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言情小說 月蝕灣三部曲三:夏日月蝕灣

第5章 第五章

  那對中年夫婦在不久後帶著新買的海景畫離開。   奧薇設定好保全,鎖上藝廊大門,把鑰匙扔進掛在右肩的大背袋裡。   尼克朝她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然後戴上墨鏡。   她很好奇他此刻在想什麼,但心想不知道也好。知道只會使她更緊張。她還在思忖這一時的衝動會不會釀成大禍。   他們一起走向停車場。抵達銀色寶馬時,他替她拉開前座車門。她飛快審視他的臉,找尋是否有暗自得意的神情。但他就算有什麼表情,也是和她相同的戒慎恐懼。   這倒是有趣的發展。   她撩起裙襬滑進前座。卡森呢?   在築夢園和瑞夫及安娜在一起。尼克說。   噢。她發覺這兩個星期來,她已經習慣看到尼克和卡森形影不離。他會和我們一起吃晚餐嗎?

  這是我的約會,不是卡森的。他微笑著說,然後輕輕關上車門。   她看著他繞過車子前方。他的動作在流暢與優雅中透著自在與果斷。食物鏈頂層的掠食者出去捕捉獵物時的動作大概就像這樣,她心想,令人著迷和興奮,不只是有點危險而已。   深刻的感官領悟令她猝不及防。跟他約會的決定還有點令她害怕。在今晚以前,她這輩子只在買賣藝術品時,冒過大風險。面對沒沒無聞的畫家時,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在面對感情時,她向來謹慎保守。   尼克坐進駕駛座,關上車門。車內的氛圍突然變得異常親暱,她發覺自己在屏氣凝神。   有兩件事應該讓你知道。她在他把鑰匙插進點火電門時,小心翼翼地說。首先如果你的祖父還沒有告訴你貝蒂雅是我的姨婆。

  車內一片死寂。   尼克沒有發動引擎,而是在座位裡微微轉身,把右臂擱在椅背上,在墨鏡後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想要舊事重提嗎?他說。   貝蒂雅和我是親戚。她就是   相信我,我知道貝蒂雅是什麼人。   蒂雅姨婆在一年半前去世。   原來如此。尼克停頓一下。你是說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她緊抓著腿上的背袋。你想要取消約會嗎?   我的祖父知道你是什麼人?   是的,索利和米契都知道。他們在莉莉的書展開幕酒會上猜出來的。她清清喉嚨。他們顯然還沒有告訴賀家和麥家的其他人。   顯然如此。他心不在焉地用手指輕敲真皮椅背。哦,真要命。   那令你困擾嗎?

  我正在想。他說。給我一分鐘。   聽著,如果你那麼不高興,我可以自己找到去施拓姆家的路。   那不會令我困擾,我也沒有不高興。他脫掉墨鏡,微瞇起眼睛,鎮靜地端詳她。我只是覺得這個消息有點出乎意料,使人不由得心生疑問。   我知道。我解答了米契的一些疑問,也可以解答你的。她刻意看一下手錶。但不是現在。我們該走了,我答應維吉六點跟他們碰面。   好。他轉回前方,轉動點火電門裡的鑰匙。馬力強大的引擎輕聲低吼。我還再等另一隻鞋子落地。   另一隻鞋子?   你剛才說有兩件事必須讓我知道。他察看後視鏡,把車倒出停車格。   夏天過完我就要離開月蝕灣。   他飛快地瞥她一眼,因此她知道那個消息令他詫異。

  你要離開月蝕灣?   是的,我打算把藝廊賣掉。   他似乎略微放鬆了心情,接著他諒解地點個頭。藝廊在這裡的生意不佳並不令人意外,把心力集中在波特蘭的藝廊不失為明智之舉。   她透過擋風玻璃注視著前方的路面。事實上,兩間藝廊的生意都很好,但我打算兩間都賣掉。   再也不做藝術生意了?   沒有那麼簡單。她淡淡一笑。藝術在我不只是生意,也是人生的使命。我無法想像從事與藝術無關的行業。兩個月前,聖地牙哥的一家大型藝廊提供我一份工作。在下個月之前,我不必正式答覆他們。但我很有意願接受那份工作。   聖地牙哥,是嗎?   不一定。丹佛也有一個不錯的工作機會。   原來如此。   他默默地開著車通過小小的商業區、碼頭、鎮上唯一的加油站和白熾體麵包店。

