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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秋水芙蓉 慕容美 7015 2023-02-05
  店伙壓低半邊臉,揚起一邊眼角,低聲笑道:第一、酒菜方便。   蘇天民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第二呢?   店伙長脖子,低接道:第二、就是咳,也很方便一叫就到燕瘦環肥,應有盡有老客人都清楚,南鄭僅本棧一處做得到。   蘇天民一怔,接著哈哈大笑道:妙啊,那麼去收拾三間上房吧!   身後,那男的於桌底一踢女的笑道:嘻!原來這小子也不是甚好人跟本公子一樣!   那女的雙頰火紅,眼波微直,似因蘇天民一陣哈哈正陷入某種綺思遐想中,這時一怔神,連忙啊了一聲道:死人,沒正經的,就只知道扯這個   男的嘻嘻一笑,隨即起身道:我再去看看。   兩怪假使換上別的人,蘇天民這時一定會指派一人出店跟蹤,但是,蘇天民知道,如果這樣做,十成要壞事,兩怪屬於賁育者流,可以猛勇赴死,卻無法役之以智,於是,蘇天民改變方略,想由逐鹿改為株待,當下也跟著站起身來大聲道:伙計,帶路,酒醉飯飽,好歇會了。

  進入後院,蘇天民故意將兩怪安置另一邊,自己則單獨在對面要了一間,院中隔著一座假山,聲氣可以遙通,視線卻不能直達,等店伙退去,蘇天民先到兩怪住處悄悄交代:今夜可能有場血戰,不,在未經招呼之前,絕對不許出手,切記,切記。   兩怪除了彼此間的伯仲之爭,頗有一諾千金,雖死不辭的古義士之風,僅憑九尾姬一句話,他倆便對蘇天民表現出一股死心塌地的忠心,凡有吩咐,無不默然順從。這時,兩怪在得悉今夜有用武機會,雖然沒有誰開一句口,但於眉宇間,均不自禁流露出一抹欣悅之色。   蘇天民回到自己房間不久,先前那名伙計送茶進來,放下茶盤,不退去,搓手咳了一下道:少爺的意思,咳咳   蘇天民緩緩轉過臉去道:就叫剛才坐在小爺身後的那一個好了。

  店伙一呆道:這這   蘇天民瞪眼道:這什麼?你剛才不是說一叫就到麼?   店伙結結巴巴的道:小的,是指做生意的姑娘,外面那位,她是良家婦女,有男客帶著,怎怎行?   蘇天民故作不悅道:你又沒去問,怎知不行?小爺問你,像這樣的良家婦女,你們店裏一年會見到幾個?   店伙一愣道:這這   蘇天民冷冷一笑道:就是了!你安知她不是那男人別處叫來的?問問去!   店伙遲疑了一下,又道:可是,少爺也看到的,就算她是,她身邊也已經有了人啦!   蘇天民沉臉道:你沒有看到那男人剛剛離去?你去問,行不行她自然告訴你,這男人又不會守著她一輩子,你代她回絕了算什麼意思?   蘇天民說著,順手取出一塊銀子,又喝道:快去!

  店伙像對銀子說話似的,連道:是,是,是!   屁股一撅,哈腰退去。   蘇天民逆目以送,不禁發出微微一笑。至少,一個大巴掌,這廝是挨的定了!   另一方面,蘇天民也想借此出出那夜開封客棧,平白受愚弄的惡氣。萬一鬧開了,他也不在乎,遲與早,他總是要找這對狗男女算賬,就此開鑼,求之不得也。   不消片刻,房門呀的一聲,那名店伙再度出現,蘇天民頭一抬,首先朝對方左頰望去。   看清之下,蘇天民不禁微微一呆。   店伙左頰上,未見想像中的五指紅印,相反的佈滿一片可圈可點的笑容。   蘇天民脫口道:你   言下之意,想說,你這廝去問了沒有?如想耍我小花槍,可得小心你的狗頭才好!

  不意他這廂話尚未完,店伙已緊上一步,於腿彎上低低翹起一隻拇指道:少爺,您可真行!   蘇天民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想追問,終又忍住,覺得還是由對方說出來,他在一旁察看真偽此較妥當。   店伙扭頭朝身後瞟了一眼,然後低聲興奮地道:少爺您,畢竟是在外頭跑的人,眼光之利,真個令人佩服小的,剛才出去,那男的還沒有回來,於是,小的壯著膽子,走上前去,一面抹著桌沿,一面含笑招呼,思量著如何開口,沒有想到,她先問小的道:剛才那位年輕客人,他住幾號房呀?   蘇天民暗暗一噢,原來如此!肚子不禁冷笑不已。   店伙喜滋滋的接下去道:小的一聽,著呀!於是,忙不迭低聲回答道:六號房姑娘以前怎麼沒有見過?她朝小的斜了一眼不瞞少爺說,這一瞄,連小的都有點動心因此,小的知道,路子大概對上了,只見她在斜過小的一眼,悠悠問道:你想說什麼,說呀,幹嘛吞吞吐吐的?

