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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忍辱負重暫棲身

劍海情天 諸葛青雲 18132 2023-02-05
  江世傑聽十大金剛的趙大說,佟六和劉七都已被殺死,外表上卻故裝作不勝驚駭,幾乎是與杜文才同聲驚問:   你說什麼?   趙大重複一句:佟六與劉七,都被人殺死了,還有一個劉七的徒弟杜弘   杜文才截口問道:那是幾時發生的事?   趙大恭應道:回杜爺,究竟是幾時發生的事,小的不清楚,但據判斷,必是天黑以後所發生。   灰衫老者忽然沉聲說道:杜老弟請再回來,讓趙大將詳情仔細報來。   是,杜文才一面回身入座,一面向著江世傑苦笑道:商老弟,我的運氣,委實太差,剛要交卸這千斤重擔,卻想不到偏偏在這節骨眼兒上,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故。   灰衫老者正容接道:杜老弟,事到如今,縱然你已交卸了千斤重擔,也得多多辛苦一下了。

  杜文才恭應道:屬下理當替東翁分憂。   接著,又一軒雙眉道:何況,這是我任內發生的事,更是義不容辭。   灰衫老者目注肅立一旁的趙大,沉聲接道:趙大,快將詳情仔細報來!   是!   趙大恭應一聲之後,才訕然一笑道:不瞞東翁說,屬下與佟六,今宵都不輪值,所以於天黑之前,就已約好,一同往前往怡紅院逛逛   灰衫老者一蹙眉峰,截口接道:不關緊要的,就省掉!   是,是。趙大尷尬地一笑道:可是,到時候卻到處找不到佟六,就當屬下準備單獨前往時,佟六所養的那頭小哈巴狗,卻嗚嗚地叫著,並咬著我的褲管,直向外拉   杜文才截口接道:於是,就由這小哈巴狗身上,發現佟六的屍體?   趙大點點頭道:是的。

  灰衫老者接問道:三具屍體都在一起?   不!趙大搖首接道:佟六與劉七師徒的屍體,相距在箭遠以上,而且都經過掩埋,附近也沒留下什麼痕跡。   灰衫老者冷冷地一笑道:那廝的手法,倒是稱得上乾淨俐落。   江世傑目注趙大問道:那三位身上的創傷,是否一樣。   不一樣。趙大恭應道:我已察看過了,佟六是死於重手法之下,不過身上,有劍傷,而劉七師徒,卻是死於劍下。   江世傑目注灰衫老者苦笑道:東翁,看情形,對方還不止一個人?   灰衫老者點點頭道:不錯。   杜文才沉思著接道:佟六所飼養的那條小哈巴狗,頗具靈性,它能將趙大帶去發現它主人的屍體,這一點上去研判,如非是憑它那獨特的嗅覺,那就是事發的當時,它也在附近。

  說話間,並有意無意之間,向江世傑投過探深的一瞥。   江世傑心頭暗凜,但表面上,卻諂笑道:杜兄所言,極有道理。   灰衫老者目光深注地問道:商老弟對這慘案,有何高見?   江世傑謙笑道:在東翁面前,屬下怎敢信口雌黃,何況屬下來此不久,對佟六等人平日的交遊,又不太清楚。   灰衫老者笑了笑道:老弟毋須過謙,老朽是誠心求教。   杜文才也在一旁敲上了邊鼓:東翁最是虛懷若谷,商老弟如有甚猜想,只管提出,說錯了,也不要緊。   江世傑訕然一笑道:那我就只好不再藏拙了。   接著,才神色一整道:依小可拙見,據杜兄所說,對方業已將佟六等人的屍體掩埋,並消除一切痕跡這一點上研判,佟六等人可能並非仇殺。

  灰衫老者接問道:那麼,依老弟的看法,以為是一種怎樣的情況呢?   江世傑為了消除對方對自己的懷疑,並進而取得對方的信任,他大膽地做了更露骨的表示:東翁,屬下雖已有猜想,卻不便貿然說出來。   灰衫老者笑道:商老弟,方才杜老弟已經說過了,說錯了也不要緊,你儘管直說就是。   江世傑這才一整神色道:東翁,屬下認為這是咱們自己人所幹出來的事,否則,他沒有掩埋屍體,並消除痕跡的理由。   有理,有理,灰衫老者連連點首道:正與老朽所想,不謀而合。   江世傑接道:東翁,如果那並非仇殺的忖測,也不錯的話,那箇中情節,就更為嚴重了。   灰衫老者注目接問道:老弟之意,是   江世傑正容如故地接道:屬下認為,如果本場有甚仇敵,那麼,殺害佟六等人的兇手,必然就是敵方潛伏在本場中的奸細,原因可能是佟六發現了他們的什麼秘密,才殺之滅口。

  灰衫老者連連點首道:老弟分析得極有道理。   江世傑接道:如果東翁同意我這假設,則在事實真相未查明之前,本場同仁,人人都有嫌疑,而且,以屬下的嫌疑最大。   真絕!他,居然一個勁地將嫌疑往自己身上拉。   灰衫老者不由訝然問道:老弟此話怎講?   江世傑苦笑道:因為,本場同仁中,只有屬下一人是最新人。   灰衫老者截口笑道:老弟千萬別這麼想,俗語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新人不一定不可靠,老人也不一定完全可靠。   目光移注杜文才,話鋒一轉道:杜老弟以為然否?   杜文才含笑點首道:東翁所言甚是,屬下也深具同感。   灰衫老者接問道:那麼,杜老弟是否也另有高見?   沒有了。杜文才正容接道:我想商老弟所分析的,非常正確。

