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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威震八荒 獨尊冷雲

修羅七絕 柳殘陽 15050 2023-02-05
  猙獰而險峻的黑石嶺上,寒光閃爍,殺聲震天。   憤怒的叱喝聲夾雜著一陣陣淒厲的慘叫,以及四散迸濺的鮮血,和遍地殘斷的肢體,組成了一幅慘烈而恐怖的圖畫。   這殘酷的畫面令任何人見了,他都會在腦海中留下一個深刻而尖銳的痕跡,永遠也不會忘記。   冷雲幫的好漢們,個個圓瞪雙目,咬牙切齒,任由頭部、臉上不停地淌著熱血,拚著自己所有的功力,向苗疆各兇殺去。   黑石嶺的巨岩依舊冷漠矗立著,人們卻互相為彼此的聲譽及性命作著殘酷的搏鬥。   風在不停地呼嘯,人在嘶啞地狂喝,殺聲更響了,目不忍睹,慘不忍聞,是一幕人與人之間所上演的悲劇。   苗疆派的掌門人,五全毒君郝老卜,揮動著手中長可丈餘的彩色倒鬚長帶,直若一道繞過長空的彩虹,挾著呼嘯的勁風,在濮陽維的身側四周環繞不停。

  濮陽維手中揮動著赤手金拐,若一片密不透風的鋼壁,間或帶起條條閃爍的金紅流光,擊向郝老卜全身要害。   左手的三隻赤龍梭仍似三條神龍一般,神鬼不覺的向周圍那些巴巴族苗人射去。   他那赤龍梭不但威力強大,而且去勢之快,更是無可比擬。   三道紅光,彷彿流星般在空中閃爍交錯,那尖銳的破空之聲,幾乎響成一片,而那些兇悍的巴巴族苗人,隨著這三道紅光的揮舞,已先後倒下了三十多人。   這時七煞劍吳南雲復將五台七煞劍絕學連綿施出。   拂柳分花流雲飄渺火熾流金一連三招,珠曜劍寒光如練,劍氣絲絲不絕,又將苗疆雙兇夜梟錢衛、紅衫客魯巴格二人,逼得步步後退,險象環生。   五全毒君眼角微瞟周遭戰況,心中不覺涼了半截。

  他這時使出全身功力,盡量施展著手中赤練帶的絕招,但是卻仍然覺得對手身影如風拐起如飆,威力之大不可言語。   他傾出全身功力,亦不過只是勉強抵住而已。   苗疆五絕之首,紅雕費成,此刻手中鋼鏟展如天際空龍,來回劈掃砸搠,鏟頭月牙寒芒閃閃,勁風如嘯,此刻他所施的,正是那名震蠻荒的屠龍鏟法。   紅雕費成,年已六旬,武功之佳,僅在五毒全君郝老卜之下,目前拚命展開手中的月牙鋼鏟,聲勢亦為懾人。   但是他的對手,卻是冷雲幫的第二把交椅,當年塞外雙尊之一,八臂神煞顧子君,紅雕費成出盡了屠龍鏟法中的精妙絕招,卻仍未撿到絲毫便宜。   而八臂神煞顧子君的大力千斤掌此時卻是愈來愈凌厲,掌風激盪衝回,時常將他手中的月牙鋼鏟撞得斜向一邊。

  驀然!一聲狂厲的口音叫道:孫老鬼,便叫你再試試五絕青鵬的天蜈戟。   斜刺裏青光乍閃,青鵬布洛雄手中已多出了兩隻奇形長戟,如潑風般向正與獨臂金輪石魯並肩聯手的黑水一絕孫寒使去。   苗疆五絕其餘四人,此際已恨極黑水一絕每個人都巴不得立時將孫寒斃於當場。   青鵬布洛雄揮動雙戟,奇幻莫測的著著向孫寒全身各處要害攻到,下手毒辣,毫不留情。   黑水一絕放聲長笑,追魂掌法絕招頻出,綿綿然如海濤巨浪,須臾之間,已將青鵬的攻勢擋住。   獨臂金輪石魯則施展著手中金輪絕招,並一面大笑道:苗疆五絕的好朋友,既不缺吃,又不愁穿,如此拚命所為何來?哈哈。   金鳳凰夏侯玉手中早已拔出一柄鋒利的青鋼長劍,她此刻驟然一抖,震出朵朵劍花,連連攻上。

  瞬息間,反將獨臂金輪石魯逼退三步。   金鳳凰夏侯玉此時咯咯笑道:姑奶奶還道你這個只是一條手臂的大個子,有什麼了不得呢!哼,原本樣子蠻兇,卻是個銀樣蠟槍頭   此時白鶴陳少清雖不吭聲,卻盡自煞手迭出,他手中招術十分怪異,全然探取相反的角度,而且來勢不帶風聲,詭譎陰狠之極,對孫寒及石魯二人,構成了不少的威脅。   加以此人面容冷酷,默不出聲,使人對他功力的修為有一股莫測高深之感!   黑水一絕孫寒一面回掌應敵,一面忖道:看目前情勢,苗疆一派顯然已經漸處不利之境,但是他們拚著人多勢大,一時怕也難以分出勝負來,自己面對的對手白鶴陳少青,出手詭異陰狠,較之另外二人更加難鬥。   他心想著,手中卻更加拚命施為。