  小的只好說道:不瞞姑娘說,那相公給小的出了個難題兒咳咳當然,那相公也是有眼光的人可是,小的為難了;咳,小的小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姑娘,挨個巴掌可划不來,姑娘,你說是嗎?   妞兒吃的是行飯,自然聽得明白,當下臉蛋一紅,故意裝得很意外的樣子,媽的,裝得真絕,單憑這一手,就值兩把銀子,小的也不去點破她,最後,妞兒紅唇一咬,毅然低聲道:好的,三更後,叫留門,奴家一定來!少爺,您說小的辦事怎麼樣?   蘇天民微笑著又丟出一塊銀子道:辦得好!   店伙眉開眼笑的道謝退出。   蘇天民輕輕一哼,心想:三更留門?嘿!你這賤人以為小爺尚在鼓中,小爺這次可沒那般容易上當了!   日落西山,天色漸黑,蘇天民雖說量好,也不免有著三分酒意,於是,他掩上房門,和衣而臥,準備養足精神,以待那批男女魔徒而來下手。

     前面店中,那名三公子滿頭大汗奔入,春花迎上去道:人來了沒有?   三公子眼光一掃,輕咦道:小子們呢?   春花蹙額道:剛走,說是嫌這兒吵,去了什麼新三元,因為你還沒來,我不敢抽身跟去你那邊怎麼樣?   三公子煩躁地道:糟透,看樣子這小子命大,這次非放他一條生路不可了。   春花忙問道:怎麼呢?   三公子恨恨說道:據這兒分莊上人說,始終未獲皇甫和西門兩武師音訊,莊主的規定,是今天必須在這兒分莊上會合。   春花心跳了,佯問道:那麼怎辦?   三公子嘆了口氣道:只好馬上趕去褒城分莊看看了。   春花一顆心跳得更快了,皺眉道:去褒城,這麼遠,今夜豈非無法趕回?那麼,奴也要去,奴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天曉得你會不會背著奴

  三公子嘆道:我的好心肝,你饒了我吧,你我腳程差得太多,我一個人愁天亮以前趕不到,再拖上你,不要人命才怪。   春花幽怨地道:那麼你將奴擱到哪裡去?   三公子道:分莊後院小樓上,已為你收拾了一間淨房,你去等著,最遲明午,我一定可以趕回來      二更左右,三公子奔馳在南鄭向褒城的黃泥古道上,同一時候,南鄭近郊,一座莊宅後院中的小樓,一條纖小的身形悄悄竄落,她是春花,一個蕩姬,為滿足一時性慾,不惜生命之險,這時正向城中悅來第一棧奔來。   片刻之後,悅來第一棧常夜不閉的棧門,被一雙纖纖玉手推開了,一名斜眉歪眼的店伙悄步迎上。   姑娘來了?   嗯相公睡了沒有?   大概沒有。

  先去看看怎麼樣?   不用了,姑娘跟我來就是,嘻嘻,恭喜姑娘,這位相公生得好帥噢,謝謝,謝謝以後還望姑娘多多照顧小棧。   棧中,通向後院的走道上,只掛著一盞半明不滅的菜油燈,夜,靜寂而迷濛,充滿緊張,神秘,而綺麗氣氛。   腳步輕悄,那名店伙走在前面,春花後跟,頭上頂著一幅覆面青巾,不一會,六號客房房門上剝啄聲起。   唔誰啊?進來。   店伙轉身低聲囑道:大概酒還沒有醒,姑娘可要小心些伺候才好。   春花默默點頭,店伙退去。然後,春花躡足入房,她將房門反閂,定神看清房中形勢,接著過去將桌上那盞罩燈一口吹熄。   炕上蘇天民迷迷糊糊翻了一個身,春花心頭鹿撞,玉人當前,好事將諧,多麼新鮮而興奮啊!

  春花周身火熱,給一股無名欲焰焚蒸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再顧不得許多了,纖掌一按,俯身摟撲過去。蘇天民輕輕動了一下,伸手一把抓住前者粉腕,五指扎在要脈上,但未施出真力,眼皮半睜,吐著酒氣道:你來了麼?   春花喘息著道:是的相公奴來為相公寬衣。      在春花潛下小棧之後不久,古道上,那位魔莊三公子突然一噫止步,注目之下,高聲喊道:前面來的可是皇甫西門兩位師父?   兩條身形奔近,是兩名灰衣老者,均生得矮矮胖胖的,夜色中,四目如炬,兩老者停下後,也止不住咦了一聲道:這麼晚了,三莊主還打算去哪裡?   三公子如釋重負地噓出一口氣,苦笑笑道:為了兩位遲遲未至,差點沒把人急死!

