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言情小說 月蝕灣三部曲二:黎明月蝕灣

第12章 第十二章

  他們站在愛莉病房外的走廊上。   可能是回家撞見某個正要闖入她的小屋行竊的混蛋。月蝕灣警察局局長魏席恩說。那個混蛋一定是隨手抓起重物就往她的後腦勺砸。   那個傢伙一定不是本地人。蓋比說。鎮上沒有人不知道想要攻進愛莉的小屋,得用武裝坦克和鐵頭大粗錘才行。   可能是張伯倫大學的學生酒後胡鬧;席恩猜測。或者是某個流浪漢發現那個地方,但不知道那裡固若金湯。   他有可能要了她的命。莉莉氣得全身發抖。   幸好那一下砸偏了。席恩說。愛莉有腦震盪的現象,但醫生說她應該不會有事。他們要留她住院觀察幾天。   莉莉望向局長。你確定我們不該認真看待她在我答錄機裡的留言?   我認真看待每件事。席恩說。那是我的作風。但我必須告訴你,愛莉說她被研究中心間諜跟蹤的留言使我有力也使不上。在她的世界裡,研究中心到處都是間諜,他們每個人都企圖跟蹤她。

  那倒也是。莉莉不得不承認。   還有,愛莉的邏輯有個小瑕疵。席恩說。假設研究中心真的僱有間諜,他們不需要跟蹤她就可以查出她的住處。鎮上每個人都知道她的小屋在哪裡,要找她的人只需要去傅氏超市或錄影帶出租店問幾句就行了。   沒人說過愛莉的邏輯經得起檢驗。蓋比說。   席恩挖苦地微笑一下。的確。   莉莉瞪他們兩個一眼。愛莉雖然活在另一個世界裡,但在那個世界裡,她的推理合乎邏輯,沒有矛盾。   席恩看起來似乎提高了警覺。意思是?   意思是,有事情使她害怕到打電話和在答錄機裡留言。如果能夠避免,她絕不會願意那樣做。她深信所有的電話都遭到竊聽,她的小屋裡甚至沒有裝電話。   被研究中心間諜竊聽嗎?席恩禮貌地問。

  莉莉不悅地吐口氣。是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還是暫時維持行竊被撞見的看法。如果你們跟她談話時得到更多有用的訊息,讓我知道。   他向蓋比點個頭,然後轉身走開。莉莉看著他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然後望向蓋比。   也許他說的對。她說。   也許吧!蓋比遲疑一下。你必須承認,那個解釋比涉及龐大政府陰謀的解釋簡單多了。遇到這種事時,警察比較喜歡簡單,因為那個答案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正確的。   我知道。我們在這裡面對的是愛莉。不管答案是什麼,它都不可能像她認為的那樣詭秘。來吧,我們進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好。   他們走進病房。愛莉躺在床上。穿著病人服的她看來很不一樣,蓋比心想。他認識她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她穿迷彩軍服和靴子以外的服裝。她看來總是精力旺盛、身強體壯、永不顯老。但是現在,灰白的頭髮上纏著繃帶,她看來衰弱、蒼老。一股怒氣竄上他的心頭。什麼樣的混蛋會用鍛鐵花架砸一個老婦人的頭?

  護士剛剛量完愛莉的脈搏。她把她的手輕輕放回被單上,然後走向房門口。在她背後,愛莉睡得很不安穩,但沒有睜開眼睛。   你們是家屬嗎?護士輕聲問。   不是。莉莉望向病床。她好像沒有家屬,我們是她的朋友。她的情形況如何?   嚴重頭痛,混亂迷惑。頭部受重擊後常有的反應。   跟愛莉不熟的人覺得她總是混亂迷惑。蓋比說。她有沒有說什麼?   護士搖頭。只是不斷說什麼相機,相機。   病床上的愛莉轉過頭來,她的臉色因痛苦而憔悴,雙頰略微凹陷。莉莉?蓋比?   在這兒,愛莉。莉莉走到床邊輕拍她的手。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我的相機,愛莉的聲音失去平時的勁道,聽來異常蒼老。找不到。

  別擔心它,莉莉說。等你出院回家時就會找到。   不。愛莉抓住莉莉的手。他們說我挨打了。可能是那個研究中心間諜。我敢打賭他拿走了我的相機。一定得搶回來。不能冒險讓它落入壞人手中。新廂房的相片,會被他們銷毀。   這樣吧,愛莉,我和莉莉待會兒就到你的小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相機。也許你把它忘在車子裡了。   一定要找到,愛莉閉上眼睛。不能落入壞人手中。      一個小時後,他找遍了愛莉的舊車內部都沒有看到相機的蹤影。他關上車門,把鑰匙放進口袋裡。他看到莉莉步下門廊台階走向他。   找到了嗎?她問。   沒有。你呢?   我搜遍了門廊的地板和附近的花圃。不幸的是,它真的不見了。真不願意把壞消息告訴她。那台新相機那麼令她興奮。