  聽來你要一口氣斬斷許多關係。尼克最後說。那樣做聰明嗎?   我在西北部沒有任何的私人關係。連搬到波特蘭開藝廊都是在貝蒂雅姨婆死後兩個月的事。   你在這一帶才住了一年多?   沒錯,還沒有久到可以紮根。這裡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該是接受那個事實和繼續人生旅程的時候了,她心想。   她望向夕陽低垂、彩霞滿天的月蝕灣。   尼克默默地開著車,雖然鎮郊幾乎看不到什麼車輛,但他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道路上。   你為什麼到月蝕灣來?他在片刻後問。為什麼費事在一個小鎮開藝廊?   多年前這裡發生的事,在蒂雅姨婆走到人生盡頭時深深困擾著她。造成賀麥兩家結怨令她良心不安。我答應她,我會到這裡來看看有沒有辦法補救。

  別見怪,但你打算如何化解三代的世仇?尼克嘲諷地問。   她皺眉蹙額。不知何故,他顯然不相信她有能力化解仇怨令她感到難過。更糟的是,他的看法完全正確。她怎麼會傻到以為自己能有什麼建設性的作為?   不知道。她誠實地說。我只是決定試試。   我不得不說那聽來很任性。   大概吧!重點是,蒂雅姨婆去世後,舊金山就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了。   你以前住在舊金山?   是的。   那你的工作呢?他握緊方向盤。另一半呢?   我在一家小型藝廊上班,但工作並不特別。沒有另一半。   難以置信。   蒂雅生病前。我有個交往的對象,但我們沒有很認真。等我陪伴姨婆的時間越來越多時,他和我就漸行漸遠。他另結新歡,我則是蟄伏冬眠。等姨婆下葬後,我可以說沒有社交生活可言。

  家人呢?   不在舊金山區,我的父母早就離婚了。爸爸在休士頓,媽媽在費城,他們各自擁有另一個家庭和生活。我和他們並不親。   所以你就收拾行李搬到奧勒岡來?   對。她皺皺鼻子。我猜那在賀家人聽來很輕浮?   見鬼的!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輕浮,甚至是麥家人。   那句話惹惱了她。也不想想他自己在女人方面的紀錄,他有什麼資格說她輕浮或任性。   我比較喜歡把自己想成生性瀟灑的人。她說。瀟灑自在絕對比輕浮任性好聽。比較神秘奇異。她聳起眉毛。你對那個有意見嗎?   不知道。他說。我不曾結識過生性瀟灑的人。   十分鐘後把車轉進未鋪砌的窄路時,尼克還在思索生性瀟灑的各種可能涵義。

  要知道,我認為你說的沒錯。奧薇略微傾身向前,瞇眼注視著道路兩旁的林木。我可能得花幾個小時才找得到這條岔路。施拓姆不希望他的住處很好找,對不對?   他聳聳肩。大家都知道拓姆是個怪人。   她微微一笑。有時我覺得沒有一點古怪就不可能在月蝕灣租到或買到房子。   我承認即將碰面的那幾個人是那項地方傳統的最佳典範。   他把車駛進樹林深處,停在一小塊空地邊上。白愛莉的貨卡停在附近的一棵樹下,奈維吉的骨董跑車就停在它的旁邊。   空地中央有一棟快要坍塌的灰色小屋。傾斜的前陽台,塵封的窗戶,破舊的老屋給人一種不堪使用的感覺,好像它情願跟隨它的主人入土為安。   看來拓姆沒有好好照顧他的房子。奧薇說。

  她那種不以為然的語氣幾乎使他微笑起來。他想到她的藝廊是如何地一塵不染和井然有序。她位在峭壁上的小屋可能同樣整潔。   拓姆對改善住家環境不感興趣。他說。   他關掉引擎,爬出車子。奧薇不等他展現初次約會的紳士風度就自行離開前座。   生性瀟灑。   尼克和奧薇走向前陽台時,奈維吉打開小屋的前門。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色情書店的老闆,對不對?奧薇低聲說。   尼克咧嘴而笑。維吉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你不得不承認他的書店提供社區一項獨特的服務。有點像圖書館。   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他很有學者氣質,對不對?也許是磨邊的毛線背心使然。   可能吧!   沒錯,尼克心想。瘦削的體型、銀白的山羊鬍、邊緣略有磨損的毛衣和背心,維吉在任何學術環境裡都不會顯得格格不入。他有種近乎典雅的老派氣質。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處和搬來月蝕灣以前做過什麼。他的身世來歷和白愛莉一樣神秘。