  灰衫老者微一沉思,才目注趙大問道:趙大,到目前為止,這事情除你之外,是否還另外有人知道?   趙大恭應答道:回東翁,小的還沒向任何人說過。   灰衫老者沉聲說道:那麼,在真兇未查出之前,不許洩漏消息。   趙大恭應答道:小的遵命。   還有,灰衫老者接道:你立即去將那三具屍體好好掩埋,同時,為了防止那小哈巴狗再引別人前去,暫時把它關起來。   是!   趙大躬身倒退著離去之後,灰衫老者才目注江世傑笑了笑道:商老弟,有關查明本場內奸的工作,就全權交給你啦!   江世傑故作驚慌失措狀道:東翁,這屬下可   老弟別怕。灰衫老者含笑接道:我知道你對本場人事,還不熟悉,但杜老弟還不會走,有他這識途老馬在一旁指引你,你還有什麼不敢接受的。

  江世傑這才如釋重負似地,長吁一聲道:只要杜兄能在這兒繼續領導,屬下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杜文才笑道:商老弟,領導二字是不敢當,但我可以在一旁,給你提供一些意見,倒是實在的!   灰衫老者拈鬚微笑道:二位不要再客氣了,總而言之,老朽希望兩位老弟真誠合作,早點將內奸找出來。   江世傑、杜文才二人同聲恭喏道:屬下當全力以赴。   灰衫老者目注杜文才說道:好,杜老弟可以走了。   杜文才離去之後,灰衫老者才向江世傑笑了笑道:商老弟對老朽的來歷,可能還一無所知吧?   是的。江世傑點首接道:屬下僅僅由杜總管口中獲知,東翁是一位封刀已久的武林奇人。   灰衫老者笑道:老弟別聽他胡說八道,老朽曾經是武林人,倒是不錯,但卻決非什麼奇人或怪人。

  江世傑方自訕然一笑間,灰衫老者又輕輕一嘆:老弟,老朽雖然封刀已久,但以目前的情況而言,恐怕又得重過一番血腥生涯了。   江世傑向對方投過詢問的一瞥。   灰衫老者笑道:老弟,今宵,佟六等人神秘慘死一事,還不足以證明嗎?   江世傑注目問道:難道東翁還有甚仇家?   灰衫老者道:老朽一向與世無爭,所以,老朽本人,倒沒甚仇家,但問題卻出在朋友身上。   不等江世傑開口,又注目接問道:老弟來到此間,也不算太短了,對於最近這北京地區的武林動態,是否也略有所聞?   江世傑笑了笑道:屬下不太關心江湖中事,所以對於北京地區的武林動態,也僅僅偶爾由杜總管口中聽到一點。   灰衫老者接問道:杜老弟曾否和你提過于大鈞其人?

  提到過。江世傑接道:那是一位武功很高,也很神秘的人物。   灰衫老者笑道:于大鈞的武功,委實很高,放眼當今武林,已少有他的敵手,但神秘卻說不到,不過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來歷而已。   江世傑含笑問道:東翁知道于大俠的來歷?   豈僅是知道而已。灰衫老者拈鬚微笑道:他,就是我方才所說問題卻出在朋友身上的朋友,而且是多年的老朋友。   江世傑哦了一聲道:那麼,佟六三人之死,可能是于大俠的仇家,懷疑東翁與于大俠之間,有甚特殊關係所致了?   灰衫老者點點頭道:正是,正是。   江世傑不由長嘆一聲道:江湖中的怨仇兇殺,委實太可怕了!   灰衫老者也喟然一嘆之後,才注目問道:老弟知道老朽單獨留下你的用意嗎?

  江世傑沉思著接道:我想可能是東翁有甚秘密差遣吧?   不錯。灰衫老者正容接道:老朽是受于大鈞的請托,去寧王府中查探一位神秘的人物。   江世傑心中一動,但表面上卻泰然自若地接問道:那是一位怎樣的人?   灰衫老者道:就是寧王殿下新收的一位乾郡主。   江世傑道:東翁之意,是要屬下前往?   是的。   東翁認為屬下能勝任嗎?   灰衫老者笑道:老弟的機智,武功,我都信得過,是本場所有同仁中,最適當的人選了。   江世傑正容接道:在下既承東翁如此看重,不論有多麼危險,屬下都將全力以赴,以酬東翁知遇之恩。   灰衫老者笑道:老弟,沒那麼嚴重,據于大鈞所說,那位乾郡主的武功雖然很高,但老弟此行,並非直接去找她本人,只是間接由寧王殿下口中,查明她的來歷而已。   江世傑心中冷笑著:你說得多輕鬆!一位炙手可熱,權傾朝野的親王,又豈是那麼能輕易接近的   但他口中卻恭應道:僅僅是要查明那位乾郡主的來歷?   是的。灰衫老者點首接道:最好是今宵就去   江世傑呆了呆道:今宵就去,可能來不及,東翁,現在已經快三更了哩!   灰衫老者笑了笑道:那麼,就決定明晚吧!總之,時間越快越好。   屬下當盡力而為。江世傑注目接問道:東翁是否還有吩咐?   灰衫老者道:沒有了,老弟回去休息吧!我也該走了。   江世傑內心可實在不願李娟娟再受蹂躪,因而聞言之後,禁不住心頭一寬,含笑問道:今宵,東翁不留在這兒?   灰衫老者曖昧地笑道:本來,我是打算留在這兒的,但小娟那丫頭,既已成為你老弟的專寵,我實在未便嘻嘻老弟現在明白了嗎?   江世傑惱在心頭,但表面上卻故做諂笑狀道:小娟那丫頭,的確逗人喜愛,東翁如仍然對她有興趣,今宵,屬下理當禮讓   灰衫老者截口笑道:不必了,今宵,我委實還有事情,改天再說吧!   江世傑訕然一笑道:那麼,屬下告辭。   