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言情小說 月蝕灣三部曲三:夏日月蝕灣

第13章 第十三章

  聽說你在調查那件名畫竊案,尹山迪熟練地用橡皮刷帚刷過寶馬的擋風玻璃,輕抖手腕甩掉髒水。就像你書裡的那個私家偵探。   尼克靠在車身上,透過墨鏡打量加油站老闆。你看我的書,山迪?   沒有。不是針對你。我不大看小說,我比較喜歡看雜誌。   對,那種有波霸美女圖片的雜誌。   山迪不以為忤地繼續刷洗車窗。要知道,我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看字不看圖。   是啊!既然知道我的目的,有消息可以告訴我嗎?   確實有些關於那幅畫的傳聞。山迪一臉狡猾地說。   有什麼你認為可以幫助我找到它的情報嗎?   這個嘛,有些人說你接近目標了。山迪竊笑著說。事實上,非常接近。   竊笑變成大笑。   尼克按兵不動。山迪的幽默感從高中畢業後就沒有長進。

  你聽說了什麼?尼克問。   聽說你和主嫌玩得很痛快。喲,你真的很接近目標,朋友。可能近到不能再近。   山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狂笑起來。他笑得太厲害,連手中的橡皮刷帚都掉進了水桶裡。髒水濺到他的鞋子上,但他根本沒有注意到。   尼克注視山迪片刻,考慮著他的選擇。扭斷山迪脖子的衝動幾乎難以抗拒,但尼克還是努力忍住了。   主嫌指的是畢奧薇嗎?尼克問。   答對了。山迪再度狂笑起來。   尼克強迫自己等山迪的笑聲止息。誰告訴你,奧薇是主嫌,山迪?   幾個人提過。山迪撿起橡皮刷帚。   告訴我名字,山迪。   例如尤金。他是第一個跟我提起的人。   伍尤金?   對。

  老是失業,整天和死黨蠢杜恩泡在月全蝕小館,喝啤酒和假裝找工作的那個伍尤金?   沒錯,就是那個尤金。山迪露出極感興趣的表情。怎麼?你想跟他談談?   對,我想跟他談談。   山迪眼中閃過一抹憂慮。慢著,尼克,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好主意。尤金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變。要知道,他那個惡尤金的綽號可不是平白得來的。   人會變,山迪,會成熟。   尤金不會。他跟三年級時沒兩樣,還是一有機會就搶你的午餐費。蠢杜恩也沒變,還是唯尤金馬首是瞻。   我會把你的話放在心裡,山迪。   尼克站直身子,穿越街道走向月全蝕小館。      那把鑰匙是開什麼的?嘉怡問。   奧薇瞥向掛在貯藏室掛鉤上的鑰匙。老實說,不知道。但絕不是藝廊裡的任何東西。所有的鎖,我都試過。一定是諾琳的。在確定它不是用來打開什麼重要的東西前,我不敢隨隨便便就把它給扔了。

  我懂你的意思。鑰匙總讓人在扔掉它之前考慮再三,對不對?即使是根本不知道它可以用來打開什麼時。   對。奧薇關上貯藏室的門,滿面笑容地轉身。好了,我想差不多就這樣了。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目前沒有。   她們回到展示間,走到櫥窗前。外面的人行道上有幾個觀光客在散步,天氣晴朗暖和。   奧薇今天早上醒來時再度感到神清氣爽,即使昨夜沒有狂野的激情,即使她必須面對的仍然是相同的問題。   嘉怡今天看來也好多了。她似乎心情愉快,甚至有點滿腔熱情。   她穿著深色套裝,脖子上圍了一條絲巾,蜂蜜色的頭髮在頸背綰成一個整齊的髮髻。在月蝕灣顯得太過正式,奧薇心想。但話說回來,她是來應徵工作的。