  本來,若是黑水一絕先時未受毒傷之前,苗疆五絕中,那青鵬布洛維,與金鳳凰夏侯玉二人,便是聯手相鬥,也必然抵不過他五百招以上!   但如今孫寒左膀受傷,已遠不如平日靈活,因此局勢就大大不同了。   突然,就在金鳳凰夏侯玉正在浪聲譏諷石魯之際,一聲大喝起處,隨著一團黑忽忽的物件,直向金鳳凰夏侯玉當頭飛到。   並有一個蒼勁的嗓音笑罵道:美人如玉的姑奶奶,帶便請收下老夫這份薄禮。   金鳳凰夏侯玉倏覺勁風襲來,驚得嬌叱一聲,利劍疾揮,只聞一聲慘叫過後,那團黑忽忽的物件,已被斬成二截,摔落地下。   血雨飛灑,沾了夏侯玉一頭一臉,原來這被拋過來的,竟是一個巴巴族的苗人。   金鳳凰夏侯玉不由得氣得面色焦黃,全身直抖,她怒瞪雙目,四周一瞧,立時發覺,適才竟是那身披金錢豹皮的禿頂老人的傑作。

  金鳳凰夏侯玉怒叱一聲,突然道:老不死的禿顱,你敢戲弄姑奶奶。   說罷身形急掠,已然向那老人一連劈出五劍。   這身披豹皮的老人,正是大力尊者勒烈行。   他哈哈大笑說道:姑奶奶別這樣死纏活扯的,我老頭可受不住這股子勁   說話中身形左閃右躲,避開那刺來的五劍。   金鳳凰夏侯玉,咬牙切齒的道:老不死的,今天姑奶奶必不與你甘休。   大力尊者勒烈行,正待回答,背後風聲倏然,一蓬長才寸許,細如小針的焦鋼餵毒吹箭,疾然襲到。   大力尊者頭也不回,驀而運氣一震,那麼多吹箭猝然被彈起丈許之高。   這正是大力尊者名震關東的羅漢氣功。   金鳳凰夏侯玉心頭一震,杏目怒瞪,手中利劍飛舞如風一百二十八手鳳凰劍法倏然展開。

  劍光如雪飄然飛舞,眨眼間就將大力尊者圈入光幕之內。   大力尊者勒烈行,哇哇怪笑道:老姑娘哇!你的心可真是狠著哪!   說罷掌勢綿綿而起,聲如雷鳴又若海濤狂嘯震人耳膜,勁力之大,更是無與倫比。   金鳳凰夏侯玉,但覺手中鋼劍震盪不定,幾乎把持不住。   只見大力尊者在劍光中縱橫自如,手中石塊仍然疾射如矢,但他卻不射向金鳳凰依舊找那些兇悍的苗人下手。   忽然,傳來一陣悶哼,與生死判官褚千仞交手的千手如來鄔長遠,肩頭已挨了一掌。   這一掌雖未將他肩骨震碎,卻也痛徹心扉,汗如雨下。   千手如來鄔長遠,強忍傷痛,雙目怒張,虯鬚根根倒豎,那原本就十分威武沉猛的面孔,更加變得十分駭人。

  生死判官褚千仞武功之高,尤在雙連掌浩飛之上,他在激鬥了三百多招之後,就劈了千手如來鄔長遠一掌,心中卻十分明白對方功力之深,實不易相與。   此刻他身形霍然立定,那微微的枯瘦身軀,緩緩地踏前一步。   一身黃色土布衣衫,在北風中獵獵作響。   但是他那蒼老沉靜的面容上,卻露出一股凜然不懼的湛湛神色。   千手如來外表雖粗獷,為人卻甚為謙和有禮,目光見解更是超人一等,可說是苗疆一派之中,最敦厚而知信義之人。   他本來就不願意與冷雲幫結仇,他雖曾據理之爭,奈何在苗疆派全體主張之下,卻因孤掌難鳴,為一派威望,只有勉強應戰了。   現下千手如來已經受傷,他為了自己今後名聲,已不得不傾出全力相拚。

  生死判官冷然注視千手如來的動靜,心中鎮定逾恆。   這年已七旬的精悍老人,具有令人難以察覺的強傲與不屈之氣,雖平日沉默寡言,深涵內蘊,但是當他決定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那麼,他便是不論本身的得失成敗,一定要去做成它。   此刻生死判官褚千仞,早已將體內那精純深厚的真氣,作了一次完美而急驟的循環,然後,便全部貫注於雙掌之上。   忽然!只見千手如來鄔長遠暴喝一聲,雙掌連續推出。   一陣陣有如山崩海嘯般的狂猛勁氣,蘊著移山倒海的威力,宛似一波一波的巨浪般,綿綿湧至。   這便是千手如來苦練而成的巨靈氣功。   生死判官狂笑一聲,雙掌立即疾快絕倫的呼呼拍出。   雙方勁氣相觸,又呼轟連聲的四散橫流,忽聽千手如來厲叱一聲,頸項之間那串形如三角鱗片般閃閃發光的鋒利物體,已在他頭顱一旋之下猝然飛出,挾著一片罡烈無比的勁風,若滿天花雨般,襲向生死判官褚千仞。