  就每個人記憶所及,奈維吉始終在經營維吉成人書刊影帶店。他的店低調地開在鎮外兩百碼處,野心勃勃的鎮務改革者和高傲的鎮議會成員正好管不到。   維吉深信地點是不動產的一切。   尼克,真是意外。維吉穿過陽台。很高興再見到你。聽說你到月蝕灣來避暑。   需要改變一下。尼克步上台階與維吉握手。覺得卡森會喜歡海邊。   幸好你開車載奧薇來。維吉對她苦笑一下。我後來才想到你搬來不久,可能不容易找到這個地方。   你說的對。她說。光靠自己,我可能還在找那個岔路。   謝謝你專程來看畫。我們都很感激。   樂於效勞。奧薇說。愛莉呢?   在這兒。愛莉在紗門後面,聲音洪亮地說。你認識光子吧?   當然。奧薇朝站在愛莉背後、那個身穿長袍的瘦高男子點頭為禮。   願未來之光照亮你的夜晚,畢小姐。光子接著朝尼克點一下他的光頭。光明平安,賀先生。   謝謝。尼克說。你也是,光子。   另一個定居月蝕灣的怪人,尼克心想。光子是白熾體麵包店那群新時代運動者的首領。那群人自稱未來歷史使者。他們的哲學有點模糊,但他們的烘焙技術無人能及。那些好吃到不行的鬆餅、糕點和玉米麵包使地方人士忘了月蝕灣遭邪教侵入。   進來吧!愛莉推開紗門。畫已經陳列在客廳了。   我們清了兩卡車的垃圾才騰出空間陳列那些畫。維吉自嘲道。   尼克咧嘴而笑。隨貨附贈,是嗎?   不如這樣說吧。維吉說。拓姆的心意令人感動,但處理他的遺產實在太麻煩了。傢俱破爛到不值得費事拍賣。除了這些畫以外,其餘的東西全是垃圾。我個人是不會奢望這些畫能值多少錢。   尼克催奧薇進入擁擠陰暗的客廳,她戛然止步。   天啊!她說。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尼克在她後面停下,看到堆積如山的東西時,輕吹聲口哨。沒有發生火災才叫奇蹟。   褪色的雜誌和泛黃的報紙從疊到天花板的紙箱裡滿出來。舊皮箱堆在角落裡,其中一個箱子打了開來,裡面都是舊衣服。窗邊的書桌上堆滿檔案夾和活頁簿。   除了書桌椅外,房間裡的其他傢俱只有一張躺椅和一盞讀書燈。   奧薇笑著看維吉、愛莉和光子一眼。這些全部都是你們的了。   維吉低聲輕笑。要知道,這是第一次有人在立遺囑時想到我。   房地產應該值點錢。尼克努力保持樂觀地說。   但不會多。光子說。沒有景觀。房屋非拆除不可。水管電線都老舊到不堪修復的程度。   光子對房屋和土地價值的自信評估令尼克有點驚訝。他不禁納悶光子在成為未來歷史使者的首領以前從事的是什麼工作。每個人都有過去。   等一下。愛莉說。事情不像表面上看來這樣單純。拓姆會把我們列為他的遺產繼承人,完全是因為他知道只有我們值得他信賴。他晚年一定在這裡進行某項大計劃。   尼克、奧薇和維吉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他可以肯定他們兩個想的正是他在想的事。保證精彩和受歡迎的白氏陰謀論又出現了。   維吉清清喉嚨。愛莉推斷拓姆無意中發現月蝕灣研究中心的一項秘密行動。他朝周圍的紙堆比了比。她相信他收集這些東西都是為了揭穿他們的陰謀。   這些東西大部分是偽裝。愛莉解釋。拓姆可能認為他在這裡堆滿過時的報章雜誌可以使他們認為他是瘋子而當他不存在。他們絕對料想不到他把調查結果藏在這裡。   偽裝?奧薇拿起一本破舊的花花公子雜誌,深感興趣地端詳封面的波霸女郎。那無疑解釋了這些雜誌的存在。那也絕對比看字不看圖的老套說辭高明。   我恨那句話。尼克說。年輕時,我的朋友和我從那些雜誌裡學到許多東西。   她淘氣地看他一眼。我不會問你,你們到底學到了什麼。   不幸的是,檢查這裡所有的報紙雜誌需要不少時間。愛莉繼續原來的話題,不理會他們的插話。但日誌工程已經夠我們忙的了,對不對,光子?   未來歷史之光會指引我們在預定時間內完成所有必須完成的事。光子說。   尼克望向愛莉。日誌工程是什麼?   光子和我討論後決定,唯有把它們放到網際網路上才能確保我日誌裡的資料不被研究中心的特務摧毀。   我還以為你不相信電腦。尼克說。   我確實不喜歡它們,但我們必須跟上時代。如果要繼續領先那些壞蛋,我們就必須善加利用科技。使者們這會兒正在架設網站和輸入我的日誌內容。這件事自然得秘密進行,但我相信你和奧薇會守口如瓶。維吉當然也會三緘其口。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維吉保證。   多嘴壞事。奧薇一本正經地說。   愛莉點頭。對極了。   你記那些日誌記了好多年,愛莉。尼克說。一定有幾百本了。   