  這恐怕是非常短暫的工作。奧薇說。我打算在夏季結束時賣掉藝廊,買主還會不會想要助理就不得而知了。   她可以看到尼克在街底對面的加油站和尹山迪說話,即使是遠遠看到他都令她心跳加速。他倚著車身的模樣性感優雅,撩起她的無限遐思。   與山迪的談話顯然很吸引人。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看不出尼克是在認真調查,或者只是在和替他加油、擦車窗的山迪聊天。   我知道這份工作只能保證到夏季結束。嘉怡說。但它可以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好整以暇地設法在張伯倫大學或研究中心找到長久的職位。真的非常感激,奧薇。   我才要感謝你答應接受這份工作。奧薇說。   我相信日後還會有幾個問題要問,但基本要點我都掌握住了。我說過,我有零售的經驗又一向愛好藝術。在某種意義上,這份工作對我再理想不過。我會做得很開心。

  那你不如下午就開始上班,如果你有空?   有空。媽媽在照顧涵茵。我會打電話告訴她我已經開始上班了,她會非常欣慰。   太好了。接下來的幾星期我有許多事要做。除了準備搬家、安排出售兩家輝景藝廊以外,還有兒童畫展要籌備。那些待辦事項已經成為她的咒語,每當無精打采或意氣消沉時,就會在心裡默念幾遍。   嘉怡吞吞吐吐地說:我知道不關我的事,但你為什麼覺得非賣掉藝廊和搬去別州不可呢?   我徬徨迷惑了一陣子,奧薇說。想要決定未來該怎麼走。我還沒有全部的答案,但得到的結論是非離開不可。   嘉怡同情地點頭。信不信由你,我很清楚你的意思。剛離婚的那段時間,我也有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但在情感和經濟上有涵茵必須考慮,這使我振作了起來。

  對。奧薇望著街底的尼克,心想沒有人能否認他是個好父親。有孩子要照顧確實有助於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沒錯。孩子優先。   不知道我會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奧薇心想。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卡森的笑臉。她連忙趕走那個影像。   嘉怡,有個問題問你。她說。為什麼回到月蝕灣?   涵茵到了會問爸爸為什麼不去看她的年紀,嘉怡說。我覺得讓她多多跟我父親相處對她有益。正面的男性角色模範那種事。   了解。奧薇輕聲說。   在街底的加油站,斜倚在車身上的尼克站直身子準備離開。期待之情在她心中油然而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開車到藝廊來向她報告調查進度。她也許會提議他們邊吃午餐邊談公事。嗯,聽來不錯。她可以把藝廊交給新助理照料。

  但尼克沒有上車。她看到他毫不猶豫地穿過街道走向月全蝕小館。   搞什麼?她走到門外的人行道上好能看得更清楚。天啊,他要進那個酒館。   誰?嘉怡來到她背後的門口,一臉困惑地望向街底。賀尼克嗎?   對。快中午了,也許他決定去那裡吃個三明治。   月全蝕小館?嘉怡皺皺鼻子。想要食物中毒的好方法,依我之見。   你說的對。奧薇靈機一動。我敢說他要去追查線索。   嘉怡好奇地瞥向她。如此看來,傳聞是真的囉?賀尼克真的在替你、愛莉和其他人扮私家偵探?   他不是在扮偵探,他是認真地在明查暗訪。   嗯,不知道他在月全蝕小館能找到多少認真的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說的好。情況看來不妙。你猜他這時候到裡面去是要找誰談?她問。

  這個嘛,老闆佛萊。嘉怡說。   對。她略微放鬆。他照料酒吧。酒保總是知道許多有用的小道消息。尼克小說裡的男主角就經常向酒保打聽消息。   如果價錢合適。嘉怡挖苦地接口道。大部分的時候都可以在那裡找到惡尤金和他的跟班蠢杜恩。   我懂你的意思。我偶爾在街上和傅氏超市看到他們,他們總是在一起。我聽過惡尤金的名字,但不知道那個皮包骨叫杜恩。   尤金和杜恩從大家有記憶起就是死黨,他們往往增強彼此最大的缺點。尤金發號施令,杜恩唯命是從。這裡的人一致認為會對尤金馬首是瞻的人一定是笨蛋,所以杜恩被叫作蠢杜恩。   相當合乎邏輯。   在大都市,人們可能會說尤金和杜恩是問題家庭的產物。但在這裡,我們只管他們叫膿包。