他回到宿舍中後,並未立即歇息,卻與李娟娟低聲密談起來。   這一陣密談,一直進行了足有半個更次之後,江世傑才輕吁一聲,將語聲略為提高道:小娟,你要明白,這計畫雖然冒險,也可能會使你吃上苦頭,但對整個大局,以及對你個人,都有好處,所以我才不得不鋌而走險   翌日午牌過後,江世傑藉口要查探寧王府附近的情況,向杜文才略一說明之後,立即單獨離開了雄風賭場。   他是以雄風賭場總管商興仁的面目,離開雄風賭場的,但當他走出天橋地區,經默察並無人暗中跟蹤,立即迅捷地拐進一家客棧中,經過頓飯工夫之後,才以一位中年商人的面目,由客棧的後門離去。   半個時辰之後,江世傑出現在朝陽門外的寧王府前。   貴為皇親國戚,其府第的氣派,自不待言,尤其是此刻的寧王府,是當今天子以下的第一號紅人,不說別的,光看那肅立王府大門兩旁,八個帶刀侍衛,就夠膽小的朋友直打哆嗦啦!   但江世傑是一代大俠,自然沒將這些官場中的排場,當一回事。   他泰然自若地,一直向那既富氣派,又莊嚴的王府大門口走去。   一個平民百姓,居然大膽地走近戒備森嚴的王府門口,那還得了,因而使那八個帶刀侍衛中的領班,一蹙濃眉,沉聲喝道:站住!   江世傑聽若未聞,昂然前行如故。   這情形,倒使那侍衛領班,不禁為之一愣。   也就當他微微一愣之間,江世傑業已到達王府門前,向著他淡淡地一笑道:在下有緊急事,要見郡主芳駕,煩請代為傳稟一聲。   侍衛領班眉峰一蹙道:請問尊駕是   江世傑探懷取出柳婷婷所送的那面金牌,向著侍衛領班眼前一晃,微笑著反問道:憑這個行嗎?   侍衛領班不禁目光一亮,神態也立即顯得非常恭敬,擺手做肅客狀道:請!請!   江世傑安詳地步上台階,侍衛領班又哈腰補上一句:請大人直接叫門房傳稟。   好的。江世傑口中漫應著,卻禁不住心中暗笑:一個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居然變成大人了。   經過門房的傳稟之後,柳婷婷親自迎了出來,帶點驚訝神色,含笑問道:表舅,有什麼事嗎?   江世傑笑道:當然有事,不然,我怎會來找你。   柳婷婷一面前行帶路,一面接道:好,表舅請隨我來。   她一直將江世傑帶到一間精巧的小花廳中,才神秘地一笑道:表舅來得正好,我正想派人找您哩!   找我?江世傑不由一驚道:發生了什麼事?   柳婷婷笑得更神秘了!   待會您就知道啦!表舅,您坐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江世傑方自由宮女手中接過香茗,柳婷婷已經走出了小花廳。   約莫袋煙工夫過後,柳婷婷偕同一位白衫少年,快步走了回來,那白衫少年,赫然竟是江天佑。   江世傑入目之下,不由目光一亮又為之一呆,但江天佑卻已跪倒他身前,咽聲叫道:爹   江世傑一把將愛兒摟入懷中,禁不住熱淚盈眶,顫聲說道:好孩子爹慚愧得很   接著,又忽有所憶地問道:孩子,你已經見到你娘了?   當江天佑脫困之後,曾向伍南屏表示過,在見到親生母親之前,他算是暫時沒有父親,這幾句話,也已由負責對外聯絡的李虎,轉告給江世傑了。   此刻,江天佑已主動地,叫出了一聲爹,那是表示他必然已經同巴惠如見過面的了,所以江世傑心頭一動之下,才有此一問。   旁立的柳婷婷連忙搶先答道:是的,那還是今天天亮以前的事。   接著,又抿唇一笑道:表舅,這就是我方才所說,正想派人找您的原因。   江世傑怔了怔,才將江天佑扶起,揮淚笑道:孩子,快將眼淚擦乾,別讓你表姊笑話。   當柳婷婷與江天佑分別入座之後,江世傑才目注愛兒問道:孩子,你娘呢?   江天佑淒然一笑道:娘已經走了。   柳婷婷同時輕嘆一聲道:表舅您別難過,舅媽暫時還不願見您。   江世傑喟然一嘆道:也好,相見不如不見   柳婷婷截口接道:表舅我會替您盡力的,請讓她老人家的情緒先平靜一下。   接著,神色一整,將話題岔開道:表舅,告訴您一個好消息,伍大俠已開始傳授表弟武功了。   是嗎!江世傑淒然一笑,目光移注江天佑,一整神色道:佑兒,那你得好好用功,將來,莫在你弟弟面前,相形見絀才好。   江天佑恭應道:孩兒當盡力而為。   江世傑接問道:有關你弟弟的一切,你伍叔叔已經都告訴過你了?   江天佑點點頭道:是的。   江世傑目注柳婷婷問道:婷婷,伍大俠幾時再來?   不一定。柳婷婷笑了笑道:他是一有空,就來傳授表弟武功。   江世傑接問道:伍大俠決定要佑兒就住在這兒?   柳婷婷道:是的;伍大俠說,目前,以這兒較為隱秘而安全。   江世傑不禁苦笑道:婷婷,事實上,這兒已非隱秘安全的所在了。   柳婷婷一楞道:表舅此話怎講?   江世傑正容接道:我此行,就是為了這事情而來接著,他將昨夜雄風賭場那位灰衫老者向他所說的話,擇要說了一遍。   柳婷婷黛眉一蹙道:他們居然膽敢侵犯皇家中人!   江世傑道:目前,還談不上侵犯,不過是對你的來歷,有所懷疑而已。不過,以他們那種只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必要時可不管皇家不皇家的。   