  這便是千手如來鄔長遠久已成名的暗器三鱗鏢。   褚千仞此刻但覺一縷縷的尖銳勁風,衝破自己深厚的掌風,疾奔而至。   他怒叱一聲,身形疾閃,連掌揮出一團團猛烈的罡氣,逕向空中如飛蝗般呼嘯而來的三鱗鏢擊去。   在生死判官掌風擊出之間,突覺大腿處一陣劇痛。   他急急低頭一瞥,只見兩片三鱗鏢透過掌風,深深地嵌入肌膚之中。   生死判官褚千仞面容淒厲,長嘯一聲,凌空而起。在空中黃影一閃,帶著一片令人口鼻皆窒的罡風烈氣,摟頭蓋臉的撲向千手如來鄔長遠。   鄔長遠猛覺勁風壓體,自己的巨靈氣功已然擋不住,紛紛波動四散。   他慘笑一聲,雙掌閃電般連續揮出,一大蓬甩手劍、白羽矢、鐵蓮子、毒蒺黎、亮銀鏢,宛如暴雨般向空中撲來的黃影射去。   生死判官褚千仞狂笑一聲,身形飆然上下翻飛,晃閃之中已絕快無比的拍出七掌。   風強勁猛,一掌比一掌來得快疾雄厚,掌掌都具有開山裂石之力。   這便是生死判官褚千仞,輕易不肯施用的混元七掌。   黃影飛掠,狂風疾旋,只聽千手如來鄔長遠,慘叫一聲,一條左臂已吃褚千仞雄厚的掌力硬生生的劈斷,身形倒飛之下,已被震翻出五步之外。   生死判官褚千仞厲笑一聲,面色凜寒,身形晃處,勁猛絕倫的舉掌向正自踉蹌立起的千手如來鄔長遠背後。   千手如來鄔長遠此時但覺左臂痛徹骨髓,五臟翻騰欲裂,根本就無法避開這致命的一掌!   正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傳來濮陽維清朗而急促的聲音叫道:褚堂主,掌下留人!   生死判官褚千仞,聞聲之下,心頭一凜,匆忙間,急急拋肩轉身,一陣巨響過處,地上已被他倉促移轉的掌力,震陷了兩個深坑。   正在此際,又有十數個巴巴族苗人,刀刃齊舉,蜂擁地衝至褚千仞身前!   生死判官褚千仞微微一笑,毫不理會大腿上點點滴出的鮮血,身形陡然掠出,雙掌橫掃直劈,指顧間就已擊斃了六七人之多!   濮陽維出聲救了千手如來鄔長遠一命之後,五全毒君郝老卜面色卻奇異的閃動起來,略作猶豫之後,乃拚命將赤練帶抖得筆直,點向濮陽維,在對方赤手金拐伸縮之間,忽又借力縱身躍出。   濮陽維心頭一動,反手已將赤手金拐插向背後。   果然,五全毒君郝老卜,那滿面奇異花紋的乾癟面孔,突然急劇抽動,並閃出一般兇煞狠厲之氣。   他冷笑一聲,雙手迅速無比的往肩上一扯,兩個紫色瓷罐咻一聲徑向濮陽維飛來。   而這兩個來勢疾勁的紫色瓷罐,約莫在距離濮陽維尚有丈許之際,竟然波的一聲爆裂為四半。   內中嗡然一響,飛出一篷為數何止千萬的黑色小蟲,如一團烏雲般向濮陽維罩到!   濮陽維目光微瞥,看出這些竟是一些體形奇小的其狀如蜂的怪蟲。   原來這些體大如蚊蟲的蜂形小蟲,全是五全毒君郝老卜自苗荒深山毒沼惡池之中,費盡艱苦收集所得,名叫青蜂子。   這些青蜂子每個都有一隻極為尖細的長喙,專門吸食動物精血,並且尾部各具一枚毒針,中者麻痹,立即失去抵抗能力。   更且每次出動尋食,盡是千百隻聚在一起,一旦遇到其他生物,便群湧而往,悍然而上。   直到將這生物團團釘滿,吸盡精血,始才甘休!端的厲害非常。   濮陽維目光一瞥之下,嘴角浮出一絲的哂笑。   他卓立不動,雙目注視著這些極快飛到的青蜂子左手揮動間,又有六名巴巴族苗人吃赤龍梭貫胸而過,熱血沸騰之中,橫屍地下。   驟然濮陽維長嘯一聲,隨著他悠悠的嘯聲,一道浩長連綿的劍芒,已直飛而起,晃如旭陽的萬丈毫光,在空中以眩人神目的快速翻捲著。   剎那間,那些青蜂子已完成投入其中,宛若泥牛入海,聲息俱無。   劍芒驟斂,濮陽維巍然屹立地上!   五全毒君郝老卜自濮陽維修羅劍始出之際,面目立時倏然變色!   他知道,這定是對方傾絕天下的修羅九絕招了。   而且,只要看這劍式一起,他便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擋過四招!   就在濮陽維身形始落之際,郝老卜雙目圓睜,滿面猙獰的將背後一個白色琉璃球猝然向濮陽維抖手拋去。   這白色琉璃球飛射至濮陽維身前不及五尺,又嘩啦一聲碎裂成粉。   隨著這白色琉璃球的碎裂,一股彩色絢爛的五色煙霧突然向濮陽維瀰漫捲至。   濮陽維嘿然一哂,銀裘驀然間鼓漲起來,一圈淡濛濛的青紅二色交合而成的勁氣,若一道鋼牆般忽然升起,那中人必死的五彩赤練氣甫一接觸到這圈青紅二色的勁氣,立時若沸湯溶雪般消散無蹤。   郝老卜眼看自己搜集無數毒物毒草,經過七七四十九天,日夜不斷提煉而成的赤練氣竟在對方那威力奇大的無形勁力下消散殆盡,心中不禁又驚又痛。   他那裏知道,這便是昔年武林至尊長恨子的六彌真氣呢?   