     尼克推開門,走進永遠都是陰陰暗暗的月全蝕小館。他脫下墨鏡,讓腐臭的煙酒和油脂味包圍他。那些氣味勾起許多回憶。   有些事在月蝕灣是理所當然的。男生的第一盒保險套都是向奈維吉買的,並非因為顧氏藥房不賣保險套,而是因為向顧彼特買太難為情。顧藥師知道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的病歷,而且豪不猶豫地表明他對你性生活的看法。即使鼓足勇氣接受他晶亮小眼睛的審視,你仍然得面對一個非常真實的威脅那就是他會通知你的家長,或更慘的是,向女生的家長告狀。   終於抵達法定買酒年齡那天出現在月全蝕小館,是月蝕灣年輕男性的另一項人生禮儀。同樣地,如果滿二十一歲或超過二十一歲還是常在這裡買酒喝,那麼大家都知道你絕不會有什麼出息,可能注定一輩子都要在月蝕灣社會階層的最底層度過。

  惡尤金和蠢杜恩就是最好的例子。三十好幾的他們還在這裡買酒喝。   尼克等了幾秒讓眼睛適應陰暗。月全蝕小館僅有的光線來自撞球檯上方的照明、吧檯收銀機旁邊的檯燈,和桌上小紅玻璃杯裡的蠟燭。佛萊認為蠟燭能夠營造氣氛。   在將近中午的此時酒館裡幾乎空無一人。任何時候被看到踏進月全蝕小館都會招來小鎮衛道人士的批評。如果天還沒黑就閒待在這裡面,那麼批評就更嚴厲了。   但尤金和他的死黨杜恩一點也不擔心會招致輿論的非難。   伍尤金天生就適合當恃強凌弱的惡霸。高中時代的他憑著魁梧的體型成為本地足壇的傳奇人物,和月蝕灣高中著名的惡棍。但尤金在高掛球鞋後的歲月並不如意。當年在球場上使他佔盡優勢的肌肉變成層層堆積的脂肪,野蠻的作風使他的朋友少得可憐,惡劣的工作態度使他經常處於失業狀態。   至於他如影隨形的死黨杜恩則讓尼克想到特大號的昆蟲。他不僅骨瘦如柴,四肢細長,看來一踩就碎,身體還不時像被殺蟲劑噴到的蟲子般抽搐、抖動。   吧檯的高腳椅對尤金那種體型的人來說很不舒服。尼克在雅座裡找到他的獵物。   尤金果然和杜恩坐在一張油膩膩的桌子旁。大塊頭像西部槍手般面對著門口。桌上微弱的燭光勉強照出他兇惡的眼神,和繃緊在肚皮上的髒恤衫。   與惡尤金面談不會輕鬆。   尼克走向雅座,經過吧檯時朝佛萊點個頭。   佛萊。   尼克,最近好嗎?佛萊說,但眼睛繼續盯著吧檯後面的小電視機。他是忠實的連續劇迷。   很好,謝謝。尼克說。   客套完畢,他走到雅座前停下來注視尤金和杜恩。   可以請兩位紳士喝杯啤酒嗎?他問。   正在專心吃起士漢堡的杜恩嚇了一跳,驚叫一聲抬起頭。紳士的稱謂顯然令他困惑。其來有自,尼克心想。   但反應向來比較快的尤金放聲大笑。我們現在是紳士了?好呀,你可以請我們喝啤酒。我們從來不拒絕免費的啤酒。何況,又不是每天都會有賀家人閒逛到這裡面來請客,對不對?坐下。   謝謝。尼克想了想,決定不要和尤金或杜恩坐在同一張橘色塑膠椅上。跟這種傢伙打交道時,你不會希望發現自己被擠得無法動彈。   他四下張望,看到附近的桌邊有張斑駁的木頭椅子。他把它拖過來,轉個向,跨坐其上,然後交疊雙臂擱在椅背上。   尤金轉頭大喊:喂,佛萊,姓賀的要請我和杜恩。倒兩杯生啤酒來。   佛萊沒應聲,但伸手拿了兩個玻璃杯,目光不曾離開電視機螢幕。   尤金瞇起雙眼。你不是來交朋友的,姓賀的。你們那種人不會和我們這種人廝混。你想怎樣?   