那麼,柳婷婷沉思著接問道:表舅之意,是   江世傑正容接道:我是先來通知你提高警覺,加強戒備,順便也將我所預定的應付計畫,同你磋商一下。   接著三人低聲密談了足有頓飯工夫之久,江世傑才以一位老蒼頭的面目,由王府後花園中的一道小門,獨自離去。   當夜三更,江世傑在寧王府中,經過一場激烈搏鬥之後,狼狽地回到雄風賭場。   等在雄風賭場中,靜待消息的那位灰衫老者與杜文才二人,入目之下,不由同時臉色為之一變。   灰衫老者並顯得頗為關切地問道:老弟,傷勢不嚴重嗎?   江世傑苦笑道:一點皮肉之傷,算不了什麼。   灰衫老者親自替他檢查傷口,搖搖頭道:老弟也真是,傷勢這麼重,還說算不了什麼。   接著,扭頭向杜文才說道:杜老弟,趕快將金創藥取來,替商老弟包紮一下。   是!   杜文才恭喏著,匆匆離去,灰衫老者又沉聲接道:注意加強戒備,提防敵人跟蹤前來。   杜文才又恭應了一聲,江世傑卻苦笑著接道:這一點,東翁請放寬心,屬下是繞道回來的,沿途曾經特別注意過。   灰衫老者嗯了一聲,截口接問道:老弟,經過情況如何?   江世傑訕然一笑道:屬下很慚愧,未能完成使命,不過,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穫。   好!灰衫老者笑了笑道:請詳細道來。   這時,杜文才已將金創藥取來,開始替江世傑包紮傷口。   江世傑微蹙眉峰,沉思接道:事情是這樣的,屬下由王府後花園中進入,開始倒是相當順利,在假山前制住一個輪值侍衛之後,即將其帶入山洞中,換上他的衣衫。   接著,自我解嘲地一笑道:就是我現在穿的這一套。   灰衫老者點點頭道:我早就注意到了。   江世傑含笑接道:同時,我也由那侍衛口中,問明了寧王的住址,於是,很順利地進入寧王的房間,可是   灰衫老者截口問道:就在這時,被人發現了?   不!江世傑接道:屬下是問過寧王幾句話之後,才被發現的。   灰衫老者注目問道:問過一些什麼?   江世傑道:屬下首先是查問他那位乾郡主的姓名來歷,據說,他那位乾郡主,姓柳、名婷婷。   灰衫老者目光一亮,截口笑道:果然是她,老弟,你此行雖然受了點傷,但任務卻已算是圓滿達成。   江世傑不由訝然問道:東翁早就知道那位乾郡主,就是柳婷婷?   灰衫老者道:也不盡然,我不過是心中有此猜想,才特地請你老弟前往查證一番而已。   接著,又注目問道:老弟是傷在柳婷婷手中?   不是。江世傑苦笑道:如果柳婷婷不是臨時有事離去,屬下就回不來啦!   話鋒微微一頓,才正容接道:當時,屬下同寧王還沒交談幾句,柳婷婷就趕了來,交手不到十招,我的左肩就中了一劍,幸虧就在此時,遠處有人揚聲喚道:表姊,伍叔叔說,那個小毛賊,用不著你親自料理,請你趕快過來,幫他去辦一件要事。柳婷婷揚聲問道:天佑表弟,什麼要事啊?   這當口,灰衫老者精目中異彩連閃,也連連冷笑著。   江世傑卻偽作不覺地,娓娓地說下去:那遠處的語聲說道:伍叔叔說,他已發現那個什麼帝君的公主的住處,請你幫他去搶親。柳婷婷笑道:搶親?好!我馬上來。   灰衫老者臉色微變,以真氣傳音向杜文才說了幾句什麼,杜文才已將江世傑的傷口包紮好了,聞言之後,立即恭喏著匆匆離去。   目注杜文才的背影消失於門外之後,灰衫老者才向江世傑笑了笑道:老弟是怎樣脫身的?   江世傑訕然一笑道:說來,真得歸功於那個什麼伍叔叔,及時將柳婷婷叫去,不然,屬下這條命,就擱在那兒了。   話鋒微微一頓才正容接道:柳婷婷離去之後,換上來的,是一高一矮,兩個勁裝漢子,這兩個,一個使銅錘,一個使鐵鐧,身手雖然也很高,但比起柳婷婷來,就差多了。   當時,屬下因柳婷婷離去不遠,不便突圍,才不得不與那兩個纏鬥了二十招,一直到估計柳婷婷業已遠離之後,才奮力突圍,卻想不到在快要登上王府圍牆時,被一個使方天畫戟的大力士,將我的長劍震飛虎口也被震裂,幸虧屬下輕功還不錯,雙腿也並未受傷,否則,真回不來了哩!   灰衫老者讚許地點點頭道:好,好,老弟此行收穫,超過了我的預期。   江世傑上面的這一段話,雖然是事先與柳婷婷安排好的一出雙簧,但因他表演逼真,與灰衫老者暗中派去跟蹤的人所見者完全符合,不由灰衫老者不相信,所以才有這說法。   江世傑故意呆了呆之後,才道:東翁,如果這些,已算是超過您的預期,那屬下還有更大的收穫沒說哩!   灰衫老者精目一亮道:老弟快說。   江世傑正容接道:東翁,當那個柳婷婷離去時,曾向屬下冷笑道:鼠輩,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瞭若指掌,你的運氣也實太差,我早就知道你會來啦!   東翁,您想想看,這是意味著一些什麼呢?   灰衫老者正容問道:老弟之意,是認為有內奸走漏了消息?   江世傑點點頭道:不錯,由這一點,也證明昨夜佟六等人之死,委實是死於內奸之手。   這委實是一件更大的收穫。灰衫老者連連點首之後,又注目問道:老弟此次王府之行,除了老朽與杜老弟之外,事先還有誰知道?   江世傑苦笑道:不瞞東翁說,屬下今天午後去王府預察附近情況之前,曾跟小娟說過。   