濮陽維此時左手一揮,三隻赤龍梭驟然旋出,一隻斜斜飛起,將兩根向自己射來的長矛凌空震落,另外二隻卻嗚的一聲,將四名正在倉皇逃逸的苗人透心穿過!   他在面對苗疆派掌門人五全毒君郝老卜的無數奇毒之下,仍是氣定神閒的,向其他的巴巴族苗人出手,而且每次奏效,這份輕蔑,怎能不令五全毒君郝老卜又驚又怒?   他這時已橫了心腸,雙目若白癡似的瞪著濮陽維!但是,那兩個佈滿血絲的眼球中,卻射出陣陣陰狠惡毒的光芒。   郝老卜站了良久目光凝聚不動,繼而又緩緩自懷內取出一個長方形的黃色石匣來!   這苗疆派的掌門人,忽而面現凌厲之色,啞聲用苗語叫了一陣,其聲喋喋刺耳,難聽已極!語聲一停,即有十數個巴巴族苗人,向正在搖搖欲墜的千手如來鄔長遠撲去。   原來,五全毒君郝老卜適才看見濮陽維出聲救千手如來鄔長遠一命,心中不由大為犯疑。   因為兩個敵對者,斷斷不會放過他敵人的性命,除非他們有著勾通。   郝老卜親眼見濮陽維救下千手如來鄔長遠一命後,他忽然懷疑起千手如來已與對方早有勾結,否則焉會有如此反乎常理之事?   加以千手如來鄔長遠素來便對郝老卜的作為十分不滿,時常進言勸諫,他也早有除去鄔長遠之心。   是而,他此刻便以苗語,諭令手下苗人,前往殺死那已受重傷的千手如來!   正在此時,激烈廝殺的人群中,又響起一聲慘厲得令人汗毛直豎的號叫,一條人影,重重地摔落地下!   五全毒君郝老卜目光急轉之下,不由得全身微顫,面色全變!   原來,這倒地斃命之人,竟是與七煞劍吳南雲交手的紅衫客魯巴格,也就是五全毒君郝老卜的得意徒弟。   只見吳南雲這時面如寒霜,揮劍如山將夜梟錢衛逼得手忙腳亂,首尾難應。   五全毒君郝老卜,暗一跺腳,驀然,撮唇長嘯起來!   就在他長嘯之際,摸近千手如來的十數名苗人,立時刀矛紛舉,向千手如來劈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口,空中黃影一閃,夾著一團罡烈之極的勁風,急掠而過!   那條黃影在身形翻動之間,一連劈出七掌!   於是那十幾個苗人慘叫連聲,砰砰碰碰的全被震飛至兩丈開外!   這人正是生死判官褚千仞。   他斷了千手如來一臂,但是此刻卻又救了他一命。   這時,五全毒君嘯音已停,四周嵯峨的黑石中,忽而立起十個大漢來!   最前面的兩人中,赫然有著那身材枯瘦,面容精悍的九指魔公孫無畏!   他身旁則漠然站立著一個年約五旬,身著黃衫,白面無鬚的老人。   濮陽維在這些黑衣人現身之際,面上倏然露出一股卑夷不屑的神色。   他冷然一哂,轉身向五全毒君道:郝老卜,你那徒弟已歸西一個,依本幫主看來,閣下時辰也快到了。   五全毒君郝老卜,這時驀然一聲狂號,將自己中指咬得稀爛,左手打開那石盒盒蓋,將自己右手中指的鮮血完全灑入其中   石盒中忽然起了一陣粗厲刺耳的呱呱尖叫,跟著便是一陣騷動,五全毒君郝老卜面色此際己變得十分慘白,他又大喝一聲,雙手一推,那石盒立即凌空而起。   而就在這石盒飛起的剎那之間,其中金光連閃,竟有三條長約丈許,其狀極似蠶形的怪物,呱呱怪叫著飛躍而出。   這三條背後有著一道拇指般粗細金線的蠶形怪物,身形甫一飛出,隨即迎風暴漲成五尺左右!但見六隻綠色怪眼,發出磷磷光芒,頭額稜角猙獰,一張紅慘慘的大嘴開合不定,行動如電,直向濮陽維飛落。   濮陽維正凝注著這三條其狀怪異至極的金蠶狀怪物,暗自戒備之際。   一旁正連出七劍,將夜梟錢衛逼得匆忙退後的吳南雲,目光一瞥之下,面色倏然大變,大叫一聲道:幫主留神這是老不死最最為狠辣的金線蠱毒!   吳南雲說得極快,加以風聲又大,濮陽維幸而聽到金線蠱毒四字!   他心中一動,那三條金蠶已呱呱連叫,快倫無比的向他當頭飛落!   濮陽維長笑一聲修羅九絕式倏而施出!   一招長恨綿綿使處,煞氣森森的銀色劍芒,凝聚成一道雄渾如天河倒懸般的絲絲勁力。   那三條金線毒蠶,彷彿知道厲害,又呱呱連聲,飛向空中,卻並未遠離,依然在濮陽維四周盤繞不已。   五全毒君郝老卜,那原是猙獰黝黑的面容,這時已更加顯得毫無生氣,就像在剎那之間蒼老了二十年似的,搖晃欲墜的勉強站在那裏。   原來,這種金線毒蠱為苗疆秘傳的蠱毒之一,苗疆這種蠱毒十分厲害,可以將這蠱種置於飲食之中,無色無臭的給仇家服下,或暗藏在指甲頭髮之內,趁仇人不備時,彈入對方的七竅之內。   