對。杜恩滿嘴漢堡地咕噥。你想怎樣?   尼克把注意力放在尤金身上。尤金,可以請教你幾個問題嗎?   你儘管問。尤金喝光啤酒,用衣袖擦擦嘴。回不回答由我決定。   聽說你在公然猜測藝廊裡失蹤的那幅畫是誰偷走的。   哈,我就知道。尤金得意地輕哼一聲。你在扮偵探,對嗎?就像你書裡的那個傢伙?他叫楚什麼來著的?   尼克聳起眉毛。你看我的書?   不,我不看書,我比較喜歡體育頻道。超猛女子摔角大賽是我最愛看的節目。   我也是。杜恩插嘴。節目裡的女人幾乎是一絲不掛地打架。要知道,她們只穿著那種細細的皮帶。你真該看看那些奶子滿場飛舞的模樣。   書很難比得上那種高檔娛樂。尼克說。   沒錯。尤金說。但我在傅氏超市看到你的小說擺在結帳櫃檯旁邊的架子上。   很驚訝傅氏超市竟然費事進我的小說,因為這一帶根本沒有多少人想要看它們。   嘿,你是我們僅有的本土作者,又是賀家人。尤金的語氣變冷。大家都認為那使你在月蝕灣擁有特殊地位。   尼克正愁不知該如何回應那個棘手的話題時,刺耳的碰撞聲及時替他解了圍。佛萊剛剛把兩個裝滿啤酒的玻璃杯重重放在吧檯上。   過來拿,尤金。佛萊喊,轉過身去繼續看連續劇。四點半霓麗來上班前沒有上菜服務,你知道的。   讓我來。尼克起身走向吧檯,他把端來的啤酒放在桌上後,再度坐下。   吱呀呀!尤金把他的那杯啤酒拖到面前。沒想到我也有讓賀家人端啤酒給我的一天。他灌下一大口啤酒,放下酒杯。怎麼樣,杜恩?月蝕灣的顯貴之一不但請我們喝酒,還親自端上來。你作何感想?   不可思議。杜恩竊笑著說,拿起他的那杯啤酒灌了一大口。不可思議。   你沒辦法理性地和這兩個人談事情,尼克提醒自己。那就像對牛彈琴一樣。你充其量只能戳他們往你要的方向走。   聽說你也在進行一些偵查,尤金。尼克說。加油站的山迪說你對誰偷走那幅畫有一套推論。   尤金貶眨眼,挖空心思去了解那句話的意義。對,就是我。他得意地說。伍尤金警探。他朝杜恩咧嘴而笑。好聽吧?   杜恩嗤之以鼻。好聽極了。   尤金轉向尼克。我知道那幅畫是誰偷走的,但你不會喜歡答案。他砰地一聲放下酒杯,用衣袖擦擦嘴。使你看起來像大笨蛋,姓賀的。   不是第一次。尼克說。我會習慣的。   尤金格格笑得嗆到,費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向來喜歡看到賀家人像笨蛋。   我忍不住覺得我們有點離題了。尼克輕聲說。可以言歸正傳嗎?   尤金收起笑容,臉上出現懷疑的表情。可能是在擔心自己剛剛受到侮辱卻不知該如何回應,尼克心想。   尤金畢竟是尤金,遇到某些事情時會有什麼反應非常好猜。他果然立刻採取攻勢。   姓賀的,你想知道我怎麼想嗎?在我看來,你那個開藝廊的新女朋友是唯一的嫌犯。而你跟她上了床。那不是很蠢嗎?大偵探跟主嫌犯上床。他望向杜恩。你說蠢不蠢,杜恩?   蠢。杜恩乖乖重複。蠢透了。   你作何感想,高高在上的賀公子?看來你被那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上之。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如何?   在深入探討那一點之前,你或許可以告訴我,你從哪裡聽來那套推論。   