灰衫老者眉峰一蹙道:小娟?如果是她走漏消息,那就委實不可思議了!   是的。江世傑也蹙眉接道:屬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說小娟有甚問題,則她平常不出後院一步,也不曾跟外人交往,但事實上,屬下暗探王府的消息,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灰衫老者輕嘆一聲道:人心隔肚皮,這也是很難說的事。   接著,又神色一整道:不過,在未找到她的罪證之前,老弟只要暗中多留點心,注意她的行動,可千萬不能輕率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江世傑點點頭道:屬下記下了。   灰衫老者正容接道:老弟,茲事體大,咱們固然不能放過敵人,卻也不能冤枉好人,你好好記住我的話,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同時,我也要去問問杜老弟,看他是否也曾告訴過別人。   江世傑默然點了點頭,卻禁不住在心中暗笑著:饒你奸似鬼,也不能不上我這圈套。   灰衫老者笑了笑道:商老弟,已經快天亮了,你折騰了一夜,又受了傷,早點回去,好好休養幾天吧!   江世傑滿臉感激神色,起身諂笑道:多謝東翁垂注,屬下告辭。   翌日,辰牌時分。   雄風賭場那位神秘的灰衫老者,正在他那陳設華麗的臥房中,由一位花信年華、美艷而又妖冶的少婦陪侍著,共進早點,門外忽然傳來輕微的剝啄聲。   灰衫老者眉峰一蹙道:   誰?   門外傳來杜文才的語聲道:   屬下杜文才告進。   灰衫老者點點頭道:   好,進來。   杜文才推門進入室內之後,灰衫老者仍然是一手攬住那美艷少婦的柳腰,邊含笑問道:   老弟,情況如何?   杜文才正容低聲說道:   回東翁,事實經過,確如商老弟所說。   灰衫老者拍拍那美艷少婦的香肩道:   阿梅,你迴避一下。   美艷少婦嘟著小嘴,起身走出室外。   灰衫老者示意杜文才將門關好之後,才以一種低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得到的語聲問道:   小娟方面,是否有甚發展?   杜文才道: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有甚可疑之處。   灰衫老者注目接問道:   派往金陵方面的人,還沒回來?   杜文才連忙接道:   回東翁,已經回來了,也是天亮前才到。據那賭王卞子丹說,他是有這麼一個名叫商興仁的徒弟。   灰衫老者不禁蹙眉說道:   這就奇了。   其實,說穿了,可一點也不奇,因為當江世傑受聘為雄風賭場副總管的當夜,李娟娟就曾向江世傑提過警告說,賭場當局,必然派人向金陵方面查詢他的來歷。   江世傑於翌日清晨,即請李虎將此情轉告天殘門中的手下,派人飛騎趕往金陵,向卞子丹說,他所派出的人,比灰衫老者派出的人先走數天,又是日夜兼程,自然先到金陵。   賭徒卞子丹,與江世傑本為道義之交,何況江世傑又是以天殘門副門主的身份,向他請求,而請求的事情又並不怎麼嚴重,卞子丹自然樂得做一個順水人情。   所以,灰衫老者派去的人所帶回的消息,就與江世傑所報的假來歷,完全一樣了。   杜文才也苦笑道:   是的,屬下也仍然不能釋疑,但他的來歷,以及所表現的一切,卻又毫無破綻可尋。   看來,他的來歷不會假。灰衫老者蹙眉如故地接道:   但他混入本場的目的,仍然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杜文才深思著接道:   東翁,如果商興仁果然是另有目的的敵人,那他的高明,就委實可怕了。   對了。灰衫老者忽然有所憶地接問道:   小娟是否有甚消息報告?   杜文才搖搖頭道:   沒有,據小娟說,商興仁除了因公外出之外,足跡不曾離開賭場一步,也很少與任何人交談。   灰衫老者精目中神光一閃道:   莫非小娟被他收買了?   杜文才點點頭,又搖搖頭道:   可是,他為何又說小娟有問題呢?   灰衫老者正容說道:   這就是兵法上所說實者虛之,虛者實之的問題,總而言之,咱們不妨姑妄信之,以觀後效,但卻絕對不可輕易放鬆對他的注意!   是!   杜文才恭應著,兩人又低聲密談了盞茶工夫之後,杜文才才悄然辭出。   這是第六天後的一個深夜。   那位以打雜老頭身份,混在雄風賭場中的李豹,於沉沉夜色中,悄然由後院越牆而出。   他那越牆的地點,可選得相當巧,竟是在廁所的背後。   這情形,自可想見,如果事先有人察覺,他可推說是深夜內急,入廁方便,否則,自然是乘機越牆,到外面去方便啦。   可是,今宵的李豹,似乎運氣不太好,他剛剛越牆而出,圍牆內立即發出一聲使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李豹似乎感到事態不妙,立即借圍牆的陰影掩護,拔足飛奔。   