這蠱毒在人體之內,發作起來卻是痛苦萬狀,任你是鐵打金剛,也忍受不住這如利刃剜心般的苦楚!   但是,這只能算是極為尋常的蠱毒,最厲害的,便是似五全毒君飼養的這種金線蠶蠱。   這種金線蠶求之極為不易,乃在深山大澤中,幽暗陰濕的洞穴或石隙內,尋得這金線蠶的幼卵,然後,再與其他四種極毒的毒物:蜈蚣、蜘蛛、贊練、毒蠍的幼卵,各置一瓦罐之中,然後以泥漿嚴密封閉,埋入陰濕的地下三尺,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始行取出,這時,罐內毒物,早已化成幼蟲,因為其中沒有食物,便弱肉強食,自相殘殺起來,而其結果,多半是那金線蠶的幼蟲得以獨存。   於是收蟲蠱之人,便須每日以自己中指精血十滴相飼。這種金線蠶始能生存,若一日缺少這種精血,便須以一個始才出生的嬰兒之血相替。   否則,這金線蠶便會破罐而出,殘害生靈,甚至噬死自己主人!其生性端的兇殘無比!   苗疆收蠱高手,能養一條金線蠶已是大為不易了,而這五全毒君竟飼養了三條之多,自然所耗精血甚鉅,而且更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的嬰兒!   這時,他將自己體內部分精血逼至手指,餵給這三條金線蠶食下,是以他目前自然顯得非常得虛弱。   這時,那三條旋空盤繞的金蠶,好似忽而兇性大發,呱呱不斷的尖厲嘶叫,不停的在那道深厚的劍光外環繞起來!   此刻,立於黑石之頂的九指魔公孫無畏似乎看出便宜,他大喝一聲道:兒郎們,現下冷雲幫的遺孽,已在苗疆諸友圍困之下,咱們衝呀!   說罷,率先掠身而起。   九指魔公孫無畏昔日在沙河縣落敗之後,便匆匆逃回砥柱山總舵,同時收拾細軟,便打算一走了之。   他十分清楚,自己數次與冷雲幫結怨,對方必然不會放過自己,何況還有十五年前,自己陰謀篡奪前任盟主,結怨於雙連掌浩飛的那一件事呢!   但是,當他正惶惶待逃之際,新任副盟主黃衫客上官予向他稟報一件消息,那便是苗疆一派,與冷雲幫黑石嶺之約。   九指魔公孫無畏聞言之下,猶豫良久。終於捨不下自己的這份基業,乃悄悄率領了黃衫客上官予與黃衫客的徒弟小閻羅任小木,及盟下武功稍高的綠林人物數十人,匆匆啟程,至雲貴交界的青蜈山先與苗疆一派暗通聲息,準備藉雙方聯手之力,將冷雲幫赴約之人一網打盡。他想這樣一來,一方面去了一個大仇,另方面也可提高自己的地位,再方面更可當那優遊自在無憂無慮的太平盟主。   九指魔公孫無畏,算盤打得很好,但是,他又那裏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已敗露,被冷雲幫廣佈天下的各地分舵弟子偵知而瞭若指掌呢?   而且,公孫無畏對於苗疆派的力量,他估計得太高了,一個人在有著外力支持的時候,便往往會遺忘昔日的慘痛教訓。   九指魔公孫無畏,這時身形才起,背後突然傳來一連串的慘叫之聲!   他心中一震,身形微弓,霍然反折而回,目光瞥處,驚得他幾乎把持不住那一口真氣,險些摔落地下!   原先那些立於黑岩之頂,得意洋洋的江北綠林盟下之人,此刻竟然有十多個慘叫著翻落岩下。   他們每個人身上要害之處,赫然插著數枚形狀不一的暗器!   這時,那身穿黃衣的無鬚老人,狂喝一聲,掠身而起,口中大喝道:是那一路的朋友?與我江北綠林道過不去?有種的就現身出來,如此藏頭露尾,算那一門子   他話聲未完,一聲哈哈大笑起處,江北綠林道諸人身後黑岩上,已倏然站出十數人來!   只見當先一人,身材高大肥胖,牛山濯濯。   他大聲笑道:你這唇上不生毛的老鬼,想必是那黃衫客上官予了,媽的!老子便是冷雲幫大護法力拔九嶽俞大元   黃衫客這時身形已起在空中四丈,他聞言之下,心頭不由一震,但仍奮力強硬的大叫道:呔!且讓老夫教訓你這背後襲人的鼠輩!說罷,飛快的撲身下擊。   這黃衫客上官予,本為江北綠林盟下的遊巡總舵主,功力十分卓越,目下,在江北綠林道正值蜀中無大將的情形之下,已被提升為江北綠林道的副盟主。   他這時的全力一擊,威力亦是十分驚人。   只見力拔九嶽俞大元,狂笑一聲,左掌掄大一圈,右掌倏出,一陣轟然雷鳴起處,狂熱的勁風隨之而出!   