  皇甫武:一言難盡,到分莊上去再說吧!   三公子一驚道:怎麼了?   西門武師道:是這樣的,在留壩附近,咱們發現一名老駝子,形跡頗為可疑,皇甫師父覺得,這駝子很可能就是那位仙帝五行惡駝馬大年!   三公子有點緊張道:後來呢?   皇甫武師苦笑道:後來,追丟了,這尚是老夫手底下,五十年來第一次有活口溜掉的。   三公子皺眉道:那就準是仙帝無疑了。      回到魔莊分莊中,分莊主持人立擺酒席招待,三公子道:兩位前輩寬坐,我去叫春花那丫頭出來。   三公子去沒多大一會,突然寒著臉孔進屋道:對不起兩位前輩,請隨本座走動一下,春花那賤婢不見了。      在新三元,那名店伙睜著惺忪睡眼,詫異道:沒有您說的這幾名客人啊!   三公子輕輕一哼,領著皇甫、西門兩武師,轉身又向悅來第一棧走來,口中嘿嘿道:早就看出賤婢迷上那小子,怪不得她提議先拿下來,交她押回,真是好主意!嘿,等會兒有你淫婦舒服也就是了!   來到悅來第一棧門外,三公子單臂一揚,然後轉過身去冷冷傳音道:兩位師父請先去後院,隱身暗處,扼守要衝,非遇必要,毋庸出手,狗男女如在棧中,本公子自有打發之道!   皇甫西門兩武師頷首受命,身形一同,輕煙般雙雙投去側巷中!三公子日送兩武師背影消失,輕輕一嘿,轉身向棧中走來。   悅來第一棧常夜不閉的門,一度被人用手悄悄推開   那位剛剛回到店堂的馬老二,伸伸懶腰,撚小燈頭,正帶著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待向室角那張板鋪走去之際,身後忽然響起一陰陽的聲音道:伙計,想睡了麼?   馬老二給嚇了一大跳,轉身看清來人面目之下,不禁一呆道:相公,您,這麼晚了   三公子緩上一步,冷笑道:是的,很晚了,本公子想要個房間。   馬老二隱有不祥之感,連忙賠笑道:啊,真不巧,相公遲來一步,最後一個房間,剛剛有人住下,相公白天走的時候要是能關照一聲   三公子乃何等人物,這時察言辨色,心中已有七八分數,當下再上一步,淡淡說道:伙計,你脖子上有個蟲子。   馬老二一聲驚呼未及出口,脖子已給緊緊卡住。   接著,右手抄左手,四指扣手背拇指與拇指相抵,三公子以擒拿手法制服住馬老二之後,這時拇指用力一頂,冷笑接著道:那賤人住哪一號房間,快說!   馬老二這點痛苦當然還能忍受,大概已看出事態嚴重,如將真象說出,也許要出人命。於是,在掙扎之餘,故意露出一臉駭怒之色,顯示根本弄不清對方這算什麼意思。   三公子嘿嘿一笑道:不說算你有種,伙計,你就咬著牙熬吧!   冷笑聲中,手腕運勁,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馬老二左手拇指應聲折斷!   三公子側目嗤鼻道:還說不說?   馬老二直痛得渾身打抖,掙又掙不脫,喊又喊不出,幾乎當場暈死過去。   三公子拇指一滑,抵去食指,嘿嘿接著道:不說就來第二!   馬老二一個冷顫,忙不迭喘息點頭,表示願吐實情。   三公子五指略鬆,低喝道:一叫就要你的命!   馬老二喘息著說道:務乞大爺高抬貴手他們住後院六號房右首第三間小的敢敢敢對天發誓   三公子冷笑一聲:好的,去閻王老子面前慢慢發吧!   五指一緊,馬老二發出呻吟似的一聲輕嗯,然後,腦袋一顛,歪去一邊,接著店堂中一暗,一條矯捷身形,靈狸般竄向後院!      後院,六號客房中。   當春花抖手摸向蘇天民腰帶時,蘇天民知道,再不能任其發展下去了,當下五指一收,同時低聲喝道:聰明的就別動!   春花全身一麻,身心俱冷,駭然低呼:原來你,你   蘇天民冷冷一笑道:說!白天跟你丫頭在一起的那小子是誰?你們為什麼要一再謀算本少俠?   春花忽於心底生出一絲希望,這時急忙低聲分辯道:不,公子,你聽我說,這次您可誤會了!上回,在開封,的確出於預謀,不過,婢子當時也是出於不得已,公子英明,當然已知婢子來歷,試問,在那種環境下,婢子有無反抗餘地?