  也許她說的對,相機可能被偷襲她的人拿走了。也許他以為可以用它換些錢。   他如果還有點腦筋,就不會嘗試在月蝕灣附近銷贓。莉莉說。魏席恩會留意它,鎮上所有的人都會。   我會上網查一查,蓋比說。也許可以替愛莉找到另一台同型的相機。   莉莉對他露出感謝的笑容。那樣就太好了。   他喜歡她那樣對他笑。非常喜歡。那種笑容對他極具激勵作用。他深吸口氣,然後挽起她的手臂。   時候不早了,他說。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們回你家吃晚餐吧!      蓋比把車停在賀家別墅前面時,另一場暴風雨再度來襲。莉莉拉起兜帽,打開車門,衝向門廊。蓋比緊跟在後。她停在大門前,抖掉雨衣上的雨水,在皮包裡翻找鑰匙。

  她打開門,直接走向門廊小室,打算把雨衣吊起來滴乾。   蓋比一邊脫外套。一邊跟進屋裡。抵達門廊小室時,她沒有開燈。來自玄關的亮光照出窗戶下的成排鐵衣架。   不知道你怎樣,她說。但我餓扁了。   我來開酒,你去做沙拉。   好。濕濕的穿堂風使她打個冷顫。這裡好冷,你何不生火她突然住口。   怎麼了?   難怪這麼冷,後門開著。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忘了鎖門。但我最近經常心不在焉。   她穿過小房間去關門。   等一下。蓋比指著門說。   他伸手撳亮吊燈,經過她身旁走向後門。她看到他傾身檢查門框。   該死!   怎麼了?她靠過去。   看來今天遭盜賊光顧的不只是愛莉而已。

  她沒有答腔,只是不敢置信地瞪著木頭門框上的深痕和被破壞的門鎖。      你確定沒有東西不見?魏席恩第二次問。   確定。莉莉坐在廚房的高腳椅裡說。   蓋比靠在流理檯上看她回答席恩的問題。   我整幢屋子都看過了,她補充。所有的東西看來都沒有被碰過。當然啦,我們沒有在這裡放貴重物品,因為別墅經常一空就是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但屋裡有舊電視和新答錄機、所有我從波特蘭帶來的東西、我的繪畫用品、一些衣服。   沒有能讓竊賊快速變現的東西。席恩看著筆記說。要知道,這些傢伙不是以愛整潔出名,他們通常會把現場搞得亂七八糟。也許他在進屋前就被嚇跑了。有車子朝這裡駛來或有人牽狗在懸崖上散步,就足以嚇跑他。

  蓋比想了想。也許他在這裡受到驚嚇後,另覓偏僻的目標下手,因而選中愛莉的小屋。   在那裡又被嚇到。打昏愛莉,搶走她的時髦相機。席恩點頭。有道理。他合起小記事簿。我明查暗訪了一整天,沒有人注意到有形跡可疑的陌生人。相機是我最大的希望,只要它出現,我就有線索可追查。   不然這這種竊案永遠破不了,是嗎?莉莉問。   在大都市是如此,但在嫌犯群有限的小鎮則不然。席恩把記事簿塞進外套口袋裡,開始朝門口走去。如果查到什麼,我會讓你們知道。在那之前,先把後門修好。   莉莉點頭。我會請魏氏兄弟明天過來處理。   席恩在門口停下。人們在發生竊案後通常都會有點緊張。他意味深長地朝蓋比瞥一眼。幸好你今晚不會獨自在家。

  莉莉坐在高腳椅上不發一語,只是用蛇髮女般兇猛、歹毒的目光瞪他。   席恩杵在原地不動。但那也是預料中事,蓋比心想。傳說中的蛇髮女可以用目光把人變成石頭。   我的意思是說,有蓋比在這裡,你會比較安心。席恩嘟囔。   莉莉繼續瞪著他。   對,她不會落單。蓋比離開流理檯邊。我送你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有義務替席恩解圍。可能是因為同為男性吧;也可能是因為他不喜歡莉莉在席恩假設他們睡在一起時的反應。她看來十分惱火。不知何故,那令他也惱火起來。   席恩清清喉嚨。好。該走了,有事要做。   蓋比幾個大步就來到門邊,在席恩抵達前就替他把門打開。他跟著席恩來到門廊上,在背後帶上門。他們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望著停在車道上的車子。