剎那間,兩股勁力接實,只聽得一聲悶哼,黃衫客上官予,身形立如隕星般墜落岩下。力拔九嶽俞大元,身子亦搖晃不已。   立於身旁不遠的鐵翼金晴伍百修,冷然嗤道:嘿嘿,適才一個紅衫客已送命,如今一個黃衫客也離死不遠了他說到這裏,向屬下十名香主一招手,大喝一聲:衝!十一條人影,隨即紛紛急掠而出。江北綠林道中各人,這時齊齊一聲大喝,緊舞兵器,與飛身躍至的冷雲幫群豪激戰起來。   鐵翼金晴伍百修哈哈一笑,雙臂急速的連續振動,展開他獨擅之千里振翼輕功,向正站在一旁咬牙切齒,急怒攻心的九指魔公孫無畏撲到!二人同時一聲大喝,在空中交換一掌,雙雙落在地下,掌腿如飛的激戰起來。   這時,獨立岩頂的,力拔九嶽俞大元,向下面仔細一望,又朗聲大笑道:上官予老不死的,想不到你這條狗命倒還蠻長,也罷!本大護法便即刻到下面陪你玩玩!   話聲甫停,俞大元亦由岩頂落下,舉掌向那始被震落岩底,正灰頭土臉由地上爬起的黃衫客上官予攻到。   突然又是一聲痛苦的悶哼聲傳來,與八臂神煞顧子君拚命的紅雕費成,此刻緊皺著雙眉,目瞪如鈴的退後三步,手中那柄月牙鋼鏟,竟被顧子君威力無儔的大力千斤掌震得彎曲如弓!   費成大喝一聲,將手中彎曲的月牙鋼鏟,嘶的一聲向顧子君拋到,同時雙掌微微提起,閃電般向八臂神煞推去。   顧子君一掌震飛了那彎曲鋼鏟,突覺驟勁襲體!目光一瞥,驀然發現紅雕費成雙手的十指,竟完成變成晶瑩透明的紅色。他心中一震,暗呼道:這是血鬼手!   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即逝,只見八臂神煞顧子君,此時紅髮紅髯根根倒豎,他那威猛沉練的面容,亦倏然轉為凜厲無比。   他大喝一聲,單掌揮出,推出一團罡烈勁力,左手向胸前一掠,七面金光閃閃的黃銅飛鈸呼嘯飛出!   紅雕費成武功高超,與八臂神煞顧子君已戰有五百招以上。   但是,武功一道,最是現實,即便是毫釐之差,也不能僥倖,費成功力雖高,但較之當年塞外雙尊之一的八臂神煞就遜了兩籌!   只聽轟然巨響一聲中,八臂神煞僅用單掌擊出,被震得退後兩步,全身真氣微微浮蕩。   紅雕費成亦被那沉雄的大力千斤掌震得退出一步,但是就在此刻,那七面如魔鬼般也似的鋒利銅鈸,已分由七個不同的方向,斜斜飛到,空中精光閃耀,四面八方,全為這七面飛鈸的光彩的輝煌所籠罩。這就是八臂神煞顧子君名震江湖的奪命七鈸!   紅雕費成但覺四面八方,完全被罩在那片急勁如削的銳風中,彷若汪洋巨浪,漫天而至,根本無法閃躲。於是,慘叫之聲驟起,原來他在拚力將四面銅鈸震落地下之際,手上已是鮮血淋漓,另外三面飛鈸的鋒利緣口,深深地切入紅雕費成的前胸及背後。   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雙目怒睜,鮮血潺潺的自嘴角湧出,指印陷入面孔的肌膚之內,終於,一切靜寂了。   紅雕安靜的躺在地下,雙目仍然圓瞪著,毫無意識的看著那灰暗的天空,脅下紅色的兩翼,被北風吹得獵獵作響,這苗疆的第二把高手,也走上與冷面乞常公明同樣的路途!   八臂神煞顧子君此刻亦坐在地下,閉目調息他始才損耗的真氣!   雖然,四周戰況仍激烈的進行著,箭矢紛飛,然而他卻好似根本不聞不問一般。   三條盤繞迴旋的金線蠶,這時又呱呱的兩聲尖啼,猝然在濮陽維舞起的劍芒中找到一條細微的空隙,兇悍的向內撲入。   然而,修羅九絕式傾絕天下,豈有一絲空隙容敵可趁?   是的,這正是打定主意,速戰速決的濮陽維故意露出的破綻。   五全毒君郝老卜心中一喜,雙目神光一閃凝注著自己所飼的毒蠶,他期待著看到敵人在自己所養的金線蠶利齒的啃囓之下,那悲厲呼號的慘狀!   然而,劍芒忽然暴漲,呱的一聲淒厲叫聲起處,空中血肉紛飛,兩條兇殘無比的金線蠶,被那快絕得匪夷所思的修羅劍式絞成粉碎!   另外一條倉皇飛起,急欲逃遁,濮陽維一聲厲嘯起處,空中倏然顯出十七道寒芒。   每道寒光寬約尺許,光華閃爍有如天際飛虹一般,忽而伸展空中,略一扯動,那條僅存的金線毒蠶,亦被斬成碎段。   此招,正是修羅九絕式中第八招十七接引!   五全毒君郝老卜見狀之下,狂號一聲,瘋狂的將手中那條赤練帶揮動著,撲向濮陽維。   濮陽維此刻,已存心不叫郝老卜逃出劍下。   