為什麼認為我是從別處聽來的?尤金的臉像變魔術般從幸災樂禍變成橫眉豎眼。也許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你以為鎮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   尼克努力抑制脾氣。他是來打聽情報,不是來打架鬧事的。你有證據證明畢奧薇偷了畫嗎?   證據?我不必拿出證據給你看。你是私家偵探。要證據,自己去找。尤金斜睨他一眼。繼續挖吧。誰知道你會挖出什麼來?   好,你沒有證據。尼克平和地說。那你會不會正好知道動機呢?   動機?尤金瞥向杜恩。   他指的是她偷畫的理由。杜恩說,理解力和洞察力令尼克意外。   對。尤金把注意力再度轉向尼克。我可以告訴你理由。那幅畫很值錢,但沒有保險或諸如此類的。施拓姆甚至沒有在遺囑裡提到它。它沒有存在的紀錄,懂了吧?沒有那個什麼出地。   出處。   對。所以我的看法是,畢小姐在欺騙你們大家。她把畫藏起來,假裝它被偷了,等鋒頭過去再離開這裡,也許去西雅圖或那類的地方把畫給賣了。那樣她就可以獨吞所有的錢。現在你懂了吧?   很有意思的推論。尼克說。   沒錯,是很有意思,不是嗎?尤金又灌了些啤酒,然後一臉自鳴得意地放下酒杯。   你說那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對。   杜恩張開嘴巴,但在尤金投給他警告的一瞥時,又急忙閉上。   既然如此。尼克說。可不可以請兩位在我查清真相和找到證據前,別再散佈那套推論?   尤金看來很感興趣。為什麼不能說?   因為這件事關係到一位女士的名聲。   什麼名聲?鎮上每個人都知道她跟你有一腿。   我說的是她的職業名聲。   誰在乎那個?尤金直言不諱。   拿我來說,我就在乎。尼克說。我認為你和杜恩,身為紳士,或許也該在乎。   他們兩個注視他的表情,好像他在建議他們應該在乎量子物理。   尤金首先回過神來。去她的職業名聲。他嗤笑道。我才不在乎她的名聲。杜恩,你在乎嗎?   不在乎。杜恩說。我覺得她跟姓賀的有一腿的事實,比她的職業名聲有趣多了。   尼克緩緩站起來。他們兩個都一臉挑釁地盯著他。   兩位,讓我這樣說吧!尼克冷靜地說。如果你們就是忍不住要公開評論畢小姐的個人或職業名聲,那麼我有幾個字要奉勸兩位。   哪些字?尤金問,一副準備勝利歡呼的模樣。   薰衣草與皮革。   尤金的臉垮了下來,好似癱瘓了一般。也許他真的癱瘓了,尼克心想,震驚得癱瘓了。   杜恩倒吸口氣,看來被嚇呆了。   尼克滿意地轉身穿過陰暗的酒館。他推開門,走進耀眼的陽光中。   隨即撞上正要推門而入的奧薇。   對不起,我她連忙後退讓路,接著認出他來。哦,是你。   強光使他眼花。也許是奧薇身上那件印滿超大蘭花的橘黃色衣裳。他從口袋裡掏出墨鏡戴上。   她瞥向他背後的酒館大門。裡面出了什麼事?   我剛剛證實了一件我懷疑已久的事。   什麼事?   這個鎮上沒有人看我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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