  我想我剛剛多管閒事了。席恩說。   對。   抱歉。   蓋比一手抵著欄杆。又不是什麼天大秘密。   那種秘密在月蝕灣這裡很難守得住,尤其是涉及賀家人和麥家人時。   我知道。蓋比說。   席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鎮上的人或多或少在假設,你打算跟她結婚是為了把一部分的賀氏投資弄到手。   假設是很危險的。   對極了。我在工作上通常都盡力避免,但偶爾也會犯那種錯。席恩拉好外套拉鏈,步下台階。再聯絡。      許久後,蓋比被屋頂上的雨聲吵醒。他立刻知道莉莉是醒著的。   你沒事吧?他問。   沒事。   怎麼了?   不清楚。   我就擔心這樣。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魏席恩猜我們睡在一起令你不高興?甜心,這是個小鎮,我們也沒有刻意隱瞞。   不是因為那樣。她把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我是說,我不喜歡席恩和鎮上每個人都認為你想騙我跟你結婚,好讓你能把三分之一的賀氏投資弄到手。   席恩沒有那樣說,他只是說你我在談戀愛。   他沒有說,但有那樣想。老實說,我漸漸習慣人們那樣想了。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好事。他希望她認為他們的戀情現在這樣就很好嗎?   這麼說來,不是八卦害你睡不著?   不是。   好吧,你為什麼睡不著?竊賊闖空門的事?   對。   他把手放在她溫暖平坦的腹部上。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用鐵絲把門綁緊了,記得嗎?何況,那個傢伙第一次沒有找到值得偷的東西,他不大可能再回來。   我知道。   他不喜歡她語氣中的煩憂。怎麼了?   我在波特蘭遇到過相同的事。   他渾身一僵。竊賊闖空門?   我們去波特蘭參加孟博士晚宴的那天,我覺得有人到過我的公寓。   他猛地坐起來。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有沒有報警?   沒有,因為沒有證據。公寓門沒有像這樣遭到破壞,也沒有東西不見。   你確定嗎?   確定。我心想可能是清潔工,於是打電話到清潔公司查問,果然是他們搞錯了。但臥室衣櫥的鏡子上有污跡,所以   怎樣?   今晚的事令我忍不住懷疑而已。   記不記得我說過簡單的答案往往是正確的答案?聽來像是清潔工留下的污跡。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只要門窗沒有被破壞,東西沒有失竊,我想我們可以假設這兩件事並無關聯。   我確定你是對的,我猜我只是有點緊張而已。要知道,事情接二連三發生,我最近都沒有畫出什麼畫來。   他躺回枕頭上,把她拉到身邊。她緊挨著他。他緩緩撫摸她的背。   你需要的是一些藝術靈感。他說。   也許吧!她伸出手臂環住他。不幸的是,靈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   他推她平躺好,然後壓到她身上。算你走運,我準備為藝術獻出一切。      第二天中午,莉莉站在門廊小室外看著蓋比和魏氏兄弟。他們三個圍在遭破壞的門鎖旁邊,表情嚴肅地低聲交談。男生那一套,她心想。男生們一遇到故障的機器就會變成那樣。   看來是外行人幹的。魏陶斯彎腰檢查門框上的深痕。真正的行家在撬開這把舊鎖時,不會留下刮痕。瓦特,你的看法呢?   瓦特蹲下來仔細端詳。是外行人沒錯。   莉莉咧嘴而笑。魏氏兄弟是同卵雙生的雙胞胎,但兩人的風格和外表完全相反。瓦特剃著光頭,工作服燙得平平整整,動作乾淨俐落,總是讓她想到極有效率的小機器人。對比之下,陶斯簡直是邋遢鬼,蓬亂的長髮紮成馬尾,工作服又髒又縐。   魏席恩的看法和你們一樣。蓋比瑞詳著深痕。   如果闖入這裡的竊賊就是偷襲愛莉的鼠輩,那麼我想他早就跑了。瓦特說。現在風聲正緊,只有笨蛋才會在月蝕灣附近逗留。   希望如此。蓋比說。但目前最要緊的是,在這門上裝副牢固的鎖。   沒問題。陶斯心不在焉地抓著手臂上的毒蛇刺青。早上接到你的電話後,我們去五金行買了我們需要的東西。馬上就可以把這個搞定。   瓦特從閃閃發亮的工具箱裡挑出需要的工具。不會需要很久。