他狂笑一聲,身形如鬼魅一般向前掠去,手中修羅劍倏然閃射出一片浩浩光芒,更有九股拇指粗細的精芒,挾著絲絲破空劍氣,以無比的威勢罩向五全毒君郝老卜全身要害。   郝老卜大叫一聲,手中赤練帶傾力回擋。   但是,就在他那五色絢麗的長帶開始向後折迴之際,冷森森的劍鋒已在他身軀上急快的刺入九劍!   九股鮮血狂噴而出,郝老卜整個身軀被那浩然的劍氣帶出五步之遠,方始倒在地上,微一抽搐,即一命嗚呼!   這苗疆派的第一高手,五全毒君郝老卜,終於在修羅九絕式的第七招九神拘命之下濺血斷魂!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夜梟錢衛亦發狂般在地下痛苦的翻滾著,只見他身上正有一條條紫色小蟲,向他膚體內鑽入。   這是他情急之下,向吳南雲所發出的五步追魂十二毒之一七屍化骨蟲。   但是卻在七煞劍吳南雲反擊一招天羅地網下,將那內盛七屍化骨蟲的鐵筒擊回,反撞在夜梟錢衛身上,鐵筒碎裂,而那毒蟲則紛紛鑽入錢衛體內。   他嘶啞的慘叫著,四肢亦在地痙攣地抽搐著。   不到片刻,已化為一灘腥臭的黃水。   這陰狠毒辣的苗疆雙兇之首,終於作法自斃,自食惡果,死在他自己所飼的歹毒毒物之下。   這時苗疆派可說是大勢已去,但是,僅剩下的苗疆五絕青鵬布洛雄、白鶴陳少青及金鳳凰夏侯玉等三人,仍在披頭散髮,目瞪如鈴的浴血死拚,毫無畏縮之色。   巴巴族的苗人,此刻倒斃了八十多人,其他苗人,有部分逃逸無蹤,但仍有數十人在號叫著揮舞手中的刀、矛,向冷雲幫各人進攻。   突然,黑石嶺入口之處一聲石破天驚的吶喊。雙連掌浩飛率領著身披金色軟甲,頭上紅巾飄拂的十二紅巾所餘五人衝殺而入,頓時銀色尖鎚橫飛,匕首左刺右扎,巴巴族苗人又有二十多人衝上迎戰,於是戰況忽又變得激烈起來。   濮陽維正將兩名苗人震飛,耳際猝然聽到一聲嬌呼。   維哥哥我來助你!   這聲音竟是如此熟悉,然而,卻又如此久違了啊!   濮陽維急急回頭一看,一條綠色人影,正向他這邊飛快的掠到。   濮陽維雙目銳利,他一瞥之下,不由驚叫道:啊!方姑娘,你怎麼會到這裏?   原來這條綠色人影,正是癡念著濮陽維的綠娘子方婉。   這三個多月以來,她是消瘦多了,但是神色之間卻十分欣愉。   而且,在他身後尚緊緊跟隨著那神態清雅的天山獨鶴華一傑。   濮陽維尚未想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綠娘子方婉的身形,已被五名巴巴族兇悍的苗人堵截下來,刀劍並舉的拚鬥起來。   跟在她身後的獨鶴華一傑,大喝一聲,雙掌連出,也加入了戰圈!   濮陽維心情在奇異中,又帶有一份憂慮。   他奇怪,綠娘子方婉怎麼會突然來到此處,同時他也擔憂方婉在這種腥風血雨的激戰中的安危。   突聞獨鶴華一傑大喝一聲,一名苗人被他震得滿口鮮血狂噴,栽出老遠。   綠娘子方婉卻不趁隙突出,仍然揮動手中利劍,攻向其他兩名兇悍苗人。   濮陽維知道,方婉正要盡量做一些事情,來討好自己。   他哂然一笑,立即掠身而前。   而就在這時,一個臉刺花紋的苗人,將那形似洞簫般的吹箭,湊在嘴上,用力一吹,颯然一聲,一支鋒利尖銳的吹箭,閃電般向濮陽維背後襲到!   濮陽維驟覺身後銳風襲來,他正待運氣反震,綠娘子方婉卻驚呼一聲,向濮陽維背後慌忙撲至。   由於她來勢太急,身軀已向前微俯,手中劍尚未舉起,那隻箭已到了喉間。   濮陽維大喝一聲,一把將方婉摟在懷中,如巨鳥般的身形飆然拔空而起。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聲嘶叫起處,另一名苗人胸前,已被他同伴的這隻吹箭釘入,真是險到極點!   濮陽維身形一落,眼前人影急閃,鐵翼金睛伍百修也氣喘如牛的掠到。   濮陽維一見之下,乃大聲道:伍護法,那邊情形如何?   伍百修略一喘氣,用手中赤銅煙桿砸飛了突然襲到的三隻長矛,大聲答道:浩堂主此刻正尋著那九指魔公孫無畏,他在一見面之下,立時不由分說的,衝上去就打了起來   濮陽維知道雙連掌浩飛,自被九指魔公孫無畏逼下江北綠林盟主大位後,遠避邊疆北塔山一十三載,這一口怨氣積得太久了,無怪目前會如此激動!   他正在想著   鐵翼金睛伍百修,衝著濮陽維懷中的綠娘子齜牙一笑,道:方姑娘,真是久違了,嘻嘻!