同時,約莫五丈的轉角處,也有一道人影,箭疾地向李豹迎面奔來,口中並沉聲大喝:   先扔給我,當心應敵。   一線白影,由李豹手中疾射而出,並促聲說道:   別管我,快走!   一個陰冷語聲接道:   還走得了!   隨著話聲,一道灰影,由圍牆內飛撲而出,人未到,右掌凌空一招,那由李豹手中射出的一線白影,凌空轉入他的手中。   這剎那出現的灰影,本來似乎是撲向李豹的,但他半途將李豹投出的那道白影吸入手中之後,卻捨近求遠地,凌空一個折轉,撲向那李豹迎面奔來的人。   那向李豹迎面奔來的人,是天殘門中四大八方巡檢之一的鐵拐李四。   鐵拐李四的一身功力,自非等閒,他一見由李豹手中投出的東西,被人家半途接去之後,本已大喝一聲,加速飛射而來。   因而在雙方都是全速飛撲的情況之下,但聽砰地一聲大震過處,那由圍牆內撲出的人,身形為之一滯,但鐵拐李四卻被震得凌空三個筋斗,倒飛丈五之外。   就這剎那之間,已看清楚,那由圍牆內撲出的人,竟是雄風賭場那位神秘的幕後主持人灰衫老者。   他那飛撲的身形,被鐵拐李四震得微微一滯之後,成直線下墜,但他足尖一點地面,又騰身而起,以更勁疾之勢,向鐵拐李四飛撲,口中並冷笑道:   匹夫,再接老夫一掌!   鐵拐李四也不甘示弱,蓄勢以待,口中並一哂道:   見不得人的東西。   但他話沒說完,已被一連串的砰、砰巨震聲打斷,而且每拼一掌,鐵拐李四都被震得連退兩三步。   以鐵拐李四的身手,和他在天殘門中的地位,平常可自負得很,但目前,與這灰衫老者一接觸,即無還手的餘力,這灰衫老者功力之高,已可想見。   灰衫老者一面節節進逼,一面連聲冷笑道:   匹夫,只要你能接下老夫十掌,老夫可以放你逃生!   遠處,有人發出一聲冷笑道:   風大,別閃了舌頭。   話到人到,一道虹影疾射而來,口中並震聲大喝:   李老弟,這見不得人的東西交給我,快去那邊接應。   話聲中,已將灰衫老者的瘋狂攻勢接了下來。   鐵拐李四顧不得答話,飛身向李豹那邊飛去。   原來當灰衫老者撲向鐵拐李四的同時,杜文才已大喝一聲,將李豹截住。   杜文才的功力,比起李豹來,似乎不止高上一籌,因而一時之間,李豹也僅僅能勉強自保。   就當杜文才加強攻勢,鐵拐李四已一拐向他兜頭砸下。   鐵拐李四這一拐,是含怒之下,也可說是心急救人之下,全力擊出,勁風呼嘯,威勢懾人心魂。   杜文才功力雖高,卻也不敢輕敵,連忙橫飛三尺,避過這雷霆萬鈞的一擊。這當口,本已呈危殆之勢的李豹,如釋重負似地長吁一聲。鐵拐李四立即促聲說道:   這姓杜的交給我,閣下快走   圍牆上,傳出江世傑的冷笑道:   走?留下命來!   話出身隨,已飛身將正待騰身飛射的李豹截住。   同一瞬間,杜文才也飛身與鐵拐李四鬥在一起。   另一邊,那位由鐵拐李四手中,接過灰衫老者攻勢的人,竟然是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   那灰衫老者見到雷千里,似乎楞了一下道:   姓雷的,你還沒死!   雷千里呵呵大笑道:   我老人家既不吃你的飯,死後又沒遺產交給你,幹嗎要咒我早死   說話之間,已絕招連展地,將灰衫老者迫退五步。   灰衫老者也不甘示弱,立即予以反擊,迫得雷千里竟然手忙腳亂地,一面後退,一面嚷道:   江老弟快來,我老頭子吃不消啦!   灰衫老者一面將雷千里逼得連連後退,一面沉聲問道:   你口中的江老弟是誰?   雷千里冷然接道:   與你不相干!   灰衫老者冷笑一聲之後,又咦地一聲道:   你這個雷千里是冒牌貨色吧?   雷千里笑問道:   何以見得?   灰衫老者道:   真正的雷千里,不會如此差勁。   雷千里笑道:   不給點顏色你瞧瞧,真會給你瞧扁啦!   呼呼兩掌,居然將灰衫老者也逼退五步。   灰衫老者撇唇一哂道:   這顏色,也並不怎麼鮮艷。   雷千里截口大笑道:   好看的還在後頭哩!   灰衫老者大奮神威,將雷千里再度逼得節節後退,一聲大喝道:   老兒,快點答我所問你口中的江老弟是誰?   雷千里笑了笑道:   自然是江南一劍江世傑大俠啦!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接道:   你老兒也未免太孤陋寡聞了,憑我雷千里的身份和地位,當代武林中,除了江南一劍江世傑之外,又還有哪一個姓江的,夠資格同我稱兄道弟的!   少向自己臉上貼金。灰衫老者沉聲問道:   你和江世傑,為何要同我過不去?   雷千里道:   誰也沒同你過不去   灰衫老者截口怒叱道:   那你們為何要派人在我的賭場中臥底?   雷千里哦地一聲道:   原來你指的是這個,那我不妨坦白告訴你,同你過不去的是你自己   此話怎講?   因為你太以神秘,江老弟懷疑你是他的仇家,才派人來查查你的底細。   灰衫老者冷笑一聲道:   老兒,如果江世傑不立即趕來,你閣下可就來得去不得啦!   他的話沒說完,只聽江世傑一聲怒喝:   匹夫躺下!   咚地一聲,那被他截住的李豹,已應聲躺倒地面。   