他胸前七坎穴部位的所著青衫之上,點破一個小孔,根未曾傷及絲毫皮肉!   謝小紅聞言笑道:這樣說來,更是無妨,我們還是仔細商量一下,對付那怪老頭兒之事。   嚴慕光目光電射,軒眉說道:洪兄在何處看見那怪老頭兒?我們趕去把金弓神箭奪回,不就好了!   謝小紅眉峰微聚,搖了搖頭說道:假若那張金弓,及七根神箭,真是嚴兄之物,則這樁事兒,真還棘手得不好辦呢!   嚴慕光頗為驚奇地,目注謝小紅問道:洪兄,你所說的棘手二字,卻是何意?   謝小紅微嘆說道:那怪老頭兒的武學太高,慢說小弟這點微能,不足比擬,便連嚴兄身負絕頂神功,恐怕也遠非他的對手!   嚴慕光暗想這阿爾金山之中,那有這多絕世高人?遂略存疑惑地,又向謝小紅問道:洪兄與那怪老頭兒交過手麼?   謝小紅搖頭笑道:不曾交手,我是藏在七八丈外,偷看那怪老頭兒,玩弄金弓神箭!   嚴慕光揚眉笑道:洪兄既未與那怪老頭兒交手,卻怎會知道此人具有足使我們望塵莫及的神奇功力呢?   謝小紅笑道:我是從他玩弄金弓神箭的手法之上,看出端倪,知道這怪老頭兒恐怕只可智取,不可力敵!   嚴慕光越發奇詫說道:他在玩弄金弓神箭之上,有什麼神奇手法?   謝小紅含笑說道:嚴兄那張寶弓,小弟曾經試過,知道要想弓開滿月,非有兩三千斤的罕世神力不可!   嚴慕光點頭笑道:洪兄說得不錯,莫非那怪老頭兒,能夠把弓開滿?   謝小紅目閃精芒,揚眉笑道:他不僅能把弓開滿,尤其那開弓手法之奇,委實是小弟生平未見!   嚴慕光問道:他是怎樣開弓?洪兄不妨講給小弟聽聽,也使我長點見識!   謝小紅微笑說道:那怪名頭兒一共開弓四次,次次把弓開滿,但次次手法不同,第一次是滿把開弓,第二次是一指勾弦   嚴慕光聽到此處,業已頗為吃驚地,接口說道:滿把開弓,是一般試力手段!一指勾弦,則困難多多!但小弟倘若勉力施為,也能做到!   謝小紅繼續說道:這怪老頭兒第三次開弓,是用右手的拇食二指拈弦,照樣把弓開滿!   嚴慕光驚得哎呀一聲,搖頭說道:兩指拈弦,比一指勾弦,難得多了,小弟無法辦到!不知這怪老頭兒第四次開弓之時,又用的是什麼手法?   謝小紅長嘆答道:前三次開弓,不過是神力驚人,但第四次開弓,卻是驚人欲絕!   嚴慕光聽得好奇萬分地,向謝小紅催促說道:洪兄快講,小弟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開弓手法?   謝小紅搖頭一笑,緩緩說道:這怪老頭兒,既怪得驚人,又怪得有趣!他第四次開弓,是把弓弦套在頸後,再用右手食指,點住弓背,伸臂向前,把弓開滿!   嚴慕光目瞪口呆地,搖頭說道:世上那有這種開弓手法?就算那怪老頭兒,生具萬斤神力,並練有金剛指天罡指等功力,但他頸項之上,又怎會禁得起弓弦猛勒?   謝小紅看他一眼含笑說道:嚴兄不要不信,此事是小弟親眼目睹,才說怪得驚人,及驚人欲絕呢!   嚴慕光既覺不信,卻又不得不信地,苦笑問道:這怪老頭兒,既已開弓,可曾射箭?   謝小紅笑道:他只用手射箭,不曾用弓射箭!   嚴慕光失驚說道:這怪老頭兒竟能把我那七根無堅不摧,但分量極為沉重的射陽神箭,當作甩手箭麼?   謝小紅點頭笑道:他把這七根長箭,一根一根地,繼續向前甩出,根根沒入五丈外的石壁以內,只剩箭羽在外,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狀,然後再走到近前,似乎毫不費力地,一根一根,隨手拔出!   嚴慕光聽得連連搖頭,苦笑說道:這位怪老頭兒,武功神奇得太可怕了!   謝小紅正色說道:我也認為他太可怕!這怪老頭兒,若與我們為友,似乎大可利用他來抵制那目前尚想不出有人能敵的玉扇真人蕭去塵!若與我們為敵,則白龍堆大會的一場惡鬥,結果必將不堪想像!   嚴慕光皺眉說道:洪兄分析得對,但這舉足輕重的怪老頭兒,既然盜取我的金弓神箭,彼此便已存敵意,想和他化敵為友的機會,恐怕不太大呢?   謝小紅臉色沉重地,緩緩說道:嚴兄的陰沉竹金弓,及七根射陽神劍,是令師查老先生所傳異寶,不容被盜,必須取回!但這怪老頭兒關係重要,似又不宜對他得罪成仇,故而我才說要與嚴兄妥商應付之策!   嚴慕光問道:洪兄如此,大概已有高見?   謝小紅搖頭答道:小弟也無甚妙策,但覺應該先與這怪老頭兒,見面交談幾句,探探他的底細,然後再決定對策!   嚴慕光點頭笑道:洪兄這種打算,甚為穩妥,但不知是怎樣與那怪老頭兒見面交談呢?   謝小紅微笑說道:我們不妨先禮後兵,嚴兄先去拜訪那位怪老頭兒,向他探詢曾否見人攜有一張金弓,七根長箭,看他怎樣答覆,再作計較!   嚴慕光目注謝小紅問道:洪兄,你呢?   謝小紅笑道:我則藏在暗處,看看若是能把嚴兄所失的金弓神箭,暗中盜回,便不用硬鬥這顯然極為難纏的怪老頭了!   嚴慕光含笑問道:這怪老頭兒,住在何處?   謝小紅伸手向兩面一指,揚眉笑道:西面那座奇尖山峰半腰,有一石洞,我看見那怪老頭兒在洞口玩弄弓箭,想必是住在洞內!   嚴慕光聞言,一面與謝小紅趕往那座奇尖山峰,一面心中暗忖:洪配元說得過分離奇,世間那有如此厲害的怪老頭兒?自己大可在彼此不傷和氣的情況之下,設法試試對方究竟有多少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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