姑娘近來好!   方婉粉面一紅,羞怯的道:托伍老前輩的洪福,前輩可好?   伍百修大聲道:本護法一身老骨頭,倒還硬朗,倒是姑娘卻有些憔悴了!   他所指的,自然是綠娘子方婉,對濮陽維的相思之苦   方婉粉面更形嫣紅,忙將一顆螓首埋在濮陽維懷中。   這時,那邊又傳來一聲哇哇大叫道:喂喂,各位不要再閒話家常了,這狐狸精纏著老夫不放,這卻怎生是好?   眾人聞言望去,只見大力尊者勒烈行,此刻手中倒提著一個巴巴族苗人,掄得呼呼直響,將那金鳳凰夏侯玉迫得招架不迭,狼狽已極。   濮陽維這時低頭瞥了方婉一眼,悄聲道:婉妹妹,請隨伍護法在一起,以免在下放心不下   方婉心中浮起一陣甜絲絲的感覺,柔順的向濮陽維點點頭,她心中興奮極了,她知道維哥哥並沒有忘記自己,她輕跨兩步,悄然地站在伍百修身旁。   濮陽維身形如電,掠向激戰之處,振喉大喝道:苗疆諸人聽著,凡是此刻放下武器者,一律饒其不死,否則休怪吾等心狠手辣。   他說話的聲音雖大,卻是漢語,苗疆各人之中,除了僅存的苗疆五絕可以聽得懂之外,餘下的苗人,可說根本一句也不清楚。   這時白鶴陳少清,看見己方傷亡之慘,將心一橫,陰笑一聲,用苗語大聲說了幾句話。倏然間,一陣飛蝗也似的長矛,猝然向濮陽維飛到。   濮陽維怒叱一聲,身形暴閃,口中嘿然喝道:敵人如不棄械,格殺勿論。   一言甫畢,七煞劍吳南雲長身而起,珠曜劍若匹練般往來橫掃,剎那間,又有數十名苗人橫屍就地。生死判官卻一聲不響,身形疾起,撲向白鶴陳少清。   猝然間,迅疾無倫的劈出七掌。白鶴陳少清輕身之術,十分超絕,他這時方始躲過黑水一絕孫寒三腿急攻,一陣勁風,又猛撲而下。陳少清為人最是刁滑,他驟覺這勁力之強,乃知必非自己功力所能抵擋,情急之際,閃電般掠向青鵬布洛雄身旁。   青鵬布洛雄此刻正將獨臂金輪石魯逼出兩步,突覺一股凌厲無比的勁氣,向自己身側撞來!他驚急之下,暴喝一聲,手中天蜈戟倏然幻成一片異彩,倒揮而出。   只聞一聲脆響過處,青鵬布洛雄已狂吼半聲,頭顱破裂,手中那一對奇形雙戟,亦凌空飛起。他已在生死判官褚千仞威力無比的混元七掌下,一命嗚呼!   但是,生死判官褚千仞,前胸亦被那天蜈戟劃破了一道三寸長的血糟!   白鶴陳少清更被眼前這黃衣佝僂的老人這種不要命的拚鬥震懾住了,他身形疾閃,便待逃走。但是,一陣狂笑起處,黑水一絕孫寒,掠身攔在前面。   白鶴陳少清雙目赤紅,怒叱一聲,雙掌自相反的角度,怪異無比的攻出七招。   就在黑水一絕孫寒身形微閃之際,側旁金芒連閃,一道金虹,呼的一聲,衝向白鶴陳少清,直襲中宮。他不防之下,心膽俱裂,大喝一聲,雙掌全力擊下!人影連晃之中,白鶴陳少清面色慘白,雙手緊緊捂住胸口,鮮血像湧泉般自他指縫中噴出。   那突然衝到之人,正是獨臂金輪石魯。   只見他此刻卻坐在地下,大聲的喘息著,咳出一口烏血,在他的金輪利角之上,正淌著縷縷鮮血!   黑水一絕孫寒,見狀之下,心中一震,匆匆上前道:石堂主,你傷得如何?   獨臂金輪石魯豪邁一笑道:不妨,只不過內腑稍微受震而已,這廝兩掌倒有大半力量,擊在本座背上!   黑水一絕孫寒聞言之下,心中大奇,因為單憑白鶴陳少清的一身功力,那兩掌雖未打實,但也足夠將石魯震成重傷,但如今看來,他確實只是心脈稍受震傷而已。石魯望著黑水一絕孫寒驚愕的面容,微微一笑,將身上的衣衫拉開,背心前後,露出一件金色鱗狀的小衣來。   黑水一絕孫寒正自愕然,石魯笑道:自本座負創回山之後,幫主便將這件金冠蛇王鱗皮所製,可防重力兵刃的寶物賜於本座,也幸虧這件蛇皮寶衣,否則本座此刻恐怕早已橫屍就地了。   黑水一絕孫寒方自恍然點頭,卻又想起受傷的生死判官褚千仞來。   他急急回頭瞧去,卻見整個黑石嶺上,俱呈一片沉寂,適才那慘厲拚鬥,已不知何時停息下來。地下,躺滿了苗疆派的屍體,個個瞪目咧嘴,滿身血漬,死狀淒慘。   他再轉頭望去,但見冷雲幫全部高手,俱皆立於黑石嶺一角,肅靜無嘩的圍成一個大圓圈,圈中好似有兩人在狠命地拚鬥著。黑水一絕輕輕扶起獨臂金輪石魯,急步向那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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