雷千里與鐵拐李四二人,似乎都是心頭一驚地,即待飛身搶救,但卻都被對方纏住,無法脫身,那灰衫老者並冷笑一聲道:   雷千里,你安分一點,咱們之前,無怨無仇,我也不會難為你們的手下人。   那我先謝啦!雷千里連忙接道:   閣下最好是做個順水人情,讓我將他帶走。   灰衫老者冷冷地一笑道:   雖然你想得夠天真,但老夫本予人方便之旨,也可以通融一下,不過,那必須江世傑親自向老夫道歉才行。   雷千里不由訥訥地道:   這個   這時,江世傑擒下李豹之後,已飛身向這廂撲來,口中並笑問道:   東翁,這糟老頭交給屬下如何?   且慢。灰衫老者目注雷千里笑問道:   雷千里,你是接受我的條件?還是一併留下,暫也做我的貴賓?   雷千里笑道:   老兒,想留下我,並不太簡單   灰衫老者截口笑道:   我一個人要想留下你,可能要費點事,但如若再加上一位有力助手,情況就不同啦!   這點我同意。雷千里笑了笑道:   但我雷某人既非正主兒,犯不著替人家賣命,還是早點離去為妙。   話聲中,已虛晃一招,縱出戰圈,並向鐵拐李四揚聲說道:   李老弟,咱們走。   鐵拐李四與杜文才二人,正殺得難解難分,也正是勝負生死,判於俄頃之際,哪能就此脫得了身。   因而鐵拐李四幾度騰身而起,都被杜文才奮力截住,這情形,不由使得鐵拐李四怒喝一聲道:   姓杜的,你以為李大爺怕了你不成!   杜文才冷笑道:   不怕又何必想開溜!   灰衫老者似乎不願事態擴大,立即揚聲喝道:   杜老弟,放他走吧!   杜文才這才虛晃一招,縱出戰圈,並說道:   便宜了你。   鐵拐李四也冷笑道:   咱們走著瞧   灰衫老者沉聲喝道:   別鬥嘴了!雷千里,煩寄語江世傑,如果三天之內不來向我道歉,可不負責他手下人的安全!   雷千里笑了笑道:   話是一定帶到,來不來,那可是他自己的事。   目送雷千里和鐵拐李四的身形,消逝於沉沉夜色之中後,灰衫老者才目注江世傑笑道:   商老弟,今宵之事,可真虧你。   江世傑連忙含笑接道:   這是屬下分內之亭,東翁請莫再提。   灰衫老者揮揮手道:   好,咱們回到裏面再談。雖然時已深夜,但雄風賭場中的那些賭鬼們,卻正是賭興正濃,叫囂呼喝之聲,遠達戶外。   在賭場另一角,一間秘密地下室中,灰衫老者、杜文才、江世傑三人,正對李豹實行三堂會審。   李豹所供出的,除了他的真正來歷和與他聯絡的李娟娟不肯洩漏之外,其餘都坦然直陳。   灰衫老者沉吟片刻之後,才沉聲問道:   供出你的同黨來,可免你一死。   李豹搖頭苦笑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灰衫老者冷笑道:   那你們平常如何聯絡?   李豹答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聯絡,只管到時候,就到指定的地點取消息,並按時送出去   灰衫老者不禁苦笑道:   對了,你不提起,我幾乎忘了你還有一個紙團兒在我身上哩!   說著,探懷取出那截自李豹手中的紙團,打開略一注視之後,不由冷笑一聲道:   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杜文才笑問道:   東翁,裏面寫些什麼?   灰衫老者苦笑道:   他們竟然懷疑我就是于大鈞,也認為我可能就是朱志宇。   李豹冷笑一聲道:   你總不外是上述那兩個當中之一。   灰衫老者注目問道:   你是根據哪一點,才有這種想法呢?   李豹冷冷地一笑道:   你自己多想想吧!   灰衫老者臉色一沉道:   老夫沒工夫同你猜啞謎,好在這並非緊要問題,隨你們怎麼想都行。   頓住話鋒,目光移注江世傑,笑問道:   這廝不肯供出同黨,商老弟有何良策?   江世傑沉思著接道:   東翁,看來這廝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話鋒微微一頓,才正容接道:   東翁,如果確如方才那個什麼雷千里所說,江世傑僅僅是懷疑您是他的仇家,才派人前來臥底,那就好辦,只等江世傑前來道歉,當面解釋清楚,也就行了,至於眼前這廝,他供不供,都無關緊要,不過   灰衫老者見江世傑久久不說下去,不由蹙眉接問道:   老弟有話,請儘管說。   江世傑笑了笑道:   東翁還記得佟六等人被殺之事嗎?   灰衫老者哦地一聲道:   對了,這事情,咱們竟忘了問他   李豹截口冷笑道:   不必問了,我知道佟六是誰殺的。   江世傑連忙接問道:   說,那是誰?   李豹答道:   就是天殘門中的鐵拐李四,那天晚上,我正   接著,他捏造了一段事實,當然,其大致情形,與江世傑在灰衫老者面前所假設者,有八成以上近似。   杜文才冷笑一聲道:   那天晚上,你傳出去的是什麼消息?   李豹冷然接道:   閣下何如此健忘,我早就說過,只負責傳遞消息,不管消息內容   灰衫老者一蹙眉峰,目注江世傑問道:   商老弟,你方才那未說完的話,還是沒說出來呀!   