使者們日夜不停地輪班在我的戰情室電腦上工作。我可以告訴你們,後勤可不容易。資料上線的同時必須維持麵包店的正常營運,這樣才不會啟人疑竇。在網站準備就緒之前,我可不希望研究中心的人到這裡問東問西。   日誌工程預計在夏末完工。光子說。   現在你除了經營麵包店和架設網站以外,還得整理這堆垃圾。尼克搖著頭說。這份工作一點也不令人羨慕。   我們一定做得到。愛莉用她一貫的自信向他保證。唯有透過網際網路讓所有關心的國民都能得知我日誌中的事實,我們的國家才有前途。   呃,你們要我檢視的畫在哪裡?奧薇禮貌地問。   在那排紙箱後面。維吉說。   尼克和奧薇跟著維吉穿過紙箱和雜物形成的迷宮,來到客廳的另一頭。   四幅裝在舊木框裡的畫靠牆擺著。在昏暗的光線中,尼克可以看出前三幅都是風景畫。第四幅畫看來像是被大量的深色顏料潑灑出來的。   維吉打開躺椅後面的讀書燈,把光束對準畫。我懷疑它們全都一文不值,但在把它們當舊貨賣掉之前,我想聽聽專家的意見。   尼克看到奧薇全神貫注地檢視那些畫,她在看卡森的畫時,臉上也是這種表情。她把這件事看得很嚴肅,他心想。考慮到要求她鑒定畫的三個人之中有兩個是陰謀論的怪胎,另一個是成人書店的老闆,她所表現出的尊重遠遠超過基本的禮貌。   她緩緩走過前三幅畫,在第四幅畫前面停下來凝神細視許久。然後她蹲下來仔細端詳畫面右下角看似塗鴉的潦草字跡,毫不在意淺色長裙的裙襬掃過骯髒的地板。   嗯。她說。   每個人都靜止不動。尼克覺得有趣,他可以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有誰知道拓姆從哪裡或是如何得到這幅畫的?奧薇問,目光不曾離開畫。   維吉搖頭。我們在櫥子裡發現它和另外二幅畫。他是如何得到它的就不得而知了。怎麼了?   這個時候也許不該說什麼,因為我不想使任何人太過興奮。   來不及了。尼克說。我們都很興奮。這幅畫值錢嗎?   愛莉皺起眉頭。看起來像畫家把好幾管顏料倒在畫布上,然後把它們亂塗一通。   維吉露出微笑。那就是二十世紀中期的藝術。   光子若有所思地端詳著那幅抽象畫。它越看越有深度,顯然是一種對黑暗的探索。   尼克望向他。你認為是那樣?   是的。光子點點他的光頭。它表現出人對光明的渴望以及對其力量的恐懼。   奧薇緩緩站起來轉身面對其他人。   我同意你的看法,光子。她平靜地說。如果我們沒有錯,那麼它可能是鄂堂慕的作品。畫上的簽名也很符合他獨特的簽名方式。他的技巧也很獨特。那種把顏料一層一層加上去的方法非常耗費時間。   哇!尼克說。鄂堂慕的真跡。先前有誰會相信?這個消息勢必轟動藝術界。   她責備地看他一眼。很好笑。你顯然不知道這位畫家。   的確沒聽過。   我也沒有。愛莉看來滿懷希望。這個鄂堂慕很有名嗎?   他的作品大多是一九五○年代繪製的。奧薇說。他的畫在當時並不是很受歡迎,但它們在最近幾年變得非常搶手。他的作品現存不多,因為有很多都在他臨終那年被他自己毀了。他在八○年代中期孤單落魄地去世。   你認為它值多少錢?愛莉問。   奧薇回頭看看那幅畫。如果,我強調是如果,它是鄂堂慕的真跡,那麼在拍賣會上可以輕易達到二十萬,甚至二十五萬。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維吉吐出口長氣。二十萬美元嗎?   是的。鄂堂慕的作品目前在市場上很搶手,而且會越來越搶手。奧薇警告地看其他人一眼,舉起一隻手。但為了安全起見,我想聽聽我的一位同行的看法。她在西雅圖的美術館上班,專攻二十世紀中期抽象畫。可惜她去度假,要到下星期才會回來。   等她回來後,我們可以找她鑒定一下嗎?愛莉問。   可以,但要收費。奧薇說。她甚至可能會想替她的美術館買下它。   在你的同行來鑒定之前,這幅畫該怎麼處理?維吉問。在知道它至少值二十萬美元之後,我可不想把它留在這裡。   我可以把它帶回家,愛莉說。我有頂尖的保全系統。但研究中心的特務日夜監視我。看到我從這裡帶東西回家可能會令他們好奇。日誌工程此時正值緊要關頭,我不想引起任何注意。   我的藝廊有保全系統。奧薇慢條斯理地說。我想我可以把鄂堂慕的畫放在工作室裡一個星期。   好主意。維吉附和。它在你的工作室裡應該很安全。月蝕灣畢竟沒有很多偷畫的雅賊。   光子露出溫厚的微笑。你善良的光芒照亮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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