我們還可以替你把門框上的刮痕填平和補漆。   那太好了。莉莉說。真的很謝謝你們。我知道築夢園使你們忙得不可開交。   瑞夫和安娜會第一個叫我們來替你處理。瓦特說。但我必須承認,築夢園確實使我們分身乏術。   沒錯。陶斯開始動手拆除壞掉的門鎖。瓦特和我甚至沒有參與研究中心新廂房工程的投標。知道我們不會有那個時間。   但話說回來,我們也沒有被邀請去參與投標。瓦特從盒子裡拿出新鎖。研究中心現在是狄巴瑞在管事。他不喜歡和本地的公司行號打交道,表明他想引進外地包商,說他們比較具有競爭力。   好像錢是工作出色最重要的部分。陶斯嗤鼻道。精細的手藝越來越不受尊重。   如此說來,你們連一點工程也都沒分到?蓋比問。   沒有。瓦特把新鎖擦亮。但有時會接到一些雜活兒。那裡有許多員工是本地人,他們認識我們。他們有馬桶問題或需要換熱水器時會找我們。那些外地包商對小活兒不感興趣。   詹珂萊提過曾經找你們替她通馬桶。莉莉說。   沒錯,她是找過我們。瓦特和陶斯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然後一起傻笑起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蓋比問。   沒什麼。陶斯說。只不過瓦特和我在坷萊的浴室工作時,我們無法不注意到洗臉台下面有些避孕藥和一盒保險套。   莉莉皺起眉頭。替人修理馬桶時,偷看他們的浴室櫥櫃,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瓦特臉紅了。你說的對,我們不該大嘴巴的。   為什麼不能說?陶斯說。這又不是什麼新聞。那個女人的社交生活一向很活躍,從很久以前就是。記不記得她以前和傅拉瑞是怎麼個偷偷摸摸法?   當然記得。瓦特說。他們兩個爬進他老爸的貨車後面大做愛做的事。   她和傅拉瑞暗中往來?莉莉驚愕地問。但他已經結婚了。   那是在他娶葛雪樂和接手他老爸的雜貨店以前的事。瓦特向她保證。在他念大學的時候,對不對,陶斯?   應該是那個時候沒錯。聽說她這些年一點也沒變。   珂萊的八卦說的夠多了。蓋比悄聲道。   雖然他的語氣平和,但瓦特和陶斯立刻改變話題。莉莉暗自微笑。每個人都知道麥家男生不會到處張揚與女生交往的隱私,他們顯然也不愛聽其他男人談論女人的八卦。那種老式的騎士精神在男人身上是一項非常可愛的特質。      頭纏繃帶的愛莉看來就像英勇負傷的戰士,莉莉心想,炯炯有神的眼睛說明她正在迅速康復中。第二天剛吃完早餐,她和蓋比就被愛莉用電話叫去病床邊聽簡報。其他的參加者只有白熾體麵包店的光子。   我的推測是,研究中心的間諜跟蹤我回家,因為他看到我在拍攝研究中心的相片。愛莉說。我一定是拍到他們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他逮到機會把我打昏,然後搶走我的相機。   別擔心,愛莉,蓋比說。你可以立刻恢復你的日常偵察。   別管相機了。愛莉說。既然知道了內情,我們就得深入內部。   聽起來不大妙,莉莉心想。   內部?她小心翼翼地重複。什麼內部?   當然是新廂房啦。聽仔細了。愛莉壓低聲音。現在別無選擇,我們必須親眼看看那裡面是怎麼回事。我的猜測是他們已經採取大動作了。   莉莉害怕起來。我真的不認為他們有時間   可能是用空調設備把它們運進去的。愛莉說。   如果是那樣,光子喃喃道。進去的人就得在新廂房內搜索一個大型冷凍櫃。   沒錯。愛莉朝房門口瞥一眼。靠近點,研究中心的間諜可能就在外面的走廊上,他們可以輕易喬裝成護理人員或清潔工。   莉莉忍住歎息,順從地挨到床邊。蓋比和光子也是一樣。   我們都知道他們絕不會讓我或任何一個使者進入研究中心,愛莉看莉莉和蓋比一眼。所以只剩下你們兩個了。   莉莉抓住病床護欄。等一下,愛莉。我們沒有,呃,受過那種訓練。   放心,我會在你們進去前給你們一些指示。   你打算怎麼把我們弄進去?蓋比問,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   莉莉拚命朝他使眼色,但他一概假裝沒看到。   明日領袖招待會是你們的大好機會,愛莉說。你們可以輕易弄到請柬,因為你們一個姓賀,另一個姓麥。狄巴瑞那幫人會竭盡所能地請你們去。你們都是可能的捐款人。   光子點頭。好計劃。   可能行得通,愛莉。蓋比說。   但是新廂房還沒有開放,莉莉說。我們不可能進得去。   