江世傑神色一整道:   東翁,由於佟六等三人被殺以滅口的事實研判,方才那個雷千里所說的話,可能不實在。   灰衫老者連連點頭道:   是的,內情恐怕不是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江世傑目光深注地,接問道:   東翁,興仁有幾句很冒昧的話,不知可不可以說?   灰衫老者正容說道:   老弟只管說,說錯了,也不要緊。   江世傑輕輕一嘆道:   東翁,興仁雖然還不明了您的過去,但從江世傑對付佟六等三人的殘酷手段判斷,必然與東翁有甚深仇大恨,而且,也決非僅僅是懷疑,極可能已握有什麼把柄   灰衫老者截口笑道:   老弟這一番推斷,極有價值,但俗語說得好,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所以,不管江世傑把我當做什麼人,我是抱定宗旨,以不變應萬變。   江世傑正容接道:   話是不錯,但東翁還是得多多防著一點   江世傑話沒說完,密室外有人恭聲稟報道:   屬下樊成告進。   進來。   隨著一聲恭喏,一個顯然戴著人皮面具的勁裝漢子推門而入,他向著灰衫老者躬身施禮之後,才正容說道:   稟東翁,那個雷千里果然是假的。   灰衫老者注目問道:   那究竟是誰?   勁裝漢子道:   就是那   但他話說一半,目光一掠江世傑與李豹之後,又立即咽了下去。   灰衫老者一蹙眉峰,揚指點了李豹的昏穴,才沉聲說道:   現在可以說下去了。   勁裝漢子這才恭聲說道:   稟東翁,那個人就是伍南屏。   灰衫老者冷冷一笑,沒接腔,半晌,才注目接問道:   姓伍的沒察覺你跟蹤?   勁裝漢子道:   是的   灰衫老者截口冷笑道:   姓伍的是何等功力,豈有察覺不出之理!   灰衫老者手指已被點住昏穴的李豹,目光一掠江世傑與杜文才道:   對於處置這廝,二位老弟有何高見?   江世傑故做沉思狀,末予答理,杜文才卻搶著說道:   東翁,依屬下拙見,不如將他暫禁柴房中,表面故做鬆弛狀,以誘使那另一內奸上鉤   江世傑心中暗笑著:   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灰衫老者目注江世傑笑問道:   商老弟,尊意以為為何?   江世傑正容說道:   杜兄所提辦法很好,只是咱們暗中的戒備,必須特別加強,以免為敵所乘。   那是當然。灰衫老者連連點首道:   不過,這事情又得二位老弟,多費神了。   江世傑、杜文才二人同聲恭喏著:   屬下理當效勞   第二天,平靜地過去,但夜晚三更過後,卻出了大大的亂子:被囚禁於柴房中的李豹,被救走了,江世傑與杜文才二人,都受了頗為嚴重的傷。   他們二位,是傷在一個蒙面漢子的手中,那蒙面漢子武功非常了得,獨鬥江世傑、杜文才兩大高手,猶如生龍活虎似地,使對方受到重創。   江世傑受的是內傷,杜文才則被一劍破腹,傷勢雖有內外之分,但其嚴重程度,則同樣都是非躺上十天半月不能痊癒的。   此外,李娟娟也於混戰中,神秘失蹤了。   事後,灰衫老者檢討得失,認為那位蒙面漢子,十九就是江南一劍江世傑,至於李娟娟的神秘失蹤,那就毋須另加解釋啦。   這是李豹與李娟娟二人,脫離雄風賭場的第二天午後。   灰衫老者偕同于大鈞,和于大鈞的左丞相四絕妖姬花解語,連袂到達雄風賭場。   這三位,首先是探視江世傑和杜文才二人的傷勢。   四絕妖姬花解語的四般絕藝中,醫術居第一,有她親自主治,江世傑與杜文才的傷勢,自可計日而愈的,花解語並誇下海口,七天之內,保證他們二人,一切恢復正常。   同時,那灰衫老者也在于大鈞面前,特別誇張江世傑與杜文才二人的武功和機智,認為以此二人之才,留在賭場中,委實是暴磣天物!   當然,灰衫老者的言外之意,是希望于大鈞對此二人能破格重用,于大鈞也已面允,只等此二人傷勢痊癒,即行加以重用。   接著這三位密談之後,于大鈞、花解語二人,才在灰衫老者的護送下離去。   當于大鈞回到他的臨時行宮後,他那些奉命偵查伍南屏和江世傑二人落腳處的手下,也已先後趕回。   根據這些人所帶回的消息,伍南屏經常進出於寧王府中,可能就住在寧王府,至於江世傑,則一直行蹤不明,甚至連天殘門設在北京地區的分支機搆,也沒法查出。   于大鈞緊蹙眉頭,將那些手下揮走之後,目注花解語苦笑道:   我,自信已是夠神秘的人物了,想不到姓江的卻比我更要神秘。   花解語諂笑道:   江世傑算什麼東西,怎能與帝君相提並論。   這一記馬屁,不由拍起了于大鈞的萬丈豪情,只見他微笑著一軒雙眉,沉聲喝道:   來人!   門外響起一聲恭喏:   卑職在。   快請公主、國師和右丞相!   遵旨。   花解語掩口媚笑道:   這天子腳下的北京城中,居然還有咱們這一個朝廷存在,這情形如果給那皇帝老兒知道了,不氣壞他才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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