而這次今夜婢子則完全是出於情不自禁公子,您,也許不信但這一點可以加以證實,您先點上婢子穴道,然後再去外面查看,看今夜來此是不是只有婢子一人?   蘇天民哪裡肯信,輕輕一哼道:你就是不說,少俠也要這樣做!   說著,挺身坐起,出手點實淫婢三處要穴,然後鬆手一躍下床,他點的是淫婢雙膝和後背麻穴,目的是使淫婢無法運功和動彈。   蘇天民先不點燈,真氣一提,縱身出房。這時三公子和皇甫西門兩武師剛剛離開新三元,尚在奔來悅來第一棧途中,蘇天民自然無法發現什麼。蘇天民四下密搜一圈,重新回到六號房中,他點上燈,放下窗幔,準備繼續對淫婢加以盤問,對淫婢適才之陳詞,他已經有幾分相信了。   蘇天民將燈光用一塊木板擋住之後,坐來床邊道:對於各種逼供的殘酷手法,本俠是有所不為,非不能也,這一點,希望你丫頭先弄明白!   春花眼眶一紅,微微低下臉去,同時自右腋下抽出一條絹帕,抖了抖,然後抽咽著掩住口鼻,似想盡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蘇天民輕輕一哼,冷冷接著道:別再裝腔作勢上花工夫,告訴你丫頭,本俠心如鐵石,什麼美人計、苦肉計之類的手段,對本俠而言,統統無效!   蘇天民頓了頓,沉聲接下去道:現在,你丫頭趕快從實說來   蘇天民一哼,雙眉微皺,忽然說不下去了。未將淫婢雙肩肩井穴一併點上,實屬天民一大失策!   這時,一股輕香幽幽襲來,蘇天民只覺腦中一揮,跟著神思有點懵懵懂懂起來,他突然忘記底下要說什麼,以及已經說了些什麼,對跟前床上之淫婢,當然更談不上什麼仇和警戒了。   春花眼角所及,芳心竊喜,這時悠悠拋出一個媚眼,以一種充滿誘惑力的顫音,低低說道:公子要奴說什麼啊?   蘇天民目光發直,沒有接腔,最後一星星靈性的火花正驅使他抓緊記憶,但是,頃刻之間,連這最後一星星的靈性火花也跟著熄滅了,他只能分辨一件事,坐在他面前的春花,是個女人,一個美貌年輕、而動人的女人,同一時候,一股熱流正自丹田上湧,湧向四肢百骸,使人沸騰,使人無法自禁   春花低低一笑,媚聲道:你能解穴嗎?   蘇天民木然點頭,嘴唇動了一下,但由於口中渴躁過甚,卻沒有發得出聲音來。   春花接著道:那麼,你準備著了,奴每報一處穴道名稱,你便依法施為,來,坐過來一點,好,左曲泉右曲泉脊心噢,我的好人兒,快來給大姐親一親!   呼!燈光一閃而滅,房中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這一次,採取主動的,已由春花換為蘇天民了,這時的蘇天民,血脈賁張,欲火如焚,他像一頭瘋虎似的,隨著燈光熄滅而猛撲過去!   噢噢,好人兒,鬆一點,別壓住奴的手,不好脫衣服   接著,嘶嘶聲響,兩人的衣服開始在黑暗中,一條條,一片片,化蝶飛舞。   只聽春花在黑暗中一面嬌喘,一面低低埋怨道:死人,一竅不通   窗外忽然有人陰陰接口道:這樣才有趣呀,像本公子,三十六大變,七十二小變,樣樣懂,門門精,到頭來,你騷蹄子還不是照樣味同嚼蠟?   春花駭呼道:三公子!   三公子陰惻惻一笑道:叫啦?不嫌太早了一點嗎?   春花魂膽俱裂,一面用力推著身上的蘇天民,一面哀聲向窗外的三公子求告道:三公子,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饒了婢子這一次,三公子,三公子,婢子求你,求公子務必慈悲   三公子陰毒地笑了笑道:乖一點,騷蹄子,別掙扎了,掙扎也是枉然,本公子知道你已在傻小子身上用了迷魂香。如今,這小子藥力顯已發作,你吼叫,他聽不到,再有十個春花,你也休想掙得這小子一雙鐵臂,別慌,心肝兒,三公子好戲沒有瞧夠是不會下手的。   春花只是不斷哀悸地叫著:三公子,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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