應該不會太困難。蓋比說。招待會上人人都很忙,我們可以找機會溜到施工中的新廂房看看。   那就這樣決定了。愛莉朝他們豎起兩隻大拇指。你們兩個在招待會當晚進去。   相機怎麼辦?莉莉連忙說道。我沒有相機,蓋比恐怕也沒有。   碼頭區隨時可以買到那種拋棄式的小型相機。蓋比熱心地說。   那些只是不實用的小玩意兒。愛莉說。你們帶我那台舊相機去。雖然它的功能不及那台被搶走的新相機,但已經足夠拍出我們要的那種相片。記住,我們需要確鑿的證據,來證明他們把那些冷凍外星人藏在新廂房裡。      她正要調顏料時,前門響起敲門聲。她小心翼翼地前去應門。蓋比站在門外,表情冷靜、嚴肅。   怎麼了?她問。   我一直在想費德盛說珂萊的話。蓋比走進玄關,脫掉外套。   她接過外套。什麼話?   他提到心懷怨恨的員工有時會很危險。我想到前任客戶心懷怨恨的前任男友可能也是如此。   她瞪著他,外套緊抓在手中。你指的是韋康培?   對。他走進廚房。   她掛好外套,跟進廚房。你認為闖入這裡的人是他?   他開始煮咖啡。那樣就可以解釋在你的公寓發生的事。   她打個哆嗦。但那樣會使韋康培變成陰魂不散的跟蹤者。   我知道,他說。我不想嚇你。事情也許真的像魏席恩推測的那樣,打昏愛莉的流浪漢先企圖闖入這裡。但是,如果這兩件事沒有關聯,那麼這裡遭闖入的事就有可能和波特蘭的事有關。   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沒有東西失竊。跟蹤者可能不會有興趣偷東西。   他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臉蛋。這應該不難查明,他說。我們只需要查出這裡遭闖入時,韋康培在什麼地方。應該不難查明他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如果他能交代他在事發當時的行蹤,我們就可以回到席恩的流浪漢闖空門臆測。   她用力吞嚥一下。我可以打電話給以前幫我調查客戶的徵信社。唐乃菱或許能查證韋康培的不在場證明。   好,你打電話給她。我打電話給席恩,讓他知道狀況。但據我所知,跟蹤者有時會非常詭詐狡猾。想要證明他們有違法情事並不容易。   她咬咬嘴唇。我知道。   我想要和這傢伙見面。   什麼?   我想要和韋康培面對面,問他一些問題。   不行。她驚慌地說。你不能那樣做。   別激動,甜心。我和許多有事隱瞞的人打過交道,我一眼就能看出對方說的是不是實話。   你瘋了嗎?她嚷道。你不能一個人去質問韋康培。萬一他真的是跟蹤者呢?他有可能非常危險。   蓋比的表情先是驚訝,接著是高興。擔心我嗎?   我當然擔心。別見怪,蓋比,但這是個餿主意。   我只不過是要開車去波特蘭見見這個傢伙。就算他真的是跟蹤者,我也不大可能會有危險,因為跟蹤者會糾纏騷擾的只有他的受害者。   聽著,如果你堅持要去波特蘭找他,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他的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我不要你靠近他。   韋康培是個大塊頭,他受過軍事訓練,他在建築工地工作。有概念了嗎?   你認為他會把打我打成肉餅,真是的,你對我的男性本領太沒信心了。   這跟男性本領無關,她說。我不要你為我冒那種險。我是說真的,你不可以一個人去。   他遲疑一下。我猜我可以帶些支援一起去。   支援?她小心翼翼地重複。   我認識的一個傢伙,他是個大塊頭,受過一些軍事訓練,在建築工地待過一陣子。   我認識這個人嗎?   認識。      我們為什麼要大老遠地開車到波特蘭去找這個韋康培?米契扣好安全帶。   說來話長。蓋比戴上墨鏡,發動引擎。韋康培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在陰魂不散地跟蹤莉莉。她已經請徵信社調查他這幾天的行蹤,但我想親自跟他談談。莉莉表明她不要我單獨跟他見面。我不肯帶她一起去。你是折衷方案。   可惡!米契興高采烈地說。聽來很好玩。有機會打架嗎?   可能沒有。但希望總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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